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月下蝶影 -【八寶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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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2:42 PM

第60章 仁慈

    不知道是華夕菀多疑,還是因為前世拍過各種狗血雷劇,她莫名想到曾經進宮時,啟隆帝路過她、徐王世子妃還有太子妃時投過來的那個眼神,當時她便覺得當時那個眼神過於怪異,現在回想,便又覺得那個眼神似乎還帶著別的意思。

    腦洞這麼一開,華夕菀差點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跳,深吸幾口氣,強行把這種不靠譜的想法擠出腦海,因為這種想法實在太過驚世駭俗,華夕菀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重口味了。

    宮中,皇后聽完趙東的匯報,神情裡出現了怪異之色,揮退四周伺候的人後,才壓低聲音道:“太醫可曾確診了?”

    “娘娘,太子妃腹中的胎兒確實已經兩月有餘,”趙東飛速看了皇后一眼,又快速低下頭,“皇上十分看重太子殿下的孩子,所以已經派了宮中於養胎上十分有經驗的嬤嬤以及女官,甚至還派了兩個太醫常駐太子府。”

    皇后面上的神情陰晴不定,這些日子因為太子入獄,她整日掛念太子,瘦得幾乎脫了形,顴骨支棱著薄薄一層面皮,看起來蒼老很多,甚至給人一種尖刻冷漠的味道:“皇上竟是難得操心這些事。”

    趙東心裡咯噔一下,感覺皇后這話有些不對勁,但是也不敢多想,反而面帶笑意道:“可見皇上是看重您與太子殿下呢,不然何必為了小殿下如此費心。”說到這,他臉上出現一絲怒意,“只是沒有想到大理寺的張厚如此不上道,竟然累得殿下要在天牢裡多待一段時日。”

    皇后神情有些恍惚,彷彿沒有聽到趙東說的話般,好半晌才有些懨懨道:“那兩個藝伎的事情處理好了嗎?”

    “請娘娘放心,事情已經推到周府頭上去了,誰也不會懷疑到殿下頭上,”趙東面上帶笑,笑意有些怪異,“只可惜沒有牽連上盛郡王府。”

    “晏伯益哪是你就能算計到的,”皇后嗤笑一聲,“這次把事情推到周家身上,也不過他與我們互相妥協的結果罷了,他知道事情再拖下去,即使以後查清了對他名聲也有礙,而我們不想讓太子雪上加霜。只是張厚可恨……”

    皇后有些焦躁的揉著額際,每當她算好一步的時候,總會有意外發生,這幾年更是頻頻不順,她猜到裡面肯定有晏伯益的手筆,所以對晏伯益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趙東不敢多言,他這次辦事不利,本就惹得皇后不滿,如果再失言,難保皇后不接機發作他一番。最近皇后心情不好,后宮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了罪,他可不想白遭一場罪。

    “行了,你下去吧,”皇后說完這句,頓了幾息,又嘆息一聲道:“讓下面的人小心太子妃腹中的胎兒,一定不能讓那孩子有事。”

    有些事即使是知道背後的真相噁心難聞,為了自己的兒子與日後的榮光,她也可以視而不見。

    大昭這個天下,注定了是她兒子的掌中物,任誰來搶也不行。

    趙東走出主殿後,就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走過來,然後對他附耳道:“皇上方才又派了一隊護衛到太子府。”

    皇上派這麼多人下去,太子府真是要被弄成銅牆鐵壁,連蒼蠅蚊子都飛不進去了。

    他嘆息一聲,這也是沒法子,誰叫皇上與太子都是如此子嗣艱難呢,太子有了孩子,地位總比往日要穩固些。就算那些老臣對太子不滿,可是看在皇孫的份上,這些老臣也不會隨意去支持其他皇室中人。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讓太子妃平安生下皇長孫。

    “行了,雜家知道了,”趙東回頭看了眼主殿的大門,黑洞洞的大門就像是怪獸張著的大嘴,莫名讓他有些害怕,“皇后心情欠佳,你進去稟報的時候小聲些,別擾到娘娘了。”

    小太監沒有想到自己能在皇后娘娘面前露臉,面帶喜意的進去了,渾然不記得皇后心情不佳這事。

    趙東能在皇后身邊多年,除了忠心嘴嚴手巧外,那就是直覺特別靈敏,所以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他就是覺得,皇后聽見這個消息後,不一定會覺得開心,所以他還是不去觸這個霉頭了。

    時光如流水,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臨平郡馬被刺殺的案子仍舊沒有查出來,就連京中的百姓也漸漸淡忘了這個倒霉的郡馬,歡天喜地的迎接京城第一場初雪,茶餘飯後談論談論還沒出生的皇孫以及太子的昏聵,又或者顯王與顯王妃又在何處出現,男俊女俏多養眼云云。

    世人總是淡忘的,他們總是願意關注眼下,過去的事,逝去的無關人,在他們眼裡,最多也不過是一項談資,當話題變得淡而無味的時候,也就沒誰願意再提了。

    “呀,下雪了,”顯王府一個小丫鬟早晨起床,推開木窗看到外面開始飄著雪花,高興的對同屋的人道,“看來明年又有一個好收成。”

    “你啊,還是別關心這種天下大事了,還不快去廚房幫忙,聽說王妃今日要回侯府,所以早膳要早早的備著,”同伴利落的收拾著自己的衣服,“晚了小心王大娘收拾你。”

    聞言小丫鬟也不敢懈怠,匆匆收拾好就奔向了廚房,還沒進門就聽到一個趾高氣揚的聲音在說著什麼,心裡有些不屑的撇撇嘴,劉小三不就是跟內院的看門婆子是遠方親戚麼,又不是自己進了內院伺候,竟然如此猖狂。

    心裡雖是這麼想著,面上卻不敢露出太多情緒,她這樣的小丫頭,哪裡敢得罪後院的人物,進去跟廚房裡其他人大聲招呼後,就做起事來。

    大半個時辰後,一個身著碧色緞子裙衫的丫鬟走了進來,滿臉是笑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親和。可是廚房裡的眾人卻沒有誰敢怠慢,就連劉小三也是點頭哈腰的模樣,口裡不停的叫著“橙秋姐姐。”

    橙秋原是王府里分到主院伺候的人,已經是大家都要捧著敬著的人物,前些日子又被王妃提為一等貼身丫鬟,這可是天大的榮耀,整個王府上下,誰見到了不禮遇幾分,聽說就連木總管在王妃的四個貼身丫鬟面前,都是十分客氣的。

    小丫鬟剛來廚房不久,還是第一次見到橙秋,見滿屋子的人都圍著橙秋打轉,有些艷羨的看了眼橙秋身上的碧色裙衫,聽說王妃身邊伺候的人,各個穿得跟仙女似的,今日一見,果真是如此了。

    本來街坊鄰居聽說她在王府做事,平日對她爹娘都要敬上一分,現在看到橙秋,她才覺得自己這點身份,不過只是糊弄一下外面的人而已。

    “可是打擾你們做事了?”橙秋說話時因為帶著笑,臉頰旁露出一個不太明顯的酒窩,“我剛好無事,便來膳房裡看看,順便幫王妃要用的膳食帶過去。”

    眾人自然通通說好,一邊手腳麻利的把王妃要用的東西裝好,也不敢真的讓橙秋來提菜盒,而是選了幾個模樣清秀的丫鬟提上飯盒,跟在橙秋身後出了廚房。

    “這個小丫頭瞧著挺有福氣,”橙秋突然指著角落裡的小丫鬟道,“我瞧著眼生,新來的麼?”

    劉小三看了小丫鬟一眼:“橙秋姐姐真是目光如炬,她同屋的霜露到花房伺候了,所以便由她頂替了空缺。”不願意讓小丫頭露臉,他連名字都不告訴橙秋。

    “嗯,我瞧著她長得有股歡喜勁兒,”橙秋點了點頭,“便讓她也跟著一起送膳食吧。“

    小丫鬟喜出望外,接過廚房管事遞過來的食盒,與其他幾個丫鬟跟在這位橙秋姐姐的身後。

    等穿過一扇漂亮的垂花門,她就知道,這是屬於內院範圍了。

    垂花門後,一個婆子討好的撐開一把油紙傘,替橙秋遮擋飄揚的雪花,小丫鬟看了眼四周,覺得這會兒一點都不冷。

    內院的景緻很漂亮,雖然應該是葉黃枝枯的季節,但是內院卻仍是一片翠綠,還有一些好看的花朵開在翠綠叢中,配著小雪,格外的漂亮。

    景緻雖美,小丫鬟卻不敢多看,走到月亮門外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天籟般的笑聲,走進去一看,就看幾個華衣婢女在花叢中採摘著花朵,白皙漂亮的手讓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見到他們進來,幾個華衣婢女說笑了幾句,但是都收了手裡的活,在身後小丫鬟端來的銅盆中洗了手,領著她們進了主屋大門。

    一進大門,小丫鬟便覺得屋裡暖烘烘的,熱氣熏得她頭有些發暈,迷迷糊糊的便進了內屋,連屋子是什麼樣都沒看到,不過就算她頭腦清醒,也是不敢多看的。

    “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跑這麼一趟,快拿去暖暖手。”

    真好聽的聲音,小丫鬟愣怔著想,她這輩子似乎從未聽過這般好聽的聲音。

    “謝王妃的賞。”她聽到橙秋姐姐帶著笑意的聲音後,才恍然大悟,難怪聲音如此好聽,原來竟是王妃。她偷偷往上邊小幅度的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繡著銀紋的裙邊,但只是一個裙邊,便讓她覺得奢華無比。

    聽著周圍人的吩咐,小丫鬟把手裡食盒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擺好,正準備退下時,竟是被一隻手捏住了,這隻手漂亮白皙,被握住的瞬間,她覺得自己的手彷彿是被世間最好的綢緞包裹住了。

    “好可愛的一個小丫頭,瞧著不過十二三歲吧?”華夕菀見這個小丫鬟臉蛋圓圓的,眼睛大大的,十分可愛,便道,“紫衫,快瞧瞧,這是不是像你的遠方親戚?”

    紫衫笑著伺候著華夕菀洗手:“王妃好眼光,奴婢瞧著竟也覺得像呢。”

    眾人被她逗得大笑,華夕菀擦著手道:“既然如此,便把你這個遠方親戚留在內院伺候吧,也算是照顧你們家親戚了。”

    紫衫笑瞇瞇的福身道:“那可太感謝王妃了,妹妹,還不快謝謝王妃的恩典。”

    眾人又是大笑,逗得華夕菀多吃了半碗紫米粥。至於小丫鬟,便真的留在了內院伺候,還因為那張討喜的臉被王妃賜名為“巧喜”,引得一干子外院的下人們羨慕不已。

    待屋子裡的不相干的人退下後,紫衫替華夕菀綰發時,才有些疑惑的問道:“王妃,你怎麼留下這個小丫頭了?”

    挑了一支紅寶石金步搖給紫衫,華夕菀道:“與她同屋的人有些問題,近日木通只怕要把那人捆起來拷問,她不過十二三歲,又與此事無關,何必白白因為同屋人的連累,丟掉一條性命。”

    紫衫聞言恍然:“主子仁慈,這個小丫頭真是好福氣。”

    華夕菀沒有說話,在旁邊整理首飾的白夏道,“難怪主子您今日特意讓橙秋走一趟,原來是為了這個小丫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2:48 PM

第61章 娘家

    華夕菀剛梳好妝,晏晉丘就從外面走了進來,鞋面上因為沾了雪花,濕了一小塊。華夕菀見狀,讓丫鬟們拿出鞋給晏晉丘換,端了一杯暖手茶給晏晉丘,“今日不是大朝,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晏晉丘由木通伺候著換了一雙鞋,擺手讓其他人退下後,才喝了一口熱茶道:“皇上今日因為大理寺正在審的案子,被氣得暈過去了。”

    有這麼個兒子,一年不暈幾次才不科學。

    心裡雖然這麼想,華夕菀面上還是帶著幾分關切之意:“御醫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不過是急怒攻心而已,”晏晉丘見華夕菀盛裝的模樣,想起今日華夕菀要回侯府探望岳母岳母,便道,“外面的雪小了些,我陪你一道去探望二老,今日雖然不是老太太的整壽,作為孫輩,去賀壽倒也應該,更何況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與泰山大人下下棋了。”

    “好,”華夕菀笑瞇瞇道,“前些日子母親還跟我說,自從父親跟你下過棋后,就開始嫌棄兩位兄長的棋藝,今日你去,總算能解一解父親的棋癮。”

    王爺王妃出行,就算是一切從簡,在別人眼裡,也是有些陣仗的,好在京城裡的百姓們早已經習慣皇族擺地走,貴族多如狗的現狀,遇到在雪天裡出現的豪華依仗,也不過是在背後互相交流一些自己知道的八卦而已。

    “我聽說顯王為了討好顯王妃,曾經送了她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這可是稀罕物。”

    “胡說什麼,我家有個遠房親戚在某個皇室府中當差,聽說顯王妃根本不喜歡夜明珠,所以那些送到顯王妃的禮品中,都是要避開夜明珠這種物件的。”

    “這事我也聽說過,什麼夜明珠,那麼俗氣的玩意兒,顯王妃那樣的絕世美人,能看得上眼麼?”

    一群街邊的百姓在腦子裡幻想皇族人的生活方式,在他們想像中,像王爺王妃這種人物,那定是處處與普通人不同的。更何況顯王早就有清雅之名,顯王妃能得他如此喜愛,定也不會是空有容貌的艷俗女子。

    寬大的馬車裡儘管放著炭爐,華夕菀仍舊覺得有些冷,掀開一點簾子便覺得寒風直往馬車裡鑽,她往晏晉丘身邊挪了挪,呼出一口寒氣,攏了攏身上狐毛滾邊寬袖宮裝道,“這天越來越冷了。”

    “也不知明年的收成如何,”晏晉丘皺了皺眉,“這天寒地凍的,不知道貧寒人家如何度冬。”

    “京城到了冬季的氣候年年如此,幸而一些世家到了冬日會施米布粥,或者為一些貧寒家庭發放厚實的冬衣,不然一些老百姓的日子確實不好過。”華夕菀沒有說的是,在天子腳下,老百姓並不用太過擔心凍死或者餓死的事情發生,真正苦的是那些苦寒偏遠之地,天高皇帝遠,每年戶部發下去的禦寒款不知道有多少落到真正有需要的人手中。

    華夕菀沒有說,不代表著晏晉丘沒有想到,只是兩人的身份不適合考慮這種問題,如今大昭的皇族,已經隱隱有了混亂之勢。

    皇帝年老,也由原來的明君變成了一個多疑、剛愎自用的糊塗君,后宮子息艱難,太子昏聵荒唐,照這樣發展下去,大昭朝必亂無疑,到時候最苦的,還是無辜的老百姓。

    華老太太雖然跟著華家老三過日子,不過這個壽辰還是由華和晟這個當家嫡子在侯府舉辦,不管華家三兄弟內裡感情如何,但在外人眼裡,他們都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鬧得難看,只是多一個給別人看的笑話而已。

    好在三兄弟面上還算和睦,加之華之旬雖是繼室所生,但是在文學造詣方面,卻有一定的天分,又是個極其講理的人,所以他與兩位原配所出的兄長之間,還真沒什麼說不開的大矛盾,至於後宅幾個女人鬧的那點事,在他們幾個男人眼裡看來,完全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雖然侯府早有言明,因為不是老太太的整壽,所以不會大辦,但是京城不少人都給面子的送了禮過來,給足了華氏一族的面子。

    如張家、盧家、姚家這些姻親,倒是都親自登門為華老太太過壽,華老太太的母家羅氏一族是個小世家,這種討好華家的機會,更是不會輕易錯過,所以一大早羅家主母也就是老太太的侄媳婦就來到了侯府,陪著華老太太跟前,說笑逗唱,把老太太哄得十分開心。

    不過羅太太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加上老太太只是老侯爺的繼夫人,現在華家當家人乃是原配的長子,所以她也沒有仗著自己是老太太娘家的身份,做出失禮的事情,話裡話外處處恭維著華家三兄弟,倒是誰也不偏頗。

    華老太太也滿意她這一點,識時務,聰明,嘴巴又緊,所以近些年娘家那些女眷,她見得最多的還是這個當家侄兒媳婦。

    “老太太,顯王與顯王妃到了。”一個小丫鬟滿臉喜色的來報,“聽說已經到了大門口了。”

    “這麼大的雪,這兩孩子怎麼就來了,不是說了不辦壽麼,凍著了怎麼辦,”老太太嘴裡雖說著責備的話,面上的笑意卻是十分明顯的,華夕菀算來並不是她的親孫女,可是還願意在這種雪天帶著顯王一道前來給她賀壽,可算是把面子給足了。

    “姑母話可不能說,京城上下誰不知道顯王與顯王妃是至誠至孝的人,他們頂著這麼大的雪來給你賀壽,那是他們的一片孝心,您怎能因關心而責備,這可不是傷了孩子的心?”羅太太這話說得極漂亮,不僅把晉王與晉王妃捧成了大孝子,又把老太太誇成了關心後輩的慈愛老人。

    旁邊張家從旁支過繼而來的少爺也跟著捧了幾句,但是他的身份有些尷尬,所以應和幾句後,便不再隨意開口了,他的夫人也不是擅言辭的人,所以二人坐在大廳裡,竟有些透明人的味道。

    華家二太太張氏對這個過繼來的弟弟與弟媳並不太熱情,在她看來,這個過繼來的弟弟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若不是礙於娘家的顏面,她大概連眼神都不想施捨給夫妻二人。

    現在聽到顯王與顯王妃到了,張氏面色有些複雜,華夕菀救了她的女兒,可是卻把她給兒子安排好的路斬斷了,所以要讓她感激華夕菀,她是萬萬做不到的。

    盧氏卻不管這些事,轉頭便帶著兒媳婦一起去二門迎接自己的女兒,在座的眾人也都跟著往外走,這裡還有誰的身份比顯王與顯王妃高?

    走到二門後,遠遠便見到一堆丫鬟婆子簇擁著幾個人進來,引路的是華長葆與華定莀兩兄弟。

    “母親,”華夕菀見到盧氏,腳下的速度加快了一些,結果下過雪的地板有些濕滑,腳下一個踉蹌,若不是晏晉丘眼疾手快的攬著她,人就要摔到地上了。

    “小心些,”晏晉丘伸手給她整理了一下裙擺,“正下著雪,摔一跤回去肯定要疼上好幾天。”

    華夕菀乾咳一聲,扶了一下鬢邊的步搖:“我知道了。”

    盧氏笑看著女兒與女婿之間的互動,待兩人站定後才上前道:“多大的人了,走路還如此莽撞。”

    ‘“見過岳母大人,”晏晉丘恭敬的行了一個晚輩禮,盧氏虛扶道,“賢婿不必如此多禮,外面下著雪,我們進去說話。”

    眾人又是見禮又是還禮,總算是回到了正廳裡,晏晉丘拒絕了盧氏上座的要求,與華夕菀坐在了左首第一二位置上。

    其他人見晏晉丘對盧氏十分恭謹,彷彿普通人家女婿對待岳母般,心裡在感慨,這養個能幹的女兒,比帶個不省心的小子強不少,瞧瞧人家顯王如此身份的人,對待岳丈岳母竟是如此鄭重,足可見他有多看重華夕菀這個王妃。

    張氏見狀,忍不住看了眼坐在身邊形如枯槁的女兒,心裡有些憤恨又有些說不出的艷羨,面上便忍不住帶出了些,被身邊的丈夫華治明冷眼瞪著後,才收斂了自己的情緒。

    因為女兒失敗的婚事,她與丈夫一直在分屋居住,一對兒女對她也冷淡了不少。女兒不理解她便罷了,可是她為兒子算盡了一切,為何到了最後,連兒子也不理解他?

