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月下蝶影 -【八寶妝】《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15章 太子妃

    居然有人在宮宴場合下問出這種問題,這是讓顯郡王妃難堪還是讓促成二人婚事的皇上難堪?不管外面傳言是什麼樣子,皇上是“不知道”的,他賜婚是以長輩的身份為無父無母的顯郡王考慮,若是皇室中人都知道外面的那些傳言,豈不是明著指責皇上胡亂指婚?

    華夕菀抬頭看向說話之人,是個皮膚白皙微胖的華服婦人,鬢邊的金釵閃耀著耀眼的光芒,把這個婦人襯托得貴氣逼人。

    “麗瑤夫人是說外面那些傳郡王爺待妾很好的那些話?”說到這裡,華夕菀面帶羞澀,“郡王爺待妾確實極好。”

    婦人的丈夫靜平伯祖父乃是一位郡王,三代下來,也不過是勉強保住了一個伯爵位,這還是因為其子頗受皇帝重用,皇帝才把他由三等伯提為一等伯,這一家子只能算得上是沒落皇族,比起顯郡王府的顯赫,這位靜平伯夫人鬢邊的金釵就顯得有些庸俗,就連那式樣也是幾年前的,若是放在一般世家,也是要把金釵融了做新花樣,賞給有臉面丫鬟把玩的。

    靜平伯夫人沒有料到華夕菀竟然應的是這個傳言,她張了張嘴,本來想說不是這件事,可是見四周諸人臉色都有些怪異,就連與府上走得近那些人都頻頻向自己使眼色,她即便心裡有不甘心,但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

    這個世界上,哪裡都不缺少無腦的人,就算皇家也一樣。華夕菀見靜平伯夫人偃旗息鼓,也懶得在這種場合下跟她計較,反而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般,朝看著她的眾人笑了笑,便低下了頭。

    這一笑讓不少人倒吸了一口氣,一些對女色頗為看重的男人甚至想,若是華夕菀是單獨對著自己這麼一笑,只怕不管讓他們做什麼,他們都願意。

    “喝杯消食茶養養胃,”晏晉丘撩起寬大的袖袍,伸手給華夕菀倒茶,也遮掩住了一大半朝這邊看的視線。這番動作做得行雲流水,茶水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精準的倒在杯子裡,沒有一滴水濺出。

    華夕菀端起茶杯,儘管茶還冒著熱氣,可是杯子握在手中,卻滲著一股淡淡的涼意,她輕啜一口後便放下茶杯,朝殿外看去:“時辰不早了。 ”現在已經是她睡眠時間。

    晏晉丘恍然,知道華夕菀想的是什麼,便在她耳邊低聲道:“很快就要結束了。”

    華夕菀笑了笑,不著痕跡的讓自己偏了偏頭,讓自己的耳朵離晏晉丘的嘴唇遠了些。

    晏晉丘看著華夕菀耳朵上掛著的鏤空嵌珠耳環,笑著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果然不出晏晉丘所料,兩柱香後,皇宮裡最有身份的三人很快先後離開。既然正主都走了,他們這些陪客沒坐一會兒,紛紛起身告辭。

    就在華夕菀與晏晉丘即將上馬車時,一個捧著檀木盒子的內侍匆匆走來跪在兩人面前:“見過顯郡王,顯郡王妃,奴婢乃太子宮近侍楊能,太子妃對您一見如故,所以特命奴給顯郡王妃您帶來一件小玩意兒。”

    整個宴席上,除了最開始她們之間相互見禮外,哪來的一見如故?

    華夕菀看著跟前鑲著珠玉的檀香木盒子,頷首笑道:“太子妃殿下實在太客氣了,臣婦惶恐。”

    楊能見華夕菀並沒有因為太子妃另眼相待而露出特別驚喜的表情,就猜出這位顯郡王妃就算不是極聰明的女人,也算得上穩重。他把盒子交到華夕菀貼身婢女白夏手上,躬身行一禮:“太子妃吩咐奴辦事前就已經說了,千金難得一知己,能與郡王妃您一見如故便是最大的幸事,這些小玩意兒不過是送與人把玩的死物,不值得一提。”

    既然對方打定主意要把東西送過來,華夕菀也不堅持,與這個叫楊能的內侍客氣幾句後,才踩著腳凳上了馬車。

    馬車離開宮門口,華夕菀看也不看檀木盒子裡的東西,語帶厭惡道:“回去就把東西給我鎖起來,別在我跟前提起。”雖然楊能一句一個太子妃,但是她可以肯定送東西的人不是太子妃,而是另有其人。

    當著晏晉丘的面給她送東西,這是瞧不起晏晉丘還是在噁心她?

    華夕菀扶著手腕上的玉鐲,讓自己的心氣兒順了一點,低聲恨恨道:“狗東西。”

    晏晉丘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輕笑道:“可不就是個狗東西。”還是個斷子絕孫的狗東西。

    他掀起窗簾子朝外看了看,馬車已經進入喧鬧的京城主道,街旁熙熙攘攘的人群,給人一種天下繁榮的景象。

    “外面好看嗎?”

    晏晉丘回頭,就見華夕菀懶洋洋的靠著軟墊,雖然問著外面,但是臉上沒有半點好奇之意。

    “喜怒哀樂,人生百態全都在,”晏晉丘放下簾子,突然開口道,“夕菀有沒有想過認認真真看清這些人的思想?”

    華夕菀仰躺在靠墊上,對於晏晉丘這個問題有些不以為然:“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晉丘對這首詩怎麼看?”

    晏晉丘眼神微變,隨即笑著道:“夕菀這話是何意?”

    華夕菀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懶洋洋道:“就是詩中的意思,我不過是這眾多人中的一個,連自己都看不清,又何曾去想過看別人?”

    “夕菀倒是簡單直白,”晏晉丘盯著她的雙眼,“那麼夕菀有沒有想過,站在最高處看風景格外不同?”

    “是不同,山高風大嘛,”華夕菀打了一個哈欠,半瞇著眼道,“如果你下次去觀景的時候,給我準備好厚實的衣服,不讓我冷著,不讓我餓著,我陪你去看看也無妨。”

    晏晉丘神情複雜的看著已經閉眼養神的華夕菀,半晌後笑了笑:“你是我這輩子最親近的女人,我又怎麼捨得讓你受苦受累??”

    華夕菀眼皮子動了動,但是卻沒有睜開。

    馬車繼續前行,搖搖晃晃中,華夕菀漸漸睡了過去。

    太子宮內,太子有些不耐的看著給自己把脈的老御醫:“每日請脈用藥,孤看也沒有什麼用處。”

    御醫聞言後退兩步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您肝弱脾虛,實在不宜飲酒,今日……”

    “行了,孤自己的身體如何,孤心裡清楚,”太子站起身,面色陰沉的看著跪在地上有些顫顫巍巍的老御醫,“你不必多言,退下吧。”

    老御醫欲再勸,抬頭見太子面色難看,便又忍了下來,太子如今正身強力壯的年齡,對某方面要求卻是比較高,可若為子嗣計,就應該修身養性,少飲酒,忌過量的房事。可是太子剛愎自用,他又有何等本事勸服這樣一個人?

    出了內室,老御醫就見太子妃帶著幾個宮侍朝這邊走來,禮還未行完,便被太子妃身邊的近侍扶住了。

    “何御醫不必如此多禮,太子的身子如何了?”相較於太子的無禮,太子妃顯得平易近人又溫和,“可有好轉?”

    何御醫聞言道:“回太子妃殿下,太子殿下現在不過二十餘雖,乃是時光正好,若能少酒養性,於子嗣上更為有利。”

    太子妃聽完這些話,笑著讓人把何御醫送出去,卻在心底嘆了口氣,太子已是如此,她這個太子妃因為太子好幾次無視她的行為下,早就在太子宮其他女人面前失去了威嚴,又如何能勸服太子改變態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16章 無奇不有

    啟隆帝萬壽過後,京中很快就有關於華夕菀的傳言流出。

    據說顯郡王妃未出閣前從不出門見外客,真的是因為身體不好,而不是別的原因。實際上這位顯郡王妃長得傾國傾城,出現在聖上萬壽禮上時,甚至讓不少人看傻了眼。

    這些經過貴族口中傳出的流言一出,便有不少人表示自己早就覺得顯郡王妃不可能是無鹽女,不然義安候府為什麼不急著掩飾?

    有親戚在義安候府當差的人頓時揚眉吐氣,以往他們說華府小姐相貌姣好,偏偏沒有人相信,反而說他們是在拍侯府馬屁。現在貴人們說顯郡王妃是大美人,以往那些傳謠言的人頓時消失不見,一夜間便冒出不少“早就知道”的人。

    曾經打算向義安候府提親,但又礙於外面留言猶豫的世家們早就後悔了,華家數代列侯,華夕菀的兩個兄長又都是爭氣的,若是結到這麼一門親家,那是再好不過。結果他們生生浪費這個好機會,讓顯郡王得了這個大便宜。

    到了這個時候,說酸話的有,羨慕嫉妒的有,甚至還有人在盧氏娘家兩個嫂子面前挑撥離間的,話裡話外暗指盧氏不把兩個嫂子當自己人,又說兩個嫂子竟然捨得這樣的侄女嫁到皇家云云。

    盧家人雖個性耿直,但不代表他們沒腦子。若是盧氏一族人沒腦子,當年祖上又怎麼能調兵遣將,跟著元帝打天下?擅長兵法者,自然有聰明的腦袋與長遠的眼光,又豈能因為這麼點挑撥的手段就與自家親戚產生嫌隙?

    盧家兩位女眷也是開朗護短的性子,聽到別人明裡暗裡挑撥是非後,直接沉臉表示他們盧家的侄女嫁給顯郡王乃是天作之合。

    關於別的什麼都不提,只是漸漸與這些人家減少了來往。

    顯郡王府。

    華夕菀看完盧氏給她寫的信函,把信疊起讓白夏收起來。她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有些耀陽的太陽,皺眉道:“這天是越來越熱了。”

    紫衫正在金獸爐中點熏蚊蟲的香球,聽到後便道:“郡王妃若是覺得熱,就讓紅纓姐姐給你做果肉碎冰來,她做這個最是拿手。”

    華夕菀柔若無骨的在窗邊的軟榻上坐下,覺得坐著的姿勢仍舊不舒服,乾脆趴在了軟榻上,臉貼在冰涼的錦緞上,總算讓她覺得舒服了些:“倒也好。”

    紅纓聞言便停下手裡的事,笑著朝華夕菀福了福身,就準備帶人去冰窖裡去冰。

    “多做幾碗,等會你們也嚐嚐,”華夕菀又懶懶補充了一句,然後接過白夏遞過來的軟枕放在自己身下,左手托著下巴側躺著,右手食指輕點著腿不緊不慢道:“綠珠,我陪嫁帶過來的那些鋪子賬冊,你清算出來了嗎?”

    “都已經核算過,這一個月盈利不少。”綠珠從木箱中翻出幾沓賬冊,見華夕菀並沒有去看賬冊的心思,便把大致情況向華夕菀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這些鋪子都是臨街旺舖,盈利多倒也正常,”華夕菀隨手翻了下首飾鋪賬冊,“這些老手藝人還是要好好養著。你們記得告訴下面的管事,凡是在我鋪子裡做工超過十五年至半百之年,沒有犯錯並做事認真者,每月除工錢外可以多領半吊錢。屆時若是不願意再做工,準備歸家休養,每季也可以到鋪子裡領半吊錢當生活補貼。但若是有誰把鋪子內部的事情講給外人聽,到時候可別嫌東家做事不留情。”

    當下的人因為醫療條件的限制,人均壽命並不高,能活到五十歲的人,已經算得上是身強體壯,長壽之相,華夕菀不怕自己許出的這個大膽諾言。

    綠珠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郡王妃這是要留住有用的手藝人,便道:“奴婢會讓管事做好這件事的。”這事看起來簡單,不過操作的過程中極容易讓人鑽空子,好在有郡王妃的身份在,一些章程也要實施,那些工人也會相信鋪子裡做下的承諾。

    畢竟有幾個員工在半百之年後,能憑著在老東家做工的情分,每季白領半吊錢?

    把賬冊扔到一邊,華夕菀繼續趴回軟榻上:“我睡會兒,等下再叫我。”

    白夏見狀,便坐在軟榻的腳墩上拿著團扇輕輕搖著。綠珠與紫衫收好手邊的東西,輕手輕腳的退出內室,並且讓在外室伺候的爾等丫鬟們放輕腳步後,才出了臥室。

    “經過郡王妃的管理,鋪子裡這兩個月收益好了很多,”跟了華夕菀好些年,綠珠至今都覺得自己還摸不清郡王妃的脾性。明明是很聰慧的人,偏偏時時都是一副懶散的模樣。明明是侯府嫡女出身,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女,偏偏在看過賬冊後就能發現管事從中牟利,在財物上,頗為精通。

    想到此處,她又想起郡王妃說起女人萬萬不能沒有銀錢在手時懶散卻又清明的神態,“若是郡王妃這些年願意去參加那些詩社、貴女馬球社,京中第一貴女的名頭……”

    察覺到自己話說得太過,綠珠忙閉上嘴,見走廊上沒有人路過,才鬆下一口氣。

    見她這個樣子,紫衫笑斥道:“叫你胡說,郡王妃是有主意的人,我們只管好好照著郡王妃吩咐做事便是,你又何必說那些沒用的東西。”

    “你說的對,是我想得太多了,”綠珠朝紫衫一個福身,謝過她提醒之意,她看了眼雕樑畫棟的院子,淡笑:“一時忘形,竟忘記這是哪了。”

    紫衫站著任由她給自己行了這個禮後,才回了半個禮道:“幸而你清楚,不然就算我提醒你,也是沒用的。”郡王妃的為人雖然懶散,性子也好,但是一旦發起怒來,便是誰也攔不住,誰求情也沒用。

    晏晉丘進正院時,見華夕菀睡得正香,屋內只餘一個打扇的白夏,其他伺候的丫鬟都在外面,抬起的步子輕輕放下,連帶著身後跟著的兩個太監也留在了外間。

    白夏見他進來,起身無聲朝他福了福身。

    晏晉丘點了點頭,脫下身上軟綢外袍,從她手裡拿過團扇,坐在榻沿給華夕菀搖著扇子,壓低聲音道:“最近天開始熱起來,所以你們伺候的時候一定要細心。”

    “請郡王爺放心,奴婢們一定盡心伺候,”白夏朝軟榻方向望了兩眼,確定他們的交談不會影響華夕菀休息,才放心的繼續開口,“郡王妃苦夏,屋子裡時時放著冰對身子又不好,所以郡王妃未出閣前喜歡待在陰涼通風處。”

    晏晉丘看著華夕菀那雙纖細的手臂,笑了笑,這麼苗條的人居然也苦夏。

    白夏看了兩人一眼,無聲的退了出去,見紅纓端著冰碗進來,便伸手攔住她,把人帶出了屋子。

    “郡王妃休息了,”白夏笑指著她手裡的冰碗,“這個好東西,咱們姐妹幾個自己分了吧。”

    紅纓莫名的看了白夏一眼,白夏姐好像心情不錯?她疑惑的回頭看了眼臥室,連白夏都從內室出來了,難道是郡王爺回來了?想到這,她把冰碗塞到白夏手裡,“白夏姐姐辛苦了,這碗好東西就由你來嘗。”

    “噗嗤,”白夏端著冰碗輕笑一聲,正欲開口說話,抬頭卻見木通匆匆朝這邊走來,見她們兩人守在門口,也猜到郡王妃正在休息,當下又是著急,又擔心打擾到郡王爺與郡王妃休息,只好不停的在白夏與紅纓兩人面前打轉。

    “木總管,您這是做什麼呢?”紅纓笑瞇瞇的看著木通這幅模樣,“可是有什麼要事?”

    木通看著眼前兩位郡王妃重用的丫鬟,嘆口氣道:“兩位姑娘,剛才下人來報,臨平郡主現在已經進京,二位若是有空,可否替我通傳一聲。”

    “木公公客氣了,您稍等。”紅纓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臨平郡主不就是郡王爺的嫡親姐姐嗎?她正準備轉身進屋通報,回頭就看到郡王爺面無表情的走了回來。

    “慌裡慌張像什麼樣子?”聽到木通提到自己的胞姐,晏晉丘面上沒有半分喜色,淡淡道,“郡王妃正在內屋休息,莫吵醒了她。”

    木通聞言,面上焦急的神情頓時消失不見,跪倒在晏晉丘面前,“小的失了分寸,請郡王爺責罰。”

    “起來回話,”晏晉丘眉頭微皺道,“臨平郡主這幾年一直在江城,怎麼突然回京了?”

