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冷鑽 -【赫氏門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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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44 PM

第二十一集 第六章


  「其實這比想像中的要簡單得多,我說得沒錯吧!」菲麗斯說著,一邊踹開暈倒在碩大的無線電通訊設備上的龍騎兵,拿起他身下正不停喊著「請回答「的對講機,模仿著剛才那名龍騎士的聲音道:」報告統領,剛才一枚燃燒彈引起了一點小騷亂,現在一切已經恢復正常,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我怎麼聽到了冰裂槍開火的聲音?」對講機裡的人道。

  「那一定是您聽錯了,我的手下們還沒有愚蠢到會為了一枚燃燒彈就開槍的地步。」菲麗斯說著,衝我做了個大笑的表情。

  我連忙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又見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便立刻壓低聲音道:「肅靜!」

  如此拙劣的演技卻沒有引起對方的懷疑,只聽對講機裡道:「希望如此,請不要再發生類似問題了,我們這裡情勢相當緊張,外面發生一點動靜,都有可能會讓局勢變得難以控制。」

  「是!長官,我向您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事件了。」

  「那好,等一切都結束後,寫一份書面報告交給我。」說完,那邊結束了通話。

  菲麗斯扔掉對講機,這才鬆了口氣道:「好了,雖然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順利,但至少我們已經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我看著躺了一地的龍騎兵,無奈道:「難道我們就不能再想一個更穩妥點的方法麼?剛才要不是我手裡沒劍,他們連開槍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放心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菲麗斯無所謂地擺擺手道:「反正按照計劃,遲早要跟這些人動手,提前反而更好一些。只要不是在半路就碰到梅凱爾,我想應該能順利見到拉奇特的。」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我只能無力道:「但願如此了……」

  負責制定此次營救計劃的,便是此刻正在清理現場,尋找作戰地圖的菲麗斯大人……

  「由於這次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沒辦法全力作戰,可萬一要是惹來了什麼棘手的傢伙,那就麻煩了……」當時菲麗斯一邊苦惱地搖著頭,一邊卻又非常期待地看著我。

  「這個……那也只能……我來對付了……」我無力地低下頭去。

  菲麗斯笑道:「放心,只要計劃能夠實施成功,等救完了人,恐怕他們連我們是誰都還不知道呢!」

  「希望如此了……」

  「羽,你小子別那麼沒信心好不好?」菲麗斯顯然對我這有氣無力的回答相當不滿,瞪了我一眼道:「要知道,我的作戰計劃,對於一般人來說,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到的。」

  「哦?可是看你現在的樣子,很明顯就是想用蘇特斯的身份大搖大擺混進去嘛!」

  菲麗斯白了我一眼道:「這只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而已,因為如果距離不夠的話,我可沒辦法一次救出那麼多人啊!」

  「……」這不是廢話麼?

  「唉,看來你是沒法理解的了。羽,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形?」

  「記得……當時你可真不客氣,一上來就卸掉了我一根手指。」媽的,現在想起來我還忍不住後怕呢!

  「呵呵,那可是你自己砍斷的,跟我可沒什麼關係哦!」

  此刻眼前的菲麗斯用著蘇特斯的魁梧模樣嬌滴滴地笑著,讓我看得心裡一陣惡寒。

  卻聽她又道:「那你可還記得,當時你想逃跑,可又為什麼沒跑掉呢?」

  「因為我的那根手指還在你手裡嘛,自然是……」說到這裡,我猛然醒悟,不禁連連歎道:「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辦法來救人,那可就方便多了!」

  「唉,你可算是明白了。不過這辦法看起來方便,但是要真的實施起來,卻也有些困難。」菲麗斯掰著手指頭道:「首先,要救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初步估計,怎麼也有十七八個的。而我這一招本身就有一個距離範圍,人越多,這距離就越短,如果按照二十個人算的話,大概也就只有兩三公里的距離了。其二呢,如果一次傳送這麼多人的話,會耗掉我極大的體力,短時間內會導致無法運功,可以說就跟普通人一樣了,要是遇到什麼人襲擊我,那我就只能仰仗你來救我了。其三,我必須要拿到拉奇特的手指,才能將他和他的一眾手下傳送過來,所以我們必須想盡辦法先混進去,然後我一個人去找拉奇特,拿到他的斷指後再悄悄溜出來跟你會合。接下來,就要靠你這個生力軍幫我們衝破包圍圈,然後逃之夭夭了。」

  「啊?這麼說來,我也要混進去麼?」

  「那當然了。喂!可是你這小子口口聲聲說要來救人的啊,怎麼臨到這個時候卻又突然畏首畏尾的了?」

  「不是不是,只是我又不會什麼變身術,你讓我怎麼混進去啊?」

  「那還不簡單?我是蘇特斯,那你……就是我的俘虜咯!」

  「……」

  「看情形……我們只要再突破一道防線就可以去救人了……」菲麗斯看著地圖若有所思地點頭道:「第二道防線在前方三公里處,而他們的據點則在我們的正前方。繞過去的話看來是不可能了,因為在他們兩邊都是縱深四五百米的地雷區,只要引爆一個,我們就徹底暴露了。哼,梅凱爾還真是捨得花本錢,這麼多地雷得要花多少錢啊!」

  我翻著白眼道:「想必他一定是被拉奇特的炸彈襲擊給炸得惱羞成怒了,所以想一次炸個夠本。」

  「好了,走吧!」菲麗斯收起地圖,指著前方道:「按照我以往的經驗,越往後的防線防守得越鬆懈。只要我們能夠保持鎮定,相信一定能混進去的。」

  「真的麼?……」

  「相信我吧!」

  當我們接近被菲麗斯稱之為「會越來越鬆懈」的第二道關卡時,那縱橫交錯的臨時戰壕和密密麻麻的鐵絲網不禁讓我倒吸了一口冷氣,而當我看到戰壕裡蹲著的數不清的龍騎兵時,不禁暗暗開始祈禱菲麗斯能夠矇混過關了……

  「什麼?!我剛才明明已經獲得了梅凱爾大人的允許,怎麼你們卻沒有得到通知,你們到底是怎麼幹活的?!」菲麗斯惱火地吼完,立刻裝作傷勢復發般猛烈地咳嗽起來。

  「很抱歉,蘇特斯大人,我們確實沒有接到上面關於讓您通行的任何指示。」聞訊從臨時搭建的通訊棚裡跑出來的一名藍徽龍騎將誠惶誠恐地對菲麗斯道:「也許是因為您臨時改變了路線所致,我這就去問問附近有沒有接到指示的哨卡。」

  正當我絕望地準備再次動手之時,卻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道:「蘇特斯統領?您怎麼來了?」

  定睛看去,來者竟是一名紫徽,卻見他刷地行了個軍禮後,湊到菲麗斯身旁低聲問道:「蘇特斯大人,您不是奉命去保護梅麗雅小姐了麼?」

  菲麗斯擺擺手道:「她目前很安全,不過我們卻抓到了一個恐怖分子的探子,並且得到了令人震驚的消息。為了確認情報的真實性,我想親自帶他去見梅凱爾大人。可是……」

  菲麗斯不滿地看了看旁邊那名藍徽,歎了口氣道:「軍情緊急,再拖延下去,萬一梅麗雅小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啊!」

  那名紫徽臉上微微變色,輕聲道:「難道恐怖分子準備對梅麗雅小姐……」

  菲麗斯表情沉重地略微點了點頭後,便看向一旁,示意不願多談。

  那名紫徽又對她行了個軍禮後,轉身對身後正舉著槍瞄準我的龍騎兵們道:「讓開讓開!讓蘇特斯大人過去!」

  我這才鬆了口氣,低著頭跟在菲麗斯身後,亦步亦趨地從一群荷槍實彈的龍騎兵身邊走過。

  剛走出沒多遠,豈知後面那名紫徽又追了上來。

  我以為事情敗露,驚慌中向前兩步靠近菲麗斯,準備一旦動手便立刻從她腰間拔劍,卻聽那名紫徽低聲道:「蘇特斯大人,忘了把這個給您了!」

  「這是……」菲麗斯從他手中接過一張藍色的卡,看了看後奇道:「臨時頒發的通行證?」

  「是的,這是這次行動中臨時使用的通行證,只要有這個,前面那些巡邏的哨兵就不會打擾您了。」那名紫徽再次敬了個禮後,又匆匆轉身離去。

  待走出很遠之後,一聲不吭走在前面的菲麗斯突然回頭笑道:「如何?我說得沒錯吧?」

  我被她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道:「萬幸萬幸,剛才可真是嚇死我了。」

  「哈哈,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不過……」菲麗斯說著,又皺眉道:「這次雖然過得容易,但是只怕等一下就會有麻煩了。」

  「他連臨時通行證都給我們了,還會有什麼麻煩?」我納悶道。

  「你想你若是他們,看到蘇特斯帶著個俘虜進來,能不立刻報告上級麼?即使當著我們的面不好報告,等我們走了之後也會立刻匯報的。如此一來,不是麻煩是什麼?」菲麗斯歎道:「沒想到第二道防線居然就有重兵把守,等一下若是要突圍的話,恐怕就很難了。」

  我的心不由得又沉了下去,頹然道:「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接下來嘛……你看到前面的大霧了沒?」

  「嗯,剛才我還好奇呢,明明已經進入敵人腹地了,在這種平坦的荒野上怎麼前面連點燈光人影都看不見,原來是這麼一大片濃霧在作怪啊!」

  「呵呵,要是什麼都讓你看見了,梅凱爾軍力的虛實不就全曝光了?」

  「哦?這麼說這片霧是人工製造的了?」我恍然道。

  「當然了,如果沒有這道霧作為屏障,在這種一望無際的荒野上,即使是漆黑的夜晚,敵人也能一眼看出你實力的部署和部隊的調動,這在戰場上可是大忌,尤其是這種敵我實力懸殊的戰鬥。然而有了這道霧做掩護,就算敵人有最先進的夜視裝備,最多也只能看到兩三百米外的事物,這樣就不用擔心會暴露虛實了……」菲麗斯說到這裡,不禁笑道:「不過這霧既能擋住我們的視線,也該能擋住敵人的視線。你等一下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那片霧裡面,直到我把拉奇特那個蠢貨的手指頭帶出來,你再出來。若是在我還沒回來之前你就被敵人抓住的話,哼哼,你就去自求多福吧!」

  說罷,菲麗斯已然變作了剛才那個紫徽龍騎將的模樣,拿著那張臨時通行證大搖大擺地去了。

  直到菲麗斯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濃霧之中,我才猛然想起一事:糟糕!我的劍還在她的腰上掛著呢!

  強忍著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我一邊凝神留意四周的動靜,一邊迅速朝濃霧中摸去。

  直至躥入大霧深處,方圓三四百米內都聽不到任何生物的動靜之後,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盤腿坐下,將自己的體溫降低到環境溫度,期待著菲麗斯能夠盡快拿著拉奇特的手指平安歸來。

  此刻在這片濃霧之中,若是不運功的話,四周便漆黑一片,睜目如盲。就算運足功力,也僅僅能隱約看到二三十米外地上凌亂的雜草和土礫。即使敵人有夜視裝備,只要我體溫不超過環境溫度,相信就不會被發現。

  想到這裡,我才稍稍安心,閉上眼睛,準備為等一下的突圍行動積攢體力。然而無論我如何調息吐納,腦子裡始終無法平靜下來,一旦聽到什麼風吹草動,便立刻開始擔心菲麗斯那邊會不會出現了什麼差錯,待風聲平息之後卻又忍不住開始揣測拉奇特是否還活著……

  就這麼提心吊膽地過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耳內突然聽到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朝這裡走來,其間還夾雜著某種動物的喘息聲。

  我心頭一跳,不禁凝神聽去,似乎五六百米外正有兩個巡邏士兵帶著一條馴龍沿著我們來時的方向朝我這裡慢慢走來。

  馴龍?還真是該死!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在這片濃霧之中,唯一能夠發現敵人的方法,也就只有靠靈敏的嗅覺了……

  此刻他們行進的路線似乎正是剛才我和菲麗斯走過的路,難道那只馴龍已經聞到了我們的氣味,正帶著他們朝我走來?

  我靜悄悄地站起身來,閉住渾身的毛孔,走到左側三十米開外又重新坐下。可馬上我便意識到這根本無濟於事,因為現在就算我本身不會洩出一絲氣味,可我身上的墨水卻依然在散發著濃烈的味道……

  好吧,既然躲不過,就只好幹掉你們了!當下我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他們進入射程。

  習慣性地伸手去摸劍,摸了一個空後我才想起劍還在菲麗斯身上掛著……唉,也好,搶一把龍騎兵的佩劍,總也是聊勝於無吧!

  待那二人一龍走到距離我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時,正等得心焦的我發現那只馴龍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又躁動不安地發出了幾聲低低的嘶吼,似乎是在提醒著那兩人——目標就在前方了!

  此刻我哪裡還敢猶豫,要是等他們通知同伴的話,那這次行動就徹底泡湯了!情急之下,我運勁將腳下一塊石子狠狠朝那只壞事的馴龍踢了過去,身子也隨之而動,在濃霧中瞬間掠至他們身前,卻見一名龍騎兵正拚命地想要從被打翻在地的馴龍身下爬出來,另一名則慌張地從腰間拔出一個長筒形的黑色物事。我想也沒想便一腳將他手中的物事踢飛,就在他張嘴欲叫的瞬間一指點在他的咽喉上,痛得他悶哼一聲昏死在地。而那名被馴龍壓住的龍騎兵因為視線受阻,似乎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我趕上去朝著他後頸便是一掌,讓他安心地睡覺去了。

  又踢了一腳地上的馴龍,見它猶如死了一般動都不動,我這才鬆了口氣。正待彎腰去解開龍騎兵身上的佩劍,卻覺得右手食指上似乎有一股熱熱的液體正往下淌,莫名地舉起手來一看,指上竟是一片鮮紅,連忙去看剛才那名被我點中咽喉的龍騎兵,只見他咽喉處赫然被開出了一個血洞,汩汩地向外淌著鮮血,直看得我心驚肉跳寒毛倒豎,連忙運功給他療傷。

  好容易把那個龍騎兵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再將兩柄佩劍一左一右都掛在腰上後,我才稍微有了點底氣。

  唉,真希望菲麗斯能夠趕快回來,不然要是再來兩三批這樣廢物的巡邏兵,每個都要我事後這麼救一遍的話,我可真要累死了……

  就在我轉身欲走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笑,「嘿,你這小子,倒還真仁慈啊!」

  他話音未落,我已經一劍隔空朝聲音所在處刺了過去,卻聽劍氣呼嘯而去,明顯刺了個空。

  我一身冷汗地握緊劍柄,不住側耳傾聽,深怕這人突然在濃霧中從旁偷襲。就這樣,我滿額冷汗一動不動地足足等了三四分鐘後,周圍卻依然是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奇怪,難道剛才那人並不是敵人?要不然此刻只怕早就已經喚來一群荷槍實彈的龍騎兵將我團團包圍了。

  想到這裡,我小心翼翼地試著向後退了幾步,見沒有動靜,便又大著膽子退了幾步,四周依然毫無聲響。我這才鬆了口氣,轉身朝大霧深處遛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45 PM

第二十一集 第七章


  經過剛才那一場虛驚之後,此刻的我已是驚弓之鳥,聽到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嚇得立刻抽劍護體。一邊心驚膽戰地戒備四周,我一邊在心中暗暗祈禱菲麗斯能夠快點回來。

  感覺只過了短短的片刻,卻又似乎是過了數個時辰般的漫長時光,這才聽到遠處傳來一串不急不徐的腳步聲,卻正是菲麗斯的足音。我心下一鬆,剛要傳音詢問,可又感到似乎有些不對。

  細細一想,我才察覺這是菲麗斯變作蘇特斯之後的足音,然而菲麗斯去時已然變作了之前遇到的那名紫徽龍騎將,來時又變了回來,卻沒被人發覺,豈不惹人疑竇?

  當下我屏住呼吸,凝神探聽虛實。卻聽那足音在離我一百多米遠處停了下來,靜靜等待了片刻,似乎也在傾聽這邊的動靜,以防中了埋伏。又過了一會兒,那足音慢慢響起,繼續朝這邊緩緩走來,卻似乎多了幾分謹慎,每走幾步都要略微停一停。

  聽著他越走越近,看來已經認定沒有了危險,我心中疑慮稍減,卻依然不敢輕易露面。

  就在此時,我突然聽到一陣極輕的腳步聲從他身後趕來,腦海中不由自主顯現出前些天在赫氏中偷襲我的那名蒙面男子的身影……

  斐湘龍?他怎麼也來了?卻聽菲麗斯依然緩步前行,似乎一點兒都沒察覺到斐湘龍已然侵近她身後二十米內。

  詫異間,我猛然想起菲麗斯說過當她變身後也會將自己的功力降低,心中一急,不由得傳音道:「小心身後!」

  卻聽菲麗斯哈哈一笑,縱身快速奔至我的身旁,正要開口說話,卻突然咦了一聲道:「怎麼是你?!」

  聽她這麼一說,我也愣了一愣,可轉念間便已知道自己認錯了人,此人當真就是蘇特斯本人!

  菲麗斯難道已經出事兒了?!一念及此,我一股寒意從腳心竄起,直透頭頂,禁不住渾身寒顫道:「菲……菲……」

  「飛什麼飛?龍羽,你不認識我了?」蘇特斯哈哈笑道:「我聽說有人冒充我的樣子闖了進來,才特地趕來,想不到卻碰到你了。這麼晚了,你來這裡幹嘛?怎麼弄得灰頭土臉的,頭髮也染成黑色了,搞得我差點認不出來呢!」

  我見他毫無敵意,似乎真的不知道我來此的目的,心中暗暗奇怪,可轉念一想,便自恍然。梅凱爾和政府暗中勾結的事情自然不會讓屬下知道,那麼赫氏和拉奇特聯手的事情也就不便透露給他們了。

  既然他不知道我來此的目的,估計也不知道菲麗斯已經混了進去,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寬,裝作迷惑不解道:「我聽電視上說恐怖分子刺殺了拉奇特,可拉奇特不就是恐怖分子的頭麼?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便想來看看究竟,誰知道半路上卻踩到了地雷。這頭髮是前幾天做實驗的時候不小心沾上了塗料,洗都洗不掉,所以乾脆就全染黑了。蘇特斯大人,聽說你前幾天被恐怖分子襲擊,受了重傷,現在好了沒有?」

  「哈,那點傷算得了什麼?不過是怕被那些煩人的記者糾纏,才故意誇大傷勢躲開他們罷了。」蘇特斯說著,又問道:「你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帶著俘虜的我?」

  「帶著俘虜的你?俘虜在哪兒?」我裝作迷惑不解地朝四處看,心下暗呼僥倖。菲麗斯臨時變做那紫徽的模樣,是不是已然猜到蘇特斯傷勢不重,可能就在軍中?嘿,想不到她果然是經驗豐富,處處謹慎小心。

  「啊,看來你沒見過了,不過如果你看到的話,可要千萬小心,那兩個人大概是拉奇特的幫兇……」蘇特斯說著,突然又惱道:「若不是拉奇特那狗賊出爾反爾,傷了我好幾名得力手下,我們也不用如此興師動眾地來圍剿他了,卻想不到居然還真有不要命的人敢來救他。」

  我心中苦笑一聲,面上卻裝作瞭然地點頭道:「果然是拉奇特干的。你剛才說要對他出手,難道今晚襲擊他的恐怖分子就是你們?」

  「那當然。」蘇特斯得意地笑道:「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拉奇特那狗賊有今天的下場,也是活該!只可惜那廝早有防範,竟隨身帶了毒氣彈上的一顆毒丸,還揚言要跟我們同歸於盡,以致於雙方僵持不下,沒法速戰速決。不過他已經身受重傷,只怕捱不到天亮了。」

  我聽聞拉奇特未死,心中大定,卻又奇道:「毒氣彈的毒丸?那東西很厲害麼?」

  蘇特斯皺眉道:「那毒丸中所含的物質是一種活性非常強的生化毒素,只要外殼稍微破裂,有一點兒空氣洩漏進去,便會立刻氧化爆炸,僅僅一枚毒丸就能瞬間形成方圓三四十米的毒霧,並且會隨風飄散,只要你身上沾上一點兒,幾秒鐘內就會渾身血液沸騰而死。正因為這東西太過於霸道,所以現在我們只能將他圍在煉鋼廠裡面,卻不敢貿然進去殺他。」

  「渾身血液沸騰而死?」我愕然一愣,不由得道:「難道那是偷蛋龍的毒液?」

  「嘿!想不到你小子居然連這都知道。不錯,這可是現在政府手中的王牌武器,是幾十年前犧牲了無數人的性命才仿製成功的,因為生產工藝條件過於嚴苛,還非常危險,所以總共也沒生產出多少枚來,只在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用。」蘇特斯說到這裡,卻又小聲道:「這毒氣彈的事情對外界可是絕對機密,你千萬不要說出去啊!」

  我點了點頭,正要回話,卻聽在遠處潛伏的斐湘龍突然放開腳步直走了過來,竟似不怕被我發現一般。

  蘇特斯立刻低喝一聲道:「有人來了,小心!」

  我這才明白原來蘇特斯並不知道斐湘龍在暗中跟隨他,看來梅凱爾對這位性格耿直的手下也不太放心。同時我心中也在奇怪,斐湘龍既然有意隱瞞蹤跡,憑他的功力又怎會大意到被我察覺?旋即便又釋然,這些天連日不間斷地運功讓阿蘭目能視物,從一開始的兩個小時便真力不繼,到後來居然能不間斷地陪她看完通宵場的電視劇,不知不覺間功力竟又有大幅度的提升,是以才能遠遠地便察覺到他的動靜。

  卻聽斐湘龍冷笑道:「蘇特斯,該小心的人,可是你啊!」

  蘇特斯一聽到他的聲音,也禁不住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凱斯大人,您怎麼有空跟蹤起我來了?難道拉奇特已經完蛋了?」

  凱斯大人?難道他不是梅凱爾的師弟?想到這裡,我又暗暗搖頭,他既然會天鷹翔星曲,又怎麼可能不是梅凱爾的師弟?八成是為了掩人耳目,才故意改的名字。

  斐湘龍笑道:「蘇特斯大人,您可誤會我了,只是總統領猜到來的人之中也許會有你的這位小熟人,才特地吩咐我跟來勸你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惑,放了他進來。」

  「花言巧語?哼!」蘇特斯不屑道:「這位小兄弟曾經冒死從拉奇特的毒手中救出我的一干手下,難不成他還會站在拉奇特那狗賊那邊麼?」

  「正是如此。」斐湘龍冷笑道:「這小子早已跟拉奇特穿一條褲子了。前幾天雪城日在他面前罵了拉奇特幾句,竟還被他打成重傷,若不是我出手相救,只怕你那心愛的手下早已命歸西天了。」

  「真有此事?」蘇特斯驚疑不定地看著我道:「阿日在赫氏遲遲不歸,難道真是因為被你打傷?」

  見他懷疑地看著我,顯然對雪城日的安危看得極重,我不由得苦笑著說道:「絕無此事,只是他不願意回來而已。不過,跟這位凱斯大人打了一架,倒是真的。」

  「阿日不願意回來?難道他家裡又為難他了?」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據我所知,這次似乎是他自己不願意再回來的。畢竟就算他能爬到金徽的位置,他師父也不會再要他了,留下來又有何用?」

  這話真假參半,蘇特斯聽得面露訝色,顯然是一時間也有點難辨真偽,於是又問道:「你怎麼又會和凱斯大人動起手來了?該不是出了什麼誤會吧?

  「我心知此時若是動手,勢必引來一群龍騎兵,到時候想跑都難了,不如讓蘇特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拖延時間的好,便順水推舟地胡扯道:「是啊,當時我見校園發生爆炸,以為是這個鬼鬼祟祟的傢伙幹的,一時氣不過,便跟他打了起來。還好凱斯大人不跟我計較,不然我哪裡是他的對手?」

  斐湘龍冷笑道:「小子,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那日你出言誣蔑梅凱爾大人,又維護拉奇特,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你那條礙事兒的蜥蜴攪局,我怎麼還會留你在這世上?!」

  我故作訝然道:「原來凱斯大人是真想殺了我啊?可後來卻又為何突然逃之夭夭了?我還以為你大人有大量,故意留手呢!」

  斐湘龍被我揭破糗事,非但不怒,反而陰沉沉地笑道:「你膽子倒是不小嘛,那日是我輕敵在先,又被偷襲在後,這才被你僥倖取勝,你當我真殺不了你?」

  想起當日教學樓研究所接連爆炸的恐怖情形,我心中一股怒火便直衝腦門,當下抽出一柄長劍笑指著他道:「那我們現在就來比劃比劃好了。蘇特斯大人,你來作裁判如何,看看我們到底是誰殺得了誰。」

  蘇特斯一把拉住我,朝斐湘龍正色道:「他絕不可能跟拉奇特那種人渣為伍,想來一定是情急之下說錯了話而已,凱斯大人你又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哼,他若不跟拉奇特一夥,又怎會夤夜趕來救人?蘇特斯大人,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話麼?」

  「我豈敢不信?」蘇特斯冷笑一聲,又肅然道:「但是龍羽他也絕對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而且他說了只是好奇才來看看,並無別的意思,所以我想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誤會。不然我讓他跟你道個歉,這事兒就此揭過如何?」

  我聽蘇特斯處處維護於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激,當下便順著他的意思朝斐湘龍一拱手道:「那日的確是我過於衝動,以致於冒犯了大人,著實不對。不過大人上手便要殺我,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蘇特斯了然道:「這就是凱斯大人你的不對了,他不過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學生,曾經還幫過我們抵禦強敵,就算說了再怎麼過份的話,也不至於動手便要殺他吧?」

  斐湘龍哂道:「蘇特斯,平日裡總統領大人一提起你便讚不絕口,說你明斷是非,處事果斷,可照我看來,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啊!你看看這小子的打扮,堂堂赫氏的學生,居然要穿上這種野外行軍的裝束,我看他腰間的佩劍,怕是剛剛從某兩個龍騎兵手裡搶過來的吧!不信你可以讓他給你瞧瞧,上面是不是刻有龍徽標誌。」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禁低頭去瞧自己手中的長劍。

  卻聽蘇特斯奇道:「龍徽標誌?佩劍上怎麼會有?」

  斐湘龍哈哈大笑,指著我道:「的確沒有,不過卻有個笨蛋信以為真了。

  「我這才醒悟自己上當,驚慌中心頭不爭氣般地一陣狂跳,好在小時候跟師父撒謊撒得多了,臉皮早練得奇厚無比,立刻強壓下惶恐,嘴上無所謂地笑道:「這兩把劍乃是當初從拉奇特的手下手中繳獲的戰利品,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誌,我可沒注意過。不過你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誣蔑我,是不是還在記恨上次我將你打敗的事情?」

  反正說到底我就是來個死不承認,難道你還真敢將我為何要跟拉奇特聯手的事情挑明了說?只要蘇特斯認定我沒有敵意,就算真說僵了動起手來,他也不會幫著你!

  斐湘龍見蘇特斯也在懷疑地看著他,只得冷哼一聲道:「哼,既然你死不認賬,那就姑且算是誤會好了。不過總統領已經頒下嚴令,只要沒有他手批的通行證件,擅闖營地者一經發現就地處決。小子,你就認命吧!」

  我正要後退幾步凝神防備,蘇特斯卻突然伸手攔在我們中間道:「凱斯大人,雖然總統領大人的確頒布過這條軍令,但是也只是對於敵人而言。如果你如此敵我不分地濫殺無辜,就別怪我要管上一管了。」

  斐湘龍聞言不禁勃然大怒,厲聲喝道:「蘇特斯,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違抗軍令!」

  「哼,違抗了,又能如何?!若是總統領在此,必然也不會同意你的作為的。」

  斐湘龍氣得臉色煞白,轉身便走道:「好,我這就去找總統領!小子,有種你就別走!

  「蘇特斯見他的身形隱入霧中後,突然歎了口氣道:「唉……像他這般喜歡濫殺無辜嗜血成性的傢伙,真不知道總統領為何要留在身邊。龍羽小弟,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趕快走吧,不然等總統領來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聽他如此說,我可真是求之不得,當下歉然道:「蘇特斯大人,給您添麻煩了。若是梅凱爾問起來的話,您就說我突然將您打暈之後逃跑的吧,這樣也不至於連累到您。」

  蘇特斯忍不住笑道:「傻小子,就憑你的功夫也能打倒我?算了,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想總統領他也不會當真把我送上軍事法庭的。」

  我心中無奈,只得略一鞠躬,轉身便走。

  剛走出幾十米遠,正尋思該去哪裡繼續等待菲麗斯,卻突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那斐湘龍來時刻意隱匿蹤跡,都能被我察覺他的足音,怎麼走的時候卻全然聽不到他遠去的聲音?

  心下詫異之時,身後突然傳來蘇特斯的一聲怒吼,顯是中了暗算。我一驚之下登時醒悟,卻不知是該立即溜之大吉還是回去救他,就這麼略一猶豫,週身真氣猛的一陣急竄,帶著我便向一旁滾倒。還未等我站定,一枚夾雜在數十道凌厲劍氣中銀亮璀璨的光球已飛速從我身旁掠過。

  我心中暗呼好險,若不是斐湘龍自以為是地發出劍氣來偷襲,只怕我已經被那光球擊中了。

  該死的斐湘龍!見蘇特斯夾在中間礙手礙腳,便假借離開在暗中窺伺機會出手偷襲,好讓他無法阻止你來殺我。嘿,你還真是夠膽,蘇特斯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的手下還不來跟你拚命?

  想到這裡,我卻突然意識到這廝似乎並非只想讓蘇特斯喪失行動能力,只怕……只怕他是要殺了蘇特斯來嫁禍於我!

  天哪!若是蘇特斯的手下得知是我殺了蘇特斯,只怕就算我曾經對他們有再大的恩情,也全都要瞪紅了眼睛來撕碎我吧!

  一念及此,我登時渾身冷汗淋漓,哪裡還敢猶豫,轉身便飛奔了回去。待在濃霧中分辨出蘇特斯身形之時,卻見斐湘龍正「叮」的一劍隔開蘇特斯脫手飛出的長劍,飛起一腳朝已動彈不得的蘇特斯心窩處狠命踹去!

  此時我離他二人還有十幾米的距離,已是相救不及,驚慌中抽出劍來狠命朝斐湘龍隔空刺出一劍,只覺劍上真氣鼓蕩,劍風中竟隱隱夾有海嘯雷鳴之聲,突然間劍頭一滯,似如刺到實物一般,便聽對面斐湘龍悶哼一聲,帶著那尚只踢出了一半的腳狼狽不堪地滾了出去。

  這一劍隔空刺去,不光讓倒在地上的斐湘龍吃了一驚,就連我也有點摸不著頭腦。按理說劍氣隔空而去,就算再快,也不可能快過他那離蘇特斯已近在咫尺全力踢出的腳,可怎麼我這邊劍勢尚未吐盡,那邊廂他就已經中劍倒地了呢?

  不過此刻也不是來思考這種事情的時候,我不待斐湘龍起身,便又隔空連續刺出數劍,劍氣呼嘯之聲強如裂帛,嚇得那斐湘龍連忙橫滾出七八米遠,接著才一個倒翻隱入霧中。

  我趕到半跪在地的蘇特斯身前,剛要去扶他起身,卻聽他喝道:「別碰我!

  「一驚之下我連忙收手,這才想起他必然是中了那讓自身重力無限增大的變態招數,若是貿然去動手碰他,我也會落至同樣的下場。

  「你沒事兒吧?」我蹲下身來擔心地問道。

  蘇特斯努力不讓自己跪倒在地,苦笑一聲道:「沒事兒,只是沒想到梅凱爾大人除了阿日外,還將這招傳給了這種卑鄙的小人!」

  我見他眼中流露出強烈的憤恨和不解,想必是為了總統領如此識人不清而心中大痛,想要告知他實情,卻又怕他更加難以接受,只得歎了口氣道:「傳了這招給他又能代表什麼?說不定還是他暗中偷學去的呢!」

  蘇特斯搖頭道:「不可能,天鷹翔星曲豈是看幾眼就能學會的?只怕總統領大人已經被他妖言蠱惑,若不及時將這廝除去,日後定生大亂!只可惜……可惜我現在動彈不得,嘿……」

  說到這裡,蘇特斯不禁恨得咬牙切齒。

  聽他這話,我不禁啞然失笑,撓了撓頭道:「蘇特斯大人,若是真殺了他,您就不怕被送上軍事法庭麼?」

  「哼,若是能讓總統領大人免除禍患,犧牲我一個又有什麼打緊?況且是他偷襲在先,就算到了軍事法庭上,也未必能定我的罪。」

  我歎了口氣,剛想告訴他其實這個所謂的凱斯大人就是梅凱爾的師弟斐湘龍,卻聽斐湘龍的聲音從濃霧中悠悠傳來道:「只怕你已經沒機會再上軍事法庭了,蘇特斯。」

  我心中一驚,連忙持劍護在蘇特斯身前。突然想起師父曾經說過,通常那些精神系的招數,當施法者距離你越遠,其作用在你身上的效果也越小,於是低聲問他道:「蘇特斯大人,他這一招是不是精神系的招數?」

  蘇特斯當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也低聲道:「雖然不完全屬於精神系,但離得遠了,效果也會減弱。至於多遠才能完全沒有效果,我就不知道了。」

  此時他的聲音已經微微顫抖,顯然是為了不讓自己的雙腿陷入泥中而在苦苦掙扎。

  我點了點頭道:「那好,我這就去引開他,你只要感覺能走了,就立刻去找梅凱爾或者你的部下,只要在人多的地方,我想他是不敢對你怎樣的。

  「誰知蘇特斯卻搖頭道:「沒……沒用的。這傢伙平日裡詭計多端,行事不擇手段,而且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既然他已經起了殺我的心,就絕不會輕易被你引開的。」

  聽他這番話,我心中不禁暗暗著急。如果要保護蘇特斯不被斐湘龍所殺,我就必須守在這裡,而斐湘龍勢必也不肯輕易離去。若這麼相持下去,菲麗斯回來時被他們看見的話,那不就糟了?

  「龍羽,你一個人絕不是他的對手,現在我也幫不了你,你快點走吧!」蘇特斯咬牙道:「死一個總比兩個都死在這裡的好,只要有機會,別忘了給我報仇。」

  別開玩笑了,給你報仇?只怕還沒等我去報仇呢,你那群如狼似虎的手下們就已經不問青紅皂白地先把我給分屍了吧!

  我思量再三,遲疑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大聲喊叫,只要有人能聞訊趕來,我想那傢伙也就不敢再胡來了。」

  蘇特斯苦笑道:「你以為我不想麼?可惜我胸口兩處穴道被封,別說運氣大喊了,就連手臂都抬不起來。」

  我聽得只想昏厥過去,當下只能苦笑無語。這斐湘龍還真是老謀深算,難不成真要逼我來賊喊捉賊他才開心?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時,突聽蘇特斯低聲道:「小心!」

  眼角餘光立時瞥見一道白光倏然而至,我想也沒想便一個前翻滾出,堪堪躲過之際,卻聽一枚尖銳的硬物又破空而至,卻是從我身後三尺許處劃過。

  還未等我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就聽蘇特斯一聲悶哼,便再也無聲無息了……

  我震驚中回首看去,卻見蘇特斯一動不動地側倒在地,額角太陽處鮮血長流,觸目驚心。

  我頓時腦中一片空白,渾然忘了身在何處,心知蘇特斯若是死了,只怕日後再也不得安寧,可偏生卻不知道此刻該如何是好。

  茫然失措間,便聽斐湘龍在濃霧中大聲喝道:「蘇特斯大人!!我來救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46 PM

第二十一集 第八章

  隨著斐湘龍的聲音遠遠傳開,我也猛然意識到自己若是還不趕快離開,只怕今晚便要喪命於此。可若就這麼跑了,豈不替斐湘龍那混蛋背了黑鍋?

  一想到這裡,我還真是心有不甘。

  橫豎現在也不用再顧忌蘇特斯的死活了,不如放手一搏。如果能殺了斐湘龍這廝,也算了卻我一樁恨事;如若不能,見機開溜就是了……

  決心一定,鬥志陡生。我側耳分辨著斐湘龍腳步聲的方位,掩藏在濃霧中悄無聲息地朝他摸了過去。

  潛出二十米遠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似乎有三十多名龍騎兵正匆匆趕來。

  略一分神間,我立刻失去了斐湘龍的方位,待到再次察覺時,只聽他卻繞到了我的後方,正朝蘇特斯倒下的位置緩緩靠近。

  看來這傢伙還是心中有鬼,害怕蘇特斯死不了,到時候揭穿了他。我心中連連冷笑,悄悄跟了上去,當摸到他身後十幾米遠時,見他緩行中身子略微一停,似乎察覺了我的動靜,連忙停下來屏住呼吸。

  此時我已經能在濃霧中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形,只見他慢慢彎下身屈膝半跪,單手持劍,另一隻手則撐在地上,側耳傾聽著周圍的動靜,似乎無法確定我的方位。

  這個時候我真恨不得一劍過去將他刺個對穿,可也知道他正全神戒備,想要偷襲得手只怕不易,當下模仿著蘇特斯的聲音猛然傳音道:「凱斯,你的死期到了!」

  斐湘龍嚇得渾身一顫,手中的劍都慌得差點甩了出去。還未等他回過神來,我已無聲無息地竄至他身後,輕輕一劍朝他後心刺去。

  狗賊,去死吧!

  眼看劍尖只離他背心不過數寸,轉眼便能了結他的狗命,就在這時,只聽左近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清叱:「小心身後!」

  我心中一驚,手中的劍也不由微微一緩,一時沒弄清這一聲到底是在提醒誰。待見到斐湘龍猛然朝前撲出時,我這才連忙挺劍急刺,卻終究是晚了一步,待要追時,斐湘龍自保而發的數道劍氣已迎面而至,我無奈中側身避過,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濃霧之中。

  聽著遠處趕來的龍騎兵們越來越近,我心下黯然,只得歎了口氣,大致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準備趕緊開溜。

  豈知剛要閃人,渾身真氣猛的一陣狂竄,帶得我如同被巨浪席捲般踉蹌著退出好幾步遠去,站定之後方才聽到輕微的「呲呲」聲從剛才所站處劃過。

  正暗呼好險,卻覺得左臂上一陣清涼,舉起來一看,袖子竟不知何時已被橫劃開一道長縫。

  斐湘龍的功夫我是見識過,這應該不是他發出的劍氣……莫非是剛才那個壞了我好事的可惡女人?武功如此高強,難道就是那些所謂的前金徽?

  我心生怯意,哪裡還敢久留,朝著劍氣來處虛刺幾劍,故意虛張聲勢地喊了聲,「找死!」當下卻連著兩個倒縱一口氣翻出幾十米遠,這才屏息朝著大霧深處匆忙溜走。

  聽得龍騎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身後似也無人追來,我正暗自慶幸,突然間體內真氣生出一股後拽之力,讓我身形微微一滯,立時看見眼前銀光微晃,似乎有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去,緊接著又聽到「呲」的一聲輕響劃過。

  流冰音速箭?!這不是墨烈的招數麼?然而看這女子的功力,難道是火神劍雷迪的師妹?!

  只聽那女子在濃霧中道:「哼,你這傢伙的功夫不賴啊!怪不得蘇特斯大人會中了你的暗算。若不是我及時提醒,只怕凱斯大人也遭了你的毒手了。

  「蘇特斯大人、凱斯大人?難道她不是前金徽?

  這時斐湘龍也在遠處叫道:「雪小姐,蘇特斯大人就是被這可惡的小賊害死的,你千萬小心啊!」

  那女子道:「放心,蘇特斯大人還沒死,凱斯大人您趕快將他送去見我師兄,不然晚了就真的沒救了!這小子,哼,就交給我好了。」

  聽她這麼一說,我不禁驚喜道:「蘇特斯大人沒死?」

  可一轉念間,我立刻醒悟,大喊一聲「不好」,回頭便往蘇特斯那裡狂奔而去。

  突然間眼前劍芒大盛,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氣撲面而來,驚慌中我急忙扭身閃開。

  卻見一名黑衣蒙面的女子橫劍攔在我身前道:「怎麼?你以為我會放你過去麼?」

  我著急地喊道:「蘇特斯大人就是被那個凱斯所傷,要是被他先趕到蘇特斯身旁,蘇特斯就真的死定了!」

  卻聽斐湘龍在遠處冷笑道:「笑話!小子,想騙人也不先打打草稿。」

  那女子也道:「哼,這種唬三歲小孩子的話你以為誰會信?留著你這種表裡不一奸險狡詐的惡人,無異於枉造殺孽!」說罷一劍便搶攻過來。

  對於她給我的評價,實在是令我哭笑不得。但聽她說話聲音清麗婉軟,語氣中還略帶稚氣,怎麼看也不似那些已經退隱的前金徽。不過她這似快實慢的一劍,劍勢吞吐不定,似乎是在尋覓機會一劍必殺,卻又似是信心十足地等待著我先出招,著實已有劍術大家之風範。而那劍尖閃爍中不斷晃出一道道細碎的冰霧,恍若無數藍色的冰月般飄散空中,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空靈飄逸,引得人直想喝一聲采。

  如此劍術,我可是前所未見,一時竟忘了閃避,直到劍尖離我胸口不到數寸之時,才被由那劍上氣勁牽動的寒星真氣帶得向一旁踉蹌閃開,同時反手揮出一劍,格開她順勢刺向我右肋的一劍。

  兩劍相擊,卻是無聲無息,只覺一股陰柔之力如籐似蔓般一圈圈繞在了我的劍上,不知不覺間已將我的劍牢牢粘住。

  我心知不妙,正想運勁震開她的長劍,誰料虎口突地一陣酸麻,長劍立時脫手,我駭然之下想都沒想,一抬腳便狠命踢向她右腰,左手接劍阻住她回劍防身,本來料定她會撤去粘勁回劍削我左腳,卻見她左手屈指朝我面門微彈,霎時只見銀光迸射,寒氣刺眼,我來不及奪劍便一個倒仰翻了出去。

  還未等我身形落地,那女子已如影隨形般又一劍朝我胸口刺來,這次卻是疾若奔雷聲勢驚人的一劍,分明是想趁我無法閃避之時一劍將我刺個對穿。

  危急之中,我不由得狂喝一聲,八顆飛羽流星暴射而出,連珠般朝她劍上轟然砸去,一時間只聽氣勁碰撞之聲綿密如雨,爆響如雷,硬生生地將她這必殺的一劍砸了開去。

  從剛才她出手到我現在落地,只不過是一個呼吸間的事情,卻已讓我感覺恍若隔世一般,背後冷汗一片。如今蘇特斯命在旦夕,我又遇到如此勁敵,菲麗斯那邊也毫無消息,若還想要救出拉奇特,只怕是癡人說夢了。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亂如麻,暗道此時此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當下讓飛羽流星先行絆住她,自己則展開身形直追斐湘龍而去。

  正側耳辨認著斐湘龍的方位,卻聽身後那女子一聲清叱,我回頭匆匆一瞥間,只見她週身劍光猛然暴漲,八顆正不住騷擾她的飛羽流星登時全被遠遠彈了開去,接著又似乎被凍僵了般慢吞吞地飛回去,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我心中一驚,連忙發力疾奔,然而就在此刻,體內寒星真氣又是一陣大動,我不敢逞強,順著真氣牽引之力便朝一旁滾了出去,還未等起身,便聽到身後足音已離我不過十數米了。

  我暗歎一聲,心知若再有所保留,一旦中劍受傷,別說菲麗斯回來後我無法幫她突圍,只怕連命都要丟在這裡。當下不再有所顧忌,猛然提升功力反手一招大雪無痕,霎時間無數道冰寒劍氣縱橫交錯,帶著漫天的飛雪朝那女子席捲而去。趁她身形略微一滯,我立刻喚出烈羽神翅,只聽耳旁風聲大作,瞬息之間又將那女子遠遠甩在身後。

  只幾個呼吸間眼前便突然一片豁然開朗,我猛然意識到跑出了濃霧的區域,連忙煞住腳步往回躥。此時我早已迷失了方向,別說找到來時的路,就連蘇特斯躺在哪兒都不記得了。

  媽的,這個該死的女瘟神!如果蘇特斯今晚慘遭不幸,除了斐湘龍,我第二個要殺的就是你!

  就在我暗暗焦急之時,卻聽那女瘟神在遠處叫道:「那傢伙肯定還待在這裡,你們千萬要小心!咦?怎麼只有你們幾個了?其他人呢?」

  「雪小姐,他們聽說蘇特斯大人受傷,都去找蘇特斯大人了。卡洛亞大人讓我轉告你,就算對方不聽你的,也千萬不要胡亂動手,還說什麼那小子絕對不是壞人……」

  「哼!什麼不是壞人,若不是我及時趕到……」

  她剛說到一半,只聽一名龍騎兵在另一處大喊道:「啊!蘇特斯大人在這兒!」

  我心念一動,立刻朝那聲音來處奔去。就快接近之時,聽得斜後方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顯然那些龍騎兵們和那女瘟神也正在趕來。

  如果由他們將蘇特斯接送回去,又有那女瘟神在一邊照料的話,量斐湘龍再怎麼膽大妄為也不敢做什麼手腳,到時候蘇特斯醒來,自然會跟斐湘龍當面對質,還我清白?