    張氏不明白,也不甘心,在看到盧氏夫妻情深,家庭和睦,兒女孝順後,心裡的不甘就像是足以燎原的大火,怎麼也撲不滅。

    張家過繼來的兒子以及他的夫人在華夕菀出現後,更加拘謹了,張夫人緊張得連手腳都不知道朝哪放,在華夕菀詢問她的時候,結結巴巴道:“不、不敢得王妃垂詢,家中一切都好。”

    “那就好,張侯爺乃是難得的清貴人,老夫人也是賢德之輩,二老身體好,便是最好的事了,”華夕菀看出了這位張夫人的局促,語氣柔和的說了幾句,便把話題轉到了別人身上。

    聽聞這個過繼來的孩子是張家旁支的次子,現在看來,這對夫妻比起正經世家公子世家夫人來說,還是略拘謹了些,不過看起來是兩個老實人,對於張家二老來說,倒也是件好事,至少晚年有人照顧了。

    “對了,聽說二姐婚事定下來了,不知道是哪家這麼有福氣,竟能娶到二姐姐這樣有福氣的人?”華夕菀與華楚雨的關係要親近一些,所以客套話說完以後,便問起了娘家的家常事。

    姚氏聞言,有些自得道:“是合文候林家長子,聽說是個上進的孩子。”

    合文候林家?

    那不是皇后娘家弟媳的母家嗎?

    她對方家人印像不佳,皇后弟弟方承德在她眼裡更算不得什麼好東西,林氏她倒是見過幾次,似乎是個溫婉性子,但是私下沒有什麼交情,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合文候家長子求娶華楚雨?

    華夕菀面上笑意不變,心裡卻起了疑慮,希望不是她多想。

    “林證德為人端正,”旁邊的華長葆突然開口道,“聽說明年開春後還會參加春闈,確實是個知道上進的人。”

    林家有個三等候的爵位在京城裡,雖然在京城算不上是十分顯赫的家族,但是不考慮朝堂上的問題,二堂妹嫁到林家,算是很不錯了。

    華楚雨聞言笑了笑,看不出對林證德這個未婚夫有多好奇的樣子,反而岔開話題道:“妹妹怎麼打趣起我來了,有些時日不見,你竟是越來越促狹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2:53 PM

第62章 楚雨

    華夕菀與華楚雨兩人的母親之間雖然不怎麼對付,但是兩人作為華府的嫡女,幼時來往很多,姐妹感情也不淺,所以華夕菀很快就發現華楚雨似乎對能嫁給合文候府世子這件事並沒有多期待,與其說她理智,不如說是帶著些認命的味道。

    在座雖然都是與華家比較親近的人,但是很多話都是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說的。等晏晉丘以及幾位男客被父親帶到書房去後,華夕菀笑著道,“好久沒有回府,不知二堂姐是否願意陪我在府裡走一走?”

    這麼冷的天,還飄著細雪,有什麼可走的?

    在座諸人知道這是兩人有女兒家的私房話要說,很識趣的沒有拆穿,盧氏笑著道:“院子裡前些日子淘換了些新玩意兒,你們姐妹倆可以去瞧瞧,只是外面飄著雪,可不能著涼了。”

    華夕菀笑著應下,由白夏伺候著系上狐毛披風,捧著暖手爐與華楚雨一起出了內廳。

    年輕一輩的幾乎走得乾乾淨淨,在座都是有兒有女的,就把話題轉向了家長里短,不過鑑於華依柳還在,也沒有誰去提教養兒女的事情,免得給對方的傷口撒鹽。

    “王妃與我們家二姑娘感情倒是好,”姚氏是個有些勢力的小人,不過見到華夕菀待自家女兒的親近勁兒,她笑瞇瞇道,“早年她們姐妹兩人就愛湊在一塊,現如今三姑娘成了王妃,兩人還似當年似的。”

    “可不是麼,當年三丫頭為了救落水的二姑娘,在床上躺了好長一段時間,這些年也一直落下個畏寒的毛病,到了這兩年總算是痊癒。這樣的情誼,一般人是能比的麼?”盧氏一直不給姚氏臉面的主要原因就在當年那事上,自家丫頭救了老三家的孩子,她雖然心疼,可是也不會怪在孩子身上,可是之後老三家做的那些事,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當年在背後誹謗夕菀的人中必有姚氏,就連張氏也在中間出了不少的力,也不知道這兩個妯娌做這些事圖什麼,她們自個兒也有女兒,難道不能將心比心麼?

    如果不考慮大姑娘與二姑娘母親的作為,盧氏是比較看好二姑娘的,大姑娘雖然容貌才華不錯,但是心性卻不穩定,說狠不夠狠,說善不夠善,手腕眼界也不夠。身為女人,可以沒有容貌,沒有最美的姿態,但是卻不可缺的是心態。

    二姑娘雖然攤到姚氏那個有些拎不清的母親,但是姚氏待二姑娘卻是沒得說,二姑娘的性子又隨了老三的個性,才貌相宜,又有一顆通透的心,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如果這世間女兒能如男子般出將入仕,不知天下能出多少奇女子?只可惜不管天下女人有多驚採絕艷,也只能屈居於後宅,把靈性才氣漸漸磨成了家長里短,油鹽醬醋茶。若是嫁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品格端正的人,倒還算是福氣,若是像大丫頭那樣……

    盧氏嘆了口氣,不管朝堂上關係如何,只盼二丫頭不要像大丫頭那般,遇到衣冠禽獸。

    “就在前面坐坐吧,”華夕菀指了指前方的觀月亭,她與華楚雨並肩前行,身後跟著一長串伺候的丫鬟,玉骨潑墨傘撐在她的頭頂,讓​​她覺得有些壓抑。

    兩人在亭中坐下,下人們給兩人點好炭盆,倒好熱茶,備好點心,便要退到亭外。

    “外面下著雪,你們都去屋內躲著吧,只餘兩個人在亭中伺候便足夠,”華夕菀覺得為了擺個排場就折騰一干子下人沒必要,所以乾脆讓這些人到屋裡待著,近身伺候的幾個丫鬟都在亭子裡烤火。

    丫鬟們聽到後,心裡都很高興,歡天喜地的退下了,只留下白夏與紅纓,還有華楚雨一個近身丫鬟留在亭中伺候。

    紅泥小爐中煮著茶,在冰冷的空氣中散發著白氣,也發出水沸騰的聲音。

    茶已經煮得太過,可是誰也沒在意,華夕菀捧著暖手爐道:“我方才見二姐似乎不是很高興,是林家那位世子不太妥當嗎?”

    華楚雨看著華夕菀白皙紅潤的臉頰,淡然的笑著搖頭:“何來妥與不妥,不過如此而已,生為女子,最終決定自己是否風光的道路只有丈夫與孩子,注定了要依靠別人才能擁有其他的命運,又何來這麼多妄想。”

    華夕菀怔忪的看著華楚雨,突然想到徐王府世子妃說過的那些話,還有盛郡王妃無法生子後的瘋狂做派,心裡有些難受。男權時代,女人但凡有些微不符合他們利益的想法,最終只會落下“不守婦道”的罪狀。

    男人總是標榜“女子無才便是德”,不就是害怕女人知道多了,思想眼界放開了,就不會一心一意為他們服務,所以他們才猶如衛道士般,對女人提出了諸多符合男性利益的要求,而他們卻可以花天酒地,風流快活,只要對嫡妻尊敬兩分,便能得個君子的名頭,還可以大方的表示,妾只是個玩物,妻才是正道。

    華楚雨對她說出這一番話,說明她是心有不甘卻因為無法改變而不得不妥協。華夕菀為這些優秀的女子難過,亦為自己嘆息。

    她認識的這些女人中,各有特色,就連與晏晉丘不對付的皇后,也是個極有手腕的女人,而這些優秀的女人們,又有幾個活出了自我。

    就連她性格潑辣的母親,也不過是言行略大方些而已,實際上也不過是守著後宅一片天地而已,還因為她的性格,父親又無妾侍,讓她得了一個河東獅的外號,偏偏在背後嘲笑母親的,還多是女人。

    “二姐為何這麼想?”華夕菀嘆口氣,“不管世道如何不公,但是只要好好活著,總能想出讓自己活得更好的方式,人總要給自己留些想頭。”

    “外面都說顯王夫婦情深似海,妹妹得到全京城女眷的艷羨,難道就沒有任何遺憾的地方嗎?”華楚雨看著亭外飛揚的雪花,“從小你就是個特別的人,或者說在我眼裡,你與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雪越下越大,發出簌簌聲,亭中一時寂靜 ,紅泥小爐上煮著的沸水咕咚聲就顯得格外的大。

    “我其實不過是個俗人,”華夕菀笑了笑,“我會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妥協一些東西,也會做一些自己曾經不喜歡的事。”

    華楚雨笑看著華夕菀,表情格外的溫柔:“如果妥協能讓你過得更好,那麼妥協便是值得的,能屈能伸本就是你的特別,可是我自己卻不一定能做到你這般。”

    華夕菀看著華楚雨這樣的笑,一時間竟不知道可以說什麼,有些問題根本沒有答案,她自己也不是千年難得一遇的聰明人。

    見她沒有說話,華楚雨繼續道:“合文候府是太子妃母家,聽說太子妃乃是繼夫人之女,這位世子乃是原配所出,林家與太子一脈並不是十分親近,所以皇后才對太子妃有所不滿。”

    聽完這些,華夕菀神情不變,她想知道華楚雨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

    “等我嫁到林家,我會盡力讓林家離太子一脈遠些,”華楚雨放下茶杯,握著華夕菀的手,“夕菀,我們姐妹三人,總該有一個人活得順心些。”

    華夕菀手背微顫,她看著華楚雨,突然想到八年前她跳下水救華楚雨上來後,華楚雨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妹妹,我拖累你了。”

    沒有想到,一經這麼多年,她卻對自己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是該,什麼是不該?

    “我們都該過得好好的,”華夕菀回握住華楚雨的手,定定的看著她的雙眼,“二姐,你且記得,多為自己想一些,人生短短幾十年,不要讓自己白來這世上走一遭。”

    華楚雨輕笑出聲,“妹妹這句話,姐姐記住了。”

    華依柳撐著傘看著不遠處亭中相談甚歡的兩人,神情莫測的垂下眼瞼對身後的丫鬟道:“去告訴兩位小姐,說快要準備開席了。”

    等丫鬟朝觀月亭走去後,華依柳才面無表情的收回自己視線,她們姐妹三人,華楚雨與華夕菀永遠都是走得最近的兩個,而她不過是兩人的陪襯,容貌比不過華夕菀,才華比不過華楚雨,也許在她們兩人眼中,自己不過是笑話而已。

    她轉身準備走的時候,卻看到顯王殿下撐著一把墨骨煙雨江南傘走了過來,她腳下一頓,對著顯王規規矩矩行了一個禮。

    顯王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朝觀月亭的方向走去。

    她回頭看去,就見華夕菀從亭中石階上走下來,剛走下第一階,就被顯王扶住了手,顯王手中的傘也朝她身邊偏移了大半。

    兩人共撐著一把傘,就像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讓旁邊看了便會覺得艷羨無比。

    華依柳覺得自己心裡,似乎有什麼快壓不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2:59 PM

第63章 難堪

    “手怎麼這麼涼?”晏晉丘摸著華夕菀的手,皺了皺眉,寬大的手掌把華夕菀的手緊緊包裹住,“天這麼冷,以後有什麼想說的話,就把人叫到府裡陪你小住幾日。”

    “你不是說賞雪景也是一絕麼,怎麼現在這般庸俗了?”華夕菀另一隻手捧著手爐,任由晏晉丘一隻手撐傘,一隻手牽她。

    “只要是為你身體好,庸俗點也沒關係,”晏晉丘笑了笑,乾脆鬆開華夕菀的手,伸開手把人環在手臂肩繼續往前走。

    默默跟在兩人身後的華楚雨:顯王殿下,您秀恩愛的時候,好歹要顧及一下後面還有別人好嗎?

    回到正廳前,晏晉丘收回自己的手臂,然後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把傘遞給身邊的木通,貴氣逼人的與華夕菀並肩進了大門。

    原本還很熱鬧的正廳見到夫妻二人進來,都安靜下來,客氣的見禮後,眾人就被華家幾位晚輩引到飯廳落座。

    華家人多次邀請晏晉丘與華夕菀上座,不過次次都被晏晉丘拒絕了,他朝著華和晟作揖道:“泰山大人盛情相邀,子陵原不該辭,只是在座有長輩在,豈有晚輩上坐之理,還請泰山大人成全子陵一片心意。”

    晏晉丘給足了華和晟的顏面,華和晟心裡自然高興,面上偏偏只能做出為難之色邀請老太太上座,然後與盧氏一左一右挨著老太太坐下了。

    不過晏晉丘雖然讓了三位長輩坐前面,華家其他人可不敢坐在夫妻二人上首,所以晏晉丘與華夕菀依次在華和晟下首坐下,也沒人說什麼,反而要稱讚兩人仁孝。

    老太太雖然身體還算健康,不過怎麼也是上了年紀的人,所以桌上的菜雖然講究福祿壽吉祥之意,但大多是清淡或者甜軟之物,華夕菀吃過幾口後,便覺得自己滿嘴都是甜味。

    因為是家宴,大家講究熱鬧,便不用下人伺候布菜,一些合華夕菀口味的菜,離她有些遠,幸好還有一個手長的晏晉丘在,她才沒有餓肚子或者失禮的危機。

    “姐姐,你怎麼不動,不合胃口?”華青茂因為之前的事,自覺愧對華依柳,所以華依柳和離歸府後,所以就常常關心著她,見她突然不動筷子,便小聲問道,“還是身體不舒服?”

    “沒什麼,”華依柳臉色帶著病態的白,對華青茂笑了笑,就垂首繼續用碗裡並不合胃口的菜。經過這麼多事情的波折,她早看慣了人情冷暖,小小的飯菜合不合胃口,根本不那麼重要。

    她和離後獨居侍郎府一個院子中,因為母親對她的冷淡,在院子裡伺候的下人也多有懈怠,若不是華青茂這個弟弟常常關照著,只怕她這個侍郎府嫡小姐還會受下人的苛待。

    想起母親怨恨的臉,口中大罵因為頭胎的她是女兒,身為母親的她受過多少委屈時,華依柳就覺得自己跟母親可悲又可笑,心中的恨意也漸起,若當初生下她的時候,嫌棄她這個女兒丟了她的臉,讓她聽了閒話,何不趁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一把掐死她?

    這樣自己不用遭這些罪,她這個母親也不會因為當初生女兒被人說閒話,豈不是皆大歡喜?

    “顯王妃與顯王真是夫妻情深,”同桌的羅太太音量雖低,但是卻又保證鄰桌的人能聽見,“我說句越矩的話,方才見王爺與王妃攜手走過來時,若不是往日見過王妃,我差點都以為兩人是畫卷中的神仙眷侶了。”

    華依柳冷笑,這位羅夫人還曾經在背後說過華夕菀有這麼一副容貌,若是被人知道,恐會引起禍事,又說華夕菀為人懶散,不是宜室宜家的女子,現在轉頭就換了一副嘴臉,真是能屈能伸得讓人佩服。

    宴席結束後,眾人就在府裡的戲台子下面坐好,開始看台上一些伶人表演,華夕菀上輩子演的第一個角色就是花旦,畫了厚厚的戲裝,結果出了鏡頭沒有兩分鐘,就因為刺殺男主被侍衛一刀捅死。

    為了演好這個只有一分鐘的龍套,她還專程去向學戲劇的朋友學了唱腔與身段,現在想想前世,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哐!”身後傳來茶杯摔碎的聲音,華夕菀回頭看去,就看到張夫人一臉尷尬的坐在椅子上,她的面前碎了一隻茶盞,潑在地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

    “弟妹這是作甚,難道是茶太燙了麼?”張氏微微抬著下巴,面色有些倨傲道,“來人,給張夫人換茶。”

    華夕菀見張氏如此刁難過繼來的弟媳婦,眉頭微皺,但是她作為一個外人,卻是不好多管這種事的。

    “可燙著了?”張劭幾步上前,小心的捧起妻子的手,見她手背上一片紅,頓時心疼道,“怎麼燙得這般厲害?”

    “弟弟何必做出如此兒女姿態,來人,去給張夫人請太醫。”張氏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這個半路得來的弟弟與弟媳親暱的模樣,面色不太好看,“看來是我們慢待了貴客。”

    張氏腦子出問題了麼?就算她真的不待見張劭和他的夫人,好歹也該看到她父母的面上待兩人客氣些,張家兩老如今已經年邁,總是要有人伺候在跟前的,她把張劭得罪得這麼狠,對她有什麼好處?

    又或者她認為張劭過繼給她父母,能得不少家產以及爵位,所以心生不忿,對張劭夫婦二人百般看不順眼?

