查看完整版本: 月下蝶影 -【八寶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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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12:59 PM

第90章 華家女

    太后下葬後的二十一天,啟隆帝才勉強從悲痛中走出,他當著群臣的面再度追封慈和太后為慈和仁太后,談起太后往日待他的好,便忍不住潸然淚下。

    “朕母早逝,幸而得以母后撫育,母后一生勤儉慈愛,不喜奢華,教養皇子皇孫盡心費力,如今本該頤養天年,卻……”說到這,啟隆帝哽咽難言,揮了揮手,讓身後的太監替他頒旨。

    “朕與方氏結髮近三十載,方氏待朕事必躬親,朕以為方氏賢德,以后位待之。未料其內裡藏奸,為人歹毒,毒殺太后,朕甚哀甚痛……”

    一道聖旨洋洋灑灑寫了不少字,眾人總算聽明白了這道聖旨的意思,那就是朕是無辜的,朕也被皇后騙了,現在朕心裡很後悔,但畢竟與方氏有多年的夫妻情分,所以朕決定把皇后貶為庶人,並且發配到浣衣局當差。而朕願意為方氏分擔罪孽,日後每日為太后抄念經書,希望太后來世福壽兩全。還有幫著皇后幹壞事的方家,該斬首的斬首,該發配的發配,該充軍的充軍,該被賣為官妓的當官妓,你們都不要求情啦。

    皇帝這道聖旨一出,不僅洗白了他,還豎立了一個講舊情但卻不優柔寡斷的帝王形象。不管這招對於皇室眾人有多少用,至少一些百姓還是被哄騙了,外面批判的焦點全部集中在了方氏身上。

    皇后毒殺太后本就是驚天大案,所以啟隆帝的聖旨一出,便昭告天下,讓天下人都看到了他的決心與為難。

    方家落馬,太子沒了,皇后被貶為庶人到浣衣局做了低等宮婦,往日在京城裡無人敢對其鋒芒的端和公主頓時變得低調無比,公主府的那些美貌小廝也遣散了,對外稱病不再見客。

    可是儘管她現在學著低調,對於那些被她欺壓過的人來說,端和公主也是他們心頭的一根刺,如今沒有人動她,只是不想得一個落井下石的名聲而已。待事情熱度消失以後,這些世家貴族們會不會還是這麼有涵養,那就是誰也不知道的一件事了。

    端和公主有皇女身份,暫時還沒有人動她,可是敏惠郡主現在卻是處於尷尬的地位,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依仗是皇后與端和公主,先皇后倒台了,端和公主也躲在公主府裡不出來,她就成了一些世家千金嘲笑的對象。

    一個失勢的郡主,沒有後台支撐的郡主,不過是面上風光而已。她有時候出現在各種詩會宴席上,那些曾經受過端和公主刁難的女眷們便表面客氣,實則內里處處刁難,而她只能忍著。而且由於一些女眷的身份,她若是想拒絕出席,就會給別人一個發作的藉口。

    尷尬的身份讓她近來越來越小心,也暗暗慶幸近來因為要為太后守孝,不可以大肆擺宴,她才不用常常在各種場合出現。

    百日熱孝過後,京城裡束手束腳的世家貴族們終於開始低調的熱鬧,雖然不能鬧得太過,但是詩會茶會之類的文雅活動,或者婚喪嫁娶之類的活動,也都能繼續了。

    往日被人稱讚有才華的敏惠郡主不再出風頭,作出的詩詞也是平平,盡量不去奪人風頭,但是儘管如此,也會有人與她過不去。

    結束一場尷尬的詩會,敏惠郡主坐上馬車回府,半道上她的車駕突然停下,然後就聽到趕車的下人說是前方有親王車駕經過,她的車馬需要避讓開。

    她掀起車簾一腳,就看到一輛以杏黃為頂,上面繡著四爪金龍暗紋的六馬車駕經過,當她看清馬車上掛著顯字玉牌時,神情有些怔忪。

    原來是顯王府的馬車。

    就在這個瞬間,對面的馬車突然被人掀開了窗簾,露出一張脂粉未施卻能引得無數男人失神的臉,她捏著簾子的手微微一緊,華夕菀?

    華夕菀也沒有料到這種情況下也能與袁舒怡對上,她禮貌的頷首,朝對方露出一個淺淡的笑意。

    “看什麼?”晏晉丘靠近她,朝外面看了一眼,見對面是某位女眷的馬車,頓時歇了觀望的心思,收回視線道,“方才我在侯府的院子裡,不小心遇到華侍郎家的姑娘。”

    華夕菀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晏晉丘說的就是自己大堂姐華依柳。察覺到他神情有些不對勁,她皺了皺眉,“她怎麼了?”她與這個大堂姐脾性不合,所以關係要疏遠一些,近來又因為不怎麼與她來往,所以還真不知道大堂姐做了什麼讓晏晉丘不高興的事。

    “若是華侍郎捨不得女兒,就好好教養著,”晏晉丘礙於華夕菀的情面,不好把話說得太過,“畢竟是和離過的女子,待在自己府裡靜靜心也好。”

    今日他本是陪伴華夕菀回娘家探望,為了讓夕菀單獨與家人多聊聊,他特意提出要逛院子賞菊,誰知道竟會巧遇華家大姑娘,對方還說了些不明不白的話。

    想到自家王妃為了這個女人專程去周家扮黑臉,結果轉頭這個女人便惦記了自家王妃的男人,晏晉丘便有些犯噁心。他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什麼樣的事情沒有聽過,華依柳的心思,他多多少少有些明白。

    他為華夕菀感到不值,可是卻又不想把這種事告訴她,免得髒了她的耳朵。

    儘管晏晉丘說得委婉,但是以華夕菀的通透,她只需要略想想,就能明白過來他的暗示。

    放下簾子,華夕菀好像的眉頭染上點點無奈,她沒有想到華依柳竟然起了這樣的心思。偏頭看了眼身邊的男人,劍眉星目,面如冠玉,風度翩翩,確實是個極易招惹女人的禍水。

    想到這,她嘆息一聲,原本二堂姐華楚雨的婚事定好了時間,但因為皇家出的這些事,連累華楚雨與林證德的婚事一拖再拖,最後日子訂在了一個月後。

    只盼這一個月裡皇家別再死有身份的人了,不然這個婚事還得往後拖延。

    看來她們華家姑娘的婚事都是一波三折,只求二姐的婚事乃是好事多磨,最終能得一心人,白首不離。

    目送著顯王府馬車漸行漸遠,敏惠郡主失落的放下簾子,半晌才道:“走吧。”

    華楚雨出嫁當天,碧空萬里無雲,華夕菀親手替她插上龍鳳呈祥如意釵,然後接過喜嬤嬤遞來的蓋頭,慢慢的替她蓋上:“今日二姐雖嫁至林家,但你永遠都是華家的女兒,永遠是我的姐姐。不要怕,我們都站在你身後。”

    蓋頭微微晃動,華楚雨緊緊抓住華夕菀的手,半晌才道:“妹妹,你放心。”

    華夕菀心頭一動,反握住了華楚雨的手,這時大門響起了鞭炮聲,她回頭看了眼正抹淚的姚氏,拍了拍華楚雨的手背:“好好的照顧自己。”

    “好。”華楚雨聲音有些哽咽,外面的人聲越來越近,她緩緩的鬆開攥著華夕菀的手,直到鞭炮聲在房門外響起後,她擺出了一個端莊的坐姿。

    身為華家女,即便是出嫁,也該是帶著華家的風姿與氣度,她不僅僅是她,還代表著整個華家。而華家又是她身後的家,所有她又有何懼?

    房門打開那一刻,華夕菀看清了林證德的容貌,長身玉立,一身新郎紅袍襯得他唇紅齒白,但是五官卻很硬朗,給人一種端正可靠之感。

    華楚雨的弟弟華叢蒲彎腰背起華楚雨,在陣陣鞭炮響聲中,把她送進了花轎中。

    林證德朝華家眾位長輩行過禮後,才翻身上馬,喜笑顏開的帶著花轎離開。

    看著花轎越行越遠,強忍眼淚的姚氏終於忍不住掩面而泣,華夕菀勸慰了幾句,轉頭見華依柳面無表情的看著華楚雨花轎離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似乎察覺到華夕菀再看她,華依柳猛的回頭,神情古怪的看了華夕菀一眼,轉身進了大門。

    站在華夕菀身後的白夏與紅纓注意到華楚雨這個眼神,齊齊皺了個眉,大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小姐……”華楚雨身後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她陰沉的臉色,“王妃剛才……”

    華楚雨腳步一頓,扭頭瞪向丫鬟,眼裡是陰沉的怒意:“閉嘴,王妃又怎麼樣,難道要我像婢女般伺候她嗎?”

    小丫鬟愕然,小姐這是怎麼了,王妃剛才明明沒有別的意思,小姐這話說得實在太過了。

    “我當然不比華楚雨能嫁給侯府世子做未來的侯夫人,”華依柳冷笑一聲,“人家王妃與侯夫人才是一條道上的,我這個已經嫁過人卻又和離的女人,算得什麼?”

    “我的好小姐,這可是三爺的府上,”丫鬟聽到這些渾話,嚇得變了臉色,忙扭頭看了眼四周,“您可別再說了。”

    華依柳扯著嘴角笑了笑,看著院子裡掛滿鮮豔的紅色,緩緩的垂下眼瞼,恢復了平日里寡淡的模樣。

    “王爺?”木通躬著背,小心翼翼道,“王妃還在前面等您呢。”

    “知道了,”晏晉丘漫不經心的瞟了眼華依柳的背影,對木通輕飄飄的開口,“回去後把此事告訴王妃,不必再瞞著。”

    要處理華依柳對於他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但是他卻不想與華夕菀起不必要的誤會,這種事還是說清楚讓夕菀自己來處理比較好。

    若為了這麼個不重要的人,引起他們夫妻不和,那就太不划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1:05 PM

第91章 自縊

    華夕菀聽到晏晉丘所說之事後,竟然不覺得意外,她甚至有種終於等到這一天的感覺。打小她與華依柳愛好個性都不一樣,若不是因為二叔乃是自己父親的同胞兄弟,她是不愛跟華依柳這種性子的人來往過多的。

    如今華依柳存了這種怨恨之心,她沒有失望或者憤怒,歸根究底,或許還是因為自己對華依柳根本就沒有用上真心。

    華依柳內心對她與二姐懷著嫉妒之心,而她也沒有用真心對待過華依柳,所以她們三個堂姐妹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怨不了誰。

    這種事根本談不上誰對誰錯,華依柳也好,她和華楚雨也好,沒有誰對不起誰,只是因為選擇的路不同,走的方向不同,最後擁有不同的餘生而已。

    “送她去道觀住兩年靜心吧,”華夕菀知道,晏晉丘把這事交給自己處理,等於是留了華依柳一條命,若是讓他親自出手處理,華依柳焉有命在?

    “王妃,”白夏擔憂的道,“大姑娘抱著這樣的心思,萬一……”

    “有什麼可萬一的?”華夕菀挑眉道,“難道我真要做出為了搶男人弄死自家姐妹的事嗎?”

    白夏一怔,有些迷惘。

    “把你放在心上的男人,根本不需要你百般算計,”華夕菀看著鏡中的自己,“算計來的感情,不過是鏡花水月,哄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真正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不該任由自己的女人與其他女人爭鬥,而是該自己守好自個兒。”

    “是奴婢想得不周到,王妃您別放在心上,”白夏跟在華夕菀身邊多年,知道她的性子,知道她既然這樣說了,這事就不會更改,她轉而道, “奴婢知道您的意思,王爺也定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男人。奴婢擔心的是大姑娘去了道觀後,萬一做出不利於您的事情又該怎麼辦?”

    “她不會有機會的,”從首飾盒中挑出一支銀釵插入髮間,華夕菀幽幽道,“只要進了那個道觀,在她沒有想通透前,不能再見任何外客。 ”

    她不要華依柳的命,不代表著她真的聖母得任由華依柳為所欲為,一座不待外客由王府之人把守的道觀再適合華依柳不過。

    三日後,華侍郎家中嫡女到城郊一家女道觀修身養性,跟她進道觀的除了近身的兩個婢女以外,再也沒有別人。

    華青茂騎在馬上,看著道觀的門在自己面前關上,心情又低落又復雜,回頭看了眼身後印著義安候府族徽的馬車,抿著唇角策馬到了馬車前:“大哥,姐姐已經進觀了。”

    他不太清楚自己姐姐究竟做了什麼,竟然會惹得父親與母親齊齊不滿,就連向來不插手他們家家事的大伯與三叔也贊同此事。他雖年少,但並不是無知之人,能讓整個華氏家族做出這個決定,只能證明姐姐一定做了什麼犯忌諱甚至是影響整個華家的事。

    “今年春闈因為宮中事多延期一年,你如今年幼,就多留在家中溫書,盼得明年之時,我們華家多出一個進士出來,”華長葆掀開簾子,他是侯府世子,又是華氏嫡脈的長子,所以對華青茂日後的前程還是頗為上心,“大姑娘在道觀中不會受委屈,你且放心吧。”

    任何世家大族都不是靠一個人或者一個女人撐起來的,所以華家多出一個能耐的後輩,那麼對於華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華青茂有讀書之才,若是因為其母張氏與華依柳的緣故而影響明年的科舉,那便是得不償失了。

    “多謝大哥提醒,弟弟記下了。”華青茂聽到這話,心頭一鬆,既然大堂哥說出這話,那麼他姐姐在道觀中必然不會受委屈了。

    “嗯,”華長葆見他是個明白人,於是又多說了一句,“我們此舉也是為了她好,得罪某些貴人,便是送命也是有可能的,能在道觀裡過些清淨日子也是條不錯的路。”

    華青茂悚然一驚,再看華長葆時,對方已經不欲再開口,他心思一轉,就知道這事不能再問下去,默默記下後,便下定決心把此事埋在心底,以免給華家帶來災難。

    見他這般,華長葆心中更加滿意,難怪妹妹曾經來信讓他多加培養這個堂弟,如今看來,還是妹妹所言有理。

    想到華夕菀,華長葆在心底一嘆,即便顯王待妹妹再好,他心裡還是不太踏實,如今皇室內部暗潮洶湧,妹妹處在那種地位上,想不牽扯進去,簡直是癡人說夢。

    “王爺,華家以及把華家大姑娘送到京郊的靜水觀靜修,我們的人還動嗎?”木通遞上下面人寫的報告,小心的看了眼在書案前看書的晏晉丘,“王妃似乎與這位大姑娘感情並不親密。”

    “華家的人很聰明,我們的人不必再動手,”晏晉丘抬頭輕飄飄的看了木通一眼,“有些事在主子沒有開口前,做下人的就不要有太多想法。”

    “小的越矩,求王爺恕罪,”木通驚得出了一身冷汗,噗通一聲跪在晏晉丘面前。近來因為實施的各項計劃太過順利,讓他有些忘乎所以,如今被王爺提醒,才恍然驚覺,自己方才的話已經越了他自己的身份:“小的日後定會謹言慎行,不再犯今日之錯。”

    “起來吧,”晏晉丘語氣平淡道,“王妃很是看重你的辦事能力,本王便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日後再犯這種錯誤,我身邊也再留不得你。”

    “小的記下了。”木通出了書房,才察覺自己後背已經冒出一層細汗,想到王爺方才的話,他不自覺朝主院的方向望瞭望,幸而自己平日給王妃辦事時也盡心,得了王妃青眼,不然今日這事只怕沒那麼容易就揭過。

    “三清爺爺保佑,”木通忍不住朝天拜了拜,然後不輕不重的拍了自己臉頰一巴掌,算是給自己長了記性。

    午睡時,華夕菀朦朦朧朧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半夢半醒間,她看到一隻青色的鳳凰突然從梧桐樹上掉了下去,而這顆梧桐樹的主幹高得讓她根本看不清地面,她茫然四顧,突然狂風大起,然後她就被這股風拍到了樹枝上。

    伸出手的瞬間,她駭然的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一對金燦燦的鳥翅膀,她無語的看著看著霧濛濛的四周,她這是變成鳥人了?

    “王妃,快醒醒。”

    “王妃,太子妃在朱雀宮自縊而亡了!”

    華夕菀瞬間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床邊的白夏與紅纓,腦子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麼?”

    “方才木總管來說,太子妃自縊而亡了。”

    自縊而亡?

    華夕菀怔怔的坐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我要起來,叫人伺候我更衣。”

    換上一件素色水紋宮裝,華夕菀坐在鏡前有些失神,林氏自縊是真的自縊還是人為的假象?

    她突然想起在太后靈堂前的那日,林氏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那時候她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那些話裡,隱隱帶著些遺言的味道。

    難道林氏真的是自殺?她等到今日,是為了等到林證德把二姐娶回去?

    “那小皇孫呢?”華夕菀想起林氏膝下不到半歲的孩子,都說為母則強,林氏竟然會選擇自縊這條路,定有別的原因。

    正想得出神,突然聽到紅纓說她的頭髮綰好了,華夕菀抬頭看了眼鏡中素釵青絲的自己,起身道:“王爺在府中沒有?”

    “王爺今日並未出府,”白夏小聲道,“木總管來的時候說了,王妃若是要找王爺,隨時都可以去。”

    華夕菀並不常去王府的書房,這一次書房的院門,她就注意到這裡的小廝粗僕看似普通人,實則十分的警覺,因為在她踏進大門的一刻,這些人就齊齊向她行禮,沒有絲毫的懈怠。

    就是因為太過整齊,才會讓華夕菀驚訝,世間人的反應有快有慢,而且這些人做著不同的事,除非在她還沒進院子時這些人就知道她要進來,不然做不到這麼完美無瑕。

    一路往前,她走到書房門口時,看了眼站在門邊替她打簾子的木通,微微頷首後便走了進去。

    “你來了?”見她進來,晏晉丘便笑著起身,拉著她與自己一道坐下,注意到她身上過於素雅的打扮,他便把笑意收斂幾分:“你這是為太子妃心疼?”

    華夕菀垂下眼瞼,掩飾了自己眼底的惋惜:“我只是有些為她感到可惜,她比我也大不了幾歲……”

    “你跟她不一樣,別胡亂比,”晏晉丘捏了捏她的耳垂,免得她與早逝的晦氣人比較,“林氏自縊,也是無奈之舉,她若是不死,只怕連她的孩子也保不住。”

    “太后的死與她有關?”華夕菀很快就想通其中的關節,“外面關於皇孫的謠言傳得轟轟烈烈,甚至還有人把她與晏伯益牽扯在一起,如果她活著,不僅要擔心毒殺太后之事被發現以至於連累林家,而且連皇孫日後也只能過著抬不起頭的日子。所以她以死以證自己的清白,就算不能完全洗清自己的嫌疑,至少能留下一個剛烈的美名?”