  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中一鬆,立時放慢了身形,可又怕再生變故,於是繞開他們的行進路線,悄悄潛伏在一旁。

  此時突聽一人從我身側急速趕來,身形之快,只怕不在我的烈羽神翅之下,不是斐湘龍更是何人?眨眼間他已掠至蘇特斯左近,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盤算著該如何引開那名龍騎兵再殺掉蘇特斯。

  我心道這廝還真是鍥而不捨,當下冷笑一聲道:「凱斯大人,您蹲在這裡想幹什麼?」

  斐湘龍悚然一驚,回身一劍朝我隔空刺來,自己則轉身朝蘇特斯飛撲過去。

  我早已料定他會如此,背後靈翅一展,倒拖著長劍,疾若奔雷般衝至他背後,體內蓄積如海的力量瞬間爆發,劍身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璀璨如月的彎弧,夾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勁席捲而去。

  這一下含恨出手,我全身氣力自腳至膝、自膝至腰地都灌注在這一招破天式中,隨著劍身破空而去,一絲粲然奪目的白光竟從劍上破脊而出,轉瞬間暴漲四射,將整個劍身裹住,照得方圓二十多米內亮如白晝,纖毫畢現,如一團熾烈的白焰般自上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驚慌中正回身舉劍格擋的斐湘龍當頭劈下!

  這一劍威力之巨,著實超出了我的想像。原本這一劍劈至一半之時,斐湘龍便已然側身避開了破顱之厄,同時劍上紫霧氤氳,紅光隱現,顯然是瞬間匯聚了全身真氣想要卸去我這一劍的力道,然而卻聽「叮」的一聲輕響,斐湘龍手中長劍立時被劈成兩截,接著眼前血光一閃,他一條左臂已被我生生斬了下來。

  還未等斐湘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我劈下的一劍瞬間又倒捲而回。這一招正是破天式中最難練的誘敵,一劍全力劈出之後又迅速回力挑劈,讓敵人完全沒有回氣招架的時間。

  此時斐湘龍已沒有了還手之力,眼看就要斃命於我的劍下,誰知手上突然一輕,我這十拿九穩的一招不知怎的竟一劍揮空!

  原本這一招誘敵中的瞬間回力便極為考量對真氣的控制能力,稍有不慎就會反傷自身,然而這瞬間將全身狂湧的真氣逆轉過來再全力劈出的一劍突然揮空,讓那匯聚在胸口奔湧急轉的真氣頓時沒了宣洩之處,便似甩手雷時卻不慎脫手一般,立刻反炸自身。霎時間我胸口彷彿被一個萬斤巨錘狠命砸中,一陣難言的悶痛窒息中五臟六腑都似是移了位置,頓時只覺眼前金星亂冒,耳中轟鳴如雷,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沒坐倒在地。

  直到此刻,我眼前的斐湘龍才猶如清醒過來般地慘嚎一聲,棄劍接住自己下落的手臂,一個倒縱逃入了濃霧之中。只聽濃霧中他的腳步聲狂亂無序,瞬間遠去,顯然已被嚇得六神無主,肝膽俱裂了。

  隨著我心頭一鬆,胸口又是一陣劇痛,禁不住「哇」地噴出一口血來。勉強向前走了兩步,突然胸口寒星真氣微微一動,立時牽動傷勢,痛得我眼冒金星五內欲裂,勉強順著真氣躥動的方向扭了扭身子,恍惚中只覺一股強大的衝勁撞擊在左臂之上,推得我向前踉蹌著連沖了三四步。

  此時只聽一個人喊道:「三小隊保護蘇特斯大人和邁特!其餘人一齊開火!

  別讓他靠近蘇特斯大人!「我驚得立刻清醒過來,強忍住胸口的劇痛,順著體內微弱躥動著的寒星真氣的牽引向一旁滾了出去,只聽身後如同炸開了鍋一般「劈里啪啦」地一陣爆響,陣陣刺骨的寒風中無數晶瑩的冰渣帶著翻飛的泥土鋪灑在我的身上。

  「五小隊守住西北方!不要讓他突圍!其他人火力支援!」

  西北方?是哪個方向?混亂中我只能憑藉著寒星真氣的指引在無數呼嘯而來的冰彈中左衝右突,四散迸裂的冰渣濺得我面頰陣陣疼痛,但覺四面八方全是敵人,無論衝向哪裡,都有好幾把冰裂槍在前方朝我開火。

  一時間,耳畔槍聲不斷,冰珠漫天飛舞,寒風瑟瑟中藍煙四起,竟有不下於數百枚的冰彈炸裂在我週身十幾米方圓之內,轉瞬間地面上凝結起一層厚厚的玄冰。

  又躲過三四枚從旁斜射而來的冰彈後,突然左腳一陣僵麻,我立刻重心不穩跪倒在地,忽見正前方一人手中的槍口藍煙一冒,連忙側頭閃避,只聽得左耳旁「轟」的一聲巨響,左半邊臉頰連帶著脖頸也立時被凍得失去了知覺。

  掙扎著站起身來,三四枚冰彈立刻在我腳旁炸裂開來,此刻不光左腳,連帶著左小腿到膝蓋處都僵麻難言。此時我胸口鬱悶之意更甚,左臂左腳都酸麻難當,只要再來幾枚冰彈,立刻便會將我全身凍僵。

  突聽得「卡卡」幾聲連響,卻沒有冰彈飛來,循聲望去,只見左側二十幾米遠處三名龍騎兵連退數步,單膝跪地麻利地拆卸著彈夾,前方的幾名龍騎兵也隱入濃霧,顯然他們的彈藥也打光了。

  我哪敢猶豫,立刻用尚未凍僵的右腳猛一蹬地,奮起餘力朝左側那三名龍騎兵撲了過去,那三名龍騎兵還來不及拔出佩劍便被我撞成了滾地葫蘆,此時旁邊一名龍騎兵拔出短匕朝我背後撲來,我未等他揮出匕首就已倒撞進他的懷裡,右肘猛撞在他的胸口,頓時將他撞暈了過去。

  還未爬起身來,一名被我撞倒的龍騎兵撲過來勒住了我的脖頸,我仰頭磕中他面門,正要用力將他甩開,突聽身側一聲清叱,一柄清亮長劍當胸搠來,我連忙舉劍相格,卻猛然發現手中長劍不知何時竟只剩下了一個劍柄!

  眼見那劍上冰霧繚繞,劍身清澈如水,瞬間刺至我胸前,正是那女瘟神乘虛偷襲!危急中我暴喝一聲,一枚飛羽流星從胸口暴射而出,卻見那長劍滴溜溜一轉,瞬間騙開飛羽流星又刺了回來!此時我被人從後勒住脖頸,同時半身僵麻,已是避無可避,心下黯然一歎,只能閉目等死。

  卻聽「叮」一聲清響,胸口猛然一震,似是那長劍刺在了什麼堅硬之極的金屬之上。睜開眼來,只見那女子又不甘心地連刺了兩劍,卻依然是「叮叮」兩聲,沒有傷我分毫。

  我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那件從天堂島上拿到的胸甲,不禁哈哈一笑,笑到一半,胸口一陣煩悶,朝著那女瘟神便狠狠噴出一口血去。

  她連退數步躲開血雨,同時揮劍擊飛掩藏在血雨中的飛羽流星,怒叱道:「臭小子,真卑鄙!」

  我將身後已然被我撞暈的龍騎兵甩開,吃力地站起身來冷笑道:「你乘人之危,只怕比我更加卑鄙吧!」

  「對你這種壞蛋,哪用得著講什麼公平道義的!」

  我扔掉手中的劍柄,活動著僵麻的左臂,理都懶得理她,心中卻暗暗納悶這手中的劍是怎麼斷掉的。略一沉吟,我便恍然,之前對斐湘龍用那一招誘敵反挑之時,劍上真氣逆轉過劇,才導致劍身驟然碎裂,不然我也不會因為一劍揮空而身受重傷了……

  同時我心中還有一個疑惑盤桓不去,那便是這胸甲……記得上次在聖。菲麗斯修女學院,奇佳麗假扮阿冰從背後偷襲我,那奇佳麗的功力比這女子尚差了一大截,卻能輕易用冰劍將我刺傷,而如今這女子連刺我數劍,我都安然無恙,這又是為何?難道說這刺的方向不同,胸甲防禦能力也有所不同?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只聽旁邊一人道:「雪小姐,你先退開,不然我們會誤傷你的!

  「我環視周圍一群已上完彈夾,荷槍實彈的龍騎兵,無奈道:「我真的不想跟你們動手,拜託你們不要逼我好不好?蘇特斯大人是被你們所說的那個凱斯所傷,剛才那個凱斯得知他還沒死,想過來殺人滅口,不然我幹嘛還非要跑回來呢?」

  「哼!一派胡言!凱斯大人怎麼可能會想殺蘇特斯大人?分明是你自己要殺人滅口!」那女瘟神氣哼哼道:「枉我師兄還說你不是壞人,想不到你連做了的事情都不敢承認!

  「我哈哈一笑道:「既然你們都知道是我殺的,我幹嘛還要來滅口?難道是怕目擊證人不夠麼?」

  接著看了看在幾名龍騎兵密切保護下的蘇特斯,我聳肩道:「你們與其跟我這麼僵持,還不如趕快把他送回去急救。不過我先要提醒你們,這個凱斯大人跟梅凱爾的關係可是非比尋常,若是你們直接將他送到梅凱爾手裡,只怕就算能救活也難逃一死了。」

  那些龍騎兵們半信半疑,其中一人道:「你怎麼知道凱斯大人和總統領之間的關係?」

  他身旁一人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閉嘴!上級之間的事情,哪輪得到你我來議論。」

  另一名龍騎兵卻道:「我也有所耳聞,聽說凱斯大人經常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而總統領卻不聞不問,不知道是他不清楚凱斯大人做了些什麼,還是在刻意庇護呢?如果蘇特斯大人真的是凱斯大人所傷,那恐怕……」說著欲言又止,只是擔憂地搖了搖頭。

  那女瘟神喝道:「你們這些人怎麼連自己的上司也不信任?!別人隨便挑撥幾句,你們就信以為真議論紛紛?」

  那名龍騎兵連忙道:「雪小姐,你有所不知,這個凱斯大人的確是素行不良……」

  「住口!他平時如何我可不管,但現在是在戰場上!就算他平日裡是個被通緝的殺人犯,現在也是你們的長官!」那女瘟神狠狠瞪著那名龍騎兵道:「我爸爸說過,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猜疑長官,難道你們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麼?!」

  那名龍騎兵無話可說,其餘人也被她聲勢所懾,原本放下的槍口又再次對準了我。

  我歎了口氣,心知就算有寶甲護身,但已行動不便的我在如此多的冰裂槍面前也只能束手待斃。雖然先前也已預備了好幾個逃脫方案,但都是在能夠自由行動的基礎上設想出來的……

  唉,雖說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可能會死的心理準備,可是當死亡真的迫在眉睫之時,我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事前想像的那般從容。

  哼,若不是這個女瘟神接連阻撓暗算我,我又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

  我恨恨地瞪了那女子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哼,我憑什麼告訴你?」她也毫不示弱地狠狠回瞪著我。

  也是,看她黑布蒙臉,自然是怕被拉奇特的手下報復,怎麼可能會告訴我名字?

  我也不再理她,當下召回那顆飛羽流星,準備拚個魚死網破。哼,就算我再不濟,總也能讓你們這些傢伙陪我一起上天堂吧!可當我環視周圍龍騎兵們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時,心中卻不禁想起了雪城月……

  記得當初拉奇特開始報復梅凱爾之時,那丫頭每次得知梅凱爾的部下遭到恐怖襲擊,都會為雪城日的安危寢食難安。自那以後,我便很少再看見她真正開心地笑過,而印象中最初的那個古靈精怪活潑開朗的雪城月也彷彿與我漸行漸遠了……如果雪城日哪一天真出了什麼意外,我都有點不敢想像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而這些龍騎兵也只是奉命行事,既然我注定要死,又何必再讓他們的家人也跟著傷心難過?

  想到這裡,我歎了口氣道:「也罷……你們開槍吧……」

  我話音未落,突聽身後一人道:「阿彌陀佛……看來老衲來的還算及時。

  「卻正是久候不至的裴教授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47 PM

第二十一集 第九章


  我愕然一愣間,那女瘟神叫了聲,「找死!」便如箭一般朝我的身後撲了過去。

  旁邊一名龍騎兵喊道:「別開槍!蘇特斯大人在他手上!」

  那女子轉眼便消失在茫茫濃霧中,只匆匆喊了句,「你們趕快解決掉這個小的!我去追那個老混蛋!」

  只聽裴教授在遠處道:「這位女施主也太狠心了,難道你寧願眼睜睜看著蘇特斯大人死,也不肯放過我的朋友麼?」

  環繞我周圍的龍騎兵們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立刻高聲喊道:「我們放人!請您千萬別傷害蘇特斯大人!」

  他剛說完,又聽一聲「阿彌陀佛」,裴教授竟已抱著蘇特斯站在了我的身旁,不光是這群龍騎兵,就連我都被他嚇了一跳。

  裴教授放下蘇特斯,合十行禮道:「蘇特斯大人頭部受傷嚴重,你們趕快帶他回去吧!

  我這位朋友可以走了吧?「幾名龍騎兵立刻搶上前來將蘇特斯抬了下去,其餘眾人卻依然舉槍瞄準我們。

  我苦笑道:「看來他們是打算食言了。」

  其中一名龍騎兵愧然道:「抱歉,總統領大人有令,擅闖營地者就地處死,我們也是逼不得已……」

  「人心不古,信義無存……」裴教授搖了搖頭,「既然如此,也只能得罪了。」說罷緩緩朝前邁出一步。

  我心道您老人家要動手也離我遠點好不?您現在是生龍活虎動如脫兔,自然不用擔心中彈的問題,可我這個半身不遂的殘廢豈不是完蛋了?

  豈知裴教授這一步還沒落下,人卻已經倏然不見。突聽兩聲「通通」的重物落地聲,左後方兩名龍騎兵手中的冰裂槍已掉落在地,人也隨之軟軟倒下。還未等其他人做出任何反應,冰裂槍沉悶的墜地聲已不絕於耳,僅僅數秒之間,三十多名龍騎兵便倒下了二十八九個,待裴教授再次抱著蘇特斯回到我身邊,都沒有一個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剩下的三名龍騎兵面面相覷,想要開槍,蘇特斯卻又落到了裴教授手中。

  裴教授再次將蘇特斯放在地上問道:「現在我和我的朋友可以走了麼?」

  見那三名龍騎兵默然無語,似乎也明白留不住我們,裴教授口宣一聲佛號,拉著我轉身便走。

  我忍不住低聲問道:「蘇特斯大人他沒事兒吧?」

  見裴教授對我寬慰地笑了笑,我這才放下心來。

  待那女瘟神找回來時,我們已走出半里之外。

  濃霧中隱約聽見她訝然道:「怎麼就你們幾個了……蘇特斯大人怎麼會……嘿,那個老禿驢……」

  裴教授停下腳步,扭頭問道:「蘇特斯大人是怎麼受傷的?該不會是你誤傷的吧?」

  我連忙將整個經過告訴了他,他這才鬆了口氣道:「這就好,不然可就麻煩了。這一下雖然不至於致命,但也過於險惡,剛才要不是我及時將他腦中淤血吸出,再拖延下去,他恐怕就要終身癱瘓了。」

  我暗道好險,又不禁好奇道:「你剛才用的是什麼招數?怎麼連我都看不清你的身法?

  「裴教授笑道:「看起來似乎很玄妙,可說起來卻也沒什麼神秘的,不過是利用精神力進行瞬間移動罷了。」

  「瞬間移動?」我嘖嘖稱奇,突然想起拉奇特曾經說過除龍吟瑤外赫氏還有一人會瞬間移動,難不成說的就是裴教授?當下忍不住問道:「裴教授,你跟拉奇特交過手麼?」

  「唔……說不上什麼交手,只是逃命罷了。」裴教授說著,將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沉吟片刻後皺眉道:「你左臂左腿只是凍僵後的血脈不暢而已,過一會兒就沒事兒了,只是你的內傷……難道是那個斐湘龍打的?」

  一提起這事兒來,我就想哭,若不是菲麗斯拿走了我的劍,剛才我哪裡會弄得那麼狼狽,連小命都差點兒丟了!

  可當著裴教授的面兒,我也不敢說菲麗斯的壞話,只能委屈道:「唉,技不如人,沒辦法……」

  裴教授安慰我道:「輸贏倒無所謂,活著才最重要。對了,埃娜呢?有她在的話,你的傷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埃娜……這個……」我支吾道:「她……她沒跟來……」

  「哦?她那麼擔心你,怎麼可能會不跟過來?難道還有別的更重要的事情?」裴教授奇道。

  「其實……其實她被我打暈了……」

  裴教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道:「原來如此,你們年輕人啊……只是這外面守備森嚴,你一個人是怎麼進來的?」

  「說來也巧,我在外面正好碰到了菲麗斯,於是她就帶我進來了。」

  「菲麗斯?聖修女學院的菲麗斯?!」

  見我點了點頭,他不禁喜道:「阿彌陀佛,二位師伯終於盡釋前嫌,真是可喜可賀。」

  「師伯?!」我驚異道:「菲麗斯是你師伯?!那你就是那個什麼昂加的徒弟了?」

  「唔,只是她一直不肯認我這個天資駑鈍的師侄。」裴教授苦笑一聲,「我跟隨昂加老師也僅僅只有三年時間,平常都只是在跟他研討佛理,至於武功……只是學了些粗淺的逃命功夫罷了,說是師徒,不如說是師生更來得恰當點。」

  說到這裡,他轉而問道:「既然我師伯也來了,那她現在人在何處?」

  「她去拿拉奇特的手指了,也不知道現在拿到了沒有。」我不無擔心地答道。

  「手指?她去拿拉奇特的手指幹什麼?」

  見裴教授頗為不解,我便將我們的計劃和盤托出。

  他聽完後沉吟道:「我師伯雖然精於變形術,可要想在如此眾多的高手中接近拉奇特,只怕也難免要露出破綻。雖然就算失敗了,她想要自保也沒什麼問題,但萬一暴露了身份,聖修女學院恐怕就要倒閉了。」

  我看著他道:「既然你會瞬間移動,那想見到拉奇特,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吧?」

  「我去見他,自然是很容易,但是……」裴教授歎了口氣道:「我跟他以前有過過節,而且他也未必能相信我。再說他現在猶如驚弓之鳥,還拿著毒氣彈,我這麼貿然地去見他,還要他一根手指,萬一讓他引爆毒氣,那可如何是好?」

  「這倒也是……」

  我皺眉不語,想了片刻,突然記起自己還帶著拉奇特給我的行動電話,當即掏出來遞給裴教授道:「有了,只要你拿這個去見他,他肯定會相信你的。」

  「這……這不是電話麼?」裴教授茫然不解道:「憑這個東西,他就能相信我?」

  「放心,你只要告訴他,如果他還想再見到他女兒的話,就必須老老實實跟你配合就好。」

  裴教授點了點頭,又擔心道:「你的傷勢不輕,而且內出血嚴重,再拖延下去會有生命危險,不如我先去把埃娜找來幫你療傷如何?」

  「不用不用,現在那邊比較緊急,這點傷我自己會處理的。」

  裴教授見我自信滿滿,也不再多問,道了聲珍重,便匆匆消失在濃霧之中。

  真是佩服裴教授的方向感,在這種連二十米外有沒有坑都不知道的鬼地方,他居然能夠說走就走,轉眼間,在這眾敵環伺之中便又只剩下了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但覺一陣寒風吹來,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渾身瑟瑟直抖。此時的我,別說戰鬥,連逃跑都已經力不從心,也只能默默等待菲麗斯和裴教授的歸來,同時還要暗暗祈禱自己千萬不要再被人發現。

  此刻再想起來時的雄心壯志,不禁感覺有些可笑。如果這次能夠大難不死,我將對天發誓,以後無論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再如此積極地去送死了,如若不然,我必將會被阿蘭咬死,被阿冰用枕頭砸死,被雪城月用腳踩死,被龍吟瑤唾棄死……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絕對不是一個好士兵。不過,太想當將軍的士兵,卻通常都當不上將軍……」

  「嗯?為什麼啊?」

  「因為還沒等他們當上將軍,就已經因為過於英勇或者遭人陷害而翹掉了。所以說,做人就千萬不要有什麼大志,否則不但容易樹敵,還會惹人妒嫉,可謂是百害而無一利啊!就比如說我曾經認識的一些風雲人物吧,如果他們平時只泡泡小妞,賭賭小錢,也就罷了,可那幫傢伙一個個都想當泡妞高手,或者賭壇至尊,結果不是因為泡了黑道老大的夢中情人而被亂棒插死,就是因為讓政府高官也輸得當眾裸奔,導致被剁光五肢,慘死街頭。」

  「剁光五肢?哪兒來的第五肢?」

  「當然就是對所有男人來說,很重要的那一肢了……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嗯,咳咳,其實不光是在人類社會,在大自然中也能找到很好的例證,比如那些鯨魚啦大象之類的龐然大物,曾經也是這世界上不可一世的主兒,結果就因為它們脂肥肉嫩,甚至連牙齒都能賣個好價錢,於是乎在幾萬年前就已經被人類殺得斷子絕孫。再來看看那些蟑螂啊老鼠之類的吧,雖說人類對它們是恨之入骨,但在它們身上卻無利可圖,以致於直到現在都還活得逍遙自在,家族興旺,兒孫滿堂啊!」

  唉,煩惱皆因強出頭……

  如今想起阿呆曾經說過的這番話,倒是頗有些感同身受。

  其實最初跟師父學武,只是因為迫於無奈,誰叫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偏偏被他給撿了回去?後來再長大一些,繼續習武的理由,也只是為了讓我少受些阿呆的欺負,少被師父責罵而已。

  可沒曾想到,隨著武功日益精進,麻煩卻也隨之而來,自來赫氏之後,不但幾次九死一生,更讓我成為某些強權人物的眼中釘,以致於現在陷入了這種欲罷不能的危險境地。

  如果能給我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我倒寧願如阿呆所願,去安心做一個什麼都不突出的小人物,雖然生活平淡無味,美女和財富可能永遠都與我無緣,但至少在別人出生入死之時,我能夠安心地躺在寢室的被窩裡呼呼大睡……

  胡思亂想中,一陣濃濃的倦意湧上心頭,頓時感覺渾身慵懶無力,眼皮也猶如千斤重般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

  突然耳側一痛,我猛然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側倒在地,連忙想掙扎著坐起,可渾身無力,根本無法起身,同時嘴角和臉頰處一片粘膩,吃力地伸手一抹,原來是血……

  此時我的喉嚨如火燒般炙痛,隨著腦中令人暈眩的耳鳴聲越來越響,心知若再不及時救治,只怕我真的會因為大量的內出血而死,說不定日後還有好事者為我立傳:某年某月某日,有匪名冷羽者夜闖軍營,孰料武器走火,卒。報紙曰:武器質量不好也未嘗不是好事,正所謂賽馬的老頭丟了馬……

  突然「砰」的一聲悶響,一朵巨大的冰花在我身旁炸裂開來,濺起的泥土和冰渣頓時灑了我一身,凜冽的寒氣沖得我呼吸一窒,鼻子裡便如有十幾把刀在刮一般疼痛。

  「是誰開槍的!」只聽一名男子高聲怒喝道:「不准再開槍了!對方可能是精神移動系的高手,你們每三人為一個小組,順時針散開,每個小組之間的距離不能超過十碼,一旦受襲,立刻報告自己小組的編號。切記,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再開槍!否則軍法處置!」

  卻聽他又「咦」了一聲,低聲道:「怎麼沒動靜?難道被打死了?……」

  「放心吧,法裡奧大人,那小子先前中了幾槍都沒事兒的,八成是在裝死。」

  天,居然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女瘟神。聽她說話的口氣,彷彿在說一隻本就該死卻偏偏不死的老鼠一般,不禁讓我恨得咬牙切齒。

  此時只聽一人慢慢走近我的身旁,我費力地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卻是一名正用冰裂槍瞄準我頭部的龍騎兵。

  我苦笑一聲,想說句「拜託別踩我的手……」,誰知嗓子一陣灼痛,竟硬是說不出來。

  那龍騎兵用槍抵住我的後頸,在我身後半跪下來,用另一隻手在我身上來回摸了幾下,似乎是在尋找著武器,不過這隻手所摸的部位卻讓我有一種想罵人的衝動。

  突聽耳旁傳來了菲麗斯怒沖沖的聲音,「小子,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與此同時,背上傳來一陣清涼之意,霎時便讓胸口乃至喉嚨那火山爆發般的灼痛消散了大半。

  我這才明白身後這名龍騎兵便是菲麗斯,心頭一鬆,腦中立時昏眩起來。

  恍惚間,只聽菲麗斯說道:「大人……他已經暈過去了,看樣子是活不成了……」

  「哼,給他打一針活體素,暫時先別讓他死。一至三組在他周圍埋上地雷,越密越好,其餘人全部退至三百米外保持警戒。你們幾個把那幾頭畜牲也帶走,不然敵人會聽到動靜的。」

  幾名龍騎兵走上前來,開始麻利地挖開散土、安裝地雷,其餘人則是紛紛散去。

  菲麗斯的療傷效果雖然不如埃娜來的快速,但也是神效無比。短短十數秒內,我已經恢復了清醒,此時的體力和人動手可能還有些勉強,畢竟失血過多,氣力不足,不過罵人和逃命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突覺腰上真氣一跳,我剛想扭動身體,卻被菲麗斯牢牢按住,緊接著屁股微微一痛,想來應該是她在給我打那個什麼「活體素」針了。

  「別怕,這針能暫時加快你體內細胞分裂速度,製造新的血液。你先別動,等那兩人走遠點,我們再見機行事。」說著,她拔出針頭,又到一旁似模似樣地幫人安裝地雷去了。

  趴了片刻,只見身旁數人已經被菲麗斯無聲無息地放倒,而剩下的那最後一人卻還在悶頭埋著地雷,絲毫沒察覺有異,我不禁暗暗好笑。

  正想等菲麗斯解決掉這個笨蛋,和她一起溜之大吉,誰知菲麗斯突然沉聲問道:「閣下到底是誰?如此高的功夫,卻還有心情跟我們開這種玩笑?」

  我聽得莫名其妙,心道這難不成是在問我?剛想順著她的意思胡謅一下,旁邊那個笨蛋卻已經冷笑道:「彼此彼此,想不到赫氏居然有如此的高手,不知道您跟赫迪亞校長怎麼稱呼?」

  菲麗斯色變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赫氏的?」

  我正驚詫於那人的深藏不露,居然連我都看走了眼,待聽到菲麗斯這話時,卻又頗為無語……也罷,反正赫氏今晚算是被我給連累了,就不要再拖一個美女如雲的學院下水了吧!

  「我和印清大師曾頗有些交情,他素來是不願意管閒事的,既然他這次也來了,你們自然是赫氏的人。只是我有一點還沒想明白,赫氏為何會派人來救拉奇特這樣的人,難道你們私下有什麼交易不成?」

  見菲麗斯詫異地看著我,顯然是不清楚裴教授怎麼也來了,我連忙介面道:「印清大師和拉奇特頗有淵源,他來救人自然在情理之中,我們只是來幫忙而已,跟赫氏可毫無關係。若閣下想借此對赫氏發難,我看還是省省吧!」

  「哼,我如果想將赫氏牽連進來,何必還要等到現在?若不是剛才見你對這些士兵手下留情,我早就已經出手了。」那人冷然道:「我這次前來,也是迫於無奈,並不想多添是非。只是既然答應了別人,我也不能食言,只要你們不再插手此事,我可以視而不見,你們趕快走吧!」

  我心道原來之前那個在我身後說話的人就是他,怪不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他既然不留難我們,也就不用跟他廢話了。

  當下我衝著菲麗斯打了個眼色,示意趕快開溜,誰知她卻視而不見。

  只見她盯著那人道:「陸雲清?!」

  「你是……?!」那人渾身一震,驚異地看向菲麗斯。

  「果然是你。你師父他現在還好麼?」

  「他老人家尚還安好。」那人似乎猜到菲麗斯輩分不低,說話的語氣也立時恭敬了很多。

  「哦?他該不會是又發現了什麼新的鑄劍秘方,讓你們出來幫他搜集材料了吧?」

  「您……您是?!」那人驚疑不定,連忙拱手道:「前輩到底是何人,剛才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菲麗斯也不回答,只是淡淡道:「你說你是迫於無奈才不得不來的,我倒想聽聽,你是怎麼個迫於無奈法。」

  陸雲清略一猶豫,低頭歎道:「家師因為當年之事,至今仍覺得愧對師母,發誓要不惜任何代價將師母的病治好。前幾天梅凱爾告訴家師,政府手中還有一些火蛭,可以贈與我們,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便是讓我們出來幫他剿滅拉奇特。」

  此時此刻,菲麗斯居然還有工夫跟人家閒話家常,我心說我的姑奶奶啊,要是我看到這幾個龍騎兵埋個地雷都能埋上半天,不起疑才怪呢!拜託您老人家快點說完好不?不然我們出去找個酒吧邊喝邊聊,豈不皆大歡喜?

  無奈我又使眼色又跺腳,菲麗斯卻始終不理我,只聽她道:「火蛭?那東西一旦離開寄宿體,幾分鐘內就會失去活性,就算拿到了也毫無用處,我看梅凱爾八成是在騙你們。「「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好,即使他真的騙我們,我們也沒有辦法。」陸雲清無奈說完,又對我歉然道:「剛才我師妹多有得罪,還請你不要過於記恨。她也只是想治好她娘的病,所以有些急功近利,加上她自小嫉惡如仇,有時候做事難免會很偏激。」

  我暗道這哪裡是偏激,分明是變態!不過眼下也不好意思發作,只得擺了擺手道:「算了。」接著又問道:「咦?你不是叫卡什麼什麼來著的麼?」

  「是啊,卡洛亞。」他苦笑一聲道:「我們此次前來,不想沾惹太多是非,所以用的都是化名。」

  「陸雲清,我也不怕告訴你,這次我們來的目的就是要救出拉奇特。」菲麗斯直截了當道:「既然你不想惹事兒,就帶著你師妹趕緊離開。當然,如果你非要相信梅凱爾,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今天拉奇特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日後我必然登門造訪,親自領教一下令師的冰炎劍!」

  那陸雲清直聽得滿額冷汗,臉色煞白。菲麗斯也不再看他,拉著我便頭也不回地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48 PM

第二十一集 第十章


  直到走出包圍圈確認安全後,菲麗斯才拉著我坐到地上,皺眉問道:「那個印清怎麼也來了?你事先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並不是和我一起來的,只是剛剛才到。之前他說有要事要辦,稍後便來,我怎麼知道他肯定會來呢?」我見她神色不悅,不由得小心翼翼道:「怎麼,你很討厭他?」

  「那倒也不是……只是他那光頭太過顯眼,早已成了赫氏宗教系的一個招牌,現在又跑到這裡來瞎晃悠,不是明擺著說今晚來救拉奇特的就是你們赫氏的人麼?」菲麗斯氣道:「而我跟赫迪亞交情不菲的事情又人所共知,只要那幫人稍微動動腦子,估計就能猜出我的身份來了。」

  「……」

  「哼,如果我的身份被識破,印清那老東西就給我等著瞧吧!」菲麗斯說到這裡,又問道:「你剛才那傷是誰打的?難道是陸雲清的那個師妹?」

  「……不是,是我自己打的……」

  「啊?!」菲麗斯顯然被弄糊塗了,「自己打的?你瘋了麼?就算你想不開,也不用把自己往死裡打吧?」

  「我才沒想不開呢!只是在砍人的時候劍卻自己斷掉了,於是就傷成剛才那個鬼樣子了。」我不無委屈地說道。

  菲麗斯這才恍然大悟,看了看自己腰間的佩劍,乾咳兩聲道:「抱歉抱歉,還疼不疼?

  要不要姐姐給你揉揉?「說著伸手就要往我胸口摸來。

  看著龍騎兵模樣的她那對埋完地雷後的黑手,我連忙閃開道:「不……不用了……」

  見她不肯放棄,執意要揉,我趕緊轉移話題道:「對了,拉奇特的手指,你拿到了沒有?」

  菲麗斯這才收手作罷,頹然道:「當然沒有。我本來以為可以趁亂偷偷溜進去,誰知道那裡安靜得連一隻蚊子飛過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梅凱爾的手下們全都荷槍實彈將煉鋼廠圍了個水洩不通,沒有他的命令,沒人敢輕舉妄動,我要是貿然接近煉鋼廠,還不立刻被人看出破綻?……後來聽說這邊出了狀況,怕你有什麼意外,就跟著他們過來了。」

  「原來如此,那你見到蘇特斯了麼?」

  聽我提起蘇特斯,菲麗斯立刻又得意道:「當然,哼,還好我有先見之明,當時就猜到那個紫徽是在試探我。什麼臨時通行證,分明是一個小型信號發射器。想跟我玩這一套,他還早了一萬年呢!」

  我倒不關心這個,只是追問:「那你回來的時候,蘇特斯大人醒過來沒有?」

  「我來的時候並沒看見他,聽說是送去急救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麼?」菲麗斯奇道。

  我便將斐湘龍要殺蘇特斯並嫁禍給我的經過告訴了她,菲麗斯聽完冷笑一聲,似乎對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

  見我猶自擔心不已,她便安慰道:「放心吧,我雖然沒看到蘇特斯,但也沒看到那個斷了條胳膊的斐湘龍,相信梅凱爾暫時還不知道蘇特斯是被誰傷的。等蘇特斯醒來,你自然也就清白了。」

  「我就怕蘇特斯醒來後會單獨匯報給梅凱爾,萬一梅凱爾怕事情暴露,殺人滅口,再嫁禍給我,那可怎麼辦?」

  「……」菲麗斯皺眉道:「按照蘇特斯的性子,倒真的有這種可能。唉,這事情真是越來越棘手了。」

  她低頭沉思一會兒,突然問道:「印清呢?他去哪兒了?你該不會讓他去拿拉奇特的手指了吧?」

  我這才想起此事,忙道:「嗯,他聽說了我們的計劃,就立刻趕過去了。按照他的速度,我想現在應該已經見到拉奇特了吧!」

  原以為菲麗斯會鬆一口氣,誰知她竟色變道:「他真去了?!梅凱爾的夜魔龍對精神能力者有特殊感應力,他冒然前去,豈不是送死麼?!」

  「夜魔龍?」我愕然一愣,只覺得這名字好生古怪,卻又似乎在哪裡聽過,「這是什麼龍?很厲害麼?」

  「這是梅凱爾的馴龍,它屬於高級龍種,戰鬥力就不用說了,而且還具有隱身形態。最令人頭痛的就是它那天生對精神力的感應能力,可以說它是精神系高手的噩夢。如果印清那個冒失鬼在它面前使用瞬間移動,立刻就會被它鎖定目標窮追不捨。」菲麗斯頭痛地歎道:「唉,既然他已經去了,現在我們也只能祈禱梅凱爾沒有把他這條寶貝給帶出來了。」

  「鎖定目標?」我奇道:「瞬間移動怎麼鎖定?難道它會跟著瞬間移動麼?」

  「具體如何鎖定我也不清楚,但是……」

  菲麗斯尚未說完,驀地週身銀光一閃,她也隨之身形微晃,只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哼,一人已踉蹌著倒退了出去。

  我剛要從菲麗斯腰間拔劍,卻聽菲麗斯怒道:「印清,你連我都敢打?」

  「阿彌陀佛,原來是師伯,我還以為是……是……」裴教授尷尬地在她身後合十施禮道。

  「誰是你師伯!」菲麗斯扭頭瞪著他,「你再瞎叫,小心我揍你。」

  「是……師、師……」裴教授「師」了兩聲,見菲麗斯神色不善,只得訕訕地閉了嘴。

  見菲麗斯又要開口數落他,我趕忙問道:「裴教授,你見到拉奇特了麼?」

  裴教授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玻璃瓶,裡面赫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斷指。

  「這可太好了!」我喜道,又對菲麗斯道:「看來梅凱爾並沒把他的那條寶貝龍帶來啊!」

  「也許吧,不管怎麼說,我們今晚還算有點運道。」菲麗斯起身接過那個玻璃瓶,「只希望等一下衝出去的時候,不要將梅凱爾他們引過來就好。」

  裴教授莫名道:「梅凱爾的什麼龍?」

  「沒什麼龍。」菲麗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你們倆暫時先幫我護法,等一下拉奇特他們出現後,羽你要第一時間保護好我,別讓他們跟印清這傢伙一樣問都不問清楚就動手。」

  我點了點頭,正想跟她要劍,突聽裴教授奇道:「這是什麼?」

  順著他的視線朝上看去,只見三個綠瑩瑩的光球不知何時飄到了我們頭頂,就像鬼火一般正不住地來回盤旋。

  我納悶道:「螢火蟲麼?怎麼這麼大?」

  卻見菲麗斯猛然色變,拽著我和裴教授便朝後飛退。還沒等弄明白出了什麼事情,那三個綠球已無聲無息地爆裂開來,頃刻間我們四周被一團磷光閃閃的慘淡綠霧籠罩。

  菲麗斯匆匆低喝了聲,「小心有毒。」領著我們向綠霧之外跑去。

  屏息跑出了好幾百米後,菲麗斯才停了下來,此時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那般的輕鬆,先讓我們運功察看是否中毒,確定我們都沒事兒後,她慘白著臉道:「只怕等一下難免要有一場惡仗了。哼,那條夜魔龍還真是可惡之極!」

  「到底怎麼了?」我莫名其妙道:「剛才那三個綠球到底是幹嘛的?難道是梅凱爾的龍放出來的?」

  菲麗斯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我聽一位朋友說過,夜魔龍會吐出一種裹著綠霧的光球,這種綠霧沾在人的衣服上,在夜晚能發出淡淡的螢光,同時還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氣味,沒風的時候能讓它在三里之外就能知道我們的確切位置。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我們必須爭取在梅凱爾還沒發現異常之前帶著拉奇特突圍!」

  裴教授也聞之色變,「夜魔龍?難道它是因我而來?」

  我皺眉道:「與其這樣,不如先殺掉那條龍不就好了?」

  「沒用的,那條龍會隱身,就算你想殺也找不到。」菲麗斯說著,右手食指銀光暴漲,憑空橫畫出一個銀環,霎時周圍空氣的溫度急劇下降,短短數秒後,菲麗斯身周竟憑空凝結出一道晶瑩剔透的環形冰牆。

  「等一下那條龍若是來騷擾,你們二人自保即可,不用管我。」菲麗斯說著,打開玻璃瓶拿出那根手指,突然問道:「印清,拉奇特身旁還有多少人?」

  裴教授道:「十二人。其中四人重傷,其餘的也都帶著傷。」

  菲麗斯歎道:「還真是麻煩……」

  「劍!把劍給我!」我著急道:「我可不敢再用他們的劍了!」

  「啊!差點忘了……」菲麗斯匆匆將劍解下,從冰牆上端拋了出來,還沒等我伸手去接,那把劍卻似被什麼物事狠狠撞了一下般猛然朝一旁急速飛去,眨眼間消失在濃霧之中。

  「……」瞅了瞅身旁的裴教授,見他也是一臉的莫名,我立刻醒悟道:「媽的,是那條該死的龍干的!」

  正要拔腳去追,裴教授一把拽住我道:「切勿魯莽,說不定這是它的誘敵之計,想將我們分開來逐個擊破。」

  我剛想反問那麼條破龍能有什麼智商,居然還會誘敵,可一想起埃娜,只得住了口。

  「羽,印清說得沒錯,你們千萬不可大意。十三個人,怎麼也要兩分鐘才能拉得過來。

  在這段時間內,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們都不要管我,也不要離開我身旁三十米。「菲麗斯說完便閉上了雙眼,雙手虛捧著那根斷指開始凝神施法。

  數秒後,隨著一道耀眼的白光從菲麗斯雙手中洩出,十幾道淡淡的人影立時出現在我們身前。

  只見那十幾道虛影或坐或臥,簇擁成一團,影影綽綽恍若鬼魂,雖瞧不清面目長相,但也看得出來他們大部分人都身心俱疲,神情萎頓。其中一個身形極似拉奇特的人,正焦躁地扭頭四顧,時而似在破口大罵,時而又似在安慰眾人。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那十幾人的身形慢慢清晰起來,已漸漸能分辨出他們身上的服飾。

  突聽遠處傳來一聲低啞的嘶吼,緊接著便是一陣群龍咆哮之聲,宛若天邊滾雷般轟轟不絕。我和裴教授相顧駭然,聽這聲勢,只怕有不下數百頭的馴龍正朝這裡急速逼近。

  「阿彌陀佛……」裴教授念了聲佛號,苦笑道:「今晚若是不開殺戒,只怕是無法生離此地了。」

  我見他滿臉愁容,毫無戰意,心說這出家人還真是迂腐,歎了口氣道:「裴教授,我雖然不懂你們學佛之人為何不能殺生,但是我聽一位朋友說過,若能以戰止戰,讓更多無辜之人免遭屠戮,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功德無量啊!梅凱爾和政府私下販賣奴隸開採提煉鎢鈦合金,枉死在他們手上的人命只怕是不計其數了。如果這次讓他們殺了拉奇特,以後還有誰能來制衡他們,讓他們有所忌憚呢?只怕他們殺了拉奇特,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赫氏了。再說這些龍也只不過是梅凱爾手下的一群殺人工具,留在世上也是禍患,只會讓更多的人慘死在它們嘴下罷了。」

  裴教授皺眉不語,過了片刻,突然哈哈笑道:「羽老弟教訓得極是,唉,這些年死書讀多了,差點忘記了老師的教誨。」

  此時數百頭馴龍已將我們團團圍住,雖說隔著濃霧還看不見它們那兇惡的模樣,但滿耳那紛亂不堪的撓地聲、金屬碰撞聲、低吼聲、喘氣聲已是轟然如潮,不絕於耳,若是膽小些的人,只怕早已被這片駭人的聲勢嚇得昏厥過去。

  我瞅了瞅空空如也的雙手,不由得問裴教授道:「你不是會瞬間移動麼?不知道能否回赫氏找校長要把劍來給我?」

  「這……」裴教授面泛難色道:「我回去的話倒是很快,只是要再趕來可就麻煩了。這種遠端的瞬間移動,必須對目的地相當熟悉才行,而這裡我只是第一次來,況且還是在濃霧之中,若是回去了,就只能慢慢趕來才成了。」

  「……」也罷,空手就空手吧,再不濟我也有飛雨流星護身,只要梅凱爾那頭該死的龍不特別青睞於我,自保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回頭看了一眼菲麗斯,卻見她依然緊閉雙眼凝神施法,對周圍的一切都恍若未覺。再看那十幾道人影,又比先前更清晰了幾分,連衣著的顏色都已能分辨清楚,看來用不了多久便能大功告成。

  猛然聽得外圍傳來一聲高亢的長嘶,彷彿是吹響了戰鬥的號角一般,數百頭馴龍頓時齊齊發出震天的嘶吼,連大地都被震得為之一顫。還未等吼聲止歇,十數條渾身披掛尖刺鐵鎧的馴龍便已迫不及待地衝出濃霧,張著血盆大口朝我們猛撲了過來。

  第一眼瞅到這群渾身是刺的怪物,我還真被嚇了一跳,印象中在武鬥場那段日子裡,天下千奇百怪的猛獸我也算看了個遍,可偏偏就沒看過這麼怪異的。

  待看清楚那些是帶著尖刺的鐵鎧時,我這才明白剛才那條龍為何要搶走我的武器──若是沒有兵刃,徒手相搏,縱然有真氣護體,只怕一不留神也會讓自己的手腳上多一個血窟窿。

  還未等那十幾條龍撲近身前,只見我身前八顆飛羽流星微微一顫,隨著周圍一陣齊聲爆響,十多條龍瞬間已全被砸得橫飛了出去,更有三條高高飛起,劃著優美的曲線慘叫著落回濃霧之中,緊接著便聽到龍群中如同炸開了鍋般,哀嚎聲、碰撞聲和踐踏聲轟然四起,震耳欲聾。

  紛亂之中,只聽遠處傳來一陣陣短促刺耳的「嘎嘎」之聲,似是一位氣急敗壞的長官正在厲聲責罵著自己的下屬。龍群頓時又安靜下來,間或傳來幾聲類似呻吟般的哀鳴,也立刻強自忍住。

  唉,要是埃娜在這裡,說不定還能聽懂那條破龍在說些什麼,更可能讓這群龍知難而退,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眼看著菲麗斯傳送過來的那十幾道人影愈加清晰,甚至已能看清眼眉鬍鬚,若是等他們傳送過來的那一剎那,龍群發動襲擊,重傷之下的拉奇特和他的手下也許會因措不及防而傷亡慘重……

  想到這裡,我暗暗心急,對裴教授使了個眼色,讓他和我一起衝殺出去,盡快趕走這群礙事的龍。

  裴教授卻搖了搖頭道:「師伯說了讓我們千萬不可大意,我看還是等師伯出來後再決定如何突圍吧!」

  「等她出來,只怕梅凱爾也趕來了……」

  我話未說完,身子已不由自主向前傾倒,只聽身後傳來「卡」的一聲脆響,八顆飛羽流星剛要朝身後撲去,卻又立時如沒頭蒼蠅般繞著我亂轉了起來。

  就在此時,數十條龍猛然衝出濃霧,其中十幾條高高躍起,越過我們直撲向身後的菲麗斯。

  我正要讓飛羽流星去阻止它們,面前突然憑空現出一張血盆大口,只見那滿嘴尖銳的利牙森然如雪,毫無徵兆地朝著我的脖頸便狠狠咬來!與此同時,又有三四條龍從我身後撲至,意欲趁我慌亂之時偷襲得手。

  危急之中,我想也沒想,伸手便掰住了眼前這張大嘴的上下顎,只聽身後一陣「彭彭」的骨碎肉爛之聲不絕於耳,那幾條趁勢偷襲的龍全被飛羽流星揍得癱軟在地。

  正要發力將這張龍嘴生生從中撕開,卻感覺此龍嘴上的勁力大得異乎尋常,連掰了兩次都不動分毫,此時倒捲而回的飛羽流星已狠狠砸在這條龍身上,一陣密集如雨的氣勁撞擊聲立時爆響而起,這龍吃痛不住,狠命掙扎中現出全身,卻是一條渾身漆黑健美異常的迅猛龍。

  我喝了聲,「果然是你這畜牲!」

  一抬腳,我便朝它小腹踹去,而它也立刻蜷起身來,想用後腿蹬我,卻被我順勢撂倒在地。此時又有數條馴龍從旁撲至,想要救它,均被飛羽流星一一掃飛。

  我死命按住那條龍,朝著裴教授喊道:「快來幫我找找那柄劍被這該死的龍藏在哪兒了!」

  那條龍在我身下不住扭動身軀奮力掙扎,被我掰開的大嘴裡霍霍有聲,氣喘如牛,前爪後腿掀得塵土四揚,若不是我手腳齊上牢牢鎖住它,只怕早被它掀翻在地了。

  我連番急運真氣想將它震暈,可它體內卻反生出一股怪力拚死相抗,頑強無比,震得我雙手發麻。

  混亂中,裴教授來至身旁,前後看了看,苦笑道:「阿彌陀佛,我看八成是給你扔掉了……」說完又消失不見。

  我氣得張口就朝這龍身上狠狠咬去,痛得它慘嘶一聲,引得旁邊數十條龍紛紛怒吼著朝我撲了上來,八顆飛羽流星瞬間交織成一張繁密的光網,一時間身旁氣勁悶響聲急若暴雨,轉眼便灑下一大片猩紅的血霧。

  此時只聽遠處傳來裴教授的聲音,「啊!果然在這裡!」

  眨眼之後,一柄長劍已遞至我眼前,我大喜過望,起身一腳將這龍踹開,拔出長劍,一招冷月無聲便向它劃了過去。

  哼,任你是銅皮鐵骨,也擋不住這一招吧!