    華夕菀並不知道,張氏因為華依柳的事情與與丈夫兒女關係弄得十分僵硬,華治明更是從未再與她同房,她如今在家中,竟是被三個家人當做了透明人。

    心裡不高興,她又無處發洩,如今終於來了送上門的張劭夫婦,她就忍不住刻薄了,說難聽一點,不過是那點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支撐著她做出這種事而已。

    “長姐此話言重了,我們夫妻二人,本是過平凡日子的人,因天恩浩蕩讓我二人能伺候在父親母親膝下,我們自是感激不盡。侯爺與侯爺夫人都是大度光明之人,又怎麼會慢待我們。”張劭冷著臉朝張氏作揖道,“內子身子不適,請長姐寬恕我們失禮之處。”

    說完,他轉身向老太太還有華和晟告罪,準備帶人離開了。

    華和晟對張劭的印象頗好,所以也沒有為難他,反而讓人去請太醫到張府等著。盧氏也叫人拿來了燙傷膏,讓張夫人塗上藥膏,好緩解疼痛。

    在盧氏看來,張夫人確實沒有大家氣度,但是所謂的大家氣度是靠金銀養出來的,張氏自詡高貴瞧不起人,不過是幼時吃穿用度比別人好罷了。要真論起來,張氏做的那些事,還真不像世家女子能做出來的。

    華夕菀眼見夫妻二人走到自己面前請辭,她忙客氣的伸手扶起向自己行禮的張夫人,柔聲道:“夫人近日要少用味重之物,不然留下疤就不妙了。”

    “多謝王妃掛懷,臣婦記下了。”

    張氏冷眼看著華家對客客氣氣的送走張劭夫婦,心裡越來越難受,如今在華家,她就像是個外人般,被他們一家人孤立了。

    一場熱鬧的壽宴被張氏弄成這樣,老太太心裡有些不高興,只是在場還有其他人,她也不好發作,乾脆就當什麼沒有看見,只專注的看著戲台上。

    華夕菀與晏晉丘也不久留,又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最後華夕菀離開時,手裡多了一個包裹,包裹裡面是一件漂亮的狐裘披風。

    撫摸著披風上柔軟膩滑的狐狸毛,華夕菀對坐在身邊的晏晉丘道:“兩年前,我曾經想讓母親給我做一件狐毛披風,母親應下了,可是後來因為皇上下旨賜婚,母親就忙著替我準備嫁妝,做披風的事情就擱下了。”

    “時間過去兩年,母親還記著當初答應我的事……”華夕菀笑了笑,抱著狐毛披風道,“父母教養我十餘年,這份恩情,我此生只怕都難以報答了。”

    “他們待你好,是他們疼愛你,本就不是為了什麼報答,真正的感情,是無法用多少來衡量的。”晏晉丘看著華夕菀手裡的披風,毛色很純,竟是找不到一根雜色毛,縫合處也很自然,瞧不到半分縫合的痕跡,足以看出做披風的人十分用心。

    “你說的對,”華夕菀笑得彎起了眉角,“是我想得岔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鬢邊,晏晉丘無聲笑了笑。

    張氏回到府里後,就砸了一套茶具,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以及門外戰戰兢兢的下人,她怔怔的坐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面響起了打更聲,屋裡早已經黑了下來,外面走廊上掛著的燈籠已經被點亮。

    “來人,掌燈。”

    她站起身,摸了摸有些沙啞的嗓子,恍然察覺自己因為坐得太久,又不要人進來,屋裡沒有炭火,她手腳凍得幾乎失去了知覺。

    等掌燈的丫鬟進來,她忍不住開口問道:“老爺呢?”

    “老爺在書房歇下了。”

    “少爺呢?”

    “少爺還在溫書,說是為了明年春闈,所以要靜心學習。”

    張氏心中稍作欣慰,隨即追問道,“我讓廚房每天給少爺熬的養身湯他喝得還合胃口嗎?”

    丫鬟剪燈芯的動作微頓,隨即道:“奴婢不清楚。”實際上,夫人讓人送去的湯,少爺全部讓人收下去了。

    可是這話她不能說,夫人也不會想聽。

    張氏面色微變,隨即嘆息一聲:“我知道了,你下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3:05 PM

第64章 掐架

    京城因為近來發生的幾件大案子,很多官員人人自危,有關太子有可能被廢的傳言越演越烈,連盛郡王一派的人都跟著小動作不斷。

    不過顯王府向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所以太子與盛郡王兩脈鬥得再厲害,華夕菀這個王妃也很清閒,也不管東家請西家邀,全部都以身子不適拒絕了。

    自從前兩日給老夫人賀壽後,晏晉丘就養成了一個新愛好,那就是沒事給華夕菀煮一壺茶,然後兩人臨窗而坐,邊喝茶邊賞雪,桌上還要擺上幾樣精緻可口的糕點,幾本有趣的山談野怪傳本,偶爾還會召來府裡養著的琴師樂師來吹拉彈唱營造一下氣氛,小日子悠閒得神仙也不換。

    所以,當夫妻二人聽歌賞雪時,聽到下人來報臨平郡主求見後,互相看了一眼,發現了對方眼裡一點遺憾。

    雖然不太想動,不過對方是晏晉丘的姐姐,不管感情如何,論理她不能不見,所以她只好略打扮一下後,與晏晉丘一起到正廳去見了客人。

    自從臨平郡馬遇刺後,華夕菀就很少見到臨平郡主,所以當她看到正廳裡那個神情憔悴的女人時,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臨平郡主雖然比晏晉丘要大兩歲,但是因為保養極好,所以看起來仍像一個沒過雙十年華的妙齡女子,可是現在的她竟像是突然老了十歲,明明不過是二十餘歲的年齡,看起來竟有三十歲般的滄桑。

    見到他們夫妻二人出來,臨平郡主坐在椅子上的背脊不禁僵了僵,隨即微微抬著下巴道:“如今要見弟弟一場,是越來越艱難了。’

    晏晉丘見她這番模樣,也不跟她爭辯,扶著華夕菀的手坐下後,淡淡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所來是為何事?”

    “怎麼,我這個姐姐來看看弟弟弟妹都不成麼?”晏金綾冷笑一聲,把玩著自己塗著丹寇的指甲,“難道弟弟不曾聽過京城裡的那些傳聞?”

    晏晉丘端著茶杯不語,顯然是不想管臨平郡主的事情,華夕菀扶了扶鬢邊的鳳釵,好像是該她出場的時刻了。

    “不知姐姐指的是哪件事?”華夕菀溫柔一笑,喝了一口茶,剛才多吃了幾個點心,現在口有些渴。

    “世人都說顯王妃容貌出眾,心細如塵,我看傳言有虛,因為你除了有這兩個優點外,還有睜眼說瞎話的能耐,”晏金綾把茶杯放在一邊,“京城裡的傳言,又有那幾件值得我走這一趟?”

    說得好像我求著你走這一趟似的,華夕菀眉梢微動,“呵呵。”

    晏晉丘端著茶杯的手一頓,他想起華夕菀曾經說的一句話:每個呵呵背後,就是我懶得搭理你的意思。

    “子陵,當初是姐姐不對,可是看在你外甥與外甥女的份上,你幫姐姐一把。”晏金綾臉色有些不好看,她能對晏晉丘說出這番話,已經是退無可退之地了。

    華夕菀看了眼面無表情的晏晉丘,默默的垂下了眼瞼。

    她知道臨平郡主為什麼來求晏晉丘,因為現在整個京城出了晏晉丘外,已經沒人能救得了她。關於臨平郡馬之死,大理寺有兩個猜測,一個是太子殺了郡馬,另外一個就是臨平郡主自己下的手。對於帝后二人來說,把整件事推到臨平郡主頭上是最好的選擇,用別人的女兒換自己兒子的安寧,怎麼想怎麼划算。

    如果不是因為太子身上還有麗美人的事情沒有解決,只怕臨平郡馬的事情已經推到臨平郡主頭上去了,只可惜太子坑爹事情太多,讓帝后想把事情抹平都沒辦法,所以臨平郡主現在還有一線希望。

    可是這個案件最後結果只有兩個選擇,不是她就是太子,誰會願意為了她去得罪皇帝?如果嚴重一點,甚至都能與造反或者誣陷太子的扯上關係。

    “大理寺的官員清正嚴明,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們一定能插個水落石出,我不過是個空頭王爺,只怕無能為力。”晏晉丘摩挲著茶杯的杯沿,“姐姐說這話,讓我很是惶恐。”

    “晏子陵!”晏金綾猛的站起身,狠狠的瞪著晏晉丘,半晌後頹然的坐回椅子上,“究竟要怎樣你才願意幫我?”

    晏晉丘似笑非笑的看著晏金綾:“姐姐,我已經說過了,大理寺的官員清正嚴明,你不必擔心這些事。”

    晏金綾緊咬著下唇,眼眶微紅的看著眼前這個明明笑著卻冷酷無情的男人:“難道你真的半點情分都不念麼?”

    “呵,”晏晉丘輕笑出聲,“姐姐這個笑話可真有意思,當初你出嫁時說過的話,難道隨著臨平郡馬的死亡,也跟著忘了?”

    晏金綾面色一白,怔怔的看著晏晉丘說不出話。

    在這凝重的氣氛下,華夕菀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最近天越來越冷了。”

    聞此言,晏晉丘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確認她的手暖和著後,才道:“晚上吃暖鍋,正好你前幾日念著,我已經讓人備好各色野味,煮出來的味道一定不錯。”

    “嗯,”華夕菀打了個哈欠,“真是春夏困秋乏冬懶,一年四季竟是沒幾個日子想動彈的。”

    “性子憊懶的人,什麼時候都覺得困,”晏晉丘笑著道,“瞧著你整日過的悠閒日子,連我都有些羨慕了。”

    “這可是你羨慕不來的,我有個包容我,愛護我,養著我的丈夫,你有嗎?”華夕菀挑眉,一副拉仇恨的表情。

    沒有男人不喜歡這種話,因為聽似挑釁,實則是對自己丈夫的誇讚,晏晉丘同樣不例外,他被華夕菀這句話哄得喜笑顏開:“你說得對,你有這麼好的夫君,確實應該過這樣的日子。”

    旁邊看著兩人打情罵俏的晏金綾覺得自己火氣越燒越旺,差點就要繃不住了。這兩人是什麼意思,當她不存在還是嘲笑她出嫁後過的日子?

    “你們便是不願意幫我,又何必嘲笑於我?!”晏金綾站起身,眼中帶淚道,“你們是想逼死我麼?”

    “從頭到尾想要逼死你的是你自己!”華夕菀冷聲道,“初見姐姐時,我處處客氣,處處禮貌,可是你卻處處給我難堪,難道這也是我逼你的嗎?”

    “後來在京城裡,每當有你在場時,你何時給過我顏面,我是否跟你計較過?”華夕菀看著她,“當年你拋下幼弟,堅持要嫁給一個男人,京城裡的人都說你們的母親教養不出好孩子,不仁不孝,連帶著晉丘也被人詬病,難道這也是別人逼你的麼?”

    “你的郡馬時時以太子馬首是瞻,又嫉妒晉丘之才能,常口出不尊敬之言,你這個做姐姐的可有阻攔勸慰?你沒有,你選擇的是處處聽從你的丈夫,甚至為了他故意與自己的親弟弟為難,讓京城裡的人背後笑話晉丘連自己的姐姐也不待見他,若不是他有才情,有手腕,又有太后寵愛,這京城裡不知道會有多少看他笑話的人,這一切你都想過嗎?”

    “你沒有,你想到的只有你的男人,你的小家庭,你的弟弟算什麼,不過是需要的時候就拿來踩兩腳的人而已,”華夕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聲道,“你只想著別人不幫你,為何不想想別人為什麼不幫你?”

    “我追求我想要的東西有什麼錯?”晏金綾尖聲道,“你一個外人,憑什麼指手畫腳?”

    “我不是外人,我是顯王府堂堂正正獨一無二的顯王妃,至於你這個從來沒把弟弟放在眼裡的姐姐,才真的是一個外人,”華夕菀嗤笑一聲,“你應該慶幸我從來不親手打女人,不然今天我就不僅僅是要罵你,而是要打你了。”

    “你這種粗鄙不堪的女人,怎配做王妃?”被華夕菀的話噎得說不出話的晏金綾,半晌後顫抖的指著華夕菀,“你這個賤人!”

    “我就是賤,那又怎麼了,誰叫我這個不長眼的冤家就是喜歡我呢,”華夕菀嘖嘖的搖頭嘆息,“怎麼樣,你咬我呀。”

    旁邊裝透明人的木通簡直要被王妃這番口才驚呆了,言語之惡毒,語氣之挑釁,態度之傲慢,這就算是泥人也要被氣得跳起來,更別提心性高的郡主,他覺得自己都不敢去看郡主的臉色了。

    “好,好,好,”晏金綾連說了三個好在,她捂著胸口,扶著椅子的扶手才勉強站穩身子,扭頭看向晏晉丘道:“你就任由你的王妃這麼說我?”

    晏晉丘乾咳一聲,端起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華夕菀一眼:“沒辦法,誰讓本王眼瞎呢。”

    晏金綾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晏晉丘這話是什麼意思,半晌後,才目瞪口呆的看著晏晉丘,似乎不相信自己的弟弟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華夕菀扯著嘴角笑了笑,似乎對晏晉丘表現十分滿意,然後嫵媚一笑:“王爺待妾真好。”

    “妖女,禍水!”晏金綾恍然,“原來是你在背後搗鬼,才讓子陵不願意幫我?!”

    華夕菀故作嬌媚一笑:“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冤枉我,王爺他英明神武,豈會因為妾一弱女子的話,而影響自己的想法呢?”

    這幅容貌,加上那故作嬌媚的姿態,簡直就是賢惠女性的反面形象:狐狸精。

    木通無聲無息的跪到了角落裡:王妃,求別演,萬一臨平郡主被氣暈過去怎麼辦?

    “夕菀說得對,本王豈是那樣的人?”晏晉丘如是說,手卻摸向華夕菀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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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3:11 PM

第65章 雪夜

    晏晉丘從未見過華夕菀對待其他女人如此的尖刻,在他的印象裡,她很多時候都是慵懶的,優雅的,又或者是淡漠,但是不管什麼時候,她總是好看的,彷彿那些人性上那些缺點與她沒有關係。

    可是突然間,當這個女人為了自己露出彷若市井女人彪悍一面,與別人尖刻的掐架時,他竟有種自己被眼前這個女人護著的感覺。

    真是一種……奇異的感受。

    人有親疏遠近之分,他也同樣如此,早在當年這個姐姐一次又一次為了個男人損害顯王府的利益時,這位姐姐於他不過是路人。自己的王妃與一個連陌生人都比不上的姐姐掐架,他自然是幫著自己的王妃,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外面的人都說顯王妃乃是紅顏禍水,我以為你不會受美色所惑,如今看來,不過是我高看了你,你與那些男人其實沒什麼差別。”晏金綾被氣得狠了,說出口的話也越來越沒顧忌,而她敢說出這種話,也不過是仗著她與晏晉丘乃是同母姐弟而已,以往她做過那麼多的事情,晏晉丘能容忍她,現如今也同樣會如此。

    “為了這麼一個空有美色,善妒不賢的女人,你竟是半點情分也不留,待到母親祭日時,你有何臉面去看她?”晏金綾心中是有怨的,當年母親病重,王府裡側妃恃寵而驕,母親為了保住弟弟,去求太后把弟弟接進宮中撫養,可是她這個女兒卻被扔在了王府,日日看著那受寵的側妃囂張跋扈。

    後來母親病逝,弟弟成了王府世子,側室以及她生的兒子被父王冷落,可是她的好父王好弟弟卻不顧她的幸福,想把她嫁給一個世家公子,她反抗了,成功了,可是卻又有人說父王是被她氣死的。

    如今她的夫君被人刺殺,無人為她伸冤,反而誣陷她是殺夫兇手,甚至連弟媳都能欺到她的頭上,華氏不過是個世家女,竟然欺到她這個皇室宗女頭上,簡直是仗勢欺人!

    華夕菀被晏金綾罵成禍水,不怒反笑:“姐姐你為了一個男人,處處陷害自己的弟弟,甚至連父王病重,都要執意出嫁,難道就有臉面去見母親了麼?”

    “閉嘴,你這個賤人!”晏金綾指著華夕菀的鼻尖罵道,“他當年寵幸妾侍,冷落母親,這樣的男人,有什麼資格值得我愧疚!”

    “這樣的男人自然不值得,可是難道你這個弟弟也不值得嗎?”華夕菀一把扣住晏金綾的手腕,“就算你有追求幸福的資格,也沒有義務為了一個弟弟犧牲自己什麼,但是你至少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幸福來損害自家兄弟的利益,難道說讓你為你弟弟犧牲是不應該,弟弟為了你犧牲就是天經地義麼?”

    一把推開晏金綾的手,看著她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後,華夕菀冷聲道:“世界上哪有這樣的好事,你需要的時候,別人就應該犧牲,別人需要的時候,你又說憑什麼,你以為你是上天之女,天下間所有人都該讓著你?!”

    想和她掐架,當她在娛樂圈那麼多年是白混的嗎?

    “閉嘴,閉嘴!”晏金綾被華夕菀問得啞口無言,氣急之下,猛的撲上前,想打華夕菀的耳光。

    “啪!”

    滿室皆靜,角落裡的木通與白夏等幾個近身伺候的人,齊齊打了個寒噤。

    甩了甩自己有些痛的手,華夕菀面無表情的看著晏金綾:“別以為我不打女人。你今日出去後,宣揚我華夕菀仗勢欺人也好,落盡下石也好,甚至是跑到皇宮裡告狀鬧事也行,但是我要你記住一條,這裡是顯王府,不是可以任你玩鬧的臨平郡主府!”

    晏金綾被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待她反應過來想還手的時候,已經被白夏與紅纓攔了下來,陪她進府的兩個侍女想上去幫忙,結果被笑瞇瞇的木通攔住了。

    “二位姑娘,主子們的家事,咱們做下人的,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不然咱家可是很難做的。”

    兩個婢女面露焦急之色,看了看木通,又看了看被攔住的主子,只好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嘖,”木通看了眼兩個小丫頭,輕哼一聲。還算是有眼色的,至少比這位郡主有腦子。如今京中不少人都知道臨平郡主已經是顆棄子,而王爺今日才在朝堂之上當著百官的面為她求情,結果剛回府不久,臨平郡主就到王府來鬧,加上前些年臨平郡主做的那些事,任誰都只會說句王爺厚道,而臨平郡主咄咄逼人。

    王爺是個男人,自然不好跟臨平郡主鬧,不過幸而有彪悍的王妃在場,不然今日之事,定不會有如此解氣。木通看了眼氣勢凌人的王妃,心中暗嘆,不愧是外祖家武將出生的大家小姐,處處彪悍。

    “華夕菀,你今日給我如此之恥,端看來日,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裡去,”晏金綾被人攔著,沒法靠近華夕菀,氣得口出惡言,“任你容顏再美,總有衰老的一日,待到那時,你以為你身邊這個男人還會容忍你像今日這般囂張嗎?”

    晏晉丘面色一沉,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晏金綾:“我夫妻二人之事,還用不著你費心,夕菀之好,不僅僅是容貌而已,送客!”

    “不必你送,我自會走,”晏金綾冷笑著推開白夏與紅纓,嘲諷道,“華氏,你以為你身邊的男人真的是你看見的這個樣子嗎?”說完這句引人猜疑的話後,晏金綾轉身就走。

    晏晉丘看著華夕菀沒有說話。

    華夕菀揉著自己的手,坐回椅子上後道:“你跟她真是親姐弟?”

    對於華夕菀“傷口撒鹽”的行為,晏晉丘只能無奈的報以苦笑,“是啊,親姐弟。”

    “行了,你也別再多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都有,”華夕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去睡會兒,等下暖鍋準備好以後再叫我。”擺擺手,帶著自己四個美貌婢女出了正廳,往正院走去。

    正廳一下子安靜下來,晏晉丘看著從門外透進來的光輝,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

    “王爺……”木通擔憂的看著上座之人,輕輕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晏晉丘嘴角微揚的看向木通,似乎心情頗好的模樣。

    木通把頭低了下去,然後道:“前幾天在府中吃食中做手腳的人已經在地牢中自殺了,她的同屋被王妃留在了正院伺候。”

    “既然是王妃留下的人,那麼就沒什麼問題,”晏晉丘站起身,走到門口把手背在身後,“她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敢這麼做,自然是肯定對方身世清白才會下決定。”

    “小的明白了,”木通頭埋得更低,幸好廚房的事情發現得早,沒有驚動王妃,不然這事不會如此輕鬆的揭過去。雖然王爺從未說過什麼,但是在他看來,王妃在王爺的心中,確實已經分量不低。

    “臨平郡主那裡日後不必再管,”晏晉丘垂下眼瞼,看著外面飄揚著的細雪,“本王待她的情誼,已經足夠了。”

    “是。”木通輕聲應下。

    正院中,華夕菀伸著手讓橙秋與紅纓伺候著寬衣,白夏與紫衫整理著床鋪,待一切都整理好後,白夏伺候著華夕菀躺下:“王妃,今日臨平郡主鬧事,您如此不給她臉面,待日後……”

    “我管她還有什麼日後,”華夕菀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打了個哈欠道:“像她這樣的就是欠打欠罵,她都叫我妖女了,難不成我還要賢良給她看。”更何況她雖然覺得晏晉丘全身上下都是缺點,但是自家的男人怎麼嫌棄是自己的事,但是還由不得她來處處辜負,真當全世界皆她媽?