    晏晉丘抱了抱她:“既然你明白,就不要因為此事太過影響心情,聽說女人如果經常不開心,會不漂亮。”

    華夕菀斜眼看著他:“原來你看中的是我這張臉?”

    晏晉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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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1:10 PM

第92章 守靈

    雖然太子死的時候名聲不那麼好聽,但是由於太子妃為皇室產下一子,所以儘管她這個太子妃的尊位名存實亡,但是她自縊帶來的影響對於京城來說卻是巨大的。

    近一兩年皇室就像被詛咒了一般,接二連三的死人,有人在背後說是因為太子死的時辰不好,是四克之時,所以他死之後,皇室會連著死好幾個人。

    晏晉丘換了一身素色棉袍,與華夕菀坐在一起等皇室的旨意。太子妃雖然與他們只是平輩,他們不用著孝服,但好歹也是太子妃,該注意的細節就不能有半點紕漏。

    按理說,太子妃薨逝,他們這些皇室中人應該立刻去奔喪的。可是現下情況卻有所不同,太子妃死的方式不太好看,又因為前些日子那些詆毀太子妃的流言。謹慎的皇室中人誰也不想去觸霉頭,所以乾脆都等著皇上旨意。

    反正死的是皇帝的兒媳婦,他們真悲傷也罷,假著急也好,都用不著在這個時候搶什麼第一個。

    太子妃自縊的消息並沒有傳到民間,不然皇室的臉就丟光了。所以一個時辰後,民間傳出太子妃病故的消息,也沒有誰意外。

    朱雀宮中,皇帝看著素白的靈堂,沉立良久後突然踉蹌一步,嘴角竟是溢出一絲血來。

    “皇上!”馬公公面色大變,即刻上前小心的扶住啟隆帝。

    “閉嘴!”皇帝不著痕跡的擦去嘴角的血跡,然後把沾血的手帕揣進袖子中道:“傳朕旨意,令京中三品以上的命婦為太子妃守靈。”

    馬公公鬆開扶著啟隆帝的手,後退一步躬身道:“京城裡的王妃、郡王妃等是否也……”

    “太子妃乃是未來皇后,位尊無比。如今太子妃芳齡香消,她們也理應來守靈。”

    馬公公頭埋得更低:“奴婢這就去傳旨。”

    皇帝擺了擺手,轉身慢慢走出朱雀宮,越走臉上的表情越平靜,直到他來到承章宮前,他抬頭看著宮門前的龍柱,威風凜凜的龍身,金光燦燦的龍甲,銳利無比的龍爪,半晌低頭嘲諷一笑,掩飾了眼底的落寞。

    當年他用盡手段奪得帝位,排除異己,風光無限。到如今卻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也不知是不是當年他用盡殺害兄弟的報應。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心頭猛地一個激靈,轉身對身後的宮女道:“皇孫呢,讓小馬子把他抱到廣陽殿來。”

    宮女微微一愣,戰戰兢兢道:“皇上,馬公公已經帶人出宮宣旨了。”

    聽到這話,皇帝才想起方才他讓小馬子出宮了。

    “那就派人把皇孫抱過來,小心些,別磕著碰著了。”他緩緩的吸了一口氣,不管怎樣,至少他膝下還有這個孩子。

    “什麼,父皇竟然讓親王妃去守靈?”端和公主冷笑道,“不過是一個喪夫的太子妃,哪來這麼大的臉?”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外面下人進來說,承章宮總管馬公公來宣旨了。

    端和公主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冷遇讓她學會了審時度勢,所以幾個呼吸之間,她臉上的怨恨與不滿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邁步走出了內室。

    宮中下旨讓三品以上命婦守靈很正常,可是讓公主親王妃之類也去守靈,就頗有些不合適了。不提太子早已經薨逝,就算太子還活著,太子妃現在死了也資格讓皇室所有女眷去守靈,又不是太后或者皇后。

    更何況太子妃死之前的那些流言傳得不明不白的,太子又聲名狼藉,這樣一個太子妃有何等尊貴值得讓王妃公主等去守靈,她受得起嗎?

    聖旨下來以後,有些上年紀的皇室氣得差點沒喘過氣來,甚至有些老太妃因“病重”無法起身,讓家中小輩到宮中為太子妃祈福守靈。

    啟隆帝此舉引得皇室中人私下不滿,但是顧念皇帝近一年實在太過倒霉,死了兒子死養母,死了養母死兒媳,連帶自家老婆也不省心,大家咬了咬牙,也就把這個口氣忍了下來,反正活人也不必太跟一個死人計較。

    顯王府自然也接到了這道旨意,等馬公公走後,華夕菀見晏晉丘的臉色不太對勁,知道他是對這道旨意有些不滿,便道:“我與太子妃雖無多少往來,可是林家與華家乃是姻親關係,我與她也算得上交淺言深,為她多上幾柱香也是應該的。”

    “我心中明白,”晏晉丘微笑著扶了扶她鬢邊的銀釵,囑咐白夏等照顧好華夕菀,然後與華夕菀一道坐上馬車進宮。

    夫妻二人先在太子妃靈前上香後,再到承章宮去拜見皇帝,不過廣陽殿當值太監說皇上身體不適不見他們後,他們也不堅持,在宮門外行過禮後就離開了。

    “剛才來的人是誰?”靠坐在有些昏暗的屋內,啟隆帝聽到外面有些動靜,面無表情的問道。

    “回皇上,方才是顯王夫婦來給您請安。”馬公公知道皇上心情不好,連帶著說話的音量也降低了不少,“他們聽聞您身體不適,在宮門外行過禮便離開了。 ”

    “朕記得顯王妃長得甚是絕艷,他們夫妻二人感情如何?”啟隆帝瞇眼看著牆上掛著的弓,弓由一隻玄色祥雲紋飾的弓箭套裝著,因為屋子裡太過陰暗,那祥雲紋不太能瞧清。

    馬公公沒有料到皇上會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後才謹慎開口:“外面都傳顯王妃秀外慧中,顯王十分喜愛,府中連妾室也沒有,想必是夫妻情深。”

    “夫妻情深……”啟隆帝語氣有些懨懨,說到這四個字還帶出一絲嘲諷的味道,把馬公公驚得後背冒汗。

    皇上怎麼突然問起顯王與顯王妃了?

    “朕往日也有所耳聞,原以為只是外面謠傳,如今仔細想想,這些謠言或許也有幾分真實,”啟隆帝微微垂下眼瞼,“你說,他與晏伯益誰更合適做太子?”

    這可真是晴天霹靂了,馬公公嚇得當即便跪了下來,瑟瑟發抖道:“請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見他如此膽小模樣,啟隆帝面上卻露出了幾分滿意之色,抬手讓他起來後道:“出去吧,朱雀宮那邊有你看著,朕才放心。”

    馬公公垂下眼瞼,無聲退了下去。

    靈堂上的氣氛很凝重,女眷們上香過後,便在側殿坐著歇息。因為太子妃死得突然,眾位女眷心中即便有萬千疑問,在這種場合下也沒有誰敢冒然開口。

    如今太子妃沒了,而她的兒子在出生之那刻便天火降臨,雷劈皇陵,這可是大凶大克之命。加之外面有關他並非太子親子的傳言,這樣的身份不太適合繼承大統。

    皇孫不能繼承皇位,而皇上膝下又沒有子嗣,那麼未來的帝王人選只能在宗室裡出。從血脈上論,盛郡王、顯王是最為尊貴與合適的,只是前些日子謠傳盛郡王與太子妃有染,盛郡王也因為政事不妥,被免了朝中的職位。

    兩者一比較……

    眾人看了眼比鄰而坐的華夕菀與侯氏,兩人舉止自然,似乎沒有半點隔閡,倒真的是沉得住氣。

    侯氏又怎會不知周圍其他女人怎麼想,她低頭冷笑一聲,側頭看了眼神情悲痛的華夕菀,“顯王妃似乎清減了些。”

    “約莫是近兩日天熱,胃口不開的原因,”華夕菀面帶憂色,“昨日我噩夢連連,不曾想竟是太子妃病逝了。”說到這,她眼眶一紅,“說來我們華家與林家還是姻親呢。”

    周圍眾人聽到這話,才恍然想起顯王妃的堂姐前些日子嫁進了太子妃的家,這麼算下來,還當真是姻親關係。

    不過盛郡王妃如此主動的親近顯王妃,還當真是有些讓人意外,難道就連盛郡王妃也認為顯王繼承大統的可能更大嗎?

    於是眾人又去看坐在角落裡的義安侯夫人,可惜這位義安侯夫人老神在在,即便有人跟她打探,她也是半點口風也不漏,讓人找不出半點不妥之處。

    盧氏雖然不耐煩應付這些心思各異的命婦們,可是心裡也明白,自從女兒嫁給顯王,就逃不開權利爭奪更迭,他們華家人不屑於出賣女兒獲得榮華富貴,自然也捨不得拖女兒後腿。

    若是可以選擇,她是寧可女兒嫁給普通世家,即便顯王日後能做皇帝,她也不覺得嫁到皇室是什麼好選擇。

    想到這,盧氏擔憂的朝華夕菀方向看了一眼,恰好華夕菀也正朝這邊看,母女二人不著痕跡相互對視一眼後,又平靜的收回自己的目光。

    為人母者,捨不得女兒受苦。為人子女者,又怎麼捨得父母兄弟因為自己陷入泥潭。

    不過是因為捨不得彼此罷了。

    馬公公來到側殿時,該來的命婦女眷都在,他快速的在眾人中掃視一遍,隨機走到華夕菀面前躬身行禮:“拜見顯王妃,奴婢奉陛下之命,來打理太子妃靈堂上的一些雜事。”

    太子妃喪葬禮儀雖然由禮部負責,但是皇帝若是為了以示對某人的看重,派人來幫忙,也算是一種體面。

    馬公公是承章宮的總管,也就是整個朝廷地位最高的太監,皇帝派他來打理下手,可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

    在別人眼裡,皇帝此舉或許是仁厚,因為太子妃死得可算是不明不白,身上的污名還沒洗清呢。可是對於知情的華夕菀與侯氏來說,啟隆帝此舉就顯得有些像笑話了。

    真不知道啟隆帝以何等的心情派馬公公來的?

    以公公的身份還是以……一個男人的身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1:17 PM

第93章 層層陰謀

    華夕菀雖然皇帝與太子妃之間的齷蹉心知肚明,面上卻露出幾分哀思之色,用手絹擦著微紅的眼角,悵然道:“那便有勞馬公公了,太子妃如今一去,真是讓人心裡難受。”

    “請王妃節哀,若是太子妃在天之靈知道您如此悲傷,想必也是無法安心的,”馬公公也是一臉遺憾,但是在悲傷至極的華夕菀面前,仍舊努力的做出安慰之態。

    “你說得對,”華夕菀勉強笑笑,“那這些時日就要你多多受累了。”

    “奴婢不敢,”馬公公面上仍是恭敬至今,內裡卻是暗暗心驚,他原本以為顯王妃從小受父兄寵愛,出嫁後又十分得顯王體貼,定是個心思簡單之人,誰知言行手腕卻不見半點不妥。

    果然,能穩坐顯王妃,讓整個王府無一個妾室的女人,又怎麼會真的沒有半點心機呢,不過是因為外人在見到她容貌後,下意識的以貌取人罷了。

    旁邊角落裡一直悶不吭聲的端和公主冷眼瞧著馬公公與華夕菀交談的態度,眉梢微皺。側殿上女眷眾多,親王妃也不止華夕菀一人,為什麼馬公公偏偏就到她面前去拜見了呢?

    越往下想,端和公主臉色就越加不好看,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在另一邊角落坐著的敏惠郡主,撫了一下鬢邊的素白鬢花,心裡閃過數種算計。

    如今皇后被廢,太后亡故,整個后宮竟沒有一個做主之人,其他妃嬪空有位份,可是膝下無子無女,也挺不起腰桿賴協理六宮。所以太子妃一死,宮中一些不長腦子的宮侍便起了各種心思,鬧得后宮流言不斷,十分不堪,甚至有人敢謠傳太子妃與皇上扒灰,惹得皇帝大怒,杖斃了不少人。

    這邊太子妃還沒下葬,那邊就謠言滿天飛,甚至連民間都鬧得沸沸揚揚,有大膽者竟是虛構出另外一個皇帝與太子妃的傳記,轟轟烈烈的編出一出《常思歌》,惹得不少人撫掌稱好。

    衛尉寺的人想查封,卻又不好下手,這些低俗小說自來便有之,更何況這篇傳記寫得纏綿悱惻,還有愛國忠君的情節,他們拿什麼理由去禁止傳記的傳播,​​說這本書影射皇室?或者說影響不好?

    這不是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有些謠言傳著傳著便無人當真了,可若是去禁止,只會讓這個流言在私下里越傳越廣,甚至會讓原本不信任的人對流言的內容深信不疑。

    可憐啟隆帝一生好名,到了晚年竟然還落下如此名聲。啟隆帝也知道自己無法光明正大的禁止民間的流言,最後乾脆聽之任之,轉頭卻迎娶向來有書香世家的張家旁支嫡女為后。

    很快民間有傳言,皇帝私服到張家,乍然見到張家女,恍然以為神仙妃子,驚為天人,當即便向其父母求取張家女為后。

    至於皇帝去張家怎麼會見到旁支的姑娘,普通姑娘又怎麼可能在重重侍衛下見到天顏,民間的老百姓是不會關心的,反正不少人信誓旦旦的表示,這位張家女長得那是傾國傾城,就連顯王妃也是比不上的。

    無辜被百姓拿來當參照物的華夕菀聽到外界那些傳聞,心下有些無語,這張家女漂亮不漂亮,怎麼也能扯到她頭上去?

    如今太子妃頭七剛過,她本以為能鬆口氣了,結果老皇帝他要娶后了,娶的還是二伯母家娘家旁支人,這可真有些意思。

    這位兩月後就要入宮為后的張家女閨名清顏,華夕菀不曾見過,不過未出嫁前,曾聽二伯母誇過此女好相貌,別的便不太清楚了。

    以啟隆帝現在的年齡,應該也不是那種見到美人便走不動道的,可是現在民間偏偏四處傳言皇帝對張清顏一見鍾情,二見傾心,難道是啟隆帝想洗清之前扒灰的污名?

    還有什麼比天下最尊貴的男人對某個傾城美人一見鍾情更讓人好奇呢?

    所以不管皇帝是不是真的動心,他為了自己的名聲,只能必須動心。

    如果皇帝真的與太子妃扒灰,他又怎麼會如此容易便對其他人動心呢,所以扒灰這事一定是謠言,是有心人在詆毀皇上與故去的太子妃。

    連死人都不放過,這是何等的缺德啊,這種人應該受到唾棄。

    百姓都是從眾的,或者說是喜歡八卦的,真相對他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八卦得有趣,那就夠了。

    “晏伯益能把皇帝逼到這個地步,也算是有本事,”晏晉丘似笑非笑的看完手下人從民間收集來的各種傳說,把資料扔到一邊,突然沉下臉道:“不過這個張清顏是什麼東西,她拿什麼來跟我的王妃比?”

    木通默默的把頭垂得更低。

    “唰!”

    一疊資料扔在了他的腳邊,他把腰再度往下埋了埋。

    “把晏伯益盯緊一點,他若是動手,我們就助他一臂之力。”晏晉丘深吸一口氣,從桌案前站起身,“去王妃那裡。”

    華夕菀不知道自家男人因為外面的傳言小心眼了,因為她覺得這種連她自家都不會放在心上的小事,晏晉丘更加不會放在心上。所以直到兩人用完午飯,單獨待在一起,晏晉丘話裡對張家女處處不滿後,才察覺到不對勁。

    難道是因為當初二伯母娘家弟弟得罪過晏晉丘,所以他對張家人一直看不順眼,連帶著旁支的張清顏也入不了他的眼?

    “你怎麼知道這個張家姑娘不怎麼樣,難不成你見過她?”華夕菀懶洋洋的靠在他肩頭,用眼角頗為懷疑的看他一眼,“不然你對她怎麼如此了解? ”他們華家跟張家是姻親關係都還不知道他們旁支姑娘如何呢。

    “你想到哪去了?”晏晉丘無奈一笑,“只是這個張家旁支十分的不識時務,不過是進宮當個擺設皇后,竟然也好意思拿你做筏子,真當我顯王府不知道他們家那點心思?”

    張家雖然有幾百年的清名,可是到如今也只有主家勉強還有幾分先祖的風骨,這些旁支行為做事卻不太能入人眼,若不是因為皇帝年紀大了,娶的又是一個繼后,這皇后之位哪裡輪得到他們家的人?

    更何況張家人背後與皇帝……

    因為真正的世家主脈誰不清楚皇帝哪點伎倆,誰會捨得把自家清清白白的閨女送到宮裡去做一個不能隨意說話做事的泥菩薩。

    “什麼心思?”華夕菀疑惑的問。

    晏晉丘冷笑一聲,拍了拍她的手背,嘆口氣道:“你家二伯母的娘家旁支不是個省心的,你以為那些拿你來做對比的傳言是哪來的?”

    華夕菀頓時恍然:“他們家拿我來造勢?”

    晏晉丘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半晌後才道:“原來不告訴你,是因為我擔心你多想,現在到了這個地步,我不說也不行了。”

    華夕菀見他神情嚴肅,便坐直身子,準備認真聽晏晉丘說張家背後的秘密。

    “張家人面上雖是無數讀書人崇拜的世家,但你實際想想,張家人真的有世人謠傳的那般清貴嗎?”

    華夕菀想到自家那個二伯母,還有張家人歷朝歷代以來做的偉大事蹟,恍然發現,近幾十年來張家的盛名之後,竟有皇室在為張家“炒作”的嫌疑。

    “與其說現在的張家乃是頗有盛名的書香世家,不如說張家是皇室養的忠犬,他們面上與世無爭,實際上卻是皇帝私下的眼線,不僅拉攏了天下讀書人,還幫著皇帝掌握了不少世家的機密,”晏晉丘冷笑,“若是百年前的張家,確實值得人敬仰,可是現在……”

    “不對,若真是這樣,皇帝當年又怎麼會以為我當真貌若無鹽,”華夕菀搖頭道,“我那二伯母可是知道我長什麼樣的。”

    “你以為只要是張家人都能替皇帝做事?”晏晉丘嘆息道,“你那個二伯母對你並不太友好,巴不得外面傳你不好的話,又怎麼會回娘家特意為你辯解,只怕當年那些傳言,還有她的一份功勞在內。”他怎麼好對華夕菀說,以華家二伯母的心思手段,張家怎麼放心讓她去做這些需要腦子的事情?