  誰知那條龍剛剛脫困便即消失無蹤,不但讓我這招冷月無聲落空,連蜂擁追去的飛羽流星也立時失去了目標,將旁邊的群龍砸了個雞飛狗跳,一哄而散。

  我恨得咬牙切齒,只能拿這些跑不掉的龍群出氣,匆匆環目四顧,手中長劍連抖,隨著數千道劍氣夾帶著無數翻飛的雪花呼嘯而去,登時將視線所及之內的馴龍盡數刺瞎。

  這把劍可是龍吟瑤送給我的,若是不慎丟失,後果簡直無法設想。還好還好,終於又找回來了……

  才走出群龍的包圍,我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只見原本菲麗斯所在之處被一群龍上上下下圍了個水洩不通,堆成了一座小山,連忙趕到跟前,卻發現這群龍已全被凍僵,猶如冰棒一般橫七豎八地堆疊在冰牆之外。再看拉奇特等人的虛影,已然清晰如真人一般,只是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白光,看情形再需半分鐘便可大功告成。

  此時那條夜魔龍又在遠處發出「嘎嘎」之聲,卻是一長一短交替不斷。群龍聞聲立刻如潮水般退去,那些被刺瞎了眼的馴龍也跌跌撞撞地尾隨在後。頃刻間龍群便撤得一乾二淨,只餘下七八十隻或死或殘的同伴。

  我收劍回鞘,去幫裴教授搬開那群堆在冰牆之外的龍,突然聽見冰牆裡傳來菲麗斯略顯虛弱的聲音,「羽……他們過來了沒有?」

  我回頭看去,只見那十幾個人影此刻也正驚奇地看著我們。

  當中一人皺眉道:「你是冷羽?」卻正是拉奇特。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濺滿了龍血,伸手用袖子擦了擦臉,對他笑了笑,一時卻不知該說啥才好。

  裴教授在一旁道:「阿彌陀佛,你們總算出來了。」

  待把菲麗斯從龍堆裡刨出來後,她無力地斜靠著我,蒼白著臉冷笑道:「拉奇特,你若是早知收斂,焉能有今日?哼,被人圍剿的滋味兒好受麼?」

  滿身是傷的拉奇特也不敢反駁,只是低頭不語。

  菲麗斯衝他招了招手,「過來,我給你把斷指接上,不過你們的傷,我暫時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拉奇特依言走上前來,將斷指對好。菲麗斯伸手捏住他的斷處,一道白光剛剛洩出便暗淡下去,卻聽她連喘了幾口氣,似是已無力為繼,我連忙伸手按在她背後,用給阿蘭運功的法子幫她回氣。

  菲麗斯「咦」了一聲,手中白光再次綻出,頃刻間便已將拉奇特的斷指接好。

  拉奇特突然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磕了個頭道:「想不到師叔以德報怨,我拉奇特今日才算是心服口服了。哇……」

  他一句說完,口中又跟著噴出口血來,多虧了裴教授,他才勉強站了起來。

  「哼,若不是看在你師父和女兒的面上,你以為我願意來麼?」菲麗斯也不給他好臉色,扭頭問我道:「羽,你這傳功的法子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怎麼比你師父用的還要純熟得多?」

  我低頭謙虛地答道:「陪阿蘭看電視劇看的……」

  菲麗斯先是一愣,接著又不禁莞爾一笑,搖頭歎道:「年輕還真好啊!」

  拉奇特在一旁咳嗽一聲,小心翼翼道:「師叔也很年輕啊!」

  裴教授也趕忙附和道:「極是,極是。」

  菲麗斯無奈地看著他二人,罵了句,「要你們多嘴。」

  那二人連忙低下頭去,謙卑無比。

  我皺眉問道:「拉奇特,你既然知道他們要對付你,怎還敢跑到這種地方?」

  拉奇特苦笑一聲,正要回答,菲麗斯擺了擺手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先突圍再說。不然若被梅凱爾察覺真相,想走都走不了了。」

  當下她喝令道:「印清,你負責開路;羽,你保護我們。」

  此時拉奇特一眾每人身上至少都有三四道劍傷,其中三人胸腹被劍貫穿,還有一人背上被燒得慘不忍睹,發出陣陣焦臭,而拉奇特也被人用重手法打得肋骨盡折,嘔血成升,若不是功力深厚,只怕早撐不住了。

  要帶著這一群步履蹣跚的人突圍而出,除了寄希望於梅凱爾是個弱智之外,大概還要虔誠地祈禱敵人一看到我們便頭暈嘔吐,順帶屎急尿急到連扳機都扣不動才成吧……

  一行人剛剛走出濃霧,便撞上了一隊二十多人的龍騎兵。他們顯然是聽到了剛才那群龍圍攻我們的動靜,匆忙行軍中與我們不期而遇,還未等發出有效的警報,就已經被裴教授神不知鬼不覺地一個個打暈在地,順手繳獲了一堆夜視儀和七八挺冰裂槍。

  又走了十來分鐘,已隱約能看見前面四五百米外隱藏在夜幕中的第二道關卡。

  菲麗斯道:「我們先在這裡歇息片刻。印清,你去將那些戰壕中的龍騎兵清理掉,千萬不可驚動其餘的人。」

  裴教授領命而去。

  菲麗斯又讓我們換上剛才從那群龍騎兵身上扒下來的裝備和衣服,自己則再次變成蘇特斯的模樣,由我攙著她慢條斯理地朝關卡處走去。

  「蘇特斯統領,」關卡口的藍徽龍騎將敬禮道:「請您出示相關證件。」

  菲麗斯斜靠在我身上沒有說話,只是斜眼看了看旁邊的拉奇特。

  戴著夜視儀還畫花了臉的拉奇特回了一個禮,指著菲麗斯道:「蘇特斯統領剛剛受了傷,總統領大人命我們護送他以及一些傷員去急救,因為總統領大人忙於圍剿一些剛潛入的匪徒,所以並沒有給我們相關證件,只是口頭命令。」

  「那請稍後。」那名藍徽龍騎將回頭匆匆打了個手勢,便鑽入了一旁的通訊棚中。

  過了片刻,他尷尬地跑出來道:「實在抱歉,我們的通訊設備出了故障,暫時無法與上級取得聯繫。」

  只聽菲麗斯虛弱地咳嗽了兩聲,拉奇特立刻道:「我們這裡有幾名重傷員,蘇特斯統領也需要急救,如果要等你們派人去求證完,只怕……」

  他故意焦急地看了一眼身後幾名傷勢著實不輕的屬下。

  「這……」那名藍徽猶豫不決。

  拉奇特怒道:「難道你非要看著這些人死在你的眼前,你才肯讓我們過去麼?哼,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想不到來這裡還要受你們的鳥氣!」

  他這番話聲音不大,卻聽得我耳中一陣嗡嗡作響,當即明白他是用上了精神壓迫之法。

  那名藍徽遲疑地點頭道:「好吧!」

  他回頭揮了揮手,身後十幾名荷槍實彈的龍騎兵立刻讓了開來。

  順利通過關卡,我心中暗呼僥倖。

  待走出那群龍騎兵的視線之外,裴教授這才現身,對菲麗斯道:「師伯,剛才我去後面察看了一下,似乎梅凱爾已經發現了異常,有大部隊正乘車往這裡趕來。估計用不了五分鐘,我們就會被趕上。」

  菲麗斯聽得眉頭直皺,拉奇特歎道:「也罷,既然如此,也只能聽天由命了。羽,你帶著師叔快走吧,我在這裡拖住他們。」

  「開什麼玩笑?就你現在這個模樣,拿什麼與他們拼?」

  「哼,至少我還有顆能讓他們忌憚的毒氣彈。」拉奇特冷笑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拽著梅凱爾和我一起下地獄。」

  菲麗斯擺了擺手道:「別吵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關鍵是那條夜魔龍,有它在,我們便無所遁形。唉,若不是如此,倒也可以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就在此時,突聽前方一人笑道:「我道是誰呢,原來是蘇特斯啊,這下可省了我不少功夫了。麻煩借用一下你們的通行證,我想帶一個朋友去前面看看熱鬧。」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忍不住叫道:「師兄?!」

  還未等他回答,他身後一女子已驚呼出聲,「羽?是你麼?!」

  只聽她語帶哭腔,卻又驚喜不已,不是埃娜又是何人?

  ~下期預告~

  羅特和埃娜的到來,讓絕境中的冷羽等人看到了希望。

  然而梅凱爾方人數眾多,武功高強者不計其數,更有前金徽助陣。

  敵眾我寡之下,冷羽等人陷入苦戰。

  就在希冀眼看又要再一次被湮滅時,強援這才姍姍來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0 PM

第二十二集 第一章
  命運這東西,還真是讓人難以捉摸。有的人一生碌碌無為,卻在晚年突然發跡;也有的人長相平淡無奇,卻偏偏能抱得美人歸;甚至還有人生平殺人無數,無惡不作,卻僅憑偶然的頓悟而成為一代英豪……所以說,世事無常,孰能預料,如果萬事萬物都一成不變,那這個世界也就乏善可陳了。

  因此我們要感謝上帝,感謝它賜給了我一個如此美麗而又充滿了驚喜的世界,不然我怎麼可能會在這裡碰到能夠將我們從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去的救世主——埃娜?!

  就在我正準備以萬分激動和虔誠的心情去擁抱我們的救世主之時,羅特卻一把拉住了急切的埃娜,用鼻子朝我們仔細嗅了嗅道:「等等,你們是不是遇到了梅凱爾的那條龍?」

  菲麗斯訝然道:「你怎麼知道的?」

  「哦……我的天哪……」羅特無力地以手捧頭,苦笑道:「我還以為你們已經脫離險境了呢!現在可好了,如果我們不幹掉那條龍的話,只怕明天的早報就會登出一排被打上恐怖分子標記的無頭裸屍照了。」

  「無頭裸屍?……」如果變成蘇特斯的菲麗斯也被拍上去的話,不知道報紙上會不會比較人道地多打點馬賽克……我下意識地瞅了瞅身旁的菲麗斯,卻被她狠狠地瞪了回來。

  「有那麼嚴重麼?」拉奇特皺眉問道:「我雖然知道那條龍比較棘手,但是只要我們逃出包圍圈,就算它有天大的本事也無能為力了吧?」

  羅特聳了聳肩,對著變身為蘇特斯的菲麗斯道:「梅凱爾的那條龍有什麼本事,我想你應該比我們都清楚吧……」他話剛說到一半,整個人卻彷彿突然變成了一尊石雕般瞪大了雙眼,「你你你……菲麗斯?!」

  「嗯,是我。」恢復了原貌的菲麗斯鐵青著臉道:「所以我什麼都不知道,更不想知道那條龍有什麼能耐。羅特,如果那條龍的口水裡有什麼類似這樣或者那樣我不想沾上的噁心病毒的話,我會第一個把你這只烏鴉塞到它嘴裡去的!」

  「病毒?什麼病毒?!」我悚然問道,卻見埃娜、拉奇特等人也是一臉茫然。

  裴教授皺眉道:「阿彌陀佛,那個病毒難道非常可怕麼?」

  「咳咳……怎麼可能會有病毒,梅凱爾的愛龍醫療保健待遇可是相當高級的……」羅特尷尬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邊走邊說吧!」

  師兄的到來純屬偶然,事件發生時他正在北卡澤市跟一位生意上的老朋友在酒店裡「聯絡感情」,而那位老朋友剛好又是元老議會的核心成員之一,當看到電視上播出的這條新聞後,那位已經暍得爛醉的議會長老突然拍手道「那條瘋狗居然真的上當了,哈哈哈……」,師兄立刻意識到是拉奇特中了暗算,當下「急得」連酒錢都沒付就匆匆趕了過來。而就在他即將趕到之時,卻又意外地發現了在樹上昏迷不醒的埃娜。

  「還好埃娜穿著顯眼的白色連衣裙,不然我肯定錯過了這難得一見的美景哇……」羅特笑瞇咪地衝我點了點頭,又意猶未盡地低歎道:「老實說,如今我才算明白咱家那老頭子為啥如此熱衷於偷窺了,這果真是一種能令人熱血沸騰、就算拋頭顱灑熱血也無法放棄的神聖信仰啊!」

  言中那朝聞道夕可死般的無限憧憬,讓菲麗斯立刻警惕地將滿臉通紅的埃娜藏到了自己身後。

  通過師兄的簡略介紹,我們才知道夜魔龍噴出的那團綠霧只是一種蛋白酶而已,因為活性很強,對溫度和濕度要求很大,所以在空氣中存活時間只有短短幾十秒。但是只要它一沾上人的皮膚,立刻就會發生奇特的化學反應,變成一種極其穩定的化學成分牢牢地黏附在人的皮膚上,不但能發出人類肉眼看不見的光線,還有一種類似於唾液般腥鹹的氣味。

  「這些我們都已經知道了。」菲麗斯沒好氣地說道:「如果僅僅只是這樣,我們根本不用怕它啊,只要遠遠甩掉它,我們也就安全了。」

  「如果它只是一條普通的夜魔龍,自然不用怎麼擔心。」羅特苦笑道:「但這條龍可非同一般,只怕你們還沒聽說過它的一些傳聞……唉,雖然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厲害,但無論怎樣,我們都一定要在梅凱爾還沒追上前就解決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有埃娜在,無論多重的傷都能奇跡般地立刻痊癒。在拉奇特等人的嘖嘖驚歎下,我們的逃命速度瞬間便從石器時代進化到了核動力時代。一路上大家在一望無際的荒野上埋頭猛衝,毫不停留,直到越過公路,一頭扎進茫茫密林之中後,這才讓體力幾乎已經透支的拉奇特一眾手下們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機。

  面對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眾人,羅特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表道:「只給你們十二分鐘的時間休息,接下來就不再停留,直到真正安全為止。我們必須立刻研究一下接下來的行動計劃。現在我們在喀斯特以北二百公里遠的地方,按照我的估計,剛才那批圍攻你們的大部隊至少應該被我們甩開了二百四十多公里。老實說,這樣的速度令我很不滿意,一旦碰上難纏的機械化部隊,我們就隨時都有被梅凱爾率領的龍騎將們追上的可能。」

  我好奇道:「為什麼不直接進入喀斯特呢?在城市裡,再怎麼樣梅凱爾也不可能用軍隊來包圍我們了吧?」

  菲麗斯搖頭道:「那就等於自投羅網了。梅凱爾既然能封鎖附近的一切交通要道,就表明他出動的軍隊遠不止圍攻拉奇特的那區區數千人,我看……現在在喀斯特附近只怕已經埋伏了上萬名龍騎兵。」

  羅特點頭道:「還不止這些,我來的時候,曾在路上與六個龍騎兵團擦肩而過,人數都在三千到四千左右,這還僅僅只是我看到的。估計在這方圓七八百里的範圍內,已經來了不下十餘萬的龍騎兵。看來元老議會已經默許了梅凱爾的這次行動,不然不可能任他隨意調動如此多的軍隊。既然元老議會都已經撕破了臉皮,此事就再沒有轉圓的餘地,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如果貿然進入城市或者人口集中較多的地區,明天的報紙頭條就不再是圍剿恐怖大亨大獲全勝,而是恐怖武裝分子為了報復而瘋狂屠殺平民了……」

  「十餘萬……」我倒吸了口涼氣,突然想起現在應該沒有了信號干擾,連忙對拉奇特道:「現在應該恢復通訊了,你也趕快通知你的手下,讓他們帶軍隊來接應你啊!」

  卻見拉奇特一臉死灰地緩緩搖了搖頭,羅特則在一旁苦笑道:「不可能會有人來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傢伙應該是被自己最信任的部下給出賣了。元老議會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除掉他,自然也會開始考慮該讓誰來接手這個位置了。」

  拉奇特等人無聲的沉默,無疑是默認了羅特的猜測……

  我心中一片淒然,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和沒有援兵比起來,拉奇特的親信部下如果還帶兵來圍剿自己以前的上司,那就更讓人頭痛了。

  菲麗斯突然冷笑一聲,「失民心者,必將眾叛親離……哼,只怕你自己也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快吧?」

  「呃……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羅特聳了聳肩,隨手將一塊凸凹的圓石抹平,用樹枝在上面簡略地畫了一幅地圖,「這片被凡爾賽斯河與卡齊納山脈包圍的艾森平原,在古語中意為『神的足跡』,它西面的這些荒野數百年前曾是一片礦場、伐木場和重工業基地的彙集地,因為人類的肆意開採和濫砍濫伐,導致北部靠近山區的地區沙漠化日趨嚴重,東部的原始森林也急劇萎縮,我接手龍騎軍的時候,這片土地就已經荒廢了很久了,只有少數警備軍分散在各交通要道,儼然成了黑幫和恐怖分子進行秘密活動的伊甸園。」

  他邊說邊在地圖中央連續點了七八個點,「這些地方,如果還沒被沙漠侵蝕的話,應該保留著類似於我們這裡的小片密林,雖然面積不大,卻也能讓數千人藏身其內而不易被外界發覺。而類似於煉鋼廠那樣的廢棄工廠則星羅棋布數不勝數,但絕大多數都是建在高速公路和主幹道附近。」

  羅特又在地圖上橫七豎八蜿蜿蜒蜒地畫了十數條線,組成一張錯綜複雜的交通網,「雖然現在這些交通線路大部分已經廢棄,但它們附近殘留的建築物卻並沒有遭到什麼破壞,大多數都還保存完好。」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地補充了句,「當然,這是三十年前的資料了,現在還是不是這樣,還要求證一下現任的金徽總統領才行……呃,拉奇特,你來說說吧!」

  拉奇特呆呆地盯著地圖看了幾十秒,才木訥地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吧……」

  看起來他連羅特問些了什麼都沒聽清。

  面對如同夢遊般的拉奇特,羅特黯然歎了口氣,無奈地瞅了瞅我和菲麗斯,那意思彷彿是在說:這傢伙自己都不想活了,我們還來救他幹嘛?

  裴教授在一旁道:「拉奇特總統領,你若是再這樣消沉下去,害的可是你自己啊!」

  見拉奇特依舊毫無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地圖,菲麗斯皺起眉頭,右手微微一動,拉奇特突然間驚醒般仰身後躲,卻聽得「啪啪」兩聲脆響過後,只見拉奇特左手虛凝在空中,彷彿正抓著什麼東西,而左右臉頰已各多了道白霜。他左手手臂上冒著森然白氣,顯然是在出手格擋的瞬間便被菲麗斯的寒氣凍結住了。

  還未等我們驚呼出聲,菲麗斯已然破口大罵道:「沒用的廢物!平日裡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一到關鍵時刻就廢得連條陽萎的狗都不如!不就是個總統領的破位置麼!丟了就丟了,有啥好可惜的?!冰蓮一派竟然出了個你這樣的闈種,你師父若是知道了,還不得活活氣死!你看看羅特,看看冷羽!前者毅然辭去總統領職位,毫不留戀,後者更是為了你這麼個人渣而赴湯蹈火,毫無畏懼!他們哪一個不比你強了幾百倍!可你再看看你自己?!難道你就這麼喜歡在神戀派面前給我們丟臉麼?!」

  「……」面對突然暴怒的菲麗斯,在場眾人面面相覷,我和師兄更是聽得冶汗涔涔。

  一時間,林中靜得嚇人,不時還能聽到遠處草葉中蠶蟲進食的沙沙聲。

  印象中,菲麗斯「大姐」雖然總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可也是一位總以纖纖淑女自稱,還充滿貴族氣質的美女。平日裡跟我聊天的時候總是笑語嫣然委婉動人,雖然有些過份執著於其「少女」的年齡定義,但就算生氣也僅僅限定於;「大發嬌嗔」之列,而從未有過如此激烈的言辭。

  其實對於美女來說,生氣也是一種表現內在美的最佳方式。即使是怒其不爭到了忍無可忍的境地,換作是雪城月的話,也頂多先揪住我的衣領大吼大叫諸如

  「再不好好聽就擰下你的耳朵」、「你這個連那些能被屁給熏死的恐龍們都要頂禮膜拜的白癡」之類的話,然後再大義凜然地將暗月楓用來「毒害」我的精美點心統統沒收;而換作是阿冰的話,則會用一種似是難以置信般的眼神委屈地看著我,彷彿我的無知和低能都是她的過錯一般,在這種已臻至化境慘無人道的精神攻勢摧殘下,僅僅十秒就能讓我丟盔棄甲人仰馬翻,痛不欲生到不得不重新做人去了……

  然而菲麗斯……唉,先前扇拉奇特兩巴掌,還可算得上是長輩對於晚輩「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但後面鐵青著臉聲嘶力竭喊出來的「陽萎的狗」、「閹種」之類,則不能不歸類於「失態」了……

  不過也算是難為菲麗斯了,若是師父和阿呆在這裡,只怕會聽到更加精彩絕倫的詞句,比如「你這個忘了從娘胎裡帶出乳房的母豬」,又或者「你這個偽裝成性慾狂卻只能和老鼠雜交的陽萎自卑者」等等等等,真是多虧了他們如天馬行空般洋溢著濃郁藝術氣息的偉大創造力,讓當年街懵懂無知的我即使是面對書中古希臘眾神那令人眼花繚亂的亂倫史也能泰然處之了……

  話又說回來,此刻菲麗斯的失態,也讓我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本來此次行動之初,我僅只是抱著「盡人事,聽天命」的心態來救人的,只能用「有勇無謀」四個字來形容我這種自殺般的瘋狂行徑。

  然而在菲麗斯加入之後,就好像準備去吃老虎奶的瘋子意外地撿到了一把麻醉槍般,立刻就讓我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畢竟有一位資深營救總指揮在,營救行動一定會有驚無險水到渠成了。

  而師兄這位曾統馭百萬將士如臂使指的前金徽龍騎將的加入,更是讓我們營救小隊的「大腦」性能又有了質的飛躍。

  本以為勝利在望,士氣大振之時,菲麗斯這突如其來的失態便如寒冬清晨當頭淋下的一盆冷水,讓我如同從大考連戰皆捷的美夢中醒來,卻猛然發現自己連第二天考什麼都一無所知的考生一般,從極度的樂觀瞬間變成了無可救藥的悲觀。

  是啊!在這場生死懸於一發的大逃亡中,面對已經破釜沉舟的梅凱爾和他那十餘萬忠心耿耿的部下,如履薄冰的我們只要有哪怕半點的行差踏錯或是意志消沉,都必將葬身在這茫茫荒野之中,且無一能夠倖免……

  短短半分鐘的沉寂,竟似比半個世紀還要漫長。

  正當我準備以尷尬的傻笑來提醒他們大敵將近之時,拉奇特凝在半空的左手忽地微微一動,隨著一陣輕微的脆響,大片細碎的冰晶從他左臂上飄落,紛揚如雪。

  直到此刻,拉奇特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接著朝菲麗斯長鞠一躬,起身時臉上竟隱隱有歡喜之意。

  我正懷疑他是不是瘋了,卻聽他開口道:「難得師叔終於肯認我了……」說話時語音微顫,淚光隱泛,激動之情已溢於言表。

  菲麗斯冷哼一聲,扭頭朝羅特道:「不用理他,你繼續說吧!」

  「先等等,」拉奇特擺擺手,轉身對自己一眾手下道:「各位,梅凱爾此刻的主要目標是我,你們跟著我,只能白白送命而已。現在已經突出重圍,你們就趁梅凱爾還沒追來前趕快離去吧!」

  他的十二名手下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遣散令茫然無措,其中一人面有難色道:「總統領大人,現在除了跟著您,我們還能去哪兒呢?」

  拉奇特用手點著地圖道:「你們順著林外的公路往東走一百七十多公里,就在數月前我們用炸藥伏擊梅凱爾部下的化工廠旁,在它東南五公里外有一個荒廢的地下兵工廠。那裡是軍火販頭子馬蘭的一個秘密基地,他和元老議會有過秘密協議,所以只要知道我不在那裡,梅凱爾就絕對不會去搜查。那裡面有充足的食物和水,還有很多假身份證件。你們在那裡待上一兩個星期,等風頭過去了,再用假身份證離開這裡就是。到時候你們直接到西澤爾島上去找他,憑著我和他過去的交情,以及你們的才幹,我想他應該能收留你們的。」

  「那大人您……」另一人支吾道:「您怎麼辦?」

  拉奇特回頭看了菲麗斯和我一眼,歎道:「既然已經和元老議會決裂,現在除了殺出重圍,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大家各安天命吧,希望日後還能相見。」

  拉奇特說罷,對部下們敬了個軍禮,眾人也只得無奈回禮,互道珍重後匆匆離去。

  待他們遠去,羅特這才笑道:「還是你厲害。若是勉強帶著他們突圍,只怕不但會害了他們,連我們也難以倖免。剛才我還想先找個什麼地方安頓他們呢,結果你幾句話就給打發走了。」

  拉奇特肅容道:「現在面臨生死抉擇,我可不敢再托大了。這也算是一舉兩得,剛才重圍之中或許還能互相信賴,可現在危機暫緩,既然連我最親信的部下都已經背叛了我,也難保他們之中沒有人會為了保命在背後捅我們一刀。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師叔他們三人被梅凱爾的龍盯上了,我還真想去那個秘密基地裡賭一賭梅凱爾敢不敢公然挑釁軍火界的教父馬蘭。」

  「一個黑道的頭子,也能如此囂張?」菲麗斯冷著臉問道:「馬蘭那人我倒是見過,確實有些本事,但是連梅凱爾都不敢動他……這也太誇張了吧?」

  「啊,跟師叔您比起來,馬蘭也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人物而已。」拉奇特連忙賠笑,「只是如今軍火界生產和銷售渠道有百分之三十都掌握在他的手裡,而且他還是個上稅大戶,那些龍騎警們五個人中就有一個是他養起來的。而黑白兩道能至今相安無事,也多虧他在其中制衡,不然若是讓那些黑幫們全都武裝上令他們垂涎已久的冰裂槍,恐怕就要世界大亂了……」

  「還真是無法無天了。」菲麗斯冷哼一聲,「我們辛辛苦苦在這裡扶世樹人,尚要看元老議會的臉色,而他們那種大發利市的垃圾,卻反而如此囂張,若不是當年我看他為救他師父不惜以身試毒……」

  羅特無奈插嘴打斷菲麗斯道:「黑道就是黑道,再怎麼折騰也永遠上不了檯面,老姐你又何必這麼斤斤計較?你既然不屑與他們來往,自然也不知道其中的潛規則了。馬蘭再怎麼囂張,可他也不敢把女兒送到你的學校去讀書,就連去天堂島玩兩天也不敢讓自己的耳目親信們知道,血刀自由軍的覆滅,他不但出人出錢,還四處收集情報,可謂功不可沒,可有誰知道他的功勞?況且現在形勢危急,也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拉奇特,現在這裡你最有發言權,你快來說一下,我們該如何突圍才好。」

  師兄這番話雖說的不算太好聽,但也頗為照顧菲麗斯的面子,讓她無法再開口抱怨。

  聽到他們終於肯轉回正題,我這才鬆了口氣,瞅了一眼一旁的埃娜,卻見她也正朝我看來,不禁相視苦笑。

  「嘿,三十年前的地圖……」拉奇特仔細審視著地圖道:「在這麼大的荒野上,如果想抓住我們六人,區區十餘萬的軍隊,根本就不夠。網越大,就越摟不住沙子,所以梅凱爾只能採用分兵偵查、重點防守的策略,以逸待勞等我們去送死。你應該知道吧,現在的軍隊作戰和三十年前已經不太一樣了,羅特。」

  「略微聽說過。」羅特苦笑道:「有鑒於現階段大規模集團作戰的機會已經日漸減少,最大的威脅將不再是人數達數十萬之眾的恐怖武裝分子,而是各種類似於黑道家族般的小型私人軍隊。這種軍隊雖然武器裝備較差,但作戰技術高超,而且其中的精銳一般都接近藍徽的實力,更有少數人超越了藍徽。如果再按照以往那樣和大規模的軍團進行正面作戰的經驗,勢必要吃大虧。所以現在軍團人員和裝備配備更加傾向於小規模的協同作戰,尤其是針對那些精銳分子。」

  「的確,」拉奇特點頭道:「現在這樣的精銳部隊人數一共有三萬之眾,也許更多,隸屬於元老議會統馭的憲兵部隊,據說是由兩名前金徽兼現任元老議會高級成員指揮。我曾經看過他們的演習,一個兩三百人的小部隊中,就有超過五種的兵種,除了正規化的作戰兵種外,還有狙擊兵、偵察兵、馭空兵、投彈兵和最精銳的魔法作戰小隊,他們協同作戰時射擊精度高、火力猛,尤其利於在複雜地形處對小股的黑道高手們進行圍剿,而一個一千二百人的整編部隊更是能完全壓制三位銀徽加十二名紫徽的聯手,尤其是多達上百人的魔法作戰部隊,他們是作戰的核心單位,非常棘手。而梅凱爾剛才用來包圍我的千人部隊就是這種部隊,再加上他和幾位高手,我根本沒有抗衡之力。我看元老議會心目中的假想敵根本就不是黑道的那幫亡命之徒,分明就是我們這些正規部隊出身的紫徽銀徽,甚至是金徽。」

  我聽得心底寒氣直冒,埃娜卻道:「這種部隊看起來正面對抗能力十分強悍,但是機動靈活性卻遠遠趕不上我們。只要能猜測到梅凱爾的兵力部署,我想應該可以繞過這些部隊,將他們拋在身後。」

  拉奇特搖頭道:「這些精銳部隊全都有空中部隊的支持,會乘坐飛機甚至可能是超巨型飛龍來進行長距離的快速奔襲或者支援,尤其在這個縱橫不到一千公里的範圍內,一旦散佈四處的地面部隊發現我們,他們都能在十五到二十分鐘之內趕到我們上空,如果就在附近幾十公里內,只需要短短兩三分鐘就能到達。」

  「超巨型飛龍……」埃娜掩嘴駭然低呼,看她的樣子,似乎也有所耳聞。

  拉奇特沉思道:「如果我是梅凱爾,為了防備我們從喀斯特北面的山區向西逃逸,應該已經命令駐紮在那裡的部隊進入一級戒備狀態,並激活地雷區和探測裝置,一旦發現我們就立即讓駐紮在附近的空軍向那裡調派兩千左右的憲兵精銳部隊。當然他也會猜到我們絕對不敢貿然入城,只要進入東部的森林,他的機械化部隊的行動力和冰裂槍的威力都會大打折扣,所以當我們發現山區已經被封鎖後,必然會向東跑。他只需將大部隊部署在森林邊緣,利用密林和建築物作為掩護,等我們一頭撞進去後再收縮合圍,我們就插翅也難飛了。眼下看來,我們只能從喀斯特北部山區強行突破了,趁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迅速突圍,甩開他們後再南下進入喀斯特市區西部,沿著凡爾賽斯河就可以安然離去。」

  「既然知道他會這麼部署,那我們為什麼不往別的地方跑?比如去……」我指著地圖,「北邊的沙漠,或者越過凡爾賽斯河……」

  「沙漠地勢開闊,夜晚地表溫度極低,他們能用夜視裝置在空中輕易發現我們的動向,接著就可以利用空中優勢將我們合圍,到時候的情勢只怕會比剛才更糟。而凡爾賽斯河以南的確是突圍的首選,而且只要通過五十公里的丘陵地帶就可以進入南部的法薩特工業行省外圍的澤羅市或者什葉市,那兩個城市都有聖龍聯盟的分部會館大廈,憑著聖龍聯盟在元老議會中的地位,可以暫時保證我們的安全。但是這既然是突圍的首選,梅凱爾就不可能不部署重兵防守,所以也是優先放棄的地方。何況我和葉靈劍早已交惡,再說現在我也沒有了什麼利用價值,不可能要求他來幫我。」

  「如果做什麼事都需要利益來驅動,那這個世上還有朋友可言麼?」埃娜皺眉道:「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葉靈劍不可能坐視不理吧?」

  拉奇特看了她一眼,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赫迪亞應該沒有派你來才對,而你自己也並不想來,不然冷羽也不用打暈你了。」

  「我、我……」埃娜被說中要害,尷尬不已。

  羅特低頭看了看表,無奈道:「不要再談無關的話題了,一分半內我們就要拿出切實可行的方案。照我的估計,從我們逃跑到現在,梅凱爾大概還需要二十分鐘才能完成緊急部署,而他本人應該也距離這裡不遠了。」

  我轉了轉眼珠,忖道:「據我瞭解,梅凱爾這人狡猾多智,做事滴水不漏,甚至還會用心理戰術。從過往他對付你們的手段來看,他對你們非常的瞭解,對你們將會做出什麼判斷也能料個十之八九。這次師兄的加入,他並不知情,所以兵力的部署肯定會依照對拉奇特的推測來實行。既然你認為南方是優先放棄的突圍方向,那我們就選南方好了。」

  「哈哈哈……」未等拉奇特反駁,羅特已撫掌笑道:「說得好,不愧是那個老混蛋教出來的啊!」

  拉奇特瞪著他道:「原來你故意讓我來策劃突圍,就是安的這個心?」

  「我又沒有梅凱爾那麼工於心計,自然要先求教於本人才能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羅特笑瞇咪地說道:「三十年沒跟你交過手,誰知道你會變成什麼樣呢?」

  說著,他又肅容道:「雖然突圍方向確定了,但是在突圍之前,我們還要先解決一個棘手的傢伙才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1 PM

第二十二集 第二章

  聽著巨龍那沉而有力的轟然扇翅聲和劃破長空的嗥叫從頭頂飄過,我靜靜地趴在草叢間,暗暗吞了口唾沫,緊緊握住已略微潮熱的劍柄。

  隱隱聽到二十米外裴教授若有若無的呼吸聲,以及身後不遠的樹梢上鳥兒傭懶的吱啾聲。

  按照師兄的計劃,我和裴教授在這林子裡已經待了五分鐘了,可負責報警的埃娜卻依然沒有傳來訊號。

  難道那條龍……吃宵夜去了?

  「對於這條會隱身的龍,就算用夜視儀都無法發現它的存在。所以,我們只能靠聽覺了……」

  「我能知道它在哪兒。」還未等羅特說完,埃娜就插嘴道:「但是要相當近才能察覺到,大概……只能有三、三四百米的距離。」

  見我們大家都奇怪地看著她,埃娜窘迫道:「這、這個……我跟校長在生態平衡研究所研究過龍類的各種習性,所以……所以知道些……」

  「哦,那就好。」羅特欣然點頭,「那你和他們一起留下來當誘餌吧!」

  「你能知道它在哪兒?可二百五十一號在哪兒,你都看不見。」我猶自懷疑地偷偷問她。

  當時埃娜自信地答道:「夜魔龍的腦電波異常強大,這也是它能隱身和追蹤特異功能者的原因之一。這種腦電波能夠警告從附近經過的高級龍類這裡是它的領地,或者前方的動物是它的獵物,你們人類察覺不到,但是我卻可以。即使現在它刻意隱藏了自己的腦電波,但是當距離很近的時候,還是能覺察到。」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前方卻依然沒有一絲動靜,看來負責攔截梅凱爾的師兄他們也沒有任何發現。

  「不對勁啊!」回到林中後,羅特困惑道:「按理說那條龍不可能不追來啊,難道梅凱爾想眼睜睜地看著我們跑掉麼?」

  「也許它知道不能跟得太緊,又或者梅凱爾也清楚它對我們來說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才故意叫它不要跟來,好讓我們疑神疑鬼,不能放心地突圍。」菲麗斯皺眉道:「既然它不來找我們,那在這裡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如今只能無視它的存在,我們走吧!」

  一路改道東南,偏離喀斯特遠郊直奔法薩特工業行省的澤羅市。由於沒有正規的地圖和導向儀器,我們只能借由公路來判斷方位。六個人在公路旁三百米的荒野中狂奔疾馳,近處的一切景物都在夜色中化作一片茫茫的虛影,導向的公路更是猶如一條在渾水中扭動著的亮鱗銀蛇,蜿蜒逶迤著滑向後方,只有天上的繁星和遠處的山巒在靜靜地注視著我們。

  一口氣狂奔出三百多公里後,已經越來越接近凡爾賽斯河。此時空中巳時而不斷地開始傳來飛機的轟鳴和巨龍的低吼,每當這時,我們都不得不急速運功降低自己的體溫,同時就地躲藏在附近的灌木叢中來躲開偵查。為了防止被梅凱爾有可能部署在這裡的部隊發現,我們六人分散開來,裴教授和羅特二人在前方三公里遠處探路,拉奇特、埃娜和菲麗斯三人居中策應,我則留在最後面斷後。

  距離凡爾賽斯河不到十公里時,空中偵察機的活動越來越頻繁,因為不但要躲過來自空中的威脅,還要確定這方圓數里內不會有狙擊兵或者偵察兵的存在,所以我們行進異常謹慎緩慢。有時候往往要在灌木叢中枯等上七八分鐘,直到前方的師兄向我們傳音說可以前進後,這才敢繼續向前走。

  此時已隱隱能聽到遠處凡爾賽斯河雄渾低沉的波濤聲。在師兄畫的地圖上,由於地勢的落差,凡爾賽斯河在這裡向南斜錯出近百公里,與另一條分支匯合後才又向東奔去,突兀的彎轉和交匯的支流讓水勢立刻湍急起來,即使是寒冷乾旱的冬季,這裡也依然是一幅洶湧澎湃的雄闊氣象。

  「你們可以前進了,看到我留下的記號後就地掩藏。羽,後面沒什麼動靜吧?」

  「沒有。」我走出灌木叢,依稀看到極遠處一道白影輕晃了一下,應該是和菲麗斯他們在一起的埃娜。

  唉,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即使梅凱爾真的以為我們會從喀斯特北部山區突圍,他對這裡也還是非常重視。聽著頭頂不斷呼嘯而過的偵察機,真懷疑梅凱爾是不是根本就猜到了我們會從這裡逃走……

  一陣輕微的刺痛從喉嚨上傳來,似乎是撞上了根帶著尖刺的灌木細枝。我一邊注視著頭頂的天空,一邊心不在焉的伸手去扒開那根斜枝。

  卻聽「噗」的一聲輕響,就像手指輕快地插入靜止的水面一般,一陣尖銳的劇痛猛然從喉間傳來,彷彿有一個鋒利冰冷的鐵鉤毫無徵兆地狠狠刺進了我的喉管。

  「啊!」嘶啞的嗓音才蹦出一個微小的音符,便如同斷了弦的琴般戛然而止。

  驚懼交加之下,我惶然伸手想將那不知為何物的東西從喉間拔出來,後頸連帶背心卻驀的一麻,似是有兩個更為鋒利的事物正以雷霆萬鈞之勢狠命砸來。

  前有利物剌喉,寒星真氣已無法發揮作用,眼看就要慘遭破顱之厄,渾身真氣卻突然不聽使喚地在胸口猛然凝縮成核,接著只聽耳際轟然一聲巨響,一股沛然無匹的熾熱之力如同核爆般瞬間鼓蕩至我週身各處。

  就在這時,後腦和背心同時傳來一陣悶痛,彷彿被兩個千斤巨錘猛然砸中般,砸得我一個趔趄,眼前一黑,再清醒時只覺滿天繁星點點,週身酸痛難當,可刺喉的銳物卻也已不知所蹤了。

  在週身真氣的激盪擠壓下,肺中殘存的空氣夾帶著星星點點的血滴從氣管刺破處猛然噴出,等我想再深吸口氣之時,卻被氣管內縮的創口窒得一陣心慌氣悶。隨著腰腿上真氣一跳,我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一道澎湃的巨力瞬間從我剛才的位置攔腰掃過,頓時只覺腳下氣浪洶湧如潮,差點橫空跌倒。

  直到此刻,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偷襲了,可對於偷襲我的是什麼,卻一無所知。

  如果是剛才那條夜魔龍的話,從我跟它交手的經驗看,雖然它力道驚人,可怎麼也不能一爪便刺穿我的喉管,縱然偷襲之下能刺破皮膚,也會被我的護身真氣及時彈開。

  然而此刻已不是思考真兇是誰的時候了,心念電轉間,我猛然意識到如果不趕緊提醒前方的菲麗斯他們,恐怕我死了,他們都不會察覺到任何異常!只是現在喉管刺破,我無法發聲傳音,只能用別的方法來警告他們了。

  還未等我雙腳落地,腰間真氣又似不要命般地跳動起來,駭然扭頭,只見滾滾塵沙中隱約一個宛若車鏟般大小的血盆大口已憑空朝我腰腹咬來,迅疾如電!

