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楚寒衣 -【名門棄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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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6 AM

第120章:漸現端倪

    司馬藍朵輕蹙著眉,似乎是在看舒桐,又似乎沒有,舒桐猜測她是在回憶過去,或者在組織著語言,看該如何對她解釋一切,所以沒有打擾她。

    過了良久,司馬藍朵方才長歎一聲,眼簾輕輕闔上,再睜開時,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很多事情,當年我也不很清楚,小姐向來沒有事情瞞我,可是自打有了你,她就變了,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問她,她也不說,雖然她總是像以前一樣笑顏逐開,但是我跟了她這麼多年,她的笑容是不是發自內心,我最能感覺得到……”

    “你說的小姐,就是我的母親嗎?”明明猜測到了,可是舒桐還是問了一句。

    司馬藍朵點了點頭,唇邊浮起一絲淺笑:“你長得很像她,你初入門那會兒,有一剎那,我還以為是小姐復活了。”

    “母親……她是怎麼過逝的?湘姑姑,他們都說她是因生我難產而去的,真的是這樣嗎?我總不相信,她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若說以前舒桐對此沒有疑問,在知道鳳珂有著不同的出身之後,卻是否了懷疑,鳳氏的子女,天生血脈中就帶著靈力,修煉要比常人占很大優勢。

    按鳳玉的說法,鳳珂天份比她強,在她出嫁前就開始了修煉,不可能什麼也不懂,若真的什麼也不懂,也不可能有三十六鐵騎跟隨。

    在舒桐想來,說不定三十六鐵騎所用的陣法就是鳳珂所教,鳳珂於他們不止是主人,更像是師徒,這一點很快得到了證實。

    司馬藍朵拍了拍舒桐的手,眼淚又湧上眼眶,她強忍著才沒再次哭泣,她說:“我也不相信小姐去了,多少看到她在眼前叫我:湘姑,湘姑……可是等我伸手去碰,才發現不過是我的幻覺。”

    “她真的……不在了麼?”舒桐本是懷著希望的,得知希望不在,心中浮起陣陣失落。

    司馬藍朵點頭:“小姐她……是真的不在了,她確實不是因生你而死的,小姐是我見過世上最聰明、最能幹的女子,若她不想死,這世間有誰能夠要了她的性命?她是……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鳳珂是自殺?這個消息無異於晴天霹靂,讓舒桐呆立當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怎麼可能?她有著愛她的丈夫,有雖不是她親生,卻敬她如母的兒子,還有舒桐這個剛出生的小女兒,她還未來得及好好哺育,為何要棄之而去?

    到底她心裡藏了什麼,讓她寧願拋棄這一切,連自己的生命也不要了?

    “為什麼?”舒桐喃喃道。

    司馬藍朵憐惜地看著她:“小姐與簡大將軍成親後,曾消失過一段時間,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再回來時,已抱著繈褓中的你……”

    舒桐心頭一突,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她微微點頭,示意司馬藍朵繼續說下去,在她的訴說中,一切不解漸漸明晰,卻又多了一絲迷霧。

    原來當年,所有的人都認為鳳珂抱回來的小姑娘是她和簡大將軍的女兒,大將軍有四個兒子,卻從未有女兒,對這個女兒寵得不得了,樂得跟什麼似的。

    司馬藍朵看著小嬰兒冰雪可愛,便對鳳珂說,若是她不嫌棄,等孩子長大了,給林家做媳婦,這樣她就能和鳳珂成了親家,兩人也好經常見面。

    鳳珂聽了卻不答應,司馬藍朵再三請求,她卻說,怕女兒配不上林家小子。司馬藍朵是知道鳳珂的出身,在她看來,只有自家兒子配不上小姐的女兒,哪有小姐的女兒配不上自家的,以為鳳珂這話是推託之詞,也就不提了,不過心裡有些鬱鬱。

    鳳珂是什麼人?她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見司馬藍朵見她時有些閃躲,遂明白她是誤會了,就悄悄告訴了司馬藍朵,說這個嬰孩並不是她與簡大將軍的女兒,確實是配不上林暮白,司馬藍朵再要追問,鳳珂卻不多說了。