    張氏再不討喜,現在也是華家的女人,他還是給岳父岳母家,留幾分面子吧。

    華夕菀頓時無言以對,難道她還應該感謝二伯母的無私奉獻麼?

    “不對幸好她對你有了嫉妒之心,不然我又怎麼能娶到你,”晏晉丘笑道,“看來連老天都在幫我,天意告訴我們,我們是天生一對。”

    與其說是天意,不如說是陰差陽錯,如果當年二伯母不起嫉妒之心,三伯母不是對侯府不滿,而大堂姐沒有因為嫉恨而暗示敏惠郡主,讓敏惠郡主以為她醜若無鹽,那麼她與晏晉丘就不會有這麼一場婚姻。

    又或者她的父母兄弟不是這般維護她,為了她費勁心力,那麼她與晏晉丘也走不到這一步。

    難不成還真有所謂天注定的姻緣?

    她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遇到穿越天意這種東西,真是有種打臉的感覺。

    “難怪二伯母的弟弟死了後,皇帝還專程給張家老爺子封了一個爵位,還從旁支過繼一個孩子,當時我還以為是張家公子之死與太子有幾分關係,沒有想到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在,”華夕菀感慨,“我就說那位沒有那麼厚道才對。”

    聽華夕菀提到張家公子,晏晉丘眼瞼微動,隨即便笑著道:“管他張家有什麼打算,他們當年與上面搭上線,就要承擔必要的風險,張家公子英年早逝,也只能怪他們張家人心不足。”

    華夕菀撓了撓下巴,在心底嘆息,難怪皇室人死得早,用腦過度容易早衰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1:24 PM

第94章 攤開說話

    張清顏雖只是繼后,又非嫡脈,但總歸是張家血脈。以張家人在讀書人中的名聲,張清顏還未入宮,便已經有讀書人為她寫詩作文,大肆讚揚她與啟隆帝的這場婚姻。

    可惜再華麗的辭藻,再美妙的誇讚,也掩飾不了啟隆帝已經垂垂老矣的事實。一個十六七歲的如花女子,嫁給一個比她父親還要老邁的男人,除了那尊貴的鳳位,還能得到什麼。

    但是張清顏並不在乎,對於她來說,皇帝長什麼樣,有多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很快就要成為名留史冊的皇后,這是天下多少女人做夢也得不到的好機會?

    她聽著那些讚美她的詩詞,聽著那些對她的恭維,就連她自己都以為,她便是天下最出眾的女子,什麼才德兼備的敏惠郡主,什麼大氣端莊的盛郡王妃,什麼冠絕天下的顯王妃,與她相比,又算什麼?

    她是皇后,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這些曾經被人恭維稱讚高高在上的貴婦,通通都要跪在她的跟前,這是何等的爽快。

    “姑娘,張老太太來了,夫人邀您到前廳見見老太太。”一個丫鬟從花廳進來,見張清顏正在看書,便小聲道,“夫人說,老太太見過的貴人多,讓她多指點指點,對你日後在宮裡的日子,也有益處。”

    張清顏聞言皺眉,想起主家張老太太端莊得幾乎高傲的面孔,便道:“當初我去主家給她請安,這位何時不是高高在上的模樣,現如今見我們家得勢,便想著攀扯一二,真是可笑。”

    丫鬟聽這話說得實在太過不像,恨不得捂上自己的耳朵只當沒聽見,可是小姐是未來的皇后,她是連半點不敬的舉止都不敢露出的。

    前廳內,張老太太面色平靜的放下手中的茶盞,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角:“看來你們家姑娘沒時間見我這個老婆子。罷了,時辰不早,我也該回了。”

    “老太太!”張母面色漲紅,可是她個性木訥,不擅長說話,見主家老太太被自家女兒氣走,忙起身去扶張老太太。

    張老太太經歷過喪子之痛,如今心性已十分平和,她看了眼驚慌失措的張母,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嘆息一聲便出了門。

    外面都以為張家自此以後便飛黃騰達,可她卻覺得張家如今陷入了一個不能爬出的泥潭。皇帝年事已高,膝下無子,皇孫年幼且出生便帶不祥,張清顏一個不知世事的姑娘進了皇宮那吃人的地方,能有多大的本事生下皇子?

    宮中那些心神深沉的妃嬪們做不到的事,張清顏又有什麼潑天的本事做到?

    更何況如今朝中風起雲湧,張清顏這樣的性子,能保住性命便是積幾輩子德,還想生孩子?

    張老太太嘴角露出一絲諷笑,想到自己死得不明不白的兒子,又想了想那齷蹉的皇室,眼底竟藏著一絲恨意。

    扶著丫鬟的手正準備上馬車時,她突然見巷外有親王妃儀仗經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轉頭問身邊的丫鬟:“那邊可是顯王妃經過了?”

    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兩眼:“好像是顯王妃娘娘的車駕經過。”

    張老太太點了點頭,進了馬車以後才無奈的嘆息一聲,她兒子早亡,大女兒也不是個省心的,為人擅妒不說,還目光短淺,若不是因著女婿與義安侯乃是同胞兄弟,只怕早已經得罪義安侯一家人了。

    還有她那個被送到道觀的外孫女,也不知她招惹了什麼是非,竟逼得向來待後輩子嗣寬厚的華家做出此舉,想來也不是小事。

    唯一讓她欣慰的也只有外孫尚知道上進,又與年輕一輩關係緊密,聽說連顯王妃對他也頗為親近,前幾日還讓人送了往年科舉士子們的答卷給外孫,此舉便可以看出,華家對他外孫是看重的。

    世家子弟誰也擺脫不了家族的支持,若是連整個家族都不待見,除非整個朝廷改天換地,不然此生便沒了出頭之日。

    現如今眼瞧著聖上越發不行了,盛郡王雖然看似風頭正盛,但實則與頗得名人士子喜愛的顯王相比,內裡卻是差了一籌。

    若是顯王……

    張老太太不敢再想下去,開始靠著車壁閉目養神起來。

    只求張清顏一家子那點些末手段顯王並不知情,不然以華氏在顯王心頭的地位,待聖上百年之後,恐怕連張氏一族也是要受到牽連的。

    這廂華夕菀可不知道張家老太太正在心中揣度自己,她今天出門不是為了別人,就是為了去見華依柳。

    前些日子華依柳鬧著要見她,她沒有理會,誰知這兩日她竟開始發起瘋來,不僅砸東西還傷了觀中的道姑,還把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折騰得夠嗆,她只好出面走這一趟。

    在她記憶裡,華依柳雖然性子沉悶,但卻不是暴虐的人,現在鬧成這樣,就算是看在二叔的面上,她也不得不走這一趟。

    “王妃,到了。”

    華夕菀扶著紅纓的手走下馬車,向來接待她的道觀真人互相行了一個道教禮,才笑著道:“家姐近來身子不爽利來觀中休養,叨擾諸位道長了。”

    “無量壽福,三清慈悲,又何談麻煩,”女道引著華夕菀進了道觀,一路往西,眾人來到一個幽靜怡人的小院後,女道停下腳步道,“功德主,前面便是華居士居住的院子,請。”

    “多謝道長,”華夕菀帶著一眾丫鬟太監走近院子裡,還沒走進正屋,便聽到屋子里傳來摔摔打打的聲音,眉梢微微一皺。

    紅纓見狀,便上前幾步揚聲道:“奴婢紅纓,拜見堂小姐。”

    正屋內突然寂靜下來,片刻後,正門才緩緩打開,開門的是一個有些瑟縮的小丫鬟,身上穿著半舊不新的褂子,當她看清來人是華夕菀後,便像個斑鳩似的縮在了門角。

    紅纓見到小丫鬟這個模樣,眉梢微皺,抬頭朝門內看去,就看到坐在黃花梨木桌邊的華依柳。華依柳身上穿著一件柳色儒裙,梳作百合髻的發間插著嵌紅寶石金步搖,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招搖之感。

    “你終於是來了,”華依柳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慢慢的放下茶杯,掏出繡帕輕輕的擦拭著嘴角,“我這個姐姐要見你一面,可真夠不容易。”

    紅纓眉頭皺得更緊,堂小姐這姿態語氣,似乎有幾分王妃的味道,她想做什麼?

    華夕菀的目光緩緩掃過華依柳戴著嵌玉金手鐲的手腕,淺笑道:“如今天熱,戴金手鐲終究不太舒爽,妹妹那裡有兩對琉璃鐲,姐姐若是不嫌棄的話,就拿去把玩一番。”她豈會看不出華依柳對她的態度不對勁,她可不是以德報怨的人,既然別人不給她面子,她也犯不著把臉送給別人打。

    “妹妹如今是王妃,什麼稀罕物件沒有,姐姐我福薄,可配不上這些好東西!”華依柳突然冷笑著把桌上的茶杯狠狠掃在地上,頓時上好的瓷器碎得四分五裂,原本躲在門角的小丫鬟更是嚇得全身一抖,似乎對華依柳此舉極為恐懼。

    見華依柳如此喜怒不定的模樣,華夕菀也不動怒,反而在臨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慢慢搖著手裡的扇子,似笑非笑的看向華依柳:“姐姐叫我來,不知所為何事?”

    “放我出去!”華依柳雙目灼灼的看著她,“我知道你一定能放我出去!”

    華夕菀搖著扇子的手微微一頓,抬首看著屋子里雅致的擺設,嘆口氣道:“姐姐的這個條件,恕妹妹無法答應。”

    “憑什麼?!”

    “憑什麼你們能做我的主?”

    “就算你是王妃又如何,難道只有你才是華家的女兒嗎?!”

    華依柳目眥盡裂的瞪向華夕菀,若不是有兩個大力嬤嬤攔著他,只怕她已經撲到了華夕菀的跟前。

    華夕菀見華依柳眼帶憤恨的瘋狂樣子,心頭升起一種無可言說的複雜之意:“我原本以為姐姐離開了那家人,就能重新過上平靜的生活,沒有想到竟會走到這一步。”

    原本還在發狂的華依柳聽到這話,全身猶如雷擊般的愣住,半晌才掩面哭道:“你拿什麼來以為,你如今貴為親王妃,成了京城里人人羨慕的女人,何曾想到我的艱難?”

    向來有些口快的紅纓忍不住道:“堂小姐,您的婚事乃是二夫人做的主,便是不幸與我們王妃又有何干,當初您陷入泥潭,王妃一個出嫁女堵在你夫家門口為你撐腰,我們王妃何曾又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反而是您,當年故意誤導敏惠郡主,引得皇室以為王妃當真是無顏女,若不是你……”

    “若不是你,我也走不到今日這一步,”華夕菀不欲讓紅纓說得太多,她看著滿身皆是怨氣的華依柳,頓時有些意興闌珊,“我自問並未對不起姐姐的地方,姐姐既然對我滿腔怨氣,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從小到大你處處都比我好,父親又是侯爺,府中父兄皆疼愛你,護著你,整日里不過是賞賞花,嚐嚐美食,學些武藝之道便懶散度日。可我呢,整日學女子之道,掌家之事,即便這樣,我還處處不如你,你不就是有張比我好看的臉嗎?”華依柳冷笑,“若是你容顏不在,顯王難道還會傾心於你”

    華夕菀聽完這席話後,笑瞇瞇的道:“那又如何呢,難道為了測試男人的心思,我還要劃花自己的臉不成?”

    華依柳最恨的就是華夕菀這幅漫不經心的模樣,彷彿只要她張張嘴,想要的東西就自會有人送到她的跟前。可都是華家的女兒,憑什麼有人命好,有人處處不幸?

    連華依柳自己都不知道是從何時開始嫉妒華夕菀,也許是向來冷淡的祖母對三妹格外溫和時,也許是外面傳聞三妹貌若無鹽但她卻能嫁給顯王時,又或者自己親事不幸,而她卻成了眾人矚目的顯王妃時,又或者自己喜歡的人乃是……

    她曾經也是希望過華夕菀能過好日子的,可是當華夕菀越過越好,而她卻只能形如枯槁的過日子時,她心裡卻漸漸的有了恨。

    無法恨父母,那麼風光無限的華夕菀,變成了她情緒的發洩口。

    “姐姐對我如此疾言厲色,所依仗的不過是我對娘家人的包容而已,”華夕菀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我們堂姐妹十幾年,你自然知道我不會因為一個男人要你的命。可是你偏偏沒有想過,你惦記的男人會不會多看你一眼,他會不會要你的命。”

    華夕菀膩了華依柳這檔子事,乾脆把話說開:“華家送你來道觀,不過是保住你一條命,如果你當真想要離開,我也不攔你。華家能保住你一時,難道還能保住你一輩子?”

    華依柳頓時怔住,她想說那般風光霽月的顯王不可能是冷血無情的人,可是張開嗓子卻說不出來。

    半晌才捂著嘴,無力的靠坐在椅子上。

    見她這個模樣,華夕菀站起身,語氣平淡道:“姐姐若是心靜下來,就好好想想日後的路,道觀乃是天尊的清淨之地,你若是再如此鬧下去,驚擾到神靈靜修,那就不太好了。”

    說完這席話,她便往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被華依柳叫住,她回頭看去,華依柳端坐在椅子上,神情中帶著詭異。

    “妹妹方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華夕菀嘆口氣:“我又何需在這種事情上騙你?”

    “我明白了。”華依柳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情緒,片刻後抬頭對華夕菀笑道:“妹妹慢走,姐姐就不送你了。”

    華夕菀點了點頭,一腳踏出門檻。

    “路上小心。”

    華夕菀回頭,看到華依柳的臉藏在光線的陰影處,嘴角卻緊緊的抿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1:32 PM

第95章 海底針

    命運與時光是最無情的尷尬刀,當年他們三姐妹未嫁時,即便有小女兒間的嫉妒心,但也不會鬧到如斯地步。她與華依柳兩人,本該是相互幫襯的姐妹,結果卻變成心中有膈應的尷尬人。

    華夕菀瞇眼靠著車壁養神,突然馬車停下,她皺了皺眉,這裡乃是城郊,王府的護衛為何無故停下馬車?

    護送華夕菀出門的侍衛長看著官道中間躺著的年老夫婦,面上露出警惕之色,揮手讓手下護衛住馬車後,觀察了一眼四周的環境,官道兩旁草木茂盛,若是有人掩藏在內,極難被發現。

    “你去看看。”讓一位平日辦事穩妥的侍衛上前,侍衛長的手已經放到了刀柄上。

    躺在地上的那對“老夫婦”見王府的人不中計,突然暴起朝他們走來的侍衛刺去,誰知這個侍衛早有準備,一枚袖箭飛出,把其中一人當場擊殺。

    “列陣!”侍衛長聽到四周草木叢中簌簌作響,心中大感不妙,待盾兵上前,果見十幾支箭羽朝這邊飛來,他回頭看了眼紋絲不動的馬車,轉身跳到馬車的車轅上,死死的守住了車門,不讓任何歹人靠近馬車門。

    “頭領,這顯王府的親衛太過勇猛,我們的攻勢對他們不起作用!”

    “用火攻,我就不信這麼大的陣仗,顯王妃一介女流會不驚慌失措,只要她亂了陣腳,這顯王府的侍衛再厲害也沒用。”

    親王妃乘坐的馬車乃是精鐵為璧,精鋼為頂,普通的箭矢根本沒法穿透馬車,但若是用火攻,就能把馬車裡的人逼出來,到時候再下手也不遲。

    正當王府的侍衛以為歹人久攻不下會撤退時,誰知草叢中竟再次飛出幾人,用命博一把,也要向馬車上潑東西,有侍衛被潑了滿身,一聞才察覺到不對勁,這竟是油? !

    “大家小心,這些人想縱火!”

    隨華夕菀出來的白夏與紅纓面色微變,彎腰抽出藏在腿間的匕首,神情十分凝重。這時白夏注意到一名王府侍衛且戰且退,離馬車門越來越近,眉梢微皺,當下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開這位侍衛,侍衛猝不及防的摔倒,竟掉出兩個火折子。

    站在車轅上的侍衛長臉色微變,還沒來得及動作,這個侍衛就被白夏一刀割了喉,利落的動作讓侍衛長半句話也說不出。

    “小心一點,若不是心腹之人,不能讓他們靠近王妃。”白夏瞥了侍衛長一眼,掏出手絹擦去匕首上的血,又退回了原位。

    我乖乖的親娘,王妃身邊養著的都是什麼樣的丫鬟,這手段這心性,也太辣了些。侍衛長面上雖是不動聲色,心裡確實咂摸起來。

    忽然他聽到身後馬車門拉開的聲音,忙回頭看去,只見一隻穿著珍珠繡花鞋的腳伸了出來,他愣了片刻,忙道:“王妃,請你……”

    “刺客想利用火攻把我逼出來,我又豈能不順他們的意,”華夕菀抓緊手裡的吹毛可斷的寶劍,利落的跳下馬車,然後道:“身上有油的侍衛速速脫下外袍,遇火不可硬拼,躲開為妙。”

    在場的侍衛頓時紅了臉,他們都是些粗人,當著嬌滴滴的王妃與婢女脫外袍,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情況緊急,大敵當前,諸位不必在意俗禮,”華夕菀拔出劍,把劍鞘扔到一邊,冷笑,京城關於她的流言不少,真真假假難以分辨,可惜這些人唯一不知道便是她這些年在外祖家習得盧家祖傳的劍法,雖不至於天下無敵,但是大敵當前用來禦敵還是夠用的。

    “王妃。”白夏與紅纓退到華夕菀身邊,白夏冷著臉道,“這些人明顯是有預謀的,我懷疑堂小姐與此事有關。”

    華夕菀嘆息一聲,看了眼四周的護衛,這是今天早上她特意帶到身邊的護衛,他們每個人都是精挑細選,就是為了預防出現這種事。

    如今京城裡各勢力為了爭奪皇位,已經暗潮洶湧,她又怎麼可能全無準備的出門,別說去見早與她有嫌隙的華依柳,便是回娘家她都會帶足護衛。

    現在這些藏在暗處的人終於忍不住出手,她想起離開道觀時,華依柳說的那句“路上小心”,還有那看不清表情的臉,嘆了口氣。

    誰也沒有想到傳聞中傾國傾城嬌滴滴的顯王妃竟然用劍,當第一個刺客倒在顯王妃劍下時,不僅是刺客意外,就連王府侍衛也是極為驚異的。

    從刺客驚異的表情上來看,這些人是不知道華夕菀會用劍的,若華依柳真的恨極了她,為何又沒有把華夕菀會武一事告訴幕後之人?