  我強捉一口真氣想憑空橫挪開去,誰知窒息的胸口氣悶難當,僅挪了數寸,真氣便無以為繼。眼看著那巨嘴就要將我咬成三截,驚駭中我伸掌死命拍向它的邊顎,而多年辛苦練就的超一流的反射弧也在這一刻突發奇效,左腳瞬間踢中它橫開的下顎,右腳順勢蹬上它上顎鋒銳的巨齒,這三下先後擊出,卻同時擊中,藉著這三股力道的反彈,剎那間我已臨空後翻而出,只聽背後「嗤」的一聲輕響,衣服已被它絞合的鋒銳巨牙剪下一片。

  趁它現形的剎那,我半空中拔劍朝著塵土勾勒出的那張巨嘴隔空連刺數劍,強勁的劍氣轉眼將飄飛的塵上刺出數個細小的空洞,卻紛紛落空。

  從剛才的突然被刺到此刻的臨空脫險,不過是喘息間的功夫,我卻已在生死邊緣來回打了好幾個滾。當兩腳再次踏實地面,我想也沒想便彎腰摸起一枚石子,未等那怪物再次發動進攻,已曲指運勁狠命朝著菲麗斯他們的方向彈射出去。豈知石子剛即飛出,眨眼便已似被人用手接住一般在空中一滯,無聲無息跌落在地。

  我心中驚駭不已,冷汗淋漓之時強烈的窒息感也煎熬著我的意志,讓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般惶急不知所措。雖然我也學過龜息之術,借由真氣的運轉來極大減少身體對氧氣的需求,但那也是在身體活動量不大的前提下才能維繫。然而此刻這幾番兔起鶻落的躲閃廝殺,早已將我體內殘存的氧氣耗盡,黥破的喉管卻無法吸入新鮮的空氣,極度的缺氧已讓我腦中漸漸陷入一片混沌……

  那怪物似乎害怕引起過大的動靜,暫時環伺一旁,不再急於進攻。眼下的它佔有絕對優勢,的確不必操之過急。只怕在它眼裡,我不過是個遲早要窒息而死的獵物罷了,與其費力著急地來咬死我,倒不如在一旁一邊和美女龍跳著桑巴舞,一邊對死到臨頭還妄圖掙扎的我品頭論足的好。

  而此時我昏沉的腦中如電閃雷鳴般嗡鳴不斷,憋悶的胸口就像是一個死活也拉不開的風箱讓我前胸一陣悶痛,恨不得撕裂胸膛讓空氣直接湧入肺中。極度缺氧的身體讓真氣也開始無序地嗤嗤亂鑽,左衝右突起來,似乎想在身體上開個洞來幫我暢快淋漓地呼吸,可卻偏偏無法遂願。隨著心跳的急劇加速,憋悶之感愈烈,那衝勁也越來越大越來越猛,直到後來竟有如無數輛高速列車般轟隆隆地在我週身橫衝直撞,又像是無數的轟炸機群在我體內來回肆虐,狂轟亂炸,痛得我撕心裂肺,彷彿身體的每一根毛細血管都被炸得擴張了千萬倍般,五臟六腑也幾乎全被壓成了齏粉肉醬,心跳聲強如雷鳴,急若驟雨,隨時都會因不堪重荷而破裂,若不是喊不出聲,只怕我早就呼天搶地著高呼救命去了。

  我心知自己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邊緣,可沒想到這一刻卻來得如此之快,如果不趕快收攝心神控制真氣,還沒等我憋死就已經被真氣活活炸死了。

  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寧心靜氣的口訣心法,可往日裡這些萬試萬靈的靜心訣寧神訣,甚至是無聊時催夢用的夢心訣,此刻卻像是往點燃的炸藥引線上潑汽油般不但毫無作用,反而讓它越燒越快,轉眼便到了爆炸的邊緣……

  驀然之間,「叮」的一聲似梵鈴般的清音自後腦響起,世界瞬間凝固……

  耳旁清音繚繞,體內的真氣也猛然停滯,我那因痛苦而微睜的眼中清楚地看到夜空中一道拖著長尾的流星不知何時已定格在遠峰之上,華光四射,燦然奪目,彷彿亙古以來便一直在那裡一般……

  「……亙古如瞬,瞬如亙古。多少年來,人們在時間的洪流中掙扎求存,尋覓真理,卻不知道剎那芳華,才是永恆……」

  耳畔浮響的話語尚未消散,那道流星已消失在茫茫夜空。

  隨著「隆隆」的心跳再次響起,腦內紛雜的嗡鳴已消散無蹤,就連體內那狂亂欲暴的真氣也突然平靜了下來,宛若一條條清麗的溪流,淙淙匯往丹田。

  我這才察覺到胸腹間清涼一片,先前那憋悶欲死的窒息之感早已一掃而空,而週身的毛孔無不舒張暢通,正代替了我那慾求不滿的肺,開始吐舊納新,綿綿然,淚汨然,源源不絕地呼吸起來。

  此時我心中一片寧靜,運功內視,只覺體內本似羊腸小道般的經絡竟已如長江大河般豁然開朗,氣象萬千,其間運行的真氣隨著血脈的運行潮漲潮落,紫氣氤氳,更顯一派生機勃勃之象。

  略微詫異間,我已明其理。

  神戀第三重真氣是殺伐之氣,殺意愈盛,功力愈強,可隨著我一次次地強行催動心中殺氣,不知不覺間已在魔潭中愈陷愈深,迷途難返,若不是沉溺之冠適時吸走了我體內的殺伐之氣,才讓我絕處逢生,擺脫了第三重的羈絆,勉強領悟到第四重的清靈之氣。可這一重境界並非我自己悟到的,卻是機緣巧合下憑外力得來,就彷彿一個成績並不合格卻因為自己救了校長的女兒而被學校破格錄取的學生一般,就算他穿上了該校的校服,卻依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在校生。

  再後來,我經歷多次生死搏殺,又為了陪阿蘭散心而通宵運功,以致讓我的功力一再提升,卻閃心境未通,而無法進境。然而就在剛才,面臨溺水般的生死之境,我心中那搖曳不息的生命之火在瞬間綻放出的璀璨光華,便如同拱破蒼穹的灼灼朝陽般消蝕去了我最後一絲心障,體內蓄積已久的勃勃生氣終於如破堤的潮水般洶湧而出,一瀉千里。

  此刻的我有沒有突破第五重還未為可知,但第四重卻已是大成了。

  好吧,得意洋洋地扯了這麼多,也該清醒一下了。剛才那條破龍借隱身偷襲殺得我措手不及人仰馬翻,差點沒被它奪了小命,不過也多虧了它,才讓我功力大進,說來倒也該好好「謝謝」它才是。

  隨著缺氧危機的解除,我的腦子立刻便靈活起來。

  趁那條龍還沒看破我已經能不靠肺來進行正常呼吸,眼下正是思忖該如何擊退它的大好時機。面對隱身的敵人,我倒也有一些經驗,可惜都是挨打的經驗,不提也罷。但是對於與我朝夕相處的二百五十一號,雖然它動不動就喜歡隱身藏起來,我卻總能很快就發現它的存在……

  現在想起來,每當二百五十一號隱身後,只要它不動,我就很難發現它的存在,因為無論從側面或者斜上方看去,它都是完全透明的,與環境渾然一體,連一般透明物體能讓光線折射的效果都沒有。可如果從正上方看去,就不難發現從它的脊椎線上透射過來的景象隱隱有些異常,猶如凸透鏡般將景物略微放大了一點。另外,當二百五十一號因為緊張而隱身後,背脊中還隱隱有道紅光流動,只是若不在光線極暗的環境中從正面仔細觀察,是看不出來的。

  如果這條龍隱身的機理和二百五十一號相若的話,那麼能發現它的唯一方法,就只有……在四五十米的高空中向下看了……這還得是在它沒有側躺在地上的情況下。若它真的找了條母龍跳桑巴舞去了,那我怕是要下輩子才能再發現它了。

  微微挺直身子,我仔細傾聽著四周的動靜,然而那條狡猾的龍居然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這倒也不奇怪,畢竟二百五十一號也是如此。別說呼吸了,那個整天除了能幫我們消耗大量牛排就一無是處的傢伙隱身的時候就連心跳都沒法聽見!……如果我能兒到造物主的話,我一定要起訴它們,這種非法的行為簡直就是不能容忍的!

  算了,與其與這條龍糾纏不休,不如趕快通知菲麗斯他們的好。從剛才到現在我已經耽誤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他們至少也該走出了五百多米。

  想到這裡,我假裝辛苦地抓住喉嚨蹲下身去,慢慢摸起枚石子,抬手便射。那枚石子剛剛飛出,又是在空中略微一滯,便欲跌落下來,然而此時我的劍氣也隨即刺到。

  就在這一刻間,我驚奇地發現自己刺出去的劍氣不再像以往那般飛出後便不受控制,而是宛若實質般竟能和劍尖、劍脊甚至是我的手生出感應,讓我能如臂使指般隨心所欲地控制住它。

  仔細思來,不久前我朝斐湘龍刺出的一劍也正是如此,只不過當時是情急之下瞬間的超常發揮而已,不似現在這樣就連劍氣劃破空氣時的震顫感都能清晰覺察。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噗」的一聲悶響,那枚石子立刻化為齏粉,而我則恍若刺中了一個厚膠輪胎般渾身一顫,劍氣所中處如同水面般泛起一陣微小的漣漪,轉瞬即逝。

  此時雖然劍氣已沒有了衝勁,但我卻依然能感覺到自己的長劍隔空抵在一個極其堅韌的事物上,心念電轉間立時揮劍下劃,那道已停滯的劍氣居然也隨之劈下,可僅僅劃出半尺,劍氣便即消散,連帶著我也一劍揮空。

  還未等我好好回味一下剛才的奇特體驗,那條已經醒悟過來的蠢龍就悍然發動了進攻。

  然而,此時不光是我發出的劍氣,就連體內的寒星真氣都已經發生了質的轉變,那條龍揮出的尾鞭離我尚有三米之遠,我的腦海中便已清晰地「看」到了它那條長若蟒蛇碗口粗細的尾巴,甚至連上面因肌肉緊繃而根根直立的數十根牙狀尖刺都看得一清二楚。

  嘖嘖稱奇間,我剛一躍起,尾鞭便從我腳下呼嘯而過,其後翻滾的氣浪也是剛猛無儔,宛若怒濤排壑般捲得飛沙走石,塵滾土崩。若不是我早有準備,不然又會像剛才那樣被掃得重心不穩,狼狽不堪了。

  沒等氣浪掃過,它又故技重施,巨顎一張便橫咬而來,這次的速度比上次更快了幾分,腥風雪齒眨眼便到。

  早有防備的我閃電般抬腳一點它的邊顎,借力後躍,倏然間耳際生風,周圍景物瞬間模糊了一下,待看清時我竟已身在三四百米的高空……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僅打亂了那條龍的計劃,就連我自己都暗暗駭異。環目四望,朗朗夜空雲淡風清,滿天的星辰似隨手可摘,腳下灰黑色的荒野一望無際,筆直的公路如同數道亮線縱橫交錯,遠處的凡爾賽斯河泛著濁浪隆隆作響,宛若一條黑鱗巨龍般橫亙蜿蜒。

  心曠神怡間,我低頭細看,只見腳下煙塵滾滾的地面上隱隱能看到一道幽幽的藍光在其中迅捷地移動,似乎是那條龍在計算著我下落的方位。

  沒有烈羽神翅,居然也能跳得如此之高,對於以前的我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看來現在的我舉手投足間都能輕易發揮出莫大的威力,雖然這是好事兒,可萬一以後還要去打工的話,不小心捏碎個盤子,甚至是揉爛了諸如鉑金菜譜之類的東西,那可是會被人追殺的啊!

  隨著身體徐徐下落,我又開始為自己將如何著陸而暗暗發愁。且不論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會摔得有多慘,光是那條虎視眈眈的龍就夠讓人頭痛了。緊盯著那道若隱若現的藍光,我攥緊了手中的劍,暗暗提升功力以防不測。

  從近四百米的高空落下,按照自由落體的速度,不到三秒就能掉落地面。如果不是害怕驚動附近埋伏的士兵……如果他們恰巧在吃夜宵而還沒發現我的話……我真想狠狠砸落地面,來借此通知師兄他們:我被一條該死的龍給偷襲了!不過,現在我已經摔死了……

  耳旁風聲大作之際,我也已經距離地面不到三十公尺,眼看到斜下方的那條藍光如閃電般疾撲而至,我手中的長劍也全力揮灑而出!

  霎時間,雪浪滾滾銀光炸射,數千道劍氣如數千條出水的銀蛇般直衝那道藍光而去,此時雪羽降塵的威力比之先前已不可同日而語,每一道劍氣都與我心生感應,隨著我長劍抖出一個個微小的螺旋,數千道劍氣竟匯聚成一條高速旋轉的龍捲旋風,配合著我下落的速度,硬是將那條如排山倒海般猛撲過來的龐然大物拒在三米開外。

  一時間,劍氣擊中鈍物的「噗噗」聲急若暴雨,而每一道劍氣擊中時還會「嗤嗤」作響地急劃幾圈才善罷甘休,饒是銅皮鐵骨,那頭龍也再吃痛不住,終於低吼著被我強勁的龍卷劍氣彈了開去。

  若是以往,即使我連續揮出數十記雪羽降塵,只怕也無法阻住我這急墜的勢頭,然而此刻的每一道劍氣都能將擊中時的力道感覺回績於我,且如水波般均衡地散往全身,而隨著數千道劍氣在瞬息間落錯有序地逐一擊中,我就像坐在高速行駛的摩托艇上,雖然顫得渾身發麻,可也毫髮無傷地便將自高空墜落的強猛力道消蝕殆盡,臨到最後居然還能借力灑然一個後翻,輕飄飄地落到地面。

  雖說出招前我也隱約想到能借力阻住下落之勢,至不濟也還有烈羽神翅這張底牌,可卻沒想到居然能獲得如此完美的效果。看來以後我再也不用害怕坐什麼飛機了,就算坐到半空不幸爆炸,我只要拼了命地打幾招雪羽降塵,也就安然落地了啊……

  也不知是我剛才那招打得太狠而激發了那條龍的凶性,還是它老人家要趕時間去和苦守在電影院門口的嫩齒女友約會,還未等我將殘留在手腕上的麻勁兒卸掉,疾風驟雨般的攻勢便朝我源源不絕地襲來。

  先是尾鞭的橫掃豎砸,那帶著巨齒般倒刺的長尾揮灑起來竟如同一個使劍的名家一般,時而大開大闔力沉勢猛,攪得黃沙漫天塵落如雨,時而又小巧靈動虛虛實實,動如脫兔靜若處子,若不是我的寒星真氣已經脫胎換骨,只怕沒幾下便已被這條不知道是從上下左右還是東南西北抽過來的尾巴打得口吐鮮血倒地詐死了。

  接著便是在勾爪左右揮擊掩護下那張巨嘴的狂啃猛咬,配合上它強猛的衝擊力和令人難以置信的敏捷,一時間打得我東倒西歪狼奔豕突,前一秒寒星真氣在腦海中映出的還只是滿天爪影,可眨眼間便有一張巨嘴當頭咬下,還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那張巨嘴竟又接二連三的狂咬而至,若不是我身體柔軟性極佳,早就因為扭矩過大導致腰椎骨折了。

  再接下來,這頭急不可耐的蠢龍顯然是連後腿都用上了,往往是爪影未過,巨嘴便至,我剛剛扭腰躲開,一隻一米多長磨盤般大小的巨爪便又帶著漫天爪影朝我狠狠踩來,直忙得我是口吐白沫,手腳抽筋,只恨那素未謀面的爹媽少給我生了十七八條腿,恐怕就算是同時給一百個狂呼亂喊的孕婦接生的婦科大夫,也沒我這麼狼狽的了。

  如狂風掃落葉般毫無停滯的連續猛攻持續了足足一分多鐘,那條龍才似乎終於意識到它和我之間身體靈活性上的巨大差異,在狠狠甩出了一記尾鞭讓我後翻出十餘米後,它便如高手收招回氣般地徐徐噴出一口白霧,隨即一個黝黑滑亮的龐大身影緩緩顯露在我面前,赫然竟是條身形修長健美的超特大號迅猛龍!

  若不是細長得幾乎跟身體不成比例的尾巴上多了幾十根雪白晶瑩的骨刺,我說不定就把它當成是那條夜魔龍的曾曾曾曾祖父了,當然,如果它們能跟章魚一樣無限生長下去的話……

  不對……這應該就是那條夜魔龍……看來為了追殺拉奇特,喪心病狂的梅凱爾甚至無視了元老議會的禁令!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校長說變身後的馴龍擁有的實力是龍騎將本人的數倍!難怪這傢伙刀槍不入還迅捷異常,若不是我精通寒星真氣,又對龍的隱身特性瞭若指掌,只怕再換一個跟我實力相若的對手,沒兩三下就已被它生吞活剝了吧?!

  記得只要處於隱身狀態,因為呼吸和心跳受到極大的限制,二百五十一號的行動能力也會隨之下降到最低點。不過即使這樣,那傢伙依然能在聞到香味的第一時間便神不知鬼不覺地迅速摸進廚房去大啖牛排……現在這龐然大物既然放棄了隱身效果,難道是嫌剛才的速度還不夠快麼?!

  驚駭中只聽那龍週身骨節爆出一陣如炒栗般的脆響,光滑糾結的背脊上瞬間隆起一塊塊如凳面般大小的平滑硬甲,就連最脆弱的胸腹間也佈滿了碗口般大小緻密排布的碎甲。接著它短小的前肢上如鉤般鋒銳的利爪也暴出半米多長,活像是現代版的剪刀手愛德龍!

  我強壓下幾欲暈厥過去的恐懼,勉強凝神以待。對付這個砍不動刺不穿的龐然大物,還真讓我有如老鼠拉龜般的無從下手,如今再加上這些厚甲護身,看來它是打算活活撞死我了……

  不過既然它已經現了形,我自然也不會幹等著它來撞我了。長劍微微一晃,紼冥神羽箭剛要出手,眼前已驀的一花,劇烈激盪的寒星真氣幾乎讓我半身癱麻,駭然欲絕中我勉強用盡吃奶的力氣死命扭身,卻只覺肩頭略微一麻,眨眼間已是天旋地轉耳際生風,那如同超音速飛翔的航母般的巨大沖量讓我就像一塊被子彈贈中的橡皮擦般高速旋轉著彈射了出去。

  半空中,我體內真氣突然如漩渦般急轉起來,讓我的身體迅速停止旋轉恢復平衡,然而就在即將落地的剎那,眼前又是黑影一晃,我條件反射般地左右腳死命交替蹬地後躍,此時如果你沒有如我般用超音速倒退的話,便能清晰地聽見「鏗鏗鏗鏗……」數百記石裂金開的巨錘鑿地聲在我急退的身前如同迪斯可那瘋狂而密集的鼓點般響個不停,而原本平整的地面更是像地震般順著我的退勢龜裂出長達千米如百足蟲般的細密裂紋。

  現如今憑我的功力,即使是在倒退中一躍之下也少說能橫跨出近百米的距離,雙足交替地全力蹬地更是瞬息間便能躍出近五六百米的距離,然而那條龍居然能窮追不捨地砸出如此密集的裂痕,實在難以想像它磕頭的速度到底有多快了。如此快速地擺動頭部,就算是不撞擊地面,也早就因為腦液壓力過大而昏厥過去了,難道這條龍根本就沒有大腦?又或者說它的大腦是長在屁股裡的?!

  果然,還未等我將這宏偉壯觀的裂紋圖畫出超過兩千米的宇宙紀錄,那條龍便已經搖搖欲墜地停了下來,我也終於慶幸地結束了我的首次超音速倒退之旅。身後猛然膨脹開來的高壓空氣讓四周的景物如水中倒影般波動不已,而我的心跳更是早已像被數百個瘋子同時敲打的爛鼓一樣響成一片了。摸了摸火燙酸麻的左肩頭,我這才發現肩膀處的衣服已被劇烈的摩擦燒出了一個大洞來,而裸露的肩頭更是被贈得通紅一片,若不是我的護身真氣夠強,恐怕肩胛骨都要被撞成粉碎性骨折了。

  萬能的神啊,您一定要聽到我心靈的呼聲啊!!即使讓我同時面對一百個梅凱爾那樣的人渣,我也不要面對一個如此令人恐怖的瘋子!!!!

  也不知道是那條龍的大腦結構過於簡單還是它根本就從來不用大腦,居然只晃了幾晃就又清醒過來,還未等我將按摩肩膀的手縮回來,它又是用著肉眼根本看不清的超音速狠狠一口撲咬了過來。

  這次它傻,我可不傻了。它後腿肌肉剛開始收縮,我便已向後斜躍而起,等它撲到我剛才站立的位置時,我已在躍至十數米開外的空中了。

  正欲倒退著使出我的壓箱底絕技紼冥神羽箭,腰間寒星真氣又是一陣不要命般地亂顫,原來那條龍還未等巨嘴咬出便已跨步上前扭身甩出了尾鞭。沒有了龐大身軀的負載,那條尾巴挺著數十根雪白的骨刺斜甩而至,幾乎是才看見它腰部一扭尾巴就已經甩到我的面前,速度快得讓我連扭腰閃避的時間都欠奉!

  猛然咬牙間,我知道這即是生死一線的緊要關頭,還未等我的大腦做出反應,右手已經狠命一劍用著幾倍於音速的速度瞬間硬劈了上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2 PM

第二十二集 第三章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剎那間,隨著體內蓄積如海的勃勃生氣瞬間爆發,呼嘯而過的時間長龍便如同被一隻遮天蔽日的巨手狠狠地攥住了一般,猛然停滯了下來……

  一根被颶風刮斷的頭髮從我眼旁緩緩飄過,而我揮至身前清澈寒洌的劍身上竟倒映出滿天點點的繁星,隨著如有生命般收縮跳動著的真氣緩緩注入劍身,一縷縷幽藍的銀光如細膩的髮絲般從劍脊中炸射而出,慢慢籠罩整個劍身,如同夜空中一道閃電般耀眼奪目……

  「哢——」

  隨著一道猶如撕金裂帛般令人牙酸的裂響傳來,我已經踉踉蹌蹌地落到了地面上,右手被剛才氣勁的劇烈絞錯震得完全失去了知覺。

  此時身後傳來一聲如同巨人嚎叫般撕心裂肺的狂吼,駭然回頭間我這才看到一根一人多長帶著無數雪白骨刺的巨尾噴湧著血花遠遠滾落在地上,瞬間縮至蛇尾般大小。

  我心有餘悸地看著那條像是縮水了般的斷尾,若不是剛才拚死命砍斷了它,只怕現在死挺挺躺在那裡的就是連嚎都嚎不出來的我了吧!

  聽著它那淒厲的慘叫,竟不像是一條龍在叫,反倒更像是一個人的哀號聲,甚至還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彷彿不久之前就在哪兒聽過一般……

  劍交左手,我回身面對那條還在不住吼叫的巨龍,一邊急速運功讓右手恢復知覺,一邊凝神靜待它的下一波攻擊。

  就在此時,那條龍突然止住哀號,猛的挺直頎長的勃頸扭頭看向遠處,如銅鈴般的巨眼中瞳孔驟然收縮,似乎發現了什麼極其危險的事物,緊接著,它低頭叼起自己的尾巴便轉身轟然遠去,速度之快,讓人追之莫及。

  大概是由於它那長達七八米的巨尾憑空短了一截,導致平衡上稍微出現了點問題,只見那道黑影在幾千米外猛的翻了好幾個跟頭後才又掙扎著穩住身子繼續高速前進,十數秒內便已消失在地平線下了。

  看著幾道熟悉的身形快速接近,我這才讓懸於心中的一塊大石安然落地。幸好啊,他們都還平安無事……

  「阿彌陀佛,冷羽小施主還安然無恙,真是可喜可賀啊!」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裴教授著實嚇了我一跳,「若不是剛才埃娜告訴我們那條夜魔龍就在身後幾公里處,只怕我們還不知道你已經出事兒了呢!」

  聽他的口氣,似乎我現在還沒死,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媽的,那畜牲逃得好快!」恨不能追上那條龍去狂揍一頓的菲麗斯,憤憤不平地咒罵著。

  「謝天謝地,我的寶貝師弟還活著……」想對我好言安慰一番的羅特明顯已經緊張得笑不出來了。

  「羽!剛才傳音叫了你無數聲,你怎麼都沒回答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也要告訴我們一聲啊!」

  面對急得沒哭出來的埃娜,我只能用眼神無奈地告訴她:對不起,我根本就沒聽見……不過就算聽見了,我也回答不了啊!

  「羽,你怎麼不說話?你到底怎麼了?!」埃娜焦急地繞著我上下打量了好幾圈。

  直到我仰起脖子露出在真氣自療下已經收縮止血的傷口,她這才驚呼一聲,趕忙為我療傷。

  最後趕到的拉奇特看著地上那綿延一千多米的細密裂紋,皺眉道:「想不到梅凱爾的這條龍居然厲害至斯,聽剛才那動靜,似乎只是在短短一兩秒內就製造出了程度如此驚人的破壞。和它比起來,我當年那條獨角戰龍無論速度還是力量可都差遠了。」

  羅特意味深長地瞅了一眼埃娜,苦笑一聲道:「何止是你那條獨角戰龍?只怕除了赫迪亞校長的那條白聖龍,這世上已找不出第二條能和它匹敵的龍了。可那白聖龍就算變身也需要校長在身旁才行,這條龍卻能夠將梅凱爾輸送給它的功力儲存起來在千里之外發揮,真不愧是一名天生的刺客啊!」

  說到這裡,他不禁微微搖頭道:「唉……我原以為那些傳聞不過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倒不像是假的了。」

  「什麼傳聞?」菲麗斯好奇道。

  「我聽天堂島上一位退隱江湖的無名前輩偶爾提及過這條龍,他說這條龍是梅凱爾的師父一手調教出來的,雖和梅凱爾名為主僕,實則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師兄弟。而且那條龍平時並不以龍形示人,而是變成人的樣子,專門去幫梅凱爾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因為龍形能夠隱身,所以它最拿手的就是潛入政要機關竊取機密情報,或者執行一些高難度的暗殺任務……」

  「斐湘龍?!」

  聽到我和埃娜異口同聲的驚呼,師兄也彷彿突然想起來般點著頭道:「對對,它變成的人形似乎就是叫這個名字,反正也是帶著一個龍字。另外我還聽說這條龍普通狀態下就已經有接近金霉的實力,變身後更是會使用融合真氣,雖說它沒法像人那樣自如運用真氣,但它畢竟是潛藏在暗處先發制人,所以只要慢慢融合真氣後再出其不意地給你一下,想不死都難了……那位不肯透露姓名的前輩左胸就有一個寸許深的洞口,他說若不是他的心臟長得異於常人,稍稍偏右了半寸,只怕也沒人能知曉這些秘密了……」

  聽到這裡,我不禁暗呼僥倖。

  怪不得那條龍在沒有腰力臂力加速的情況下僅憑指力便能輕易透過我的護體真氣刺穿喉管,原來是混合真氣在作怪啊!若不是它害怕我的叫聲引來師兄他們,而是朝著我的心口或者別的要害部位戳一下的話,只怕我早就已經屍橫就地了……

  不過看起來它對於混合真氣的確不甚精通,僅刺入不到一寸便無以為繼,若是再深上一兩寸,刺入我的頸椎,我也就安心地去見上帝了(後來我才從二百五十一號身上瞭解到,即使是一頭會上網的迅猛龍,它那靈活無比的前腳趾連指帶爪全算上,也不過只有不到一寸的長度而已……唉,還真是難為它了)。

  「不可能吧!」拉奇特不屑地搖頭,「它若真這麼厲害,梅凱爾還用得著費盡心思把我騙來這裡再包圍?直接讓它來行刺我不就得了?」

  菲麗斯哂道:「若是不能一擊斃命,面對精通混合真氣的高手,再加上那麼多手下,它很難全身而退,若是再暴露了身份,讓政府知道梅凱爾無視禁令隨意讓龍變身,後果就更不堪設想了。它之所以挑羽下手,估計也是因為和他交過幾次手,知道他不會混合真氣。再怎麼說,龍還是龍,在混合真氣的高手面前,再強的護體真氣也是白扯。」

  羅特搖頭道:「老姐,你也太小看它了,這條龍的正面作戰能力只怕比梅凱爾還要強上數倍,雖然它不能隨心運用混合真氣,但是它的速度和力量完全能夠彌補這一缺陷。畢竟想融合真氣需要一定的運氣和複雜艱深的真氣運轉,就算是我師父那樣的高手,也不敢說隨便一劍就能使出來。換了別人,若是拉奇特或者某個前金徽,在它面前恐怕連真氣融合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撞暈了。」

  拉奇特居然難得地點頭承認道:「的確,它從起跑開始每一步間的距離都驚人的一致,看來它根本就不用加速或者什麼預備動作,行動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徵兆,瞬間就能達到最高的速度。而我在使用混合真氣的時候必須事先猜透對方的招數才能全神貫注運行真氣,可在它這種完全無跡可循的高速進攻下,別說混合真氣了,在那種疲於奔命的情況下就連一般的招數也很難發揮出來。」

  菲麗斯不服氣地撇嘴道:「既然它這麼厲害,那幹嘛還不趕快來殺了你這個人渣?」

  羅特笑道:「它之所以不敢去刺殺像拉奇特這樣的大人物,一來可能是怕被發現違反了政府禁令,畢竟一旦失手,不打個天翻地覆世人皆知,恐怕是沒法了結的;二來大概也是害怕太過招搖,讓元老議會對梅凱爾心生忌憚罷了。那幫生怕短命的米蟲們若是知道自己養著頭隨時能吃掉自己的老虎,誰還敢安然入睡呢?而且每次進入變身形態都要消耗掉龍和龍騎將本人極大的元氣,若是再拚個你死我活,那就消耗更劇,沒有一兩周的時間根本難以恢復,所以龍騎將們是絕不會輕易讓自己的龍變身的。而從它和羽打鬥的激烈程度上看,我猜梅凱爾八成是把全部的功力都轉給它了。嘿,他自己率領大部隊去北邊對我們圍追堵截,只留下條龍在這兒補漏,若不是有絕對的自信,誰敢這麼做?」

  拉奇特也忍不住笑道:「沒錯,梅凱爾那個混蛋為了顯示自己的算無遺策,可真是不惜血本啊,只怕他自己現在也已經跟個廢人一樣了。怪不得剛才無暇追擊我們,原來是給他的寶貝寵物傳功去了。」

  說到這裡,他突然難以置信地盯著我道:「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還未等我回答,羅特便已笑道:「要知道只要不是貼上我們身體才突然發招,一般的招數對我們神戀派都沒有用處。而且就算它的速度驚人,可我們神戀派也有一對救命的翅膀啊!聽剛才傳來的打鬥聲,只怕你們的速度都已不在三四倍的音速之下了……」

  羅特笑呵呵地說到這裡,突然納悶地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地上打鬥過的痕跡,「奇怪,怎麼看起來好像你是在倒退著逃跑的啊?」

  「這個……」面對羅特的發問,只想著快點趕路的我也只能報之以苦笑了。天哪,都火燒眉毛了,他們居然還有閒工夫在這裡長篇大論談笑風生,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羅特又低頭細細察看一番後,這才恍然大悟般欣喜地朝我看來。

  還未等他開口道賀,菲麗斯卻突然擺了擺手道:「噓……來了。」

  說著,她張開右手斜伸向空中,微微顫抖的纖細五指似乎是在感應著什麼,「東北方三十七公里,二十三隻,還有十五架飛機,快!」

  話音未落,她人已在一百米開外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們不逃了麼?」見他們都紛紛追了上去,我不禁納悶道。

  「羽,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羅特回頭道:「今晚能否成功脫困,就看此舉了。」

  「……」

  剛才還口若懸河有問必答,現在輪到我就成了「不是說話的時候」了,師兄明顯有年齡歧視哇!

  我當下也不再追問,一氣狂奔。

  一分鐘後,我們停在一片灌木林中,聽著遠方「霍霍」振翅的龍群和轟鳴的機群,眾人的臉色都顯得有些發白。

  「老姐,你有把握麼?」羅特低聲問道。

  「很久沒用過了,不知道。」菲麗斯淡淡回了句,扭頭問我道:「羽,你真元消耗得嚴重麼?」

  「還好。剛才那一戰雖然凶險異常,可我也沒使過什麼大招,基本上只是在逃命而已。」

  「那就好。」她嘉許地看了我一眼,指向機群的方向,「我到現在也僅恢復了三成的功力,然而這一招對心神魔力的耗損甚劇,沒有人幫忙,怕是不行的。等一下突圍還需要生力軍,而這裡轉氣為魔心法最純熟的也只有你,為了能最大化的利用資源,也只好委屈你了。」

  說話間,機群已出現在茫茫夜空,看著眾人緊張的神情,我也不好再問到底要幹什麼,只得點了點頭。

  因為現階段能源系統的能量穩定性太差,導致導航設備只能在城市密集或者有固定路線的航道上使用。而在這種荒郊野外,尤其是夜晚,機群不得不在兩三千米的低空中藉著夜視儀勘查地面情況來判斷航行方向,而巨龍就更不用說了,它們雖然夜視能力遠勝過人類,可怎麼也無法和儀器媲美。

  「所以,這就是我們的可趁之機。」菲麗斯凝神看著越來越近的機群道:「羽,開始吧!」

  我依言將手抵在她溫軟滑膩的背肌上,心說該不會是想用龍吟瑤的那種精神系控制法遙控飛龍攻擊飛機吧?這招雖然好用,但是……只精通魔法的菲麗斯會精神系的攻擊招數麼?

  隨著真氣轉換成魔法力源源不絕地輸入菲麗斯體內,只見她左手慢慢平伸向前,大小拇指上下垂直地面張成一百八十度,中間三指卻蜷曲成拳。

  我正詫異間,突然一陣刺目的銀光自她大小拇指兩端爆射而出,隨之兩道清澈奪目的光泉汨汩地噴湧而出,猶如兩根上下對立而生的晶瑩柳枝般憑空急速生長延伸,眨眼間便已各長出一米多長,似噴泉般在空中隨風微微飄動,波光粼粼搖曳多姿。

  突聽菲麗斯一聲清叱,噴泉的銀光倏然收斂,眼前景物頓時一暗,再細看去,那上下兩道光泉竟已凝成一把玉質冰肌矯若銀龍的晶瑩長弓!

  接著只聽菲麗斯深吸口氣,右手作勢徐徐拉弓,恍若手中正捏著一根看不見的弓弦般,那冰弓也隨之「嘎嘎」作響地慢慢彎曲。待到勢盡,弓已張若滿月,忽地眾人眼前銀光一閃,一支晶瑩剔透的冰箭竟已憑空搭在弓上。

  就在此時,我體內真氣突然不受控制地朝手心狂奔而去,若不是我轉換真氣的技巧純熟,幾乎就讓它們這麼直接衝進了菲麗斯體內。雖然驚駭不已,但我卻不敢撒手,感覺菲麗斯體內彷彿正有一個不住增大的魔力黑洞,其曳生出的莫大吸力將我輸入的所有魔力都瞬間吸蝕得乾乾淨淨。

  隨著體內真氣洶湧而出,十六朵銀光綻射的冰蓮猛的從菲麗斯眉心飄然而出,如同綴滿花骨朵的月桂枝般左右交錯地依序附在箭上。霎時間箭上流光四射燦若銀蛇,十六朵冰蓮如呼吸般一張一歙栩栩如生。

  眼看這一招似乎已大功告成,然而我體內真氣奔湧之勢不但未見衰弱,反倒愈演愈烈。心中雖迷惑不解,我卻也不敢有半絲懈怠。

  聽著上空傳來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即將要從我們頭頂呼嘯而過之時,菲麗斯突然舉弓朝天,「嗡」的一聲龍吟,冰箭破空而去,瞬間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而那把冰弓也隨之猛然碎裂,化作一陣晶瑩細膩的冰霧飄揚而下。

  然而就在此刻,菲麗斯體內吸力陡然增大了不止百倍,我體內真氣也猛然沸騰起來,如海嘯般巨浪滔天,滾滾而去。若不是之前我剛剛功力大進內息悠長,在這三比一的轉換比例下,只怕轉瞬間就已經被抽得真氣衰竭油盡燈枯了。

  直到此刻,我身旁眾人依然是一言不發,紛紛神色緊張地抬頭望天。我雖然也想抬頭看看那支箭到底射向何處,無奈菲麗斯體內魔力需求太大,我不但要一邊轉換真氣,一邊還要凝神吐納回氣以補充體內過快的真氣耗損,直忙得我頭暈眼花苦不堪言,根本無暇他顧。還好這段時間跟阿蘭朝夕相伴,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分心兩用的運功竅門,不然我哪裡還能堅持得住?

  突聽一聲淒厲的長嘶破空而來,尚未止息,緊接著又是一聲,稍待數秒,長嘶又至,此後更是一聲接一聲,此起彼伏,連綿不絕。眼中餘光瞥見眾人面露喜色,都如釋重負般齊齊鬆了口氣兒,我心中更是好奇。

  突見夜空中不遠處幾頭巨龍斜撲著急衝入眼簾,振翅惶急,嘶聲陣陣,便如沒頭蒼蠅般亂衝亂撞。飛得低了,有了近處景物的對比,便不像在天空中那樣看不出大小,只覺那些巨龍隨便一條都有赫氏中一個多操場般大小,橫開的雙翅更是有二百多米長,如此巨大的生物,真難以想像它們平時一餐要吃多少東西……

  如今的元老議會還真是闊綽啊,專屬的憲兵部隊隨隨便便就能調用二十幾頭這麼大的傢伙,而當初我在電視上看到的梅凱爾那頭拉風到了極點的巨翼龍,只怕都還沒它們一半大呢……

  只聽拉奇特也在一旁低聲驚歎道:「元老議會的那幫傢伙出手還真是大方,這種超大型巨翼飛龍居然一次就派出二十多隻!我原以為能一次來個三四隻也就夠唬人的了……」

  羅特歎道:「又不用他們掏錢,當然養得起了。可惜沒帶攝影機來,不然拍下來拿去公諸於眾,肯定能掀起不小的轟動。」

  裴教授則合掌道:「這些還只是一小部分,據我們裡赫氏的情報來看,北部極地附近的冰川中,至少還有數百條這樣的巨型飛龍在那裡冬眠,光是為了控制它們而配備的巨型晶石就耗資不下數億了。只是這麼一大筆近似於天文數字的軍費支出,我們卻一直無法查到來源,如今看來,應該和鎢鈦合金的生產有關了……」

  拉奇特驚訝道:「你們裡赫氏居然還能得知如此機密的情報?那以前怎麼會對鎢鈦合金的事情一無所知呢?」

  裴教授汗顏道:「我們只是對自然界的生態平衡比較關注,所以才偶然得知。商業和軍事上的情報收集,雖然也偶有涉獵,但是畢竟跟我們關聯不大,所以並不太熱衷於此……」

  說話間,一隻飛龍撲扇著龐然巨翅猛然撞上遠處的小丘,轟然巨響中地動山搖得讓人立足不穩。黑夜中夾帶著沙礫石塊的狂風撲面而來,遮天蔽月,若不是師兄和拉奇特立時聯手放出流星冰蓮,我和菲麗斯只怕都能被沙塵石塊給生生活埋了。

  接著又有數頭飛龍或前或後接連撲落地面,幸好離得極遠,對我們沒什麼影響。還有幾頭飛龍搖搖欲墜地扇著翅膀勉強平穩落下,卻似乎睜眼如盲般雙足不穩一頭栽在地上,有的甚至和旁邊剛倉促落地的滾做一團,奮力掙扎,混亂中附近的灌木和建築物統統被撲騰的巨翅扒得東倒西歪甚至連根拔起,聲勢之駭人,連見慣了大場面的羅特和拉奇特都看得臉色蒼白,默然不語。

  還未等地上的混亂平息,天空中轟轟作響的飛機也突然亂作一團,隨著七八架飛機冒著滾滾黑煙斜栽入遙遠的地平線下,剩下的飛機便如同驚弓之鳥般一哄而散,四下逃命去了。

  直到此刻,菲麗斯才長吐出口氣來,她體內那股莫名的強大吸力也隨之漸漸消失,讓我得以放下早已酸麻不堪的右手。舉頭望天,剛才那成群的飛機、巨龍現在已是一隻不剩,只留下點點繁星,如鉤的彎月,空曠莫名。

  隨著混亂止息,遠處四散的巨龍處有不少倖存者從巨龍背上跳了下來,大聲吆暍著搶救人員和物資,忙得熱火朝天。

  拉奇特笑道:「此時若是給我五十個人上去趁火打劫,殺他們個措手不及,肯定能大獲全勝啊!」

  羅特皺眉道:「想殺人,跟我到天堂島上去殺,現實世界還是別胡來的好。老姐,你沒事兒吧?」

  菲麗斯唇色發白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才吁出口氣道:「好久沒用這一招了,還真是生疏了很多。若不是靠羽的真氣,只怕我頂多能破壞一兩頭龍的控制晶石。如此遠距離地操縱冰蓮箭,果然還是吃力得緊。」說著向我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支撐這麼久,真是好樣的。」

  我這才得空發問道:「你是怎麼把那麼大的龍弄下來的?只破壞控制晶石,也頂多讓人無法控制它們而已啊!」

  「自然是連眼睛也一起刺瞎了。元老議會如此倒行逆施,也不要怪我大開殺戒了。」菲麗斯淡淡地道,雖然語氣淡然,可眉眼間依然流露出不忍之色。

  拉奇特察言觀色道:「師叔真不愧是絕世高手,今天可是讓我們開了一次眼界,這哪是什麼大開殺戒,這是替天行道啊!據我所知,死在這些憲兵部隊殘忍鎮壓下的奴隸不計其數,僅從我獲得的資料上看,三年前的一次奴隸大暴動中他們就屠殺了三萬多人,而他們用奴隸開採合成鎢鈦合金至今已有一段時間了,到底有多少奴隸死在他們手中,只怕連他們自己都算不清了。」

  裴教授聞言不禁動容道:「阿彌陀佛,真是天理難容。不過他們終究是元老議會利用的工具而已,得饒人處……」

  未等他說完,拉奇特便打斷道:「就算是被利用又如何?若不是他們貪圖高薪厚祿,又怎麼會甘心當劊子手的殺人工具?哼,若換了是你,面對那麼多身戴重枷手無寸鐵的奴隸,身為工具的你難道就下得了手麼?再說了,現在若不殺了他們,等他們在河對岸集結完畢,到時候死的恐怕就是我們了。」

  裴教授一時語塞,只得喃喃道:「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若人人都放不下心中的仇恨,只怕世間的殺戮便要有始無終了……」

  拉奇特無視他的嘮叨,對菲麗斯道:「師叔,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些人也是咎由自取,不用可憐。出來混的,遲早要還,連我都逃不了,又何況是他們這些小魚小蝦呢?」

  這兩位師侄在一旁各執一詞爭論不休,菲麗斯卻是理都不理,只拉著我的手道:「瞧你,背後的衣服都破了,我來幫你補補。」說著便用手在我後背來回輕輕撫摸,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放手歎道:「唉,一個迂腐不堪,一個又過於任性妄為,真不知道我們冰蓮一脈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有時候還真羨慕你師父,得到了你這麼個好徒兒。」

  這番話說得師兄掩嘴偷笑,那兩人卻尷尬得抬不起頭來。

  菲麗斯莞爾一笑,又道:「好了好了,我不過隨口說說,看你們這樣兒。」當下拉著我的手便朝凡爾賽斯河的方向走去。

  卻聽拉奇特在後面偷偷問道:「你也是我們冰蓮一派的?我怎麼沒聽說過?」

  裴教授也低聲汗顏道:「老衲還不夠格,只是曾經追隨過昂加老師。」

  「啊!原來是三師叔的高徒,真是失敬失敬。剛才冒犯之處,還請多多海涵。」

  「不敢不敢……」

  「看你的身手,似乎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你剛才說你是裡赫氏的?那十二年前在佩澤魯森林裡……」

  裴教授趕忙道:「那正是老衲。當時情急之下不得不出手救人,得罪之處……」

  「哈哈,只不過說說而已,你當我是個很記仇的人麼?既然大家都是師兄弟,以後可要多多關照了。」

  「這個自然……只不知師兄你今後有何打算?」

  聽他們這麼快就開始稱兄道弟起來,我肚子裡暗暗好笑。

  卻聽拉奇特道:「唉,走投無路了,不知道你們赫氏要不要什麼軍事教授或者高級保鏢之類的啊?最好能年薪五十萬以上的那種。」

  「這個……」裴教授顯然是非常為難。

  「哈哈,隨口說說,切莫當真。今後我準備追隨在師叔左右,除了能增長一下見識外,順便也重新學習做人的道理……」拉奇特見菲麗斯身形一頓,連忙改口,「要不就跟羅特去天堂島逛逛,嘿,那裡可真不愧是人間天堂啊!」

  羅特聞言,不禁笑道:「你若肯來的話,自然很好,我最近正在垂涎一件寶物呢,只恨人手不夠啊!到時候若是成功了,我七你三,起碼也有個三四百萬進帳!」

  「呸!你七我三?憑我的身價,怎麼也要五五雙開啊!」

  「那就免談了。」

  如此乾淨利落的回絕,讓拉奇特一陣語塞,好一會兒才訕訕問道:「……四六如何?……」

  「不幹。」

  「好吧,三七就三七,你這個吸血鬼!」拉奇特咬牙切齒道。

  羅特抬頭想了想道:「帶著你這傢伙,風險實在太大……不如八二吧!」

  「你!!!……」

  埃娜在一旁聽得竊笑不已,我卻詫異道:「難道我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過去麼?這附近再沒有梅凱爾的部隊了?」

  埃娜笑道:「大概除了後面那些剛剛死裡逃生的,這附近就再沒有一個人影了。梅凱爾這次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壓根沒想到我們居然敢真的往這邊突圍。」

  菲麗斯愛憐地捏了捏我的手輕聲道:「若不是那條該死的龍,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平安過河了。剛才你們的打鬥驚動了路過的偵察機,我們才不得不回頭來阻擊追兵。不過暫時應該是沒什麼危險了,你就放輕鬆些,趁機恢復一下體力吧!」

  我疑惑道:「你剛才不是還說為了等一下突圍要保留生力軍麼?既然要突圍,那還在這裡慢悠悠地晃什麼?」

  「年輕人啊,還真是沒耐心。」菲麗斯笑著曲指敲了一下我的腦袋,「他們早就已經接到情報嚴陣以待了,我們遲去早去都要碰上,不如慢慢地過去,讓他們多緊張一下,消磨消磨士氣也是好的。再說你我剛才都消耗了不少氣力,就這麼衝上去,肯定吃虧啊!」

  埃娜補充道:「現在追兵被我們狙擊,後面的肯定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要無法確定我們的動向,他們就不敢再派飛行部隊來追擊我們。現在拖一拖,反而對我們更有利。」

  我一想也是,也就不再言語。

  拉奇特趁機立刻拍馬屁道:「師叔果然是軍事天才,正如古人所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妙計,任我等庸才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哇……」

  菲麗斯嗤之以鼻道:「你這種拍馬屁的伎倆也太著於行跡了吧,還趕不上阿楓那小子的萬分之一。哼,怪不得混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落得個如此下場。」

  拉奇特被罵得垂頭喪氣道:「師叔教訓得是……教訓得是……」

  我不禁笑道:「暗月楓那傢伙的馬屁功夫是與生俱來的,渾然天成,老姐你怎麼能拿他來跟從來不用拍馬屁的金徽龍騎將相提並論。」

  誰知菲麗斯立刻瞪眼道:「什麼老姐老姐,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別人聽了可會誤會的!再說了,難道我很老麼?」

  「……可暗月楓和我師兄都這麼叫的啊!」

  「哼,他們是他們,你可不行!以後你再敢在我面前提一個『老』字,我可不饒你。」她惡狠狠地嚇唬我道。

  面對老毛病又犯了的菲麗斯,我只得頭痛道:「是……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2 PM

第二十二集 第四章

  擺脫了夜魔龍的追襲,又狙擊了梅凱爾派來的追兵,雖然前方仍是吉凶不明,但此時眾人明顯輕鬆了不少,我心頭壓力一輕,話也自然就多了起來。

  在這一行六人之中,菲麗斯輩分最高、聲望最盛,羅特和拉奇特則均是曾經或者現在聲名顯赫、閱歷豐富的大人物,而裴教授又是化外高人。

  若是在平常,假日與這四人出去同游,只怕悶都要把人給悶死了。

  雖說除了裴教授,另外三人跟我都有著不淺的交情,菲麗斯是師父的生死之交、羅特是我師兄、拉奇特則把女兒托我看顧,如果僅和其中任意一人在一起我都能滔滔不絕聊個不停,只可惜偏偏這幾個人都擠在一塊兒,無論跟誰攀談,都有冷落他人之意。

  況且,我也沒有雪城月、暗月楓那樣玲瓏八面、面面俱到的本事,無奈之下,只能和與我一樣寂寂無名的埃娜聊天解悶了。

  聊著聊著,我突然想起飯店的老闆,不禁問埃娜道:「最近因為恐怖分子的事件,學校周圍很多商店酒店都紛紛關門,校長知道這些事情了麼?」

  「知道是知道,可也沒有辦法啊!」埃娜歎道:「其實校長以前最喜歡去你打工的那家飯店,而且總是一個人偷偷去,從來不讓人陪。」

  身旁有邊拉住我的手不放還邊跟師兄有說有笑的菲麗斯在,埃娜的表情顯得頗不自然。

  「啊?真的?我怎麼沒看到他來過。」

  「呵呵,我說的可是以前。自從葉靈冰和你去那裡打工之後,他就再沒去過,可能是怕惹人注意吧!」

  我恍然大悟,不禁心中好笑。

  什麼怕惹人注意,校長去那裡吃飯,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若是被我和阿冰發現了他的這點癖好,還不給取笑死了。