    “小的聽聞乃是皇上密詔郡馬進京入職,所以郡主才跟著郡馬一起回了京,”木通站起身,躬身道,“小的聽到消息時,郡主與郡馬已經進京了。”

    晏晉丘面無表情的聽木通說完,微微垂下眼眸:“既然如此,便隨她去。”

    白夏與紅纓早便低頭退到角落裡,聽到這段談話,兩人心裡有奇怪,兩個月前郡王爺與郡王妃成婚,臨平郡主沒有趕回來。這個時候無聲無息來了京城,竟也不告訴郡王府一聲,這對同胞姐弟之間,感情似乎並沒有那麼親密。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把心裡的想法按了下來,只當自己是個不會停不會想的透明人。

    皇家連親生父子之間都有相殘的,更別提姐弟。

    天下雖大,但也只有皇家才是無奇不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17章 說與做

    “臨平郡主?”華夕菀把玩著一盒成色上好的珍珠,聽完紅纓的話,慢悠悠的把手裡的珍珠扔進盒子裡,“她不是在四年前就嫁到江城去了? ”聽聞這位郡主嫁的這位不是什麼世家,只是個家產頗豐進京趕考的學子。殿試過後,這個學子拿了個二甲第第十名,在普通人眼裡已經算是光宗耀祖,可是在世家眾多的京城,這樣的人每三年都有,實在沒什麼特別的,能讓他們多看兩眼的也就一甲前幾名。

    不過儘管這位江城出生的學子成績不算特別顯眼,但是人家憑著一副好皮囊和幾首好詩,被顯王府的臨平郡主看上,死活要嫁給他,這是其他人都比不上的好運氣。

    個中曲折局外人不清楚,但是華夕菀記得很清楚,當年這事在京城裡也熱鬧過一段時間,直到臨平郡主嫁到江城幾個月後才漸漸沒有人再提起來。不過現在臨平郡主帶著郡馬孩子回京,只怕當年的事情又要被好事者重提。華夕菀低下頭,看著滿盒漂亮的珍珠,漫不經心道,“既然郡王爺說過不必管這事,你們也不用多打聽。”

    四年前老顯王尚在病中,臨平郡主都能堅持嫁到離京城不算近的江城,可見有多看重那位郡馬,只怕顯郡王這個弟弟份量比不上她的丈夫。

    “奴婢省的,”紅纓收起珍珠盒子,把熱茶端到華夕菀面前,“奴婢就是擔心臨平郡主此次回京,會刁難您。”出嫁的女人,最怕遇到刁鑽的婆婆,難纏的姑子,這若是遇上其中一樣,就是糟心事。

    “她拿什麼刁難我?”華夕菀端起茶杯,輕輕吹著水面的熱氣,慢慢喝一口後才道,“比娘家,我的家人和我感情深厚,會疼愛我,護著我;比出嫁的門第,顯郡王府比江城何家顯耀得多,你們說,我怕她做什麼?”

    別說晏晉丘與臨平郡主感情不好,就算他們姐弟感情深厚,如果對方刻意刁難她,她也不會委曲求全。她的父母親養她十幾年,不是為了讓她到顯郡王府過窩囊日子的,就算她受得了這個窩囊氣,她也不能受,若是讓其他人覺得華家女兒都是這個窩囊性子軟弱好欺,就是她的罪過了。

    紅纓見自家主人胸有成竹,心中的擔憂放下來了,當下又覺得自己不夠冷靜,連這一層都沒有想到。

    “知道你們幾個人擔心我,”華夕菀放下茶杯,對紅纓白夏幾人笑了笑,“身邊有你們在,我就安心多了。”

    紅纓白夏幾人連稱不敢,但是卻放心了,至少郡王妃不會覺得他們多事,反而記下了她們這份忠心。

    “郡王妃,郡王爺回府了,正往正院這邊過來,”紫衫從外面走了進來,見白夏與紅纓神情有些不對,垂下眼眸福了福身,“郡王妃,奴婢聽說郡王爺回府時臉色不太好。”

    聽到這話,華夕菀眉梢微挑,“他臉色不好又不會拿我們出氣,有什麼好擔心的,你們該怎麼伺候就伺候吧。”

    紫衫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明明郡王妃的話很正確,但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晏晉丘剛進正院大門,就見院子裡圍了不少的丫頭,他家郡王妃穿著一身寬鬆的袍子,頭髮也只用一支碧玉釵固定住,神情嚴肅的站在院子中間,似乎在醞釀著什麼氣息。

    正這麼想著,他就見華夕菀雙手緩緩上台,右腳也慢慢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朝外邁,動作雖然做得很慢,但是莫名給人一種行雲流水之感。

    晏晉丘站在原地看著華夕菀把一套慢吞吞卻很好看的拳法打完後,才上前道:“夕菀打得這是什麼拳法?”

    華夕菀正在毛巾擦額頭的細汗,見晏晉丘走了過來,撩開鬢邊散落的碎髮:“用來強身健體的拳法,今日怎麼如此早就回來了?”雖然晏晉丘一副對政事不感興趣的樣子,但好歹也在朝中掛了一個職位,大小朝會還是會去的。

    “朝中沒什麼大事,”晏晉丘見一縷髮絲在華夕菀臉頰旁,伸手把那縷頭髮夾到她的耳後,“你這些年身體不好,不曾出門,不如近幾日我們找個好天氣出門遊玩一番?”

    華夕菀想想近來越來越熱的天氣,心裡剛浮起的遊玩興致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當下便道:“近來天氣越來越熱,這兩天出門好像不太合適?”

    “既然如此,就等夏季過後再帶你出去好好玩玩,”晏晉丘見華夕菀沒有進屋的打算,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就是擔心你一個人待在王府會悶。 ”

    “王府里挺好,不會。”華夕菀笑了笑,像她這樣的懶人巴不得過這種無聊的日子,睡覺睡到自然醒,想吃什麼只想穿什麼只需要動動嘴,無聊了還有一堆各種話本看,這種悠閒日子簡直好極了。

    見華夕菀又開始練拳腳,晏晉丘便安靜的坐在椅子上欣賞她的颯爽英姿,即使是有些凶狠的動作,華夕菀做起來,那也帶著另類的美感。

    看到華夕菀踢飛專門用來練武的沙包後,晏晉丘的坐姿突然變得更加挺拔。

    “晉丘,我們進屋去吧,”華夕菀接過白夏遞過來的帕子,邊擦著手邊走到晏晉丘面前,氣都不帶喘的,“對了,我聽說臨平郡主昨日回京,要不請他們一家回府住幾日?”

    木通以及其他幾個在郡王府伺候的老人腳底心冒出一絲涼氣,郡王妃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晏晉丘視線在華夕菀白皙的脖頸處轉了一圈,略帶笑意道:“不必,她嫁出去這麼多年,自己有了一家人,想必沒空到我們郡王府裡來,以後你也不必為她太過費心,別累著自己。”

    在場眾人頓時心頭敞亮起來,郡王妃方才說的是“回府”,而郡王爺卻說“來我們郡王府”,看來臨平郡主在郡王爺心中,已是外人無疑。

    對方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華夕菀也懶得假模假樣的說那些場面話,頷首道,“原來如此,”說完,話頭一轉,“今天我讓膳房的人煲了兩道養​​身去熱湯,你等會也喝一碗,夏天快到了,內熱不去對身體不好。”

    大概沒有想到華夕菀竟然這麼直接的應了下來,連勸慰或者調和的話都沒有說,所以晏晉丘愣了一下才點頭,“好,中午我一定喝。”

    木通抬頭瞧見了郡王爺臉上的笑容,頓時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兩人並肩進了屋,華夕菀進屋換了套衣服,又綰好發,搖著團扇在軟榻上坐下,見晏晉丘坐在桌子旁,便道:“這里通風,比桌子邊涼快。”

    晏晉丘聞言,頓時起身湊到她身邊坐下,“確實涼快不少,難怪你平時喜歡在這裡看書。”

    華夕菀笑瞇瞇的搖著扇子道:“最主要還是因為這個軟榻我很喜歡。”

    伺候的下人們見狀,奉好茶點後,就全部退了出去,走在後面的白夏與紫衫還細心的掩好了門。

    等下人們都退出去後,華夕菀才道:“今日一早端和公主便讓人給我們府上送了請柬,說是在京郊買了個山莊,邀請我們三日後一起去遊玩。

    晏晉丘聞言眼神微變,“既然是皇姐邀請,就去看看,”他神色淡淡道,“三日後我陪你一道去。”

    華夕菀停下搖扇子的動作,看著扇面上畫著的仕女騎馬圖,當下微微一笑。

    聰明的女人,從來不需要做太多。

    而聰明的男人,也不需要讓自己的女人說太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18章 命案

    夜半時分,華夕菀突然從夢中驚醒,坐在床頭看著窗戶上的樹影,呆愣片刻後側頭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人,摸著額際的細汗,長長呼出一口氣。

    溫熱的手掌摸向她的額際,發現上面汗,便用中衣袖子替她擦去汗漬,攬住她的腰,“做噩夢了?”

    “沒事,”華夕菀看了眼已經坐起身的晏晉丘,面上露出笑意,“就是夢到我突然從懸崖上掉下來,嚇了一跳。”

    “呵。”晏晉丘低笑著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髮絲,拉著她躺下,替她掩好被角道:“聽老人說,這是在抽身高呢。”

    華夕菀覺得有些熱,便把手臂從被子裡抽了出來,“你見誰家虛歲十七的姑娘還長身高的?”

    “別人家的不長,不代表我們家的人不長,”晏晉丘摸了摸她手臂,察覺手臂有些熱,便沒有把她手臂塞回被子中,“睡吧,我在呢。”

    昏暗中華夕菀看不清晏晉丘的表情,但是她可以肯定,晏晉丘的眼神一定沒有他說的話那麼深情。閉上眼睛,聽著窗外夜風吹動樹梢的聲音,她翹起唇角,不過真情假意又有什麼關係,只要能讓她舒舒服服過日子就行。

    在外間守夜的綠珠聽到屋內有動靜,本來打算進屋掌燈,但是在聽到細細的談話聲後,又歇了進去的心思。在內室又變得安靜下來後,她才側身躺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窗外閃過一道強光,隨即一陣驚雷響起,她嚇得連忙起身穿好鞋子,走到內室門口聽到裡面有聲響傳出才道:“郡王爺,郡王妃,需要掌燈嗎?”

    “不用了,沒事,退下吧。”

    聽到郡王爺的話,綠珠略猶豫了一下,確定郡王妃沒有意見後,才退回外面的榻上。這個時候,外面已經狂風大作,門窗被吹得咯咯作響,她抬頭看了看屋頂,似乎聽到了雨滴打在瓦片上的聲音。

    果然沒一會,雨便劈裡啪啦的下起來,雨聲打得像是要把屋頂沖開似的,藉著閃電的光,她看了眼內室方向,拉緊了身上的被子。

    明日就要去端和公主的莊子上玩耍,也不知道到了明天雨會不會停。

    雨下到四更天才停,華夕菀起床時,院子裡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連一點暴雨沖刷過的痕跡都沒有。她看了看天際已經開始發紅的太陽,揉了揉額際,回頭對身後的白夏道,“昨晚雷聲不停,吵得我覺都沒睡不好。”

    立在窗邊的晏晉丘聞言道:“等下在馬車上再睡一會兒。”

    華夕菀掩著嘴角打了一個哈欠,沒有拒絕晏晉丘這個美好建議。

    因為昨夜的大雨,整條街道在陽光下瀰漫著一股清新的雨氣,華夕菀掀起簾子看了眼外面乾乾淨淨的街道以及來往的行人,拍了拍腰下墊著的軟枕,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補眠起來。

    晏晉丘見她真的靠著軟枕睡著,乾脆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讓她睡得更舒服一點。做完這些後,他朝馬車外看了一眼,馬車已經快要靠近城門。

    守門的衛軍在馬車靠近時,便認出了馬車上顯郡王府的圖標,客氣的例行檢查後,就放了行。

    馬車出了城,便順著大路朝前走,誰知前行一段距離後,突然就停了下來。

    見靠著軟枕睡覺的華夕菀有轉醒的跡象,晏晉丘眉頭微皺,掀起馬車窗簾道:“怎麼回事?”

    “郡王爺,前面的路被攔住了,盛郡王府還有寧王府的馬車都停在前面,”木通在馬車外回道,“聽衛兵說,前面發生了命案,似乎是張家公子。 ”

    正在迷迷糊糊間聽到張家公子四個字,華夕菀想起回門時,二嬸提起的事情,頓時清醒過來,揉著額際皺眉道:“是哪位張公子?”

    晏晉丘看著她不說話,馬車外的木通也猶豫了一下後才開口道:“聽說是京中名家張氏一族長房公子。”

    華夕菀聞言沉默下來,名家張氏一族長房女兒有幾個,兒子卻只有一個,也就是二嬸的那位幼弟……

    “你別擔心,我讓木通去打聽打聽。”

    “不必了,”華夕菀放下捏著眉間的手,“這種事自然有大理寺,我們若是問得太多,只怕會徒惹麻煩。”一般在犯罪現場過於關心案件過程的,往往是辦案人懷疑對象,這種麻煩還是不沾為好。

    “沒事,張家與華家好歹是姻親,我們顯郡王府去問兩句也是人之常情,”晏晉丘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勸慰兩句後,就讓木通去打聽消息了。

    寧王世子妃曾氏有些煩悶的拽著手絹道:“真是晦氣,大上午的竟遇到這種事。”轉頭見自己丈夫正在把玩剛從外面淘換回來的新玩意兒,頓時心頭的火氣更大,只好強忍著氣把頭扭到一邊。

    “有什麼急的,反正到那莊子上也只是坐著發呆,坐在自個兒馬車中,好歹自在些,”晏騫荀有些寶貝的把手裡的玩意兒放進盒子裡,然後把盒子又放進馬車的一個抽屜中,“再說了,發生這種事情是觸端和公主的眉頭,與你有什麼關係?”

    “世子這話怎麼說的?”曾氏終於是忍不住了,只是擔心說的內容被馬車外的人聽到,才勉強壓下音量道,“你平日常與太子在一塊兒,端和公主是太子殿下嫡親姐姐,她若是不好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話是這麼說,可這位做的事也不太像了,”晏騫荀撇著嘴道,“前兩月為了買這個莊子,還打死了一個人。要我說,這種事一般紈絝子弟都做不出來,這位的心忒毒。”

    “你快少說兩句,”曾氏嚇得忙去捂晏騫荀的嘴,“若是讓別人聽見,就麻煩了。”

    “嗤,”晏騫荀嗤笑出聲,不過因為忌憚端和公主的身份,終於沒有再開口。

    曾氏見狀鬆了口氣,但是心裡多少也有點疙瘩,前兩月端和公主為了買莊子讓下人打死人的事情,幾乎是世家都知道的秘密,只是因為皇上寵愛她,別的人不好多說而已。

    好歹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就那麼輕而易舉的把人打死,便是他們自己府上不懂規矩的下人,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打​​死算數的。

    心頭發悶的她抬起簾子一看,就看到一個藍衣太監正與衛軍首領說著什麼,她挑了挑眉:“那個不是顯郡王跟前得用的太監嗎?”

    晏騫荀把腦袋湊過去看了眼,點頭道:“看樣子顯郡王一家子也被堵在後面了,聽說這次出事的人是顯郡王妃娘家二嬸的嫡親弟弟?”

    曾氏點了點頭,隨即嘆口氣道:“上個月就開始在京城裡找人,沒有想到……”

    兩人都沉默下來,畢竟這事與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大概等了一柱香的時間,木通才打聽消息回來,語氣磕磕巴巴道:“郡王爺,郡王妃,小的打聽到一些消息,只是聽著駭人了些,小的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有什麼不該說的, ”華夕菀比晏晉丘更快的開口,“說說是怎麼回事。”

    聽完木通的話,華夕菀心裡覺得很奇怪,昨夜那麼大的風雨,究竟是誰會那個時候扔一具屍體。

    死者全身傷痕,舌頭已經沒了,就連眼睛都少了一隻,身上皮肉潰爛嚴重,偏偏身上骨頭卻幾乎沒有受傷,甚至連身上都穿著一個月前莫名失蹤時的衣服,衣服很乾淨,也沒用破損的地,這說明死者被抓住的時候沒有激烈反抗,或者說對方實力實在太過高強,他根本就沒有反擊的餘地,就被人抓走住了。

    現在對方突然把人的屍體扔了出來,而且還是在進京城大門的主幹道上,這行為實在有些可疑。

    更何況要把一具屍體從城門運過來,是多麼不容易的事情,同時還要避開夜裡宵禁時間以及看守城門的衛兵。能做到這些,除非張家公子從一開始就被關在郊外受人折磨,或者是有人在昨天白日里出了城,並且還順利的把屍體運送出城門。

    要不聲不響的做到這些,若是沒有幫忙,只怕沒有那麼容易。最重要的是何必這麼大搖大擺的把屍體扔到這種經常有行人路過的地方,這豈不是等著別人來發現屍體?