    見華夕菀閉上了眼睛,白夏也不敢再問,與紫衫一起放下紗帳後,就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實際山她更擔心的是王爺見到王妃這番模樣,會對主子有嫌棄之意。

    天下男人都愛溫柔優雅的女人,王妃突然如此彪悍,她怕王爺受到驚嚇。

    白夏卻不知道,對於晏晉丘來說,這不是驚嚇,而是一份驚喜。他本不是貪花好色之人,見華夕菀為了他,連世家女子的形像都不顧惜,竟是覺得連華夕菀甩人巴掌的動作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這大概便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再冷清多謀的男人也懂愛,再懶的女人也會有人稀罕。

    也許,這樣的兩個人湊合在一起,也能算得上是天生一對了。

    晚上,雪漸漸下得大了起來,​​華夕菀與晏晉丘兩人圍著鍋涮美食,再喝點清淡的果酒,簡直不要太開心。

    見到兩人親密的模樣,白夏總算是放下了心,不管怎麼說,只要主子過得開心,她也就放心了。

    因為喝了點酒,華夕菀洗漱過後微醺著靠在床頭,對坐在桌前看出的晏晉丘勾了勾手指,笑得媚眼如絲:“小美人,過來給姐姐親一個。”

    小美人顯王殿下失笑著走過去,然後在真正的美人香腮邊,印了一個吻。

    只道是白雪寒冬夜,纏綿紅被時,最是羨煞旁人。

    第二天一早,華夕菀趴在床上,任由晏晉丘替自己按著腰,任他怎麼哄,就是不願意起床。

    “上面再輕輕按幾下,對,輕一點。”

    “左邊一點,左邊。”

    “起來吃飯。”

    “不想動,腰酸。”

    “我讓人把床上用的木桌抬過來。”

    “不想吃,腰酸。”

    “真的酸……”

    “酸……”

    木通聽到屋內再度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無聲無息的帶著其他下人退到了外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3:22 PM

第66章 生死

    “還在生氣”晏晉丘把冒著熱氣的湯放在華夕菀面前,溫柔的笑道:“你最喜歡的乳鴿湯,慢火燉了很久,嚐嚐,很鮮。”

    華夕菀瞥了他一眼,無聲的喝湯,喝完以後擦著嘴角挑眉道:“都說王爺是翩翩文人,我看王爺明明是身強力壯的大漢,”她揉了揉自己的腰,哼了一聲。

    “在其他人面前,我自然是翩翩君子,可是在夕菀面前,我這個君子也只能變成……”晏晉丘俯身在她耳邊輕聲道,“色中餓鬼了。”

    “王爺你這麼不拘小節,京城中那些愛慕你的那些女子知道嗎?”華夕菀把自己的手帕扔在他的手上,站起身道,“為了王爺的風度著想,我還是離王爺你遠一點吧。”

    知道自己昨天夜裡加今天早上鬧得太過了,所以被自家美人王妃瞪了幾眼的晏晉丘也不惱,反而笑瞇瞇的湊上去任由華夕菀嘲諷幾句,待華夕菀終於消了一點氣後,他才湊上前道:“別惱,別惱,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看蜀州的變臉戲法嗎,前幾日我讓木通把京城裡最好的蜀州戲班請到了王府,等會我陪你看變臉去?”

    華夕菀看了眼窗外飄著的雪花,想了想道:“罷了,等雪停了再說,讓他們在府裡多練練,這寒風冷雪的,這在戲台子上表演得,還不得凍出個好歹來。”

    “夕菀如此心善,真是我的福氣。”

    華夕菀聞言,嘴角含笑道:“無關善不善,只是不喜歡讓無關的人因為無足輕重的小事白白遭罪而已。俗言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讓他不是人。”

    “所言甚是,”晏晉丘臉上露出幾分真心的笑意,雙手環住她的要,輕笑道:“我與夕菀實乃是天生一對,無人能及。”

    華夕菀笑而不語,如果單論心性上來說,她與晏晉丘確實都不是什麼善良人士,只是她往往是敵不動,我不動。而晏晉丘更狠,屬於敵不動,他逼著對方動的類型。但如果說他們是天生一對,就有些好笑了,兩個更愛自己的人,又怎麼會毫無顧忌的愛別人?

    前生她在演藝圈裡沉浮,見多了分分合合,那些以真愛開頭的愛情,全都以勞燕分飛而結局。離婚、出軌、劈腿、潛規則、包養成了圈內很常見的事情。這些不過是有些名氣的藝人尚且如此,更別提眼下這種男人納妾是合法的時代。

    “我知道你必然不肯信我,”晏晉丘溫熱的氣息貼著華夕菀的脖頸,“不過沒關係,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

    華夕菀眼眸低垂,嘴角勾了勾。

    臨平郡主與顯王府鬧翻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京城,那些被臨平郡主得罪過的人原本顧忌著顯王府的勢力不敢有什麼動作,聽聞這個消息後,就有一些女眷沉不住氣,在背後說起閒話來。

    “誰不知道這位郡主向來高高在上,瞧不起人,往日在背後處處說顯王妃的不是,人家顯王妃可曾說過她什麼。唉,也怪顯王妃倒霉,攤上這樣的小姑子。”

    “這算什麼,這位當年不是鬧著要嫁人麼,聽說嫁過去的那家人並不太上得檯面,羅家仗著她的勢,在江城幹了不少缺德事。還有那位遇刺的郡馬,兩年前在江城與一位花魁眉來眼去,還為那位花魁填詞作曲,若不是她鬧起來,指不定郡馬與花​​魁會出什麼事呢。”

    “其實想想她也可憐,原本以為是嫁給了一個好男人,誰知道羅家竟是那個樣子,羅仲諍也不是什麼專一的人,讓她幾年前在京城中的堅持成了一場笑話。”

    “誰說不是呢,這既是可憐又是可恨,可憐她一顆芳心錯付,可恨她為了一個男人,什麼都不管不顧。”

    京中女子圍在一塊,談起臨平郡主的事情,都是一臉的感慨,但是實際上,不過是生活太過平淡,而恰好又有臨平郡主這件事來作為她們的談資而已。

    有人覺得臨平郡主太可怕了,竟然連自己的枕邊人都敢動手,但是更多的人是在嘲笑她,因為明眼人都知道臨平郡主不可能去殺臨平郡馬,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皇上想保下太子,那麼殺羅仲諍的人,就只有臨平郡主了。

    但是不管這些人對臨平郡主觀感如何,皇室中不少人都覺得兔死狐悲,今日是臨平郡主為太子背了黑鍋,待到來日,又會是誰成為太子的擋箭牌呢?

    太子如此荒唐,可卻是一國儲君,他們大昭朝的未來岌岌可危啊。

    朝堂之上,大理寺少卿張厚再次被皇上罵得狗血淋頭,反正自從太子押進天牢後,大理寺的官員們幾乎每天都會被皇上提溜出來罵一頓,朝堂上諸位官員都快習慣了。

    “此事不必再議,臨平郡主僱凶殘殺郡馬,此舉實在惡毒,其心可誅!”啟隆帝大手一揮,關於羅仲諍的案子就成了定局。

    滿朝皆靜,膽小的官員全部把頭深深的埋了下去,而一些皇室中人,臉色卻有些難看。

    “皇上,此案疑點重重,尚不能如此草率……”

    “閉嘴!”啟隆帝打斷張厚的話,冷眼看著他道,“說臨平郡主可疑的是你,現在說疑點重重的也是你,朕把你調到大理寺是讓你查案子,不是讓你和稀泥的。如果說不是臨平郡主僱凶殺人,那你說可能是誰?”

    張厚張了張嘴,看著龍椅上氣勢逼人的皇上,無奈的閉上嘴,以頭觸地,不再多言。

    幾個皇室宗族的人都看向站在左邊第一排的顯王,似乎在看他是什麼態度。

    “皇上,”晏晉丘左腳前伸一步,作揖道:“微臣以為,家姐對郡馬十分愛重,又怎麼捨得傷害他?”

    “顯王此言差矣,世間有多少女子因愛生恨做出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出來,”靜平伯聞言反駁道,“世人皆知當年臨平郡主為了能嫁給羅郡馬做出的剛烈舉止,那麼當他發現羅郡馬待她不忠之時,起了殺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眾位大臣聞言頓時無語,如果這種神邏輯成立的話,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沒命了。不說別人,就說他靜平伯,早前的原配出自張氏一族支脈,是個溫婉大氣的女人,可是他偏偏對已經出嫁的陳氏粘粘糊糊,待張氏病逝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讓陳氏與原來的男人和離,然後他自己轉頭就把陳氏娶進了家門。

    他們大昭朝雖然沒有前朝那般講究,但是如靜平伯這般行事,實在也太過放縱。

    “早前聽聞張氏對伯爺痴心一片,上孝敬老人,下愛護幼子,”晏晉丘微笑著道,“此事可屬實?”

    靜平伯被噎得臉色發紅,他自己也知道當年的事情做得不厚道,現在被晏晉丘這麼一說,哪裡還找得出反駁的話。

    “伯爺你好好的站在這,說明因愛生恨便要取人性命這種事情,並不常見。”晏晉丘朝龍座方向拱手道,“請皇上明察。”

    堂上有人輕笑出聲,不過不敢笑得太明顯,所以靜平伯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笑的他,只好面紅耳赤的縮在角落裡,再不敢多開口。

    “朕知道賢侄是仁義敦厚的性子,只是此事非同兒戲,臨平郡主做出此等惡事,朕不得不罰。”啟隆帝也知道這事對不起顯王一家子,於是道, “不過鑑於羅仲諍對皇室不敬,行事可恨,所以朕便免了臨平郡主的死罪,革去她郡主的品級,降為縣主,杖十五,罰銀五千兩,停俸三年,日後不得擅離京城一步。”

    晏晉丘緩緩跪下謝恩道:“謝皇上恩典。”

    這個刑罰確實不重,但是在貴人遍地的京城,一個被皇帝下令杖責過的縣主,並且還頂著一個殺夫的罪狀,在別人眼裡,那是面子裡子什麼都不剩,這輩子到死都抹不開這個污點了。

    在場眾人都知道,若不是顯王站出來,只怕這位臨平郡主的下場更慘,沒準連個縣主的爵位都保不住,到時候她的一對兒女就可憐了。

    再想想這幾日有關臨平郡主大鬧顯王府的傳言,諸位大臣在心裡嘆氣,這顯王什麼都好,就是沒有攤到一門好親戚,就連自己的同胞親姐姐都要扯他後腿。

    下朝過後,有幾位皇室宗族的人圍在晏晉丘身邊,想勸他又不知道從何開口,因為大家心裡都清楚,羅仲諍遇刺一事,實際上與臨平縣主沒什麼關係,但是皇上要拿她替太子頂罪,他們這些看似尊貴實則沒有實權的宗族又有什麼辦法?

    顯王在這個關頭還願意臨平縣主出頭,已經是十分厚道了,臨平縣主當年若是不堅持嫁到江城羅家,又怎麼會有今天這一遭。

    皇命難違,天命難違。

    “子陵,如今朝堂之上……臨平縣主的事情,你已經仁至義盡,日後不要再提,免得惹怒陛下,連帶把自己也陷進去。”徐王撫著花白的鬍子,走到晏晉丘身邊,笑瞇瞇道,“今年冬天越來越冷,老朽年邁,也該上折子請病在家休養了。”

    說這句話時,徐王面色紅潤,雙眼有神,看不出半點有病的樣子。

    晏晉丘作揖道:“您言重了,您乃是朝中肱骨,若是病休,皇上豈不是少了一位得力的助手?”

    “人老了,就該要認老,”徐王哈哈一笑,回頭看了眼金色的金鑾殿,“年紀大了的人,踩不動渾水了。老朽的嫡長子痴長你幾歲,卻是個呆板的性子,日後讓他跟你多走動,學學你的翩翩風度,免得怎麼看都是根呆木頭。”

    “世子為人穩重,又怎會呆板,”晏晉丘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不過是讓我們兩人互相進步罷了。”

    “嗯,年輕人,是該多學學。”徐王點了點頭,摸著鬍子走開,那健步如飛的樣子,真是一點都不虛弱。

    羅仲諍的案子一完,啟隆帝便頂著宗族的壓力把太子從天牢裡放了出來,只是並沒有放回太子府,而是被軟禁在朱雀宮中,以示他這個皇帝並無徇私之意。

    不過此舉也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而已,天牢與朱雀宮的環境那是天差地別,太子在裡面除了無法自由活動以外,吃穿用度與往日無異,聽到自己終於有孩子以後,還高興的多吃了半碗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從天牢裡出來後多吃了半碗飯,當天晚上他便覺得腹痛難忍,半個時辰內出恭了好幾次,宮人忙匯報到皇后那裡,皇后又讓人去宣太醫。

    朱雀宮雖然不能讓太子出去,但是沒有說不能讓人進去,所以皇后很順利的見到了太子,看到胖了一圈的太子,皇后原本辛酸的眼淚也被噎了回去,結果她剛坐下,太子又捂著肚子去出恭。

    來來回回兩次後,太醫終於趕到,用銀針給太子扎了幾個大穴後,終於是把腹瀉止住了。

    “殿下,微臣雖是用針止住了下瀉,不過只是一時之效,藥卻是必須喝的,”太醫開好單子,便要起身去太子抓藥。

    “等一下,”皇后叫住太醫,神情變幻好幾後沉聲道,“仔細著拿藥,要太子盡快康復起來。”

    “是。”太醫心中有些疑惑,這麼一句話值得皇后如此為難麼?

    不過早就習慣了后宮這些人復雜的心思,太醫連想都不多想,轉身便退出了朱雀宮。

    “母后,你怎麼了?”太子懨懨的趴在床上,察覺皇后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忍不住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皇后替他拉了拉被子,“太子妃現如今有了身孕,你一個人在這裡本宮又不放心,所以準備讓陳良娣來朱雀宮伺候你,你意下如何?”

    “陳良娣木訥無趣,要她來幹嘛,”太子不喜陳良娣的木訥,皺眉道,“不如讓趙良娣來,好歹知情識趣。”

    “本宮叫她來是照顧你身體的,不是來陪你玩樂的,”皇后嘆氣道,“現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眼睛盯著你,你暫且忍忍,待此事過去後,再想這些事情吧,你若是不願意讓陳良娣來,就讓太監伺候吧。”

    天牢裡的艱難生活讓太子老實許多,所以皇后說這種話,他竟沒有吵鬧,而是捏著鼻子默認了,他雖然不喜歡陳良娣的沉悶,但是有一個總比沒有強。

    “太子妃那裡母后你多費心,若是個兒子就好了。”想到自己已經有後,太子心情甚好道,“父皇怎麼說?”

    “你父皇很高興,”皇后移開自己的視線,不去看太子,語氣平板道,“太子府裡有大內侍衛把手,身邊伺候的女官皆是宮裡的人,你不必擔心。”

    太子心頭一鬆:“看來父皇也很重視這個孩子,說明他並沒有厭棄我。”

    “你身子不適,早些休息吧,”皇后站起身,“本宮也該回去了。”

    太子覺得皇后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問,便翻身睡著了。在天牢裡待了些日子,還是宮中的天蠶絲被睡著最舒服。

    京城裡的鬧劇最後以臨平郡主變為臨平縣主收場,羅仲諍遇刺一案,就這麼放下了。趕到京城的羅家人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能偃旗息鼓。他們在江城,也是依仗著臨平郡主的勢,才能橫行於江城。現在羅仲諍死了,臨平縣主成了殺人兇手,他們能說什麼,敢說什麼?

    說皇上罰得太輕,還是說羅仲諍死得冤枉?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們小小的羅家在京城裡,連立足之地都沒有,又有什麼膽量敢去得罪哪位京中貴人呢?

    最後,他們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壇骨灰,以及一堆不輕不重的賞賜,連皇上的面都沒見到,便被打發出了京城。至於羅仲諍的一對兒女,他們也是不敢要的,就算晏金綾已經不是郡主,可也是一個縣主,他們敢向他要回羅家的孩子嗎?

    羅仲諍死了,那麼孩子由娘教養,便是天經地義,他們羅家又有何置喙之地?

    “臨平縣主?”華夕菀詫異的看著晏晉丘,“陛下真的……把這事算到了她的頭上?”

    這做得也太明顯了些,只怕京中有一半人都不會相信這個結果,啟隆帝此舉不是讓大家心寒嗎?

    所謂兔死狐悲,啟隆帝連戲都不願意做全套,當真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了。

    “能保住一個縣主的爵位,已經是我盡力求情了,”晏晉丘喝了一口熱茶,慢慢悠悠道,“日後她再來,府裡不用再接待,我們姐弟倆,除了她對我的怨恨外,已經不剩下什麼了。”

    華夕菀聞言把玩著手中的玉梳,沒有作聲。

    不多時,就聽木通來報,說是太子病重。

    “太子不是昨天才從天牢裡出來麼,怎麼才一晚上就病重了?”華夕菀奇怪的看著木通,難不成是住習慣了天牢,突然回到華麗舒適的宮裡,變得水土不服了?

    “昨天半夜太子突然腹瀉不止,太醫問脈用藥過後,已是大安了,誰知今天早上過後,太子便突然嘔出一口血,全身發起熱來。”木通語帶擔憂道,“陛下已經把自己常用的御醫派了過去,據說情勢十分凶險,皇后為了太子,已經跪到佛堂祈福了。”

    這症狀怎麼有些像中毒?

    不過像太子這樣平時不積福的人,祈福真的有用嗎?如果日後大昭朝真要這種人當皇帝,還不如被……

    覺得自己想得太過了,華夕菀乾咳一聲,扭頭看向晏晉丘:“晉丘,這事……”

    “太子乃是一國儲君,他病重我們又豈能安坐,去宮中探望一番吧。”晏晉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後道,“時辰還早,我們換過衣服再去也不遲。”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咱們慢慢走,去得太早不好?

    有話不好好說,真是皇家人以及世家之人的毛病,再這麼下去,她也要被傳染的。

    探病需要穿顏色素淨但卻不寡淡的衣服,畢竟人家還沒怎麼樣,你就穿得一身寡淡,這不是詛咒人家早死嗎?