  不過,飯店裡那些美女招待們無一不是身材火辣又嬌媚風流的極品,只怕隨便拉出去一個,都夠讓趨之若騖的星探們搶得頭破血流了。

  記得一次午後休憩之時,眾侍女們聽說附近商場來了一款非常名貴的化妝品,當即一哄而散,統統跑去搶購。

  老闆則在櫃檯旁一邊擦著滿櫃的水晶杯一邊跟我們感歎道:「這幫小妖精們,還真是恃寵而驕,越來越不像話了。不就是一款化妝品麼,居然給我跑得一個人都不剩了……唉,想當年剛開張的時候,雖然幾個臨時雇來的招待都長相平平,但至少克盡職守、兢兢業業的,哪像她們這樣無法無天啊!」

  「一直以來生意這麼紅火,還不是多虧了她們平日裡那麼賣力拉攏客戶的緣故麼?偶爾放鬆一下也沒什麼吧!」阿冰笑嘻嘻地安慰老闆。

  「拉攏客戶?」當時正努力學習經營飯店之道的我立刻虛心求教,「怎麼拉攏的?我看她們平時招待客人的方式跟我們沒什麼兩樣啊!」

  老闆笑道:「自然是趁上菜結賬的時候讓顧客們揩揩油了,若是看到年少多金的主兒,她們也會主動去親近親近。只要能讓客人們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她們那些小動作啊,我也只當是沒看見了。」

  「哦……原來如此……那什麼是揩油啊?」

  「這個嘛……就是讓客人趁機佔點便宜,吃吃豆腐了。不過別看她們平時好像開放得很、言笑無忌,私底下可都是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私生活嚴謹的很,談吐見識都非同一般,而且眼光也相當的高哦!」老闆居然趁機向我們推銷起來。

  雖然當時我還似懂非懂,但是看到紅著臉一個勁兒給老闆使眼色的阿冰,心裡也明白了個七八分。

  「原來如此……」我無奈地歎道:「可惜我和阿冰都不是女生,不然也能跟她們一樣了。」

  阿冰紅著臉瞪我道:「你想跟她們一樣就去,提我幹什麼?」

  老闆笑瞇咪地調侃道:「你們如果是女生的話,只怕你們教授可就不忍心把你們交給我咯!阿冰這模樣,就算是男生也能迷死一群男人,如果變成女生,那還得了?阿羽,你若是不戴著個面具,只怕來這裡吃飯的富婆們都能擠破門檻。以前那幫小妖精們天天對阿冰上下其手,現在你來了,就立刻冷落了阿冰,恨不能把你搶回家去,唉,看著連我都羨慕不已啊!」

  阿冰被老闆說得滿臉通紅,見我還在一旁傻笑不已,氣得拿起菜譜就敲了我一下道:「你呀!天天對她們逆來順受的,難道就不知道反抗一下麼?結果現在害得連我都被老闆取笑了!」

  老闆哈哈大笑道:「看,阿冰嫉妒了不是?」

  「才不是呢!」阿冰氣哼哼地瞪了我們一眼,抱起擦乾淨的杯碟就走進廚房去了。

  趁著阿冰不在,我偷偷問老闆道:「難道這裡以前都沒有男招待麼?」

  「有過,」老闆苦笑道:「只是自從她們來了以後,就再沒有過了。我曾經想招幾個能吃苦耐勞或者身強力壯的男生來幫忙,畢竟偌大個店舖,上下好幾層樓,沒幾個男人的話,未免顯得陰盛陽衰。可她們偏偏不幹,還百般挑剔,不是說那男生長得難看,就是嫌人家蠢得一無是處,找個長相好點的吧,她們又說是好色之徒、游手好閒。可我若是不找吧,她們又會說我不懂得體恤她們,在店裡辛辛苦苦討好客戶收拾店面,自己卻連個能養眼的對象都沒有……唉,一個個簡直就跟活祖宗似的,難伺候得要死。還好你和阿冰來了,不然我還不得被她們給嘮叨死啊!」

  我聽得頭大無比,不由得問道:「她們都是從哪兒來的?一個兩個倒還好說了,可一下來了十幾個……老闆,難道你有朋友專門在美女如雲的地方上班的麼?」

  「哪兒啊!」老闆看了看左右,湊到我耳旁小聲道:「這些可都是赫迪亞校長親自介紹過來的。據說她們以前全都是黑道上某些大人物們的女兒、侄女,甚或是孫女兒,後來那些大人物遭到政府圍剿,害怕她們受到牽連,便紛紛在臨終前拜託校長的一位老友來照顧她們,那位校長的老友雖然跟他們交情不淺,但卻是閒雲野鶴,只好將這些丫頭們拜託給校長了。當時我開張才不到兩年,有一天赫迪亞校長偷偷跑來問我能不能收留一批孤女,我也是一時心軟,就應承了下來,心想收留一兩個孤女我還養得起。結果沒想到一下竟來了十幾個,還都是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的主兒。嘿,這可讓我撿到寶了,沒幾年,我的店面就擴大了十幾倍,客人也是源源不斷,生意紅火得不得了。唉,說起來,我還真得好好謝謝赫迪亞校長才是。」

  難怪她們一個個都肯安心在這裡工作,不去另謀高就,原來是身世使然,不便拋頭露面啊!我皺眉道:「黑道上的大人物?難道他們後來就沒來找過他們的女兒、侄女們?」

  「唉,一晃都過去二十多年了,也沒看到一個來找的,估計全都遭遇了不測。」老闆歎道:「以前她們私底下還偷偷議論這些,背地裡抱在一起哭個不停。有幾個還曾經回去找過,回來後都失魂落魄的好幾個月一言不發。可時間一長,她們也就漸漸淡忘了,你看她們現在整日裡有說有笑的,不也很好麼?而且她們平日裡收入不菲,一個個都有十幾萬的身家(普通平民年收入僅四五百銀魯克,折四五萬魯克,十幾萬銀魯克在一般人眼裡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只怕就算再讓她們回原來的黑道世家裡去過那種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活,她們也不願意了呢!」

  我心下暗歎人世無常,卻又忍不住詫異道:「二十多年?她們都那麼大了麼?可怎麼一個個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啊?」

  「嘿,還不是多虧了赫迪亞校長?他曾在私底下教過這些丫頭們一種能夠青春永駐的功法,說算是對當年看著她們長輩落難卻無力施救的一種補償。我曾經求赫迪亞校長傳授給我和我老婆,結果他居然說我們沒這個資質,學也學不會。」老闆說到這裡,猶自憤憤不平,「哼,萬一我要是老死了,這幫丫頭們還能依靠誰去呢?!」

  聽我說完那些侍女們的身世,埃娜不禁失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校長他也跟那些客人一樣去揩油了呢!雖然她們身世可憐,但結局倒還算美滿。」

  我心道原來你也這麼想,不禁笑出聲來。

  卻聽菲麗斯皺眉道:「美滿什麼?!哼,赫迪亞怎麼這麼糊塗,放著我這個專門收容孤女的修女學院不去,偏偏去找一個飯店的老闆!」

  誰知一旁的羅特聞言苦笑道:「老姐啊,當初我不是問過你麼?一批死到臨頭的黑道老大紛紛向我托孤,我問你該怎麼辦,你當時想都沒想就說去找赫迪亞校長,怎麼現在反倒怪起他來了?」

  「啊……有過這件事情麼?」菲麗斯聽得瞠目結舌,「我……我怎麼完全不記得了?」想了一想,突然又氣道:「哼!還不都是你害的,平日裡來找我就從來都沒什麼好事兒,不是來借錢、借人,就是要我幫你核算價格、評估風險的,費心費力幫你忙完了卻連個謝字都撈不到,突然跟我說要托孤,我當然要往外推了!」

  「這個……這個……」羅特哭笑不得,舉手投降道:「是是是,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了!不然我現在豈不是多了十幾個貼心的好姐妹,哪裡還用得著事必躬親去忙得團團轉啊?!」菲麗斯咳聲歎氣,悔之不迭。

  我聽得驚異無比,「那個校長的老友原來是你啊!師兄,你怎麼還跟黑道上的人有交情?怎麼他們不找別人托孤,卻偏偏都來找你呢?」

  「老姐,就連赫迪亞都不敢讓她們進入赫氏就學,何況是你那一向以貴族學校聞名於世的修女學院?如果讓人知道了她們的身世,還不得在背後對你指指點點,說你私交匪類,甚至參與洗黑錢啊?唉,我這還不是為你好麼?」羅特小心翼翼安撫完氣憤填膺的菲麗斯,這才又搖頭歎道:「那些黑道老大們當年也是橫霸一方舉重若輕的大人物,而且都互相熟識,私交不錯。我在任的時候,黑道白道上各類人物都結識了不少,像他們這種風雲人物,當然也不能免。唉,黑道上的很多事情,在外人看來都難以理解,關係更是盤根錯節,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有些事情也只能靠他們來幫我們解決。一來二去,大家也就互相熟悉了。依我看,他們雖然是黑道上的人,但是重義氣、有血性,一言九鼎、從不失信,比那些官場上道貌岸然、爾虞我詐的奸佞之輩不知道好了多少,深交之後更發現他們都是因年少不得志,憤世嫉俗後才投身黑道的,自然也就推心置腹,惺惺相惜起來。」

  「哦?這麼說來,倒也不是些什麼大奸大惡之輩了,可怎麼還會被政府圍剿呢?」

  「嘿,黑道上混的,哪個不是滿手血腥?又有幾個能有好下場了?不然那些黑道們幹嘛要拼了命地想洗白自己?還不就是為了讓子孫後代能平平安安,讓自己能頤養天年,過上幾天安心的日子麼?」羅特苦笑道:「當年克迪族大屠殺事件發生後,他們那幫人看不過眼,偷偷收留了一批克迪族的難民,想給克迪族留後。不料幾年後東窗事發,元老議會立刻跟他們來了個秋後總結算,連數上百條罪狀起訴他們,說他們包庇死囚、心懷不軌,甚至還勾結血刀叛軍,是恐怖分子的幕後主使,於是這位拉某人和梅凱爾就屁顛屁顛地去圍剿他們了。還好我消息靈通,行動得快,不然別說這些孤女了,只怕他們家裡的老鼠、蟑螂們都難逃一死了。」

  裴教授長歎一聲,「羅特總統領悲天憫人,連你的這些朋友們也一個個都是英雄豪傑。唉,只可惜我鼠目寸光,竟錯過了和他們平輩論交的機會……」

  拉奇特見我和埃娜都鄙夷地看著他,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我也是沒辦法,誰叫他們那麼大意,讓人發現了呢?我僅僅是私藏了一個,尚且要小心謹慎生怕走漏了半點風聲,他們居然敢讓那些人去工廠裡幹活,甚至還去給人送外賣,那不是找死是什麼?」

  十幾公里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們雖然比之前逃命時的那般狂奔猛衝慢了許多,但談話間凡爾賽斯河便已遙遙在望了。

  雄偉壯闊的大河恢宏西來,滾滾東去,浪花翻湧怒濤拍岸,一派千軍萬馬一往無前的駭人聲勢。

  羅特不禁吟道:「滔滔怒水幾時盡,滄海桑田亦若何。千古春秋過,滾滾濁浪來。開山嶽,劈天塹,復東流……」吟罷苦笑,「一別中土三十年,這番景象卻分毫未改。想當年,我和部下們隔岸相望,互道珍重,彷彿就像是昨天的事情。」接著自顧自長歎一聲,一馬當先,縱身躍入河中踏浪而去。

  凡爾賽斯河雖然水勢兇猛,可這幾位高手卻如履平地般都依次輕鬆躍過大河,隱入對岸茫茫山嶽之中。

  臨到我時,我卻猶豫了起來。

  準備最後過河的菲麗斯看了我一眼,好奇道:「你的功力應該已經完全恢復了,怎麼還躊躇不前呢?」

  我面有難色道:「這是我這一生來第二次渡河。第一次,就是在幾個小時以前,不過卻是這條河水勢平緩的上游。可眼下這麼大的浪,我還真沒什麼自信啊!」

  菲麗斯笑道:「怕什麼?如果我沒猜錯,你現在應該已經突破神戀第四重了,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在話下了啊!」

  「你怎麼知道的?」我奇道。

  「剛才你輸送功力的時候,我便感覺到你體內真氣和之前大不相同,彷彿活了一樣,不用我提醒就能自動感應出我體內的魔力消耗,不是這樣,怎麼可能那麼順利地就把那些傢伙全都射下來了?」菲麗斯笑著說完,卻又歎道:「雖然功力大進不是壞事,但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兒。據我所知,你師父領悟第五重用了七年,你師兄比他更短,但也是用了四年才領悟,而我師兄也要到五十歲時才能達到冰蓮龍翔第六層的境界。這三人無一不是練武的奇才,街要花費這麼長的時間慢慢積累功力才能勉強突破,你卻僅在一年之內,就從第二重突破到了第五重……唉,希望是我多慮,像你這樣萬中無一的天縱奇才,我雖然沒看到過,但也聽前輩們說起過幾個,他們武功進境之速,可以說是前無古人了,二十多歲便能縱橫天下,可惜無一不是英年早逝就是暴病而亡。縱然是你們神戀派的不世奇才特魯亞,也在二十多歲的年紀便慘遭不測。正所謂天妒英才,鋒芒太盛,反而容易遭人嫉恨,就如同鋒利至極的劍一樣不祥,注定夭折。」

  看著菲麗斯眼中無盡的關切之意,我心下一陣感動,不由得笑道:「我的武功進境,全憑巧合,哪裡算是什麼天才。師父倒常跟我說,人生在世,雖然不能枉死,但碌碌無為卻更加可惜。還有一個呆子也曾說過,命裡注定的事情,多半難以更改,只要在知道自己大限將近前,愛過恨過,什麼都享受過,再無遺憾,死就死了,也沒什麼好在意的。」

  「你能看開,可別人未必會啊,你這樣想,就實在太自私了。」菲麗斯苦笑著搖頭,「且不說你師父、師兄會有多傷心難過,就說阿冰、阿月她們,還有阿蘭……你想想,如果她們之中有一個人突遭不測,你又會是怎樣的感受?」

  「……」

  見我無言以對,她拍拍我的肩道:「好好地活下去,才是對關心愛護你的人最大的報答。好了,別猶豫了,他們都在等我們呢!」說著,拉著我便一起躍入河中。

  與菲麗斯一起過河,當真是履險如夷。每當我們要落到滾滾波濤中時,腳下必然會適時出現一塊浮冰,雖然不大,卻剛好夠兩人落足,如此三縱兩躍,便已輕鬆到了對岸……

  僅有五十公里深的狹長丘陵,原以為就算敵人沒辦法層層封鎖,也必然是十步一崗五步一哨。可我們直闖進去二十多公里深,都沒有聽到一絲動靜,別說人了,連老鼠都沒碰上半隻。

  一路上只聽到眾人衣袂翻飛的輕微響動,這過分的死寂讓我們更加心神不寧。

  「有什麼動靜麼?」我身旁的菲麗斯問道。

  「前方無異樣。」羅特報告。

  「左方無異樣。」拉奇特也報告道。

  「右方無異樣。」這是埃娜。

  「後方……」裴教授出現在我們身邊道:呷也沒動靜。」

  「這就太奇怪了。看剛才那幾架偵察機匆忙掉頭向這裡飛來,怎麼可能會不通知埋伏在這裡的守軍呢?」菲麗斯忖道:「莫非只是虛張聲勢,讓我們以為這裡埋有重兵,不敢輕易過河?……你們都先過來集合,不要再貿然前進了。」

  他們三人回來後,菲麗斯問道:「你們說梅凱爾有可能就這麼放過我們麼?難道剛才的那一箭,就讓他嚇得不敢追來了?」

  拉奇特笑道:「如果我是梅凱爾,聽說自己派出去的空軍遭到莫名的攻擊,損失慘重,權衡之下,肯定不敢再輕舉妄動。面對如此強大的傷害力,派一般的軍隊去攔截無異於送死,憲兵精銳部隊又無法支援,倒不如敞開條路讓敵人走算了。」

  菲麗斯又看向羅特,羅特也點頭道:「拉奇特說得沒錯,如果是我,也會盡量避免過大的傷亡,但是這還要看他們肯不肯輕易放棄這個殺掉我們的機會了。如果對方是窮凶極惡的匪首,一旦放虎歸山,以後就絕無安寧之日,只怕就算動用鐳射裂核槍、賠上幾萬人,元老議會也不會善罷甘休。」

  「的確,就像當年冰封劍繼承人司路蒂亞,為了他前後賠進去差不多七萬多條人命。」菲麗斯沉吟道:「可是拉奇特又不是司路蒂亞,既沒有宗教領袖的地位,又沒有什麼太大的號召力,一旦失去了金徽的頭銜,他也沒什麼作亂的能力了。」

  「……」面對菲麗斯的評價,拉奇特苦笑無語。

  「……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圍剿當職的金徽總統領,這件事若哄傳出去,元老議會的信用度和支持率都會跌至谷底。如今正值經濟危機過後的復甦階段,聯盟間的關係看似平和實則暗藏危機,一旦元老議會面臨信任危機,只怕大小聯盟之間又要開始一場新的互相吞併和掠奪資源的風暴了。」羅特皺眉道。

  菲麗斯疑惑道:「這麼說來,他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放走我們的了?」

  「那倒未必,可能開始只是想逼他講和而已,結果讓他跑了,這才裝模作樣追一追……」羅特苦笑一聲,「元老議會這次也是冒著巨大的風險來圍剿拉奇特的,可到底為何,我卻不太清楚。聽傳聞,赫氏的能源更新計劃已經貽死腹中,而能翻譯克迪族能源計劃書的人也已經歸天,按理說元老議會實在不必如此大動干戈了……」

  我尷尬地咳嗽一聲,看了看埃娜,後者只得無奈地說道:「其實能源更新計劃並未中止,而且還馬上就要成功了,只是我們完全封鎖了消息,就連元老議會也不清楚事情真相。而拉奇特被圍剿,則是因為他為了阻撓梅凱爾往我們赫氏派駐軍隊,用恐怖分子的身份襲擊了蘇特斯統領,而之前元老議會已經下令禁止他用騷擾梅凱爾,所以……」

  「原來如此……」羅特了然道:「公然和元老議會反目的金徽總統領,以前也曾經有過幾位,最後都死於非命。想不到你明知有前車之鑒還敢去碰那幫老不死的逆鱗,我羅特算是服了。」說罷哈哈大笑著對拉奇特鞠了一躬。

  「少給我來這一套!」拉奇特瞪著他道:「你以為我願意麼?」

  「你若是不願意,怎麼會搞到現在這種局面?」羅特笑道:「如果確實如此,這裡看不到人也沒什麼奇怪的了。」

  說著,他指著空無一人的前方道:「對於意圖謀反的金徽龍騎將,元老議會必然已經下達了最高級別的追殺令,無論你逃到哪裡,都無法逃過他們的追殺。既然普通的追擊圍剿已經沒有了意義,那麼接下來的,就將是元老議會監察司最高執法部隊出動了。」

  「最高執法部隊?」拉奇特奇道:「那幫老頭子還在?不是說都紛紛隱退了麼?」

  「什麼紛紛隱退?是都去享福了。」羅特苦笑道:「全都在天堂島上頤養天年呢!我還以為這次事件是為了能源風波而引發的,想不到竟是元老議會在清理門戶。若僅僅是為了能源更新計劃,只要你肯乖乖就範,交出克迪族原本,他們也不會再追究什麼,頂多惱你負隅頑抗,讓你自動請辭也就是了。可一旦上綱上線,性質就完全不同了。嘿嘿,我說今天怎麼這麼離譜,梅凱爾那廝連變身的龍都放出來了,搞了半天原來你竟然捅了這麼大的漏子……」

  菲麗斯擺手打斷他道:「這麼說來,這裡空無一人,反倒是有更大的危險了?」

  「恐怕是了……今晚就算我們能僥倖逃脫,只要元老議會不撤銷對拉奇特的追殺令,他還是難逃一死,只怕我們也……」羅特說到這裡,撓了撓頭道:「我倒是無所謂了,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可你的學校和赫氏恐怕就要麻煩了。只要元老議會將拉奇特往日罪行宣揚出去,並且揭露他和恐怖分子互相勾結的事實,那麼作為包庇他的修女學院校長和赫氏的高級教授,以及能代表校長的校長高級助理……」

  見眾人臉上都勃然變色,羅特苦笑道:「也未必就會這麼糟。總之不管結果如何,現在我們最要緊的,就是先逃過這一劫再說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3 PM

第二十二集 第五章

  被師兄這麼一說後,氣氛更為緊張,眾人都顯得憂心忡忡,對周圍環境哪怕是極微小的變化也格外敏感起來,簡直有點草木皆兵。

  這麼小心翼翼地又前進了五公里後,卻依然平安無事,更加令人疑神疑鬼,心神不寧。

  事到如今,我不禁深感自責。若不是師兄剛才那一番話,只怕我根本想不到竟有如此惡劣的後果。就因為我的一意孤行,赫氏和菲麗斯都受到牽連,唉……難道元老議會就真的沒人敢反抗了麼?

  哀歎未完,我腦中思緒突然泛起一陣奇怪的漣漪,彷彿有人正在極遙遠的地方想窺探我的思想,卻被彈了出去一般。

  正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過於緊張下的錯覺,卻聽菲麗斯傳音道:「大家小心,有人在用搜魂術窺探我們!」

  「果然還是來了……」羅特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話音未落,頭頂高空中傳來一陣異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快速膨脹凝結。

  菲麗斯駭然驚呼道:「深藍襲擊!撤!」

  未等我反應過來,數十塊直徑上百米的巨型冰山已經帶著強勁無匹的風壓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霎時間,我們身周方圓三公里的範圍內黑壓壓看不到一點星光,抬頭觀望,卻只見頭頂漆黑一片,根本分辨不出哪裡是黑夜哪裡是正在急速墜落的冰山。此時連我都要佩服自己的處變不驚了,眼看厄運臨頭,我卻還在妄想能找到冰山之間的縫隙來逃過此劫。

  「羽!往北!」

  師兄的聲音驚醒了茫然無措的我,身旁人影一晃,我已被一隻小手拉住往北方飛速逃去,卻是埃娜。

  我心道了聲慚愧,足下發力,瞬息之間已將埃娜轉拉在身後奔了出去。此番隍急之下,竟是全力以赴,以不知道超過音速多少倍的速度眨眼便逃出了黑影覆蓋的範圍。停下身來剛想看看師兄他們跑哪裡去了,卻差點被剎不住身的埃娜撞倒在地。

  「沒事兒?……」

  我扶住埃娜,剛想問她有沒有受傷,腳下大地突然狂猛地顛簸起來,身後傳來的轟隆隆如滾雷般的巨響瞬間吞噬了我的聲音。

  回頭看去,竟是一片駭然的景象,一團巨大的茫茫冰霧籠罩了方圓數里的範圍,無數房子般大小的冰塊帶著滾滾碎冰轟然四洩,幾個呼吸間便湧至眼前。

  在埃娜的驚呼聲中,我又拉著她不住向前逃開這鋪天蓋地洶湧而來的冰流,一陣奇寒刺骨的狂風呼嘯而過,險些將我們二人掀翻在地,順著風勢又狂奔出三四公里遠後,這才堪堪逃離了險境。

  對著已經漸漸平靜下來的茫茫冰原雪海,我和埃娜面面相覷,看著她灰白的臉色,相信此刻我也同樣好不到哪裡去。

  茫然四顧,卻見周圍已是大霧瀰漫,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清,更加不知道師兄他們跑到哪兒去了。

  「師兄、菲麗斯、拉奇特、裴教授……你們在哪兒?」

  我焦急地傅音呼喚,他們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我心下憂急如焚,拉著埃娜便想跑出冰霧籠罩的範圍去找他們。

  剛跑出數十米,體內寒星真氣驀地一動,腦海中立刻看到一個老頭從身後冰霧中瞬間竄至背後,悄無聲息地一劍朝埃娜背心刺去。

  心念電轉間,我一掌將埃娜推出,她「啊喲」一聲驚呼踉蹌退開,還未等我收手,手臂微微一抖,「嗤」的一聲輕響,那老頭已在我胳膊上劃出一個兩寸長的血口。

  此時,遠處冰原中心隆隆的雪崩之聲未止,竟讓埃娜對他這一劍毫無察覺。

  未來得及出聲提醒埃娜小心,那老頭已如發了酒瘋的醉漢般朝我狂劈猛砍了過來。看他劍法雜亂無章,東劈一劍西刺一劍,卻快得驚人。我仗著寒星真氣扭身一一閃過他一口氣連續劈出的數劍,拔劍一招雪羽降塵朝他紛灑而去。

  就在我劍氣脫劍而出的瞬間,卻見他劍上突然紅光四射,硬頂著我的劍氣當頭斜劈而至。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長劍劈至我頭頂之時,數千道劍氣也轟在了他的胸腹間,「咄咄」一片爆響中,劍上傳來數千記強勁彈力瞬間將我震退兩步,而他也被那不住旋轉的劍氣彈得踉蹌而退,電光石火中已一劍劈空。卻又是「嗤」的一聲輕響,我手上一輕,長劍卻被他那落空的劍勢削下一寸來長的劍頭。

  混合真氣?!我心中一驚,抽身便退。那老頭也沒有追趕,竟回身一劍溯向想來幫我的埃娜。

  我驚呼出聲,搶上前去想擋住那一劍,八顆藍光粲然的飛羽流星已從我胸口急射而去。他當即收劍護身,抖出數個奇異的劍花瞬間迎上飛羽流星。

  一時間,「叮叮叮……」聲亂響個不停,而我也隨之渾身輕顫,體內真氣居然能從飛羽流星上感應到那老頭劍上曳生出的一股吸墜之力,似是想將飛羽流星中蘊含的真氣吸個乾淨,讓它們無力為繼。然而隨我心念微動,八顆飛羽流星中的真氣也猛然急速旋轉起來,便如高速轉動的陀螺般反倒將那吸力化為自身的能量,劍氣撞擊之聲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密了數倍。

  待我衝到埃娜身前時,那老頭手中長劍已被擊成齏粉,八顆飛羽流星正齊齊轟向他的胸前,卻兒他低喝一聲,雙掌平胸推出。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我身子猛然一晃間,八顆飛羽流星已倒捲而回。再看那個老頭,已被轟得橫滾了出去,在地上直滾出十七八米這才停住,吃力地爬起身來時,眼耳口鼻均是淌血不止,神情恐怖之極。

  我持劍擋在埃娜身前,任她幫我將手臂上的劍傷醫好,只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個老頭。

  卻見他慢慢盤膝坐起,啞著蒼老的嗓子歎了聲,「老了……」自顧自地搖了搖頭,閉上眼睛便一動不動了。

  又過了片刻,我見他依舊沒有動靜,試探性地當空一劍刺去,那老頭竟應聲而倒,胸口中劍處鮮血長流。

  驚駭莫名下,我小心翼翼走上前去,這才發現他已經昏死過去了。

  埃娜走過來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仔細辨認一番,驚呼道:「帕內特長老?!」

  「怎麼,你認識他?」我驚異道。

  埃娜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曾有過數面之緣,當年為了申請元老議會的教育基金,我還和他打過幾次交道,想不到他竟然也來了。」

  「那……」我躊躇道:「我……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埃娜卻又搖了搖頭,「當年若不是他和那幾名長老暗中收受賄賂,誣蔑我們赫氏在私下研究生化武器,我們就拿到那三千萬的教育基金了。校長事後也頗為無奈,上百人嘔心瀝血寫出來的幾公尺厚的申請材料,讓他一句話便成為了無用功。」

  「……」我心道那爛芝麻陳谷子的事情跟眼下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又有什麼關係,無奈笑了笑,又問她道:「我看他八成是不行了,那到底救不救他?」

  埃娜想了想後,皺眉道:「他剛才分明認出了我,卻依然痛下殺手,那幹嘛還要救他?哼,堂堂前金徽,曾經聲望卓著的名宿耄耄,居然還偷襲我們,死了活該!」

  「前金徽?!不……不會吧……」我低呼一聲,這老頭雖然會用混合真氣,可若真是前金徽,怎麼會如此不堪—擊?

  埃娜起身笑道:「有什麼會不會的。他太小看你了,你剛才那一招就算是校長也不敢硬擋,他居然想硬扛住好一劍劈死你,結果不但肋骨盡斷,內臟也破損嚴重,當真是活該。如果他當時立刻就逃開療傷,也不會有什麼事兒,結果又來殺我,被你的流星一頓亂砸後勉強壓住的傷勢立刻爆發,不但內出血嚴重,肺葉也被內折的肋骨刺穿,哼,純屬自己找死,你幹嘛還可憐他?」

  我一想,倒也確是如此,不禁啞然失笑。

  世間之事當真是無法預料,如果不是我剛剛突破了第五重,體內真氣大異於前,只怕剛才那一劍就要了我的命了。

  歎了口氣,我也不再管他死活,我便拉著埃娜去找師兄他們。

  走了數百米遠,便隱隱聽到東北方數公里外傳來陣陣劍氣激盪之聲。

  剛要趕過去探個究竟,我心念一動間,回身一劍,卻聽一聲悶哼,劍已刺穿一道剛剛閃現而出的人影。

  「裴教授?!」待看清來人相貌,我不禁大驚失色,埃娜趕忙上前幫他療傷。

  「阿彌陀佛……真是無妄之災。」裴教授拭去胸口的血跡,慘笑道:「你這一劍當真是准,若不是埃娜也在,只怕我就沒救了。」

  我冷汗淋漓道:「天哪……還好還好。」

  「看到你們沒事兒,我就放心了。師伯他們被困在前方,她怕你們出事兒,就讓我來找你們。」裴教授指向打鬥聲傳來的方向,「我們快過去吧,我師伯之前耗力太多,全靠你我的師兄在苦苦支撐。」

  說話間已能看到打鬥現場,只見數百米外五六十位銀衣人在外圍成一個圓圈,當中卻是滾滾濃煙混亂之極,不時耀出銀光千條紫氣萬道,劍氣縱橫之聲更是密如驟雨,卻看不清到底是誰和誰在打。

  正欲上前偷襲,突然打橫又縱出二十多位銀衣人攔在我們身前,領頭的一名白髯黑袍老頭一言不發便朝我們揮劍殺來。霎時千道劍氣迎面撲來,八顆飛羽流星應聲而動,瞬間織出一道藍色光網將我們三人罩在中間,將那近千道劍氣盡數擋住。

  「裴教授,趁他們還沒包圍,我掩護你們,你帶著埃娜快過去幫師兄他們!」藉著飛羽流星的掩護,我朝那群銀衣人掃出一記雪羽降塵,匆忙吩咐他們道。

  「那你呢?!」埃娜急道。

  「有你們在,我更危險!」

  那群銀衣人都不是庸手,而且配合默契,只見其中數人雙手合胸,霎時眾人身前不斷凝起一重重薄薄的冰牆,雖然在我強橫的劍氣下都不堪一擊,但是臨衝到他們身前時也已沒了威力。

  「……」埃娜被我這句大實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裴教授拽住她道:「我們在這裡反而讓他分心,走吧!」

  「埃娜,你活著,我們就都死不了,保重啊!」我說完這句,揮劍使出緋冥神羽箭,意念剛動,體內真氣便立刻翻滾起來,長劍在真氣牽引下僅正反各轉了一圈,一道耀眼奪目的紅芒便脫劍而出,直朝著前方老頭的胸口射去,「跟著它衝出去!」

  那老頭果然識得厲害,連忙躲身閃避。我此刻已能隔空操縱劍氣,長劍微動,紅芒在空中如蛇扭動身子般嗖地擦著他的脖頸劃過,他身後的銀衣人隨之一陣大亂,紛紛四散逃開,頓時讓出了一個缺口,讓跟在紅芒之後的埃娜和裴教授瞬間突出重圍。

  唉,剛才那一招緋冥神羽箭出招比以前快了五六倍,簡直就跟普通招式般隨意揮灑而出,若不是剛剛突破第五重,還沒完全掌握這種隔空操縱劍氣的竅門,不然就得手了。暗叫了聲可惜,我將飛羽流星收縮在身旁三尺之內,打算拖住他們,讓埃娜他們能夠不受干擾地去救援菲麗斯三人。

  還未等我第二招雪羽降塵出手,一連串兒的冰箭和火球突然從四面八方齊齊射到,身周的飛羽流星立刻急速亂舞起來,猶如一道光幕將我罩在中間。驚異中掃目四望,卻見周圍銀衣人中有十數人紛紛當胸捏著指訣,身前竟飄著一團或銀光璀璨或通紅如火的光球,那冰箭、火彈——從這銀紅兩種如一挺挺機關鎗般的光球中爆射而出,最奇的是這些光球還能四處飄動,隨時尋覓著我身周的破綻。緊接著下一刻,不計其數的冰箭、火球已「辟辟砰砰」地在我身旁炸裂開來,寒冷刺骨的冰渣和熾熱的火花不時從光幕中濺射而出,打得我臉頰生痛,冰寒熾熱之感如潮水般從渾身上下同時襲來,就彷彿穿著厚厚的棉袍在零下一百多度的冰天雪地中拚命狂奔一般,渾身雖汗出如漿,可轉眼汗水便凝成冰渣,讓你凍得五臟六腑都僵麻了。

  正思忖如何才能突破這冰火兩重天的圍困,突然腳下一陣滑膩,還未等我反應過來,身子猛的一沉,兩腿已陷入稀泥中直沒膝蓋,緊接著頭頂風聲大作,一塊直徑七八米的巨石轟然砸落。

  正欲提氣縱出泥潭,豈知兩腳又驀地一緊,稀軟的泥濘竟瞬間凝固成堅硬的凍土,將我雙腿牢牢固定,驚慌失措間,巨石已夾著狂風砸至頭頂,而一道銀芒也突然突破流星光幕當胸搠至!

  危急中,我心底突然爆出一聲狂吼,那道急刺而至的銀光頓時微微一滯,就連身周如傾盆暴雨般響個不停的炸裂聲也隨之急停,趁著這微妙的一剎那,週身真氣急速流轉,一招破天式震碎凍土沖天而起!

  劍上藍光流轉,銀芒如瀑,剎那間巳如切豆腐般將壓頂而來的巨石切成無數方正平滑的石塊,被隨身而起的飛羽流星一陣狂掃,立時帶著強烈的氣勁紛紛砸向四周。眨眼間我已身在中空,未等他們再次將火力集中,臨空一掌虛劈,藉著體內真氣急墜之勢瞬間斜落至陣外。

  若是再傻站著不動讓他們合圍以後狂轟,只怕就沒剛才那麼幸運了。我不敢停留,未等那老頭撲殺過來,已經展開身法殺入銀衣人群中。

  若是之前,只怕我就算能達到超音速的高速,也無法駕馭自己的行動,就好像高速公路上風馳電掣的車輛般,一旦急剎車就有可能衝出護欄車毀人亡。然而如今全身潮漲潮落生生不息的真氣宛若活物,其隨環境變化之靈動敏銳,當真是動如脫兔靜若處子,時而巨浪滔天山呼海嘯,轉瞬間又已平靜無波落針可聞,讓我也得以在如此高速的運動中矯加靈狐巧若飛燕,隨心所欲地靈動八方,忽前忽後忽左忽右,眨眼間便如虎入羊群般將那群銀衣人殺得豕突狼奔,屁滾尿流。

  紛紛揚揚的劍氣縱橫呼嘯,再加上飛羽流星隨身護駕,四面八方射來的冰箭火彈不是追不上就是紛紛落空,偶有一兩發迎面而來,也被流星紛紛打落。

  長劍在人群中左刺右劈,呼嘯的劍氣撞擊在眾人匆忙凝成的冰盾上砰然有聲,隨著劍氣的劃動急轉,不堪一擊的冰盾紛紛碎裂,還未等他們再次凝出,下一波劍氣又激射而至,霎時間已有數人中劍,慘叫聲中不是仿了滾地葫蘆,就是飛跌出去與其他人撞做一團。

  眼見陣腳大亂,那個老頭怒吼一聲發力追來,卻被我三晃兩晃便在人群中甩得不見人影。突見紛亂中有七八人排成一排凝神掐訣,似又要催動什麼陣法,心念一動間我已閃至他們身側,一招緋冥神羽箭瞬間將這八人如糖葫蘆般串成一串。那八人未吭一聲便已屍橫就地,可奇怪的是中劍處卻並未流血,反而化出千萬道銀絲朝我捲了過來,我抽身飛退,又朝其他人揮劍殺去。

  轉眼間,場內已被我殺得只剩下兩三名中劍未死的銀衣人和那名依然窮追不捨的老頭,正要轉身去幫師兄他們脫困,突聽耳內梵音大作,霎時間二十餘名倒地的銀衣人紛紛如人肉炸彈般「砰砰」地炸裂開來,驚得我猛然拔地而起,卻見不但沒有血肉橫飛腦漿四濺,碎裂的肉身反而化作無數銀絲隨風飄動,如海底茂密飄動的海藻一般將我身下方圓三十米內化作一片銀海雪原。

  縱氣提身斜落而下,還未等我躍出這片銀海,無數肉眼看不見的銀線已隨風飄至,如蛛絲般粘住我的週身,惶急下我揮劍企圖掃開不住飄來的銀絲,誰知劍氣過去,那一縷縷輕若無物的絲線也裊裊地飄開,轉瞬卻又繞了上來。待我落在地上時,不止身上,就連頭上劍上也纏上了不少細絲,揮之不去,還不斷纏來,當真是讓我不知所措。

  隨著銀絲越纏越多,我身形也漸漸滯重,幾個呼吸間,便巳如同拖著幾百公斤的重物般讓我無法再高速疾馳。眼見那老頭從後追上,無奈之下只得又是一招雪羽降塵朝他擊去。

  那老頭可能從之前的打鬥中已明白我這看似平淡無奇的一招非同等閒,不敢硬攖其鋒,扭身閃避,孰料我的劍氣彷彿長眼睛般隨身而動,饒是他閃得奇快,肩頭大腿仍不免中了數劍。

  那老頭悶哼一聲,劍上銀芒一閃迫身而來,使得竟是大開大闔凝重沉穩的招數,飛羽流星應聲而上,豈知與他的劍梢一碰觸便遠遠彈開,震得我胸前也一陣陣抑鬱難當。

  驚詫中,那長劍劈至眼前,我閃身不及舉劍相隔,「堂」的一聲巨響竟被他震得連退數步依然剎不住身,劍上的真氣也被震得悉數倒捲而回,幸虧體內經絡已被錘煉得堅韌無比闊若江河,不然這一下就夠我傷重嘔血的了。此時彈開的八顆飛羽流星又一哄而上,他長劍開闔起落,轉瞬便將流星們紛紛擊退,卻並未讓我有剛才那一劍時的強烈反震感。

  駭然之下,我猛然想起拉奇特曾經派來的那三個廢柴,他們聯手之時也能將我劍上勁力全數反彈……

  莫非這老頭劍上也是冰電混合的真氣?娘啊,怎麼接連讓我碰到金徽級別的高手,那幫成天吃閒飯的銀徽們都死哪兒去了?!

  尚未收住身子,又一道銀芒劈至眼前,我哪裡還敢用劍去擋,驚慌中扭身閃避,無奈身形遲滯,雖勉強避開上身,腿上卻被他劍鋒刮到,護身真氣立時潰散,鮮血進濺中已劃出道五六寸長的大血口。

  所幸混合真氣並不能連續運用,他每劈出一道銀芒,必然要收劍回氣待數劍後才能再次劈出,不然我焉有命在?趁此機會流星再上阻他劍勢,我則又是作勢一招雪羽降塵,唬得他連忙側身躍開,還未落地,我一招緋冥神羽箭已當胸射至。

  卻聽他大喝一聲,銀光耀眼間已一劍正中紅芒箭鋒,隨著「砰」的一聲悶響,他身形晃了幾晃便又揮劍殺了上來。

  壓箱底的絕技竟在彈指間灰飛煙滅,當真是讓我心膽俱裂,疾退數步避開他的劍勢,心中惶惶直想轉身逃命。無奈師兄等人身陷重圍,我若是再逃了,這老頭去加入合圍,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瞬間靜下心來,一邊凝思對策,一邊讓飛羽流星依次文騷擾那該死的老頭,免得一次被他盡數震退後又有空來砍我。這招果然奏效,只是每當他劍上銀芒閃動之時,我胸口真氣便也一陣翻湧,連帶八顆流星都略微停滯,擋了不到十數招,便已又被他覷空迫至身前。

  此時尚有兩顆流星在我週身環繞,靈機一動之下,兩顆流星一左一右分而合擊向他劈來的長劍,心隨念轉間,一顆猛然間寒如冰魄銀煙進射,另一顆則紫電隱隱如夾風雷,霎時兩星一劍已在空中撞做一團。

  隨著胸口氣血翻騰,我只覺周圍如疾風驟雨般的劍氣碰撞之聲忽然遠去,瞬間消散無蹤,耳內驀地一片死寂,眼前的一切竟如無聲電影般讓人恍然如夢,連退數步後,那消散的聲音又「轟」的一聲如潮般洶湧而至,在我腦內激盪來回,嗡鳴不斷。

  頭暈目眩間,我踉蹌著跌坐在地,再看那老頭,也正跌跌撞撞地不住倒退,手中長劍已不知飛向何處。

  大喜之下,我豁然起身,一招緋冥神羽箭朝他刺去,豈料仍不住翻湧的氣血讓這招僅使到一半便無力為繼,苦笑一聲,只得隨著旋轉的劍勢抖出一枚冰錐,便又跌坐地面。

  旋轉中的晶瑩冰錐乘風而去,瞬間從老頭倉促揮舞的雙掌間隙中劃過,「噗」的一聲竟出乎意料地正中他心口……

  這突如其來的勝利不僅讓我驚詫莫名,就連那老頭自己恐怕也難以置信。隨著一道血箭順著那尚未消融的冰錐激射而出,他晃了晃身子,心有不甘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呼……」

  長吐出一口濁氣,看著仍撫住胸口朝我怒目而視的老頭,我暗暗感激冰龍迪爾教給我的這招冰封劍。

  雖然這招在我看來有些過於華而不實,只要一顆飛羽流星就能讓它完全無效,但出其不意間卻也能給敵人造成重創(冰封劍,螺旋形的中空冰錐,因為質量極輕內部真空,急速旋轉時可隨著風的空隙而動,在真氣指引下能準確命中敵人要害)。

  直到那老頭終於倒在地上不再動彈,我體內的真氣才逐漸平復下來。剛才生死關頭靈光乍現的一招竟真的奏效,著實令我慶幸不已。古語有云「天祐善人」,誠不欺我,雖然我還不敢自稱善人,但比起這些只為了錢就能給元老議會當殺手的人可好太多了。

  仔細想來,從步入赫氏至今,沒有一仗能像今晚這般驚心動魄凶險迭生。以前的對手決鬥時尚還誇誇其談以顯其游刃有餘,招數無不都是華麗非常極盡修飾;然而直到今夜,我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高手對決,上來便是生死搏殺,毫無廢話,一招一式都樸實無華大巧若拙,短短數招之內便能生死立判,只要一個失誤,就成為對方的劍下亡魂了。

  唉,與這個老頭的身手比起來,拉奇特那花巧繁多琳琅滿目的招式簡直不值一提,真不知道他這個金徽龍騎將是怎麼混到今日的。

  起身剛想趕去幫師兄他們解圍,卻只覺身後彷彿拖著一輛火車般讓我吃力無比。低頭一看,渾身上下竟已被仍不住飄來的銀絲裹得密不透風,只要一邁步便如七八噸的重物壓在身上,讓我舉步維艱,可一旦停止動作,這些銀絲卻又輕若無物了。

  靜待片刻後又試著動了動身子,只覺如臨怒濤深淵,那幾能覆海移山的迫體重壓讓我渾身虛汗直冒,腿上創口立時進裂,鮮血濺射而出,汩汩直下,轉眼已將鞋浸透。歎了口氣,我不敢稍動,呆呆想了半天,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遠處的激鬥聲漸漸止息,起初那五十多名銀衣人已剩下不到二十,陣小塵煙漸漸散開,卻見師兄正獨擋二人合攻,裴教授與拉奇特和另一人戰做一團,菲麗斯靜坐一隅閉目不語,埃娜則側立在她身旁,另還有兩名黑衣人倒在一邊,看樣子似乎已失去了知覺。

  戰鬥中的三人身上也都銀絲覆體,行動滯澀,卻仍能勉強和那三個老頭鬥個旗鼓相當,不落下風。眼見師兄手中紅芒耀眼,顫如蛇信,十六顆飛羽流星亦幻出五彩之色,分進合擊翩舞如蝶,在夜幕中織出一團五彩斑斕的光霧,將無法動彈的菲麗斯和埃娜以及自己護得嚴嚴實實。

  那兩名黑衣老頭幾番強攻都不能近師兄分毫,反被他時而趁虛而入,一刺一挑之間便讓那兩人手忙腳亂至雞飛狗跳,竟不敢接近他的長劍三尺之內。

  突見師兄收劍回身,護身的幾顆流星援往不住後退的拉奇特,那兩個老頭立刻並劍而上,誰知師兄身前驀地紅芒大盛,一個老頭閃避不及,只聽「嗤」的一聲輕響,握劍的手已齊腕而斷。此時身後數名銀衣人立刻上前伸掌抵住退後的老頭背心,但見他傷處綠光一閃,斷腕又完好無損地接上了。

  這一幕著實令我驚駭不已,卻又搞不明白那兩名倒地的黑衣人為何沒被救起來。突聽「啊」的一聲大喊,卻是正與拉奇特和裴教授戰作一處的老頭被師兄偷襲得手,一劍正中後頸,拉奇特趁他步履不穩中門大開之時猛的欺身上前,一掌拍在他胸前,掌上銀芒一閃即逝,那老頭立時飛跌出去倒地不起,任數名銀衣人如何治療都起不來了。

  我這才想起拉奇特也曾用這一招弄瞎過阿蘭和奇佳麗,事後均無法救治,不禁暗歎冰蓮龍翔果然了得。此時已是三對二的局面,那兩個老頭不敢再冒進強攻,只在外圍游鬥。若不是師兄等人身上銀絲越裹越多,也跟我般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同時還要兼顧菲麗斯他們的安全,只怕那兩個老頭早就屍橫就地了。

  此時我們雖然佔了人數上的優勢,但是看到師兄等人動作越來越遲緩,格劍招架吃力非凡,只怕再過片刻,他們便都無法動彈,那時就算有流星冰蓮護體,也遲早要被逐個擊破了。

  心急如焚下,我猛然省起曾在赫氏圖書館中看到過的有關古往今來各大禁式的介紹,其中不光有洛克曾經用過的雷神之怒,還有一招叫做銀甲天兵……

  書中說,此招之所以被禁,倒不僅僅是因為其威力巨大破壞力驚人,而是其煉製材料過於聳人聽聞的緣故。

  銀甲天兵,說白了也就是一種高段精神系傀儡術,精通此招者能夠同時控制幾十個傀儡與人作戰,甚至結成大型魔法陣發動魔法,就算因中樞控制結構破損而導致失控,也能減緩敵人的行動力,讓控制者可以從容逃跑。

  為了能讓傀儡受到人的精神控制,製作傀儡的材料都是用動物體內神經元中的某種蛋白質煉製而成。而只要傀儡與控制者的精神波長越契合,其發揮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大,所以材料供給者體形越接近人類越好。

  以前一些修煉這種功法的人,都是用靈長類的神經元來煉製,然而隨著傳人越來越急功近利,到後來竟出現了拿人的神經元來煉製材料的變態殺人狂。

  因為一個傀儡人所需的材料量就需要三十多個活體的神經元,而面對高手若想克敵制勝,起碼都要二三十個傀儡才行,再加上一個傀儡的活性頂多能維持十數年便會失效,所以,此招僅傳了不到二百年便被封禁,凡是修煉者或是參與研究的人均要被冠以反人類罪名慢慢炙烤致死……

  現在看來,這招確實就是那書中提過的銀甲天兵了,只是為何已經明令禁止,卻還有人敢來修煉?不過此刻也不是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如何能擺脫現在的困境,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吧!