    “衛兵通知張家人了嗎?”華夕菀剛說完這句話,突然聽到外面傳來女人的嚎啕大哭聲。她頓時一驚,掀開簾子朝外看去,就看到幾個神色匆匆的僕人扶著一男一女兩位長者踉蹌著朝這邊走來,被扶著的婦人幾乎是被人拽住才勉強撐著身子,臉上的悲痛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

    聽到張夫人傷心欲絕的哭聲,華夕菀放下簾子,嘆了口氣道:“白髮人送黑髮人,最是殘忍不過。”

    可憐張家倆老,這把年紀還遇到這種糟心的事情,真不知兩人該如何接受這件事情。

    晏晉丘淡淡道:“京城這個地方,缺的從來就不是人命。”

    華夕菀聽到這話,沉默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19章 襄王有妻

    儘管離被大理寺人圍著的地方有些距離,華夕菀仍舊能聽到風聲裡張夫人的哭聲。也許是對方的哭聲太過淒厲,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低聲道:“木通,你代表我們郡王府去勸勸張夫人,別讓她傷著身子。”

    “是。”木通心裡清楚這會兒就算去勸,在喪子之痛面前,也沒什麼用。郡王妃是聰明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可是既然郡王妃叫他這麼做,那麼自然有她的用意。

    “顯郡王妃倒是仁厚,”盛郡王妃侯氏放下簾子,不咸不淡道,“竟是讓下人又是端茶又是奉藥的。”

    “嗯,”晏伯益翻著手裡的書,頭也不抬應聲道:“華氏二房夫人出自名家張氏。”

    “原來如此,”侯氏笑了笑,見晏伯益精力都放在書上,便不再開口,只是掀起簾子又朝外看了一眼,只看到顯郡王府幾個下人圍著張夫人勸慰著,各個臉上都掛著擔憂與難過的情緒,彷彿張家公子是他們自個兒家人般。

    看到這,侯氏微微垂下眼瞼,眼底的笑意也淡了幾分,顯郡王府裡的人,沒幾個簡單的。

    又過了好半晌,被堵著的前路才放行,盛郡王府與顯郡王府的馬車互相謙讓好半晌後,才讓盛郡王府走在了前頭,跟在後面的寧王世子與世子妃,還有後面跟上來的敏惠郡主。

    敏惠郡主向來以端和公主馬首是瞻,這種時候她來捧場實在太正常不過。

    倒是華夕菀知道敏惠郡主的車架在後面時,想起新婚夜時端和公主說的那些話,便道:“敏惠郡主乃是順儀公主之女,怎麼得了郡主的封號?”按理說,敏惠郡主身為公主之女,品爵應該是翁主才對。

    “皇后格外喜歡敏惠郡主,去年便破格封她為郡主,並賜了敏惠二字為號,說是充作自己女兒養,”晏晉丘面上露出複雜的笑意,“這種榮寵,可不是別的公主家女兒能有的。”

    翁主與郡主品級相同,榮寵與否也要看家里人是否有實權,不然獨留一個空名頭又有什麼用?皇后若真是想把人家當女兒養,就該給一個公主的封號,何必弄個不尷不尬的郡主,倒像是防著什麼似的。

    她看了眼面上似笑非笑的晏晉丘,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車廂安靜一會兒後,晏晉丘突然開口問道:“你不關心張氏這樁命案?”

    “這些事有大理寺來查,我管這些做什麼?”華夕菀眼神灼灼的看向晏晉丘,勾著嘴角淡笑道,“早晚都會有個結果的,你說對不對?”

    “這是自然,大理寺辦案,向來是嚴謹認真的,”晏晉丘笑了笑,掀起簾子看了眼外面,“快到了。”

    華夕菀抬了抬眼皮,沒有說話。

    端和公主莊子剛弄好,尚是第一次邀人玩耍,晏晉丘就這麼熟悉地方,恐怕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

    提前趕到莊子裡的端和公主聽到下人來報,說是賓客在來路上遇到命案發生後,當下便有些不高興,畢竟新莊子宴請賓客時遇到這種事,實在是太晦氣了些。

    “是不是那個五狀元四榜眼七探花的張家?”端和公主雖然心裡不悅,面上卻沒有顯出來,她看了眼旁邊陪坐的幾位夫人,露出幾分惋惜之色,“聽聞這位張公子文采斐然,沒想到竟遇到這等惡意,歹徒可抓住了,此等狂徒,實在太過大膽了!”

    這位張公子失蹤了一個多月,張家為了找他,也算是費了不少力,旁人早就覺得這位兇多吉少,如今消息傳來,大多人也不過是嘆一聲果然如此罷了。

    京中世家眾多,雖是繁華之地,但同時也是勾心鬥角不斷,這位張家公子雖是少年成名,但是恃才傲物,又仗著張家出身,對寒門學子十分看不上眼,近兩年與太子越走越近後,那脾性就越加狂傲,現在被人割舌挖眼,不定是被誰記恨上了,才落得如此下場。

    古來恃才傲物者,大多沒有好下場,倒是德才兼備為國盡忠之人,在歷史上留下了一筆。

    在場的幾人見公主這麼說話,都紛紛跟著嘆息一番,彷彿都見過張家公子有多優秀似得。

    一番嘆息過後,端和公主又問:“哪幾家被堵在路上了?”

    “回殿下,小的聽聞盛郡王、顯郡王、寧王世子還有敏慧郡主的車架都被攔了下來,聽聞此事大理寺卿親自來查,想來……皇上十分震怒,”回話的太監是端和公主跟前的人,回起話來比別人要多幾分大膽。

    “幾位女眷可有受驚?”端和公主擔憂道,“幾位女眷可都還是如花的年齡,如何受得這般驚嚇?”

    “請公主放心,大理寺的人把馬車攔下時,離案發之地尚有一段距離,幾位貴人並未見到什麼,情緒都算穩定。只是顯郡王妃與張家有親,所以便差人多問了幾句。”回話太監猶豫了一下,然後道,“並且留下幾個人去勸慰張夫人與張大人。”

    端和公主聞言點了點頭,示意太監退下後,對在座眾位夫人道:“顯郡王妃是個貼心人,相貌好,出身好,又會體貼人,有她在堂弟身邊,本宮也放心了。”說完,嘆了一口氣,“這府上還是要有個女人管著家才行。”

    諸位夫人自然是又跟著附和一番,他們雖然都是皇族人,但是比之這幾位,實在是不值一提,自然是要捧著端和公主。至於端和公主話裡表面在誇顯郡王妃,實則暗示顯郡王妃相貌太過,他們就當自己沒有聽出來。

    “別莊到了?”敏惠郡主扶著貼身丫鬟的手走下馬車,抬頭就看到停在前面顯郡王府的馬車,在她愣神間,晏晉丘踩著腳凳出了馬車。

    敏惠郡主腳下一頓,正想加快腳步上前時,就見馬車裡伸出一隻白皙的手,而在她眼中沒有誰能配得上的顯郡王笑著把這隻手握在了掌中。

    她腳步慢了下來,恍恍惚惚間,臉上已經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上前對著這位顯郡王妃微微一福:“表嫂萬福。”

    “敏惠郡主萬福,”華夕菀把手從晏晉丘掌中抽出,微笑著回了一個萬福禮,然後與她並肩走在了一塊,“早聽聞敏惠郡主德貌雙全,今日得見方才傳言不及其一。”

    “表嫂謬讚了,不過大家抬舉我而已,”敏惠郡主趁著這個機會,細細打量了華夕菀好幾眼,“在你的面前,世間有幾個女兒還好意思稱一個美字? ”

    華夕菀聽到這話,笑著搖了搖頭,半是真心半是客套道:“再漂亮的皮囊也有老去的一天,紅顏枯骨不外如是。”

    敏惠雖然心裡不以為然,面上卻笑著應承了幾句,回頭見晏晉丘靜靜的跟在她們身後,端得是如玉公子,風度翩翩。

    “敏惠郡主,”華夕菀突然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笑吟吟道,“聽聞郡主擅詩詞,不知我合適有幸能拜讀郡主你的詩作。”

    “不過是瞎寫而已,哪能稱得上詩作。”敏惠郡主被驚的收回視線,或許是因為自己心虛,她竟覺得那隻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燙得她心裡悶得慌。

    “真是難得,今日竟能得見兩個美人。”盛郡王妃的到來讓敏惠郡主心裡的煩悶沒有減多少,她笑著朝對方福了福身,心頭發苦。雖說她們幾人品級看似沒有什麼差別,可是她自己心裡清楚,實際上自己是沒法與這兩人相比的。她的母親雖貴為公主,但因為母親出身低微,他們袁家又只是一個沒落公爺府,她這個郡主若不是因為皇后看重,只怕在她們面前更提不起底氣來。

    “堂嫂這般姿色,竟然還好意思取笑我們,”華夕菀與盛郡王妃侯氏齊齊朝對方行了一個萬福禮,也不知是誰先握住對方的手,不過眨眼間,兩人已經儼然一副好姐妹的模樣,“我看你是故意說這麼一句,等著我們來誇獎你才是。”

    “竟是被你看穿了,這可怎麼好?”侯氏掩著嘴角輕笑出聲。

    華夕菀眨了眨眼:“堂嫂若是給我黃金千兩,白銀萬兩,我可以考慮封口。”

    “我可沒那麼多錢,不如把自個兒賠給你,給你當斟茶倒水的隨侍罷了,”侯氏搖頭嘆息道,“只盼到時候你多憐惜我一些。”

    “這般美人,我又如何不憐惜,”華夕菀笑著道,“只怕到時候堂伯捨不得,我倒成罪人了。”

    侯氏聽到這話,面上微紅,笑得倒是真心了幾分。

    敏惠郡主站在旁邊看著這兩個以前不怎麼交談的人收放自如的開著玩笑,彷彿是來往多年的好姐妹,心裡冷笑一聲,擺出這幅模樣給誰看,若是沒有太子殿下,只怕這兩家早就鬥得你死我活,雞犬不寧。

    她抬頭不著痕跡的看向顯郡王與盛郡王兩人,顯郡王微笑不言,盛郡王面色淡然沉默,兩人雖然並排走著,中間卻隔了一步遠的距離。

    敏惠郡主收回視線,扯著嘴角想笑,到了最后也沒有笑出來。

    若是她能嫁給顯郡王,別說為他管家育兒,就算是勾心鬥角也是願意的。

    只可惜襄王有妻,她也不過是妄想而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0章 代飲

    幾位主要客人一到,端和公主便親自帶領賓客觀賞別莊景緻,不過在華夕菀看來,修建得花團錦簇的別莊並沒有其他夫人口中那般瑰麗,但面上還是配合著做出驚嘆之意而已。

    賞完別莊的精緻,便開始了男女皆宜的投壺遊戲。華夕菀看著那細頸長壺,再看看那些摩拳擦掌的男客女眷,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表現得興奮一些。

    “我們年紀大了,看著你們年輕人玩玩便罷。”徐王妃等幾位上了年紀的女眷紛紛表示坐在一邊做裁判就足矣。其餘眾人也沒意見,畢竟這種遊戲本就是年輕人比較喜歡玩,上了年紀眼力不行,哪裡還能把箭投進壺口。

    端和公主雖是主人,應該讓尊客先投,但是因為她是當今唯一的女兒,頗受寵愛,在場眾人自然沒有誰搶在她前面投箭,再三推遲一番後,端和公主扔出了第一支箭,箭在瓶口歪了一下,險險掉了進去。

    “哎,好險,”端和公主拍了一下手掌,從婢女手中接過一支箭,轉頭在眾人中掃了一眼,然後把箭遞到華夕菀面前,“堂弟妹乃是新婦,這第二箭你來,不過若是投不中,便要罰酒一杯。”說到這,端和公主似笑非笑的看向站在旁邊的男客,“若是等下有人捨不得,也可以三代一替你受罰。”

    華夕菀接過箭,搖頭笑著道:“這可不妙啦。”說完,朝前走了幾步,站在投壺線上瀟灑利落的往瓶口一扔。

    箭砸在壺上,叮咚作響,落在了一旁。

    “弟媳不如皇姐技藝,獻醜了。”華夕菀嘆口氣,然後偏頭看向晏晉丘。

    “內子不擅飲酒,由我代她飲罰三杯吧,”晏晉丘上前幾步,走到華夕菀身邊,淺笑著朝端和公主作揖道,“還請皇姐手下留情。 ”

    端和公主撫掌笑道:“就知道有人會心疼媳婦,來人,給顯郡王斟酒。”

    酒很快端了上來,女子拳頭大小的三個杯子裡面倒著滿滿的酒,晏晉丘倒也不推脫,伸手端起來仰頭便飲盡一杯,用食指撫去嘴角的酒漬,他低笑道,“好酒。”說完,朝華夕菀笑了笑,又仰頭喝下第二杯酒。

    眾位女眷見狀,都取笑他心疼自家王妃,也有心生艷羨者,不過也只是心裡想想,面上仍一派熱鬧。

    敏惠郡主看著晏晉丘毫不猶豫的替華夕菀喝下三杯酒,心裡忍不住升起一絲不甘於怨氣。除開有些姿色外,這個女人還有什麼地方配得上顯郡王,明知道投壺若是不中會連累顯郡王被罰酒,她還那般漫不經心,實在太過可恨。

    三杯酒下肚,晏晉丘面色不改,風度翩翩的接過端和公主遞給自己的箭,眾目睽睽下,輕輕鬆鬆的把箭投進壺中。

    “好,”端和公主笑道,“就知道這種小遊戲難不住你。”

    “不過是運氣好而已,皇姐謬讚了。”晏晉丘接過下人端上來的茶漱口,散去口中的酒味。

    華夕菀把自己的手絹遞給他,他笑著接過擦乾淨嘴角,把手絹揣進了自己的袖兜,“下次投壺時,我教你。投不進去也沒關係,我的酒量還不錯。”

    “千杯不倒?”華夕菀正欲開口與晏晉丘說笑,就聽到下人來報,臨平郡主與郡馬到了。

    華夕菀挑了挑眉,抬頭看向面色絲毫未變的晏晉丘,勾著嘴角想,這位臨平郡主果然是來了,她所料果然沒錯。

    不到片刻,她就看到幾個丫鬟簇擁著一男一女走了進來,華服女子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容貌與晏晉丘並沒有多少相同之處,只算得上是清秀之姿,倒是她身邊的青年唇紅齒白,斯文俊雅,有著一副好皮囊。

    臨平郡主到來後,便向端和公主致歉,說是路上遇到一些事,所以來得晚了些。

    端和公主當下便笑著把這事揭過去,然後指著華夕菀道:“你只顧著和我閒聊,且先看看這是誰?”

    臨平郡主隨著她的手勢偏頭看向華夕菀,打量幾眼後,不咸不淡道:“想必這位就是我的弟妹華氏了,倒是有副好相貌。”

    大概是因為這話說得忒不像,在場女眷察覺到不對勁,一時間竟沒有人插話,只是有幾個人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華夕菀。

    “姐姐、姐夫萬福,”華夕菀落落大方的上前行了一個萬福禮,然後笑吟吟的瞥向郡馬羅仲諍,“姐夫也是好相貌。”

    此言一出,便有女眷用手絹摀住嘴角,掩飾住露出的笑意,四年前臨平郡主因為看中這位羅才子的相貌,才鬧著嫁人,如今剛回京便對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弟妹如此不客氣,也難怪人家顯郡王妃不給她臉面。

    “弟弟真是娶了一個好媳婦,家教禮儀更是難得一見。”臨平郡主沒有料到華夕菀竟如此對自己說話,面色有些難看。至於被華夕菀表面誇好看,實則暗諷靠臉吃軟飯的羅仲諍,面上倒是看不出半點惱意。

    “夕菀本是如此性子,就連皇祖母、皇上與皇后娘娘都要誇她一聲好,擔心我欺負了她,”晏晉丘不咸不淡道,“若不是夕菀難得,皇上又怎麼會把她賜婚於我。”

    聽了這話,臨平郡主面色更加難看,她身邊的羅仲諍率先一步開口道:“弟弟娶得如此佳人,實在可喜可賀。”

    見羅仲諍開口說了這話,臨平郡主雖然面色難看,但也沒有再開口,看了晏晉丘與華夕菀一眼後,便沉著臉坐在了一邊。

    在場諸位女眷見狀,面上雖不顯,心裡卻有些不明白,顯郡王府是臨平郡主的娘家,她父母已逝,只剩下一個弟弟是她助力,她何苦非要把事情鬧得這麼難堪,這不等於把弟弟與自己越拉越遠嗎?

    不管臨平郡主究竟意欲何為,但是見顯郡王對顯郡王妃的態度,還有顯郡王妃面對臨平郡主時的姿態,已經讓部分女眷決定遠著些臨平郡主。畢竟,一個是與娘家關係疏遠,夫家又不顯眼的郡主,一個是娘家看重,夫家顯赫的郡王妃,凡是有眼睛的就知道誰更不能得罪。

    “表姐來得正好,這會兒我們正在玩投壺,你也一起來玩,”敏惠郡主見氣氛有些僵,取了一支箭送到敏惠郡主面前,牽著她的手,笑著解釋完遊戲規則,“當年表姐玩投壺時十投九準,我至今不能忘你當初英姿。”

    “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臨平郡主把手從敏惠郡主手裡抽了出來,走到投壺線上,一投卻未中,她笑容淡淡道,“近兩年不怎麼玩這個,手藝生疏了。”

    華夕菀聽到這話,眉梢微動,世家宴請賓客,常常會玩投壺這類的雅緻遊戲,臨平郡主嫁到江城四年,怎麼連這些世家常玩的遊戲都不玩了?

    待酒端上來,臨平郡主也不推辭,掩袖喝完整杯酒,擦著嘴角道:“這個遊戲還是你們來玩吧,我這技藝是拿不出手了。”

    眾人見狀便說笑了兩句,一輪下來後,又到了華夕菀這裡。雖然她投壺技術不行,但底氣倒是很足。

    在晏晉丘的指導下,第二支箭仍舊掉在了壺外,她一臉無可奈何道:“看來我此生無望做投壺高手啦。”

    此言一出,惹得女眷們笑出聲,晏晉丘也笑著搖搖頭,對眾人道:“我倒是離千杯不醉越來越近了。”說完,也不要人催,當下便飲了三杯酒下去。

    臨平郡主看著托盤中空空的三個酒杯,當下覺得自己剛才喝下的酒燒得喉嚨有些難受,連舌頭都跟著苦澀起來。

    熱鬧一番後,眾人到前廳用飯。酒足飯飽後,便開始賞戲聽曲,剛聽到一半,就有宮裡的太監來傳皇后口諭,召端和公主與臨平郡主進宮。

    既然主人要走,客人自然就沒有繼續留下玩耍的道理,眾人紛紛坐上馬車離開了公主別莊。

    華夕菀坐在馬車中,看著熱鬧的街道,不去看晏晉丘的臉色:“晉丘,長姐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晏晉丘把她的手握住:“不要多想。”

    華夕菀回頭看著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你是顯郡王府的女主人,別人誤會不誤會不重要,只要我不誤會你就好,”他伸手扶了扶她鬢邊的髮釵,“我只相信我願意相信的東西,別人如何與我無關。”

    這話的意思是說,別人的話他不會放在心上,也不會受別人的影響,並且還願意護著她?