    華夕菀似是想到了什麼,嘆口氣,回頭看了眼道觀的方向,然後握緊了手裡的劍:“既然他們敢來,自然就要讓他們有來無回。”

    道觀中,華依柳坐在陰影處,看著窗外的陽光,扶了扶鬢邊的細碎頭髮,然後對身後的丫鬟道:“幾時了?”

    丫鬟擔憂的看著她,小聲道:“已經快午時了。”

    “想必她已經回到王府了吧,”華依柳起身走到銅鏡前坐定,仔仔細細的為自己描好妝,在自己額心描了一朵艷麗的桃花,仔細端詳後扭頭問丫鬟,“好看麼?”

    丫鬟怔怔的點頭。

    華依柳苦笑,把一支金蝶步搖插在發間,看著鏡中的自己道:“我這輩子從沒有讓自己做主過,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做一件事,結果所有人都認為我是錯的,到最後連我自己也覺得心虛了。昔日我自認為比三妹賢淑溫婉,她自小被大伯一家嬌縱著長大,除了一張臉便處處不如我。到了現如今我才知道,她比我強過太多,女人不是繡活好,溫婉可人便是贏家,她比我強的是心性。”

    當初被送到道觀,她真是恨不得華夕菀立刻就去死,可是真當有人找上她,需要與她聯手算計華夕菀時,她卻發現自己其實不想華夕菀真正喪命的。

    她能做到自己想要卻無法做的事,她能得到自己想也不敢想的東西,她能過上自己此生連夢也不敢夢的幸福日子,她嫉妒華夕菀,嫉妒得發瘋,可是卻怎麼也忘不了當日她聽到華夕菀為了她堵在夫家大門外時的感動。

    她縱然百般怨恨,可是卻也忘不了當初華夕菀為她伸出援手時的溫暖,所以在最後關鍵時刻,她對那些人撒了謊,只說華夕菀在府中被家人嬌慣得十分驕縱,並沒有多少特別。

    不能壞得徹底,卻又心性狹窄,她這一生,從出生開始,或許就是一場笑話。

    “吱呀。”

    房間門突然被人推開,刺目的陽光擠進屋內,華依柳忍不住瞇了瞇眼睛,才看清站在門外的人是誰。

    來人白面玉冠,一身紫色錦袍,身後站著幾個威武的護衛,不怒而威,不是晏晉丘又是誰?

    華依柳愣住,片刻後才突然笑道:“沒有想到,我竟然還能看到你。”

    晏晉丘看到華依柳竟是模仿著夕菀的妝容,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朝身後的護衛抬了抬手。

    兩名護衛無聲無息的走到屋內,兩人手裡還各端著一個托盤,只是托盤裡的東西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華依柳看著端到自己的面前的兩個托盤,一個托盤裡放著毒酒與匕首,另一個里面放著三尺白綾與毒丸,她面無懼色的抬頭看向晏晉丘: “奴家一介不起眼的婦人,竟勞得堂堂王爺親自走這一趟,這真是奴家天大的顏面。”

    “你是夕菀的族姐,本王願意給你這分體面,”晏晉丘面無表情的把手背在身後,扭頭不願多看華依柳一眼,“我原本看在夕菀的顏面上,願意留你性命,可是你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我便留你不得。”

    “不該起的心思?!”華依柳苦笑,“你這番行為,是為了做給我那個好妹妹看,還是出於真心?”

    晏晉丘淡淡道:“我心思如何,無需告訴你。”

    “今日你要我死,我認了,”華依柳拿起托盤中裝毒酒的酒瓶,突然杏眼大睜,死死的瞪著晏晉丘:“若是你日後做出對不起我妹妹的事情,你便要世代為畜,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更不相信皇室的男人會有一顆真心,若有一日晏晉丘真的得登大寶,難道他還能做到一心一意?

    “放肆!”木通沒有想到華依柳竟然詛咒王爺,頓時怒斥道,“你這等女人有何資格說這種話。”

    他真不明白女人這種生物,明明這個華依柳對王妃十分嫉恨,可是到了死前言辭中卻又多是對王妃的維護,這等心思實在是讓人猜不透。

    俗言道,女人心海底針,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華依柳嗤笑一聲,看來她所謂的戀慕晏晉丘,也不過是被他一張皮囊矇騙而已,她連對此人最基本的了解都無,又何談愛慕?

    不過是被他的盛名引動了那腔少女心而已,現在她看清世事,才恍然驚覺,她是淺薄庸俗的,也難怪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嗤笑一聲,打開酒瓶的蓋子,仰頭便要喝下去,在酒瓶還沒觸到嘴唇時,突然外面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等等!”

    任誰也沒想到華夕菀會出現在這,晏晉丘面上露出一絲懊惱,然後伸手扶住微微喘著氣的華夕菀:“你怎麼回來了?”他見華夕菀釵環微亂,顯然是匆匆趕來。

    “我今日遇襲,殺到半路王府的護衛隊趕來把所有刺客擊斃,可憐我驚慌失措的回到王府,王爺你竟然不在府上,我只好來找你了,”華夕菀彷若沒有看見屋內的動靜,一雙美目奴瞪晏晉丘,“我來親自接你,你可隨我回去?”

    晏晉丘扶額無奈一笑:“是我的不是,這便隨你回去。”

    在場眾位下人面面相覷,眼見兩位主人轉身便走,他們看了看屋內的華依柳,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了。

    “木總管,您看這酒還要這位小姐服下嗎?”一個太監小心翼翼的問,這王妃來這一遭,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可他總覺得若真讓屋裡的女人喝下藥酒,他們只怕會攤上大事。

    “還服什麼酒,”木通挑了挑眉,“讓人好好照顧著這位堂小姐靜修,總歸也是咱們家王妃的堂小姐。”說完這席話,他也不看其他人的臉色,拂袖便走。

    王妃親自走這一遭,雖然明面上沒有開口替這個華依柳求情,但實際該說的都說了,既然王爺沒有再次開口要這個女人的命,也就代表著她的命能留下來了。

    可見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王爺縱是千般算計與冷血,可是偏偏有王妃這個剋星在。

    其他下人聞言,頓時飛快的收走方才拿走的東西,快速的消失在道觀中,彷彿他們根本不曾來過似的。

    華依柳站在死寂的屋子中,苦笑一聲,怔怔的坐到了椅子上。

    “小姐!”嚇得面無人色的丫鬟衝進屋裡,見華依柳沒事後才鬆了一口,頓時全身癱軟的跪下,“幸好三小姐來了,幸好……”

    她突然一頓,三小姐來了,豈不是三小姐已經知道小姐做下的那些事了?想到這,她忙看向華依柳,卻只看到華依柳怔忪的臉頰。

    三小姐……竟是不追究了麼?

    木通等人走出道觀,見王爺與王妃已經上了馬車,他走到今日護送華夕菀的侍衛長身邊,小聲問道:“聽今日來救援的衛兵頭領說,他們趕到的時候,刺客已經全部被擊斃,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侍衛長聽到這話,一張粗獷的臉頓時變得五顏六色,十分的好看。

    木通疑惑的皺眉,什麼事能讓這位跟隨王爺好些年的侍衛長露出這種詭異的表情,總不會是見鬼了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1:36 PM

第96章 懼內?

    可憐趙新鴻身為衛隊的隊長之一,也算是見過血的大老爺們,可是想起方才王妃與她跟前那幾個嬌滴滴美貌可人的丫鬟,總算是明白不可得罪女人這句至理名言從何而來。

    “王妃與她的那些個丫鬟,當真是這個,”趙新鴻朝木通伸了一個大拇指,隨即又搖頭晃腦道,“人不可貌相,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爺這般斯文人,在王妃這般厲害人面前,只怕也要讓幾分,這長得漂亮武藝又高強的女人,一般男人可消受不起。

    “咱們的王爺也是這個!”趙新鴻比起兩個大拇指,滿臉的崇拜。

    木通:“……”

    武夫就是武夫,簡直就是腦子有毛病!

    晏晉丘陪同華夕菀回到王府後,轉身便滿臉怒火的衝進皇宮。

    自從太子妃自縊後,啟隆帝變得越來越暴躁易怒,宮里人輕易不敢到他面前去。但是即便這樣,短短幾月裡,啟隆帝就蒼老了不少。

    當他聽聞顯王妃在城郊遇刺後,又驚又怒,半天才喘著氣道:“宣顯王進來。”

    “皇上,”晏晉丘一進內殿,還未開口便紅了眼,他跪在殿中央語帶哽咽道,“皇上,臣侄與王妃夫妻結髮,感情深厚,曾經因一時不查讓刺客進府傷了她,臣侄已經是懊悔不已,誰知今日刺客竟在青天白日下行凶。幸而侍衛拼死相護,如若不然……”

    晏晉丘幾乎說不下去,向來斯文俊逸的臉上出現一絲驚懼:“若是王妃沒了,臣侄只恨不得隨她去了好。”

    “胡說八道,你堂堂男兒怎可做如此之態,”啟隆帝欲斥責晏晉丘,可是見他這般失魂落魄,也不便再說他什麼,只好勸慰道:“朕已經聽聞了此事,你的王妃可還好?”

    “幸而拙荊幼時跟隨她的外祖家學了些防身之術,刺客襲來時,勉強能抵禦幾招,方才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受驚嚇過度,還未回到府裡,便已經昏睡過去。”晏晉丘雙目灼灼的看向啟隆帝,“求皇上替臣侄做主。”

    啟隆帝心裡也非常不滿,這份不滿當然不是針對晏晉丘,而是針對別人。這事發生以後,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晏伯益。

    因為近來京中關於他有意傳位於晏晉丘的傳言越傳越烈,野心勃勃的晏伯益怎麼能坐得住?京中誰人不知顯王對顯王妃十分愛重,若是顯王妃沒了,顯王自然會亂了陣腳,屆時做出什麼荒唐事也未可知。

    “朕知道了,”啟隆帝頷首道,“你回去好好陪著你家王妃,朕立刻讓人徹查此事。”

    這種事情,要查出幕後之人並不容易,大多時候找到的也不過是替罪羔羊。晏晉丘與啟隆帝心知肚明,但是兩人都沒有挑明。

    晏晉丘只是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委屈,而皇帝也不過是藉著此事砍掉晏伯益幾個幫手而已,待晏伯益的助力全部砍掉後,就是他收網的時候。

    等晏晉丘離開後,啟隆帝才砸了御案上的茶杯,然後沉著臉傳喚御林軍統領,這事牽扯到皇室的人,他何不趁此機會把事情往大里鬧。

    便是他的皇位不能傳給自己親生的血脈,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晏伯益。

    盛郡王府中,侯氏站在迴廊上,看著幾個藍衣人匆匆走向晏伯益書房的方向,面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直到這幾個人再也看不見才轉身往回走。

    陰沉著臉聽完手下的報告,晏伯益咬牙道:“你們派去這麼多人,竟然連一個女人也拿不下?!”

    為首的藍衣人面帶難堪道:“屬下等也未料到顯王府的防備心如此強,連王妃身邊的婢女也是習武高手。”

    “哼,”晏伯益冷笑,“你怎麼不說連顯王妃也是武林高手?”

    藍衣人詭異的沉默片刻:“顯王妃確實武藝不俗。”

    晏伯益一口氣被憋得不上不下:“本王怎麼不知道華氏一個女人竟然會武?!”

    藍衣人們齊齊沉默,他們也沒有料到義安候如此奇葩,兩個兒子文武雙全的翩翩公子,連女兒都去學了武藝之道,這簡直把女兒當成了漢子使,有這麼教養女兒的麼?

    見幾個藍衣人臉上神情十分詭異,晏伯益也知道再深究下去沒有意義,便道:“把後續的事情抹乾淨,別讓皇帝與晏晉丘抓到把柄,不然沒理也能鬧出幾件事情來。”

    “屬下領命,”為首的藍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道,“王爺,顯王府的那位王妃,身手十分不錯,屬下懷疑關於外界顯王不納寵妾是因為愛重王妃的傳言有誤。”

    “你的意思是說……顯王懼內?”晏伯益向來沒有多餘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種一份複雜的神情,似乎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那位好堂弟會是懼內的人,“你這話有何憑據?”

    藍衣人糾結道:“屬下的人說,只要是男人看到顯王妃殺氣騰騰的樣子,氣勢都會矮上幾分。”

    晏伯益:“……”

    他無力的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

    這個世界太複雜,他需要多動動腦子。

    被人在背後議論華夕菀此時正十分悠閒的吃著冰鎮西瓜,看著坊間最流行的小說話本,聽著琴姬彈琴,十分的愜意,把帶著滿身暑氣回來的晏晉丘刺激得搶走了她手裡的半碗冰鎮西瓜片。

    “你要吃叫下人再弄一碗不行麼?”華夕菀看著他滿頭大汗,忙把西瓜奪回來,“身上這麼熱吃冰鎮西瓜,脾胃受得了麼?”說完對白夏招了招手,“去把我方才讓你涼著的茶端來。”

    白夏含笑把涼茶端到華夕菀手裡,華夕菀把茶碗塞到晏晉丘手裡:“喝這個,歇一會兒再吃西瓜。”

    晏晉丘聽話的喝了好幾口,才開口道:“剛才我已經派人去侯府報信,讓他們不要擔心你。”

    華夕菀挑眉:“我正準備讓人去侯府走一趟,沒有想到你竟然搶了先,看樣子再過幾年,我娘家人只認女婿,不識女兒了。”說完後,她自己先笑了,“幸好你想得周到,不然我娘家人就要多擔心一會兒了。”

    “你的娘家便是我的娘家……”晏晉丘愣了一下,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立馬又改口道,“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讓他們放心不是我應該做的麼? ”

    華夕菀捂著嘴笑了好半晌,等晏晉丘身上的暑氣退得差不多後,就讓他換了一件寬鬆的袍子,然後兩人挑了一間涼爽的屋子靠坐著看閒書。

    “今日姐姐之事,多謝你了。”

    晏晉丘回頭看華夕菀,見她神情如常,只是耳尖有些微紅,便道:“我原本只是替你感到不值,才想了結她的性命,可是你看重這份姐妹之情,我又怎麼捨得讓你難過。”

    華夕菀翻書頁的手停下,隨即嘆口氣,“希望此事過後,大姐能夠好好的過好以後的日子。”

    她並不是以德報怨之人,只是想到往常那些情分,以及華家年輕一輩日後的來往交流,再給華依柳最後一次機會而已。

    現在保下華依柳,二叔與堂弟華青茂定然會領她這份情,日後華青茂也會更加盡心的擁護大哥。

    世家之所以能成為世家,就是因為他們懂得萬事留一線的道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1:45 PM

第97章 我們要個孩子吧

    華家人聽說華夕菀遇刺一事後,盧氏嚇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等顯王府的人來說王妃無事,盧氏才漸漸緩過一口氣來。

    打聽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盧氏當即便摔壞一件瓷器,轉身帶了幾個大力的丫鬟婆子,匆匆趕向華侍郎府。

    “那丫頭真是好命,都這樣還能全頭全尾的回去。”張氏聽下人匯報完顯王妃遇襲經過,頗有些遺憾的抱怨一聲,隨即發現幾個近侍的臉色不太對勁,她才忽的驚醒過來,她雖然對華夕菀多有不滿,但是當真下人的面說出這等話,還是不太妥當,若是傳到老爺耳中,那就不妙了。

    “我家閨女命好,這是某些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張氏的房門猛的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把張氏驚了一大跳,抬頭才看清來人是大嫂,想起方才自己說的那些話,頓時有些心虛,可是見盧氏這麼踹她房門,她面上又過不去,只好色厲內荏道:“大嫂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盧氏冷哼一聲,也不顧及親戚關係,帶著下人便把張氏的屋子砸了一通,管它金的銀的還是瓷的,通通打砸一番再說。

    張氏氣得夠嗆,恨不得上前跟盧氏廝打,可是見盧氏如此氣勢洶洶又有些害怕,她早聽說過盧氏一族出來的男男女女都十分的彪悍,但是這些年盧氏雖然不好欺負,但也未露出這般粗魯凶悍一面,現在這番動作,是當真把張氏嚇住了。

    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盧氏也不管四周有偷偷摸摸朝這邊偷看的下人,徑直道:“張氏,你且記得,我們​​大房不欠你什麼。若是日後你家閨女或者你再敢算計我女兒,我且拼著自己這條命不要,也不會饒過你們。”

    周圍偷聽的下人聽到侯夫人這話,頓時腦子轉了好幾個圈,聽這意思,顯王妃的遇刺似乎與太太還有大小姐有關?

    “大嫂這話是什麼意思,三丫頭遇刺我這個做嬸嬸的也很擔心,怎麼到了你嘴裡就變味兒了呢,飯可以隨便吃,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張氏心裡暗暗一驚,面上卻不露分毫,“我們二房雖未襲爵,但是也不容你們這般欺負。”

    盧氏嗤笑一聲,冷冷的看向張氏:“你以為你們母女私下做的那些手段我不知道,我不說不代表我拿你們沒辦法。”

    聽到盧氏這話,張氏的臉白了白,她心裡有鬼,又害怕張氏手裡真的有證據,只好勉強道:“大嫂,這話可怎麼說的……”

    “這是警告,沒有下一次,”盧氏踢開腳邊的碎瓷片,面帶譏諷之意,“你好自為之。”

    張氏踉蹌了一步,卻不敢多說什麼,只能乾巴巴的看著盧氏從自己的房裡走出去。

    剛走出門,盧氏就見到華治明從院門口走了進來,盧氏停下腳步,面無表情的看著華治明。

    華治明看了眼盧氏身後亂糟糟的屋子,規規矩矩的向盧氏行了一個禮:“大嫂好。”

    “二叔客氣了,”盧氏對華治明也是淡淡的,雖然這是自家相公的同胞弟弟,但是在她看來,張氏與華依柳能私下做出這麼多事,不可能與華治明沒有半點關係。

    難道華依柳當初嫁給那麼一個丈夫,不是華治明默認?張氏以往那些過分的行為,華治明就沒有想過勸阻一二?