  此招關鍵之處便在於精神控制的媒介——神經元蛋白質,只要能破壞掉它,附載在我身上的精神力也會隨之消散。高溫下蛋白質便會失去活性,就好像煮雞蛋一樣凝結成固體。

  我想到這裡,便將火勁輸入長劍,隨著劍上溫度急劇升高,長劍瞬間變得一片通紅,可附著在其上的銀絲卻沒什麼變化。

  哦,對了,書上還說過經過煉製的神經元是浸泡在某種極特殊的粘液中,說是這種粘液不僅能夠抵抗高溫焚燒,熱傳導性極佳,而且無揮發性,能在常溫下持久保持粘性……這麼說來,高溫對它恐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了。

  我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心中不住咒罵那個發明這種狠毒禁式的混蛋。冥思苦想中,突然又想起教授曾講過若是人誤服重金屬鹽,只要立刻吞下生雞蛋清或者大量的生牛奶就可以解毒……

  對呀……對呀!!我高興得差點沒跳了起來。課本上明明說過,重金屬離子帶正電荷,能與蛋白質負離子結合成不溶於水的沉澱物!上次阿蘭中毒後,我也是立刻給她灌了不少雞蛋清的!

  只是……眼下似乎找不到什麼重金屬鹽……哦,對了,課本上還說只要能將溶液酸鹼度調到適當程度,蛋白質也會沉澱析出!而上魔化基礎課(也就是化學基礎課程,主要講解煉金術的基礎理論和各種利用魔法控制反應進程的基礎知識)時教授曾說過,只要能控制溶液中的電勢能,調節正負離子的反應活性,就能調節溶液酸鹼度了!一般來說,導熱性能佳的材料導電性也非常好,嘿嘿,這下可讓我找到破解的法子了!

  當下我便又將電勁緩緩輸入劍中,慢慢調節銀絲上的酸鹼度。果然,當電量積累到一定程度時,劍上無數銀絲立刻凝結變形,變成了一團團乳白色的固體散落在地,然而當電勁繼續變強,餘下的銀絲又不再變化。

  我緩緩吐出口氣,繼續反覆調節電量在那個酸鹼度附近摸索,直到確定了那一點後,我立刻穩定劍上電勁,隨手一揮間,身上大片的銀絲立刻被掃了下來!

  萬歲!成功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4 PM

第二十二集 第六章

  此刻我真恨不得能立刻飛奔回赫氏,將那名教授抱在懷中狂親一番。

  欣喜若狂下,我三兩下清掉身上的銀絲,拔腳便朝師兄他們跑去。操縱傀儡的人似乎完全沒想到我竟能掙脫銀絲的束縛,猝不及防下被我的飛羽流星瞬間將餘下十數名銀傀儡扯得支離破碎。

  見我脫因而出,那兩個老頭立刻圍了上來,兩柄長劍一左一右同時殺到。此刻沒有銀絲纏身,我也不再戀戰,身法全力施展之下,瞬間便繞過二人來到師兄他們身旁,二話不說,揮劍便朝師兄身上砍去。

  「你瘋了?!」拉奇特見我砍向被銀絲快纏成蠶繭的羅特,不禁鬼叫一聲,「他是自己人啊!」

  可下一刻他又驚呼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說話間,羅特已脫困而出,持劍哈哈笑道:「不愧是我師弟啊!這種砍不斷燒不爛的鬼玩意兒,也只有他有辦法了!」

  那兩個老頭見大勢已去,互相便了個眼色轉身便逃。師兄長笑一聲追上前去,十數顆五彩流星一擁而上將他們阻在半空,接著只見他手中紅芒暴漲,身形微微一晃,眨眼便與半空中狼狽不堪的二人擦肩而過,卻沒有發出半點聲息。待落至地上,師兄隨手挽了個劍花,看都不再看他們一眼便笑嘻嘻地走了回來。

  再看那二人,已如死屍般從空中直挺挺地斜墜而下,「撲通撲通」數聲栽落在地,兩個圓圓的腦袋又骨碌碌滾出好遠才停了下來,斷頸處噴湧而出的鮮血直濺出七八米遠。

  「好一招破天式,」我歎服道:「真不愧是師兄哇!」

  「哪裡哪裡,唉,若不是你,只怕也沒機會用到這招了。」羅特苦笑一聲,指了指另外兩個「蠶繭」道:「快點把他們也放出來,我們還未脫困呢!菲麗斯正在和另外兩個尚未現身的高手決鬥。」

  待將拉奇特和裴教授從銀絲中解救出來,走到菲麗斯身旁,卻見盤膝而坐的她緊閉雙目,渾身僵直,彷彿連呼吸都停止了。而她身旁的埃娜也是閉目一言不發,單掌按在她的肩頭,渾身微顫,顯然是正全力為她療傷。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擔心道:「她們倆沒事兒吧?」

  裴教授雙掌合十道:「這是噬心之術,除了我老師,當世也只有一人會用這招了。」

  「噬心之術?」我納悶道:「也是精神系的?」

  「對,使用這一招的人,便是剛才用搜魂術搜索我們所在的那人。師伯已用鶴舞心法將所有的精神傷害全部轉嫁自身,可惜她之前耗力太多無力反擊,僅憑微薄的功力自療保命。若不是羅特大人和我師兄捨命守護,埃娜小姐也及時趕到,她老人家恐怕已經心臟破裂而死了。」裴教授說到這裡,仍是心有餘悸。

  我也聽得心驚膽戰,茫然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羅特在一旁笑道:「自然是合我們眾人之力,好好幫她收拾收拾那兩個混蛋了!」

  當下眾人在菲麗斯身後盤坐成一圈,我居正中,其餘三人單掌抵在我背心處將真氣源源不斷輸入我體內,再由我轉化成魔法力傳給菲麗斯。

  霎時三道強弱分明的真氣湧入我的體內,與我自身真元融為一體,排山倒海般向抵在菲麗斯背心的手上湧去。

  這股強悍無匹的真氣差點沒將我的經絡瞬間撐爆,就連僅承受了三分之一衝力的菲麗斯也身體微晃,轉瞬間便精神一振,如醒過來般微微一笑道:「小子們,幹得好啊!」

  眾人笑而不答,埃娜則鬆開手無力地跌坐在地,長吐出一口氣後才撫住胸口喘息道:「天,好厲害的招數……羽,你受傷了?!」

  她低頭看見我腿上的傷勢,伸手就要來療傷。

  「別碰他!」

  菲麗斯還未說完,埃娜的手已經撫在我的腿上,突覺大腿上真氣一跳,埃娜立刻如遭雷擊般被彈飛出數米,「撲通」一聲跌坐在地。

  好半天,埃娜才喘出口氣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傻丫頭,你坐在那裡別動。」菲麗斯輕笑一聲,「只要你肯聽話,我保證會把他完好無損地還給你。」

  「嗯……」埃娜果然乖乖地應了一聲,老老實實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了。

  菲麗斯見她如此聽話,忍不住又笑出聲來,好容易笑容稍斂,這才舉起單掌拍落地面,輕喝一聲,「出來吧!」

  卻聽遠處「彭彭」兩聲輕響,兩道絳青色的人影分從東西兩面的軟土中躥了出來,接著又有無數道銀光從土中分朝他們二人追射而去。也沒看那二人怎麼動作,那無數銀光剛射至半空便接連炸了開來,霎時一陣連珠般氣勁爆響不絕於耳。

  待那二人翩然落地,菲麗斯冷笑一聲道:「你們這兩個該被殺一千遍的老混蛋居然還活著?看來元老議會的驗屍報告可真是錯漏百出啊!」

  就在她說話間,體內魔法耗損突然又增大數倍,顯然是已經和這兩人暗暗交上了手。

  其中一人冷哼道:「原來是你。當年我二人被你師弟追殺得走投無路,若不是元老議會肯收留我們,哪裡還能有我們師兄弟今日?」

  「怪不得,我說你們這兩個亡命徒怎麼肯為元老議會賣命了。」菲麗斯瞭然地點了點頭,「原來這藏污納垢已經成了元老議會的拿手好戲,唉,也罷,今天我就幫我師弟把你們給了結了吧!」

  另一人聞言囂張地笑道:「這世上除了你那短命的師弟,還有誰能奈何得了我們?今天就玩到這裡,恕我們不奉陪了,告辭!」

  說罷,兩道人影一晃,竟憑空消失了。

  「想跑?」菲麗斯冷哼一聲,雙手橫張,瞬間捏出無數玄妙奇幻的指訣,宛若仙鶴展翅般曼妙絕倫,讓人目不暇接。

  突聽高空傳來一陣高亢宏亮的鶴鳴,其聲喔曬,悠悠不絕,直震得我心頭一陣狂跳,體內真氣運行速度立時狂增數倍。幾乎就在眨眼間,身前十數米處轟然一聲巨響,塵土飛揚中已憑空落下一塊通體晶瑩的巨大冰塊,而之前逃走的那兩人居然不知何時竟被凍在了冰棺之內!

  驚歎莫名中,菲麗斯已盈盈起身,笑看著那二人道:「滋味兒如何?這九玄冰棺不但能鎖住你們的精神力,還能千年不化,一絲一絲慢慢耗去你們體內的精元。普天之下除了我那個古靈精怪的師弟外,也沒有第二個精神系高手能逃出去了。哼,你們當年犯下的滔天罪行,如今就在這冰棺中慢慢償還吧!」

  卻見那二人在冰棺中一動不動,其中一人臉上還凝固著剛才那囂張的笑容,叫人看著心裡直發毛。

  想站起身來走近前去看個究竟,誰知體內竟空空蕩蕩沒了一絲真氣的影子,我連續兩次想拚命站起,卻都因為渾身虛軟無力不得不半途而廢。回頭看去,卻見身後三人也都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樣子,軟軟歪斜在地上只剩下喘氣的份兒了。

  菲麗斯見我們四人東倒西歪地躺了一地,不禁笑啐道:「看看你們一個個像什麼樣子,這哪還叫什麼高手風範?那那,起來起來,還不趕快對我頂禮膜拜高呼萬歲?」

  羅特呻吟道:「饒了我們吧,老姐。您這下是爽了,居然搞出那——麼大的一個冰棺來,別說兩個人,我看都能裝下一頭長毛象了。您怎麼就不想著替我們留點體力啊?搞得我現在連抽根煙歡慶一下的力氣都沒了……」

  拉奇特勉強撐起身來朝那冰棺中的兩人望了望,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書呼外歲,外歲,外外歲……」便又「撲通」一聲躺了下去。

  菲麗斯白了他一眼道:「鬼才能聽清!根本一點誠意都沒有。」

  卻見裴教授又掙扎著支起身來,高喊了聲,「阿彌陀佛,師伯您老人家真是英明神……」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喊出來,便已被菲麗斯惡狠狠地踹趴下了。

  趁他們吵鬧之時,埃娜已細心地為我療好了腿傷,並將我扶坐起來靠在她懷裡。頭枕著埃娜那豐圓滑軟的嬌嫩酥胸,被她輕柔地捏按著肩膀,我舒服得差點沒呻吟出來。

  躺在地上的羅特和拉奇特都艷羨地看著我,羅特更是氣憤填膺道:「年輕人啊,難道就不能檢點一些麼?!」

  我此刻心中也正惶惶不安,畢竟有這麼多前輩在這裡,可偏偏渾身綿軟無力,只能心安理得地任人擺佈了。

  埃娜給我揉著肩膀,問菲麗斯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遠處的菲麗斯拎起那兩個人頭,仔細瞅了瞅道:「等他們恢復體力了再說吧,難道我們還能背著他們走麼?」

  「可萬一再有人來了怎麼辦?」埃娜不無擔心地說。

  「放心,我現在功力盡復,等閒幾個金徽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菲麗斯笑道:「埃娜,這兩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埃娜這才放下心來,朝她手中的兩個人頭瞧去,略一思索,便點頭道:「左邊那個是格列長老,右邊那個是達佩恩長老,他們都是銀徽出身,後來進入元老議會核心階層,退隱前曾擔任過很多重要部門的首席職務。」說罷突然歎了口氣道:「當年校長還跟我說,如果這兩個人不是冤家對頭,只怕很多荒謬絕倫的法案條例就不會通過了。想不到……唉……他們根本就是沆瀣一氣,為了元老議會的利益互相作秀而已……」

  菲麗斯也隨之歎了口氣道:「是啊……只是那個時候誰又能料到呢?哼,兩個老奸巨猾的東西,死了也是活該。」說著隨手將那兩個人頭遠遠扔了出去。

  羅特驚訝道:「這兩個人不是相傳年輕的時候有奪妻之恨麼?難道……都是編的?!」

  「也許是真的吧,但是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女人又能有什麼價值?」埃娜歎道:「見利忘義之人,這世上難道還少了麼?」

  菲麗斯又圍著那三個倒在地上的老頭看了幾圈,皺眉道:「這三個老傢伙倒是面生得很……」

  埃娜掃了他們一眼,淡淡說道:「他們是前金徽拜拉斯手下的三名銀徽,拜拉斯參政後他們也轉而紛紛在文職機關擔任要職。當年舉旗高呼聯盟自由的熱血青年,如今也居然淪為了元老議會的走狗。」語氣雖然冷淡,但卻掩藏不住對這些人的鄙夷之意。

  「埃娜,你還真不愧是赫迪亞的賢內助啊!」菲麗斯嘖嘖稱讚著,又將遠處那名被我殺死的老頭屍首拖了過來,咯咯笑道:「剛說到拜拉斯,這傢伙原來就躺在這裡啊!」

  「拜拉斯?」羅特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屍首道:「羽,你剛才就是在跟他交手?」

  「嗯……差點就被他殺了……」我點了點頭,心有餘悸道。

  「嘿!小子,行啊!」羅特哈哈大笑道:「我們費了半天勁,卻只殺了幾隻小蝦米,大魚竟然讓你給抓去了。」

  我尷尬笑道:「你們要守著菲麗斯,我則是毫無顧忌,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埃娜卻插嘴道:「那邊還有個帕內特,也是羽殺的呢!」

  羅特又是一聲驚呼,菲麗斯則哂笑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們神戀派以身法輕靈著稱,當世有幾個人能跟你們比速度的?更何況你們那無賴至極的什麼飛羽流星盾,哼,根本就是作弊嘛!少藉著自己師弟往你那張老臉上貼金了!」

  羅特乾咳兩聲道:「不過看這小子的身法卻是比我還要快上幾分。唉,大概是我真氣不純的緣故,一旦全力放開速度,總是無法隨心所欲地控制身法……我們家那老頭子也曾說過,我的身法著實是差得可以,若再不在劍法上痛下苦功,只怕以後就要淪為神戀派後輩們的笑柄了。」

  菲麗斯呸了他一聲道:「當年叫你不要進入軍隊,你小子死活不聽勸,整天打打殺殺,又被那麼多俗務纏身,自然無法靜心練功了!現在知道後悔了?哼,活該!」

  羅特歎了口氣道:「進入軍隊倒也不後悔,至少我結交了不少值得我敬佩的朋友。只後悔當初不該那麼意氣用事,造了不少殺孽,才導致殺氣徹底融入真氣,想化解都化解不了了。唉,這也是報應啊!」

  「阿彌陀佛……」一直默不作聲的裴教授又適時插話道:「羅特總統領知錯能改,老衲當真是替你歡喜不盡。」

  菲麗斯白了他一眼道:「什麼知錯能改,剛才那兩顆人頭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手筆!」說著走過來款款坐在我身旁笑道:「羽,剛才那些傀儡們爆炸後的銀絲,你是怎麼給弄掉的?」

  稍微恢復了些體力的拉奇特也好奇道:「對啊,我們三人想盡了辦法都拿它沒轍,你小子怎麼一下子就解開了?」

  我笑著將在書上偶然看到的關於銀甲天兵的介紹和教授在課堂上講的內容一一告訴他們,臨未了感歎道:「還好那教授講課非常風趣,讓我記得頗牢,事後還專門看了些資料,不然哪裡能想得到這個辦法?」

  菲麗斯歎道:「你還真是個天才,一般人就算知道是蛋白質,恐怕也束手無策。剛才要不是多虧了你,只怕我們幾個就沒這麼幸運了。若是讓你師兄來想,想破了頭,他都想不出個辦法來。」

  我但笑不語,心道阿源才是真正的天才。我不過是碰巧聽到過這方面的知識,那傢伙卻是博聞強記,連失事的飛機都能被他給救起來……

  「哈哈,學校裡學過的知識,我畢業那天就全忘光了。」羅特乾笑道:「早說是蛋白質嘛,我身上還帶了不少金幣呢!」

  裴教授卻在一旁落寞道:「真不知道該如何講課才算風趣,唉……如果我也能風趣一點,可能逃課率就不會那麼高了。」

  「裴教授,你何必自責,宗教學本來就很枯燥啊!」一直悶悶不樂的埃娜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開心地在我鼻子上捏了捏道:「校長曾經說過,知識就是力量,還真的沒有說錯。」

  此時身上漸漸有了些力氣,我趁機從埃娜懷裡坐起,慢慢走到那冰棺面前指著那兩人間道:「這兩個人都是誰啊?」

  菲麗斯笑道:「左邊那個叫悟三,右邊那個叫悟四,都是他們出道後的化名,本名沒人知道。那個在笑的就是悟三,而剛才控制傀儡的就是悟四了。這兩個人合稱青冥雙煞,不但是師兄弟,還是親兄弟,他們當年成名的時候,你師兄都還不知道在哪個豬圈裡刨食吃呢!」

  正在衣袋裡摸煙的羅特立刻抗議道:「我算過命的,上輩子我可是大聖人啊!什麼在豬圈裡刨食吃,老姐你分明是在妒嫉我的命好……」

  我失笑道:「原來如此。只是我很好奇,銀甲天兵明明已經被列為禁招,這個悟四又是從哪裡弄到的材料呢?書上說一個傀儡的活性最多能保持十幾年,而這麼多傀儡,只怕要兩千多條人命才能煉成,這十幾年間難道就沒人發覺麼?」

  拉奇特忖道:「既然是元老議會的走狗,那八成是從那些開採冶煉鎢鈇合金的奴隸身上弄到的。囚犯的話,不太可能,現在一般的殺人犯都只是無期監禁而已,只有罪大惡極的政治宗教類罪犯才會判死刑,而且現在多是注射毒液致死,並公開執法,他們身上的神經組織都會被毒液破壞掉。如果是平民的話,那就更不可能了……」

  我聽得默然無語,裴教授更是直念阿彌陀佛。

  羅特卻突然一拍腦門道:「哈哈!只要有這兩個人在我們手裡,今次的事件可就有轉機了!」

  見我們愕然朝他望去,他悠閒地吐了口煙圈笑道:「這兩個早就已經被元老議會證實死亡的傢伙,居然成了元老議會的手下,現在又被我們人贓並獲,這事情一旦公開出去,嘿嘿,不怕那幫老東西們不肯乖乖就範了……」

  「對啊!」菲麗斯拍掌笑道:「以前總是他們誣蔑別人勾結恐怖分子,如今這兩個當年殺人盈野的恐怖魔王居然是他們的手下,一旦讓世人知道了真相,那幫滿口仁義道德的老東西們只怕出門轉轉都會被走過的路人丟臭雞蛋了。」

  「丟臭雞蛋?不從背後捅他們刀子就已經很不錯了!雖然年代是很久遠,但是提起青冥雙煞的名號,老一輩的人都不會不知道這兩個人的,畢竟當年關於他們的傳聞實在是太多了。」羅特道:「聽說那個悟三為了給他師弟湊集材料,一個晚上就將三個小鎮上的人殺了個精光,而前後死在他們手中的有近十萬人之多。這數千年來,就算是死在恐怖分子手中的人也還不到三萬之數。」

  「十萬人……他們到底是怎麼殺的?!」我驚駭道。

  「很簡單,那個悟三所用的噬心之術就是大範圍的殺傷技,能讓方圓十幾公里內所有人都因為心律過急導致毛細血管或者心臟爆裂而死,就算不死,也會因為腦出血過多變成白癡。若是他將所有精神力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那人的五臟六腑都會炸得稀爛。」菲麗斯淡淡道:「而那個悟四,剛才那驚天動地的深藍襲擊就是他的拿手好戲,通過這些傀儡的增幅作用,讓他能輕易使用很多破壞力驚人的魔法。當年死在他們手中的成名高手不計其數,若是遇上頂尖高手,就算打不過,他們也會用瞬間移動逃之天天,讓人追之莫及。」

  聽菲麗斯說完,我才明白對於武學之道,自己不過是個坐井觀天的青蛙罷了。

  杲看著冰棺中的悟三悟四兄弟二人,我搖頭歎道:「還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沒人能治得了他們,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接著又詫異道:「你師弟昂加已經失蹤了那麼久,這兩個傢伙怎麼還會安分地聽命於元老議會呢?」

  「元老議會能收留他們,自然會有交換條件,不怕他們再出爾反爾。只陽是給他們下了蠱,要不就是用某種能令他們上癮的東西來控制他們了。」菲麗斯說著,忽然得意道:「今次若不是有我在,你們幾個還不死得難看?」

  「是啊是啊!」羅特笑道:「來來,大家抽煙,一起慶祝慶祝!」說著從兜裡又掏出好幾根雪茄,一人丟了一根。

  眾人此刻心情大好,就連菲麗斯和埃娜也裝模作樣地抽了幾口來助興,卻見裴教授笑著將雪茄還給他道:「多謝了,老衲可不敢沾它。」

  羅特撇了撇嘴道:「這東西可不便宜啊,你們這些出家人……唉,真是不會湊趣。」

  我也笑著學師兄抽了一口,立刻被嗆得咳嗽了起來,正想不明白師兄怎麼會喜歡抽這種東西,懷裡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拉奇特瞪著我道:「你今晚來救我,還帶著電話?!而且還沒關機?!」

  我掏出電話來,不好意思地笑道:「忘了,忘了。我平時電話也不多,根本就沒這個概念……」

  看了看號碼,居然是校長的車載行動電話。

  「喂……」

  「羽!你們現在在哪兒?!都還活著麼?!」剛一接通,校長那怒氣衝天的咆哮聲便從電話裡衝了出來,「埃娜呢?!她不但不攔住你,還跟你一塊兒去瘋!」

  「她……她就在我身邊……我們現在在凡爾賽斯河南岸……」

  心驚膽戰的我還沒說完,菲麗斯已經把電話搶過去罵道:「赫迪亞,你凶什麼凶?!現在才想起來問我們還活著沒,剛才你給我死哪兒去了?!」

  「咦?你是……」

  靜夜中電話裡的聲音即使隔了很遠,也依然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該不會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吧?!」菲麗斯愈加火大道。

  「啊?咳咳……你、你怎麼也在那裡?哈哈哈……」校長在電話那頭乾笑幾聲道:「我我我……我那不是愛之深,責之切麼……我說誰那麼厲害,彈指間就把元老議會最精銳的空軍打得差點全軍覆沒,原來是你啊!唉,早知道你也來了,我也就不多事了……」

  「少給我來這套,限你半個小時內趕來接應我們,晚到一分鐘,我都饒不了你!還有,多給我帶點人來,順便把攝影機帶過來!再見!」菲麗斯說完就要掛電話。

  校長在裡面喊道:「等等等等,我還沒說完呢!」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咳咳……你別那麼凶好不好……我們剛剛與元老議會達成和解,他們已經同意撤軍了。還有,你們快點回喀斯特,我們就在市政府外面。」

  「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是怎麼讓他們答應撤軍的?」

  「嘿嘿,這事兒要從頭說起可就長了……」校長得意地笑了笑,一五一十地將經過說了出來。

  原來在發現我和埃娜都已不在校內後,暗月家立刻派直升機沿路去追我們,可半路卻被空軍攔截下來。無奈之下,校長只得厚著臉皮請出其他十幾個著名學院中德高望重的同輩宿老,一起去與元老議會談和。

  說是談和,實則是逼宮,在得知幾名參與此次事件的核心議員正坐鎮喀斯特市政府指揮部隊攔截我們後,十幾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長們紛紛帶著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將他們圍了個水洩不通,揚言如果不撤軍就連人帶樓一起炸掉……

  「就憑你也能讓那十幾個老狐狸來跟政府作對?少給我胡扯。」菲麗斯壓根兒就不信,「你們這些年為了生源和各種教育基金一個個爭得頭破血流,他們沒在背後詛咒你快點死就已經很不錯了。何況這麼跟政府對著幹,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難不成還能讓政府免掉你們的專利盈利稅?……」

  「咳咳……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我自然是請不動他們,是他們自己來找我的……」

  「你就扯吧!」菲麗斯沒好氣道:「鬼才信!你要不說清楚,我們才不會去找死呢!誰知道是不是你為了脫身,把我們給賣了?」

  「唉……好吧好吧……咳咳……其實是我告訴他們那賊老頭的徒弟有難後,他們才紛紛趕來找我的……」

  「哦……」菲麗斯這才點頭道:「怪不得……只是就憑你們十幾個人的面子,元老議會怎麼會那麼輕易點頭?難不成你們還真敢動手不成?」

  「呃……其實你師……嗯,艾非拉斯也來了,不然這件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解決。只是拉奇特的總統領職務……」

  「哼,區區一個總統領,我們冰蓮派還不希罕呢!」菲麗斯不屑道,似乎壓根沒聽到「艾非拉斯」這四個字。

  「呵呵,那就好……我這就通知暗月楓去接你們。你們也小心點,別中了元老議會的埋伏。畢竟我們這次可是冒了天大的風險才成事,你們要再出什麼意外,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菲麗斯笑道:「放心,就算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再找你們麻煩了。」

  「哦?難道你們也拿到了他們什麼把柄不成?」老奸巨猾的校長還真是一點就透。

  「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菲麗斯得意道:「別忘了讓我老弟暗月楓帶攝影機來!還有,多派架運貨的直升機來!」

  電話才掛了沒多久便又響了起來。

  「喂……」

  「老大!你也太不厚道了,和埃娜私奔,怎麼也該通知我一聲啊!就算她不喜歡我,也不用這麼誇張吧?!」

  聽著暗月楓那激動的聲音,我看了看滿臉通紅的埃娜,忍不住笑罵了句,下去你的吧……」

  十幾分鐘後,暗月楓便帶著七八架直升機「嗡嗡嗡」地趕了過來。

  一大群黑衣人剛跳下飛機,就在暗月楓的帶領下齊刷刷地鞠躬喊道:「菲麗斯大姐大好,祝大姐大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這一句話便將坐在我身旁的菲麗斯哄得花枝亂顫,笑容可掬。

  一邊吩咐手下們去拍攝現場,暗月楓一邊又對其他人等一一鞠躬,敬佩之情溢於言表,感激之詞源源不絕。然而面對著羅特,一向才思敏捷口若懸河的暗月楓卻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被羅特笑著塞了根雪茄後,暗月楓這才一邊陪著他吞雲吐霧,一邊由衷歎服道:「上次在修女學院看到您時,我就暗暗懷疑了,後來又問了老大,才知道果然是您啊!唉,這世上就連那些目中無人的黑道梟雄都不得不心折的人,也只有您一個了。對了,您這頭哪兒剪的,小弟我也很想留一個啊!」

  待將現場物證一一拍攝下來後,為了更增加說服力,菲麗斯又絞盡腦汁自編自導了一出「實況錄影」……

  演員表:菲麗斯——分飾悟三、悟四以及自己;拉奇特、羅特——路人甲;龍羽——路人乙;埃娜——路人丙;裴教授——路人丁:其餘人等,全部飾演話外音……

  台詞如下:

  (眾人喊殺聲起。)

  悟三(感激涕零狀)……若不是元老議會對我們恩寵有加,既往不咎,我們哪裡還能活到今日?

  拉奇特(難以置信狀):怎麼可能?!元老議會都公開了你們的驗屍報告啊……難道那些都是假的?!

  (眾人獰笑:當然是假的了,哈哈哈哈……)

  悟四(得意洋洋狀):哼,區區幾份驗屍報告又算得了什麼?這上百個銀甲天兵,才真正稱得上是大手筆啊!為了它們,元老議會可是瞞天過海暗渡陳倉,為了我們兄弟當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眾人紛紛低語:哇!一百多個銀甲天兵,三千多條人命啊!不得了,不得了……)

  拉奇特(驚恐萬分狀):我不信!我不信!……(然後倒地不起,作昏死狀。)

  悟四(獰笑狀):嘿嘿嘿,現在信了吧?

  悟三(囂張狀):哈哈哈哈,這世上除了聖·修女學院的菲麗斯,就沒人能被我們放在眼裡的了!

  (眾人突然高喊:啊!天下無敵的菲麗斯來了!快逃啊!……)

  悟三:哇!不好了!師弟,快跑!!

  悟四:救……救命啊!!

  (直升機刮起的狂風肆虐中,鏡頭開始亂晃,然後對準冰棺,特寫,接著緩緩轉向天空,菲麗斯白衣如雪從天而降,落在冰棺上。)

  菲麗斯:你們這兩個罪該萬死的狗賊,今日總算是落到我手裡了!

  (路人甲乙丙丁也紛紛登場,同聲歡呼道:菲麗斯小姐德貌雙馨,武功蓋世,懲奸除惡,名揚四海!真不愧是我們年輕一代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啊!……)

  「……」

  看著這生平第一次有幸參演的劇本,眾人均是面色慘白,無言以對。天才如菲麗斯者,這世上只怕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平日裡看著那些演員們在電影電視裡粉墨登場揮灑自如,總以為演戲沒什麼了不起的,可臨到了鏡頭前,我才知道這一行還真需要有點天分才行。

  我們還好說了,反正不是面對著鏡頭,感情再怎麼不到位也不怕被觀眾看到,扯著嗓子喊也就是了,倒是苦了被連續正面特寫兩次的拉奇特……

  「卡!」菲麗斯皺眉道:「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難以置信』啊?!好好給我想像一下你女兒告訴你她懷孕了的時候你是什麼感受!再來!」

  於是乎,拉奇特驚喜莫名道:「怎麼可能!……」

  「卡!卡!卡!」菲麗斯氣得直想踹他,「難不成你還想請他們去喝酒慶祝麼?!」

  「……」

  連「卡」了十七八次後,不得已之下,菲麗斯只得連拉奇特的份兒也一起演了……

  拍完之後,暗月楓驚歎連連地對我道:「老大,想不到老姐的變形術竟然如此的出神入化,就連演技也是一流啊!我看以後就算你不小心殺錯了人,上錯了妞,只要讓她變成受害者來給你辯白一番,那還不立刻就給你無罪釋放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4 PM

第二十二集 第七章

  在菲麗斯的吩咐下,那個巨大的冰棺被送交赫氏保管,而幾個老頭的屍首就地掩埋。至於那些傀儡們爆炸後剩下的銀絲,其中一部分也將作為證物和錄影帶一同帶往喀斯特,剩下的因為無法處理,只得跟屍體埋在一起。

  其間校長來電話催了十幾次,菲麗斯都置之不理。

  待全部收拾妥當,已經是早上五點多了。

  隨著直升機高高昇起,看著東方隱現的魚肚白,眾人都如釋重負般地長出了一口氣。

  當直升機穩穩停在喀斯特市政府辦公樓前的廣場上時,校長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平日裡似這般清爽的早晨,赫氏中已有不少人在操場上進行晨練了,然而此刻市政府廣場周圍卻空蕩蕩看不到半個人影,只能隱約看到極遠處的街道上有龍騎警在擋住過往車輛禁止通行。

  菲麗斯詫異道:「你們不是說帶人圍攻了市政府麼,怎麼會一個人都沒看到?」

  「天亮前就散了。」校長沒好氣地抱怨道:「你們磨蹭了一個多小時,天都亮了才過來,要是再繼續圍著,還不讓全世界都知道了?!再說有艾非拉斯在,誰還敢過來找死?」

  「哦……」菲麗斯點了點頭,「他人呢?」

  「在裡面。」校長指了指政府大樓,「大概還在跟那幾個老混蛋們聊天呢!」

  菲麗斯莞爾一笑,回頭對我們道:「走,我們也去打個招呼。」

  剛走進市政府大樓,便看到十七位同樣白髮蒼蒼的老者正坐在大廳裡不住往這邊張望。看到我們平安無事,一眾老頭都鬆了口氣,紛紛上來跟菲麗斯、羅特等人打招呼。

  在得知神戀派的「新人」年僅十七時,眾老頭立刻嘖嘖驚歎,讚不絕口,什麼「神豐俊朗氣宇不凡」、「自古英雄出少年」諸如此類的詞彙層出不窮,更有甚者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拽著我的手道:「當年你師父無數次出生入死,救蒼生於水火,挽狂瀾於即倒,我們這些老一輩的人對他的恩德不敢或忘。如今看到你們神戀派新人輩出,當真是讓我們好生欣慰……」

  我直聽得滿頭冷汗,只能傻笑以對。

  接下來眾人又對赫氏一頓口誅筆伐,眾口一詞譴責赫迪亞見利忘義居心不良,紛紛勸我早日棄暗投明免得明珠蒙塵,氣得校長在一旁吹鬍子瞪眼,卻偏偏發作不得,直到師兄笑著出來打了圓場,這才忿忿作罷。

  而當得知我們已經掌握了元老議會窩藏重犯的確鑿證據後,卸去重壓的他們又不禁談笑風生起來。

  菲麗斯笑道:「眾位不辭勞苦遠道而來,為了我們幾人甘冒巨險鼎力相助,你們欠我的人情,也就此一筆勾銷了吧!日後若再有需要,只管開口,我肯定讓你們滿意。」

  見這些老頭一個個笑得跟花兒一樣燦爛,我不禁好奇地問埃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埃娜笑道:「從聖·菲麗斯修女學院出來的學生可都是世界頂尖的秘書人才,而且無一不是外貌氣質俱佳的名門淑媛,每一屆都還沒等畢業就已經全被各大聯盟和元老議會瓜分乾淨了。若不是菲麗斯暗中照顧,哪兒還輪得到讓他們去先挑呢?」

  送走了那些老頭後,我們六人這才在校長帶領下來到頂樓的會議室,與此次事件的幾位主謀談判。

  剛推開會議室大門,便只聽身旁「撲通」一聲,拉奇特已經跪倒在地,激動得淚流滿面道:「師父……您……您老人家可還好麼?」

  「嗯,還好。」

  這淡淡的語氣聽來既熟悉又頗有些陌生,令我不禁抬眼望去,只見落地窗前一個修長挺拔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卻只是一個年齡五十許間的中年英挺男子,長得溫文儒雅氣宇不凡,清秀瘦削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一點也不似我想像中白髮蒼蒼神情孤傲的那個艾非拉斯。

  嗯,師父看起來倒是比他略微老了點,而且也沒有這種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

  他將視線一一掃過眾人,微笑道:「想不到世侄你也來了。」

  羅特立刻笑著打招呼道:「世叔好啊,可真是好久沒見了。」

  艾非拉斯點點頭道:「上次還和你師父談起你,也不知道你劍法練得如何了。」

  「這個……咳咳……」羅特尷尬地指著我,轉移話題道:「這是我師弟,您一定還沒見過吧?」

  「見過。」艾非拉斯笑看著我道:「你這師弟人倒是很好,就是有點喜歡多管閒事。」

  「……」我什麼時候喜歡多管閒事了?看了看旁邊一言不發的菲麗斯,我也不太好意思先開口說話。唉,這師兄妹見面,本該是輕鬆熱絡的場面,這兩位可倒好,一個是視若無睹,一個是冷若冰霜……

  艾非拉斯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突然傳音道:「你和她昨晚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啊?!……」我心中一驚,連忙傳音問道:「你、你當時也在那兒?」

  他淡淡笑道:「自己徒弟出事兒,做師父的能不去麼?這次多謝你了,等一下若是沒事兒,你到樓頂來找我,我還有話要單獨跟你說。」

  聽他跟我道謝,還真讓我有點受寵若驚,連忙點了點頭。

  他衝我微微一笑,接著對眾人一揚手道:「坐吧!」

  眾人這才走進大門,依次在長長的圓桌旁就座。

  卻見拉奇特還跪在地上不敢起來,艾非拉斯無奈地歎了口氣,嘴唇微動,也不知傳音跟他說了些什麼,拉奇特這才驚喜萬分地擦去了一眼淚,緩緩起身。

  坐下之後,我才看到寬廣的會議室對面遠遠坐著五位面色蒼白的議會長老,其中有一位看起來年紀還不到五十,戴著窄窄的金絲眼鏡,見我看向他,頗不自然地抬了抬眼鏡低下頭去。

  「你們談吧,我就不打擾了。」臨出門前,艾非拉斯瞥了一眼一直望著空空如也的桌面發呆的菲麗斯,隨手關上了大門。

  艾非拉斯走後,這凝重的氣氛才得以緩和。

  在幾位長老結結巴巴地向我們做了簡短的公式化開場白後,赫迪亞便按照計劃首先開炮,直接質問那幾位長老為何要圍剿拉奇特。

  那位戴金絲眼鏡叫做艾格的長老皺眉道:「如果你們無法保證我們的人生安全和此次談話的內容不會公開,我們是不會回答你們任何問題的。」

  菲麗斯冷笑道:「難不成你們還希望我們提供保鏢和律師給你們麼?」

  「若按照一般的司法程序,你們應該先得到保密機構的許可後,才能詢問這些軍事機密。」艾格長老努力作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答道:「所以我們必須先要確認你們是否有這個資格,才能考慮是否可以回答。」

  羅特聞言笑道:「這位長老,司法程序中似乎只規定了非當事人以外的調查者才需要相關的許可,你要搞清楚,我們可是當事人啊!」

  「……」艾格長老不安地看了看其他幾位長老,見他們都默然不語,只得點頭道:「按照憲法規定,你們的確有詢問的權力,但是並沒有規定我們一定得回答。」

  羅特又笑道:「憲法中明確規定,凡元老會長老或者高級軍官的質詢,不管在職與否,只要獲得允許,元老議會就必須正面地、詳細地給予回答,否則將以瀆職罪論處。我們這裡在座的,不僅有元老會長老,還有兩位曾在職的金徽總統領。我想你一定是新來的吧,艾格長老,怪不得連這個都不知道。」

  「……」艾格長老尷尬地拿下眼鏡用布擦了擦,戴上後仔細看了看羅特問道:「請問您是……」

  「前金徽總統領,羅特。」羅特淡淡笑道:「你說的這些司法程序,老子當年每天都玩。如何?現在可以回答我們的問題了麼?」

  「……好!」艾格長老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既然如此,你們想問什麼?」

  校長拍著桌子怒道:「廢話!少給我們裝蒜!你們圍剿拉奇特,到底是為了什麼?!」

  「哦……他曾多次勾結恐怖組織襲擊金徽總統領梅凱爾的部下,妨礙正規任務的執行,擾亂社會秩序,在民眾中引起相當的恐慌,並且證據確鑿。按照憲法條例,應該按謀逆罪名論處。我們只是在例行公事而已。」

  「放屁!我們校園被炸案,就是梅凱爾那狗娘養的干的!他娘的才是真正的謀逆分子!」校長義正詞嚴的說。

  唉,真不得不佩服校長他老人家的演戲天分,剛才在電梯裡跟菲麗斯對台詞的時候還為了這麼多俚語而頗感尷尬,此刻卻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激動萬分。

  「您有證據麼?」艾格長老攤了攤手道:「如果沒有證據的話,隨便污蔑他人,可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

  「請問……」羅特皺眉道:「勾結恐怖組織的話,就算是謀逆罪?」

  「是的,還有反人類罪。」艾格長老挺直了身子,輕蔑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拉奇特。

  「那應該如何判處?死刑麼?」

  「是的,而且無論是誰,都可以將他就地正法,不需要通過任何司法程序的許可。」

  「你……能確定麼?」羅特猶自不信地懷疑道。

  「當然能確定。」自以為掌握住了談判節奏的艾格長老用手指一下下點著桌面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們的人身安全和元老議會的威信受到威脅,我們是絕對不會同意撤軍的。所以你們現在的行為已經嚴重地妨礙了司法公正,如果仍要肆意妄為,就別怪我們……」

  「那麼,你們先看看照片上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兒吧!」羅特打斷了他,將一疊拍有青冥雙煞凍在冰棺中的照片順著桌面輕輕滑了過去,「如果你們不認識的話,我們還有一卷關於他們的錄影帶,嗯,看起來他們跟你們可是很熟啊!」

  在看完會議室的大螢幕上菲麗斯自導自演的「電影」之後,那五位長老的臉色便如同連吃了十幾隻蟑螂般,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羅特笑嘻嘻地抽出那把紅光四射的長劍,輕輕削著指甲道:「你剛才好像說過,勾結恐怖組織的,只要證據確鑿,無論是誰都可以將他就地正法……是吧?」

  面色如土的艾格長老此時早巳說不出話來,旁邊一位長老終於崩潰道:「好、好吧,你們到底想要我們怎樣……」

  「那麼……」羅特翹起了二郎腿,點了根雪茄瞅著他們道:「就先來說說你們為何要指使梅凱爾偽裝成恐怖分子去襲擊赫氏吧!當然,你們可最好記清楚,我身邊這位當事人可是有著不經過司法程序便能將你們就地正法的權力哦……」

  隨著幾位長老那強硬的司法後盾和心理態勢在無可辯駁的證據面前土崩瓦解,所謂的談判立刻就變成了一場身份對調的審判。

  在校長聲色俱厲的連番炮轟下,幾位長老只得勉強「招供」了自己的罪行。

  「……這個……這個……我們也是害怕赫氏重蹈當年克迪族的覆轍,再次引起全球範圍內的經濟恐慌。現在正處於經濟復甦時期,現階段脆弱的聯盟經濟體制無法再承受一次那樣大規模的經濟風暴了……」

  「……你們也知道,從古至今,非政府的能源壟斷行為都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的,必要的時候,是可以訴諸武力來解決的……當然,我們也是非常猶豫的,畢竟赫氏在世界上聲譽卓著,所以才只能借這種手段,力圖用最小的損失來息事寧人……」

  「……其實我們也曾考慮過此事將造成的嚴重後果,但是梅凱爾總統領異常固執己見,並一再保證絕對不會造成人員傷亡,我們才不得不默許的……但也只是默許,並沒有任何口頭或者書面上的許可……」

  這些供詞雖說都不盡不實,有關鎢鈦合金的問題更是隻字未提,但校長也見好就收,不再追問,只是要求他們必須給出一個令人滿意的解決方案,否則赫氏必然會對此事追究到底……

  幾位長老抹著冷汗低聲竊語了一番之後,艾格長老才期期艾艾道:「雖說我們可以讓梅凱爾自動請辭,但是……但是眼下已經沒有合適的金徽人選了,我們只怕……只怕……」

  一直沒開口的我這時插話道:「蘇特斯統領就是非常合適的人選,無論資歷還是聲望都足以勝任金徽之職。」

  羅特立刻點頭道:「就我多年的觀察,他的確是能接任金徽的不二人選。至於反刺殺能力嘛……連拉奇特本人都殺不了他,你們也該放心了吧!」

  「這個……這個……任命金徽不是我們這幾個人隨便就能定奪的,非要經過元老議會慎重討論後才能確認……」

  校長當即拍著桌子吼道:「好啊!那我們不如立刻召開個記者招待會,讓全世界的人都來慎重討論一下如何?!順便也讓他們來討論一下你們這幫人渣還有沒有資格坐在元老議會裡!」

  「好吧……好吧……我們回去以後就立刻向元老議會提出委任申請……」艾格長老擦著滿頭的冷汗道。

  解決了梅凱爾這個最大的潛在威脅之後,談判內容便轉到了關於拉奇特的謀逆罪名上。

  菲麗斯義正詞嚴地指出,憲法中明文規定金徽總統領有權力和義務阻止任何意圖不明的非常規軍事行動,既然梅凱爾的某些軍事行動無法證實是否經過元老議會的許可,那麼拉奇特所採取的「策略性」干預行動也就不屬於違法了。

  經過一番「慎重」的討論之後,長老們只得唯唯諾諾地點頭表示認同她的觀點,並許諾不再追究拉奇特的任何法律責任。

  接下來,便是讓他們輪流在埃娜擬定的協議文件上簽字蓋章兼蓋手印,並在會議錄音磁帶上進行細緻的聲紋確認。

  面對師兄手中那削鐵如泥的血羽劍,以及菲麗斯手中不住把玩著的錄影帶,長老們只得含淚屈服。

  當一切都辦妥之後,菲麗斯笑著將那卷錄影帶和照片扔給他們道:「辛苦各位了,放心,只要你們能切實履行協議上的承諾,這兩個人渣就絕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眼前了。今日情非得已,多有冒犯,還請各位不要放在心上……」

  「哪裡哪裡……」五位長老戰戰兢兢地慘笑道。

  「別這麼拘束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們。哦,對了,忘了告訴你們了,你們派來的另外那七個人,為了幫我們圍剿青冥雙煞的後人,已經全部壯烈犧牲,唉,真是可惜,希望你們日後能好好撫恤他們的親屬……」

  長老們震驚得幾欲昏厭,紛紛點頭如搗蒜般連聲不迭道:「一定一定……」

  至此,這一能令世界震驚的圍剿「恐怖分子」行動總算是悄無聲息地圓滿結束了。

  就在五位長老以為終於可以脫離無盡苦海之時,老奸巨猾的校長和早有預謀的菲麗斯又春風滿面笑容可掬地開始了關於「專利盈利稅」和「專業人才培養基金」相關條款合理性與否的新一輪談判。

  看著但笑不語的師兄和對相關條款倒背如流的埃娜,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借口上洗手間,提早離開了會議室。

  當這一切都即將結束之時,我才得空掛念一下現在恐怕已經醒過來了的阿蘭,也不知道在她得知我失蹤之後,會不會又去跟雪城月她們哭訴自己被遺棄的悲慘經歷……

  奇怪,這富麗堂皇的政府辦公大樓內,怎麼就連個洗手間都裝修得如此極盡奢華?不但有衣櫃、書櫃、晶石電視,還有沙發和全套的雪茄設備,而打開燈之後,一淙清麗婉轉的歌聲便合著悠揚的樂曲緩緩從四面的牆壁中流淌而出,超大的晶石螢幕上立刻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龍、龍吟瑤?!