    華夕菀仍舊只是笑,她知道晏晉丘不是表面這般簡單,而晏晉丘也有意無意的讓她發現這一點,

    晏晉丘這是希望自己與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可惜她太懶,連站都不願意站的人,怎麼還會上戰場呢?

    馬車剛到郡王府門口,華夕菀一下馬車就見門口還停著華二叔家裡的馬車,她腳下微頓,朝身邊的晏晉丘看了一眼,然後與他並肩走進了郡王府大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1章 假象

    果不其然,華夕菀與晏晉丘剛進府門,就有下人來報,華府二太太到府上近兩個時辰了。

    “我知道了,”華夕菀不等晏晉丘開口,直接道:“晉丘事忙,二嬸那裡我去看看。”這事只有她出面要簡單許多,若是晏晉丘牽扯進去,推脫起來就不是一件容易事。

    平時這個時候捨不得離開華夕菀的晏晉丘當下沒有猶豫,點了點頭就帶著木通等人去了其他院子,也就等於說把事全權交給華夕菀做決定。

    “我去書房,有什麼事讓人來通知我。”晏晉丘就差沒直接說,別怕事,就算有什麼事情還有他頂著。

    華夕菀點頭,然後讓下人去告訴張氏,請她到側殿稍等,自己去內室更衣後再去見客。

    “郡王妃,二太太現在過來,會不會是為了張公子被謀殺一事?”紫衫用挑選一支蝶翅金玉釵給華夕菀固定好髮髻,“二太太向來自詡書香名家,瞧不上我們家太太武將世家出身,現在又何必來求人?”

    “人生在世,難免要遇到折腰的事情,所以平日不要自恃身份看低別人,老人常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便是如此,”華夕菀沒有責怪紫衫把話說得難聽,她這位張二嬸平日里的做派有確實讓人不大看得上眼,只學會了讀書人的清高,卻沒有讀書人的風骨與才華,又有什麼可驕傲的?

    佩好耳飾,華夕菀摸了摸血玉墜,漫不經心道,“走吧。”

    她這人心眼實際上並不大,這些年張氏對母親輕慢的態度她都看在眼裡,這樣一個“親戚”,她若是能以德報怨,那才是怪事。

    郡王府前殿偏廳,張氏看著廳內的擺設,捧著茶杯的手有些發抖,以往清高無塵的姿態消失得無影無蹤。華依柳見她這樣,握住她的手道:“母親,你先別急,堂姐很快就要過來了。”

    “依柳,等下你跟郡王妃好好說,她待你們這些姑娘一向很好,你說的話她一定會多考慮的,”張氏心裡清楚,自己這些年對待大嫂輕慢的行為被華夕菀看在眼裡,這些年這個丫頭雖然不是愛多話的性子,但是從她對自己疏淡的態度可以看出,她是把這些事情記在心裡的。

    華依柳心裡微苦,母親今日帶她出來,大概就是想讓她向堂姐求情。聽著母親的囑咐,她卻覺得有些難堪。都是華家的女兒,她因為外祖是名家張氏,求親的人幾乎踏破門檻;華夕菀這個侯府嫡女反而因為外面的傳言,加之因外祖是武將世家,不受書香人家所喜,所以一直以來乏人問津,她雖覺得外面的那些謠言太過,但是內心深處卻是隱隱暗喜的,不然去年百花節時,敏惠郡主向她打聽謠言的真假時,她也不會故意引導敏惠郡主相信了外面那些傳言。

    她記得那天她回來後,心裡又是後悔,又是為自己有這種想法感到難堪,直到幾個月後皇上給夕菀賜婚,她才把心裡的愧疚放下來,至少堂妹沒有因為外面的傳言而不如意,反而能嫁給很多女人都愛慕的顯郡王,這是多少閨中女子求也求不來的事情。

    原本她是高興的,可是現如今看著高傲的母親為了求夕菀辦事卑躬屈膝,甚至連帶著她也要平白矮一截,心中那份高興漸漸變為五味雜陳,刺得她隱隱作痛。

    就在華依柳愣神間,門外傳來婢女們問安的聲音,她抬頭望去,只見幾個美貌婢女簇擁著華夕菀走了進來,端得是花團錦簇,富貴逼人。

    張氏見華夕菀進來,稍微僵硬一下後便從椅子上站起身,還未行禮便被白夏扶住了。

    “二嬸、堂姐,”華夕菀朝兩人一笑,示意婢女們把兩人扶著坐下,“今日去了端和公主別莊,不知你們到來,讓你們久等了。”

    “哪裡,是我們唐突的不請自來,與郡王妃您又有何干,”張氏勉強笑道,“我聽家母提過今天之事,讓郡王妃受驚了。”

    “此等罪大惡極之事,誰都不想發生,還請二嬸您節哀順變,”華夕菀嘆了口氣,“張大人與張夫人可還好?”

    用手絹擦著微紅的眼眶,張氏聲音有些沙啞,但好歹沒有讓聲音發抖:“母親剛回府便病倒了,請太醫來也只說是心病。弟弟乃是家中獨子,父母向來愛之,如今遇到這種事情,二老如何能接受。今日我來,也是想請郡王妃您能替我母家在郡王爺面前多提兩句,我們不求別的,只求弟弟能死得瞑目。”

    “一家人何必說這種客套話,我聽聞此事皇上已經下旨,由盛郡王協領大理寺查辦,我們家郡王雖不監管此事,但是幫著您多問幾句還是無礙的,”華夕菀眉頭輕皺道,“盛郡王向來清明正直,相信他一定能把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張氏知道此事皇上已經下旨交由盛郡王處理,若是顯郡王太過關注並不好,可是他們張氏一族向來與皇族人不甚親近,盛郡王又是冷心冷情的性子,他們無路可求,只好輾轉求到顯郡王府上。

    她本想再求著華夕菀答應幫他們弄清案子流程,但是自己也明白,這事就算華夕菀答應下來,顯郡王也不會去做,也不能去做,所以躊躇再三,也只是神情鄭重的道了好幾次謝。

    “天色已經不早,二嬸與堂妹留下來一道用個便飯吧,”華夕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寒舍雖沒有珍稀之物,不過時令果蔬還是有些的。”

    張氏內心雖然恨不得馬上答應下來,但她也明白,若真是這麼做了,不管顯郡王會不會幫這個忙,但肯定會瞧不上她們的。

    “郡王妃好意,我們並不該辭,”張氏有些蒼白的臉上掛著笑意道,“只是鄙府已經備好我們飯菜,所以便不叨擾郡王妃與郡王爺了。”

    “既然如此,我便不強留二嬸與堂姐,”華夕菀扶著白夏的手站起身,“天色不早,我就不多送了。”

    “郡王妃請留步,”張氏跟著站起身,朝華夕菀福了福,“此事便有勞了。”

    華夕菀回了半禮,又送了張氏與華依柳兩人出了側殿,停下腳步目送兩人走遠後才淡淡開口道:“回正院。”

    離開郡王府坐上馬車後,張氏才露出苦笑,華夕菀剛才態度雖然客氣,話也說得漂亮,實際上什麼都沒有答應,偏偏她還找不到繼續開口的理由,她也沒臉再繼續求下去,當初自己瞧不上大嫂的出身,如今求到人家女兒頭上,本就是一場笑話。

    華夕菀沒有讓她吃閉門羹,已經算是有涵養。若是她,只怕還做不到這一步。

    “母親,夕菀已經答應幫忙,你就放寬心吧,”華依柳溫言安慰道,“舅舅之事雖讓人難以接受,可是你也要注意自己身子。”

    張氏拍了拍她的手,看著她懵懂的雙眼,不好明說華夕菀剛才那些話只是面上好聽,實際上幫不了什麼忙,於是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

    以往她覺得自己女兒相貌雖不如華夕菀,才華不如華楚雨,但至少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如今與華夕菀相比,她才發現自己把女兒養得太過單純了一些,日後出嫁可怎麼辦才好。

    正院中,華夕菀與晏晉丘用完晚膳後,坐在外面的石桌旁一邊賞月,一邊閒聊。

    華夕菀嫌石凳坐著不舒服,所以特意讓白夏加了一個軟墊,她單手托腮,看著天際皎潔的月亮,懶洋洋的只聽不說話。

    “我幼時與庶弟打架,差點掉進府中的池子裡,”晏晉丘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吹了吹後輕啜一口,“後來父王故去,庶弟與我分府時,我讓人填了那個池子。”

    別的府上庶子在嫡子面前就算不是鵪鶉,也也差不多了,這顯王府的嫡子庶子竟然還能打起架來,還真有些意思。

    彷彿知道華夕菀心中所想,晏晉丘閒適的摩挲著手裡的茶杯:“我母親去得早,又因為自小養在皇祖母膝下,所以與胞姐並不親密。回府後,因為是府中唯一的嫡子,下人們也多愛奉承我,倒是讓胞姐與庶弟心裡不甘,一來二去便鬧了起來。”

    “後來呢?”華夕菀看了眼晏晉丘嘴角掛著的笑意,“公公知道此事嗎?”

    “他雖然疏於管理後宅,不過這事還是知道的,”提到顯王,晏晉丘語氣很是平淡,“後來庶弟與胞姐被斥責,庶弟的母親也被父王厭棄。為了避免出現嫡庶不分的情況,父王對庶弟也越來越疏淡,臨死前也言明只分給他一成財產。”

    這事說起來風淡雲輕,似乎與晏晉丘也沒有什麼關係,可華夕菀看著眼前這個笑得溫文爾雅的男人,莫名察覺到一股不可言說的寒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2章 懷疑

    清晨醒來,華夕菀睜看眼就看到坐在床沿笑看著自己的晏晉丘,她笑著翻個身避開他的眼神,趴在軟乎乎的枕頭上道:“今天不去上朝嗎?”

    “皇上今日身子不適,沒有開朝,”晏晉丘伸手撩開貼在她臉頰旁的青絲,拇指撫過她耳後淡淡的紅印,溫言笑道,“起來用點早膳吧。”

    華夕菀全身軟綿綿的撲在床上,眉頭皺起道:“不想動。”

    晏晉丘輕笑出聲,俯身在她額間輕輕一吻:“睡太多對身體不好,午膳後咱們再睡。”

    屋內幾個伺候的丫鬟見到兩位主子之間的互動,羞得低下了頭,郡王爺對郡王妃真是溫柔又體貼。

    “人一輩子多少都有自己的愛好,”華夕菀不情不願的坐起身,“有些人愛權,有些人愛錢,有些人愛美色,我這輩子沒別的愛好,就喜歡吃和睡,若是沒了這兩樣,簡直就是生無可戀。”

    “胡說什麼,”晏晉丘皺了皺眉,但是看著華夕菀睡眼迷濛的容顏,無奈的嘆口氣,“有我在,定會保你一輩子嘗盡美食,高枕無憂,不會有生無可戀的時候。”

    “就因為有晉丘護著我,我才敢說這樣的話,”華夕菀笑吟吟的趴到晏晉丘的腿上,“大概這就是叫有恃無恐?”

    晏晉丘再度輕笑出聲,伸手輕輕撫著她一頭青絲,眼神似纏綿,又似溫情。

    華夕菀手指又一下沒一下的撓著他袍子上繡著的暗花,眉眼都勾著笑意。

    屋子裡的下人看著這一幕,有些艷羨的想,神仙眷侶也不過如此吧。

    顯郡王府外,晏伯益勒緊韁繩,翻身下了馬,把手中的馬鞭隨手扔給身後的長隨,他淡淡的開口:“去叩門。”

    顯郡王府的守門侍衛已經認出晏伯益,還不等他的下人叩門,就有門房來開門,一個體面的管事上前行禮道:“小的見過盛郡王。”

    “你們家郡王爺在嗎?”盛郡王瞥了眼面前的這個管事,衣著整齊言行有禮,看得出府上很有規矩。

    “回盛郡王,郡王爺在府上,請您進府稍作,小的即刻讓人去稟報我們家郡王爺。”管事躬身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眼角余光掃過盛郡王身後幾個長隨與侍衛後,垂下了眼眸。

    “有勞。”晏伯益對管事點了點頭,抬腳往裡走。

    “不敢,不敢,”管事的腰彎得更低,引著盛郡王往王府正殿中走。

    正院中,華夕菀吃過早膳漱完口,洗著手道:“晉丘今天既然不用出門,不如陪我去餵錦鯉。”

    “好,”晏晉丘正擦著手,聽到華夕菀的建議,當下便答應了,“對了,前幾日我讓木通給你訂做了幾套首飾,把王府庫房裡的首飾都清理出來了,下午我讓人給你送過來,喜歡的就哪來用,不喜歡的就放在你私庫裡留著賞人。”

    聽到這話,華夕菀也不勸晏晉丘要儉省或者說自己不愛這些首飾,很是自然的點頭道:“這麼多首飾,我什麼時候才戴得過來?”

    “沒事,就算戴不過來,每天看著玩也好,”晏晉丘笑著道,“王府上下都是你的,你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

    華夕菀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見一個一等管事匆匆走了進來,對他們兩人行禮道:“郡王爺,郡王妃,盛郡王來訪。”

    “盛郡王?”晏晉丘面上的笑意變淡,他與晏伯益面上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私下更沒有多少交情。現在這位連帖子都沒有送到他這,直接就上門來,看樣子不算是什麼好事。他朝華夕菀露出一個歉意的笑意,起身道,“我去去就回。”

    華夕菀微微頷首,看著晏晉丘的背影,緩緩放下擦手的毛巾,坐了半晌後,扶了扶鬢邊的鳳含珠金釵,對白夏道:“走吧,去看看。”

    白夏雖然不明白主子為何突然決定去正殿,不過依言與其他幾個大丫鬟伺候著她出院子。

    晏晉丘走進正殿,就見晏伯益坐在客座上,手邊放著的茶動也未動,他淡笑著走近,行禮道:“堂兄今日怎麼有時間到寒舍來?”

    晏伯益起身回禮後道:“今日乃是為了張府公子一案來打擾堂弟,我有些問題想問問堂弟,不知你能否為我解惑?”

    “有什麼問題是堂兄都弄不清的?”晏晉丘笑著在主座上坐下,“若是有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晏伯益看著晏晉丘這幅風采斐然的模樣,眸色暗沉道:“據仵作驗屍結果說,張公子的舌頭眼睛被割去得時間大概在一個半月前,擄去張公子的人手段十分毒辣,對他百般拷打後,才在幾日前殺了他拋屍。京中能做到殺人後還無聲無息拋屍在官道上的人,你說該是什麼樣的身份?”

    晏晉丘皺著眉頭道:“此人既然能擄走人,何必還要把屍體拋在官道上,難道是故意的?”

    “大概只有凶手自己知道了,”晏伯益面色冷淡道,“不知一個半月前,你在做什麼?”

    “盛郡王這話是何意?”晏晉丘笑容一斂,神情嚴肅道,“有些話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因為有人說曾經看到你與張公子起過爭執,所以我才來例行一問,還請堂弟多理解,”晏伯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相信堂弟一定會給我個滿意的答案。”

    “原來如此,”晏晉丘神色稍緩,“堂兄想必不會忘記,一個多月前正是我迎娶郡王妃的時候,張公子失蹤當日,大概是我成婚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

    “是第三日,”晏伯益放下茶杯,“當日下午你還去了太子府上。”

    晏晉丘愣神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這兩年張公子文采出眾,難免傲氣些,言語上偶有冒犯,我也從未放在心上,畢竟對方也是我郡王妃母家的親戚。”

    張家公子認為晏晉丘才華不如他,只是因為相貌出眾才被京城眾人推崇,所以常常在詩詞上與晏晉丘爭鋒。不過儘管他心裡不服,但是幾次爭鋒,都稍落下風,這讓倨傲的張家公子十分難以接受,所以他提起晏晉丘時,多有不禮貌之意。

    這事晏伯益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不再繼續追問此事,轉而道,“不知當日你去太子府上,幾時回的府?”

    晏晉丘搖頭:“這事我記不清了,”他仔細想了想了,“也許我的長隨還記得,來人,去傳木通。”

    “郡王爺不用傳木通了,雖然木通為人機靈,也記不住這種小事。”

    晏伯益聽到門外傳來女聲,抬頭朝殿門口看去,就見一個身著飛鶴祥雲宮裝的女子走了進來,沒走一步,鬢間的鳳翅便跟著微微顫動。

    “華氏見過堂伯,”宮裝女子給他行了一個禮後,便面色帶笑道,“打擾二位交談,只是聽下人說堂伯為張公子一案而來,我就過來聽聽,畢竟張家乃是我華家親家。”

    晏伯益收回視線,回一禮道:“堂弟妹客氣了,我不過是來問問。”

    “早便聞堂伯為人正直,我自然不會懷疑堂伯的行事,只是此事涉及我的夫君以及母家親戚,所以不得不出面,”華夕菀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因為當日乃是我新婚第三日,第二日就是我回門的日子,心情有些緊張,所以對那天的事情記得格外清楚。記得當日我們家王爺突然受到太子府的邀請便出了門,原本聽說是太子要留他用飯,誰知不到晚膳時間王爺便回來了,後來在書房待了大半個時辰後,就與我一起用的晚膳,當時我還特意讓膳房的人多加了幾道郡王爺喜歡的菜。”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堂弟與堂弟妹了,告辭。”晏伯益起身朝兩人行了一個禮,與夫妻二人客氣幾句後,便離開了了顯郡王府。

    出了顯郡王府,他身後的長隨青河道:“郡王爺,我們不繼續查顯郡王了嗎?”