    選了一件水色兔毛宮裙換上,略填了幾樣首飾後,華夕菀就與晏晉丘一起上了馬車。馬車裡放著炭盆,所以儘管外面的寒風刮得呼呼作響,她也不覺得冷。

    “總覺得這種寒風呼嘯的天氣,比較適合躺在被窩裡,”華夕菀掀起簾子看了一眼,被刮進來的刺骨寒風嚇得縮回了手,“團在被窩裡,品著香茗,看著小說話本,才是享受。”

    “前幾日讓人給你送來的小說話本,你看過了沒有?”晏晉丘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不喜歡的話,我讓你再幫你找找有意思的。”

    “有幾本尚能入眼,反正是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我不講究,”華夕菀抽了一下手,沒有抽出來,乾脆就把自己整個人都靠到晏晉丘的身上,然後輕聲道,“有人對我說,太子妃的身孕十分可疑,你看……”

    晏晉丘另一隻手扶著她的肩膀,語氣平淡道:“太子根本就無法生育,何來的子嗣?”

    聽到這話,華夕菀心裡閃過果然如此的念頭,她皺了皺眉:“那太子妃這是為了救出太子假孕?”

    “懷孕是真的懷孕,只不​​過孩子不是太子的,”晏晉丘笑了笑:“這事只怕連皇后都知情。”

    “皇后既然知道……”華夕菀面色突變,難不成這事真如她猜測的那樣,“難道,這個孩子是……”

    這事有些挑戰她的三觀,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說不出口。

    晏晉丘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悠閒的問:“是什麼?”

    華夕菀挑了挑眉:“王爺想到哪去了,我可什麼都沒說。”

    “我也什麼都沒問,”晏晉丘把額頭抵在她的額際,沉沉的笑出聲,“知我者,夕菀也。”

    “嘖。”華夕菀想對他說,別自作多情,可是卻沒有說出口。

    她就大度一點,讓這個男人自我滿足一下吧。

    此時皇宮裡的朱雀宮外跪了一地的太醫,幾位上了年紀的太醫因為膝下積雪化了,轉進了褲腿裡,冷得熬不住,暈了過去。

    可是暈便暈了,誰也不敢去扶他們,所以只要任由這幾個老太醫躺在雪地裡,至於他們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華夕菀與晏晉丘一起過來時,就看到三四個太醫倒在雪地裡,旁邊還跪了好幾個人,她腳下微頓,輕輕嘆息一聲。

    晏晉丘偏頭看了她一眼,牽住她的手道:“走吧。”

    在皇宮中,別人的生死,由不得他們夫妻二人做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3:26 PM

第67章 天生一對

    作為女眷,華夕菀進了朱雀宮後,沒有到窗前探望,遠遠看著太子的臉色蠟黃,生氣彷彿消失了一大半,床邊侍立著一個做婦人打扮的宮裝女子,雖然滿臉恭謹,但是卻稍顯木訥,做起事來一板一眼,沒什麼活力。

    太子妃坐在旁邊默默垂淚,不過臉色倒還好,身邊圍著三四個氣勢不俗的嬤嬤,戒備的守在太子妃身邊。

    見到幾位嬤嬤擺出這種架勢,幾位皇室女眷也沒誰不長眼的靠近太子妃,都挑了稍遠的位置坐下,也沒有誰敢輕易的開口說話。

    在座的諸位皇室女眷中,以華夕菀的地位最尊,她喝下一口茶,用繡帕擦了擦並沒有水漬的唇角,然後起身朝皇后行了個萬福禮:“皇后娘娘,不知太子身子如何了”

    皇后看著眼前這些女人虛偽的關心,恨不得大罵,別做出這幅假惺惺的模樣,她瞧著噁心。可是她沒有,因為她是皇后,不能也不會做出如此失態的事情:“累諸位專程走這一趟,御醫已經給太子催吐過,只要小心將養著,日後就沒什麼大礙了。 ”

    “那便是太好了。”華夕菀面露喜悅之色,“太子福澤深厚,必定能化險為夷,後福無窮。”

    “借顯王妃吉言了。”皇后勉強笑了笑,視線落到太子妃身上時,竟有幾分陰森之意。

    “娘娘,有兩位太醫暈倒了。”趙東戰戰兢兢的跪在皇后面前,頭也不敢抬道,“您看……”

    “既然治不好太子,留著他們又有何用,”皇后面無表情沉聲道,“暈去過就由著他們,若是太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不止他們,就連他們的家人也別想好好過日子。”

    皇后這話是威脅也是發洩,在場中不是沒有同情太醫的人,可是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出這個頭,他們都是凡人,所以同情心是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才能擁有的東西。

    趙東雖然覺得此舉有些不妥,可是當下的情形也容不得他一個奴才多勸,無聲退了下去,看了眼跪在屋簷外的太醫們,嘆了口氣。突然,他發現宮門外陛下儀仗隊出現在轉角處,神情凜然想進殿給皇后稟告,卻見皇上面前的太監總管馬公公朝自己走過來,他只好停下腳步,端著一臉笑迎了上去。

    “喲,小東子,這是做什麼呢?”馬公公看了眼已經暈倒在雪地裡的老太醫,驚呼道:“哎唷,這幾位不是太醫院的聖手嗎,怎麼成這樣了?”

    趙東聞言心裡咯噔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聖駕已到眼前,忙退後幾步跪了下來。

    啟隆帝看了眼亂七八糟的院子,沉聲道:“讓這些太醫先起來,暈倒的老太醫全部送回家,其餘的全部到屋簷下站著,等候傳召。”

    趙東心中的不安更加明顯,他從皇上的話裡似乎聽出幾分不滿,可是想到現在太子生死未卜,皇上膝下只有太子一個兒子,想必就算有所不滿,也不會發作的。

    “皇上駕到!”

    屋內眾人聽到這聲傳報,紛紛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晏晉丘走到華夕菀身邊,把她攔在自己身後,與華夕菀一起朝明黃身影行禮。

    “都起吧。”

    華夕菀趁著起身的時候,朝晏晉丘挑了一下眉,皇帝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晏晉丘捏了一下她的指尖,以示她不用擔心。

    皇帝走到床邊看了眼臉色蠟黃的太子,嘆了口氣,回頭見太子妃眼眶微紅,便對皇后道:“外面暈倒的太醫朕讓人送回去了,如今太子妃還有身孕,你不為別的想,總該為未出生的孩子積福。”

    這話是對皇后說的,如果是私下里說這種話,也不顯得太過分,可是在場不少的皇族宗室,皇帝這種話說出來,就太不給皇后面子了。

    皇后的面色一變,似乎有什麼情緒即將要爆發出來,可是當她的視線落到床上的太子身上後,那點點情緒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垂首道:“是妾太過衝動了。”

    皇帝見她這樣,也沒繼續開口,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太子妃,溫聲道:“你懷有身孕,不必日日在太子跟前伺候,宮裡伺候的人都守著太子,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太子妃看了看皇后,對皇帝福了福身:“兒媳告退。”

    皇后含笑道:“你父皇說的對,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可不能大意了。”

    “是。”太子妃又福了福身,才扶著宮侍的手往外走。

    華夕菀用眼角余光看著太子妃越走越遠,身邊還簇擁著一堆小心翼翼的宮侍,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

    皇后冷漠的看著太子妃背影,轉身走到床榻旁,替太子壓了壓被角,語氣柔和道:“皇上,太子若有什麼不測,本宮可該怎麼辦,還有太子妃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又該怎麼辦,難不成讓他一出世就沒有父親嗎?”

    皇后這話說得極其淒涼,可是華夕菀卻在這話裡聽出些不對勁,如果她之前的猜測屬實的話,對於皇后來說,太子就是最重要的,如果太子出了什麼事,那麼太子妃腹中的胎兒……

    “你別擔心,太子一定不會有事的,”啟隆帝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兒子良久後嘆息一聲,“別太擔心了,御醫不是說了,只要小心將養著,就不會有事麼,你也要小心自己的身體。”

    “話雖如此,可是想到我兒剛從天牢裡出來,就遭這麼大的罪,妾的心裡實在難受,”皇后擦著眼角的淚水,“皇上您一定不能讓兇手逍遙法外。”

    啟隆帝面色沉道:“你放心,朕的兒子豈能由他人白白暗算了。”

    不管他對太子有多失望,但是這畢竟是他唯一的兒子,今日有人能在朱雀宮給太子下毒,那麼等到來日,豈不是有人敢向他下毒了?

    眼見皇上與皇后動怒,在場其他人連呼吸聲都變小了,太子中毒這種事,若不是太子太過昏聵,幾乎可以算得上動搖國本,好在太子本來就是荒唐人,他就算出了什麼事,也不會對大昭影響太過。

    他們隱約察覺到帝后二人說的這個話隱隱有種說給他們聽的意思,可是他們卻要面露懵懂之色,因為心中有鬼的人才會想得這麼多,所以他們必須要聽不懂。

    華夕菀突然覺得大昭朝最尊貴的這對夫妻沒什麼意思,貌合神離便罷了,偏偏還沒把一個兒子教好,這可是大昭朝未來的儲君,他們不好好教育太子,害得可就不只是幾個人,而是這個國家的百姓。

    至於他們背後有什麼齷蹉,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啟隆帝身為皇帝,越來越剛愎自用,這樣的啟隆帝已經算不上是個好皇帝了。

    收回自己視線,華夕菀看著腳下光可鑑人的地磚,不想再抬頭。

    “你們都退下吧,太子已無大礙,你們不必擔心。”

    皇帝發話,眾人魚貫而出,晏晉丘與華夕菀又去太后那裡坐了坐,才出宮坐上回府的馬車。

    “你怎麼了?”晏晉丘察覺到華夕菀情緒有些不對,伸手攬著她的腰道,“身子不舒服?”

    華夕菀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有些悶而已。”

    見她眉間帶了些倦色,晏晉丘乾脆把她攬進懷裡,讓她靠得舒適一些:“心裡悶?”

    華夕菀揪著他衣襟的手頓了一下,挑了挑眉道:“我全身上下都悶。”

    “那我給你揉揉心口,”晏晉丘笑著就要去揉華夕菀胸口,惹得華夕菀不斷的笑,最後只能笑得全身無力的趴在晏晉丘胸口:“不行,不行,喘不過氣來了。”

    見華夕菀笑得面頰粉紅的樣子,晏晉丘忍不住在她臉頰旁親吻了一下,柔聲道:“你放心,我定不會讓你陷入那樣的困窘之中的。”

    知道他說的是什麼,華夕菀心頭微顫,抬頭看著晏晉丘,半晌後伏在他的肩頭道:“你可要說話算話。”

    晏晉丘緊緊的環著她,不知怎的,想起當初綠珠事件後,她憤怒的踢斷假山石的彪悍模樣,在那個瞬間,他竟覺得她漂亮得讓他移不開視線。

    他的母親是個溫婉的女人,他也見過很多溫婉的女人,偏偏在他眼裡,這樣的女人都像是一副上了年頭的古畫,或許有些韻味,但是一碰便會碎。

    乍然見到華夕菀時,他被她的容貌驚艷,被她的傾城笑容迷惑,但也僅僅是驚艷而已。真正讓他動心的,卻是那紅顏一怒時的生氣,那時候的她就像是黑白水墨中唯一的色彩,讓他恍然心動。

    越親近,便越覺得這樣的女人恰是適合與自己並肩的女子,她懶散卻不愚鈍,美貌卻又聰慧,有情又冷情。

    他並不需要一個端莊得猶如雕塑般的大家閨秀,也不需要一個規規矩矩的皇室女眷。她或許有些懶散,或許有自己的心思,或許有些表裡如一,可是他至始至終想要的,本就是一個鮮活的女人,而不是一個木偶。

    有時候一個人的路太難走,他需要找個合適的人陪他一起走下去。

    原本以為這輩子不可能找到符合他心意的女人,可是上天厚愛,他找到了對方,那麼他就會想盡辦法得到她的心。

    在這個世間,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人實在太難,他又怎麼捨得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呢?

    他與她,實際上本就是一類人,老天讓他們走到一塊,那就是說明天意如此。

    天生一對,不該錯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3:34 PM

第68章 品行與容貌

    聽到車駕內傳來王爺與王妃的說笑聲,坐在趕車位的木通整了整衣袖,瞇眼看著前方緩緩行來的馬車,好像是郡主儀仗?

    不多時,前方的馬車停下,一位穿著體面的老嬤嬤上前行禮道:“老奴代郡主給王爺王妃見禮。”

    華夕菀與晏晉丘正說到興起之處,察覺到馬車前行慢了下來,正有些好奇,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的老婦人聲音,微微皺眉,這哪家郡主的行事如此,就好像是故意撞上來似的。

    “王爺,王妃,前方是敏惠郡主的車駕。”木通在外面輕聲提醒。

    “敏惠郡主?”華夕菀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晏晉丘,不就是那位在新婚夜來“鬧洞房”的那位才德兼備的郡主麼?她伸出食指輕輕刮了一下晏晉丘的喉結,“王爺與敏惠郡主真有緣分。”

    晏晉丘笑著一把拽住她的手,低頭在她手背親了一下:“街邊賣茶葉蛋的老太太每天早晨都在轉角處擺攤,我的車駕天天都要從她身邊經過,我與她豈不是更有緣?”

    “油嘴滑舌,”華夕菀在他手腕上輕咬一口,然後掀起車簾一角輕聲道,“敏惠郡主不必如此客氣,都是自家兄妹,何需這些虛禮。”

    老嬤嬤不敢抬頭,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與郡主的儀仗隊退到旁邊,等顯王府的車駕行過後,才暗暗鬆了口氣。剛才顯王妃雖然滿臉帶笑,但她偏偏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威儀,大概這就是上位者的氣勢吧。

    等老嬤嬤回來後,敏惠郡主把她叫到馬車內,輕聲問道:“近來事務繁多,顯王的氣色可好?”

    老嬤嬤身子微僵,隨即跪在敏惠郡主面前道:“請郡主恕罪,老奴去見禮時,並未能見到顯王爺。”

    敏惠郡主眉頭微皺,嬤嬤是自己身邊的奶娘,以往給比顯王見禮,顯王向來十分客氣,這次怎麼會連面都沒露。

    察覺到敏惠郡主想得太遠,嬤嬤忙解釋道:“郡主,老奴只見到顯王妃,她還說自家姐妹,不必多禮。”

    “顯王妃?”敏惠郡主暗嘆一聲,“我知道了。”顯王妃如今已經能代替顯王發話,可見對方在顯王心中的地位,她還能有什麼非分之想呢?

    君已有妻,而她也注定要嫁給別人,再想也沒用,她現在這樣,不過是心裡那點斷不了的念想而已。

    “郡主,您不要再為這事費神了,”嬤嬤看著她長大,自己又沒孩子,總忍不住多為敏惠郡主想一些,“皇后娘娘的話,您可不能忘啊。 ”

    “嬤嬤,我知道,”敏惠郡主勉強笑了笑,想到顯王待顯王妃的深情,想到病重得母親,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好冷,”華夕菀踏出馬車時,打了個寒噤,幸好晏晉丘眼疾手快的給她披了一件厚實的披風,才讓她覺得好過一點,“謝謝。”

    晏晉丘伸手撩開她臉頰旁的一縷碎發,笑著把人擁進懷中,大跨步走進王府大門。四周伺候的下人紛紛埋首,匆匆跟了上去。

    寒冬對於貴族世家來說,不過是風雪大了點,時令蔬菜少了點,出門的時間不夠多而已,可是對於寒門百姓來講,那就大大的不同。好在大昭朝的前兩代皇帝都不是昏庸的,當今雖然現在有些剛愎自用,但是初登基的十年還是很勤政英明的,所以大昭朝的百姓到了冬天,也不算是難熬,就算有些郡縣受了大雪災害,也能及時的救治,不至於一批批的百姓凍死。

    不過北邊的克斯人就不是那麼好過了,每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都會派使臣到大昭朝借糧食,然後以牛羊還債。可是大昭朝的人卻不是很待見克斯人,因為克斯人曾經與大昭朝打過好幾次打仗,幸而大昭主將英勇,能及時退敵,把克斯人打怕了,他們才會老老實實的來京城朝拜借糧,而不是明搶。

    可即使是這樣,邊疆也有一些克斯族流民為了糧食而去襲擊邊疆的城鎮,近些年啟隆帝為了邊疆的安穩,所以在北方建立了一個北安都護府,倒是很好的遏制克斯流民的搶劫行為。

    所以,當大家聽說克斯人又厚著臉皮來大昭打秋風後,京城茶館裡的說書先生就開始流行起講當年大昭朝大勝克斯族人的光榮事蹟來,說書人說得唾沫橫飛,茶客們聽得紛紛叫好,就連賞錢也比平時多了一半。可見京城人士有多愛國以及……八卦。

    八卦是所有人的權利,所以華夕菀即使在內院中,也常常找女說書人給她講講市井趣事,或者講一些民間比較離奇的傳聞,日子過得也算逍遙愜意。

    所以當聽到克斯人在京城茶館裡與幾名百姓起了爭執後,她皺眉道:“那幾個百姓後來怎麼樣了?”

    “被衛尉寺的人帶走了,據說每人挨了五個板子,不過每個人走出來的時候,氣色倒還好。”說書人見顯王妃面色緩和不少,頓時明白過來,只怕這位王妃是在心疼京城的那幾個百姓,忍不住感慨,都說顯王妃容貌傾城,要她說,這位不僅是容貌好,就連是心地也是不錯的,這世家貴婦,不把百姓放在眼裡的可不少。

    “還好還好,看來衛尉寺的人很有輕重,”華夕菀搖頭嘆息道,“這寒冬臘月的,傷口好得慢,若是傷得過重就不美了。”

    她沒有談論這件事的對錯,但是話裡話外卻是維護著大昭人,所以當說書人回去後不久,顯王妃心善的名聲便漸漸傳了出去。此後兩天,又有人在受傷的百姓門外見到送藥的進王府下人。頓時很快就有人說顯王本就是心善德高之輩,顯王妃又是如此,這兩人不管是從容貌還是品行上,都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當真是說他們乃神仙眷侶也不為過。

    聽到外面的傳聞後,白夏有些擔憂的匯報了華夕菀,她知道王妃是個懶散不愛管事的性子,不然的話又何必頂著這麼多年生病的名頭不出府。現在外面有不少人讚王妃心善,在這種危機關頭,豈不是給王妃招惹麻煩。

    誰知當她匯報過後,華夕菀竟然半點都不意外,她抱著手爐倚窗笑道:“我這點名聲算什麼,外面不是還有人說盛郡王妃賢良大度,盛郡王公正無私嗎?”她可以沒有盛郡王妃有賢名,但是萬萬不能只有容貌出眾的名聲,這對她可不是什麼好事。

    大昭朝並不是容不得女子有半點美名的地方,而是對有才德的女子十分推崇,誰家姑娘是個大才女,誰家姑娘聰慧賢德都是好名聲,到了出嫁年齡,家裡的門檻可能都會被媒人踩壞。

    在這點上,她還是有些慶幸的,幸好她到的是一個歷史上不曾存在的大昭朝,而不是歷史上的清朝,不然女人的日子更沒法過了。

    白夏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後,就反應過來王妃此舉為何了,之前臨平縣主到王府鬧事時,曾說過王妃是紅顏禍水的話,雖然王爺不在意,但眾口鑠金,若真由別人這麼傳下去,那還真不是什麼好事。

    現在王妃關心大昭百姓,又傳出心善的名聲,這紅顏禍水的話要說出口,必定要好好端詳端詳,不然那就是胡言亂語,給王妃潑污水。

    想到這,白夏心裡隱隱有種不滿,世人當真愚昧,當傳言王妃貌若無鹽時,這些人常開口嘲諷,當知道王妃實則容貌傾城後,這些人又說王妃是紅顏禍水。實際上一個人的容貌如何又有什麼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怎麼就成了原罪?