  懷疑地出門又看了看門上那「盥洗室」三個燙金大字,我這才確信自己沒有誤闖入酒店的特級套房……

  洗掉臉上頭上臭烘烘的墨水之後,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回想起昨晚種種的驚心動魄之處,直到現在我還心有餘悸。

  摸了摸藏在懷中的面具,我不禁又懷念起和阿冰在飯店打工的那段日子。

  此刻看來,那時簡直就像在天堂一般,看似平淡無波的生活,卻有無數溫馨至極的回憶縈繞在我心頭,徘徊繼緇,戀戀不去。即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經意間的幾句對話,突然從心底深處翻騰上來時,卻能讓我失魂落魄地呆立良久,直到被阿蘭或者二百五十一號咬醒為止……

  就在前晚的夢中,我便又回到了那個秋高氣爽的時節,和阿冰一起坐在午後靜謐的飯店櫃檯旁,低聲對著就餐的客人評頭論足。

  「……呵呵,羽,你怎麼知道那兩個人一定是同性戀啊?!」阿冰咯咯地笑著,「他們看起來明明很正常嘛……」

  「你想啊,我們店裡這麼多漂亮惹火的女招待,平常那些客人們來了都看得直流口水,他們卻看都不看,只是盯著對方說個不停。而且左邊那個脖子上還有好幾道吻痕,雖然刻意豎起了衣領,但離得近了還是能看到,這一切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麼?」我得意地對著自己的脖子比劃道。

  「真的?」阿冰立刻端起茶壺,藉著倒水跑過去仔細地看了看那人的脖子。

  當看到那人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地伸手撫住脖子時,我笑得差點沒從旋轉高腳椅上掉了下來。

  回來後阿冰吃吃低笑道:「哇……你真厲害……剛才我不光看到吻痕,還看到他們桌子底下握在一起的手呢,看見我來了才不好意思地分開……」

  就在這時,對面那兩個年輕男子突然也朝我們看了過來,左邊那個指著我們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話,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阿冰好奇地問我道:「羽,他們在笑什麼啊?」

  「不好!他們八成也把我們當成同性戀了……」我趕忙拿起菜譜擋住臉,苦笑道:「沒辦法,誰叫我們面對面坐著,你還偏偏長得這麼像女生……」

  「呸!」阿冰紅著臉笑啐了我一口,「瞎說什麼,我根本就是女生好不好。」

  那一剎那間,我便醒了過來……回憶起夢中的細節,心中暖意盎然,忍不住就想笑出聲來,卻怕吵醒了一旁的二百五十一號。

  記得赫氏召開元老議會的時候,應徵去當服務員的我倆便經常在會場中對著那些「環肥燕瘦」、「儀態萬千」的老頭們指指點點。

  說來我們那元老議會中還真是極品薈萃,那幫老頭們或臃腫肥碩到一人坐兩三張椅子,或瘦骨嶙峋得好像木乃伊般隨時都會散架,或精神矍鑠到一看到美女便立刻彎腰撿筆,甚至還有睜大了雙眼端坐不動卻流著口水鼾聲震天的奇人異士。

  只可惜當時根本沒錢買照相機,不然一一拍下來整理分類,再加上我和阿冰的各種經典評論,說不定就能付梓出版,大賣特賣呢……

  「叮」的一聲電梯鈴響,打斷了我的回憶,這才發現已經走到了走廊盡頭。

  「……可是他們明明答應我們,只要我們幫忙就給我們火蛭啊!」一個熟悉的女子聲音從電梯裡傳了出來,「再說又不是我們的錯,是他們自己突然要撤軍的……」

  「唉,事已至此,師妹你就別多事兒了。」

  這男子的聲音……莫非是昨晚那個陸雲清?那和他在一起的,就是那個女瘟神?

  「不行,我一定要找他們問個清楚,哪兒有這麼耍人的?!……」

  說話間,電梯門徐徐滑開,一名黑衣蒙面女子氣沖沖地快步走了出來,看到正站在樓梯間門口的我,不禁愕然停住腳步。

  「……是你?……」她見我也驚訝地看著她,猛然反應了過來,立刻拔出長劍指著我道:「你這傢伙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走出電梯的陸雲清一看是我,連忙暍道:「師妹!他不是壞人1

  「哼!我才不信!」她瞪著我道:「拉奇特跟恐怖分子就是一夥兒的,這傢伙怎麼可能下是壞人?」

  「這個……這個……」陸雲清顯然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做答。

  我沒好氣地瞥了那女的一眼,對著陸雲清道:「你們也來找那幾位長老?他們正在開會,現在沒空。」

  話音未落,心念一動間我剛要拔劍護身,卻發現是艾非拉斯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我身旁。

  「啊!」那女子顯然也吃了一驚,倉促間連退幾步想橫劍護身,才發現手中長劍竟不知何時已落在了艾非拉斯手中。

  「你……你……你是誰?!」她似乎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如此高手,敵我難分之下臉色霎時略顯蒼白,「鬼鬼祟祟的想幹嘛?快把我的劍還給我!」

  艾非拉斯詢問地看了我一眼,我聳聳肩,表示自己不認識這兩人。

  「不想死就滾。」艾非拉斯淡淡地下著逐客令,卻突然「咦」了一聲,將那把劍拿起來看了看道:「冰炎劍?」

  「你、你怎麼知道的?快還給我!」那女子更顯驚慌,上來就想奪劍,卻被她師兄一把拽住。

  陸雲清將他師妹護在身後,恭敬地彎腰施禮道:「晚輩陸雲清見過前輩,不知前輩別來無恙否?」

  「陸雲清?」艾非拉斯皺眉道:「我見過你麼?」

  「四十年前澄靈山上,前輩以一敵七救了師母和在下……」

  艾非拉斯想了想,搖頭道:「不記得了……」

  陸雲清尷尬道:「詩籐奇是家師。這位是我師妹,家師的女兒詩籐蕊。」

  「哦……」艾非拉斯輕輕點了點頭,「我說那老小子什麼時候如此大方了,居然將這把珍若性命的劍輕易送人……」

  「前輩,我們今次只是想來找那幾位長老要點東西,還希望……」

  「不行。」還未等他說完,艾非拉斯已冷冷拒絕。

  「你說不行就不行?憑什麼?」回過神來的詩籐蕊氣道:「這地方又不是你家……」

  陸雲清嚇得連忙撫住她的嘴,結結巴巴地對艾非拉斯道:「前輩,別、別聽她胡說,我師妹年幼無知,冒、冒犯之處還望海涵。」

  「算了……」艾非拉斯不耐煩地將劍還給他們,「我還有事,別來煩我。」

  「是……是……前輩,我們告辭了。」陸雲清接過劍,拽著他師妹就匆匆走進電梯。

  「師兄,幹嘛這麼低聲下氣?他到底是誰?!」電梯裡詩籐蕊依舊怒氣沖沖。

  「師妹,小聲點……」陸雲清緊張的聲音隱約傳來,「他可是我們的大恩人啊!」

  那對煩人的師兄妹走後,艾非拉斯突然歎了口氣,黯然道:「我那徒兒雖然資質不佳,但小時候卻性情耿直,頗為善良,如今落至如此境地,全都是我的錯……」

  我自然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卻訝異他居然肯當著我的面說出來。剛才那個陸雲清,明知道艾非拉斯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卻依然會去幫政府圍剿他的徒弟。而那個詩籐蕊口口聲聲說拉奇特和恐怖分子是一夥兒的,艾非拉斯明明聽見,卻也只能裝聾作啞,這種憋屈的感覺,對他而言,恐怕是相當難受了。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笑道:「怎麼不說話?你師父可經常跟我說你小子從小就喜歡問東問西的,那張嘴幾乎就沒有閒下來的時候,怎麼現在反倒這麼安靜了?」

  「……」我瞅了瞅他,尷尬道:「長大了嘛,自然要矜持一些……」

  「呵呵……」艾非拉斯忍不住笑了起來,「當年你師父收養你後,還獻寶一般叫我去看。當時我還嚇唬他,如果我看上眼了,他可別怪我動手搶人……唉,一晃十六年,你竟然都這麼大了……」

  他說到這裡,便只看著我但笑不語,彷彿還在回憶著當年的往事。

  我卻聽得冷汗直冒,心中暗呼好險。當年若是被他搶去,我現在豈不是成了拉奇特第二了?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搖頭苦笑道:「難道我就這麼可怕麼?連我至交好友的徒兒,居然都不敢跟我輕鬆地說上幾句話……」

  聽他這麼說,我倒不好意思起來,只得吞吞吐吐道:「我聽菲麗斯說……我師父之所以不殺拉奇特,只是因為你不殺我和我師兄的緣故……她說這是你們之間的協議……」

  「哦……」他點了點頭,「原來她說過這話,怪不得。」

  「沒有這件事兒麼?」我好奇道,難道菲麗斯也會騙我?

  「也不能說沒有……三十年前克迪族慘案後,菲麗斯便來找我,質問我為何縱容我那徒兒屠殺平民。我雖然知道拉奇特是替人背了黑鍋,可畢竟是咎由自取,也不好辯解什麼,於是她盛怒之下揚言要代我清理門戶。無奈之下,我只得答應她另覓新徒,待時機成熟時便廢了拉奇特的武功,並威脅說她若是再敢干涉我和我徒兒之間的事情,我就踏平她的學校。不歡而散之後,她見我遲遲沒有另收新徒的舉動,就又讓你師父去殺拉奇特,你師父沒有辦法,便說我和他之間有個互不侵犯協議,誰都不能殺誰的徒兒……」

  原來如此……我瞭然地點了點頭,又好奇道:「可是我聽很多人都說,你已經找到一個新徒弟了啊!」

  「哼……」艾非拉斯苦笑一聲,「我也是為了警告我那胡作非為的徒兒,才故意嚇他的。結果他不但毫不收斂,反而更變本加厲……唉,當年我也曾因體內真氣異常而偏激暴躁,先師為了能讓我寧神靜氣,修身養性,不光教我練字繪畫,還帶我閱盡名山大川,走訪了無數奇人逸士,用那些前輩們的親身感悟來開導教化於我……然而我對拉奇特卻連半點做師父的責任都沒有盡到,只是放任自流,不管不顧,真是愧對先師當年對我的教誨……」

  我暗歎了口氣,撓頭道:「既然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也不必太自責了吧……」說到這裡,我才發現這哪裡是對待長輩的語氣,連忙改口道:「呃……您、您也別太傷心了……」

  艾非拉斯瞅了我一眼,笑道:「若是那些不相干的人,我理都懶得理,但是對於你們師徒三人,我卻是看成自己的兄弟孩子一般,說什麼做什麼都毫無顧忌。你師兄在我面前,可沒有你這般拘束。」

  「第一次見……咳咳……難免嘛……」我尷尬的笑了笑,又忍不住問道:「對於拉奇特,日後你要怎麼辦呢?他約好了和我師兄去天堂島的……」

  「也好,那裡也算是一個修行的好地方。我本想待此地事了之後,便帶他去詩劍島上修煉,既然如此,便讓他自己選擇吧!」

  這還用選麼?我暗自偷笑,若是拉奇特得知此事,只怕就算師兄答應五五分帳,他也不去那什麼天堂島了吧!

  說到這裡,我不禁想起了阿蘭的眼睛,就想求他去幫忙醫治。

  卻聽他突然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來單獨見我麼?」

  「……聊拉奇特?」

  他笑了笑,搖頭道:「特魯亞年紀輕輕便天下無敵,可年僅二十五歲便死於非命……你知道為什麼嗎?」

  搞不懂他怎麼又突然提起這件事情,我忖道:「是因為他太傻了?……」

  「錯……」艾非拉斯肅容道:「你可又知道,你們神戀派的人世修行是為了什麼?」

  「……」我愣了愣道:「不就是因為特魯亞被人暗算,才用這種方法來告誡後人的麼?」

  艾非拉斯苦笑一聲,「特魯亞不是被人暗算……他是自己服毒的。」

  「什麼?!」我驚訝道:「可我聽說……」

  「你聽說的那些,我也聽過。」他擺擺手,打斷我道:「那些好事者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編排政府的好機會,對於這種歷史迷案,誰又能證明政府沒有下毒呢?」

  「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更驚訝了,「既然是歷史迷案,總不可能是他親口告訴你的吧?」

  「是你師父親口告訴我的,連你師兄都不知道。」艾非拉斯淡淡笑道:「特魯亞年紀輕輕便天下無敵,不過可惜的是,天下無敵的人,也無法敵過疾病。他十八歲就突破第五重境界,二十三歲領悟萬神渡劫曲,可他二十一歲時,就得了一種怪病,渾身經絡痛楚難堪,不得不靠服食曼陀羅的花葉來麻醉自己。因為曼陀羅花葉中含有劇毒,他死後體內依然留有殘毒,便被人誤認為他是被人下毒而死。其實,他是在與人打鬥時突然病發,渾身經絡劇痛而走火入魔死的……」

  我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呆呆問道:「那是什麼病?」

  「其實說是病,倒不如說是內傷。他武功進境太快,身體還沒發育完全,便擁有了曠世無匹的功力。如果換了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成年人,擁有那一身功力,可以說是百利而無一害,可對於他來說……那就是一種極大的負擔了。」他歎了口氣,「神戀派最講究的便是真氣的純質和靈性,至純則明,至靈則無滯,只有達到這兩點,才能將神戀派的身法和招式發揮得淋漓盡致。但是即使再純淨再通靈的真氣,在你們神戀派那種身法和招式下,也會給經絡帶來極大的負擔,若是成年人的話倒沒什麼,可對於特魯亞那樣的年輕人……唉,更糟糕的是,一旦突破第五重,身體的衰老便會變得極為緩慢,是正常人的三十多倍,而到了第六重以上,便會長生不老,可他突破第五重之時,只有十八歲……唉,也許是天妒英才,總之,他是死了。」

  我被他這番話說得冷汗淋漓,一想到菲麗絲跟我說過的那番話,不禁連忙問道:「如果我現在達到了第五重的話,是不是也會變成他那樣?」

  艾菲拉斯看著我,笑而不答,卻突然轉開話題道:「你知不知道你師父最擔心你的是什麼?」

  見我茫然搖了搖頭,他慢慢說道:「他最擔心的,就是怕你成為第二個特魯亞,即使是武功全失,也比半路夭折要好得多了……」

  說著,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道淡淡的寒氣突然從他掌心竄出,瞬間鎖住了我全身各大穴道,頓時令我動彈不得。

  詫異間我呆呆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如此。

  卻聽他歎道:「若不因為是你,我怎捨得用這一招?是吉是凶,全看你的造化了……」說著,抬手輕飄飄的一掌便朝我天靈蓋拍來。

  霎時只覺體內寒星真氣如狂獸般嘶吼亂竄,無奈穴道被封,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掌翩然落下,驚駭得腦中一片空白。

  耳際「轟」的一聲巨響中,一股沛然無匹的寒冰真氣從頭頂洶湧而入,隨著眼前一黑,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下期預告:

  圍剿事件結束後,隨著蘇特斯的上任,梅凱爾黯然離開了金徽總統領職位。

  隨著拉奇特和梅凱爾兩位金徽同時離任,在世界與論界頓時掀起軒然大波。

  而艾非拉斯為何要對冷羽出手,赫氏又是否能順利完成能源升級計劃?

  冷羽真的能逃脫出當年特魯亞所遭受的命運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5 PM

第二十三集 第一章

  二O一六三年六月二日晨,晴……

  初夏時節,晌午的校園沐浴在和煦的陽光下,東一片西一爿的茂密樹林間,鳥兒們早巳如炸了窩般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雖然聽著熱鬧非凡,可偌大的校園內卻冷清得看不到一個人影兒,若是不知情的人,大概還以為暑假提前了呢……

  「爸,走吧……」坐在長椅上的葉靈冰看著空蕩蕩的校園,輕聲提醒著她的父親。

  卻見身旁的葉靈劍一臉嚴肅地看著早上傳真過來的幾份文件,似乎沒聽到她說了什麼。

  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父親手中的傳真文件,葉靈冰關心道:「怎麼了?」

  「哦……沒什麼。」葉靈劍擠出一絲笑容,合上文件,看了看表道:「這時間過得還真快,都八點多了。走,回去吃早餐去。」

  父女倆起身朝校外賓館走去,葉靈劍看了看女兒快留到腰際的烏亮長髮,不禁笑道:「以前你的頭髮從來沒留過這麼長的,我勸了你好幾次,你都說嫌收拾起來麻煩,如今怎麼轉了性兒了?」

  葉靈冰猶豫道:「那……我明天就去剪了……」

  「別……」葉靈劍看著略有些不安的女兒,擺擺手笑道:「我又沒笑你,挺好看的,剪了做什麼。嗯,我現在才發現,這赫氏的校服穿在你身上後,倒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難看了……」

  「本來也不難看啊!」葉靈冰輕聲道:「人家都說好看呢!我聽校長說,這可是埃娜姐親自設計的。」

  「哦?埃娜?」葉靈劍眼中立刻充滿了讚譽之色,「我說呢,設計得如此大方得體,卻還不失飄逸清婉之意,那些世俗的設計師們哪兒有這股靈氣兒,原來是她啊!」

  聽到這話,葉靈冰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跟我說可沒有用,我又不是埃娜姐。」

  提起埃娜,葉靈劍便忍不住有些惋惜,一瞥眼看到女兒眼中揶揄的神色,搖頭失笑道:「你想哪兒去了,我只是覺得讓她留在赫迪亞身邊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罷了。不過赫氏也多虧有她在,才能有如今這樣的盛名。」

  葉靈冰忍著笑故意歎了口氣道:「是啊,可惜沒跟在爸你的身邊……對了,爸,等一下見了冷羽,你可別給人家臉色看!」

  葉靈劍昨天已經見過冷羽,也早已從赫迪亞口中得知龍飄翎其實就是冶羽的表哥龍羽,還為此曾埋怨過女兒知情不報,可一想起昨天見到的情形,還是忍不住發牢騷道:「那小子也太不知自重了吧,你是沒看見,昨天在那種場合下還拉著個女孩子的手卿卿我我的,根本沒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哼!」

  「爸~~……那是他表妹啦,他表妹眼睛看不見,不是他牽著,連路都走不了。」葉靈冰連忙辯解道:「你怎麼總是對他抱有成見?」

  「什麼成見?那個女孩眼睛明明好好的,再說了,就算是表兄妹,那麼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是啊,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但如果不是他拉著他表妹的手,他表妹根本就看不見的!」葉靈冰無奈地歎了口氣,「阿蘭好可憐的,剛死了娘,她爹嫌她是個瞎子也不要她了,為這事兒還鬧過自殺呢,好不容易她表哥收留了她,偏偏就被你說成這樣。你要再這麼說他們,我就不理你了。」

  「阿蘭?難道是蝶葉蘭麼?」

  「……」葉靈冰奇怪地看了一眼父親,點頭道:「似乎是叫這個名字,怎麼了?」

  葉靈劍這才明白赫迪亞口中的那個蝶葉蘭就是她,不禁愕然一愣,壓根沒想到這新能源計劃的第二大股東竟然是個如此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赫迪亞對她的身份守口如瓶,自己認識的人中也沒有誰姓蝶葉的,可現在仔細想來,越想越覺得這女孩似乎曾在哪兒見過……

  正呆呆出神間,卻見女兒低頭一聲不吭地徑直朝前快步走去,顯然是生了氣,他連忙緩頰道:「好了好了,你要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嗯,看他表妹的談吐長相也頗為不俗,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家裡出來的……難道是龍羽的妹妹?可長相和頭髮的顏色完全不一樣啊!」

  「我哪兒知道?」葉靈冰這才轉嗔為喜道:「表兄表妹的,誰知道他家長輩有多少兄弟姐妹啊!」

  不知不覺校門已遙遙在望,葉靈劍遠遠看去,只見三人正談笑著進了校門,竟是燮野明、墨烈和雪城日。那三人也看見了他們,一邊招著手一邊快步走來。

  「葉會長,這位該不會就是你女兒吧?」燮野明嘖嘖驚歎地瞅著葉靈冰道:「哇!想不到真人比電視上的還要漂亮!」說罷還不住地上下打量,滿眼的驚艷。

  若不是葉靈劍知道他的個性,只怕早把他當色狼攆走了。

  「伯父好。」雪城日行了個禮,抬起身來看見已躲到葉靈劍身後的葉靈冰,心中微微一酸,不由得苦笑一聲,「冰兒好。」

  燮野明驚訝地瞪著雪城日道:「冰兒?你們很熟?嘿,你這小子真是艷福……哦!……」還未說完就被墨烈給踩了一腳。

  葉靈劍笑著點點頭問道:「你們這三人是去哪兒玩了,怎麼現在才回來……」一瞥眼間卻瞧見燮野明衣角的血漬,想起不久前剛收到的傳真,心下立時明白了七八分。

  「葉會長,」墨烈禮貌地微微一欠身,答道:「我們昨晚與赫迪亞校長去喀斯特辦了點事兒,這才剛剛回來,正要去找您呢……」

  葉靈劍擺了擺手笑道:「呵呵,你們忙了一夜,快去歇著吧!我在這裡可安全得很,就不必你們費心了。」說著又跟女兒介紹了燮墨二人。

  「燮大哥好,墨大哥好。」葉靈冰也聽說過燮野明的一些傳聞,對他頗有些好感,如今見他果然劍眉星目、軒昂挺拔,更如阿蘭說的一般直爽得有些傻氣,心中不禁暗笑。再看墨烈,漂亮得就像個女人一樣,彬彬有禮,斯文得很,眉宇間還有絲淡淡的憂傷。

  禮貌地沖燮野明他們點點頭,低頭卻看見燮野明身上的血漬,葉靈冰皺眉道:「燮大哥,你受傷了麼?」

  「哈!怎麼可能?」燮野明看了看衣角的血漬,笑道:「這個啊,不過是看見幾個不長眼的傢伙想調戲我家小墨,忍不住教訓了幾下而已。」

  「師兄……」看到葉靈劍哈哈大笑,連葉靈冰也在一旁掩嘴偷笑,墨烈一張臉漲得通紅,恨不能拿塊膠布來貼住他的嘴。

  就在這時,兩架直升機一前一後呼呼地飛進了校園,幾個人循聲望去,墨烈笑道:「應該是校長他們回來了……」

  卻見直升機並未在主樓前停落,而是直飛往醫院的方向。

  眾人見那兩架直升機快得猶如火燒了屁股般眨眼消失不見,不禁紛紛皺起了眉頭。

  燮野明納悶道:「難道有人受傷了?不成啊!」說著和墨烈對視了一眼,見對方眼中一樣的驚疑不定,不約而同地拔腳朝醫院方向跑去。

  那兩人走後,氣氛頓時沉默了下來。

  葉靈劍看了看一旁欲言又止的雪城日,又看了看身後頗有些緊張的女兒,好奇道:「你們這到底是怎麼了?記得你們以前是無話不談的啊,怎麼越長大反而越生分了。」

  見他們依舊默然不語,葉靈劍彷彿想起什麼般失笑道:「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著便也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爸,我跟你一起去……」葉靈冰連忙也跟了上來,只留下雪城日呆呆地留在原地。

  葉靈劍納悶地瞅著她,卻也不便發問,直到走出老遠,才輕聲問道:「你和他之間發生什麼事兒了?」

  葉靈冰苦笑著搖了搖頭,也不作答,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

  她和雪城日之間,說起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而在幾年之前,更是因為雪城月的關係,親密無間得如兄妹一般。許是懵懂少女總是對美好的事物有很執著的嚮往,既然雪城月活潑大方討人喜愛,便認定她哥哥也一定如此,常常一起請了來喝茶聊天,或者出去購物。可漸漸地彼此熟悉以後,才發現世事並不如自己所預期的一般美好如是……

  對於有一個嚴父的葉靈冰來說,最渴望的就是能無拘無東自由自在的生活,日子可以過得很平淡,可只要能偷得浮生半日閒,那便是最美好的時刻了。平日裡剪枝掃葉忙忙碌碌,烹茶賞景怡然自得,和好朋友們一起看電影、聽音樂會,或促膝一起天南海北地暢談一番,偶伴著些許小小的驚喜,那也算是不小的幸福了。可每當雪城日在的時候,他骨子裡的那股傲慢和自以為是總是令她感到侷促不安,有時候甚至是深深的無奈,往往一天的好心情,便是被他給攪了去。

  也不知為何,凡是葉靈冰身邊的異性朋友,雪城日總是瞧不順眼。只要一談到他知之甚深的事情,而那人又偏偏是個男性,就連那人家裡窖藏紅酒的生產年份說錯了幾天,都不會被他放過,而且還得勢不饒人,極盡挖苦奚落。一遇到這種時候,看著那個被說得羞慚無地的朋友,她也只能尷尬地悶頭喝茶。

  雪城月也曾當面埋怨過她哥哥,「你呀,總那麼較真兒幹什麼?談個電影,你都能跟人家吵起來,人家又不是導演,只是說個笑話哄大家開心,說錯個名字有什麼了不起的。這下好了,人家氣跑了,你開心了?」

  雪城日卻不屑地冷哼道:「他算得什麼東西,也敢在我面前賣弄?」

  就連來給她上鋼琴課的音樂老師,也難以倖免。一次他在雪城日面前聊起一位知名的音樂家,不小心張冠李戴了一下,雪城日當即嘲諷道:「當真是高水平,讓你當老師可實在是屈才了……」說完就掏出電話打給自己熟稔的一位搞音樂的女士,連問都不問葉靈冰一聲便把這個她頗為尊重欣賞的音樂老師給換了……

  還有一次,適逢家裡每月例行的大掃除,她和傭人們一起收拾著池塘台階上的青苔,一個傭人腳下一滑,「噗通」一聲跌進了池子裡,而伸手去拉的她也因為立不住腳而一起成了落湯雞。正和傭人們笑鬧成一團,卻被陪妹妹來喝茶的雪城日看到了這一幕,他立時勃然作色,不問青紅皂白地便將那群傭人狠狠訓斥了一頓,若不是她死命攔著,只怕那些傭人也全都要被換掉了……自此之後,那群傭人看到雪城日,竟比看到沒拴鏈子的惡狗還要提心吊膽,連上茶的時候手都在發抖,著實讓她悶悶不樂了許久。

  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然而父親卻不知為何竟對他信賴異常,每次聽到女兒訴苦,都只是笑呵呵地不置可否。

  就連龍吟瑤私下裡跟她提起雪城日,也是一臉的無奈,「我看啊,只要跟你走得稍近的異性,他都看不過眼,恨不能你身邊一個男人都沒有才好……還好你性子隨和,換了是我,不早瘋了?」

  面對如此強勢的雪城日,葉靈冰也毫無辦法。畢竟是自己至交好友的哥哥,而且平日裡又對自己百般呵護、極力討好,再怎麼也不能給他臉色看吧……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再軟弱退讓,竟然會令雪城日誤會至此……

  就在兩年前,雪城日剛剛晉陞藍徽,在她生日那天特地請假來參加她的生日宴會。由於父親自幼就對她管束極嚴,生日宴會便只是請來了雪城月、龍吟瑤等幾個手帕交而已,而雪城日的不請自來,無疑給眾人帶來了極大的驚喜。在許完願後,雪城月、龍吟瑤等人都紛紛拿出自己的禮物送給她,唯獨雪城日卻兩手空空……

  「哥,你怎麼連個禮物都不帶啊?難道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來白吃白喝麼?」雪城月故作不滿地看著雪城日,「你剛才還說你晉陞藍徽了呢,該不會是把錢都拿去賄賂了上級才混到手的吧……」

  「阿月,你怎麼這樣啊!阿日大哥能來,我就很開心了。」她笑著拿刀正準備切蛋糕,卻被雪城日握住了自己的手。

  她好奇道:「怎麼了?你想幫我切麼?」

  「不,我的禮物還沒送呢……」雪城日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枚晶瑩通透的雪藍色戒指。

  還未等他開口,一旁的雪城月已經驚呼出聲,龍吟瑤更是驚訝得立刻拿出相機卡嚓卡嚓連拍了好幾張。

  雪城日示意她們安靜之後,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輕聲對她道:「冰兒,我是看著你長大的,自然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這是我們雪城家代代相傳的戒指,只有我的妻子才有資格戴,今天我把它交給你,祝你生日快樂……」說著,還未等她回過神來,便一把抱住她吻了下去。

  當時她已經被雪城日這番話震驚得腦中一片空白,而看著他那越來越近的臉,想也沒想地便一巴掌扇了上去……

  事後回過神來,她不禁對自己那冒失的一巴掌感到些許的歉疚,從來沒有打過人的她,怎麼當時卻偏偏那麼衝動……可仔細想想,在當時那種情形下,也實在是沒有比這更適合的反應了。畢竟對於不習慣拒絕別人的自己,無論當時說什麼大概都會讓執拗的雪城日以為她只是害羞而已,再強行給她戴上戒指並公諸於眾的話,只怕事情會鬧得更加難以收場……

  然而雪城日卻並未被這一巴掌扇醒,兩周後他打電話向她道歉說:「……這種事情的確不應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誠意而已。你的心意我明白,雖然你不好意思表達出來,放心,我一定會在你十八歲生日前晉陞為銀徽,到時候就來娶你……」

  雪城日參軍那天,她曾經打電話祝他早日晉陞銀徽,未曾想只是這麼一個朋友間單純的祝福,就讓雪城日自以為是地聯想到這麼多……自那之後,她再也不敢接雪城日的電話,電子信箱也換了好幾個,而每一次看到他,都害怕他再提起什麼「你的心意我明白」、「放心,我一定會娶你的」等等令她膽戰心驚的話來,只能匆匆離去,連多說一句都不敢了……

  雪城月為這事兒也道過歉:「你別理他,他自把自為慣了,從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唉……攤上這麼個哥哥,我還真是命苦啊!」說著還抱著她慘兮兮地哭了起來,弄得她哭笑不得,結果反倒還要去安慰雪城月了。

  還好後來雪城日軍務繁忙,也沒有再來找過她,時間長了,她才稍稍安下心來。本以為自己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已經堅強了不少,再看到他也不會害怕了,可剛才的不期而遇,卻還是把她嚇了個半死……

  想到這裡,葉靈冰不禁好奇問道:「爸,雪城大哥怎麼會到這裡來呢?」

  「我怎麼知道,」葉靈劍笑道:「你自己不會去問他麼?」

  「……」葉靈冰蹙起眉頭,掏出行動電話,給雪城月打了過去。

  「什麼?!你在學校裡看到我哥了?!」雪城月在電話那頭驚呼道:「阿冰,你沒認錯人吧?」

  「怎麼可能?剛才還說話來著呢……」葉靈冰奇怪地反問:「怎麼連你們都不知道他回來了?」

  「當然不知道!他壓根沒跟我們聯繫過,這個薄情寡義的死老哥,我們在這邊擔心得不得了,他回來都不打個招呼,把我們都當什麼了?」雪城月氣呼呼地罵道:「你幫我看著他,別讓他跑了,我這就過去!」說完還未等葉靈冰回話,便心急火燎地撂下電話衝出了房間。

  葉靈冰好笑地搖搖頭,收起電話,抬頭便看到醫院已在不遠的前方?只見三四輛御風轎車和那兩架直升機都停在醫院大門旁邊,十餘個黑衣人正筆直地在大門前站成一排。

  走到黑衣人身前,兩名黑衣人攔阻道:「對不起,現在這裡不許任何人進入。」

  葉靈劍微微一笑正要發話,旁邊一人見到他身旁的葉靈冰,連忙慇勤地上來點頭道:「葉小姐,您怎麼來了?您這是要看病?」一邊說一邊讓人去飛報少主。

  葉靈冰忙搖了搖頭,間他道:「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暗月大哥生病了麼?」

  「勞您費心,我們少主沒病,只是出了點事兒,他吩咐我們不准任何人進去。」那人說完,看了看葉靈劍,這才認出他來,連忙笑著掏出煙遞過去道:「葉會長,您怎麼也來了?呵呵,不好意思,怠慢了,您這是……哪兒不舒服麼?」

  葉靈劍擺了擺手問道:「是誰受傷了?怎麼鬧得這麼大動靜?……」

  那人尷尬地搖頭道:「……抱歉,我們不能說……」

  葉靈冰心中湧起一陣不祥的預兆,皺眉道:「那個人,我認識麼?」

  「為個……」

  見他面有難色,葉靈冰也不好追問,卻見到一臉擔心的校長陪著滿臉淚痕的埃娜從醫院裡走了出來,暗月楓也跟在後面。

  「……說了這麼久,你怎麼就不聽呢?他倆之間又沒仇,怎麼可能會害他?你也真是,這病根兒到現在都沒好,要是鬧大了,我可怎麼辦啊?回去好好歇著,他醒來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校長說著,抬眼見到門口的葉靈劍父女,不禁一愣,強笑著打了個招呼後,吩咐暗月楓將埃娜送回宿舍,便又轉身匆匆進了醫院。

  暗月楓上前扶住步履蹣跚的埃娜,幾名黑衣人也想上去幫忙,都被他揮手攔了回來。

  暗月楓又對著門口這邊喊道:「沒長眼睛麼?貴客都敢攔著?!」

  攔在門口的黑衣人,這才撤到兩旁。

  葉靈劍父女走上前去,葉靈冰扶住埃娜的另一邊,關切地問道:「埃娜姐,你這是怎麼了?」卻發現埃娜失魂落魄地隨著他們亦步亦趨,只是不停地哭著流眼淚,似乎根本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葉靈劍本來就對埃娜極有好感,見她突然如此,不禁擔心不已,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指尖微微刺痛,他皺眉道:「她怎麼好像受了很大刺激似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葉會長……」往日裡無論何時都能談笑自若的暗月楓,此刻竟也吞吞吐吐起來,神色晦暗不定,「沒想到您也會來,我才叫他們不准放人進來的……今早出了點事情,大家心裡都挺亂的……早知道吩咐一聲,也不至於這麼怠慢了……」

  葉靈劍笑著擺了擺手,見他不想回答,也不再問,只是忖道:「我雖然不懂什麼醫術,但也曾跟隨昂加老師學過一些安神辟邪的法子,你不如將她交給我,我看能不能幫上點忙。」

  「這個……」暗月楓遲疑了一下,點頭道:「也好……只是聽校長說她這病很早就落下了,一直沒治好過,一受刺激就會咳血不止……剛才回來的路上就咳了不少血……」

  「咳血不止?」葉靈冰臉色發白,「埃娜姐平日裡好好的啊,怎麼會無端端地咳血呢?」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上次龍羽生死未卜之時,埃娜也曾擔心到咳血,心中不禁緊了一下。

  葉靈劍聽得眉頭大皺,憶起當年在老師身邊看到過的無數病例,心知得這種病的人都是至情至性之人,不由微微一歎,更是心疼不已。

  隨著暗月楓將埃娜扶進車裡坐下,葉靈劍又詳細詢問道:「既然是老病根兒,那上次發作是在什麼時候?」

  「這個……校長倒是說過,說什麼阿瑤她師姐過世的時候,埃娜也是這般咳血不止……」暗月楓看了一眼一旁臉色變得慘白的葉靈冰,又急著補了一句道:「不、不過這次沒人死,放心吧……」

  暗月楓還沒說完,便聽埃娜微咳一聲,嘴角立時溢出一道血絲,他連忙掏出手帕給她擦去血痕,那手帕上已被染得血跡斑斑,瞧著煞是駭人。

  「這裡明明就是醫院,幹嘛還要把她往外送?」葉靈劍看著那塊手帕,臉色也凝重起來,「這麼重的症狀,應該立刻臥床休息才對,赫迪亞到底在想什麼……來,立刻幫我把她扶進去!」

  「這……」暗月楓趕緊阻止道:「不行不行,她進去就忍不住要去看老大,都已經這樣了,再讓她看下去,那還了得?……」

  「老大?!是龍羽大哥麼?」葉靈冰渾身一個激靈,愣愣地問道。

  看著有些不對勁兒的葉靈冰,自知失言的暗月楓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只得躊躇著補救道:「不是……是冷羽老大……今天早上他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腦震盪暈過去了……其、其實沒什麼大礙的,校長說休息兩天就好了……」說話的聲音極低,明顯是怕被埃娜聽到。

  這種鬼話,葉靈劍自是不信,不知真相的葉靈冰卻信以為真,勉強扶著車頂,沙啞著嗓子,目無焦距地問了句,「冷羽他……他在裡面?……怎麼……會摔著……」

  見此情形,暗月楓頭痛得暗叫了聲救命,支吾道:「老大他沒事兒……溜、溜冰摔倒了而已……」

  誰知埃娜聽到「冷羽」兩字,立時彷彿醒過來般驚慌地哭著喊了出來,「羽?羽?!你怎麼沒氣兒了?你說話啊!……」說著便要掙扎起身,卻又一陣劇咳,胸前霎時被染得一片鮮紅。

  葉靈劍嚇得連忙伸手想去按住她,突聽身邊「咕咚」一聲悶響,百忙中扭頭看去,一旁的女兒已經昏倒在地……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一向冷靜自持的葉靈劍也被這混亂的場面搞得焦頭爛額了,一手扶著昏迷不醒的女兒,一手按著不住掙扎的埃娜,氣急敗壞地衝著同樣手忙腳亂的暗月楓吼道:「你要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把你那個什麼老大抓出來親自問個明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6 PM

第二十三集 第二章

  「後來呢?」我放下滾燙的熱茶,擔心地問道。

  「唉……還好老姐聽到動靜也趕了出來,不然真沒辦法收場了。」暗月楓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心有餘悸道:「老大,你是不知道,葉大叔發脾氣的樣子著實能嚇死人啊!要是老姐再晚出來半分鐘,只怕我這條小命就已經交待了……」

  「我問的是阿冰和埃娜……」我沒好氣地看著他。真是,誰開心你死不死啊

  「老大,你也太厚此薄彼了吧……」暗月楓誇張地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見我眉頭一皺,連忙賠笑道:「有老姐在,哪兒還有擺不平的事兒?她已經變成你的樣子勸住了葉靈冰……」

  「啊?……」錯愕之後,我不禁啞然失笑。莫非菲麗斯玩cosplay玩上癮了?不過也真多虧了她,除此之外,大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再後來呢?」我又問道。

  「葉靈冰已經陪她父親回賓館了。一開始她還執意要帶老姐去找她家的私人大夫複查,說這裡的設備不全,直到校長出來問她到底怎麼個不全,她才作罷……」暗月楓說著,學著校長的模樣捋著「鬍子」氣哼哼地道:「阿冰,我知道你們聖龍聯盟財力雄厚,醫療設備肯定齊全。可你別忘了,你們的很多醫療儀器還是從我們這裡購買的。」說完又學著阿冰的樣子,細起嗓子連連彎腰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校長,我真的沒這個意思……」學完了又促狹地看著我道:「我看要不是校長出來攪局,老姐說不定真會被她藉著複查的名義直接拐回家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那埃娜呢?」

  「這個……就不清楚了。」暗月楓苦笑道:「老姐雖然能騙得了葉靈冰,但是騙不了埃娜。不過葉大叔已經給她催了眠,老姐親自把她送回宿舍去了。」

  我皺眉不語,心中一陣黯然。

  靜了片刻,暗月楓沒話找話地說:「老大,你知不知道,其實葉靈劍和裴教授都是老姐的師侄。嘿,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不敢相信啊!」

  見我不感興趣,他又道:「對了,羅特羅老大早上幫你去看了阿蘭的……」

  「哦?阿蘭怎麼樣了?」我連忙問道。

  「阿蘭倒沒什麼事兒,只是羅老大卻被她咬了一口。」

  「啊?……」難道師兄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話?那也不至於咬他呀……

  見我滿臉的不解,暗月楓便將經過講了出來。原來是菲麗斯怕阿蘭擔心,就讓羅特去看看她。結果當時她老人家正在床上生悶氣呢,忽然感到有人坐到她身邊,她問都沒問一聲地就狠狠一口咬了過去……

  聽他講到這裡,我忍不住笑得渾身又痛了起來。

  暗月楓也趁機笑著起身道:「老大,你餓了吧,從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我給你弄點吃的去。」

  爆炸事件發生後,為了安全起見,就連醫院的工作人員也全都撤了個一乾二淨,不要說餐飲了,就連開水都是暗月楓親自燒的。

  又呷了一口熱茶,我活動著酸痛的四肢,只覺渾身經絡彷彿都被凍傷般既刺痛不已,又麻癢難當,稍一運氣,便痛得讓人渾身痙攣。暗暗歎了口氣,我只得再次放棄了用真氣來止痛的愚蠢想法。

  從昏迷中醒來後,我便已經成了這副德性,聽暗月楓說,早上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情況更是嚇人。

  當時我渾身上下結著厚厚的寒冰,硬邦邦地站在天台上,不但一動不動,更是連呼吸都沒有了。埃娜當場就嚇傻了,若不是師兄等人死命攔著,只怕她也會被我體內仍充盈鼓蕩著的寒氣給凍成冰塊。

  直到下午三點多鐘,我身上的寒氣才慢慢消散,身子摸起來也不那麼凍手了,而到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當時一睜眼見到刺眼的水晶燈下校長和菲麗斯等人看著我長出了口氣,我還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渾身的刺痛讓我出了一身冷汗後,才想起早上和艾非拉斯在天台上說過的那些話來。

  當時師兄還滿臉餘悸地不住拍著我道:「艾非拉斯說你要是十二個小時內醒不過來,這輩子就準備當個平凡人吧……還好,還好,你小子可算是醒過來了……」一邊說還一邊擦著冷汗。

  正愣愣地出神,卻見師兄叼著雪茄吞雲吐霧地推門走進來,手裡還拿著封信。

  見我笑嘻嘻地瞅著他直樂,師兄納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道:「怎麼了?哪兒不對麼?」

  「沒……」我笑著搖搖頭,「聽說阿蘭咬了你一口?」

  「哦……」他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不愧是拉奇特的女兒啊,什麼都看不見,居然還能一口咬中我的手。對了,早上艾非拉斯讓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你,結果忙來忙去給忘記了,剛才才從直升機上找到。」

  「拉奇特呢?」我接過信隨口問道:「剛才就沒見到他,他見到女兒了麼?」

  「跟他師父一起走了,哦……他讓我把這個也交給你……」師兄又上下掏了半天口袋,才摸出一張紙來,「他說這是他另外一個信箱的帳號,密碼和以前給你的那個一樣,裡面是他當金徽以來收集到的各種絕密情報……」

  「給我幹嘛?」我好奇道:「我又不是金徽……」

  「我怎麼知道。」師兄笑著坐到我身旁,拍了拍我的肩道:「大概是交給別人不放心,沒人知道卻又不甘心,所以就交給你這個準女婿了,哈哈……」

  我無奈地苦笑一聲,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居然是拆過一次後再封上的,背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個「羽」字,筆意蒼勁、字體俊逸,似乎是師父的字,許久不見,他的書法倒沒退步。拆開一看,裡面竟然有大小三封信紙。

  第一封卻是艾非拉斯給我的……奇怪,說了那麼多,還有沒說完的?