    “他神情自然,雖然煩惱這事與他扯上關係,但仍舊直言對當日的事情記得不清楚,說明當天對他來說,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大事,他也不用刻意去記時間或者編造時間來應付別人的懷疑。”晏伯益面色微冷,剩下的話他沒有說,那就是若這事真與晏晉丘有關,他還能做出這幅姿態,只能說明此人心思極為深沉,並且早已經把疑點抹得乾乾淨淨,就算他相查,也查不出什麼事情來。

    清河也覺得此事與顯郡王沒多大關係,顯郡王這種風光霽月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張公子那些話就要他的命。再說,張公子對顯郡王不敬已久,顯郡王要弄死他的話,早就弄了,何必等到新婚那幾日?

    他想起顯郡王妃的那些話,忍不住道:“郡王爺,方才顯郡王妃提及太子原本要請顯郡王用晚膳,但是又突然變了主意,您說會不會……”畢竟請人吃飯,客人到了主人半途又改口這種事,一般情況下還真做不出來。

    “閉嘴,”盛郡王面色頓時陰沉下來,“此事與太子無關。”

    “是。”清河當下便低下了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3章 怒意

    “郡王爺,你回來了?”侯氏正坐在窗邊繡香包,見晏伯益進屋,便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一邊,接過婢女倒好的茶端到晏伯益面前,見他面色不好,便體貼的問道,“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

    “沒事。”晏伯益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揮手讓屋內伺候的人退下後才開口道,“這個案子牽扯甚廣,近幾日若是有誰到府上詢問案件詳情,你只做不知便是。”

    因為平時晏伯益甚少跟侯氏主動提及外面的事情,所以見他願意跟自己提這些事,侯氏心頭一喜,隨即擔憂道,“難道兇手是世家之人?”

    晏伯益搖了搖頭,不想再提,“叫下人傳膳吧。”

    侯氏見狀,知道他是不會繼續跟自己談外面的事情了,心底略有些失落,但仍舊去叫人安排晚膳,又伺候著晏伯益換了外袍。

    兩人無聲用完晚膳後,侯氏見晏伯益仍舊坐著沒有離開,猶豫一下道:“郡王爺,天色尚早,不如去園子裡走一走,聽下人說園子裡的鈴蘭開得又香又漂亮……”

    “明日再說,等下我還要去大理寺辦案,”晏伯益從椅子上站起身,面色淡然道,“府上讓你多費心了。”

    “你說的什麼話,”侯氏溫柔的替他在腰間系上一個驅蚊蟲的香囊,“我是你的郡王妃,管理王府是我的職責,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雖是初夏,但是夜裡仍有涼風,你注意別受寒。”

    晏伯益嗯了一聲,待香囊係好後,便舉步走出屋子。

    侯氏看著空蕩蕩的屋子,面上的笑意緩緩散去。她怔怔的看著窗外,想起妾室通房無數的太子府,又想起自己府上兩個不得臉的通房,心中那點失落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顯郡王府中,木通讓下人偷偷打撈起被郡王爺與郡王妃餵得撐死的錦鯉,又讓人換上活蹦亂跳的錦鯉後,才偷偷的鬆了一口氣。這短短一兩個時辰內,要找回這麼多鱗片色澤漂亮又有精神的錦鯉不容易,偏偏郡王爺又下命不能讓郡王妃發現池中的魚不對勁,可把他給愁壞了。

    “木總管,這些錦鯉怎麼辦?”小廝看著半桶撐死的魚,拿不定主意。

    “當然是埋了,這麼點小事還要我來教你?”木通有些不耐的擺手,“行了,早點處理完,別讓郡王妃瞧見了。”

    “是,”小廝不敢耽擱,與另外一個小廝抬著半桶魚匆匆離開了。

    木通拍了拍外袍上沾上的兩滴水,掏出帕子擦著手對其他幾個下人道:“好好幹事,誰若是多嘴多舌,日後就不必說話了。”

    “是,”幾個下人打了個寒噤,恨不得把頭全部縮進脖子裡。

    木通看了他們一眼,對他們老實的態度很滿意,才轉身往正院趕,進了正院就見郡王爺與郡王妃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旁,一人作畫,一人端著碟果仁賞畫。

    京中人無人不知顯郡王十分擅長作畫,甚至不少人以求得郡王爺畫作為榮,只可惜顯郡王甚少為其他人作畫,即便府上畫作成堆,裝滿整間屋子,也沒用幾張流出府外。

    華夕菀見晏晉丘幾筆便畫出一幅水仙圖,仔細端詳好幾眼後,塞了顆酸甜的果仁到晏晉丘嘴裡,“以前聽過晉丘你擅作畫的傳言,我以為是那些人因你身份有意討好才這麼說,現在看來,傳言不虛。”

    晏晉丘不喜酸甜之物,匆匆嚥下後擱下畫筆:“倒是外面與你有關的傳言沒有半點相符。”

    華夕菀不甚在意的笑開,順手又塞了顆果仁到他嘴裡,放下裝果仁的碟子:“所以世人的話有時候是真理,有時候又毫無道理,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只看聽的人如何去判斷。”

    木通見郡王妃連著塞了兩次果仁到郡王爺嘴裡,忍不住暗自吸了口氣,他跟在郡王爺身邊好幾年,知道對方從不沾酸甜之物,今日竟是面不改色的通通咽了下去,可見郡王妃在郡王爺心中的份量。

    賞完畫,天色也漸漸暗下來,華夕菀看著已經升到天空的月亮,突然道:“今日盛郡王的問話有些奇怪。”

    晏晉丘眉梢微動,面色帶笑:“哦?”

    華夕菀面上帶著同樣的笑:“你是郡王爺,他的那些問題……看似尖銳,實際上皆是避重就輕。”晏晉丘是堂堂郡王,若是暗中把張家公子抓起來,又何必證明自己當時在做什麼,難道抓人還需要他親自去麼?

    盛郡王這般大張旗鼓的到顯郡王府問話,既是讓外人覺得他公正嚴明,即使顯郡王有半分疑點他也會親自問話,又沒有真正把晏晉丘牽扯進去,更不會得罪整個顯郡王府。

    皇室哪來真正公正無私的人,若真有這樣的人,只怕早就人厭狗嫌,被整個皇室族人排擠在外,哪像盛郡王這般,不僅賢名在外,還在朝中混得風生水起?

    晏晉丘視線一直落在華夕菀身上,待她說完後,笑容裡增添幾分複雜之意:“夕菀怎麼想到說這個?”

    華夕菀笑意不變:“我們本是夫妻,有什麼話不能說的?”

    “自然沒什麼話不可說,”晏晉丘走到她身邊,輕輕捏了下她的耳垂,昨晚留在她耳後的紅印已經淡了些,聲音有些暗啞道,“天色已暗,不如我們早些歇息去。”

    伺候的下人們聽到這話,皆無聲往後退了幾步。木通見狀,也跟著退了下去,身為下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有眼色,不然頭腦再聰明,手腳再靈活都沒有用。

    一夜過去後,京中不少人知道盛郡王到顯郡王府詢問案子細節一事,雖然有人稱讚盛郡王為人嚴謹,但是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顯郡王十分無辜,畢竟那般高潔之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等殘忍之事,更何況張家公子在京中得罪的人不少,這些被得罪的人中,又有幾人能有顯郡王的肚量。

    事情傳到華夕菀二叔華治明的府上,張氏聽聞後頓時坐立不安起來。她打聽到昨日一早就有顯郡王府的人去大理寺詢問此案,隨後盛郡王便懷疑到了顯郡王頭上,這事難道是因她而起?

    她心裡早就清楚此事京中無人敢牽扯上半分關係,顯郡王派人詢問也是看在華夕菀面上,如今害得顯郡王被疑,不知顯郡王會不會因此惱恨他們府上?

    華治明從戶部歸來,見張氏神情忐忑不安,就問了幾句,聽清事情原委後,頓時氣得砸了一套茶具。

    “你這不是把咱們二侄女推進火坑嗎?”華治明臉色通紅道,“這事豈是別人好插手的,如今顯郡王被牽連進去,又豈知他會不會遷怒二侄女?”

    張氏捂著臉痛哭道:“可是我有什麼法子,我張家雖然世代清明,可是向來不沾染政事,如今弟弟無故橫死,難道要讓他死得不明不白嗎?!”

    “你只記得你們張家,可還記得夕菀是我的親侄女?!”這些年來,張氏一直偏顧娘家,華治明顧念兩人夫妻情分,一直不忍多加指責,如今見她為了張家的事情竟然把無辜的侄女牽扯進去,多年隱忍的怒意終於爆發,“夕菀嫁到皇家,本就要處處小心,步步為營,偏偏你這個叔母倒好,恨不得給夕菀找些麻煩事,難道是嫌棄她事情不夠多嗎?日後你若是再因為這些事去找夕菀,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張氏又氣又愧又怕,擦著淚道:“顯郡王寬容仁厚,又豈會因為這點小事遷怒二侄女。更何況……更何況二侄女容顏出色,顯郡王定捨不得…… ”

    “快閉了嘴吧,”華治明有些疲憊的看著自己的嫡妻,他想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想說以色侍君能得幾時好,可是到了最終,都化為一聲嘆息。他揉著眉間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也不欲跟你爭辯了。”說完,轉身出了屋子。

    “姑娘,”華依柳身後的丫鬟看著老爺腳步匆匆的出了太太的房間,有些擔憂的看著面色蒼白的華依柳,伸手扶住她。

    “我沒事,”華依柳推開丫鬟,挺直背脊道,“回去吧。”

    丫鬟想說,太太與老爺剛爭吵過,必定心情不好,若是姑娘能去勸勸,也能寬慰下太太的心情。可是她見自家姑娘臉色如此難看,哪裡還敢多話。

    華依柳此時顧不上身邊的丫鬟怎麼想,她腦子裡全是父母親爭吵時的對話,還有到顯郡王府時,那些下人對華夕菀恭敬的態度,華夕菀全身上下價值連城的首飾。

    若是顯郡王真的遷怒夕菀……

    她腳下一個踉蹌,卻怎麼也停不下這種猜想,若是真被遷怒……就好了。

    顯郡王府中,華夕菀漫不經心的把一顆貓眼石扔到桌上:“昨天下午木通找人把池中被撐死的錦鯉換了?”

    紫衫笑著點頭道:“是的,奴婢聽說郡王爺還有意不讓您知道呢。”

    不讓她知道,又怎麼傳到她貼身婢女耳中去了?

    華夕菀輕笑出聲,撫著手腕上的玉鐲,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們也就裝作不知道吧,我也從未聽你們提起過。”

    有人願意給她看一片深情,那麼她就安安心心的看著,至於是真情還是假戲,那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片深情的期限有多長。

    紫衫見郡王妃神情平淡,似乎並沒有因為這事有多感動,於是也歇下了繼續說這事的心思,她沒有郡王妃聰明,所以郡王妃怎麼說,她怎麼做就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4章 暗流

    天氣越來越熱,華夕菀開始換下錦緞宮裝,穿上綢紗廣袖裙,屋內的熏香也換上了清涼驅蟲的薄荷香,可是即便這樣,她仍舊覺得熱得有些難受,原本就懶散的她,就更加不愛出門了,若是有貴婦邀請她參加什麼遊園會,她推得一乾二淨,只因受不了這種天氣下還走來走去。

    白夏幾個丫鬟知道她苦夏,所以伺候她的時候總是想盡各種祛暑的方法,只是擔心郡王妃推了一切邀約,會讓郡王爺不高興,畢竟後院女眷中的交情對於世家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華夕菀知道他們的擔憂後,笑問道:“你們覺得端和公主性子如何?”

    白夏綠珠等人面面相覷,沉默半晌後,綠珠才猶猶豫豫道:“公主之尊,奴婢等人不敢隨意談論。”

    “呵。”華夕菀懶洋洋的靠在貴妃榻上,捻起一顆去殼的冰鎮荔枝到嘴裡吃完後才道,“所謂後院交情也不過是下對上,或者結黨之流,我們郡王府上無意拉幫結派,只盼著過些清淨日子,這些遊園會去與不去,也就不重要了。”她可不似賢惠的盛郡王妃,不僅把整個王府後院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在女眷中讚譽頗高。

    有人說她自恃身份也好,說她清高無塵也罷。左右這些看不慣她的女人在她面前,仍舊需要小心翼翼的陪笑奉好。那麼這些人喜歡她不喜歡她,又有什麼關係?

    若是整個皇朝男人的地位皆靠女人四處交好才能獲得肯定,那麼要這些男人有什麼用?

    “端和公主向來高高在上,態度倨傲,但是放眼整個京城,誰不敬著她,誰不捧著她?”華夕菀語氣裡帶了些不以為然,“任你有七竅玲瓏的手段,在尊貴的地位面前,一切也是徒勞。”

    白夏等人啞然,郡王妃這話說得太過直白與難堪,可是事實也恰恰如此,人人都嚮往權利,那所謂的交好在利益面前,幾乎不值得一提。她們想起以前在侯爺府上,外面也有女眷說她們家太太性格彪悍,為人粗野之類,可是這些人在太太面前,又有幾人不是客客氣氣,滿臉陪笑?

    “對了,郡王妃,後日便是六月初六了,可要派人邀請臨平郡主到郡王府小住一日?”綠珠突然想起,六月初六是姑姑節,按照舊例是要請出嫁的女兒回娘家小住的,只是臨平郡主入京這些日子來,一直不曾派人到郡王府問候過,所以此事處理起來倒是有些尷尬。

    “郡王爺不是說了麼,一切照舊,以往如何,現在也就照著做,”華夕菀對臨平郡主這位大姑子沒什麼好感,所以也懶得做那表面功夫,左右連晏晉丘這個做弟弟的,都與這位疏淡了,還有她做弟妹的什麼事?

    大理寺中,晏伯益看著從各方調查來的資料,這些資料皆有意無意的把疑點指向太子,他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滿頭大汗的大理寺卿,把資料扣到桌面上:“趙大人對此事怎麼看?”

    “下官……下官不敢專斷,還請盛郡王指示。趙大人額頭上的汗流得更多了,也不敢去掏放在身上的帕子,拽著自己的袖袍狼狽的擦著。

    “趙大人說笑了,你是大理寺卿,查清的冤案恐怕連自己都數不清,這件案子又怎麼能難得住你?”晏伯益食指輕點桌面,發出的咚咚聲,震得趙大人心口直跳。

    “盛郡王,趙大人,顯郡王在外面請見。”一個侍衛匆匆走進來匯報導。

    晏伯益眉頭微皺,隨即起身道:“快快有請。”

    不到片刻,身著水色綢袍的晏晉丘風度翩翩的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把紙扇,一派雲淡風球的模樣,他見到晏伯益,便行了個平輩禮道:“子陵見過堂兄。”

    “堂弟客氣了,”晏伯益回禮後道,“不知堂弟此次來所為何事?”

    “子陵不請自來,叨擾兩位了,只是張公子一案,我家郡王妃十分上心,我不忍見她為難,所以便想來多問幾句,”晏晉丘視線掃過兩人,緩緩道,“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還請兩位告知於我,我也不過是問上幾句。”

    “顯郡王爺乃是我輩為人夫者之楷模,”趙大人呵呵笑著,卻不提這事有沒有為難之處,“張公子一案正在徹查中,請郡王爺放心,此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既然這樣,就辛苦堂兄與趙大人了,”晏晉丘慢慢合上扇子,用紙扇輕輕敲著掌心淺笑道,“我就不多打擾二位,告辭。”

    趙大人聞言立刻起身道:“下官瑣事繁雜,沒能好好接待郡王爺,還請郡王爺見諒。”

    “趙大人客氣,”晏晉丘朝晏伯益的方向拱了拱手,便往外走。

    趙大人跟在他身後,一路把他送到了大理寺門外後才道:“郡王爺慢走,下官就不遠送了。”

    “趙大人留步,”晏晉丘禮貌頷首,然後在趙大人的注視下,踩著腳蹬坐進馬車。

    目送著顯郡王乘坐的馬車越行越遠,趙大人收回視線嘆息一聲,這件案子牽涉甚多,又有不少世家盯著,真是讓他大理寺上下壓力倍增,偏偏這件案子所有疑點都指向太子殿下,這讓他們該如何是好?

    回到辦公處,趙大人見盛郡王還在原處端端正正坐著,內心再次嘆氣,這些人哪個是好說話的。就連剛才那位看似好說話的顯郡王,都不是什麼簡單人。

    顯郡王以德報怨,為了自家郡王妃親自去大理寺詢問張公子一案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城,有人說顯郡王對自家郡王妃深情一片,為了她去過問多次開罪自己的人。也有些女眷覺得顯郡王妃仗著美貌,讓原本高潔的顯郡王去插手這些糟心事,早晚會有被厭棄的一天。

    不管外面怎麼傳這些事情,張家人卻十分感激顯郡王府一家的,如今這個世道,雪中送炭的少,錦上添花的多。他們張氏嫡世一脈獨子亡故,等於是斷了他們的根,早晚會被旁枝族人取而代之。這個時候,還有人願意對他們伸出援手,那是何等可貴。

    因為失去獨子一夜老去的張老爺嘆息著對自家夫人道:“也只有顯郡王這樣風采出眾之人,才會看在我張家乃是書​​香世家面上幫這個忙了。”

    “外面不是說,顯郡王是看在顯郡王妃的面上才……”張夫人想起大女兒曾經親自去顯郡王府上找顯郡王妃幫忙,“難道不是?”