    誰動了她的子女,誰就是她的仇敵,她才不管這個人是誰,與她什麼關係,就算此人乃是她相公的弟弟,此刻在她心裡,也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

    華治明見盧氏臉色難看,又見張氏眼神躲閃,聯想到華夕菀遇刺一事,頓時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盧氏搶先說了。

    “齊家才能齊國,二叔你以為呢?”盧氏朝華治明微微頷首,也不管華治明是何反應,帶著人便離開了華侍郎府。

    華和晟聽聞盧氏帶人去砸了二弟妹府上的時候,嘆息一聲,只是讓下人不要在外面瘋傳,別的卻沒有多說。他與盧氏夫妻多年,知道盧氏的底線在哪裡,而身為父親的他,同樣也心疼女兒,作為男人雖然無法出面,但是此刻卻是隱隱有種出口氣之感。

    “胡鬧,讓外人知道成什麼樣子,”華和晟不輕不重的當著下人面說了一句,轉頭就讓管家把府裡補血的壓驚的寧神的好藥一股腦兒整理出來,讓人送到顯王府裡去。

    顯王府現在是各種補藥幾乎溢滿了庫房,木通為了應付各府派來的大管家,那是熱得滿頭是汗,就連底下那些有臉面的管事,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恨不得長出兩雙手來。

    也不怪京城裡的世家們如此熱情,現在誰都知道奪位熱點是顯王與盛郡王,雖然顯王似乎對皇位並不是特別熱衷的樣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顯王內心是什麼想的呢,更何況瞧皇上的意思,似乎也不太待見盛郡王。所以不管顯王日後能不能登基,他們也不能得罪,反正就是一份厚點的禮,值當什麼呢?

    不說別人,就連端和公主府也派了管事來,說話比往日客氣了不少,備下的禮十分的豐厚,若是不知情者,還真以為顯王妃與端和公主有多深的交情似的。

    華夕菀看完木通呈上來的禮單,用手帕掩著嘴角打了個哈欠:“單子理得很清楚,木總管辛苦了。”

    “這是屬下份內之事,不辛苦,”木通忙謙卑的回答,“這些不過是看似名貴的東西罷了,到底不如侯府送來的貼心。”

    聽木通提到娘家,華夕菀就想起今日一早大哥帶著人送來的各種補藥,頓時無奈的扶額笑道:“此次讓他們受了這麼大場驚嚇,本是我的不是,他們還送這麼多東西來,更是讓我有些無顏見人了。”

    “做父母的,總想對子女好些再好些,他們送來東西,你接了他們才能安心,若是推辭不受,那才是傷人的心,”晏晉丘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搖著一把折扇,看起來風度翩翩,若是再外面,不知又要勾走多少無知少女的魂兒。

    見他進來,華夕菀放下單子,斜眼笑著道:“就你會說。”想到娘家人的好,她無奈笑道,“不管父母如何,讓他們擔心我,那就是我的不是。”

    “那是我的不好,”晏晉丘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若是我能好好護著你,你又怎麼會遇到這些事情。”

    “那我若是哪天不小心摔一跤,難不成也要怪你,怪你沒有讓人把路修好?”華夕菀嘆口氣,“發生這種意外,是誰也不想的。”

    晏晉丘笑了笑,掩飾住眼底的情緒,輕輕撫著她的手心道:“聽說岳母大人今日去華侍郎府中鬧了一場,張氏心中有鬼,並不敢張揚,所以此事外面的人都還不知曉。”

    “這是我母親的性子,”華夕菀心中升起一股感動,“從小她就極護著我們兄妹,若是有人敢動我們,她定是不會輕饒的。”

    “母親曾經說過,孩子是女人的最弱的軟肋,同樣也是女人最強大的武器,動了一個女人的孩子,等於是她的命,”她輕笑一聲,眼底有無限暖意。

    晏晉丘想起自己的母親,病得那般嚴重,也要努力的幫他想好退路。王府的那位側妃那般咄咄逼人,也不能越過她去。

    他的父親死後,他並沒有讓兩人合葬。生前母親已經活得夠辛苦,何必還讓那個男人在死後打擾她的清淨?

    至於那個側妃,連進晏氏一族陵墓的資格都沒有,至於她說父親承諾過讓她死後在側墓安葬,誰能證明呢?

    他說沒有,那自然就是沒有的。

    “岳母說得對,”晏晉丘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母親的確是世間最厲害的人。”

    木通幾人見二人溫情脈脈,放好茶果點心後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出了正院,木通見自己的一個心腹神情匆忙的走過來,心知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便小聲問道:“發生了何事?”

    “木總管,盛郡王府發生大事了!”

    “什麼事?”

    “盛郡王妃衣衫襤褸的從郡王府逃出,並不斷的叫救命,現在人已經進了宮,在淑妃的宮裡避難。”

    淑妃是現在后宮中執掌鳳印的妃嬪,膝下雖為子,但由於是世家出身,父兄又是朝中有些威望的人,雖然在后宮不是一呼百應,但也算是暫掌鳳印的最佳人選。

    木通皺眉,這盛郡王府玩的是哪一出?

    “你現在外面等等,我把此事匯報給王爺,若是王爺召見,你便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華夕菀與晏晉丘正是柔情蜜意之時,聽到盛郡王府鬧出大事出來,頓時都有了八卦的精神,就把傳話的人召了進來。

    侯氏從郡王府逃出來叫救命。

    這場景怎麼這麼像無情丈夫打殺結髮妻的經典場面?

    華夕菀眉梢忍不住跳了跳,若是真的,這盛郡王也真夠渣的;若是侯氏演戲,那侯氏這手段也確實夠狠。

    “世間男女莫過於如此,初時海誓山盟,生死不離;到了最後,便覺得對方處處是錯,恨不得彼此老死不相往來才好。”華夕菀嘆息一聲,“若是都付出感情還好,總有人付出一腔真心,到最後落得反目成仇,真不知回想起來是何等滋味。”

    “他們鬧成這樣,至少還有一事可以慶幸,那就是侯氏沒有孩子,”華夕菀頓覺這些事沒什麼滋味,起身道,“若是有個孩子,或許她就踏不出今日這一步。 ”

    ……

    “我們要個孩子吧。”

    晏晉丘如是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1:53 PM

第98章 立場

    淑妃宮中氣氛有些凝重,在座的除了侯氏與淑妃以外,還有德妃、容妃還有皇室的幾位親王妃在場。

    郡王虐待郡王妃,這種事鬧出來是皇室的醜聞。啟隆帝對盛郡王雖是處處不滿,但是對於侯氏此舉仍是非常不滿,在他看來,侯氏能嫁進皇家,那是侯氏滿門的榮幸,現在竟然敢鬧出這種事,實在是太不把皇室放在眼裡。

    還有晏伯益也忒沒用,連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讓她把事情鬧得全城皆知,即便他心裡萬般不滿,也只能讓人好好照顧侯氏,還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不然皇室就更沒臉了。

    皇室不滿,世家心裡也不那麼舒服,侯氏雖然不是最有名的望族,但也是大世家,教養得好好的女兒嫁到皇室,結果孩子沒保住不說,還傳出丈夫與其他女人不清不白的流言,現在更是被丈夫磋磨成這般狼狽模樣,這也太不把世家放在眼裡了。

    世家雖然心裡犯嘀咕,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而是在等皇室的反應,至於虐待髮妻的盛郡王,在世家與百姓心中的名聲,卻是一落千丈。

    看著侯氏泣不成聲的樣子,淑妃心中十分為難,她也是世家女出身,內心深處自然是偏向侯氏的,可是她也清楚皇上對此事不滿,所以這事怎麼一個處置法,她一時半會還真不好決斷。

    俗話話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可是面對侯氏枯瘦如柴、全身狼狽的模樣,淑妃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可她也不敢讓這兩人和離,當初二人乃是皇上賜婚,她若是說兩人不合適,豈不是說皇上沒眼光?

    都說婚事乃是成就兩家之好,如侯氏與晏伯益這般,當真是作孽。侯氏剛嫁進來的時候,是何等水潤的一個佳人。如今不過幾年光景,竟生生把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折騰成個死氣沉沉的枯木,不知其中又受了何等磨難。

    在座諸人都是女人,雖然有人在看熱鬧看笑話,但更多的卻是惋惜,大家都是女人,又怎麼不知女人的苦?

    眼見侯氏形容枯槁,連哭都哭不出的模樣,淑妃嘆息道:“你且放寬心,皇家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侯氏進宮時,衣衫襤褸,鬢髮散亂,現在雖然經過一番梳洗,但是那華麗的裙衫套在身上,竟有種空蕩蕩的感覺,無端讓人覺得心疼。

    侯氏散亂無神的目光呆滯了片刻,才起身向淑妃行禮:“多謝淑妃娘娘。”

    “快坐下,不必如此多禮。”淑妃忍不住再次在心底嘆口氣,往日多伶俐的一個人,現如今竟呆愣到可憐的地步。

    德妃與容妃兩人互相交換一個視線,然後互相無奈的搖了搖頭,她們跟淑妃一樣,在這宮裡是空有名分沒有寵愛的妃嬪,因膝下無子,注定要老死在后宮之中,所以並不想招惹太多是非。

    現在盛郡王支持者眾多,若他真成為日後的皇帝,她們若是在這事上得罪他,又該怎麼度過餘生?

    宮中的幾位主位妃嬪不敢輕易開口,寧王妃與徐王妃自然也不會貿然發表意見,所以在座幾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把目光落到了淑妃身上。

    淑妃在心裡暗暗叫苦,面上卻不露分毫,她神情溫和的看著侯氏:“你暫且在我宮裡住下,此事非同小可,不如把皇室中郡王妃以上品級的宗婦都邀進宮,一起商議如何解決?”

    “多謝娘娘,”侯氏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只是妾身今生再無所求,只求餘生安寧,與盛郡王再無相見之日。”

    淑妃眉梢微皺,隨即又恢復溫和之色:“你這話……”

    “妾身只求與盛郡王能夠和離,妾願到道觀為皇上與晏氏一族祈福,不再出觀。”侯氏朝著淑妃重重一磕,似乎下定了極大的決心,“妾身心已死,求娘娘成全。”

    “非是本宮不願成全,只是……”淑妃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妥,忙改口道,“此事非同小可,本宮需要稟告陛下。”

    “謝娘娘。”侯氏又是重重一磕,看得淑妃都替她感到疼,可是侯氏那副面無表情的表情,彷彿額頭紅腫的人不是她自己,而是別人一般。

    正在此時,太監來報,顯王妃求見。

    淑妃讓人把侯氏扶起到旁邊的椅子上坐好,然後宣見顯王妃。

    華夕菀一進淑妃的宮裡,就察覺到裡面的氣氛不太尋常,她目不斜視的進了正殿,規規矩矩的給在場眾人見過禮後,便在臨近侯氏的椅子上坐下。

    “姐姐可還好?”華夕菀輕輕拍著侯氏的手背,輕輕撫了撫上面青烏的傷痕,嘆了口氣。

    “還好,”侯氏抬頭看了眼華夕菀,還有極快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彷彿生無可戀一般,“累妹妹專程為我走這一趟。”

    其他人詫異的盯著兩人,聽這語氣,好像兩人的交情還不錯?

    按理說以盛郡王與顯王現如今的立場,顯王妃與盛郡王妃也不該有多好的交情才對。

    “聽聞姐姐受此難,我又怎麼坐得住,”華夕菀看到侯氏的食指在桌沿無意識的劃了一個圈,語氣染上幾分氣憤與凝重,“姐姐有何打算?”

    顯王妃,您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圍觀的眾人覺得這場面有些詭異,作為領頭人的淑妃只好再次開口:“顯王妃與盛郡王妃的感情倒是不錯。”

    “妾身失禮了,”華夕菀起身朝淑妃屈膝一禮,隨即道,“聽聞道姐姐遭如此多的難,妾身心頭憤怒難平,請娘娘見諒。”

    淑妃聞言心中頓時明白過來,看來顯王妃是站在侯氏這一邊的,不知這是顯王的意思還是顯王妃自己的意思?

    華夕菀可不管淑妃怎麼打算,她現在站出來幫侯氏說話,也算是幫侯氏留一條後路,因為盛郡王註定登不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如果侯氏現在就與盛郡王和離,日後也能掰扯得明白,不必受盛郡王的牽連。

    想到晏晉丘因為侯氏與晏伯益之間的糾葛有了要孩子的想法,她便覺得有些頭疼。太年輕生孩子,對母親與胎兒都不太好,她該怎麼科學有效的跟對象論證這個嚴肅的問題呢?

    “你們感情深厚,互相關心乃是應該的,本宮能夠理解,”淑妃看向侯氏,話裡的意思卻變了不少,“你方才的決定是真心的嗎?”

    侯氏點頭:“妾意已決。”

    淑妃嘆口氣道:“本宮明白了,等會本宮便去求見陛下,只是成與不成本宮卻不敢保證,唯有盡力而為了。”

    最後關頭,她還是選擇了顯王這一脈。盛郡王這種連自己髮妻都能下狠手的男人,若是他登基,她們這些先帝的老人還有什麼尊貴可言,還不如早些投誠顯王,至少能保後半生安穩度過。

    德妃與容妃見狀,也開口勸慰了侯氏幾句,順便表示她們也願意為侯氏向皇上求情。

    “多謝幾位娘娘了,”華夕菀一語雙關的起身朝三位妃嬪行禮,目送著淑妃宮裡的宮侍把侯氏扶到後殿休息才起身道,“時辰不早,妾身不便再打擾,妾身告退。”

    淑妃聞言挽留了一番,見華夕菀堅持要走,便派了身邊最有臉面的嬤嬤送她出寢宮,以示自己對她的看重。

    “顯王妃慢走。”嬤嬤把華夕菀送到宮門口,見顯王竟然站在馬車邊,心裡暗暗稱奇,沒有想到顯王如此看重顯王妃,竟然在宮門口等她一道回府。

    目送著二人一道上了馬車,嬤嬤才回到淑妃宮裡,把剛才所見一五一十的匯報後,道:“娘娘,奴婢料想,若是日後……與顯王妃交好,對我們來說十分有好處。”

    “本宮怎麼會不明白,”淑妃喝了一口茶,再過幾日新后入宮,看似風光體面。實際上陛下年事已高,很多事只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張氏入宮不過是之前那些流言的擋箭牌而已。

    至於太子妃與陛下之間是否真有齷蹉之事……

    淑妃冷笑,這世間最繁華的是皇家,最骯髒的也不過是皇家。她進宮十幾年,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經歷過。張氏一族現在如此張揚,甚至敢拿顯王妃做踏腳石,抬高她的美名,到了日後自然有她的苦頭吃。

    “叫人好好伺候這侯氏,”淑妃放下茶杯“今天的這件事,裡面只怕大有文章。”

    馬車中,晏晉丘與華夕菀並肩而坐,晏晉丘小心的看了眼華夕菀臉上的表情,然後道,“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件事,你怎麼想?”

    華夕菀眉梢一挑,慢條斯理道:“我當然是躺著慢慢想。”

    晏晉丘沉默片刻:“我……只是有些不踏實而已。”

    車子因為前進微微搖晃著,華夕菀掀起簾子一角,看著車外恭敬避開馬車的販夫走卒,放下簾子道:“我以為現在的你應該會踏實不少。”

    晏晉丘疑惑的看著她。

    華夕菀偏頭對著晏晉丘微笑:“我知道你的野心,你了解我的性子,世間難道還有比我們彼此更合適的?”

    晏晉丘愣神半晌,隨即笑道:“你說得對,是我想得太多了。”

    華夕菀搖搖頭:“想太多耗神,對身子不好。”

    晏晉丘扶額:“是我的不是。”

    華夕菀勾唇一笑,見晏晉丘這般模樣,再次掀起窗簾,看到街角一堆老夫妻正相互攙扶著緩慢行走,唇角的笑容忍不住越來越明顯,“放心吧,我們的孩子會有的。”

    被父母期待著出生的孩子,才能擁有世間最完美的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2:04 PM

第99章 誰在算計?

    晏伯益焦頭爛額的看著手下傳上來的情報,現在他在民間的聲望極差,還得罪了一些世家,更別提侯氏以及與侯氏交好的氏族。

    他原本只是懷疑侯氏傳遞消息到府外,所以讓人暫時把她軟禁起來,但是他沒有想到侯氏竟然釜底抽薪,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憑侯氏一個人在王府的勢力,她根本沒法做到這一步,那麼究竟是誰在暗中接應她?

    是皇帝老兒的人還是……晏伯益想到晏晉丘,眉梢忍不住一皺,他自小便瞧不上晏晉丘那種表面斯文,內心陰險的人,可是現如今也不得不佩服這一位,能把戲做到這一步。

    侯氏!

    他沉著臉合上手中的資料,強壓著心頭的怒氣道:“派人送厚禮到侯家府上,我親自到宮裡去接郡王妃回府。”

    下人見郡王爺臉色難看,也不敢多言,忙架好車護送郡王爺入宮。

    身為成年皇室,晏伯益不好直接去淑妃的宮裡,所以只好去面見皇帝,但是格外不巧的是他進殿後,殿中除了皇帝外,還有徐王、寧王以及晏晉丘在。

    幾個皇室王爺見到晏伯益進來,面上雖有些許不贊同之色,但是礙於情面,在晏伯益落座前,都沒有開口。

    “既然今天你們都在場,朕也好問問你究竟是什麼想法,”啟隆滿臉不悅的看著晏伯益,“你是對侯氏不滿,還是對朕不滿?”

    這個婚是他賜的,盛郡王如此對待侯氏,不就是對他的挑釁麼?

    “陛下,臣侄並無此意,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晏伯益剛坐下的屁股只好再次挪起來,他走到殿中跪下,語氣懇切道:“請給臣侄一次機會,臣侄一定會好好待她。”晏伯益沒打算解釋太多,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根本沒有人關心事情的真相。對於老百姓來說,他們最愛聽的故事就是無情郎拋棄結髮妻的故事,而皇室中人也只會考慮此事帶來的影響,至於究竟誰對誰錯,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要。

    晏晉丘挑了挑眉,看著殿中央正氣稟然的晏伯益,眉梢微動,這種一臉正義嚴謹的人,鬧出虐待髮妻的事情才更有意思。

    “你現如今跟朕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啟隆帝面無表情的站在殿上,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昨日盛郡王妃進宮後,就跟淑妃哀求,希望與你和離。說這話的時候,宮裡不少妃嬪都聽見了,你讓朕怎麼替你轉圜?”