  「冷羽:

  也不知你看到時到底如何了,若是體內經絡已毫無知覺,只希望你能堅強一點,面對這個現實。此易經洗髓之法雖然功效如神,卻也凶險萬分,一旦失敗,便會令人經絡閉塞,武功盡失。不過在我看來,一個人失去了武功,倒也未必不是一件幸事,畢竟這世上古往今來的無數偉人,又有幾個是因為武功卓絕而著稱的?只是未經你的許可便擅自決斷,現在想來,也著實令我惶惶。可若提前說了,你卻未必肯應,人命關天,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特魯亞的慘劇,實不忍在你身上重現。

  若是在年輕之時,我必然不敢做出這個決定。年輕人心高志大,豈肯如螻蟻般苟活?直到先師逝後數年,我才慨然明白了平凡是福的真諦。好好地活下去吧,羽,剎那芳華固然奪目,人生卻並非只有這一種轟轟烈烈的活法。雖傘由天定,卻事在人為。

  興許這只是我多慮了。你此刻體內經絡如果刺癢難當,則是冰蓮之氣凝虛為實的初相,不必驚慌。你只需按照給你的口訣疏導寒氣,將它們均勻鋪散在經絡之內,一個時辰後便可大功告成,讓你的經絡比壯年之人還要強韌數倍。若真能如此,也是你的造化,不必謝我。珍重。

  艾非拉斯字「

  看完良久,我才長吐出一口氣來,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個滋味。想感激吧,卻又後怕得很,想怪他吧,他卻是一番好意。見師兄好奇地看著我,便將信遞了給他。

  看完後他也是默然不語,半晌才搖頭苦笑道:「這個恩,我們是欠得大了……我曾聽老頭子說過,這疏經洗絡的法子,實是能逆天改命的奇功,輕易不能為之。因為這一招施展之後,功盡之前雙方心脈相連,只要失敗,無論施受,二人都會武功盡失。他還真敢賭啊!」

  我聽得也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起艾非拉斯說那句「若不是因為你,我怎捨得用這一招?」時的語氣,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是低頭翻看著剩下的兩封信。其中一封便是那篇口訣,只有百十來字。另一封,才是師父寫的。

  「羽:

  唉,你小子不在,那呆子就又開始發瘋了。前天說要去釣魚,結果被電鰻電了個半死,差點成了烤魚餌,現在看到水就說我要謀殺他。放心,那條電鰻已經進了我們的肚子,味道還不錯。

  我們現在住在詩劍島附近的一個小島上,環境很好,只是跟龍牙山比起來稍微熱了點,很希望你能來看看。不過估計說了,你這小路癡也不知道在哪兒。對了,聽說你和菲麗斯見過面,為師很擔心你會被她帶壞啊……如果她跟你說過為師的什麼壞話,千萬別信,絕對是子虛烏有,杜撰出來的。

  羽!那個老不死真的要謀殺我!!快來救我啊!別忘了給我帶兩個美女回來!我現在很不好,天天吃魚吃得我膩死了!老不死的騙我說這裡到處都是美女,結果除了幾個女木乃伊,就啥都沒了!快來救我!!尼姑也比木乃伊好啊!!

  上面那句是那個呆子趁我做飯的時候寫的,你無視就好。自從你突破第四重後,我便無法再得知你的情況。聽你師兄說你和拉奇特聯手,為師很是擔心,正好艾非拉斯也決定回去看看,我就寫了這封信讓他捎過去。郵費有點貴,讓他白吃了我三天,你記得幫為師的討回來。事關師門榮辱,切記切記。

  現在不清楚你的練功情況,所以上次想讓你師兄帶你回來,既然你執意不肯,為師也沒有辦法。只是你千萬別太貪功冒進,畢竟你沒聽過特魯亞的事情。不知道艾非拉斯會不會跟你講,你這世叔雖然辦事兒挺牢靠,但就是不太擅長跟陌生人交流。你見了他別太拘束,該宰就宰,他這人嘴硬心軟,不過白吃白喝倒是很有一手,值得學學。

  說起特魯亞來,他可是你的前輩,呃,也是為師的前輩了,雖說武功很高,卻很短命。他就是因為貪功冒進,不知節制所致。正常人如果循序漸進,三四十歲才武功大成,倒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他不到二十歲就突破了第五重,因為承受不住打鬥時真氣的劇烈運行,還未發育完全的經絡受損嚴重,最後導致全身經絡劇痛走火入魔而死。

  小於!別學特魯亞那個變態!年紀輕輕就痛經而死,多慘啊!

  那呆子還沒完呢……上個廁所回來就給我多了句話。今天吃的鯨魚肉,你艾非拉斯叔叔打回來的,肉是糙了點,不過還不錯,那個呆子說好久沒吃魚肉以外的肉了,也算給他開了開葷。我們一切都好,你不用掛念。畢業後如果不想給人打工,就回來吧,不多你這一張嘴。還有,少管點閒事兒,現在不比以前,人心難測得多。哦,呆子說讓我向你問好,說等你回來一起去釣魚。你要是看到他用什麼東西釣魚,估計能笑死,前天就是因為那麼釣魚,結果被電鰻……嗯,不說了,快沒墨水了。

  小子,保重。別學你師兄亂殺人,學武不是用來殺人的。好好用功學習吧,多學點知識總是好的,最好也學學烹飪。還有,別學特魯亞!

  不知道下次見到你是什麼時候,記住,命是第一的,武功好不好倒還是其次,還有,多吃點青菜,別光吃肉……(寫這一段時已經沒了墨,只是憑印痕辨認出的)

  師字「

  隨著幾滴淚水暈開了墨跡,我才發現自己已經鼻樑酸痛得難以忍受,卻還在呵呵地傻笑……

  真正算來,和師父分別也就僅近一年的時間而已,可為何卻感覺好像已經有幾個世紀般漫長了?唉,那老頭子沒我在身邊,就連墨水都不捨得買了……

  「喲,那老頭難道還學會煽情了?難得啊!」師兄笑著給我擦了擦眼淚。

  「是被你的煙熏的!」我白了他一眼。

  師兄哈哈大笑了起來,卻突然納悶道:「嗯?艾非拉斯沒事兒給你易經洗髓幹嘛?這要是出了什麼差池,後果可很嚴重啊!」

  「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又將師父的信遞給他。

  「嘿!那老不死還會心虛?哈哈。」師兄邊看邊笑,看到後來,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艾非拉斯也是臨時決定的。不過那老不死讓你學烹飪,絕對是沒安好心。上次慫恿我去學裁縫,說什麼這東西能修身養性,結果我回去一次,他居然借口要驗收成果,把積了半年的爛衣服、破襪子全拿出來讓我縫補,我的娘啊,縫了整整三天,眼睛都快疼死了!」

  「……」我頗為同情地看著師兄,不得不承認,那老混蛋算計起自己徒弟來,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水準。

  「好了,你休息吧!」師兄笑著將信還給我,又將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用手熱了一下遞給我,起身要走。

  我拽住他道:「師兄,你什麼時候走?」

  「大概還要待個兩天,校長說新型能源晶石最後的製作和測試需要我幫幫忙。」他笑道:「放心,走之前還能請你吃幾頓的。」

  我躊躇道:「那……雪城日呢?他現在就在學校裡。」

  「他啊!」師兄微微一愣,苦笑道:「今天我也見到他了,不過沒敢露面。唉,再看吧……」說著歎了口氣,推門出去了。

  師兄剛出門,暗月楓便立刻拎了滿滿一籃子熱氣騰騰的菜餚推門走了進來,看來他是在外面等了些時候了。

  我收起信,笑看著他道:「你哪兒弄來的這麼多菜,現在都快十點了吧!」

  「有錢還怕買不來?」暗月楓將一個折疊玻璃桌擱在床上,又將菜一盤盤擺了上來,「這招本來是想等哄老婆的時候用的,就先在老大你身上練一練了。跟美女早上一起在床上這麼吃早餐,絕對是別有風味啊!」一邊說一邊介紹菜式,「這個清燉鱈魚脂最適合傷員暍了,還能祛寒;這個梨蒸茸丸滑嫩爽口,可以通絡解膩,算是餐後甜品。這個番茄牛腩羹沒啥特別,就是餐前開胃用的,老大你先暍兩口暖暖胃……」

  正說著,菲麗斯也推門進來了,看到我們這架勢,不禁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有沒有我的份兒?」

  暗月楓立刻變戲法兒般變出三套餐具,恍然大悟道:「我說怎麼買的時候總覺得要多買一副,原來是估摸著老姐也該餓了。」又拿出瓶紅酒來,斟了三個杯子。

  我們三人便這麼擠坐在床頭有說有笑地吃開了。

  席間我問起阿蘭今天一天吃過飯沒,菲麗斯道:「我剛還去看過她一次,那個燮野明和他師弟在照顧她呢,冰兒也在。我沒出聲就回來了。」

  又問起埃娜,她笑道:「聽說你醒了,她也踏實了,說是要來看你,被校長勸著睡著了。唉,這孩子……」說著搖搖頭,卻是欲言又止。

  飯後又聊了片刻,菲麗斯便起身告辭道:「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再不回去,只怕我那個秘書都要急瘋了。羽,有空記得來看我,沒空打個電話也行,別跟你師父一樣沒心沒肺的。哦,對了,下個月有一場音樂會在卡利賓市(菲麗斯修女學院所在城市)舉行,你們想來不?」

  見暗月楓忙不迭地點頭,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又問我道:「那你呢?」

  我猶豫道:「看吧,估計要考試……」

  「能來就來吧,赫迪亞還敢讓你不及格?」她說到這裡,又自知失言地笑道:「哎喲,這話可不該從我嘴裡說出來。好了,你歇著吧!阿楓,走了。」

  二人走後,我又翻出艾非拉斯的那張口訣,依法開始調理呼吸,準備疏通經絡。

  待按著口訣中的步驟將五臟六腑韻律調勻,剛一運氣,立時痛得我呲牙咧嘴額冒冷汗,只覺得經絡中不住傳來卡卡的碎冰之聲,卻只能咬牙忍住,一邊穩住臟器的律動一邊拼了命地將那凝聚成簇的冰蓮之氣均勻鋪散開來。

  如此硬挺了片刻,待氣行全身之後,痛楚才慢慢減退,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異樣的清涼舒適,感覺經絡內彷彿密密匝匝地鋪了層厚而鬆軟的冰粉,真氣嗤嗤流過,便傳來一陣雪粉紛飛般的透心沁涼。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冰粉漸漸融入經絡之中,消失不見,真氣運行再無任何阻滯。

  我運功內視,果然感覺如長江大河般寬敞的經絡又厚實強韌了十數倍,並好像塗了層超級潤滑劑般,就算讓飛羽流星在體內順著經絡強行運轉,也只是微微有些發脹,完全沒有了先前和斐湘龍拼內力時那般難忍的痛楚了。

  欣慰地收功散氣,想起師兄說的那番話,我不禁對艾非拉斯感激更盛。只是本來還想求他幫忙治好阿蘭的眼睛,這下倒讓我難以再開口了。唉,看來也只能寄望拉奇特早日領悟第六層了……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上醒來已經是十二點多了。早巳守候多時的暗月楓說埃娜來看了我兩次,見我都在熟睡,她也不敢叫醒我。洗完臉正準備吃埃娜留給我的午餐,便看到了趕來求救的燮野明。

  「羽,阿蘭又不吃飯了。那小祖宗說我們欺負她看不見,好吃的都不給她吃,還拉著你那個什麼二百五十一號一起鬧絕食。這可真是冤枉啊!……」

  我也正掛念二百五十一號,剛要跟他回去,聽暗月楓說我已經起來的校長卻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讓我趕去實驗室。

  「羽!沒事兒了吧?」

  「嗯,沒事兒了……」

  「那太好了!快過來,我們在研究院,有急事兒。你師兄也在,快!午飯我解決!」

  難得如此大方的校長,倒讓我一時難以接受,只得匆匆安撫了一下一籌莫展的燮野明,讓他「威逼利誘」、「分而破之」,實在不行就「聽天由命」,便急忙趕去實驗室。

  來到臨時充作了實驗室的地下倉庫,裴教授已經在門外等我。

  見我以龍羽的打扮前來,他微微一笑道:「我還想來提醒你,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我道:「好歹我也參加過原本的翻譯工作,最後的製作過程大概還有些瞭解。」

  他點了點頭,又瞅著我的衣服道:「你還穿著這一身龍騎兵的裝束?換了吧,不然會嚇到裡面那些研究人員的。」

  我的校服和褲子已經被菲麗斯的秘書穿走了,而我的上衣和她換給我的那套迷彩服又被埋在了喀斯特郊區……於是我只得隨手在更衣室換了套試驗人員的十作服,便跟著裴教授來到實驗室內。

  此刻滿是電子儀器和巨型電腦的寬敞地下倉庫內竟擠了不下一二百人,就連葉靈劍也在。

  看到穿著防塵服在用有機玻璃搭建的實驗艙內仔細校對數據的校長,我好奇地走上前去,卻被兩名工作人員給攔住了,「對不起,你不能進去!」

  校長回頭看了我一眼,笑道:「你們帶他去換防塵服,羽,這裡面不能有一點兒灰塵的。」

  正說著,師兄也穿著一身密不透風的藍色防塵服從更衣室走了出來,一看到我便搖頭苦笑道:「奶奶的,這裡居然不讓抽煙,真是憋死我了……」說著走進實驗艙的隔離室開始進行真空除塵。

  換上了防塵服,只聽背後的空氣轉換裝置嗡嗡地響著,這密不透風的衣服內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憋悶潮熱。透過眼前的有機玻璃,我看到葉靈劍正與兩位研究人員輕聲地討論著什麼,見我看他,便笑著衝我點點頭,臉上的神色卻也頗為緊張。

  這第一塊新型能源晶石的製造方法,與以往的那些開採後進行加工改造的晶石體完全不同。那些晶石體的加工有的只需要打孔添加必要的金屬鹽、半導體或者溶化後重新提煉就行,而新型能源晶石卻必須先提取非常純淨的晶石原體,然後在極為精密的高溫高壓下和十幾種成分均勻混合形成一種新的高密度晶石。合成的這種新的晶石,具有能量輸出功率範圍廣、精度高,卻還異常穩定的特性,即使在非常惡劣的條件下依然能保持極高的性能,根據數以千萬次的反覆測算,如此生產出來的高密度晶石的各種性能數據,就連在高精度的鎢鈇合金材料控制下的能源輸出裝置都無法企及,而一台相同功率的能源輸出裝置的成本價格卻是它的四十多倍,體積也大了幾百倍。現在的行動電話和比較普及的家用台式電腦基本上都帶有這種高精度能源輸出裝置,行動電話因為是小功率電子儀器,體型還能勉強接受,但對於一個月只有二三十銀魯克收入的普通上班族來說其價格還是有些高不可攀;家用電腦雖然在價格上能讓一些百姓勉強接受,但主體機箱的體積卻有半個冰櫃那麼大……

  雖然新型能源晶石性能卓越,但是其初期的製作方法卻極為艱難,這也是當初克迪族為何已經有了完備的實驗數據卻遲遲不能拿出第一塊成型晶石的緣故。克迪族不乏世界頂尖兒的科學人才,但是卻沒有幾個武學高手,所以才不得不提前公開計劃,向元老議會求助,最後卻落得被滅族的慘劇。

  其關鍵就在於這高溫高壓的合成條件,這也是校長讓師兄和我一起來參與實驗的原因了。對於現在的控制儀器,想要控制在兩萬個大氣壓下,上下壓力浮動不能超過千分之一,並且讓壓力隨反應進行每半分鐘穩定上升,這簡直是癡人說夢,就更不用說還要在近兩千攝氏度的高溫下了。縱使有可以精密測量的儀器,但是在現行的鎢鈇合金能源穩定裝置下卻沒有能如此精確穩定的壓力輸出裝置。不得已之下,就只能用人手來進行調控了。據克迪族的資料上預想的控壓生產流水線,其自己設計的高精度氣體壓力控制裝置必須裝有這種新型能源晶石才能達到生產工藝要求,這對於當年的克迪族來說,簡直就像是一個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超級難題了。

  待專用的輸料裝置將混合均勻的蛋黃色晶石粉料輸入合金模具後,我和師兄便把一台特製的螺桿壓力增幅器扣制在模具壓蓋之上,並將三個笨重的支架牢牢固定在深嵌入地面的合金承壓台上。等模具料倉經過真空除氧後,校長便開始給模具加熱。

  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校長顯露身手,只見他裹在防塵服中的兩手緊緊貼在模具兩側,一動不動地就這麼持續了十幾秒的時間,正當我以為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時,卻看到溫度檢測儀表上的數字突然開始了飛速增長,可模具外表的溫度卻並沒有明顯的升高。

  看到這裡,我和師兄都相顧無言,心中不禁暗歎這老傢伙果然是深藏不露,怪不得赫氏的很多專利技術公開十年後依然沒人能夠抄襲,原來那些超級苛刻的實驗條件也只有在這個老怪物的幫忙下才能實現了。

  當溫度接近一千五百度時,我和師兄這才分別握住扭桿兩端,開始按照實驗流程通過壓力增幅器給模具加壓,這個壓力增幅器為了控制精確度,只能將壓力增大十倍左右,按照計算,對於近十平方厘米面積的模具壓蓋,我們必須施加近二十噸的壓力才能製造出足夠的壓強,而最終要達到二十五噸的壓力。

  起初當我看到這個數據的時候,還真嚇了一跳,二十五噸的壓力,幾乎是我體重的三百多倍。

  師兄卻淡淡一笑道:「若真按照物理動能來計算的話,我們神戀派真氣的瞬間爆發力能達到幾千噸,想穩定輸出二十多噸的壓力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只是要控制精度卻非得兩個人不可。等一下壓力上升你就減壓,壓力下降我就增壓,這樣應該能控制在要求的範圍內。」

  果不其然,隨著腳下的承壓台發出的嘎吱嘎吱聲,我和師兄輕易便合力將壓強升到了工藝要求,並牢牢將壓力浮動控制在允許範圍內。若不是此刻體內真氣純度極高,能夠隨心所欲地控制內息運行速度,這千分之一的上下浮動範圍還真難以掌握。接著便是三分鐘的融合升壓過程,我和師兄在研究人員的指導下,一邊緊盯著壓力表,一邊慢慢增加壓力。待達到壓力上限後,我們又開始慢慢卸壓,直到壓力表歸零為止,總共歷時四分二十秒。

  當校長將那塊冷卻了的能源晶石從模具中取出時,在場的所有人無不緊張地屏住了呼吸,直到晶石的各項性能數據出來後,現場立刻爆發出一陣如雷般的歡呼聲。

  我和師兄從更衣室走出來時,現場的氣氛已經熱烈到了極點,無數人笑著跳著,唱著各種慶祝節日的歌謠,尖叫著揮舞自己的實驗服,並紛紛熱淚盈眶地與身邊的人互相擁抱在一起,而一直在外面等待實驗結果的暗月楓更是激動得衝進來緊緊抱住我,一個勁兒地喊著「老大萬歲」,若不是我奮力掙扎,只怕還要被他狠狠吻上好幾口。就算是一向老成持重的校長,此刻也興奮得滿臉通紅,一邊和紛紛上來祝賀的研究人員握手,一邊滿口子地不住道謝。

  當眾人終於漸漸平靜下來後,校長這才發表了即興感言,只見他站在實驗台上顫抖著鬍子激動道:「四分鐘,只有短短的四分鐘,可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們這近十年來日以繼夜的辛苦勞動終於換來了令世界矚目的輝煌成果,意味著克迪族人的勤勞和無限的智慧終於沒有白費,意味著就在這短短的四分鐘內,我們,改寫了整個人類的歷史!各位!為了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偉大勝利,今天的晚餐我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mamameya 發表於 2011-2-4 01:57 PM

第二十三集 第三章


  「真搞不懂,費了那麼大勁兒才弄出這麼一小塊,如此高的成本將來怎麼普及。我聽說光粉碎和混合物料就用了三天的時間。」師兄納悶地瞅著宴會上那群暍醉後正在暗月楓的帶領下集體跳著脫衣舞的瘋子們道:「看他們那興奮的樣兒,就沒想到過市場購買能力麼?」

  我笑道:「別看就這麼一小塊,卻能讓一架大型運輸機在天上飛上幾十年呢!像一般的大型家用電器,只需要指甲蓋那麼大一點兒的晶石就足夠了,而什麼行動電話之類的,需要的就更小了。」

  「天……怎麼可能有這麼巨大的能源?我看光消耗的金屬鹽就足有這個體積的幾十倍了。」師兄難以置信道:「再說就算有這麼大的能源,那充能的話豈不是非常耗時?」

  對於這些問題,我則是一竅不通,所翻譯的資料上也沒有提及,只能茫然以對。

  一旁聽到我們談話的葉靈劍走過來道:「放心吧,由於分子結構的徹底改進,讓這種晶石的鋁鹽利用率是以前各種晶石的上萬倍,而且無需再添加鉻和銅鹽。而它的太陽能利用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也是以前晶石的三十倍,在專用的充能裝置中只需要十五小時就能充好這樣大小的一塊晶石。面對如此完美的創造,他們完全有理由這麼放縱一下。」

  師兄瞭然地點點頭,我卻依舊茫然。

  葉靈劍似乎也看出我完全不知所云,便在我們身旁坐下來笑著詳細解釋道:「這種晶石在無光的氮氣中與金屬接觸便能將金屬鹽中的金屬離子衰變成另一種物質,從而轉化成巨大的能量,但在陽光下卻能再將衰變後的物質重新轉換成金屬離子。我們雖然不知道它的具體原理是什麼,但是卻知道如何控制衰變速度,比如控制氮氧含量,而能源輸出的頻率範圍和穩定性則要靠調節其所接觸的金屬結構才能達到,鎢鈇合金就曾經是最好的一種調節方式,然而從分子結構角度來改變控制方法,這還是第一次……嘿,如此神奇的東西,就是大爆炸帶給人類的奇跡之一,甚至有時候我都在懷疑,兩萬年前的大爆炸是不是人類為了製造這種晶石來解決能源危機而刻意弄出來的……」

  我總算聽明白了些,點頭道:「這麼說來也有可能,不然怎麼會憑空多出這麼多可以任人開採的能源水晶體?」

  「管它偶然的還是刻意的,反正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會蠢到為了能源而發動戰爭,這就足夠了。」師兄笑看著他道:「恭喜啊,沒有任何前期投入就成為第一大股東,現在更是連預期風險都沒了。以後光靠這一項收入,你們聖龍聯盟就能屹立不倒了。」

  葉靈劍擺擺手,苦笑一聲,「能這麼順利,也著實出乎我的意料,羅大統領你就別諷刺我了。對了,這位應該是你的師弟,龍羽吧!」

  他刻意轉開話題,笑指著我對師兄道。

  師兄愕然一愣,笑道:「怎麼?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認識了。」

  「自然是認識的,只是這一次大概才算是我們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他舉杯敬我道:「我聽師伯和校長說,上次在師伯的學院你與拉奇特握手言和,還拿回了能源水晶藍本,呵呵,這個項目能順利完成,你可是第一功臣啊!」

  我赧然舉杯道:「咳咳,偶然罷了。葉會長,上次迫不得已,才不得不用假身份……」

  「呵呵,想不到你和冰兒早就認識,還騙得我一愣一愣。最可氣的是冰兒,明知道真相居然都不跟我說一聲。」葉靈劍毫不介意地笑道。

  我連忙道:「不不,您女兒不跟您說,是我要求的。」

  「哦……不過若不是因為你們,我也不能這麼痛快地答應加入這個項目。」

  師兄納悶道:「難道你一開始並不打算參加?」

  「呵呵,也不是不打算,只是有一點猶豫,畢竟這麼大的巨額投資,誰都不能貿然作出決定……唉,可我女兒非要來赫氏不可,為了她的安全,這十五億卻又算不了什麼了。至少成了這裡的股東,我女兒的安全也能有一些保障。」

  我這才明白當初他為何會答應得那麼乾脆,原來不是因為我的口才好,而是他女兒的安全問題啊……

  葉靈劍笑看著我道:「我女兒會繼續來赫氏讀書,你可脫不了干係。還希望你以後能多多照顧一下我的女兒,別讓她出什麼事兒就好。」

  我尷尬撓頭道:「放心……放心。」

  他這才滿意地笑了笑:「龍羽兄弟金口一諾,我就放心了。如今似你這般重義氣講信用的人,除了你師兄,這世上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他這高帽一戴過來,立時便讓我有種飄飄然的感覺,隨口謙虛了幾句。

  卻聽他問道:「聽說你有一個表妹,叫阿蘭的?可是此次計劃的第二大股東蝶葉蘭?」

  我心知此事無法隱瞞,只得點了點頭。

  他又忖道:「別見怪,我只是很好奇。在這商場上打滾了幾十年,可以說只要有一點名頭的人物我都見過聽過,怎麼卻偏偏從沒聽說過這樣一位女子?當真是女中英豪,如此年輕便能有這麼獨到的眼光,有機會倒希望能親自拜見一下。」

  還未等我開口,耳尖的校長已經從餐廳另一頭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對他道:「我說葉會長,你故意讓我們這群人在那裡寂寞地要猴戲,自己卻在這裡偷偷看熱鬧?少裝清高,我們還等著你來給我們唱兩首呢!」

  葉靈劍笑道:「我知道你都聽見了,也沒想瞞你。作為此項目的第一股東,我只是覺得我有權利瞭解一下其他合作人的資料。暗月家的事情我都沒有計較,你也沒必要再把她的身份瞞著我了吧!」

  面對如此直白的葉靈劍,校長只得苦笑道:「阿蘭的身份極其特殊,而且她此刻也非常危險,不得已之下我才沒敢告訴你。既然你執意要知道,也好……」當下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蝶葉滄霜……蝶葉蘭……」葉靈劍渾身一震,「難道這個蝶葉蘭是他的……他的嫡系子孫?他們居然還有後人倖存?」

  「對,阿蘭是他的曾孫女。這次的藍本翻譯工作,就是靠她來完成的。而且,她也是拉奇特的親生女兒。」校長感慨道:「若不是拉奇特和蝶葉淺雪為我們保留了這一絲寶貴的血脈,只怕這一計劃就永遠無法重見天日了……希望你能為我們保守這一秘密,葉靈劍會長。」

  「這個自然……」葉靈劍長歎了口氣,呆呆出神了半晌,這才慢慢搖著頭苦笑道:「是我冒昧了。如此說來,我這第一股東的位置,可真是如坐針氈啊!赫迪亞,我想我們需要重新修改一下合約了……」

  「啊?!」

  「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說,讓她當第二大股東,實在是太委屈她了。和她以及她的祖輩比起來,我簡直就像一個坐收漁人之利的無賴。這樣吧,等一下我去你那裡再重新簽署一份新的合約,你我都稍微讓出一部分股份,將她的總股份資產再增加四分之一,這樣大概能達到百分之三十八左右,正好超過我的投資比例,也算是對克迪族的一個小小的補償吧!其餘的,我們再細算好了。」

  校長這才釋然,欣慰地笑道:「你肯這麼做,我自然也不會反對。等一下我就把埃娜叫回來……哦,也罷,帳目都很清楚,咱們自己慢慢算就是了,哈哈哈。」當下笑著敬了我們一杯酒,又過去和那群瘋子們一起狂歡去了。

  校長走後,師兄這才低聲笑道:「你還真夠大方的,隨隨便便就把幾百億的利潤讓給別人了,難道上次被軟禁得腦子進水了?」

  葉靈劍轉了轉杯中的紅酒搖頭道:「克迪族為此付出了三十萬條生命,跟他們比起來,這點錢又算得了什麼?雖說商人的本性的確是唯利是圖,但若是連這點胸襟都沒有,也成不了什麼氣候。」

  師兄笑著對我傳音道:「看到沒,舉手之間就收買了一個未來勁敵,還名利雙收,將來若是找你那個阿蘭談合作事宜,她還能說個不字?這不就等於平白多了一大筆不用費心打理還能不住增值的流動資金麼?嘿,這傢伙的確不簡單啊!」

  我這才恍然大悟,卻也暗暗佩服葉靈劍的豪邁。若是一般人,哪裡肯將這麼一大筆利潤拱手讓給別人?只是阿蘭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收買的主兒,估計以後怕是要有一場好戲看了。

  卻見葉靈劍看著我但笑不語,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尷尬地舉杯抿了一口,咳嗽道:「葉會長……您有話就說,不用這樣吧……」

  「沒什麼,只是有點好奇。難道你跟拉奇特還有什麼親戚關係不成?如果我手下的情報沒有錯誤的話,之前你應該和他是死對頭吧……」

  「這個……咳,說是表妹了,其實沒什麼血緣關係,只是照顧起來方便一點,畢竟她現在還是很危險的……」

  「哦……」他瞭然地點了點頭,仔細想了想道:「那不如這樣吧,趕明兒我讓冰兒也認你做表哥好了,反正一表三千里,誰知道是多遠的親戚呢!」

  我聽得一口酒噴了出來,咳嗽著慘笑道:「您就別玩我了……」

  「我可沒有開玩笑。」葉靈劍肅容道:「連拉奇特都能如此信任你這個昔日的死對頭,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你是嫌我家冰兒比不上拉奇特的女兒?」

  「當然不是……」我求救地看向師兄,誰知他只是同情地對我聳了聳肩,便起身逃去洗手間了,無奈之下,我只得苦笑道:「您放心吧,您女兒就算不是我表妹,我也會好好看著她的。再說葉小姐人緣極好,一般應該也不會發生什麼事兒。」

  他搖頭道:「你大概不知道,冰兒她媽媽當年就是為了從綁架分子手中搶回她才去世的。雖然我有無數的金錢,卻也無法換回我老婆的性命,唉……若是冰兒再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還怎麼活啊!」

  我黯然道:「看來太有錢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是啊,可沒錢卻又是萬萬不能的,除非我孑然一身,還能有你們這一身武藝,不用擔心疾病衰老,悠閒自在。人生在世,當真是身不由己。能真正做到像你們師父那般灑脫的,又有幾個人?乙他慨歎了一句,苦笑道:」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能強求,只希望你能對她誠實一點,不要再欺騙她了,她對你可是非常信任的。「

  我訝然道:「欺騙她?怎麼會?!」

  他淡淡一笑道:「你師兄說你們前晚去救拉奇特,昨天早上冶羽就剛好出事了。據冰兒告訴我,她也從來沒見過你和冷羽在一起出現過。而且你們神戀派一旦提升功力,就會改變頭髮顏色。我想在知道了這麼多事情後,只要不是個白癡,誰都能想到你們是一個人了吧!還有我那師伯,她的變形術雖然出神入化,可那些極細微的習慣動作還是無法改變。」看著驚恐到目瞪口呆的我,他聳了聳肩,「當然,雙重身份的確是一種很好的保護手段,但是作為一個父親,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女兒一點。至少,別騙她。我很感激過去你對我女兒的照顧,尤其是在那種不知情的情況下。如果你覺得她曾經欺騙了你,所以要報復回來,那我在這裡向你道歉,這都是我的意思,還請你放過她吧!」

  「我……我……」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天哪,葉大叔果然厲害,怪不得就連暗月楓都直呼頭痛,只是如此揣度我,也實在過分了點。

  「我」了半天後,我才吸了口氣,冷笑道:「葉會長,我對你女兒完全沒有一丁點兒的不尊重,也壓根兒沒有想要報復她的意思。我只希望當一個平凡人,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龍羽不過是迫不得已才臨時使用一下的身份罷了,我也不希望您女兒以及任何其他人會對龍羽有什麼太深的認識,這是實話。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話,我……」

  正要賭氣說從此以後再也不見阿冰,可這話到了嘴邊,只覺胸口一陣酸痛,嗓子一啞,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當然相信你。」他連忙擺手道:「別介意,對於你的人品,我是絕對信任的,只是為人父母,有時候難免會關心則亂。你既然不是成心騙她,我也就放心了。那麼……冰兒就拜託你了。」

  他笑著起身,衝我深深鞠了一躬,便轉身朝校長他們走去。

  晚上七點多,我才帶著一身酒氣回到了臨時住宿的教師宿舍樓。還在樓道裡就聽到房間內熱鬧的嘈雜聲,笑著開了門,卻發現阿冰和埃娜竟然都在!而且正和燮野明、墨烈湊在一桌上打著牌!

  「對三……喲!阿蘭,你表哥回來了!」正出牌的燮野明一看是我,連忙通知在一旁沙發上聽他們打牌的阿蘭。

  二百五十一號也立刻從阿蘭懷裡爬了出來,嘎嘎地撲了過來。

  「壞蛋!終於想起來你還有個瞎子妹妹了?」阿蘭氣呼呼地將腳上的拖鞋朝我甩了過來。

  隨手接住飛過來的拖鞋,一邊呆呆地聽著大廳對面的電視中主持人報導新聞的聲音,我一邊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工作服……天?阿冰怎麼還沒回去?這可讓我怎麼解釋啊?難道要說我腦震盪後為了恢復正常智力,所以不得不去喝酒兼幫校長打工?!

  「羽,你沒事兒了吧?檢驗報告如何了……」阿冰扣下手中的牌,擔心地朝我走了過來,卻又詫異道:「你喝酒了?你才剛出院啊!」

  「啊……這個……」我急中生智道:「為了慶祝我無恙出院,暗月楓特地拉我去慶祝了一番……」

  「看來你是真沒事了……唉,這個暗月大哥還真能來事兒。」阿冰聞言不禁失笑,拉著我在牌桌旁坐下,將牌塞到我手裡說:「快來幫我,這把要是輸了,今天可就是我請客了。」

  我拿起牌來,詫異道:「請客?難道你們還沒吃飯?」

  就聽沙發上的阿蘭氣哼哼地抱怨了句,「哼!廢話!」

  我好奇地看向燮野明,卻見他苦著臉對我道:「別提了,阿蘭聽說你出院了,就說要等你回來一起吃,結果我們眼巴巴地從中午等到現在啊!唉,我是飽餐秀色,倒無所謂,可我家小墨明顯已經快餓得沒氣兒了。」說著又咬牙切齒道:「快出,趕快輸了,我們好去吃飯啊!」

  我聞言趕忙低頭看牌,剛出了一對J,就聽阿冰在一旁傻傻地問道:「羽?你怎麼一上來就把我的順子給拆掉了啊!」

  「啊?!」我這才發現出錯了牌,剛要拿回來,對面的埃娜卻笑道:「羽,可不能悔牌哦!對K,沒人要吧,順子,從七到Q,好了,最後一張了,你們還不要,我可就走完了。」

  看著如今跟沒事兒人一般得意洋洋的埃娜,我也不禁鬆了口氣,笑著搖了搖頭。

  阿冰卻在一旁欲哭無淚道:「埃娜姐,你也太狡猾了!剛才分明是出錯了嘛,不然現在肯定管上了。」說著探頭看了看燮野明的牌,又不禁驚喜道:「燮大哥,快管上她,不然我就輸了!」

  燮野明連忙搗住自己的牌嘿嘿笑道:「過……」

  「燮大哥,你……!」阿冰哭笑不得,又忍不住捶了我兩下埋怨道:「虧我那麼信任你,結果上來就讓埃娜姐跑掉了!」

  「唉,阿冰,你既然明知道我的牌技在飯店裡是倒數第一,就連從不算牌的老闆都能贏我,你居然還讓我來幫你打,不是明擺著想輸麼?你這麼盛情難卻,我自然也不好推辭了。」我訕笑著安慰她道:「你看看老燮那一雙飢渴的眼睛,再不輸的話只怕就能把我們給生吞下去了!」

  「嗯?有那麼飢渴麼?」燮野明詫異地扭頭看了看鏡子,不由得尷尬笑道:「唉,一下子有三個令人血脈賁張的美女坐在身旁,的確是有點控制不住本性了……啊!!~」還未說完,便已被氣紅了臉的阿蘭一拖鞋飛倒在地。

  既然是聖龍聯盟會長的千金請客,去的地方檔次自然不一般,於是眾人紛紛回屋換衣服,相約等一下在校門口集合。

  一身工作服的我正準備回寢室拿出換洗用的校服,阿蘭卻拽住我道:「瞎折騰什麼,埃娜姐已經給你拿衣服過來了。」

  「哦?」我進屋一看,果然在我的床上放著一套嶄新的校服,不由暗讚埃娜心細。

  換好校服後,阿蘭也嚷著要換衣服,我納悶道:「難道你買了新衣服了?老燮給你買的?」

  「哼!不告訴你。」她得意地晃著小腦袋道:「不過卻要你幫我參考一下。快過來,我要照鏡子呢!」

  我依言上前扶著她,誰知她突然狠狠跺了我一腳道:「一聲不吭就消失了兩天,結果昨天的電視劇我都沒看成!什麼腦震盪,你師兄都告訴我了!害得我這兩天摔了幾十跤,要不是二百五十一號在,只怕早就給摔死了!」說著又抱起二百五十一號,氣咻咻地道:「還是你好,哼,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理這個不要命的混蛋了!」

  我齜牙咧嘴地賠笑道:「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原以為昨天早上就能回來的……」

  「你還說!昨天早上就因為你,我差點沒被你師兄給笑死!」她又不依不饒地踹了我兩腳,「還有,你沒事兒幹嘛還把洗手間弄得漆黑一片啊!要不是阿冰姐姐來幫我,現在我都變成黑人一個了……」說著還委屈地直抹眼淚,「知道我看不見,就故意欺負我……」

  「這個……這個……」無數事實證明,洗手間事件的確是個巨大的錯誤,我不得不低頭認錯道:「是我不對,是我不對,我以為晚上行動自然要一身黑色……」

  「現在知道錯了?哼!我又攔不住你,你想去就去好了,可連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你把我當什麼了?!再怎麼說對於軍隊的裝備和火力我也比你知道得多吧,居然還自作聰明地用墨水自製夜行服,這事情要是說出去,你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啊!」

  「咳咳……」我連忙哄她,「好了好了,下次不敢了,快換衣服吧!」

  「下次你要去送死,不管是去和異形還是外星人打架,我都不攔著你,反正腿長在你身上,只求你能告訴我一聲,省得你都死了好幾百年了,我還傻呆呆地在這裡等你回來……」她說到這裡,竟真的哭了起來,轉過身來又狠狠一口咬住我的手罵道:「混蛋、壞蛋、沒良心的笨蛋,你以為你自己的命就那麼不值錢麼?……」

  有時候我還真佩服她這一邊咬人還能一邊張口罵人的本事,不但能咬得你痛不欲生,還分外的吐字清晰押韻十足,在這犀利異常的雙重攻勢下,只怕就算是聖哲大賢也不得不低頭認罪痛改前非了。難道古人常雲的牙尖嘴利,說的就是她這種天賦?少不得又是一番睹咒發誓好言勸慰,好容易才讓我那飽受摧殘的手從她嘴裡逃出生天。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連連催促道:「快換衣服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阿蘭這才又轉過身去,噘著嘴打開鏡子旁的梳妝櫃拿出一本時尚雜誌來翻看。

  我好奇道:「你不趕緊進屋換衣服,看這個幹什麼?」

  話音未落,卻見她身上一陣淡霧飄散,一身校服竟轉眼變成了一襲華貴的絲質曳地藍色晚禮服,霎時便將她那一身窈窕動人的柔膩曲線襯托得淋漓盡致……卻是蜂腰如柳,翹臀渾圓,兩條晶瑩雪白的修長玉腿在高高的裙叉中更是若隱若現勾人魂魄,分明是想逼人犯罪啊!

  「這套如何?」她歪著頭問我道。

  「……」我看著鏡子裡她那兩團豐膩挺翹的滑軟乳球從低低的胸襟中擠出來的雪白乳溝,止住差點狂噴而出的鼻血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又不是去參加什麼頒獎典禮,你打扮成這樣幹嘛?再說頭髮顏色和衣服一樣,也不太配啊!」

  「嗯……」她皺眉翻了幾頁雜誌,又變出一套紅色的露背晚裝,「這套呢?」

  我抬頭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快十分鐘了,當下敷衍著點頭道:「行行……」

  唉,露背總比露胸好點吧……有這麼個漂亮的妹妹,還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心裡巴不得她打扮得更性感一點,嘴上卻還不能這麼說,可等她真穿得特暴露的時候,卻又害怕便宜了別人,想想就令人分外矛盾……

  拉著阿蘭到了校門口,發現眾人果然都已經到了,一個個都穿著華麗,阿冰和埃娜自不用說,雖然外面都披了件薄衫,卻依然讓人浮想聯翩,就連燮墨二人也少有的西裝革履,還打著領結,一副人模狗樣,讓我看了分外不爽。

  看著自己這一身突然顯得頗為寒酸的校服,我不由得詫異道:「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市中心的雪塔大酒店啊!我前天剛來就聽說了,那裡每天晚上八點以後,頂樓都有著名樂隊演出的舞會,如果穿得不夠正式,人家可不讓進啊!」燮野明聳肩為難道:「像你這樣的校服,我看八成是進不去了……」

  「這到底是誰提議的?!」我忿忿不平道:「分明就是沒想讓我去嘛!」

  眾人立刻一齊指向正尷尬訕笑著的燮野明,阿冰還頗為委屈地訴苦道:「燮大哥還說,如果他們三個輸了,就隨便找個餐館好了,如果是我的話,非得去那裡不可……」

  我聽得直想揍人,卡卡地捏著拳頭道:「阿冰,你幹嘛非要聽他的?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訛詐啊!」

  「我什麼時候赤裸裸了……」少根筋的老燮剛抗議了一句,見阿蘭氣得脫下了尖尖的高跟鞋,只得委屈地閉上了嘴。

  阿冰則無奈道:「我也不想啊,可他們全都同意嘛……再說誰叫你一上來就輸掉了,我也沒辦法……」

  阿蘭也火上澆油地點頭道:「是啊,剛才某個自稱牌技倒數第一的笨蛋還勸阿冰姐姐說——阿冰啊,你這麼盛情難卻,我自然也不好推辭,反正輸了大家都開心嘛……」一邊說還一邊模仿著我說話的語氣,逗得阿冰和埃娜咯咯直笑。

  呃……這麼說來,我倒也有那麼一點點責任……可當時我根本毫不知情啊!唉,好不容易等到一次阿冰請客,卻因為衣服的檔次問題而無法成行,換作任何人只怕都無法接受這一殘酷的事實!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燮野明,後者卻很無辜地申辯道:「牌是你自己輸的,而且你若是五點多就能回來,穿這一身也能進去,可你偏偏現在才回來,還吃過了……唉,這都是天意,天意啊!」說著還頗為感慨地抬頭望著夜空歎了口氣。

  聽他這麼一說,連我都感覺這真像是天意了,無奈地低下頭,洩氣道:「好吧,你們去吧!我回去看電視好了……」

  「別!羽,衣服可以買啊!」阿冰趕忙拉住我道:「雪塔大酒店旁邊就有一家名牌服飾店,現在應該還沒關門的。」

  阿蘭立刻拍手叫道:「好啊好啊,我還沒看過這個笨蛋穿禮服是什麼樣呢!」

  我苦笑著擺擺手道:「算了,為了頓飯花那麼多錢買套衣服,太不劃算了。」

  「什麼劃不劃算的,大家難得一起熱鬧一下,開心就好嘛!」阿冰歪著頭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見我興趣缺缺,不禁氣餒道:「羽,你真的不想去了?」

  「當然想!」我回頭瞪著該死的老燮,又故作輕鬆地對阿冰道:「不過說起來,那種地方也的確不適合我去,你們去就好,不用管我了。」

  埃娜見我真的要走,不禁急道:「羽,位子都訂好了,你要是不去的話,人家還是會按照訂的位置算錢的!」

  「十分鐘前才決定的,你們現在就訂好了?」我愣了一下,懷疑地瞅瞅阿冰,卻見她也不迭地點頭道:「對啊對啊,剛打電話訂的。去嘛,衣服又沒有幾個錢……」

  聽她這麼一說,我原本已經放棄了的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不禁問道:「一套禮服要多少錢啊?」

  埃娜立刻接口道:「最多也就三百多銀魯克,羽,我認識那家店的老闆,可以打七折哦!」

  「三百?!沒錢,不去!!!」我立刻堅決地搖頭,開玩笑,用半個學年的學費去買套這輩子估計都穿不了幾次的衣服,除非我瘋了!

  「羽,我請你吃飯,衣服自然也是我買了。」阿冰又好氣又好笑地拽著我,「你總不能連這點面子也不給我吧!」

  「不是誰出錢的問題了,是我覺得不值啊!」我無奈道:「我這一輩子估計也參加不了幾次這種高檔的宴會,就為這一次買一套如此昂貴的衣服,實在是說不過去。」

  阿冰訕訕地鬆了手,低頭小聲道:「可你不去就沒什麼意思了啊!」

  燮野明則在一旁羨慕地說:「唉,什麼時候要是有美女也能這麼求著我去舞會,那該多好啊!」

  一直沒開口的墨烈沒好氣道:「閉嘴吧,師兄,還不都是因為你才搞成這樣的。」

  阿蘭無奈地輕歎了口氣,拽著我道:「回去吧,沒情調的土包子。嗯,正好可以把昨天沒看的電視劇都給我補回來。」

  「你還要看電視劇?!」我驚恐地看著她,「你連衣服都換了,幹嘛又不去了?你不也沒吃飯麼?」

  「看都看不見,我去幹什麼?!」她白了我一眼,「吃飯都得要人喂,你當我臉皮真的很厚麼?」

  「唉,又是一整晚的電視劇……說實話,有時我還真覺得整個赫氏都找不出一個能比你臉皮更厚的了……啊!!放開!!」

  就在這時,一輛御風車停在了我們身旁,只見一人探出車窗笑道:「喲!老大,這麼熱鬧,你們要去哪兒啊?」卻是剛剛才結束了慶功宴回來的暗月楓。

  聽悶悶不樂的埃娜告知完詳細經過後,暗月楓笑道:「禮服?那還不簡單。老大,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給你拿一套來。嗯,咱倆的尺碼應該差不多。」說著便風馳電掣地開車跑了。

  三分鐘不到,暗月楓又開車沖了回來,後面還跟了一輛車。

  他慇勤地下車打開後面那輛車的車門道:「女士們,上車吧!男士請上我那輛。」

  阿冰連忙不住道謝,「暗月大哥,不用拿車送我們了吧,我們叫車去就行了……」

  暗月楓攤了攤手道:「唉,我本來也不想麻煩的,只是怕那些不專業的計程車司機一走神,市內主幹道上的交通就又要堵塞了。這是我們暗月家的專用女司機,絕對安全可靠,就是專門為你們這些迷死人的美女準備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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