    “顯郡王為人如何,我雖不十分了解,但多少也有所耳聞,他不是因女色而改變主意的人,他為人十分高潔,詩畫方面十分有造詣,他願意幫我張家,大概是看在張家這些年的清名上,”張老爺眼中滿是疲倦,“他的這份情,我記下了。”

    張夫人想說,即便是顯郡王不會受一般美色所惑,可顯郡王妃的姿色可不是出眾二字可以形容。但是見自家夫君疲倦的神情,她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也許真的是不為女色所動的男人呢?

    相比於外面那些相信傳言的人,義安候府倒是更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六月初六接華夕菀住一日的事情。

    華長葆作為華夕菀的長兄,自然成了去接華夕菀的首要人選,只是六月初六說起來也只是民間的節日,也不知顯郡王會不會覺得他們娘家多事。

    “想著這麼多有什麼意思,”盧夫人徑直道,“接我們家姑娘回娘家,那是我們娘家的心意,難道他顯郡王府門第高得不許我家姑娘回娘家了?”

    華定莀深以為然的點頭:“母親說得有道理,依顯郡王的心胸,定不會多想的。”

    華和晟無奈的嘆口氣,如今女兒已經嫁到那樣的人家,即便他們義安候府能幫著撐腰又能如何,若是因為這些小事引得他們夫妻感情不好,那才是得不償失。

    正在猶豫間,就聽下人來報,顯郡王來了。

    “顯郡王這會兒來是為了什麼?”盧氏挑了挑眉,想起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張家公子一案,“莫不是為了二弟妹娘家那件事?”

    華和晟細想無果後,搖頭道:“不用多加猜測,長葆、定莀你們兩人和我一起去見客。”

    華長葆與華定莀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後,起身跟著父親往外走。

    盧氏看著父子三人出了正院的門,狀似抱怨的對身邊丫鬟抱怨道:“他們父子三人倒是湊在一塊呢。”

    “大公子與二公子都是有才能之人,侯爺自然要帶他們多出去見識見識,”丫鬟上前輕輕捏著她的肩膀,半是認真半是吹捧道,“今年秋二公子就要參加秋闈,多認識一些京中世家也是好的。”

    盧氏笑笑,倒沒有嫌丫鬟多嘴,不過眉眼間皆是對自己三個兒女的驕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5章 親近

    華和晟帶著兩個兒子到待客廳時,顯郡王已經端端正正的坐在客座之上,手裡還捧著一杯茶慢慢品著,見到他們進來,便非常禮貌的放下茶杯,甚至還站起了身。

    “顯郡王,”華和晟笑著上前拱手行禮道,“請上座。”

    “泰山大人客氣了。”晏晉丘朝著華和晟行了一個晚輩禮,又對華和晟兩個兒子行了平輩禮,“今日來也沒有別的事情,只是聽聞二舅兄準備今年參加秋闈,我讓人找了些歷年秋闈考卷,雖然用處不大,但也可以讓二哥拿來練練筆,熟悉一下秋闈題型。”

    他說完這些話,身後靜立的兩個長隨就各自捧著個木盒上前,等侯府的下人接過東西後,又默默的退到了一邊。

    “賢婿有心,”華和晟面上帶笑,引著晏晉丘再度在客座坐下,又讓下人給晏晉丘換了一盞茶,“我這不爭氣的犬子今年去參加秋闈,也不過是碰碰運氣,能否上榜也只能全憑天意,倒是累得賢婿費心了。”

    華定莀被華和晟這般埋汰,也沒有露出不滿之色,反而是滿臉的謙遜,樂呵呵的朝晏晉丘拱手道:“多謝妹夫替我打算得這麼仔細,前幾日破題時我就想著若是能有往年的試題便好了,誰知就遇到妹夫雪中送炭,實在是感激不盡。”說完,又朝晏晉丘作揖行禮,卻被晏晉丘一把扶住。

    “二舅兄何必如此客氣,你我乃是自家兄弟,談什麼感激不感激的?”晏晉丘拍了拍華定莀的肩,對華和晟道,“我此次來,主要是為了夕菀,明天是六月初六姑姑節,夕菀苦夏,還請泰山大人多備些冰。”

    華和晟是何等的聰明人,當下便聽出晏晉丘是在暗示他們,六月初六可以接華夕菀回侯府過姑姑節,對方會尊重侯府的行事方式。

    “我家姑娘性子不夠好,若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恰當,還請賢婿多多包涵,”華和晟語氣變得更加親近起來,“都怪我們這些年把她寵壞了。”

    “夕菀很好,郡王府有她打理後,全府上下都變得井井有條,”晏晉丘語氣真誠道,“能娶到她,是我的福氣。”

    這席話說出來,就連華長葆與華定莀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溫情。

    等晏晉丘出侯府大門時,是華長葆與華定莀兄弟二人一起親自送出大門的,言談舉止間也親密了許多。

    等兄弟二人送完顯郡王后回到待客廳,華和晟翻看著顯郡王送來的歷年考題,神情莫測道:“你們覺得顯郡王為人如何?”

    華長葆垂眸不言,華定莀略微思索後道:“顯郡王確實如傳聞那般,是個風光霽月的人物。”

    “除了這個呢?”華和晟看著手裡的考題,這些考題全部被細心的歸了類,甚至近年出題規律都有標註。

    顯郡王的筆跡他有幸見過,與這上面的字跡一模一樣。

    “他為人謙和有禮,稱得上是謙謙君子,”華定莀仔細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確實是個聰明人,”華和晟合上手中的木盒,把木盒朝華定莀的方向推了推,“這些東西很有用,你可以拿回去多看看,多揣摩。”

    華定莀看了父親與兄長一眼,笑呵呵的帶著兩個沉沉的盒子走出院子。

    “定莀有這樣的性子也好,”華和晟站在窗邊,看著小兒子走出院子的背影,“心思澄澈,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華長葆聞言道:“父親,顯郡王為人心思如此深沉,我擔心夕菀日後在王府……”

    “有什麼可擔心的,”華和晟捧著茶杯淡笑道,“你妹妹的心思計謀在你們兄弟二人之上,若她生為男子,我們侯府的世子就不是你了。”

    華長葆板著臉道:“父親,您應該再加一個條件,比如說夕菀為人不那麼懶散。”

    華和晟沉默良久後反問道:“為什麼這個時候你就不能學著你弟弟那樣單純點?”

    “下次這種時候,我會記得向弟弟學習。”華長葆毫無誠意的回答。

    華和晟沒滋沒味的喝了口茶,為什麼他膝下三個孩子,每一個性格差別都那麼大,身為父親的他,壓力很大啊。

    “郡王妃,郡王爺回來了,”綠珠匆匆走進主屋,見華夕菀還靠在貴妃榻上聽女先生說書,腳下一頓,“郡王妃?”

    “嗯?”華夕菀懶洋洋的抬頭看向她,“郡王爺回來若是要來見我,自然會過來,著什麼急?”

    綠珠面色尷尬的立在原地,見屋子內的白夏與紫衫都看著自己,便道:“奴婢只是擔心郡王爺回來,見到您衣衫不整會心生不悅。”

    華夕菀擺擺手,示意她退下:“行了,我知道了。”

    綠珠見郡王妃赤足躺靠在貴妃榻上,完全不為她的話所動,悻悻的退到了一邊。

    白夏眉梢微皺,忍不住多看了綠珠兩眼,礙於主子在場,沒有開口說斥責的話。

    “就在這瞬間,只見一隻黑色大犬從樹林中竄出,把劉小姐與她的丫鬟嚇得花容失色……”女說書先生正講到關鍵之處,突然聽到院子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猜測可能是顯郡王到了,於是便停下退到一邊。

    她剛在角落站定,就見一個錦衣男子大步走了進來,玉冠束髮,腰佩祥雲玉,腳踩官靴,說不出的風流倜儻,她在心裡喟嘆,難怪京中那麼多貴人女眷提到顯郡王都讚嘆不停,不說他的才華與地位,單單這張臉就能讓不少女子痴迷不已。

    “方才我去了泰山大人府上,明日大舅兄要接你回侯府歇一日,你有什麼需要帶的,記得讓下人整理好,”晏晉丘一邊說,一邊去握華夕菀的手,發現她手心帶著汗,皺眉問道,“可是冰擺的不夠,怎麼流這麼多汗?”

    華夕菀故意把手心的汗在他胸口蹭了幾下:“府里大半的冰都用在這個屋子裡了,我剛才喝了一盅祛暑湯,所以流了些汗,我讓綠珠給你留了一碗,要不要嚐嚐?”

    點了點頭,晏晉丘也不介意華夕菀把汗擦在自己身上的動作,取過榻上的團扇輕輕給她搖著,往屋子四周看了一眼,發現站在角落裡的女說書先生:“在聽什麼故事?”

    “英雄救美人,”華夕菀眨了眨眼,“美人被惡犬追逐,最後被一落魄才子所救,美人感激才子,最後以身相許。”

    晏晉丘搖扇子的動作微頓,隨即語氣平淡道:“這個世間有幾個千金閨秀與落魄才子在一起後有好下場的,聽聽故事便罷了。”

    華夕菀淡笑道:“你說的對,下次我讓女先生講個美人救英雄的故事。”

    晏晉丘笑了笑,伸手要去捏她的耳朵,結果被端著祛暑湯進來的綠珠打斷了。

    “郡王爺,請用祛暑湯。”綠珠端著湯的手腕因為往上托舉的動作,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肌膚,纏絲銀鐲戴在手臂上格外好看。

    晏晉丘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轉頭看了眼笑意盈盈的華夕菀,淡淡道:“本王還不渴,放下吧。”

    綠珠聞言福了福身,把碗放到桌上,退到一邊。

    華夕菀眼尾掃過綠珠的繡花裙邊,起身端起桌上拿碗湯,用湯匙在碗裡攪了攪,淡淡道:“這湯大概放得久了些,味道大概沒有新鮮時的好。”她視線從其他三個貼身丫鬟身上掃過,“紅纓,我記得你熬的綠豆湯味道不錯,去廚房重新熬一碗來。”說完,把手裡的碗輕輕擱在桌上,繼續躺回貴妃榻上,半是抱怨半是玩笑道,“躺得有些久,腰酸。”

    晏晉丘聞言無奈一笑,讓說書女先生退下後,伸手在她腰間輕輕按捏道:“後日一早我就去侯府接你回來。”

    腰間力道不輕不重,華夕菀舒服的閉上眼,輕輕嗯了一聲。

    晏晉丘笑了笑,視線掃過桌上拿碗冰已經化盡的祛暑湯,眼中笑意全無。

    六月初六一早,華長葆就趕到了顯郡王府裡,可是接待他的只有晏晉丘一人。兩人客套寒暄後,他猶豫的問:“郡王爺,不知舍妹……”心裡隱隱有個猜測,但是他有點不敢相信嫁到郡王府後,作息時間還如同未嫁之時。

    “夕菀此時還未起床,勞煩大舅兄等上一時片刻,”晏晉丘歉然笑道,“不知大舅兄是否用過早膳,若是沒用,請用過早膳再接夕菀回侯府。”

    華長葆在心底嘆息一聲,他覺得此時應該感到歉疚的是他,而不是晏晉丘。想到這,他面色溫和許多:“多謝郡王爺,我已經用過了。”

    晏晉丘聞言點了點頭,只好讓下人給華長葆續茶水,心底卻在想,義安候府究竟是怎麼養出嚴謹兒子,懶散女兒的?

    這差別也太大了些。

    兩人坐了大概小半個時辰後,終於聽到下人來報,說是郡王妃已經起床了。

    “近來天熱,夕菀夜裡睡得不好,所以早上起晚了些,請大舅兄多包涵。”晏晉丘在心底嘆息,今日竟比往日早起大半個時辰,夕菀與義安候感情果然十分深厚。

    華長葆想對晏晉丘說,別解釋了,他都懂的。可是看著顯郡王認真解釋彷彿真是如此的表情,他竟無言以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6章 姐妹

    華夕菀出現在華家大哥面前時,已經是半個時辰過後的事情了。華長葆看著盛裝的妹妹,又看看旁邊給自家妹妹扶鬢釵的顯郡王,嘆了口氣。

    帶著華夕菀出府時,他回頭看向身後一直把他們送出郡王府大門的顯郡王,拱手道:“郡王留步,我先走一步。”

    “大舅兄慢走,”晏晉丘把華夕菀扶上馬車後,才轉身對華長葆道,“恕我不遠送。”

    “留步,留步。”華長葆翻身上馬,走出一段距離後,回首望去,顯郡王竟然還站在原地,只是距離有些遠,他看不清顯郡王臉上是什麼表情。

    收回自己遠眺的視線,華長葆看了眼身後印著義安候府標誌的馬車,皺了皺眉,顯郡王究竟是何種心思?

    木通目送著義安候府的馬車越行越遠,直到看不清後,便把頭深深埋了下去。

    “回府。”晏晉丘轉身走進郡王府大門,走到二門外後,冷聲道:“張家公子一案,外面有什麼相關傳言?”

    “外面不少人都說,此事與太子有關,只是因為皇上想保住太子,所以準備把罪名扣在亂匪的頭上,”木通老老實實道,“據說就連張家人也開始懷疑太子。”

    晏晉丘嗤笑一聲,把手背在身後朝書房的方向走:“看來這事後面還有晏伯益在推波助瀾,不然那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是誰傳出去的?”

    木通沉默的聽著,不敢多言。

    晏晉丘到了書房待了半日後,突然想起府裡昨日進了一個新廚子,便道:“讓新來的廚子做幾道拿手菜式給郡王妃送去。“

    木通愣了一下,隨即開口:“郡王爺,郡王妃今日回義安候府了。”

    晏晉丘翻著書卷的手頓了頓,隨即擺擺手,不再開口。

    京中有名的胭脂鋪貴客間,臨平郡主站在窗邊在樓下街道上看到義安候府的馬車經過,忍不住皺了皺眉,義安候府的馬車怎麼會從顯郡王府方向朝義安候府方向走?

    等到義安候府的馬車漸行漸遠後,她才聽到隔壁女眷交談的聲音。

    “義安候府還真稀罕自家閨女,這六月初六一大早便巴巴的去顯郡王府接人,顯郡王妃的命好,娘家護著,夫君寵著,真是羨煞旁人。”

    “這都是命,羨慕也羨慕不來。”

    六月初六?臨平郡主愣了片刻後才想起今日是民間的姑姑節,是娘家父母兄弟接出嫁姑娘回家的日子。聽著隔壁兩個女眷不斷說著羨慕華夕菀的話,她不耐的帶著丫鬟出了貴客間。

    她晏金綾當年出嫁時既然已經決定不依靠娘家,那麼到了今日,也不會稀罕所謂的姑姑節。不過是民間賤民才會過的節日,虧得義安候府還當做天大的好日子,真是可笑。

    馬車剛在侯府門口停穩,華夕菀就聽到二哥的聲音,她走出馬車一看,果然見到翹首以盼的二哥,當下便忍不住笑開:“二哥。”

    “可算來了,”華定莀幾步走到馬車旁扶著華夕菀下了馬車,上下打量華夕菀一番,從華夕菀面色上確認她在郡王府過得不錯後,才滿意道:“看來郡王爺對你還不錯,我也能放下些心了。”

    華長葆翻身下馬,走到兩人身邊道:“有什麼事回府再說,站在大門口像什麼樣子?”

    兄妹兩人交換一個眼神,乖乖的跟在華長葆身後進了侯府大門,雖然他們兄妹三人性格各異,不過華長葆兄長的威嚴還是能夠得到保證的。

    沿路走來,侯府的一切與她未出嫁前沒有多大改變,華夕菀走進正院,見到早就等著她的母親與大嫂孫氏,快步上前福身道:“女兒見過母親,母親近來可好。”

    “好好好,”盧氏連說三個好字,細細打量了華夕菀一番後,“郡王府裡一切可還習慣,府上可有什麼不長眼的人?”上次回門時人多眼雜,有些問題她不便多問,現在屋裡只有他們幾個自家人,她就不用再顧及什麼了。

    “郡王府上下都是我說了算,哪有人敢不長眼?”華夕菀挨著盧氏坐下,對旁邊的孫氏道,“一段日子不見大嫂,氣色竟是越發好了。”

    孫氏笑了笑:“倒是小姑嘴巴還是這麼甜。”

    華夕菀正色道:“這可不是嘴甜,我這人最是實誠,從不說謊。”

    孫氏無奈搖頭,回頭見自家夫君雖然面色淡淡,但是眼底也是帶著喜色的。知道華長葆是面冷心熱的性子,孫氏也習慣了,便道:“這是母親疼我,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讓人給了我,才把氣色養得這麼好。”

    盧氏笑著道:“我就你們兩個閨女,好東西不給你們,給誰?”她伸手指向華長葆與華定莀,“難不成給這兩個臭小子?就算你們捨得,我還嫌他們浪費好東西呢。”這話等於是把媳婦當成自家閨女,而不是別人了。

    孫氏掩嘴輕笑,倒不覺得婆婆在說場面話,放眼整個京城,又有幾個婆婆能做到她婆婆這般體貼大度?