    晏伯益面色微變,侯氏竟然說出了這種話,可是昨天發生的事情,為何沒有人傳到他耳中?想到這,他心情大變,這是有人刻意把消息攔了下來。

    他下意識的抬頭,扭頭看向安靜坐在角落裡的晏晉丘,卻只看到對方平靜淡漠的樣子。

    “朕在說你的事情,你看子陵作甚?”啟隆帝冷著臉道,“事情鬧成這樣,全京城的百姓都等著看結果,你難道要讓朕強行把盛郡王妃給你押回去?”

    晏伯益知道自己這次遭了算計,算計他的還是身邊的女人,可是這個時候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他壓下心頭的怒意,屈膝在啟隆帝面前跪下:“求陛下幫幫臣侄。”

    啟隆帝看著乖乖跪在自己面前的晏伯益,眼底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沉吟半晌後道:“此事朕不好插手,你去勸勸侯氏,此事結果如何,全憑她的心意。”說到這,他臉色突然一變,“但是不管事情最後如何,你都不能因此遷怒侯氏一族。”

    這個婚是他賜下的,他可不想到了最後那些世家連他都怨上了。

    晏伯益的食指重重掐了一下掌心後才慢慢開口道:“臣侄記下了。”

    坐在旁邊有些微胖的寧王突然不陰不陽的開口道:“早知今日,賢侄又何必當初,這事鬧出去,咱們皇室的臉面都丟了。”

    晏伯益沉默不言。

    徐王看了眼落井下石的寧王,又看了眼默不作聲的顯王,思索片刻道:“陛下,這畢竟是他們夫妻間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插手,還是先行告退。”

    寧王瞪了徐王一樣,這個老王八蛋,這種時候還不忘給他挖坑跳,忒缺德!

    晏晉丘這時才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陛下,臣侄以為,您賜婚的原意是好的,只是親事這種事,誰也說不准結果,也許是兩人緣分不夠才會造成今日之結果。”

    “你說得對,你與你家王妃不是好好的麼,”啟隆帝彷彿給自己找到一個藉口,隨即便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此事朕不打​​算再插手。你們年輕人的親事,自己去決定。”

    一行人退出正殿,晏晉丘笑瞇瞇的看著面色如墨的晏伯益:“堂兄,不如弟弟陪你去淑妃娘娘宮裡走一趟?”

    晏伯益單獨一人去淑妃宮中不合適,但是他們兩人一起去,反倒比一個人去妥當。

    “不敢勞煩堂弟,多謝了,”晏伯益淡漠的看了晏晉丘一眼,“有些事還是不由外人來插手比較好。”

    晏晉丘聞言笑了笑,不置可否。

    寧王與徐王二人一道往宮外走,寧王瞥了眼徐王:“真想不到,你與顯王的關係倒是頗親近。”

    徐王面色如常:“關心後輩乃是我們長輩之風,徐王您有何疑慮?”

    “呵,”寧王意味不明的冷哼一聲,等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程後道,“那你怎麼不多關心關心盛郡王。”

    徐王停下腳步斜眼看著寧王:“做長輩的,有些偏心不是很正常的事?”

    寧王:“……”

    呵呵。

    晏伯益最終還是以拜見長輩的名義去了淑妃宮裡一趟,只可惜侯氏根本不願意見他,只說傷透了心,不願意再與他相見。

    “郡王爺,主子說,請你多加珍重,她不願再回郡王府那個傷心地,”侯氏身邊的貼身丫鬟戰戰兢兢的看了面無表情的晏伯益一眼,繼續道,“請郡王爺成全。 ”

    “成全?”晏伯益往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如霜,“希望她日後沒有後悔的一天。”

    小丫鬟低著頭不敢說話。

    晏伯益轉身便出了門,毫無留戀之態。剛走出淑妃宮殿大門,他便遠遠瞧見一個盛裝女子帶著一群丫鬟太監朝這邊走來。

    他微微瞇眼,這是華氏?往旁邊退了半步,他把頭微微扭到一邊,以示避嫌。

    華夕菀也看到了晏伯益,對方一身玄色錦袍,看起來器宇軒昂,從表面來看,任誰也猜不到他是個野心家。

    晏伯益朝她作揖,她回了一個萬福禮,兩人雖然看似擦肩而過,實際上卻隔著至少三步的距離。

    走出五六步遠的時候,晏伯益突然想起一位門客的話。

    如果不是義安候府嫡小姐的相貌太過醜陋,郡王爺您若是求娶了她,對你來說,是個極好的選擇。

    那時候他怎麼回答的?

    好像是說他還用不著委屈自己一輩子來換取一個不知道究竟怎麼樣的岳家。

    腳步一停,晏伯益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路的盡頭,那個宮裝女人步步生蓮,眾星拱月般的踏上了淑妃宮門前的台階。

    突然對方回了頭,似乎沒有料到他也回了頭,愣了一下後,便回了一個淺淡禮貌的笑意,隨後便快步進了淑妃宮殿大門。

    華,榮也。

    晏伯益眼神微黯,慢慢走過長長的宮道。

    侯氏鐵了心要算計晏伯益,並且佔了輿論的最高點,晏伯益只好默默吃了這個暗虧,同意了侯氏和離。

    為了挽回一些顏面,他大方的送返侯氏所有嫁妝,並且還額外贈送了一些東西。可惜這些行為,在別人眼裡,都不過是掩飾。

    華夕菀搖了搖頭,如果是她前世生活的那個年代,只怕侯氏的算計還沒那麼容易成功。因為那時候有一種叫能把白說成黑,把黑說成白的水軍,像晏伯益與侯氏這樣的,大概能大戰三百回合,也不一定能分出勝負。

    兩日後,啟隆帝親自下旨,恩准侯氏與晏伯益和離,侯氏到京郊的道觀靜修祈福。

    這事看似已經落下帷幕,但是私下仍有不少百姓覺得,一定是盛郡王與太子妃往日不清不楚的來往被侯氏知道,所以盛郡王才要軟禁侯氏,而侯氏僥倖逃離後,才寧可進道觀也要與盛郡王和離。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被皇上親自撫養的皇孫,真的是皇上的孫子嗎?

    百姓的腦洞很大,但不是所有百姓的嘴都很嚴。所有,再低調的流言,也有屬於流言的力度。

    也不知道皇帝知道這些流言後,心裡怎麼想?

    “王妃,前兩日我們在淑妃娘娘宮外遇見盛郡王,他會不會猜到您是支持郡王妃……侯氏和離的?”紅纓聽到外面的流言,想起前兩日的事情,忍不住有些擔心,萬一自家主子被盛郡王記恨了怎麼辦?

    “如今我們與盛郡王府已經是撕破臉,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已經不重要,”華夕菀搖了搖頭,“就像我們都知道上次的刺殺事件與盛郡王有關,但是卻沒有證據。所以盛郡王就算懷疑此事不對勁,也只能吃下這個暗虧。”

    紅纓恍然:“您的意思是,這事……”

    華夕菀看了紅纓一眼,紅纓立刻閉上嘴,隨即笑著道:“可見是天道好輪迴。”

    她就說這事怎麼越想越有些不對勁,原來背後還真有一些蹊蹺,只是不知王爺此舉是為了替王妃出氣,還是為了打壓盛郡王?

    也許兩者都有?

    紅纓笑瞇瞇的看著臉色紅潤的華夕菀,不管怎麼樣,那些算計自家主子的人,得到報應就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2:16 PM

第100章 繼后

    三日後,啟隆帝以繼后之禮迎娶張清顏入宮為后,舉國同慶。

    新后入宮的第三日,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命婦宗婦都要進宮參。華夕菀作為宗室超品親王妃,排在拜見皇后第一縱隊的隊伍裡,與她一同進殿的還有其他幾位親王妃,只是她的年紀在幾人中最小。

    “顯王妃,請小心台階,”引路的太監小心殷勤的在前面引路,對華夕菀的態度雖然看不出半分諂媚,但是舉手投足間去處處透著敬重。

    “多謝,”華夕菀進了殿門,見殿內已經坐了兩位老親王妃,便上前給兩位親王妃行了一個晚輩禮。

    “快快請坐,”徐王妃笑得一臉和藹的示意華夕菀在自己旁邊坐下,藉著喝茶的動作微笑著對華夕菀道,“皇后娘娘今日想來起得晚了些。 ”

    華夕菀聽這話不太對勁,不到一刻鐘,所有的親王妃已經到了殿內,但是仍舊不見張后的身影。在場的幾位親王妃卻看不出半分不滿,言語神態皆是如常。

    剛進宮便如此做派,張后此舉太不妥當了。雖說皇后乃是一國之母,但是在場皆是超品宗婦,於情於理,張后都不該讓這麼多宗婦久等。難道她還以為這是普通家宅的宅鬥,讓對方多等一會兒就能當成下馬威?

    皇室的女人最不缺的演技與膽量,這點手段只能讓宗婦不滿,根本談不上什麼威。

    約莫又過了一刻鐘,身著鳳袍的張后終於在太監宮女前呼後擁下出現,華夕菀與其他親王妃齊齊起身給張后行大禮。

    張清顏坐在鳳座之上,細細打量著玉階下的諸位宗婦,最後把目光落在一個青絲如墨,肌膚賽雪的年輕女子身上。因為對方低著頭,她看不清對方面容,但僅僅那曼妙的身段以及露出袖袍的手,就讓人忍不住魂牽夢繞。

    這便是傳言中美貌傾城的顯王妃麼?

    待超品宗婦的大禮行完,立在一邊的女官們忙扶起這些貴人,張清顏給這些人賜了座,趁著機會看了顯王妃一眼。柳葉眉,含情目,如花的唇,確實有幾分勾人的資本。可是這又怎麼樣,她仍舊老老實實跪在自己的面前。

    “勞煩諸位為了本宮如此勞累,本宮實在過意不去,請諸位用些茶點歇息一二,”張清顏微微勾起唇角,露出恰到好處的笑意,客套的與幾位年長的親王妃交談幾句後,她終於把話頭引到了華夕菀身上。

    “世人都傳顯王妃容貌傾城,本宮一直無緣得見,今日終於得償所願,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顯王妃的姿色堪稱傾國傾城,”張清顏扯著嘴角道,“連本宮瞧著都忍不住多喜愛幾分。”

    幾位老親王妃眉梢微動,張后不過是十六七的年歲,可是這話說得也太……

    當著皇室人的面說顯王妃傾國傾城,真不知是誇獎還是別有用意。大家都不是笨蛋,想起前些日子外面關於張后容色比顯王妃更甚的傳言,頓時都明白了過來,張后這是拿顯王妃來比較呢。

    論容貌,張后雖確實出色,但是卻不及顯王妃靈動。論氣勢,張后一個張家旁支,哪裡比得上父族母族皆是世家大族的顯王妃。所以張后比顯王妃強的,也不過是身上的那件鳳袍而已。

    更何況,這點優勢等到日後……

    寧王妃乾咳一聲,笑著道:“顯王妃自然是賢良美惠的。”這句話裡,著重的是賢良,而不是美貌了。

    張清顏聽出寧王妃這話裡有替華夕菀解圍的意思,忍不住皺了皺眉。外面不是傳寧王與顯王關係並不親近麼,怎麼寧王妃會替顯王妃說話?

    注意到張清顏表情的變化,寧王在心底嗤笑一聲,果真是小門小戶出來的,連這些頭腦都沒有,日後要怎麼在后宮裡混。

    徐王妃也在心裡搖頭,這個張繼后太莽撞了,連如今朝堂局勢變成什麼樣子都不清楚,也敢貿然動作,真不知該誇她心大還是缺心眼。

    寧王私底下頻頻向顯王示好的動作,別人不知道,她卻是清楚的。現如今的局勢看似平靜,實際上一觸即發。太子暴斃,皇孫又因為流言與出身時的惡兆,注定與皇位無緣。而皇上又明顯不喜盛郡王,雖然這位對顯王也就那樣,但是以顯王現如今的民心,奪得大寶的機率可不算小。

    寧王當初支持太子時,與盛郡王一脈的關係弄得十分僵,現在太子沒了,他支持誰也不可能支持盛郡王,所以現在偏向顯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張后連這點都看不透,還當著皇室宗婦的面把心裡的想法顯露在臉上,實在是太浮躁了。

    華夕菀察覺出張清顏似乎有些針對自己,面上卻半點不顯,起身朝張清顏微微屈膝,淺笑道:“皇后娘娘謬讚,妾身不過是蒲柳之姿,實在擔不起如此美名。 ”

    “顯王妃不必謙虛,”張清顏皮笑肉不笑道,“這是全京城皆知之事。”

    華夕菀臉上的笑意不變:“京城裡見過妾身的人又有多少,不過是人云亦云而已。更何況容貌不過是身外之物,紅顏枯骨,百年後都不過是一抔黃土罷了。”

    “顯王妃倒是好胸襟,”張清顏諷笑一聲,“難怪顯王如此愛重。”

    華夕菀抬頭看了張清顏一眼,語氣不輕不重道:“本是結髮妻,恩愛不相離。陛下為妾身與王爺姻緣相牽,妾身與王爺心中萬分感激,又怎麼會不相互愛重。”

    見華夕菀話裡牽扯出了皇帝,張清顏也不敢隨意開口了,只好端起茶杯語氣淡漠道:“時辰不早,本宮也不便留諸位了,諸位慢走。”

    華夕菀面上帶笑,與其他幾位親王妃一起向張后行了一個禮,便齊齊退了下去。

    等華夕菀一行人離開後,張清顏才氣悶的把茶杯重重放下,咬牙罵道:“輕狂樣兒。”

    殿內的宮女太監皆大氣不出的低著頭,安安靜靜的站在自己該站的地方,彷彿沒有聽到張清顏口出罵言一般。

    一個時辰後,張清顏在殿內的言行傳到了啟隆帝耳中。啟隆帝聽完宮人的匯報,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半晌才不咸不淡道:“小戶出身,不必太過勉強。”

    這話看似沒有責備,但是卻把張后打落在塵泥。原本張家也算是大世家,張后雖不是嫡脈,但也是旁支,可皇上這麼一說,等於是看不起張氏的出身了。

    旁支就是旁支,怎麼與嫡脈相比?

    “前些日東邊小國不是呈上一些新鮮玩意兒麼,讓人送一份到顯王府上,”啟隆帝有些不耐的合上手中的畫卷,“繼后如今年歲尚輕,朕不忍心讓她勞累,宮中事務還是有淑妃掌管。她是宮中老人,性子又溫和,定能辦好這些雜事。”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鳳印也一併放在淑妃那,行事也好方便些。”

    一個不能掌管后宮,不能掌鳳印的皇后,在這后宮中,該是怎樣尷尬的地位?

    淑妃接到啟隆帝的旨意愣了好一會。等傳旨太監走後,她找人一打聽,才知道上午發生了什麼事。張后竟然當著宗婦的面,言語不當?

    這是在作死還是腦子不好使?

    一個剛進宮的繼后,不學著怎麼溫婉大度,反而擺起皇后的架子,真當皇室其他人是擺設不成?顯王與顯王妃夫妻之間感情如何,是她一個出身不顯的繼后該提的?

    即便是廢后方氏當初對待皇室宗婦,也是十分講究客氣的,哪像張后這般輕浮?

    難怪皇上不想讓張后掌權,讓這樣一個皇后掌管后宮,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亂子呢。

    “顯王妃受了委屈,本宮作為長輩,總不能當沒發生,”淑妃想通事情關鍵,便讓人拿著自己私庫的東西找個藉口送到顯王府。雖然沒有明說是怎麼回事,但是知道事情經過的人都清楚,淑妃此舉是有皇上的意思在。

    這也從側面印證了眾人的猜測,皇上是看重顯王的。

    不少看熱鬧的人心思活躍起來,可是盛郡王府的晏伯益卻越來越坐不住了。因為侯氏,不少世家的掌權人與他關係有所疏遠,加之皇帝四處找藉口打壓他暗中安排的力量,他擔心這麼下去,他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看著皇宮方向,晏伯益沉思良久,轉頭對身後的人道:“太子病逝後,皇上一直心情不好,也許不久後就病重無法起身了,你覺得如何?”

    他身後的人沉默一瞬,慢慢開口道:“陛下身體早已經虧空,突然病倒也是正常的。”

    晏伯益點了點頭:“那就順勢而為吧。”

    他無法像晏晉丘那般演戲,更沒有他運氣好,遇到一個出色的岳家,但是他比晏晉丘更有魄力。男人要成大事,就要足夠狠。

    不夠狠,會演戲,運氣好傍上好岳家的晏晉丘,此時正好砸碎了一只茶杯。

    “那個張氏是個什麼玩意兒,竟也敢刁難夕菀?!”

    木通默默朝後退了一步,把後面幾句話吞了下去。

    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王爺,後來王妃給了皇后一記軟刀子。

    “奴婢白夏見過王爺。王爺,王妃邀您過去。”白夏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晏晉丘伸向另一只茶杯的手停下,然後語氣如往常般平靜:“你回去告訴王妃,我馬上就過去。”

    白夏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木通看著臉色仍舊烏雲密布的王爺,在心底嘆了一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2:22 PM

第101章 罪奴

    晏晉丘走進內室後,就讓屋內不相干的下人退了出去。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他發現自己在華夕菀身邊,根本不用防備太多,似乎在她這裡,就能有喘口氣的機會。

    也許是對方懶散的習慣感染了他?

    見他進屋,華夕菀懶得起身,只是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

    察覺到華夕菀神情有異,晏晉丘便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敏惠郡主你還記得嗎?”華夕菀雙眼直視著晏晉丘,等待著他的反應。

    晏晉丘眉頭微皺:“她找你麻煩了?”

    華夕菀搖頭,然後道:“不是,前幾日我去淑妃娘娘宮裡時,無意間聽淑妃娘娘提起她,我原本也沒當回事。可是方才我才想到一件有些可疑的事,敏惠郡主真是端和公主那一邊的人嗎?”