    就連皇帝看不住江山,也要怪女人,說得好像整個江山是女人掌管似的。想到這,向來沉穩的白夏忍不住道:“這些饒舌之輩真是可惡。”

    “天下可惡之人不少,背後說我的人也不少,如果要為這些生氣,我這輩子大概不用做別的,光生氣就夠用了,”華夕菀淺笑道,“我的好白夏,快來幫我看看這幾套宮裝那套適合去參加除夕宮宴?”

    “王妃說的是,”白夏知道王妃的性格,也不再多說,走到華夕菀身後,看仔細看過丫鬟們手裡捧著的各色宮裝:“素色不太適合這種場合,王妃您膚色白嫩,穿什麼樣的顏色宮裝都好看。”

    “王妃就算只穿一塊破布,也比別的人好看,”紅纓端著參茶走過來,“奴婢瞧那件緋色火狐頸毛圍邊宮裝就不錯,能把王妃您的膚色襯得更加漂亮。”

    華夕菀搖了搖頭:“王爺不是當今的皇子,太子中毒一案又未查清,這個顏色不太適合。”

    她看了看,指著一件淺紅鑲大紅花邊的宮裝道:“就這個樣式,讓下面的好好的改改,不能墮了王府的尊榮,但也不能太過奢華。”

    越是重要的場合,越要注意著裝,如果要講究什麼清新樸素,在自己家玩玩就行,到了重要場合敢這麼做,那不僅是丟自己的人,還讓人覺得膈應。這就像是別人都穿著晚禮服去參加酒會,就你一個人體桖加牛仔褲,那不叫個性,叫不尊重人。

    如果是以往,她定會選那件大紅的宮裝,可是這次太子中毒,宮裡的兩位心情都不好,已經有十幾個宮侍被杖斃,她可不想這個時候給自己拉仇恨。

    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她還是一枝不到十八歲的粉桃花,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把自己玩進去了。

    至於太子中毒是怎麼一回事,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這個太子位置也不是那麼穩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3:39 PM

第69章 病危

    啟隆二十八年的除夕宴注定因為太子中毒的事件而蒙上陰影,有資格參宴的王公貴冑大多有志一同的保持了低調,努力讓自己坐的車駕,穿的衣服不要違制。但又因為太子妃有孕,皇上很看中未出世的皇孫,大家也不能穿得太素,免得讓皇上覺得晦氣,他們這些皇室宗族也是很為難的。

    各府的車駕陸陸續續趕到皇宮,然後互相打量一番,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端著恭敬的臉朝宴席的大殿走去。

    朝陽殿的宮女太監各個都繃緊著弦,就怕開罪了某位貴人,加之最近宮裡不太安寧,所以一個個都縮著脖子扮鵪鶉,萬一莫名丟了小命就不划算了。

    華夕菀與晏晉丘並肩前行,道路上的積雪雖然有大力太監不停的清掃著,可是雪一直沒有停,走到青石板路上仍舊有些濕滑,晏晉丘也趁機牽著華夕菀的手一步步前行,全然忘了她還有侍女這件事。

    兩人身後不遠處,就是徐王世子與世子妃,徐王世子對身邊的世子妃道:“真是沒有想到子陵竟也有如此一面。”他與世子妃的感情在皇室中,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不過比起顯王與顯王妃蜜裡調油的相處模式,他們就差遠了。

    世子妃對華夕菀的印象頗好,聞言便道:“我若是男子,能娶到如此佳人,定也是十分愛護的。”

    徐王世子不置可否,顯王妃雖美貌,不過在他眼裡,還是身邊的這個女人最好,“佳人再美,不及一個知心人好。”

    世子妃臉頰微紅,垂頭道:“那對顯王來說,顯王妃就是他的知心人。”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她臉頰更紅,但卻沒有掙開。

    寧王身為支持太子一脈領軍人物,因為太子最近半年越來越不靠譜的行事,急得是連嘴角都起了泡,他看了眼前方的徐王世子與顯王,又想到自家懦弱的長子,紈絝的世子,頓時覺得有些心塞,都是年輕人,這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還有太子一脈現在的行事越來越沒有章法,當今若是能多有個兒子,他一定迫不及待的從太子這條船上跳下來,哪至於像現在這樣,弄得尷尬不說,還有可能連現在的風光也保不住。

    現如今太子因為中毒身體虛弱,太子妃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還不知道,盛郡王在京城中擁護者不少,徐王府看似冷眼旁觀,只忠於皇上,但也只是看似而已。顯王倒是不見有什麼越矩的行為,不過京城裡的女眷對他極為推崇,在讀書人中名聲也不錯,又有一個比其他幾位年輕世子王爺強一些的岳家。他若是沒有貳心還好,若是有貳心,也將是一個勁敵。

    好在當朝不像前朝有那麼多番外,諸王無詔不能進京,光有爵位沒有封地,這樣也就杜絕了這些皇子皇孫們在當地擁兵自重,但是這樣一來也就避免不了這些皇子皇孫們在京城結黨,所以這天下間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但凡太子爭氣一些,也不會把這麼好的局面弄得這麼被動。歷朝歷代,不是沒有皇帝膝下只有一子的情況,這些太子們有的爭氣,有的日日流連后宮,一年半載也不會上朝,但是這些太子能把龍椅坐穩,那是因為周圍沒有盯著龍椅的勁敵。

    可是當下情況不同,盛郡王是個有野心的,可是偏偏先帝怕當今登基後殘害兄弟,給盛王與顯王兩個比較中意的兒子賜了金書鐵卷,又當著不少官員的面讓當今起誓,會善待自己的兄弟以及兄弟的後代,所以現如今盛郡王與顯王是當今心頭的兩根刺,偏偏輕易還動不得。

    真不知道先帝爺當時是怎麼想得,難道就不擔心盛王與顯王造反麼?不過幸好盛王與顯王都去世得早,不然現如今的局勢如何,還難說呢。

    至於這兩位王爺為什麼都短命,也許只是巧合?

    “深宮內院,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寧王妃皺著眉道,“這顯王與徐王世子也太不注意了。”她雖是寧王的繼室,但是與寧王感情很好,兒子又是世子,所以一直以來,腰板挺得很直。自從知道外面的人經常拿盛郡王、顯王、徐王世子這些人與自家兒子比較後,她見到這些人就老大不高興。

    “年輕人感情好,親近些又有什麼關係。”寧王倒是有些惋惜,他的兒子如果能比得上這兩人其中一個,他也就不用整日費這麼多心思給兒子舖路了。反正不管他幼時多不受先帝寵愛,但是自從皇上登基後他卻因為不受寵,成了皇上最不猜忌的王爺,一直安穩的活到現在。只可惜他的兒子不爭氣,累得他只得幫襯著太子,以期太子登基後能看在他擁立之功上,多善待自己的後輩。

    寧王妃聞言,頓時笑著道:“王爺說得是。”她能擠掉原配的兒子,讓自己兒子坐上世子之位,憑藉的就是能把寧王哄高興,自然不會逆著他的心意說話。

    寧王很滿意她的識趣,臉上神情好看不少,把手背在身後繼續往前走。

    華夕菀走進內殿,就覺得里面暖和了不少,她取下身上的狐毛披風遞給身後的白夏,與晏晉丘攜手在兩人桌案前坐下。桌案上擺著茶點乾果之物,殿中心的舞壇裡幾個樂師正演奏著帶著歡樂意味的曲子,所以儘管人還沒來齊,但是整個大殿上都透著一股歡樂的味道。

    兩人的下首桌案坐著盛郡王夫婦,上首桌案是寧王夫婦,兩邊都不是什麼省油燈,所以華夕菀說話時也格外注意,擔心莫名其妙就掉進別人的語言陷阱中。

    所以說她當初不願意嫁進皇家,這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就連說話都是斟酌又斟酌,這多費神?華夕菀單手托腮,把玩著兩顆金桔,聽著晏晉丘與晏伯益兩人你來我往的說這話,一言不發。

    “本王跟郡王你不能比,在家裡作作畫,看看書倒行,讓我到六部領差事,那就太為難本王了,”晏晉丘端著酒杯,對著晏伯益抬了抬, “這還是免了吧。”

    華夕菀偏頭朝盛郡王的方向了看了看,她記得幾個月前晏晉丘還稱盛郡王為堂兄,現在已經變成乾巴巴的郡王了,看來這兩人之間的矛盾已經漸漸的走向明面上了。

    當初啟隆帝提升晏晉丘的爵位,不就是想看到這一幕麼?晏晉丘這話聽起來客氣,但是卻隱隱有種自己是親王,對方只是郡王的意味,以晏晉丘平日的心計,怎麼可能說出這麼淺顯直白的話?

    與其說他在故意刁難晏伯益,不如說他在做讓啟隆帝滿意的舉動。

    “顯王客氣,你才華橫溢,又有什麼不能勝任的,不過是謙虛罷了,”盛郡王仍舊是那副端正的模樣,“我這點微末本事,不過是班門弄斧,怎比得上顯王您的能耐。”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就見晏晉丘的桌案上滾出一個金紅色的金桔,一路滾到他的腳邊才停下,兩人的談話頓時停了下來。

    “調皮,”晏晉丘對華夕菀笑了笑,然後親手替華夕菀剝了一隻橘子,然後接過木通遞過來的手帕擦著手道,“知道你不喜歡吃金桔,嘗嘗這個。”

    晏伯益看了眼腳邊的金桔,微微垂下眼眸道:“王爺待王妃真好。”

    “她是要陪伴本王一生的人,本王不對她好,對誰好?”晏晉丘把擦過的手帕遞給木通,木通躬身接過,又彎著腰趴在地上,撿起掉在晏伯益腳邊的金桔,無聲的退到一邊。

    華夕菀掰了一瓣橘子到嘴裡,晏晉丘這是在挑撥盛郡王與侯氏的感情?她偷眼看去,只看到侯氏端莊的微笑,猜不透她的想法。

    就在她準備收回視線時,盛郡王突然偏頭,兩人四目相對,華夕菀極其自然的對他客套一笑,然後繼續埋頭吃橘子。

    在進宮前,她與晏晉丘已經吃了一碗麵,反正這種宮宴熱鬧是熱鬧,但要吃好就很難,這麼冷的天,能吃到什麼熱菜熱飯?

    不過是一堆上層人物戴著面具熱鬧給那些不知情的人看而已。

    盛郡王沒有接下這句話,只是笑了笑,便端著酒杯慢慢飲著,不論誰來看,都是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可是在華夕菀眼裡,這個人表現得不管有多正人君子,也就不過那樣。

    身在皇室,確實不能太過講感情,但是晏伯益的行事,也太過冷酷了些。侯氏即便不能再有身孕,可是她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不求他真的不再擁有別的女人,至少也該等她養好身子後再談這些事。

    帝王可以無情,但是卻不能沒有半點仁義,不然對天下百姓來說,就是一場災難。所以,在她看來,晏伯益並不是帝王的最好人選。這樣的人如果能登基,他能為了利益,隨時犧牲身邊的人。

    不到兩柱香時間,人幾乎已經來齊,就在大家等待帝后以及太后登場時,太監總管馬公公板著臉出現在大殿上,宣著啟隆帝的口諭。

    “皇上口諭,太子病危,國宴取消。”

    太子病危? !

    頓時滿殿嘩然,不是說已經漸漸好轉了麼?

    鬼使神差的,華夕菀的視線再度落到盛郡王身上,只看到盛郡王滿臉驚詫,可是手裡的酒杯卻穩穩噹噹,半點沒灑。

    她又回頭看晏晉丘,露出與他同樣的驚惶之色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3:44 PM

第70章 太子薨

    雖然國宴已經取消,但是沒有皇上的旨意,誰也不敢擅自離開朝陽殿,只好議論紛紛的坐在大殿裡,互相打著機鋒,開始狂比演技。在這個時候,華夕菀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因為她身邊的人,都露出一臉天要塌下來的惶恐感。

    “怎麼會這樣的,希望老天保佑,太子殿下轉危為安,大吉大利。”

    “上蒼保佑,太子福澤深厚,定不會有事的。”

    雖然這些人做戲多過傷悲,但是華夕菀能從在場眾人身上感受到一種沉重,不是他們心疼太子,而是擔心太子真的身亡,會引起朝廷動盪。她朝下首處看了一眼,那邊坐著一些附屬國的使臣,這些使臣們交頭接耳,顯然對這件事十分震驚。

    太子乃一國儲君,最為悲哀的是啟隆帝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如果太子去世,那麼整個大昭便會面臨後繼無人的情況,到了那時,啟隆帝只能從一堆侄兒中挑選出一個來,這面臨的又將是混亂的黨派相爭。

    此時殿中已經有人開始在想,若是太子真的沒了,太子妃腹中的胎兒又不是兒子或者無法平安長大,他們究竟支持誰比較好?

    義安候華和晟與盧氏聽著四周的談論,心裡隱隱有種不安,夫妻二人忍不住抬頭朝坐在對面上首的華夕菀看了一眼,只看到華夕菀面色驚惶,晏晉丘低首安穩她的樣子。

    若是太子沒了,顯王府定會被牽連進這場紛爭中,顯王有沒有這個野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顯王身份注定了他躲不開這場紛爭。

    “哎呦,這可怎麼是好,太子可千萬不能有事啊,”靜平伯夫人面色驚惶,她這是真的害怕,不是裝出來的,畢竟靜平伯一脈已經漸漸沒落,這些年好不容易搭上太子的船,結果太子竟出了這檔子事,這也實在太背了。

    “皇上口諭,太子病危,諸位貴人們暫時不得離宮,為太子祈福。”

    當第二道口諭傳出來後,一些聰明人就察覺到此事有些不對勁,皇上此舉似乎是想把他們所有人都關在宮裡,難不成是太子突然出現病危狀況,是因為背後有人用了什麼手段?

    自從太子中毒後,朱雀宮裡就被禁衛軍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太子吃的用的穿的全部經過太醫們層層篩選後才能被送到太子面前,吃喝之物更是有人試菜,在這種連蒼蠅都飛不進去的情況下,背後之人還能下毒手,這隻黑手的勢力未免太大,難怪皇上如此忌憚。

    太子如果暴斃,那麼益處最多的便是京城裡那幾位最受推崇的皇室子侄,也難怪皇上會做出如此舉動。

    這道口諭下來後,整個昭陽殿是人心惶惶,一些膽子比較小的女眷甚至嚇得變了臉色,連話都說不好。誰也不敢保證,皇上會不會因為痛失唯一的兒子而狂性大發,拿他們這些無辜的人士發洩。

    前朝有位皇帝在痛失愛子後,斬殺了十餘名宗室,至於宮侍太醫大臣之類,更是無數,而前朝也因為那次的事件走向下坡路,才有幾十年後大昭朝的取而代之。

    不是他們的膽子太小,而是有前朝的例子在,他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殿中燃著的炭火已經熄滅,也沒有哪個宮侍來增添新的炭火,殿內便漸漸冷了起來,晏晉丘從白夏手裡拿過華夕菀的披風給她披上,然後在她耳邊輕聲道:“冷的話先靠著我,這個時候不會有誰敢來這裡。”

    華夕菀緊了緊狐毛披風的領子,無聲的朝晏晉丘靠了靠,她雖然對政治不是特別敏感,但是從現場眾人的臉色來看,知道這事不簡單,所以也就沒有隨意開口。

    原本議論紛紛的大殿隨著時光一點一滴的流失,漸漸變得安靜起來,當一群身著寒甲的禁衛軍把整個大殿都圍起來時,眾人不用做戲臉色都白得難看。

    突然殿外,一陣白光閃起,眾人驚駭的望向殿外,只聽一聲驚天的雷聲想起,雷聲就像是炸在眾人的心頭,不少人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寒冬驚雷,實非吉兆啊。”

    不知道誰突然說了這麼一聲,滿殿皆靜。

    寒冬臘月是很少打雷的,更何況現在天還下著雪,莫名其妙的響這一聲驚雷,實乃是天降災禍的預兆。

    晏晉丘握住華夕菀的手,附在她耳邊用幾不可聞的音量道:“別怕。”他偏頭看了眼殿外面無表情的禁衛軍們,眉梢微皺,發現華夕菀手心冰涼,乾脆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披在了華夕菀的身上。

    “你……”華夕菀看了眼晏晉丘身上不算厚實的衣服,要伸手去脫身上這件暗色披風,結果卻被晏晉丘攔住。

    “別動,你幼時受了寒,不可再受凍,”晏晉丘沉著臉道,“聽話。”

    華夕菀脫披風的手微頓,隨即道:“這個披風很大,我們一人蓋一半。”然後解開繫著披風的繩子,然後把這寬大的披風搭在兩人的背上。

    其他人見狀,也跟著有樣學樣,儘管有些夫妻平日里過於相近如賓,這個時候也不是那麼講究了。

    就在這時,又是一個閃電,隨即而來的就是一聲驚雷。

    “咚”一聲喪鐘響起,隨即又響了五聲。

    帝崩,喪鐘九聲;後殯,喪鐘七聲;儲君薨,喪鐘六聲。

    “太子薨。”

    大殿上的眾人愣愣的在喪鐘聲中跪下,似乎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前些日子還傳出好美色昏庸之名的太子,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薨了。

    喪鐘聲停下以後,大殿上開始響起哭聲,在場中雖然有不少人是太子長輩,可是太子是國之儲君,地位早已經超越了輩分,在場眾人不論是誰,都要哭出聲來。

    就算哭不出來,也要乾嚎著嗓子表示自己萬分難過的情緒。

    華夕菀用手帕揉著眼角,片刻過後,便紅著眼眶哭了出來。

    上輩子她在鏡頭里的哭技向來十分過硬,就算拍戲時周圍圍著一堆人都能說哭就哭,更別提現在一堆人在比哭功。

    不到半個時辰,她的手帕已經濕透了,她身邊的晏晉丘的眼眶與鼻樑也發著紅,雖然不像其他人乾嚎,但是任誰看見他的模樣,都會覺得他是真的在傷心難過,而不是在做戲。

    啟隆帝出現的時候,晏晉丘與華夕菀夫妻二人哭得正傷心,與周圍幾個乾嚎的皇室族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啟隆帝彷彿一夕之間老了好幾歲,他腳步有些踉蹌,視線一一掃過跪在他腳下的眾人,目光在晏晉丘與晏伯益兩人身上流連,見晏晉丘與華夕菀相互相依的模樣,最終把視線落在晏伯益的身上。

    “朕失獨子,眾卿……跪安吧。”啟隆帝神情變幻,眼中的殺意漸漸掩藏起來。

    這句話一出,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今晚總算能平安走出宮殿大門了。

    因為跪得太久,華夕菀起身的時候,才感覺自己膝蓋又冷又麻,幾乎已經失去知覺,如果不是晏晉丘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腰,她肯定會狼狽的坐在地上。

    扶住華夕菀後,晏晉丘也踉蹌了一步,看起來頗有種文弱公子的味道,好在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注意到這一幕的人不多。

    但是啟隆帝卻把夫妻二人的舉動看在眼裡,他微微垂下眼眸,視線再度轉移到晏伯益身上。

    此時的晏伯益正沉默的站著,雙手背在身後,眼眶微紅,但是卻不墮屬於他的英姿。

    啟隆帝沒有留下任何人,大家沉默的走出朝陽殿,看到朱紅的走廊上那些大紅的燈籠取下,換上素白的紙燈籠,眼神都有些茫然。

    太子薨了,日後京城又會變成何等模樣。

    青石板路上已經積了一層雪,因為沒有宮侍打掃,大家走得格外艱難。

    華夕菀從華和晟以及盧氏身邊經過時,只是十分隱晦的看了兩人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出了殿門後,晏晉丘就把兩人的披風都披在華夕菀身上,讓她走路的姿勢顯得格外的笨拙,繡花金絲珍珠宮緞鞋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晏晉丘見她走得艱難,也不管前後有其他人,伸手攬著她的腰,讓她走得省力一些。

    敏惠郡主扶著婢女的手,深一腳踩一腳的走著,僅僅走了一段路,便開始氣喘吁籲,她望著前面幾乎半個身子都被顯王攬進懷中的顯王妃,腳下的步伐停了下來。

    如今太子薨了,皇后定會傷心欲絕,日後哪會有精力管她的事情,以後的她究竟該何去何從?