    華定莀聞言表示不服,可是在女人面前,哪有他說理的地方,最後不過是被幾位女眷一起打趣一番罷了 。

    說笑一陣後,華夕菀道:“前些日子我得了幾匹雪緞,就讓紫衫給福兒做了幾身貼身衣服,嫂子等下試試看何不合身,若是不合適,就讓下面的丫鬟拿去改改。”

    雪緞觸體涼爽又不冰寒,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孫氏當下便道:“福兒不過是十一個月大的孩子,哪裡用得著穿這麼好的料子?”

    “就因為我們家福兒是小孩子,貼身衣物才要多講究些,”華夕菀笑瞇瞇道,“等他長大了,就算你們給他穿粗布衣服,我也不會管。”

    孫氏心底一暖,知道華夕菀不講究虛禮的性子,笑了笑便接受了這份好意。

    中午吃飯的時候,華夕菀發現桌上大多都是自己喜歡的菜,甚至有些菜還是盧氏親自做的,她覺得心頭有些酸澀,只是再抬頭時,已經微笑滿面。

    一頓飯吃完,華夕菀比平時多用了半碗飯,盧氏擔心她積食,只好讓丫鬟泡了消食的茶給她喝,待屋子裡只剩下她、孫氏與華夕菀三個女眷後,才談起後院的事情:“大姑娘與周侍郎兒子的婚期定下來了,就在八月初二。”

    華夕菀想起有關周侍郎兒子的傳言:“聽說那位周家公子府里通房有了身孕,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又如何?”盧氏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當初是他們周家苦苦求娶,那麼在大姑娘與周家公子成婚十年內,他們周家就不可能有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

    華夕菀皺眉,即便如此,華依柳嫁給這樣一個男人,又有什麼意思,“周家既然敢鬧出這種事,二伯父二嬸為什麼不退婚?”這裡又不是女子退婚就不能活的地方,退婚雖然對女子名聲有些妨礙,但總比嫁給一個不靠譜的男人好。

    “周家夫人與你二嬸交情頗好,誰知你二嬸是什麼打算,”盧氏搖了搖頭,“若是周家公子日後不再犯這糊塗毛病倒也沒什麼大礙,若是婚後還是如此,大姑娘就可憐了。”

    華家三個姑娘,華依柳最大,華夕菀最小。按理說,華夕菀應該與華依柳更加親近,畢竟二伯與她父親才是同胞親兄弟。可是華夕菀偏偏比較欣賞二姐華楚雨,對華依柳這位大姐觀感倒是一般。

    但是不管如何,她還是不想眼睜睜看到華依柳嫁給一個不好的男人:“二嬸就大姐一個女兒,難道就捨得自家閨女受委屈?”

    盧氏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正談論著,就有下人來報,說是大姑娘與二姑娘來了。

    “快請兩位姑娘進來,”盧氏起身道,“我去後院看看,你們幾個姐妹好好聊聊。”

    孫氏見狀,跟著起身道:“福兒快要午睡了,我回院子瞧瞧去。”雖然與華夕菀這個小姑子關係親密,但是孫氏與華家另外兩個姑娘來往並不多,所以也不想留在這裡影響姐妹三人談性。

    華夕菀只好道:“那好,我們晚上再一起好好聊聊。”

    華楚雨與華依柳二人剛走進正院,頓時有好幾個丫鬟迎上來簇擁著兩人進了正屋,一邊扶著兩人坐下,一邊又是奉茶又是捧點心,好不熱鬧。

    相比於面色紅潤的華楚雨,華依柳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她坐在椅子上看著丫鬟們忙來忙去,一言不發。她抬頭見華夕菀與華楚雨談性正好,失神了片刻,有些惆悵道:“天氣越來越熱,過了夏日,就入秋了​​。”那個周公子她曾經見過一面,雖然相貌英俊,可是與顯郡王相比,就差得太多。身份與才華更是不能與顯郡王相提並論,難道她日後就要嫁給那樣一個男人嗎?

    華楚雨聽到這話,看了她一眼,沒有吭聲。

    華夕菀眉梢微挑:“到了秋天就沒有這麼熱了。”

    華依柳心裡微苦,自己害怕秋天的到來是因為不想嫁給那樣一個男人,華夕菀卻因苦夏盼著秋季來臨。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在華夕菀眼裡,大概還比不上幾日的涼爽來得重要。

    什麼姐妹,不過如此而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7章 差別

    似乎是察覺到華依柳情緒有些不對勁,華楚雨開口道:“堂姐這對出雲釵可真別緻,不知是哪家匠人做的?”

    “是嗎,我倒是覺得顏色素了些,”華依柳勉強笑了笑,摸了摸鬢邊的銀釵,“真的好看?”

    “嗯,配著你的膚色,再好看不過,”華楚雨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華夕菀,“夕菀,你說對吧?”她不知道華夕菀已經知道周家公子的事情,所以特意使了一個眼色。

    “二堂姐說得對,”華夕菀語帶艷羨道,“連我都想仿著做一對,就擔心戴起來沒有你好看。”

    “夕菀你天生麗質,哪裡需要這些外物來增加光彩?”華依柳的臉色好看不少,說話時也多了幾分活力,“我今天來侯府之前,母親還特意囑咐我,讓我好好謝謝你。之前為了我舅舅一案,害得顯郡王被疑,母親深感愧疚,還請夕菀你多多見諒。”

    “這有什麼,”華夕菀笑著讓下人給兩位堂姐換兩盤糕點,“都是一家人,不必說這些客套話。”

    華楚雨聽到華依柳的話後,才知道二嬸竟然為了張家把顯郡王府都牽扯了進去,難怪母親幸災樂禍的說前幾日二伯與二嬸起了爭執,大概就是因為這事。作為晚輩,她雖然不該評判二嬸做的這件事,但是想到華夕菀因此被牽連,便忍不住道:“幸好顯郡王寬厚,若是因此惱恨夕菀就不好了。”

    聽出華楚雨話中有批責怪之意,華依柳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就你知道擔心夕菀,那當年又是誰害得夕菀生病在床上躺了一兩個月?”

    華楚雨聽到這話,想辯駁說當年若不是她撞到自己,自己又怎麼會掉進水池中,害得夕菀寒冬臘月裡因為救自己掉進水里?可是想著夕菀難得回一次娘家,她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便強壓下了心頭的火氣。

    “堂姐記性真好,多年前的事情你還記得,”華夕菀放下手裡的茶杯,似笑非笑道,“我都快不記得這事是怎麼發生的,好像是因為你撞了二堂姐一下?還是二堂姐腳下一滑跌進去的?”

    華依柳唇角微顫,半晌後乾笑道:“我也記不大清楚了。”

    華楚雨輕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屋內貼身伺候幾位姑娘的丫鬟們,都知道這聲輕笑是什麼意思。伺候華依柳的兩個丫鬟,已經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華依柳面色雖然未變,心裡卻升起一股恨意,自己坐在這裡,也不過是華夕菀與華楚雨兩人的笑料罷了,她想一走了之,可又因為要顧及華夕菀的身份,不得不陪著笑臉。

    “我記得你向來苦夏,最近吃睡上可還好?”華楚雨懶得跟華依柳一般見識,乾脆不理會她,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華夕菀身上,“郡王府中的下人伺候你時可盡心?”

    “下人都很用心,郡王府的規矩甚嚴,下人不敢不用心,”華夕菀合掌一拍,“說來我倒是忘了一件事,前些日子我在府中發現了一些孤本詩集,想著你也許會喜歡,就讓人給你抄錄了一份,等下我讓白夏交給你的丫鬟。”

    “真的?”華楚雨面上一喜,隨即道,“我可等不及,不如讓好白夏這會兒就給我吧。”

    “請二姑娘稍等,”白夏朝華楚雨福了福身,“您即便叫奴婢壞白夏,奴婢也是要給您拿來的。”

    “這般好的丫頭,我可捨不得說個壞字,”華楚雨捂著嘴角輕笑幾聲,“你快快把詩集拿來,等下我多稱讚你幾個好字。”

    “屋裡悶了些,我出去走走,”旁邊的華依柳突然站起身,扔下這麼一句,就帶著兩個丫鬟走了出去。

    “你別理她,她最近的性子是越來越怪了,”華楚雨怕影響華夕菀的心情,忙勸慰道,“這些日子她對我也是這般陰陽怪氣,好像整個華家的人都欠著她似的。”

    華夕菀不甚在意的挑眉:“沒事。”

    見她真的不在意後,華楚雨嘆口氣道:“我雖體諒她因為周家公子通房一事心情不好,可是天底下萬萬沒有因為她有幾分不幸,所有人都得讓著她由著她的道理,就算我們讓著她有什麼用?嫁到周家以後,她的丈夫讓著她,公婆讓著她,那才真的有用。”

    華夕菀知道華依柳有些小心眼,又愛胡思亂想,這樣的性格嫁到周家,可能要吃不少的虧才能學聰明,“天底下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她父母,什麼都由著她。”

    華楚雨想說就算她的父母也不可能萬事都由著她,可是想到自己母親平日的行為,她在心底嘆口氣,這句話卻沒臉說出口了。

    “對了,你身邊的綠珠去哪了?”華楚雨只看到白夏、紫衫、紅纓三人,便有些奇怪,“她沒有隨你一道回來嗎?”

    “郡王府需要有人看著,我就把她留在府中了,”華夕菀喝了一口消食茶,打了個哈欠道,“今晚你別回去了,留著陪我說說話,如今我嫁到郡王府上,便不能像往日那般,常常與你見面了。”

    “就算你今日攆我,我也是不走的,”華楚雨起身走到離華夕菀最近的椅子上坐下,嘆口氣苦笑道,“這些日子我母親正在給我挑成親對象,還總愛拿我與你比。”說到這,她有些無奈,“子不言母,以後她若是有什麼言語冒犯,我先給你道個歉,請你多擔待些,實際上她沒有什麼太大的壞心眼。”

    華夕菀見華楚雨滿臉為難,便點頭道:“三嬸的為人,我明白的。”

    華楚雨仍舊苦笑,又是感激又覺得自己對不起華夕菀,若不是自家母親在外面亂傳謠言,這些年哪裡又會有夕菀乃是無鹽女的謠言?她只是沒有想到,母親在外面隨便亂說的幾句話,竟然會傳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郡王府中,木通站在書房外,看著天際掛著的烈陽,忍不住掏出手帕擦去額頭上的汗,剛收好手帕,就見一個翠色衣衫女子朝這邊走來,他眉頭一皺,走到前面把人攔了下來:“這不是綠珠姑娘嗎,你有什麼事?”

    綠珠規規矩矩給木通行了一個禮:“我看天氣熱,就做了碎冰酸梅湯給郡王爺解暑,勞煩木總管把東西端進去吧。”她把東西往木通面前一送,沒有要進書房的意思。

    木通看著面前的食盒,皮笑肉不笑道:“有件事綠珠姑娘可能不知道,郡王爺他向來不愛用酸甜之物,這碎冰酸梅湯還是姑娘你自己留著喝吧,這書房重地可不能隨意靠近。日後若是因為這事被責罰,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姑娘。”

    從未被木通這般不客氣的對待過,綠珠愣了半晌後才回過神,看著木通皮笑肉不笑的模樣,眼神避開他的視線,語氣柔和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

    木通冷眼看著綠珠提著食盒往回走,等對方走出七八步距離後,開口叫住了她:“綠珠姑娘。”

    綠珠腳步停下,回過頭時面上帶著淺笑:“木總管還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木通笑了笑,“請保重。”

    綠珠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走出院子後,也沒有想明白木通這話裡的意思。

    見綠珠身影消失在走廊後,木通才嗤笑一聲,早前看這位還是個懂事的丫頭,近來倒越來越不像樣了,竟然敢擅自給郡王爺做吃食,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

    郡王妃看似不愛管事,實則是個難以糊弄的人,綠珠這是自己把自己送上絕路。他回頭看了眼其他幾個守著書房的心腹下人,有些不屑道:“做下人最重要的不是手段,而是忠心。若是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他瞇了瞇眼,“且看這位綠珠姑娘的下場吧。”

    他也想看看這位郡王妃的手段究竟如何。

    華夕菀在義安候府歇了一夜,剛梳好妝還沒來得及用早飯,就聽到下人來報郡王爺來接她回府了。

    替華夕菀整理好鬢間的髮釵,華楚雨後退一步仔細看了看後笑著道:“很漂亮。”

    華夕菀揚唇輕笑,與華楚雨並肩朝院子外走,呼吸著晨間新鮮的空氣,她偏頭看向華楚雨道:“我記得你最愛採集晨間的露水來煮茶。”

    “可惜煮好的茶水大半都進了你這懶蟲肚子裡,”華楚雨搖頭嘆息道,“偏偏你還是個不懂風雅之人。”

    “俗有俗的好,雅有雅的妙,我們這就叫大俗大雅,”華夕菀渾不在意的搖頭道,“若一屋子皆是雅人,又有什麼意思?”

    華楚雨想笑她說的是歪理,抬頭卻見迴廊盡頭一位錦衣男子帶著幾個太監丫鬟朝這邊走來,她停住腳步,淺笑道:“接你的人來了。”

    華夕菀朝她笑了笑,又說了幾句話後,才朝晏晉丘走去。

    華楚雨靜靜站在原地,等著顯郡王微笑著對華夕菀說完話,又替夕菀扶了扶髮釵,然後一起消失在走廊盡頭後,才帶著侍女慢慢往外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8章 美人怒

    義安候府的灌湯包湯汁鮮嫩,香而不膩,是華夕菀未出閣前喜歡吃的,所以初七當天一大早,盧氏就安排下人做好華夕菀愛喝的粥,愛吃的灌湯包以及各色清淡小菜。

    晏晉丘陪著華夕菀到府中正院給二老見禮後,全家人才移步到飯廳,一起吃這頓比往常要晚上大半個時辰的早飯。

    淨手後,等華和晟與盧氏先動筷子後,晏晉丘才舉起筷子,夾起一個看起來晶瑩漂亮的小湯包放到華夕菀的碗碟中,然後極為自然的倒了小半碗杏仁牛奶湯放在她的左手邊。做完這一切後,他才開始挑自己喜歡的東西用起來。

    盧氏注意到他這個動作,眼底露出滿意之色,就連平時常吃的糖絲果仁都美味不少。

    早上起來有些渴,華夕菀很快把小半碗杏仁牛奶湯喝完,把碗朝晏晉丘的方向推了一下,然後笑瞇瞇的看著。盧氏見狀,本想吩咐旁邊的丫鬟給女兒倒上,但是見白夏等幾個貼身婢女動也未動,想想後便裝作沒有看見這一幕。

    華依柳喝粥的動作在看到兩人互動後就慢了下來,她看著顯郡王體貼的動作,捏著勺子的手變得用力起來,發現身邊的華楚雨在看著自己,她冷冷的看了對方一眼,低下頭繼續喝手中著玩沒滋沒味的粥。

    孫氏的目光狀似不經意的掃過兩人,然後微笑著收回自己的視線。

    一頓飯吃完,華夕菀就要跟著晏晉丘回郡王府了,她上馬車前,轉身看著身後的父親與兩位兄長,半晌後吐出四個字:“勿念,保重。”

    華和晟看著女兒坐進馬車,一道簾子隔開了他的視線,隨著馬車前行,他的目光也跟著一點點往前移動,直到馬車看不見後才回頭看著兩個兒子道: “回府。”

    方才離去時,夕菀雖然只說了四個字,但是他卻聽出這四個字背後所隱含的深意。

    顯郡王心思深不可測,野心勃勃,偏偏又是個善於做戲的性子,夕菀不願侯府牽扯進這些暗流中,才會說出“保重”二字。

    華長葆神情有些凝重的跟在母親身後,想起剛剛被豪華馬車帶走的妹妹,他暗暗嘆息一聲。

    馬車中,晏晉丘把玩著兩個核雕,偏頭笑看著華夕菀道:“夕菀可知道凌霄花,這種花盛放時總是美艷凌人,可實際上,再高傲的凌霄花,也只有依附著別的東西才能開放。”

    “凌霄這種花雖然聽著傲人,也不過如此而已,”華夕菀嘴角微挑,似笑非笑,“花這種東西不過是點綴,看看便是,何必研究它怎麼長?”

    晏晉丘淡笑著打量她,半晌後把核雕扔回精巧的盒子中:“你說的對。”

    華夕菀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馬車進了郡王府,華夕菀率先下了馬車,也不等晏晉丘出來,扶著白夏的手便要回主院。

    “夕菀,”晏晉丘從馬車中探出身,看著華夕菀的背影道,“為何走這麼快?”

    華夕菀回頭看著坐在馬車中的男人,微抬著下巴嗤笑道:“郡王爺還有要事,妾如何能打擾。”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幾步看到旁邊假山朝路邊突出了一塊,停下腳步道:“這假山突出來這麼一塊,好像有些不太好看。”

    說完這話,她略略後退幾步,把裙擺朝腰間一撩,抬腿狠狠踹去,只聽哢的一聲,原本突出的那塊掉在了地上。

    “這樣就順眼多了,”華夕菀回頭朝晏晉丘嫣然一笑,“你說呢,郡王爺?”這話說完,也不等晏晉丘回答,她便優雅的放下裙擺,任由白夏幾個丫頭幫她整理好裙角,然後逶迤而去。

    一片死寂,木通看著那被踹斷的假山一角,覺得自己小腿肚隱隱作疼,咽了下口水後道:“還愣著做什麼,既然郡王妃說了這假山不好看,還不讓人推了重新擺放東西。”

    “是,”被嚇得愣住的下人們這才反應過來,七手八腳的抬起那塊假山石,一個膽子大的下人忍不住回頭瞅了眼郡王爺,心下感慨,不愧是郡王爺,即便郡王妃如此彪悍,也能端坐在馬車上神色如常。

    “郡王爺?”木通上前叫了聲。

    沒有反應。

    “郡王爺?”