    沒有料到華夕菀竟然有這種想法,晏晉丘微愣,隨即淡漠的開口道:“她究竟是哪一邊的人已經不重要,現在太子一脈早已經倒台,她這顆棋子也就沒了武之地。背後之人願意留她一條性命,不見得是多仁慈,只是不想讓混亂的京城變得更加混亂而已。”

    聽到這麼薄情的話,華夕菀複雜一笑,她相信敏惠郡主對晏晉丘是有一些情義的,但這份情義還沒重要到讓她改變立場。而晏晉丘這種聰明人,肯定也知道敏惠郡主對他的那幾分心思,可是這點戀慕也不足以讓他動惻隱之心。

    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生來高高在上的皇室人,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她早就開始懷疑敏惠郡主,甚至隱隱有種直覺,太子中毒與她沒準脫不了干系。

    太子從天牢出來的那段時間,整個朱雀宮圍得跟鐵桶似的,身邊伺候的人更是連祖宗八輩都查得清清楚楚,但凡有點可疑的人,也別想近太子的身。可是最後太子還是暴斃了,這能下手的,也只能是太子一系,並且受皇后信任的人。

    一開始她懷疑的對像是太子妃,但是太子妃當時懷著身孕,前皇后又對她與皇帝的事情十分介懷,又豈會不防備她?

    所以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受皇后信任的端和公主以及敏惠郡主。端和公主是不可能去殺太子的,除非她想登基成為一代女帝,顯然這位只對奢華生活以及面首感興趣的公主,是沒有這麼大魄力的,所以太子登基,對於她來說,絕對是首選,堂姐弟怎麼比得上親姐弟。

    那麼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敏惠郡主了,她是有能力也有動機的。

    有些事情越往下想,就越會覺得身邊每一個人都是深藏不漏的高手,華夕菀自認是個懶人,所以不想插手太多。她猜到的事情已經告訴晏晉丘,至於後面他打算怎麼處理,就是他的事了。

    晏晉丘自然也明白,依華夕菀的性子,是極其不喜歡操心這些事情的。他親手倒了一杯茶端到她面前,笑著道:“辛苦夫人如此替為夫著想,為夫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了。”

    “你都已經許給我了,難不成還能許兩次?”華夕菀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微微抬著下巴道,“難道說之前在你心裡,你跟我沒關係?”

    在這種詭辯上,晏晉丘自認不是華夕菀的對手,乾脆探身上前,把人攬進懷裡在她香腮邊親吻一口:“既然你夫人這麼說了,為夫就身體力行的報答你。”

    帷幔輕垂,掩蓋住滿室的旖旎。

    側室的耳房裡,白夏與紅纓坐在一起做繡活。紅纓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小聲道:“王爺好像進去了大半時辰了。”

    白夏頭也不抬道:“等下王爺王妃要人伺候的時候,自然少不了人伺候,你操什麼心。”

    “我這不是擔心嗎,”紅纓嘆口氣道,“前幾日聽淑妃娘娘說敏惠郡主似乎患了重病,敏惠郡主對王爺那點心思白夏姐姐你也清楚的。我怕王爺對她一時同情可憐之類的,影響王爺與王妃的感情。”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你笨的時候,你偏偏又不夠笨,”白夏壓低嗓子道,“淑妃娘娘略提那麼一句,那是在給咱們王妃提醒,我們做丫頭的,只需要學會少說多做就行,這些事是你該操心的麼?”

    那日進淑妃宮裡,他們一行人先是在外面遇到盛郡王,待要離開的時候,淑妃娘娘偏偏還提起了敏惠郡主纏綿病榻的事情。

    宮裡貴人們說的話,大都不能從表面上來聽。敏惠郡主生病,與王妃有什麼干係,淑妃何必特意提那麼一句?不過是在提醒王妃要小心敏惠郡主,以防對方會做什麼小動作。

    “這敏惠郡主也真是的,堂堂一個郡主何必惦記著一個有婦之夫,難不成還想委身做王府側妃不成?”紅纓不滿的嘀咕一聲,滿朝上下還沒有一個有封號的宗室女子嫁給親王做側室的,那才是真丟人呢。

    側妃雖然叫法好聽,佔了一個妃字,實際上也就是個妾侍而已。除非對皇室有大功勞,不然連族譜也是進不了的。

    “你在想什麼,”白夏無奈的嘆氣,“敏惠郡主現在雖然再不得勢,也不可能嫁給王爺做側室,除非她家犯了事,被貶為罪人,以罪奴的身份分配到王府做下人。不然就算她自甘為妾,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

    禮法不容許,晏氏一族不會容許,就連王爺自己也不會同意的。

    白夏本來只是這樣跟紅纓分析一下,誰知竟一語成真。在繼皇后進宮的第七天,袁家因被查出賣官賣爵,仗勢打死百姓,非法圈地,貪墨等十餘項罪責,氣得啟隆帝當著百官吐出一口污血。

    兩日後袁家滿門被貶為罪民,但看在已經病逝的順儀公主面上,皇帝免了他們刺字的刑罰,但是該發配的還是發配,該充軍的充軍,該為奴的為奴,處理起來毫不手軟。

    在皇帝心裡,娶了順儀公主的袁家那就是跟前皇后一派的,前皇后做了那麼多坑他的事情,他早就對袁家不滿,現在又被查出犯了這麼多事,哪裡還會留情面?

    一夕之間,原本與廢后以及方家關係親近的家族幾乎是人人自危,躲在家裡不敢輕易出門,就更不會有人出來替袁家求情了。

    袁舒怡原本是千嬌百寵的敏惠郡主,現在卻要脫下綾羅裙換上粗布衣,與其他袁家女子一樣,等候殿中省的安排,迎接未來的奴僕生涯。

    她坐在簡陋的房屋內,看著自己被粗布衣磨紅的肌膚,眼底生氣無限的悔意與不甘。

    皇上的旨意中寫明,袁家的出嫁女已經不是袁家人,所以與袁家有關的罪責與她們無關。如果她早在一年前嫁了,又怎麼會落得今日這個下場?

    如果她出嫁,憑藉她的手腕與才華,定能籠絡住丈夫的心,成為別人羨慕的貴婦人,哪像如今,戶籍被改為罪籍,還要做伺候人的事情?

    看了眼身後睡得香甜的堂妹,她摸了摸腰間偷偷藏起來的金手鐲,眼底迸射出光芒,就像落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塊浮木。

    因為近一兩年頻頻發生大事,京城的百姓已經越來越淡定了,一個尚過公主的袁家滿門獲罪,與之前那些引起八卦風暴的事情相比,簡直不值得一提。

    袁家好歹也算得上是望族,所以整個袁家的女眷被殿中省分配到各宗室做奴僕的人數不少,基本上有些臉面的皇室宗族都被分了一兩個。

    顯王府作為超品親王府,當然也分到了三個“精品”,只可惜王府總管木通在看到這三個“精品”後腦仁有些發疼。

    殿中省的少尉腦子是怎麼使的,怎麼會把敏惠郡主分過來,這不是存心添亂嗎?他看了眼低眉順眼的袁舒怡,淡淡開口道:“往日幾位也是千金閨秀,只是今日不同往時,進了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規矩。不要再提往日的情面,若是得罪了貴人,咱家可是要重罰的。”

    京城裡知道袁舒怡對王爺有心思的人雖少,但這也不是什麼誰都不知道的秘密。看來是有人故意把袁舒怡弄到王府裡來膈應人的。這手段雖俗氣,但若是一般女人,只怕還真要與王爺鬧些什麼事情出來。

    可是他們家王妃……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想到這,木通憐憫的看了袁舒怡一眼:“行了,話就說到這,你們三個先跟著嬤嬤學規矩,等規矩學好後,再做伺候主子的事吧。”

    這事還是要跟王爺與王妃通個氣才行。也希望這位敏惠郡主識趣些,不然到時候只怕王妃還沒動手,王爺就不會饒了她。

    “你說什麼,敏惠郡主真的到王府了?”紅纓瞪大眼睛,意識到自己的嗓音大了些,忙壓低聲音對木通道,“木公公,這是怎麼回事?”

    木通苦笑道:“紅纓姑娘,這是在下也在納悶,所以才特地來向王妃請示,不知怎麼安排那我袁姑娘才合適。”

    “這可不巧了,王爺與王妃此刻正在屋子裡看書,王爺讓我們退下前說了,沒有大事不可前去叨擾,您看……”聽完事情經過的白夏一臉歉意的看向木通,眼底滿是為難。

    “白夏姑娘言重了,那袁舒怡不過是一介罪人,哪裡值得專程為她去打擾王爺與王妃的清淨,”木通微笑道,“只是在下還有其他的事,所以此事就勞煩白夏姑娘替在下通傳一聲了。”

    “木公公客氣,”白夏回了一個溫和的笑意,“奴婢定會轉告此事,木公公慢走。”

    “多謝。”木通對白夏一拱手後,便轉身走開,沒有半分堅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2:31 PM

第102章 沒反應

    因為袁家如今是戴罪之身,所以被分到各處為奴的袁家人並沒有受到哪家的優待。厚道點的把他們當成普通下人使喚,尖酸刻薄的為了討好皇帝,甚至會故意刁難,所以不出一個月,就有幾個平日里千嬌百寵的袁家後輩自殺。

    袁舒怡聽到以往與自己關係不錯的堂妹投繯自儘後,嚇得躲在小屋子裡哭了半夜,可是到了第二天,仍舊要跟著王府的管事學規矩。

    顯王府裡規矩很嚴,下人間很少發生互相傾軋之事,所以袁舒怡進府後,並沒有受到什麼刁難,在這些人眼裡,她與其他粗使下人沒有任何差別。

    但也因為這份沒有任何差別,讓她有種說不出的難堪與尷尬,她甚至能猜到這些下人面無表情皮相下的嘲諷,高高在上的郡主變成比他們還不如的罪奴,多麼的諷刺,這些人茶餘飯後也終於有了談資,多麼好的一件事?

    “你們這些新人進王府也快一個月了,雖然仍舊笨手笨腳,但也勉強能用來使喚,現在我就把你們分到各房,由各房管事安排你們的職責。”一名管事看了眼面前十餘個男男女女,這裡面除了三人身份比較特殊,其他都是經過採買經過嚴格篩選後挑進王府的,頭腦靈活,嘴嚴手快,身家清白,勉強能安排到重要一點的崗位上。

    至於袁家這三個姑娘……

    管事想起木總管交待的話,面不改色道:“念到名字的人自己到管事處報導。”

    袁舒怡被分給了一個專門打理王府花草的管事手下,這活兒不太累,人心也簡單,不過輕易也不能進後院。有資格送花草進二門的下人,基本都是進府三年以上的,像袁舒怡這樣的,連二門的門檻也摸不著。

    在花草閣做了近兩個月後,袁舒怡終於放棄藉著送花草靠近顯王的想法,面上越來越任勞任怨,內心深處潛藏的渴望卻愈發的濃烈。

    若是她進府後,被人刻意刁難,她還能找個藉口強行面見表哥,可是偏偏沒有任何人為難她,華夕菀身邊的人更是半點影子也沒見著,彷彿自己的存在對於華夕菀來說,完全不重要般。

    她不相信華夕菀對她心系表哥一事半點不知情,可是眼見著自己進了王府,她卻半點反應都沒有,難道華氏就這麼沉得住氣?

    正在她為日後的事情發愁時,一個上面的管事來了,隨手就點了他們幾個。

    “你們幾個去外面院子仔細瞧瞧,看看有沒有雜草,過幾日王妃要在王府招待義安候府與盧將軍府上的貴客用蟹肉宴,可不能有半點紕漏,”管事掃視了一眼自己點的人,把手背在身後道,“王妃嫁進王府時間不短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隆重宴請貴客,若是哪處不妥當,惹得貴客們不悅,那你們就老老實實受罰去。”

    袁舒怡雖低著頭,心裡卻暗自冷笑,什麼貴客,盧家是華夕菀的外祖家,華家更是她的娘家,不過都是些娘家人,值當全府上下如此鄭重?

    她心裡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內心深處又不得不承認,以顯王對華夕菀的看重,華夕菀娘家人在王府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

    秋季的蟹肉十分肥美可口,華夕菀在得了下人的孝敬後,本來只打算給娘家人送些過去,可是晏晉丘偏偏說什麼他還不曾好好招待過她的娘家人,所以想藉蟹宴這個名頭,跟她的娘家好好親近親近。

    華夕菀沒有拒絕,雖然不知道晏晉丘是真的單純的親近,還是別有用意,她都有意讓娘家人與晏晉丘多交談交談。以京城現在的局勢,華家與盧家就算想獨善其身,在別人眼裡,那也是顯王一派。

    既然事情已經鬧到如此白熱化的地步,她也不會單純的以為,華家與盧家的族人沒有任何想法,所以她乾脆讓兩方人見見面,至於結果如何,她是不會插手的。

    晏晉丘發了話,王府上下都忙起來,華夕菀不過是睡了一個午覺的功夫,王府就多了許多各色菊花,奼紫嫣紅十分的漂亮。

    上輩子被毀了花名的鮮花排行榜中,菊花排名第一,明明是高潔漂亮的象徵,結果硬生生被扭曲成了不那麼河蟹的代名詞。

    “王妃,外面的菊花煞是漂亮,您要不要去瞧瞧?”華夕菀向來懶散,到了下午更是喜歡窩在軟榻上不願動彈,所以她的幾個近身婢女總是想盡法子讓她多動動,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賞花的名頭。

    華夕菀看了看天際西垂的太陽,又看看幾個心腹丫鬟期待的眼神,只好無奈的點點頭,帶著一干丫鬟婆子出了遠門。

    二門內的景緻自是不用說,美輪美奐,三步一景。擺放的菊花也都是精心培育十分名貴的品種,極能體現出王府的尊貴。

    走到二門處,華夕菀沒打算出去,只是在二門外旁邊的角落裡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她瞇眼仔細打量此人一眼,聽到外面傳來些微動靜,不禁抬頭看向遠處,晏晉丘正帶著兩個長隨往二門方向走來,引起道路兩旁的下人紛紛行禮。

    晏晉丘正大步的往內院走,見華夕菀站在二門處,忙加快腳步,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華夕菀面前,極其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怎麼在這里站著?”

    “方才這幾個丫頭哄著我出來賞什麼菊花,我架不住她們一頓求,就出來看看,結果這一看就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華夕菀朝晏晉丘笑了笑, “今天怎麼回的這麼晚,我讓人給你熬的湯都熬得過頭了。”

    “湯多燉一會兒才更入味,”晏晉丘笑著道,“這幾日朝中事多,待閒下來,我就陪你去莊子裡泡泡溫泉。”說完,他就牽著華夕菀的手準備往裡走。

    ‘哐! ”花盆落地的聲音傳來。

    晏晉丘回過頭,看了眼被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以及被污泥砸爛的菊花,語氣淡漠道:“做事不盡心,罰俸一月。”

    袁舒怡臉色灰敗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破花盆,想起表哥方才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自己,面色便忍不住更加難看。

    四周冷冰冰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諷刺她的話,可是這種無言的難堪,卻把她的自尊踩到了泥底。

    不該是這樣的,表哥為人和煦,而她又素有才華,就算表哥對自己沒有那般心思,至少也該有一兩分憐惜的。他怎麼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一個真正的下人,而她與他沒有半點干係。

    內心深處的不甘啃噬著她的心,讓她無法冷靜的面對這一切。

    華夕菀究竟有什麼好,不就是有一張比其他女人更艷麗的臉嗎?

    且不管袁舒怡心裡如何不爽快,華夕菀與晏晉丘兩人倒是痛痛快快的用完了晚飯,然後他們便舒適的聽琴師彈曲來。

    琴聲悠揚,晏晉丘滿臉笑意的看著華夕菀:“明日外祖父一家以及岳父異母要來我們府裡,你再給我講講他們有什麼避諱的?”

    “在王爺面前,他們哪有什麼避諱的?”華夕菀勾了勾唇角,“唯一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我外祖一家,都喜葷食,說話不太懂拐彎抹角。”

    “盧氏滿門忠良,性子剛直很正常,”晏晉丘感慨道,“若是天底下的官員都如外祖一家這般豁達,那便是百姓之幸。”

    華夕菀搖頭:“王爺此言差矣,外祖一家脾性剛直是優點沒錯,但若是所有官員都是這種性子,那麼辦起公來就不太順手了。”

    比如說戶部禮部翰林這些地方,若是每個官員都像她外祖家那樣行事,只怕每天都要矛盾不斷,鬧得整個部門都不安寧。

    沒有料到華夕菀竟然會說這種話,晏晉丘無奈一笑,“你說的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華夕菀笑了笑,不置可否。晏晉丘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不過是有意在她面前抬高外祖家而已。可是晏晉丘這麼抬,她卻不想就讓晏晉丘一直抬著。

    兩人又說了些關於京城但不是什麼大事的八卦,華夕菀突然道:“下午你看到袁舒怡了?”

    晏晉丘漫不經心的給華夕菀換了一杯熱茶:“怎麼,她不守規矩了?”

    “還好,”華夕菀微微移開視線,“我只是覺得她也不容易。”

    晏晉丘勾了勾唇角,似乎有些嘲諷大的意味:“她能分到我們府上,又怎麼會是沒本事的人?”

    皇帝不待見廢后,連帶著與廢后走得近的袁家也討厭,所以他怎麼願意讓袁舒怡送到他府上,這根本就不是皇帝行事風格。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背後有人推了袁舒怡一把,讓她順利的進了顯王府。

    可惜他這個人最不喜歡別人在背後算計,別說袁舒怡只是一個與他不親近的表妹,便是他的親姐妹,他也容不得對方在背後算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2:37 PM

第103章 兵不血刃

    華夕菀對晏晉丘有這種反應一點也不意外,她身邊的幾個貼身丫鬟倒是因此鬆了一口氣,王爺既然已經有這個態度,說明他半點也沒把袁舒怡放在眼裡。

    這世間有些男女關係最為糟心,比如說表哥表妹,義兄義妹或者知己之類,誰知道哪一天這純潔的男女關係會變得不那麼純潔呢?

    當天晚上,夫妻二人渡過一個妙不可言的夜晚,等第二天晏晉丘上朝去了以後,華夕菀就接道下人來報,袁舒怡想要求見她。

    “袁舒怡想見我?”華夕菀對著銅鏡扶了扶鬢邊的鳳釵,在額間描好花黃後,才道,“她一個粗使雜役,有什麼可求見我的?”