    她茫然四顧,只看到冰冷的宮闈,還有那些一步步朝外走的宗室世家們。

    “郡主?”她身邊的婢女見她神情不對,擔憂的問,“您怎麼了?”

    “沒事,”敏惠郡主收回視線,“走吧。”

    從朝陽殿到宮門,華夕菀發現,幾乎所有代表喜慶的東西都收了起來,甚至連路上遇到的宮女太監們身上都看不到半點喜慶意味的東西。

    到了宮門口,眾人也顧不得寒暄,匆匆爬上自家馬車,匆匆離開。

    華夕菀踩著腳凳上馬車時,回頭看了眼身後不遠處的父母親,對他們微微點頭後,便躬身進了馬車。

    華和晟看著顯王府的馬車漸行漸遠,微微嘆息一聲,對身邊的盧氏道:“我們也走吧。”

    盧氏點了點頭,微​​涼的手搭上了華和晟的手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5:19 PM

第71章 刺客?

    回到王府後,華夕菀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就團進了溫暖的被窩,王府的下人連夜把府中一些過於鮮豔的擺設物件收起來,全部都換上了顏色黯淡的製服。

    等第二天早上華夕菀從晏晉丘懷中醒來時,就看到整個王府變了樣子,就像是卸了妝的美人,美貌依舊,但是卻少了幾分平日的美艷。

    晏晉丘見她換上了雪色綴藍花宮裝,就連素日里喜愛的珊瑚紅寶石一類釵環首飾都換成了翡翠銀飾珍珠等物,便道:“這個月要委屈你了。 ”

    太子薨逝的時辰非常的不好,那是舊年與新年的交替之時,又無端在雪天裡起冬雷,這事傳到民間,不知道又會引起老百姓怎樣的恐慌。

    大概在老百姓心中,這個太子活著是個禍害,就連死也不會找個好日子,非要在這種喜慶的節日里找晦氣,這不是存心讓大家明年沒有好兆頭麼?

    顯王府裡這麼安寧,不代表其他府中也是這麼順心,比如說太子一系的寧王、靜平伯、敏惠郡主等人,從宮裡回到家後,幾乎一夜沒睡,第二天還要趕到宮中為太子哭靈,簡直是對身體與心理的雙重考驗。

    有言官上折子說太子乃是晚輩,他的叔伯們不應該給他哭靈,結果被憤怒的皇帝直接杖斃,並對著文武百官道:“太子雖為晚輩,但他是儲君,與普通皇子不同,天下人除太后以及他的生母外,皆因為他守孝。”

    也許是因為杖斃了一個言官,加之太子再不爭氣,皇上膝下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要讓守孝就守吧,反正被折福分的是太子,又不是他們。

    京城裡從二品以上的大臣誥命們紛紛進宮給太子守靈,全國各地的祭文也快馬加鞭的送往京城,就在大家以為皇上會停止折騰以後,啟隆帝又放出一個驚天打雷。

    皇帝要追封太子為平孝帝,頓時引起滿朝文武的嘩然。古往今來兒子追封老子為皇帝的他們見過,可是哪有老子在世,追封死去兒子為皇帝的道理?

    這關係到江山社稷祖宗體制,滿朝上下反對者眾,很多大臣在宮門長跪不起,只求皇帝能收回成命。而啟隆帝堅決不收回這個決定,一時間啟隆帝與這些朝臣便對上了。

    皇后的娘家方氏一族以及太子一脈的人為了支持皇上這個決定四處奔走,因為只要太子被追封為帝,那麼太子妃腹中的胎兒只要是個男孩,那麼太子一系還不算後繼無人。

    啟隆帝的用意也在於此,不想等他駕崩後,帝位落到其他人手裡,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為太子妃腹中的孩子舖路。

    中立派以及支持派為太子守了六天靈,啟隆帝就與反對派進行了六天的拉鋸戰。華夕菀甚至聽說有為兩朝元老因為反對這件事,撞死在了正東門,獻血濺了遍地,場面十分血腥。

    回到王府後,她就有些猶豫的問:“這個老臣一頭撞死在宮門,就不怕皇上清算他的後人嗎?”

    “他膝下無子,近些年一直醉心於修書,”晏晉丘似笑非笑道,“聽說這位大人曾經在公眾場合下大贊過盛郡王品行。”

    華夕菀摸著下巴好奇的問:“你的意思是說,這事是盛郡王示意的?”

    晏晉丘俯身在抵著她的額頭道:“你說呢?”

    伸出食指把他的額頭推開,華夕菀揉著脖子,這幾天在朱雀宮守靈,她都沒好好休息過,“你不說就算了,我懶得想。”

    “這麼懶散,以後可怎麼辦。”晏晉丘無奈一笑,在她旁邊坐下,“這一百天裡不能請戲班子也不能請說書先生,我已經讓下人給你找了些有趣的書給你打發時間,你先委屈些時日。”

    “這是屬於不可抗的意外事件,又不是你的原因,有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華夕菀喝了一口暖胃的茶,“現在外面鬧成這樣,弄得京城人心惶惶,低調些比較好。”

    自從太子犯事以後,向來抬著下巴看人的端和公主都收斂不少,更別提他們這種看似風光,實則被皇帝猜忌的皇室人家,只求娘家人不會牽扯進這些事情裡,她就滿足了。

    “別擔心,事情總會過去的,”晏晉丘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安慰道:“岳父是聰明人,定不會插手這件事。更何況華氏一族也是傳承百年的望族,別人輕易也不敢去冒犯,你放下心別擔憂太過。”

    華夕菀勉強一笑:“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可是畢竟那是養育我十幾年的家,我不求娘家有多顯赫,只求親人平平安安,無病無災就滿足了。”

    晏晉丘輕輕把她攬進懷中:“我知道了。”

    兩人的話也許都包涵有別的意思,好在兩人達成了共識,消除了最基本的疑慮。

    因為朝堂上的混亂,晏晉丘就算是個閒散王爺,也不得不忙起來,華夕菀乾脆關上王府大門,謝絕一切拜訪,聽到華家沒有參與這次的事情后,就鬆了一口氣。

    他們華家本就是普通的世家,善名有幾分,但是絕對沒有想過要追求什麼百年清名,至於以死諫言這種事情,華家人是萬萬不會去做的,他們會選擇更加穩妥的方式,得到最安穩最好的結果。

    下了好幾天血的天終於放了晴,華夕菀蜷在暖和的軟榻上,見外面陽光燦爛,終於決定出院子在王府裡走走。

    冬日里金燦燦的陽光灑在身上,雖然不是特別的溫暖,但總有幾分暖意,華夕菀在後院轉了一圈,正準備回屋,突然聽到書房的方向傳來喧嘩聲,她眉頭一皺:“書房那在吵什麼?”

    如果晏晉丘在府中,她不會管這件閒事,可是現在書房傳來喧嘩聲,作為王妃她就不得不去管這事。

    “王妃,”看守書房的侍衛長看到華夕菀帶著人過來,面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可是這麼大的響動,他便是想瞞也瞞不住。

    “裡面是怎麼回事?”華夕菀站在月亮門外,隱隱約約看到十多個身強力壯的侍衛圍著兩個人,她柳眉倒豎,淡淡道,“讓開。”

    侍衛長不敢再攔,無聲往後退了一步,華夕菀走進院子,看清裡面的景像後,眉頭皺得更緊了。被侍衛們圍在中間的是個相貌極不起眼的年輕男人,他身上還穿著王府裡的小廝制服,只可惜染著褐色的污漬,看起來十分的狼狽不堪。他手裡拿著一把刀,正架在被他拉在手上的人脖子上。

    被此人當做人質的人華夕菀認識,是晏晉丘身邊的一個太監,但因為有會來事的木通在,這個太監並不十分得晏晉丘的重用。

    “王妃,這個歹人乃是王府前幾日抓到的探子,誰知道今日竟讓他掏了出來。”侍衛長走到華夕菀身邊,拱手道,“您看這事……”

    華夕菀沒有問這人之前關在何處,而是用眼神仔細打量被侍衛們圍在中間的探子與人質,沉默不言。

    “王妃,小的乃是冤枉的,王爺他私設牢房,對小的多番拷打,書房下面還有人被關著,那裡就是活人的煉獄,求您大發慈悲,放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出來吧,”探子見自己已經跑不掉,見到備受王爺愛重的王妃出現,乾脆破罐子破摔,爭取讓這對夫妻之間出現裂痕,“您的枕邊人根本不是什麼謙謙君子,他就是一個嗜血的魔鬼,您不能被他騙了啊!”

    華夕菀側首對侍衛長道:“把院門關起來。”等院門關上後,她回頭看了眼身後跟著她一起趕到這邊的侍女們,微微垂下眼瞼,“除開我的貼身侍女外,其他全部先關押起來,等王爺回來後再作打算。”

    不管這個探子的話有幾分真假,他說的這些話都不能傳出去,不然整個顯王府都要完蛋,所以她必須做出這樣的選擇。

    侍衛長聞言在心里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這位王妃真的只顧探子的話,旁的事情就不管不顧,那顯王府才真的是麻煩了。

    “怎麼,你不信我的話,”探子臉上露出瘋狂之色,他看著四周眾人,“不如我給這位千嬌百媚的王妃說說,你枕邊那位風度翩翩的王爺都做了什麼事。 ”

    “本王妃為什麼要聽你的廢話,”華夕菀冷笑,“我更想知道的是,你跟這個被你挾持的太監是什麼關係,不然的話怎麼就那麼巧合讓你逃了出來,還被你當成了人質。”

    華夕菀雙眼凌厲的掃過兩股顫顫的太監,嗤笑一聲:“你雖然表現得很害怕,但是卻又處處配合著這個探子,被他挾持這麼久,脖子上竟然連半點紅印都沒有,難不成這世間的壞人與人質都是好朋友。”

    說完這席話,華夕菀轉身對侍衛長道:“事情你們看著辦,嘴都緊一點。”

    白夏與紅纓上前打開院門,跟在華夕菀身後走了出去,而那幾個小丫鬟,卻被關押在了裡面。

    走出幾步後,華夕菀聽到院子里傳來隱隱約約的慘叫聲,華夕菀加快腳步匆匆回到住院,揮手打碎珍寶架上的幾件東西,推翻桌子,打亂屋裡的擺設物件,狠了狠心,在手背上劃出一條不深不淺的傷口,一字一頓道,“白夏,有刺客。”

    剛才的喧鬧聲王府裡不少人都聽見了,京城中局勢如此緊張,顯王府也被不少人盯著,既然鬧了起來,乾脆就讓事情更亂。

    “來人啊,抓刺客,王妃受傷啦!”白夏心一狠,也在自己大腿上劃了一道,頓時血流如注,然後把血抹在自己與紅纓身上,“抓刺客!”

    紅纓把頭往桌角一撞,然後抓亂自己的頭髮與外衫,護著蹲坐在地上的華夕菀,聲音尖利而又恐懼:“有刺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5:25 PM

第72章 驚惶

    因為啟隆帝近來心情十分不好,所以五日一次的大朝會也只是走走過場,然後為追封太子為皇帝的事情吵一架,到了散朝也沒有得出個結果。

    晏晉丘出宮後,就準備趕回王府,結果他與另外幾個皇室眾人被反對太子追封派圍住,耳中聽著各種規矩祖宗條例,面上帶著笑,雖然讓人不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但是這幅傾聽的模樣,不會讓人對他產生反感。

    宗室們有些鬱悶,本來他們是閒散宗室,不愛管事的,現在被這些人拉著,走又走不掉,不走又怕開罪皇上,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

    在宮門口被堵了近半個時辰,就在大家終於要脫身時,一個身著玄色雲銀紋的佩刀侍衛臉帶驚惶之色跑來,眾人暗自皺眉,這是親王護衛隊才能穿的制服,這是哪家出了什麼事情?

    “稟王爺,王妃在王府遇刺,刺客已經伏誅。”

    晏晉丘臉上客套的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厲聲道:“王妃怎麼樣了?”

    “因為有兩個侍女拼死保護,加之護衛趕到得及時,王妃暫無生命危險,給刺客帶路的太監以及刺客全部伏誅。”

    “即刻回府。”晏晉丘顧不上跟身邊一干人客套,連一句告辭都來不及說,匆匆坐上馬車,讓車夫快馬趕回去。

    不過也沒有誰介意他的失禮,京城裡誰人不知顯王對顯王妃疼到了骨子裡,若顯王妃真的有個三長兩短,顯王不定會心疼成什麼樣。

    不過這青天白日,竟然有歹人闖進王府行刺,還有太監領路,這也太猖狂了。若不是因為顯王在宮門拖延了半個時辰,那麼遇刺的可能就是顯王?

    看來這個刺客的主要目的是顯王不是顯王妃。可是,顯王向來是個文雅人,平日無事也不愛爭著出頭,究竟是誰如此心狠手辣要殺顯王?

    都是混官場的人,只是短短一小會的時間,眾人已經在腦子裡猜測出好幾個可疑的人,在這懷疑榜上,盛郡王是狀元,皇后娘家方氏一族是榜眼,當今……是探花。

    出了這種事,官員們也不纏著宗室們了,萬一這些宗室家裡也鬧出些事情,沒准他們都會被牽連進來。

    顯王妃遇刺一事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半個京城,啟隆帝聽聞後更是氣得砸了最喜愛的一套茶具,他現在非常懷疑向顯王府下手的人與毒害太子的人可能是同黨,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他即使有懷疑對象,也不能下手。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格外的怨恨先帝,猜忌他便罷了,竟然還給另外兩個兒子賜丹書鐵劵,這不是等於告訴天下人,他懷疑自己這個皇帝有可能會對兄弟下手嗎?

    馬公公看著滿地的瓷器碎片,動也未動,彷彿龍案旁根本就沒有人在發怒般。

    宮外,晏晉丘緊趕慢趕回了王府,一踏進王府大門,看也不看跪在門後的護衛隊,大跨步朝主院走去。走進主院,就見主院的下人雖然來來往往,但是忙而不亂,他掀起珠簾走進內室,就看到華夕菀躺在床上,大昭的外傷聖手正在替她把脈,屋裡的擺件有動過的痕跡,還有著淡淡的血腥味。

    揮手免了屋內下人的請安,他三步並坐兩步走到床邊,看著華夕菀毫無血色的臉:“太醫,王妃怎麼樣了?”

    “王爺請放心,王妃的傷口雖深,但幸運的是沒有傷到主經脈,只是現在天氣冷,癒合的速度會比較慢,”太醫收回把脈的手,然後開始開始開藥方,邊寫邊道:“此次雖然無礙,但也十分凶險,若是傷口再偏移半分,只怕微臣還沒趕到,王妃便要血盡而亡了。微臣開了三個藥方,一乃治傷,二乃補血,三乃外敷,望王爺多多囑咐貴府下人,定不能有萬分馬虎。”

    紫衫咬著下唇,輕聲問道:“奴婢逾越,請問太醫,王妃的手臂會留下疤痕嗎?”

    “想要半點痕跡也無是不可能了,”太醫知道對這些貴婦們來說,留下疤痕十分不美,可這傷口很深,又是冬日,“傷口癒合期間,少食辛辣之物,痊癒後,輔以牛乳清洗,珍珠面配養顏膏按摩,總是有些用處的。”

    “多謝太醫,”紫衫感激的福了福身,她想起已經被小丫頭們送到房間請大夫的紅纓與白夏,在心里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三人都沒什麼大問題就好。

    太醫走後,晏晉丘在床邊坐了小半個時辰,見華夕菀還沒醒來,便問道:“王妃怎麼還沒醒來?”

    “回王爺,王妃傷口太深,太醫給她用了麻沸散進行傷口縫合,太醫說了,王妃至少要兩個時辰才能醒來。”紫衫小心的回答。

    晏晉丘聞言便不再多問,他不敢去碰那隻纏著繃帶的手臂,只好小心翼翼的執起華夕菀另一隻完好的手,又靜靜坐了好一會兒後,才起身道:“好好伺候王妃。”

    “恭送王爺。”雖然王爺什麼都沒有說,但是紫衫卻覺得王爺全身上下都瀰漫著一股怒氣,這股無言的怒氣,讓她越發的小心翼翼。

    晏晉丘在書房坐下,然後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護衛長,面無表情道:“說吧,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護衛長一五一十的說著事情經過,事件的起因,王妃的出現,王妃的反應,以及最後的結果。

    “王妃說,只有這樣才能把事情完美的掩飾起來,還能……還能讓您降低皇上的猜忌。”護衛長沒有想到王妃以及她身邊的兩個婢女能做到這一步,當他帶護衛闖進內院,若不是知道王府根本沒有刺客,只看當時的畫面,他也會忍不住相信真的有刺客。

    不僅是王府的侍衛,還有主院裡的下人們也看到王妃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兩個婢女也是傷痕累累,雖然處於極度恐懼狀態,但是仍不忘把王妃護在身後。原本精緻漂亮的主屋也被砸得一團糟,可見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

    然後他們很快就在主院旁邊的假山後面“抓到”做小廝打扮的刺客以及太監,讓整個王府上下對王妃遇刺之事深信不疑。

    原本那個探子逃出來的事情對他們十分不利,可是“王妃遇刺”後,他們就從被動的狀態走了出來,因為顯王府是跟太子一樣的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

    晏晉丘坐在椅子上,沉默良久,沉聲道:“你下去吧,每人自己去領十棍子後把府裡的事情好好的處理乾淨,本王去守著王妃。”

    “是。”護衛長暗自鬆了口氣,幸好王妃堅決果敢,沒有鬧出對王府不利的事情,不然他就麻煩了。

    “頭兒,沒事了?”幾個跪在書房外的侍衛見王爺走了,頭兒也跟著走了出來,皆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有沒有說什麼”

    “王爺現在擔心王妃的傷勢,只說罰我們每人十棍,還能說什麼,”護衛長皺眉,“別說廢話,去領罰吧。”

    護衛們都放下心來,只是領十棍子並不是什麼嚴苛的刑罰,這次讓探子逃出來,別說十棍,就是二十棍他們也不冤。

    “王妃還有她身邊兩個丫鬟,真是女中豪傑,是這個,”一名護衛翹起大拇指,“真不愧是武將世家的外孫女,這魄力真沒幾個人比得上。”

    護衛長冷眼瞥了他一眼,他忙閉上了嘴,這才想起,王妃再彪悍,那也是王妃,不是他一個小侍衛能提及的。

    不過……王妃長得可真是說不出的好看,難怪王爺待她那麼好。若是他能娶到這般絕色,別說不納妾,讓他少活十年也願意。

    晏晉丘翻了一頁書,就往床上看兩眼,然後繼續翻一頁書,如此反復。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看了什麼進去,當他在宮門後聽到華夕菀遇刺後,他很清楚,當時的恐慌不是做戲,而是他的真實情緒。

    他以為華夕菀是有些凌厲有些懶散也有些嬌俏的,但是沒有想到原來她還有這樣果敢的一面。他知道,她做這些是為了他,為了顯王府。

    這個女人或許不夠溫柔,不夠詩書滿腹,甚至有些懶散不愛管事,但是她卻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他還有什麼可不滿的?