    晏晉丘偏頭冷冷看了他一眼:“把這座假山搬走,栽種一叢薔薇。”

    路邊種帶刺的薔薇?木通疑惑的看了眼郡王爺,見對方神情認真,便低下頭道:“小的記下了。”

    薔薇就薔薇,總比種西域國家傳過來的那種帶尖刺又沒有葉子的圓球好。

    華夕菀回到主院後,脫下宮裝,換上件火紅的紗裙,用一支血玉釵挽起頭髮後,淡淡的招來一個不起眼的二等丫鬟:“綠珠昨日都做了什麼?”

    這個二等丫鬟老老實實說完綠珠昨天整日的行為後,便垂首不言。

    “白夏,綠珠跟在我身邊幾年了?”華夕菀用筆在自己眉間勾出一朵盛放的血色桃花,媚眼如絲道,“時間這個東西最是磨人,好的變成了壞的,壞的卻能變成好的。”

    白夏等三人不敢說話,因為她們跟在主子身邊多年,自然知道此時的主子已經處在憤怒之中。

    “來人,去把綠珠叫來,”她放下手中的筆,在鏡中仔細端詳著自己的妝容,又用眉黛描好眉,隨意打開一個首飾盒,裡面裝著的東西幾乎要晃花人的眼。

    “主子,”白夏幾人見狀,只好跪了下來。

    華夕菀彷彿沒有看到她們已經跪下來般,從盒子裡挑出一對嵌紅寶石手鐲,緩緩戴到自己手腕上。

    屋子裡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誰也不敢亂動一下,甚至連呼吸聲也盡量壓得最小。

    “郡王妃,郡王爺派人送來了一盒寶石。”一個下人來報。

    “放下,”華夕菀看也不看下人送上來的寶石,白皙的手端起翡翠茶杯,面上沒有半點表情。

    綠珠跟著丫鬟進了主屋後,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當她看到穿著紅色飛袖裙裝的主子面無表情的坐在上首,其他幾個三個姐妹都跪在地上時,心裡咯噔一下,腳下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咚,”這是翡翠杯擱在桌面上的聲音,很小,卻足以嚇得綠珠心頭猛跳。

    “綠珠今年十七了吧,”華夕菀單手托著下巴,懶洋洋的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綠珠,嘆息一聲道:“你跟在我身邊也六七年了。”

    “主子,奴婢錯了。”還不等華夕菀說別的,綠珠已經開口求饒,“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求主子看在這麼多年的主僕情分上,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

    華夕菀見她這幅模樣,不怒反笑道:“什麼樣的情分讓你起了靠近男主人的心思?”

    綠珠一直在內院,見過的優秀的男人不多,眼見郡王爺待自家主子這般溫柔,一來二去便動了些不該有的心思,如今被華夕菀當著屋子裡幾個姐妹的面被揭穿,頓時面色慘白,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她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但是在主子似笑非笑的視線下,她竟是連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郡王妃,郡王爺讓小的送兩盤新鮮的荔枝給您。”木通走進主屋,目不斜視的經過綠珠身邊,然後躬身到華夕菀面前,“這是粵洲所產,您嚐嚐可喜歡這味兒?”

    “擱著吧,”華夕菀看了不看那兩盤荔枝,“讓郡王爺多費心了。”

    木通見狀,只好放下東西退了下去,看來這會兒郡王妃還在氣頭上,只怕郡王爺這會兒送什麼東西沒用。

    “我出嫁之時,侯府把你們的賣身契給了我,”華夕菀拿出一份賣身契放到桌上,慢慢開口道:“你走吧。”

    “主子!”綠珠沒有想到主子會對自己不打不罵,卻讓她離郡王府。可是她一屆年輕女子,離開郡王能做什麼?

    “有些話早在我未出嫁前便有言在先,如今你求情又有何用,在你背著我擅自做事時,便應該想到會有這種結果出現,”華夕菀冷冷的看了綠珠一眼,“我讓你走,也是替你保全一份顏面,不然你連自己的臉面也不用留了。”

    綠珠這會兒已似懊悔不已,她原本想著與主子多年的情分,若是郡王爺真是看重自己,主子礙著這些臉的情面,也會給她一個名分,誰知事情會成了這個樣子,郡王爺沒有看上她,主子也半點情分也不留。

    她想叫白夏等人幫自己求情,可是看向她們時,她們皆把頭埋得低低的跪在地上,連看她一眼的勇氣也沒有。

    就在這瞬間,她心中的絕望化為憤怒:“主子您生而貌美,出身富貴,什麼東西對你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是奴婢就因為出身不如那些世家千金,便注定事事不如意,連戀慕的男人也不敢多看幾眼,我心裡的苦你又怎麼會明白?”

    “你戀慕他什麼呢?”華夕菀面無表情的看著綠珠,“若是容貌,那他早晚也有老去的一天。若是才華,你會吟詩作賦嗎?若是性情,他何時又對你好過你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竟然也敢用戀慕二字?”

    綠珠無言以對,可是卻又覺得自己的心意並不像主子說的這般膚淺,她對郡王爺乃是一見鍾情,並不是因為別的。

    “還是說,你看重的是才貌過人的顯郡王?若他只是一個寒門學子,你還會對他上心?”

    “若郡王爺是寒門學子,主子您會不會多看他幾眼?”

    “自然不會,”華夕菀嗤笑一聲,“我生來便是侯府千金,也注定會嫁給一個世家男子,若他是寒門學子,又有什麼機會出現在我眼前?”

    “那麼您喜歡的不也只是郡王爺的身份嗎?”綠珠有些替郡王爺感到不值,明明對主子這般貼心,主子說出的話卻是這般冷漠無情,就連她一個丫鬟都能看出郡王爺對主子的情誼,主子這般聰慧之人,難道會感受不到?

    “那你又怎麼知道他看上我的是什麼呢?”華夕菀閉上眼睛,不再去看綠珠,“你走吧,從今往後,我們主僕情誼也就斷了。”

    綠珠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紅衣女子,然後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主子,請您以後好好對待郡王爺,綠珠辭別。”說完後站起來便轉身出了主屋。

    等綠珠離開後,華夕菀淡淡道:“你們都起來吧。”

    她生來都不是容易心軟的人,以前如此,日後也會如此。

    白夏幾人知道綠珠對郡王爺起了心思後,便已經被嚇得變了臉色,這會兒得了命令起身,神情也沒有緩和多少。

    綠珠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竟然會說這些糊塗的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auyah 發表於 2016-10-12 05:10 PM

第29章 香消

    看到綠珠求也不求主子,真的轉身就離開,白夏幾乎要嚇軟腿,若是主子杖責綠珠或者貶她去外院做粗活,也比把她趕出郡王府慈悲,今日綠珠踏出郡王府,只怕到了明日亂葬崗里便會多一具屍骨。

    “郡王妃,”白夏再度跪下,想求情卻不知道說什麼好。求主子放綠珠一馬?可是主子沒打沒罵,甚至直接把綠珠放出了府。求主子把綠珠留下,可是哪個女主人能夠容身邊有個心系男主人的丫鬟?

    她唇角輕顫,半晌才道:“主子仁慈。”

    華夕菀凝神看著她,半晌後收回視線道:“你們誰若是有了心儀之人,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們好歹主僕一場,我不會讓你們委委屈屈出嫁的。”

    “主子,奴婢等人對你絕無二心,若是違背此言,必當……”紫衫白夏紅纓早被嚇得軟了腿,恨不得馬上就表白自己的心意,只要主子能相信她們就好。

    “行了,”華夕菀視線穿過他們,落到被陽光普照著的庭院,“都起來吧,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說完,她指向剛才講訴綠珠全天行為的二等丫鬟,“從今天起,你就填補綠珠的空缺,名字也換一個,就叫橙秋吧。”

    “奴婢謝郡王妃賜名,”橙秋雖然心喜,但是上前行禮時的規矩卻絲毫不亂,她拜了華夕菀後,又對白夏等三個行了一個萬福禮,默默的退到一邊。

    華夕菀不管她們幾人會做何想法,當下便靠著軟榻,閉目養神起來。

    “呸!不長眼的糟心爛蹄子,這精貴的屋子豈是你待得的,快點滾開,別污了我們大傢伙的眼睛,”一個粗使嬤嬤指著枝頭不停吱嘎叫著的烏鴉,破口大罵,她身邊還有兩個老婆子跟著叫好。

    綠珠挎著行囊,聽著這些指桑罵槐的話,只覺得又委屈又難過,抬頭看著在那枝頭嘎吱亂叫的烏鴉,心頭莫名悲涼起來。

    她伺候主子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如此冷心無情的女人,留在郡王爺身邊豈不是害了郡王爺嗎?

    突然她見到遠處走廊上出現一行人,走在前方的男人身著白衣,羽扇玉冠,不是郡王爺又是誰。她心底突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拔腿就朝那個方向奔去。

    “郡王……”

    她的話還未出口,便被一個人摀住了嘴,然後又有一個人把她按在了地上,聞著傳入鼻間的土腥味,她狼狽的想回頭去看究竟是誰敢抓住自己,結果被人把臉摁在地上,泥土都鑽進了口鼻中。

    “不要臉的賤婢,在郡王府中也敢亂跑亂叫,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是什麼德行,也敢起那不三不四的心思,還當自己是郡王妃身邊的隨身丫鬟嗎?”一個壯實的婆子拉起她的頭髮,對著她的臉啪啪兩巴掌扇了下去,“咱們郡王府可沒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快些滾出去!”

    旁邊幾個瞧熱鬧的婆子聞言上前推攘著綠珠往外走,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那綁得結結實實的包裹竟被人扯開了,裡面的衣物首飾銀子散了一地,綠珠想去撿,結果被幾個婆子踩了手不說,還被一個婆子直接拖著衣服就走。

    “背叛了主子還要意思拿主子賞賜之物走,我們這些粗野婆子沒讀過書,不識字,但也知道什麼叫忠誠,”拉著她往外走的婆子罵罵咧咧道,“你敢如此,也不過是仗著郡王妃性子溫和罷了!”

    綠珠一怔,直到被婆子們從小門推出郡王府,都沒有回過神。她敢對著主子發脾氣,難道真的是仗著主子平日待她們好嗎?

    小門砰的一聲在她面前關上了,她滿身狼狽,早已經沒了在郡王妃身邊伺候時的風光,看著巷子外來來往往的行人,頓時心生恐懼與後悔,天下這麼大,她該何去何從?

    不多時,一輛騾車踏踏經過,後院小門處,再無任何人的身影。

    “郡王爺,事情已經辦好了。”穿著青色長衫的中年男人躬身站在晏晉丘面前,“屍體已經處理乾淨。”

    “嗯,”晏晉丘面無表情的看著容貌平凡的中年男人:“確保動手時,有人看見?”

    “是,”中年男人埋首道,“目擊者是盛郡王府以及徐王府的採買管事,現在已經有人報到了官府。”

    晏晉丘無聲點了點頭,揮手讓人退下,然後轉頭看向站在角落裡的木通:“此事不必瞞著郡王妃,不過要等案子結束後再提。”

    木通先是疑惑,隨即便明白了郡王爺的用意。若是事情剛鬧出來,郡王爺就知道了,不等於讓郡王妃懷疑他們非常在意綠珠這個丫頭嗎?若是事後告訴郡王妃,只會讓郡王妃覺得郡王爺對綠珠並不在意,但是對郡王妃十分尊重,得知事情發生後,就立刻讓郡王妃知道了。

    晏晉丘最滿意木通幾點就是有腦子,不多話,做事踏實,還有眼色。這樣的人用起來他既順手,又放心。

    京中近來又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就是顯郡王府一個丫頭因手腳不乾淨被趕出府不久,被幾個流氓姦殺了。若不是徐王府與盛郡王府的管事恰巧碰見並且把人抓住報了官,這個丫鬟只會白丟一條性命了。最後案子審出來的結果有些讓人震驚,因為這幾個流氓竟然是太子府上的小廝。

    流氓姦殺了路邊女子此類案件性質雖然惡劣,但若不是因為牽扯到太子與顯郡王,也不會鬧得滿城風雨。

    太子府中的人橫行無忌,是京城眾人都知道的,可是竟然在朗朗乾坤青天白里做出姦殺女子之事來,未免有些太過大膽。也不知是誰突然提起之前張公子被殺害一案與太子有關,惹得不少讀書人立書討伐太子府魚肉百姓的行為,更甚至有激進者認為太子殘暴,根本沒有能力做太子,如果大昭朝未來皇帝是這樣一個人,天下百姓豈不是將陷入水深火熱的日子中?

    張家好歹是書香世家,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卻頗負盛名,很受讀書人推崇,這事鬧出來,天下的學子紛紛站了出來,有關太子荒唐行徑的傳言很快便傳遍整個大昭,大有皇上不處置太子,這些讀書人就會一直鬧下去似的。

    身為大昭朝之主的啟隆帝在聽到這些學子們激進言論後,氣得把太子叫進宮怒罵了一場,可是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不是罵太子一場可以了結的。

    最後這場姦殺案以斬首太子府幾個小廝為結果,太子也寫了篇自悔書,表面上是在道歉,實際上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了這幾個小廝身上,他做得最錯的也不過禦下不嚴。

    至於張公子遇害一案,最後在京城外抓獲了幾個不知從哪流竄過來的匪徒,事後他們交代是因為見張公子穿著體面,才會動了綁人劫財的心思,誰知這位張公子言語太過衝動,引得他們一氣之下,把人給殺了。

    案子結果下來後,不管有多少人相信,在皇帝給張家老爺子賜了一個二等侯爵,又讓張家旁支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過繼給二老後,這個事件便漸漸平復下來,只是太子的形像在整個大昭朝百姓心中一落千丈。

    沒有人想到只是一個小小的婢女被姦殺案會引發這麼大的矛盾,已經沒有多少人去關注她姓甚名誰。甚至傳到到了後面已經越演越烈,傳到離京城比較遠的地方,已經成了太子在某郡王府裡姦殺了一個婢女。

    大昭朝有多少王爺郡王偏遠地方的老百姓不了解,但是太子殿下只有一個他們是知道的,這些傳言中,太子的形象無不是凶神惡煞,相貌醜陋,品行低劣,魚肉百姓。

    所以不管皇帝怎麼幫太子掩飾,太子的名聲在老百姓心中已經臭了,連帶著皇帝也變成了不辨是非的昏君。

    綠珠被害一事傳到後院時,已經是幾個流氓被查明身份以後。

    華夕菀聽木通一五一十的說完事情發生經過,沉默的盯著木通看了半晌後才道:“我知道了。”

    這麼輕飄飄一句話聽在木通耳中,有點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郡王妃彷彿是知道了些什麼,可是抬頭去看郡王妃時,只看到她滿臉的平靜,彷彿沒了的綠珠只是陌生人,而不是她的貼身丫鬟。

    “你退下吧,”華夕菀輕飄飄的看了眼還站在自己面前的木通,“你回去轉告郡王爺,我這幾日身上不舒服,請他歇在別處吧。”

    木通腰深深彎了下去:“小的告退。”

    屋子裡漸漸寂靜下來,華夕菀走到窗邊站定,沉默良久後道:“綠珠雖然無父無母,但是有個表姐在盛郡王府當差,聽說還嫁了一個府中的管事,叫人帶三十兩銀子過去,請她節哀。”

    白夏心頭一驚,為什麼她從來沒有聽綠珠提起過?

    似乎是看出白夏的臉色不對,華夕菀垂下眼瞼道:“大概是我嫁進郡王府後,她才與這個表姐相認。”

    當年綠珠老家遭了災,父母都已經亡故,而她被賣到了顯郡王府。因為長得標致,人又機靈,所以再華夕菀近十歲那年就到了她院子裡伺候,後來又被提為一等丫鬟,一來二去有六七年時間,沒有想到會落得如此結局。

    在聽到綠珠在主子嫁到郡王府後就與盛郡王府的人來往後,白夏忍不住想到了許多別的事,越想心裡越後怕,幸好現在主子還好好的,不然……

    紫衫與紅纓也反應過來,她們沒有想到綠珠竟然那麼大膽,竟然敢跟其他府上的人裡應外合。若是被郡王爺發現,因此對主子有了猜忌之心,豈不是把主子推進了火坑?

    “難怪她近來行為奇奇怪怪,甚至主動與我調換守夜這種苦差事,”紫衫忍不住回想這些日子綠珠的行為,然後就想起她主動替自己守了好幾次夜,越想就越不是滋味,又是憤怒又是為她感到惋惜,若是好好的不動別的心思,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主子早便發現她這些行為,可是礙於多年情分一直沒有拆穿她,反而希望她能幡然悔悟,誰知竟讓她膽子越來越大,甚至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原本覺得主子手段太過陰狠的幾個大丫鬟都覺得主子對綠珠算得上是仁至義盡,是綠珠自己不惜福,結果斷送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若她還是主子身邊的一等貼身丫頭,滿府上下誰不敬著她,誰不給她幾分面子,又怎麼會遇到太子府上那些小廝,連死都死得這般不體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