    傳話的嬤嬤小心翼翼的微抬下巴,看到華夕菀華貴裙擺上的花紋後,又飛快的垂下頭,語氣有些忐忑:“她說有重要的秘密要告訴您,並且事關王府,所以奴婢不敢拖延,便來稟報您此事。”

    “哦?”華夕菀挑了挑眉,扶著白夏的手慢慢站起身:“叫她在外面等著。”

    “是。”見王妃並未遷怒自己,嬤嬤暗自鬆口氣,行禮過後便退了下去。等她走出內院,看了眼即使成為粗使下人還描眉畫唇的袁舒怡,臉色難看道:“王妃叫你候著,等會自有人叫你進去。”說完,也不管袁舒怡聽沒聽清,罵了一句晦氣就匆匆離開。

    袁舒怡臉色有些難看,可是她透過月亮門看著內院的奢華,臉上的不滿被她硬生生的壓了下去,變成了安分的恭順。

    她在外面站了大約有兩盞茶時間,終於有了綠衫丫鬟帶她進去。以她現在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在正廳見王妃的,所以丫鬟把她領到側廳後,就退了下去。

    她曾經也是來過顯王府的,可是那時候她雖然覺得顯王府景緻不錯,但還不至於道驚嘆的地步。可是她現在發現,裡面的一桌一椅都是名貴的木料,隨便一張椅子拿出去,都能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幾年的花用。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回頭看去,只見華夕菀被眾星拱月般朝這邊走來,身上的布料流光溢彩,看起來極其華貴,裙擺處的刺繡更是栩栩如生,足以讓不少的女人艷羨,鬢間的鳳含珠飛翅步搖更是價值連城,再配上那張傾國傾城的容貌,不知有多少女人恨不​​得代替她?

    看到華夕菀越走越近,她忍不住把自己粗糙的手往袖子裡縮了縮,規規矩矩的福身行禮:“奴婢見過王妃。”

    華夕菀停下腳步看了袁舒怡一眼,然後扶著白夏的手在上座坐下。

    以為她會假裝親近的不讓自己行禮的袁舒怡嘴角不自然的繃緊,可是華夕菀沒有開口,她也只能屈著膝不能起身。

    早看慣了做戲這一套,華夕菀才不會委屈自己裝大度裝溫柔,她接過紅纓遞來的暖胃茶喝了一口,才開口道:“免禮,聽說你有事找我?”

    堂堂顯王妃說話難道就如此不懂委婉嗎?

    袁舒怡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眼四周,面帶神秘:“還請王妃讓不相干的人退下。”

    華夕菀抬了抬頭,內廳的下人退了下去,不過白夏與紅纓仍舊立在她身後沒有動。

    袁舒怡看了白夏與紅纓一眼,臉上的恭順消失得無影無蹤,開口道:“此事非尋常,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華夕菀看著她不說話,等著她說出驚天大秘密。

    “去年張家少爺屍首在郊外被發現,死相淒慘,你知道誰是幕後兇手嗎?”

    華夕菀用手托著腮,仍舊不開口。

    見華夕菀一臉平靜,袁舒怡咬了咬牙:“背後指使者就是你夫君顯王。”

    “我憑什麼信你?”華夕菀似笑非笑的反問道,“我不相信自己枕邊人,而去相信一個惦記我枕邊人的女人,你覺得我傻麼?”

    “你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夫君心機深沉我卻明白,”袁舒怡咬牙道,“還有他的姐夫,你當真以為是太子與他姐下的手?”

    “嗯,這是個很大膽的猜測,”華夕菀慵懶的用食指摩挲著下巴,“且不說這些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對我來說,也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袁舒怡面色微變,她驚詫的看著華夕菀,身為女人,發現自己枕邊人是個冷血無情的殺人兇手,難道就沒有半分不適應嗎?

    “不如讓我說說你,”華夕菀起身走到袁舒怡面前,微笑著道,“你既然知道他是那樣一個人,為什麼心裡還要惦記?或者說,你編出這麼匪夷所思的故事,就是為了離間我跟子陵的感情,然後趁虛而入?”

    袁舒怡冷哼道:“你不信便算了。”她確實有這麼幾分心思,但是華夕菀半分不信的態度,讓她有種無從下手之感。

    見她這個態度,華夕菀嗤笑一聲,“說不說在你,信不信在我,自然只能算了。”

    看著華夕菀這個樣子,袁舒怡莫名覺得自己有種想要抽她一巴掌的衝動,可是形勢比人強,她只能忍下來。

    “你還有什麼事情要說嗎?如果沒有的話,就退下吧。”華夕菀漸漸斂去臉上的笑意,“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面,進了這個王府,就莫記前塵。”

    袁舒怡的臉色瞬間有些難堪,這時她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心里頓時生起一個念頭。

    “王妃,奴婢並沒有這個意思,求您饒了我!”

    晏晉丘剛進院子,突然聽到側廳傳來一個有些熟悉又尖利的聲音,隨後便是桌椅碰倒的聲音。

    他臉色微沉,看了眼守在外面的下人,疾步上前,一腳踢開側廳的大門,就看到袁舒怡仰躺在桌角邊,額頭低著血,身上濕濕的,像是被人潑了茶水。而華夕菀扶著婢女的手站在旁邊,滿臉冷漠的看著袁舒怡。

    “表哥……”袁舒怡按著額頭想起身,強打著勁兒站起身後,又全身癱軟的倒了下去,看起來極其無助與可憐。

    四周下人不少,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四處亂瞟,反而各個屏氣凝神,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

    看清屋內的情形,晏晉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沉聲道:“來人!”

    袁舒怡的目光透過指縫落在華夕菀身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

    “把這賤婢拖下去!”晏晉丘冷冰冰道,“驚到王妃清淨,其罪不可饒,杖責十。”

    袁舒怡面色慘白的看向晏晉丘,她怎麼也沒想到晏晉丘竟然會做出如此選擇。她扭頭看向一邊的華夕菀,卻見她面帶微笑,彷彿早就料到晏晉丘會做出這等反應似的。

    很快有太監摀住袁舒怡的嘴,把她拖了下去,從頭到尾她連開口的機會也沒有。

    被太監按在寬凳上重重打了十大板,袁舒怡疼得幾乎站不起身,她抬頭看著四周神情冷漠的下人,差點暈厥過去。

    她摸了摸額頭,血已經止住了,想起自己剛才鼓足勇氣撞上桌角的舉動,忍不住心生恨意,她機關算盡,難道還不如華夕菀一張有幾分姿色的臉嗎?

    內院中,華夕菀笑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下朝了?”

    “今日要宴請貴客,我當然會想辦法早些回府,”晏晉丘換下身上繡著龍紋的王袍,換上了平日的錦袍,“這個時辰,他們怕是快要到了?”

    “哪有這麼快,你剛剛下朝,我的外祖父與父親不也一樣?”華夕菀笑了笑,“剛才我原本以為你會對可憐的表妹心生憐惜呢。”

    “你一個堂堂王妃,要折騰她方法多的是,哪裡用得著自己動手?”晏晉丘語帶嘲諷道,“袁舒怡真把我當成沒腦子的男人了。”

    華夕菀輕笑不言,實際上袁舒怡並不是小瞧了晏晉丘的心機,只是她忘記了一條,苦肉計只對憐惜她的對像有用,對於一個心裡眼裡都沒她的男人來說,只要有任何刻意之處的手段,都會變得無所遁形。

    袁舒怡算計了一切巧合,卻沒有算到人心。別說晏晉丘知道自己不會用這種手段傷害一個女人,就算她真的這麼傷害袁舒怡,對於晏晉丘來說,也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

    在一個對她滿不在乎的男人眼裡,她什麼都不算。

    伸手替晏晉丘理了一下衣襟,晏晉丘握住她的手,對她微微一笑。

    旁邊的白夏看到這一幕,不知怎的想到這麼一句。

    君子世無雙,陌上人如玉。

    紅纓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角,然後小聲道:“咱們去外院迎接夫人與老太太吧,這會兒她們怕也是要到了。”

    白夏點了點頭,兩人輕手輕腳的退出內院,紅纓才道:“袁舒怡被送到刑房受刑了嗎?”

    白夏皺眉:“這位袁姑娘心機深沉,對自己也夠狠。”

    只可惜她遇到了王爺這樣的男人,王妃這樣的女人。

    “這個女人可真夠不要臉的,”紅纓不滿道,“真不知道殿中省怎麼會把她分過來,嫌當初那些流言還不夠熱鬧嗎?”

    明知道袁舒怡對王爺有些心思,殿中省還要把人分配到王府,這不是跟王妃過不去?

    也太欺負人了。

    “殿中省裡那麼多人,誰知道他們都是怎麼想的?”白夏淺笑著回頭看了眼主院方向,“只要王妃心中有溝壑,就萬事不懼。”

    真正強大的女人,又怎麼會被這些小問題難倒?

    “你說的對,王妃那麼聰明,袁舒怡那點小手段,能把王妃怎樣?”

    白夏笑了笑。

    方才看似是袁舒怡算計王妃失敗,可也許是王妃故意引誘袁舒怡走這一步險棋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4 02:42 PM

第104章 風雲再起

    孫氏走下馬車,快步跟在盧氏身後,伸手虛扶住盧氏:“婆婆,小心前面的台階。”

    “貴客到,”木通親自迎在門口,見到王妃娘家人到了,忙滿臉笑容的上前,朝著眾人作揖:“小的見過老太太,侯爺,夫人,見過諸位公子少夫人,快快請進。”

    “公公客氣,”華和晟認出木通是晏晉丘身邊最得用的太監,對他客氣的點頭,才在王府一眾下人的帶領下進了王府大門。

    一路行來,下人們皆言行恭敬,禮儀上挑不出絲毫錯處,可見顯王府的規矩十分不錯。眾人再往裡走,還不到二門,就見晏晉丘一身華服親自迎了上來,“子陵見過岳父,岳母,老太太。”

    老太太笑得滿臉慈祥的伸手虛扶晏晉丘,她不過是華夕菀名分上的奶奶,哪裡能受這個禮?別說她,便是華和晟與盧氏這對夫妻,也不能直接受這個禮的。任何人在皇家人面前,那也是要低上半分的。

    天地君親師,君在前,親在後,顯王對他們禮遇有加,那是人家會做人,可是他們華家上下卻不能真的拿普通人的態度來待他。

    華和晟避開晏晉丘這個禮,並且還回了一禮,被晏晉丘伸手扶住,二人互相客套一番,才一道進了二門。

    二門內一般客人輕易是不得進的,但是現在顯王府就只有華夕菀這一個女主人,華家眾人又是華夕菀娘家,所以把他們迎進二門,也更顯親近與尊重。

    華家眾人一進二門,就見到站在門口的華夕菀,盧氏與孫氏等人的禮還沒行下去,就被華夕菀一把扶住:“我們一家人,何必行這些虛禮。”

    “禮不可廢,”盧氏何嘗不知女兒的想法,可是女兒嫁進皇家,是皇家的人,又怎麼沒有半點皇家的規矩。

    一如盧氏了解華夕菀,華夕菀自然知道盧氏的擔憂,她緊緊拽住盧氏的手:“母親,若是您執意如此,讓女兒情何以堪。”

    見她這樣,盧氏輕輕一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輕嘆一聲,也不再堅持要行禮:“為娘心裡明白。”

    晏晉丘注意到母女兩人之間的動靜,回頭看了華夕菀一眼,眼中帶著點點笑意。

    “王府的景緻果真不俗,”華和晟開口打斷晏晉丘對華夕菀的凝望,面帶笑容道,“侯府與王府的景緻一比,就快成破草屋了,難怪前些日子小菀回娘家時,說王府景緻好。”

    “岳母抬愛,不過是能住人而已,”他看了眼華和晟身後跟著的幾個年輕人,華長葆,華青茂,華定莀他是認識的,剩下的一個倒不是特別熟。

    “這是我三弟的孩子,叫華叢蒲,前些日子王爺你匆匆見過一面,想來還不太熟悉,”華和晟何等聰明之人,看出晏晉丘注意力放在華叢蒲身上,便替自己侄兒說了幾句好話,“叢蒲年少,尚在書院讀書,平日最是刻苦用功不過,所以平日甚少有閒暇玩耍。”

    晏晉丘點了點頭,語帶贊意道:“這位堂舅兄有乃父之風。”

    華家老三乃是頗有才華,只是不愛做官,所以並不入朝,京中讀書人都愛以“華舉人”稱呼他,可見他的才華是得到京中讀書人肯定的,晏晉丘說華叢蒲有乃父之風,確確實實算得上誇獎。

    他這一句不僅給了華家面子,更是讓老太太與華三爺面上有光,一時間大家都心情甚好,說說笑笑便進了內院。

    品茶,賞花,嘗蟹,當真是賓主盡歡,和樂融融。

    入席的時候,華夕菀忍不住喝了一杯淡酒,雖然神智清醒,但卻有些上臉,她摸了摸自己泛著紅的臉頰,笑著對身邊已經嫁為人婦的華楚雨道:“蟹肉你可不能多用,我讓廚房特意做了些溫養的膳食,你嚐嚐合不合胃口。”

    華楚雨面上浮起一絲羞澀的笑意:“有你在,哪能會有不好吃的。”

    現如今整個京城誰還不知道顯王妃頗好美食,顯王為了她,可是請了不少有手藝的廚師到王府。京城其他女眷私下里談起此事,誰不羨慕?

    “我是想吃什麼便吃什麼,不像某些人,”華夕菀朝華楚雨小腹看了一眼,面上露出促狹的笑意,“不忌口也不行了。”

    華楚雨嫁給林證德後,林證德待她很好,身邊也沒有什麼小妾通房,所以夫妻二人琴瑟和鳴,倒是羨煞了旁人,華楚雨如今有了一月餘的孕事。只是因為太子妃一事,林家上下近來十分低調,輕易不出門參加宴飲。

    盧氏聽到姐妹二人輕聲的笑鬧,忍不住朝華夕菀腹部看了一眼,自家女兒嫁給顯王也有一年有餘了,可是肚子卻沒有半分動靜。加之現如今……

    她捏了捏自己的額角,兒女自有兒孫福,她現在想得太過遙遠了。

    姚氏自從進入王府後,無事便不輕易開口,見華夕菀與自己女兒親近,心里鬆了一口氣。想起華依柳的下場,她便案子慶幸,幸而自家女兒不像華依柳那般糊塗,不然她是哭都沒地哭。

    想到這,她看了眼華治明與華青茂,二房就來了這兩個人,張氏卻沒有來,這說明華夕菀已經十分不待見張氏,已經不想再看到她了。

    想到京中那些傳聞,姚氏在心底不住的念著三清道號,若三侄女真成為皇后,她的兒子女兒也能跟著沾光,她又何苦再跟盧氏過不去,那也太蠢了。

    賞花宴結束,晏晉丘便體貼的找機會讓華夕菀與盧氏母女二人單獨相處,他與其他客人去院子裡賞花。

    在華和晟看來,晏晉丘這個女婿是十分妥帖的,如果不去考慮對方背後那些手段與野心,那麼像晏晉丘這樣的女婿,已經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了。

    “王爺,聽說蔣氏一族的罪人分了些到王府?”華和晟賞完一盆菊花,狀似無意般開口,“蔣公往日與我也有幾分交情,王爺若是不嫌麻煩,可否照應一二?”

    “岳父大人請放心,蔣公獨子我定會讓人多加照拂,”晏晉丘笑道,“分到鄙府的不過是兩個粗使丫頭,一個時辰前有個丫鬟因為不懂規矩,才被我罰了杖責之刑。”

    華和晟呵呵一笑:“那便有勞王爺了,那孩子怎麼也算是蔣公的獨苗,能保住他一條命,也算是全了當年那分同窗之情。”

    兩人沒提那受罰的丫鬟,華和晟也不再提及蔣家的人,彷彿那同窗之情也僅僅是不那麼濃厚的面子情而已。

    這廂翁婿二人相談甚歡,那廂華夕菀與盧氏談的話題就是家中雜事了。

    “既然你現在暫時不想要孩子,便不要吧,”盧氏探明華夕菀的心意,有些無奈道,“只是如今局勢不穩,若是……”她指了指天,“你要保證王爺第一個孩子是你的。”

    華夕菀知道盧氏擔心的是什麼,她點了點頭:“母親,我明白您的想法,只是現在確實不是合適的時機。”這種時候生孩子,就等於是給了別人一個下手的靶子,她捨不得,也賭不起。更何況,她也不想自己太過年幼的生孩子。

    想到現在的明爭暗鬥,盧氏嘆息一聲:“若是……”若是沒有嫁入皇家,她的女兒又何須考慮這些,就連生個孩子,也不敢隨心所欲。

    盧氏的話沒有說完,華夕菀心裡很清楚,所以也只是笑了笑:“母親,不必提這些,如今已經這個樣子,再想其他又有什麼意思。更何況……他對我挺好的,您不用替我擔心。”

    盧氏勉強笑了笑,她無法跟女兒說,人心易變,世間不是所有男女都能像她與侯爺般相守一生。更何況顯王日後若是有更大的福分,那麼女兒與他日後,又該是什麼樣子?

    史上不是沒有隻娶皇后一人的皇帝,但也只是鳳毛麟角,更多的皇帝卻是后宮三千,后宮的女人更是紅顏未老恩先斷,她又怎麼捨得女兒走到那一步。

    “您別擔心,”華夕菀輕輕握住她的手,“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的。”

    盧氏看著女兒堅定的雙眼,心裡隱隱多了一分安定。

    姚氏,孫氏,老太太與華楚雨在外面坐了一會兒,見華夕菀與盧氏從內室出來,盧氏的眼眶有些微微發紅,都當做沒有看到,三言兩語便話話題岔開,誰也沒有提掃興的事情。

    下午華家人離開的時候,華夕菀把他們送到了大門口,直到華家的馬車消失在街角後,才轉身走進王府大門。

    晏晉丘陪伴在她身邊,見她神情有些寥落,便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還未開口說什麼,就見幾個穿內宮服飾的太監騎著馬疾馳而來。

    “顯王爺,”為首的太監晏晉丘認識,這是皇帝身邊的人。

    “王爺,皇上病重,下旨請您入宮。”為首太監把一份聖旨高舉過頭,呈到晏晉丘面前。

    晏晉丘看了看太監,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聖旨,緩緩開口道:“走吧。”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袍,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幾名不起眼的隨侍,朝華夕菀笑了笑:“你先回屋歇著,我很快便回來。”

    華夕菀眉梢皺了皺,張了張嘴,最後也只是輕輕點頭:“好,早些回來。”

    她看著晏晉丘騎上棗紅色高頭大馬朝皇宮方向行去,轉身在白夏耳邊低語幾句,待白夏下去後,才厲聲道:“從現在開始,緊閉王府大門,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若有違令者……”

    她的視線掃過在場眾人,帶著絲絲寒意:“嚴懲不貸!”

    這是王府下人第一次見到王妃如此凌厲的樣子,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慵懶的王妃,也有如此冷酷的一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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