    也許她的心裡沒有自己,但這並不代表能抹殺她為自己做的這些事。

    跟她在一起,甚至比嚴刑拷打那些探子更讓他覺得愉悅,他是看重自己感覺的人,所以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又有什麼錯?

    他知道京城裡有人說他好美色,也有人說他畏妻,可那又怎樣?真正強大的人根本不會在意別人做什麼,他需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床上的這個女人,是他的,從身到心,都只能是他的。

    他俯下身,在華夕菀唇角輕輕一吻,臉上的笑意無限溫柔。

    她的唇,比敵人的鮮血還要香醇。...<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5:31 PM

第73章 心態

    華夕菀遇刺的事情在京城裡很快掀起軒然大波,義安候府的人派了好幾波人來送東西,雖然華家人心裡清楚顯王府什麼都不缺,但這並不能抵擋華家人送東西的腳步。

    就連華三爺家有些勢力小氣的姚氏都派人送來了補品,照她的話來說就是,看華夕菀這個死丫頭再不順眼,那也沒想著她莫名其妙送了命,最多就盼著她到倒個黴或者沒自家女兒過得好而已,但是真要人沒了命,她也是不願意的。

    華家人送東西到王府,其他皇室人也跟著送,其他一些跟顯王府拉得上關係的,與華家關係近的世家,都跟著源源不斷的往顯王府送東西,不管這些人有沒有半分真心,但至少表示出他們對華夕菀遇刺一事深表遺憾的意思。

    這件事鬧出來以後,京城裡的氣氛就緊張了很多,不是這些人害怕自己也被刺殺,而是他們猜測到更為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有人想要剷除顯王。

    眾所周知,因為顯王十分愛重顯王妃,平時沒事幾乎從不在王府外閒逛,有空餘時間就愛回府陪著顯王妃,顯王妃遇刺那天,他被宮門口的官員拖住了腳步,刺殺顯王的人顯然也沒預料到平時按時回府的人當天竟然沒有出現,最後乾脆想對顯王妃下手,好影響顯王的情緒,讓他在日後的奪位之爭中失去理智。

    萬幸顯王妃身邊有兩個忠心護主的丫鬟,顯王府的護衛隊也恰巧在附近巡邏,但如果這些條件缺少任何一樣,顯王妃就必死無疑。

    沒有人懷疑這事是顯王妃自導自演出來的,因為聽說當時王府很多人都聽到了主院方向傳來的喧嘩聲,還有尖叫聲,甚至包括京城裡某些人安插的眼線也聽到了。更別提替顯王妃手臂上還受了傷,聽說傷得很嚴重,這輩子都要留下疤痕來。

    顯王妃那麼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能自己把自己手臂劃一道醜陋的疤痕?再說了,顯王與顯王妃都是不太愛專營這類事情的人,自己演這麼一齣戲圖什麼?

    圖身上的血太多,劃出一道口子流著玩?

    更多人傾向於相信有人想趁著皇上情緒不好時,相對顯王出手,除掉他這個隱形的競爭對手。

    事情牽扯到奪位方面,那就沒有簡單的事。可是想到當下混亂的場面,他們就忍不住嘆口氣,京城裡未來一段時日,只怕會越來約不太平了。

    自從麻沸散的效果過去以後,華夕菀就體會到了疼痛的感覺,她甚至連手臂都不敢隨意的抬,吃食上也通通要忌口,這對於她裡說,才是最痛苦得一件事。

    佔了人生最重要的吃和睡,她是一樣都做不好,晚上睡覺不敢翻身,吃飯全要吃一些有利於癒合傷口的菜色,怎麼想怎麼難受。

    這兩天晏晉丘請了假,幾乎一直待在華夕菀身邊,給她講講一些有意思的故事,或者某個官員的搞笑事件,就為了轉移華夕菀的注意力,讓她降低對疼痛的關注敏感度。

    這也是太醫給他說的方法,這種觀點雖然有些虛無,但是見華夕菀興味盎然的聽著京城裡一些官員趣事,他這個不愛關心別人家亂七八糟事情的王爺,專程讓下面的人給他找了不少較為隱私又好笑的事情,爭取讓華夕菀一直保持興趣下去。

    “你說這個靜平伯究竟是什麼想的?”華夕菀嘆口氣,“原配生的兒子被他養得懦弱無能,繼室生的兒子被他養得囂張跋扈,聽說他還是太子黨,可真夠作死的。”

    “他只是下了一場豪賭,賭輸了而已,”晏晉丘嘆息道,“不然又怎麼做出原配剛死,就迫不及待的把改嫁的繼室迎進了大門。”

    “很多男人都貪鮮好色,靜平伯做出這種事,不是頭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人家漢景帝都能彪悍的把嫁過人生過孩子的王太后納進宮,並且最後還讓王太后為他生的兒子成了太子,最後這個兒子繼承皇位,成為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漢武帝。

    靜平伯一個小小的末等伯爵,迎娶一個二嫁無子的女人算什麼。前提他是沒有背著原配與這位繼夫人苟且,也沒有急到原配剛死就把新人納進宮,不然他也不至於對這位靜平伯沒有半分好感。

    “我跟其他男人不同,”晏晉丘俯身靠近她的耳邊,在她耳邊低聲道:“我晏晉丘只要看上一個女人,那麼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相信男人的情話,就等於是把自己蠢化。不過她也不會蠢到當著男人的面,去拆穿他的情話,而是當作有意思的話慢慢聽著,至於信不信,也是她自己的事。

    不過晏晉丘似乎也只是說給她聽,至於她信不信,他也不太強行,反而擔憂的看了眼她的手臂,眉頭微皺:“今天早上宮裡的太后皇后都有賞賜下來,你在養傷,所以我就沒有叫你起來接旨。”

    實際上他們兩人心裡都清楚,華夕菀不是重傷得不能起床,而是因為覺得溫暖的被窩太過舒服,她不願意起來。

    最近兩天因為受了傷,晏晉丘把她養得更加懶散了,甚至連吃東西也只需要張嘴巴,等著別人把吃的放到她的嘴巴里,這個別人大多數時候都是晏晉丘。

    “皇后賞了東西下來?”華夕菀有些驚訝的挑眉,太子死了,皇后這麼快就緩過來了?

    “嗯,要看禮單嗎,我讓人給你拿進來?”晏晉丘剝好一隻完整的橘子,掰了一瓣遞到她面前。

    她微微埋頭把橘子咬進嘴裡,吃完後搖著頭道:“不用,我懶得看。”

    這宮裡賞下來的東西,上到珍珠玉器,下到小玩意兒,都取一些寓意吉祥的名字,什麼鳳凰齊飛雙花錦,什麼百子折疊裙,再不然就是福氣如雲碧玉釵,這些名字一溜煙看下來,簡直就是考驗人的眼力與記憶力。

    “不想看就不看,”晏晉丘把半只橘子餵完,就沒有再讓華夕菀吃下去。放下剩下的一半,他伸手摸了摸她披散在後背柔順的頭髮,“我今天有事要出門一趟,記得按時吃藥。”

    “好,”華夕菀心裡清楚,晏晉丘陪自己在王府呆了兩三天,在別人眼裡那叫癡情,可是待得太久,就不那麼合適了。

    “那你好好休息,別讓我擔心。”

    晏晉丘離開以後,華夕菀躺在床上沒有任何睡意,乾脆就讓橙秋把書該她拿來看看,就當是打發時間。

    晏晉丘騎著馬出了王府沒多久,就遇到同樣騎馬朝這邊走來的晏伯益。兩人騎在高頭駿馬上,相互在馬背上行了一個平輩禮。

    “不知弟妹傷勢如何?”晏伯益抽出掛在腰間的馬鞭,把玩著手柄道:“弟妹弱質芊芊,竟遭瞭如此大的罪,歹人實在可惡。”

    “可不就是如此,”晏晉丘笑得一派自然,“多謝堂兄關心,弟弟我定會好好管理王府,不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人面無表情,一個人微笑滿面,但是眼底卻沒有半點溫度。

    替兩人牽馬的馬夫幾乎齊齊抖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

    回到王府後,晏晉丘沒有馬上進主院,而是去了書房,穿過昏暗隱藏的過道,他的腳踩在終年都有積水的地面上,官靴踩在髒兮兮的地板上,沾上一層髒髒的污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3 05:35 PM

第74章 夫綱不振

    被關押在地牢裡的幾個人見到晏晉丘的出現,眼中都露出驚恐之色,彷彿進來的不是一個翩翩公子,而是來自地獄的索魂使者。

    一個在用刑的小廝見到晏晉丘出現,忙扔掉手裡滴血的鞭子,殷切的上前行禮。

    跟在晏晉丘身後的小廝很快搭好桌椅,奉上茶點,然後目不斜視的立在晏晉丘身後,彷彿根本沒有聞到地牢裡滿是血腥味以及霉味。

    “有人招了麼?”晏晉丘抬起茶杯,悠閒的吹著杯麵的水汽,輕啜一口後道,“上次你們竟然讓人逃了出去,甚至累得王妃受傷,本王現在非常的不高興。”

    看守地牢的小廝面色大變,也不顧地上有污水,徑直跪下,卻不敢抬頭說出一句求饒的話。

    頓時滿室皆靜,晏晉丘眼神平靜的掃過這幾個小廝,用茶蓋刮著水面,半晌後伸手指了指兩個跪在角落裡的小廝,“拖出去。”

    兩個小廝剛想開口求饒,就被人堵住嘴,拖了出去。

    “別在本王面前演戲,”晏晉丘放下茶杯,眼神頓時變得凌厲,“既然嫌活得不耐煩,本王不介意送他一程。”

    上次的事情若不是夕菀機靈,不知道會惹出多少麻煩。他不知道華夕菀了解了多少,但是這幾天她一直沒問,對他書房下面的秘密也不好奇,彷彿她真的是被刺客襲擊,而沒有聽到任何關於他的秘密。

    他想過華夕菀各種反應,比如憤怒,又或者好奇,再或者對他產生厭惡,可是他的猜測全部落空,這讓他有些意外,又有些愉悅。天下女人何其多,唯有她在自己眼裡如此的特別。

    “既然這些人不願意招供,那也用不著再說話,舌頭還留著做甚,”晏晉丘冷笑道,“這些人欺我顯王府勢弱,本王自然要好好招待招待。”

    不一會,牢中就傳來慘叫聲,他冷眼看著,待下人把割出來的舌頭端到他面前後,他淡淡掃視了一眼托盤中帶血的舌頭:“既然是他們這些人身上掉下來的東西,就還給他們自己保管,本王希望下次再來的時候,這些人已經用筆招供,不然手也不用留了。”

    被割去舌頭的幾個人疼得在地上打滾,聽到他這話後,漸漸的不敢鬧,而是瑟瑟發抖的縮在角落裡。待他們的舌頭被扔到他們面前時,他們眼中的驚懼幾乎達到了頂點,抱著頭嗚咽著不敢再看。

    走出地牢,晏晉丘沐浴過後才披散著頭髮往主院走,他走進華夕菀的房間時,醫女正在給華夕菀換傷藥,見他進來,屋子裡眾人紛紛見禮。

    “不必多禮。”晏晉丘帶著一身濕氣走到華夕菀身邊,小心的托起她的手臂,之前他見到華夕菀手臂時已經被太醫包紮好,現在才看到傷口究竟傷得有多深。

    雖然已經養了兩三天,但是傷口依舊有些紅腫,約莫四五寸長的傷口在白皙無暇的手臂上,顯得格外的醜陋。縫合傷口的藥線被染成血染成烏紅色,早已經看不出原色,只是這麼看著便覺得疼痛無比。

    托著手臂的手微微一顫,晏晉丘心裡沉悶得厲害:“還疼嗎?”

    難怪這兩日她夜裡總睡不安穩,傷口這麼痛,又怎麼能夠安眠?

    “還好,”華夕菀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摸了摸他的濕髮,“正月裡正冷,你怎麼披著濕髮就過來了,快用東西擦擦。”

    木通很有眼色的遞上一塊乾淨的棉巾,晏晉丘揮手不讓他伺候,自己伸手拿過棉巾慢慢擦起來:“剛才身上沾了些泥灰,我擔​​心沾到你的傷口上,就沐浴過後才過來,這傷口怎麼有些紅腫?”

    “請王爺不必擔心,王妃傷口頗深,剛開始的時候是有可能有些紅腫,但是只要靜心細養,下次換藥的時候,看起來就沒有這般駭人了。”醫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請王爺您小心,微臣準備給王妃換藥了。”

    晏晉丘看了眼醫女手中的碗,裡面裝著暗綠色的藥漿,味道卻不是很難聞,他放下手裡的棉巾。雙手小心翼翼的托起華夕菀的左臂,叮囑道:“仔細些,別碰疼了王妃。”

    待藥敷好,繃帶纏好以後,醫女見顯王仍舊眉頭緊皺,以為他對太醫院行事不滿,便又解釋道:“傷口縫合雖瞧著嚇人,但卻有益王妃傷口癒合,待過幾日太醫會來為王妃拆下縫線,請王爺不必介懷。”

    “本王明白,太醫院諸位大人辛苦了,”晏晉丘雖憂心華夕菀的傷勢,但還不至於把心裡的煩悶發洩在一個沒有什麼地位的醫女身上,叫下人送了醫女出去後,他才嘆息一聲對華夕菀道,“你本不必如此的。”

    “既然決定要做,就要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不然得不償失,”華夕菀想到忠心又機靈的白夏與紅纓,便道,“白夏與紅纓那裡讓人盡心照看著。他們雖因身份所限不能請太醫去給他們治傷,但是太醫院拿來的傷藥可以讓人給她們送過去,大夫也要找京城裡有本事的。”

    “你的兩個侍女我已經讓人妥善安置,木通還安排了幾個小丫鬟照顧他們,你不必憂心這些事情,”晏晉丘輕輕握住她的手,“此事讓你受委屈了。”

    “夫妻本是一體,你若是有什麼事,難道我便能獨善其身麼?”華夕菀伸手摸了摸他半乾的頭髮,“再把頭髮擦擦,若是病了就不好了。”

    晏晉丘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若是病了,就正好不用應付朝中那些事情。”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顯王府就傳出顯王病倒的消息。有人說顯王對顯王妃真是癡心一片,整日衣不解帶的照顧王妃,終於病倒了。也有人說顯王是因為家中遭遇此等惡事,又是憤怒又是傷心,才病倒的。

    但是不管外面如何猜測,去給顯王把脈的太醫可以確定的是顯王真的生病了,而不是為了迷惑外界而裝病。

    看著顯王妃拖著重傷得手臂坐在床沿邊唸叨,一邊唸叨還不忘用另外那隻沒受傷的手給顯王壓被子,太醫在心裡感慨一聲,隨即便低頭認真寫著藥方。

    “王妃,王爺是因為身體疲勞,以致邪風入體,最近兩日切忌不可吹風受寒,喝了藥發幾場汗,便不會有大礙。”

    “有勞,”華夕菀對太醫客氣頷首,讓木通把人親自送出府,轉頭瞪了眼老老實實躺在床上的晏晉丘:“早說叫你把頭髮擦乾,你偏不聽我的,這下生病知道難受了。”

    晏晉丘被自家王妃兇巴巴的瞪著,老老實實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自己的下巴,眨著眼表示自己無辜。

    “別裝可愛,臉紅得跟什麼似的,有什麼可愛的,”華夕菀沒好氣的伸手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叫來下人打來酒,用沒受傷的右手給他擦著全身,最後在擦他屁屁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發出一聲脆響。

    晏晉丘:“……”

    他覺得自己作為丈夫的自尊快沒有了。

    酒擦著全身味道有些難聞,他抽了抽鼻子,想開口結果卻看到華夕菀涼颼颼的雙眼。

    最後他仍舊只是沉默的拉被子,把自己蓋好,爭取一點冷空氣都透不進被子裡。

    叫下人把離晏晉丘較遠的兩扇窗戶打開,這人都生病了,還把門窗捂得嚴嚴實實,這是要把病毒養在屋子裡嗎?

    靜靜的看著華夕菀利落的吩咐下人,眼見自己屋子裡的窗戶被開了兩扇,原本離自己最近的炭盆也被挪開,晏晉丘覺得自己心情卻莫名好起來,大概這是他此生最新奇的生病經歷。

    幼時生病,身邊的人莫不是哄著捧著,後來他繼承了王府,成為郡王后很少生病,生病了身邊伺候的人也是顫顫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一次……除去被拍了拍屁股,其他的體驗都挺不錯。

    “炭盆不可放得離人太近,對嗓子不好,”華夕菀回頭見他鼻尖已經開始出汗,便道,“先捂一捂,出了汗就會輕鬆許多。”

    晏晉丘雖覺得身上黏膩得難受,但是見華夕菀關心的神情,便也乖乖躺著不動,漸漸的生出一股睏意。

    “你先睡一會兒,等藥熬好了我再叫醒你。”

    強撐著睏意,晏晉丘道:“你也回房間休息,別讓我過了病氣給你。”

    “病人就別操心這種事情,快睡,”華夕菀用手絹擦了擦晏晉丘額間鼻頭的汗,見他終於忍不住睏意睡過去,又坐了一會兒才站起身走到外間,在紫衫的勸說下喝了半碗薑湯,然後道:“叫人把軟榻給我搬到里間去,動作輕一些。”

    人生病的時候,最是需要有人陪,她嫁進顯王府,不管晏晉丘對她究竟有多少真情,但是至少對她沒有半分慢待。所以看在他是病號的份上,她覺得自己還是勉強可以多陪陪他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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