    司馬藍朵慢慢地也看出來,小姐對自己這個女兒不怎麼上心,基本上就是簡守恆帶,鳳珂有時候看著孩子的眼光,帶著絲絲悲憫,讓司馬藍朵很是不解。

    鳳珂對她說,這個孩子胎中帶毒,身子並不怎麼好,估計壽元不會長久,可能活不到成年。

    司馬藍朵知道自家小姐一向是個心好的,還當這個孩子真是鳳珂從外面所救帶回來養的,鳳珂說,反正孩子活不長久,最好少親近,這樣將來也少痛苦,她說這話時很冷靜,司馬藍朵更加確信了孩子真不是她的,若是,作為孩子的母親,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當年三十六鐵騎都是鳳珂的僕從,他們有的是她父親留下保護她的護衛,有的是她的手下敗將,因她的魅力而心甘情願成了她的僕人,其中不乏傾慕她的人。

    三十六鐵騎除了司馬藍朵,全是男子。司馬藍朵少時被拐子拐走後,遇到了鳳珂,被她買下,一身功夫俱是鳳珂所傳,她成了鳳珂的小丫環,一直跟在她身邊,就連鳳珂的感情經歷,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鳳珂在遇到簡大將軍之前,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那個人司馬藍朵也見過,鳳珂稱呼他師兄,他姓陸,司馬藍朵叫他陸少爺。這位陸少爺長得是玉樹臨風,面如丹珠,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與鳳珂站在一起,真是一對璧人,不過陸少爺後來被證實與鳳家的滅門有關,一對少年戀人反目成仇,鳳珂再不讓司馬藍朵提起他。

    鳳珂嫁給簡守恆,還讓司馬藍朵難過了一陣,在她看來,簡大將軍雖然英雄蓋世,可是相貌與本事與陸少爺相比,還是差的太多,又是四個孩子的父親,她一直想不通鳳珂為何會做了這樣的選擇,就算與陸少爺不可能了,小姐也值得更好的。

    好在簡守恆是真心疼鳳珂,對她百依百順,珍惜如寶,司馬藍朵這才釋然,心想小姐自幼沒了家,簡家讓她有了家的感覺,在簡家,她的笑容至少是真實的。

    司馬藍朵說,鳳珂撒了謊,很顯然舒桐確實是她的親生女兒,否則不可能和她長得那麼像,而且還繼承了鳳氏天生的靈力,她說興許正是靈力的蘇醒,讓舒桐逃過一劫,健康活到了今日。

    舒桐聽了,自然不好說鳳珂說的沒錯,真正的簡五娘已經死了,自己只是個冒牌貨。至於什麼靈力蘇醒,壓根沒那回事,她練的是這個世界沒有的浩天玄功,與鳳家八竿子扯不到一塊兒。

    她只有默認,不用她說什麼,司馬藍朵已經給她尋了最好的解釋。

    可是鳳珂為什麼不承認自己是她的女兒呢?司馬藍朵不知道,舒桐也不明白。

    “湘姑姑,以往三十六鐵騎在關鍵時候都會出現,助父親創下不少戰績,為何後來我簡家出事時,你們並沒有出現?”舒桐問道,這也一直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那份名單,只有舒桐曉得,從後來知道的種種看,簡守恆連自己的兒子都沒告訴,只告訴了這唯一的姑娘。這也從側面證實了舒桐確是鳳珂之女。

    簡守恆作為鳳珂的丈夫,女兒是不是鳳珂的,他應該最清楚不過。三十六鐵騎是鳳珂的人,舒桐是鳳珂唯一的女兒,所以他告訴了舒桐,卻沒讓自己的親生兒子知曉半點。

    司馬藍朵目光微黯,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小五,當年你母親去之前,讓三十六鐵騎承諾,在她去後,可以為簡家做三件事,三件事做完,就恢復自由身,再不欠她什麼,那次在西北我還抱了你,就是最後一次,那之後三十六鐵騎就散了,再無聯繫。”

    “父親還將三十六鐵騎的名單告訴了我,”舒桐苦笑道,“我簡家招禍,也是由這份名單而起,永嘉帝想要這份名單,懷家千方百計就是想從我這裡得到它,沒想到三十六鐵騎已然解散,那麼這份名單就算他們知道,也沒什麼意義了!”

    司馬藍朵聞言一凜,問道:“你父親竟然知道名單,他們想從你這裡得到它?”

    舒桐點頭:“父親只告訴了我。”

    司馬藍朵斟酌了一會兒,對舒桐說道:“名單絕對不能讓他們得到!”

    “他們想得到三十六鐵騎的名單,到底是為了什麼?”舒桐問道,“原先我以為永嘉帝怕三十六鐵騎的能力太過可怕,想將他們掌控在手裡,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司馬藍朵想了半晌,方才答她:“你看到湘姑姑現在的樣子了,我現在這個樣子,是被人害的,我尋思著要那份名單的人不是永嘉帝,而是那個人,害簡家的,也應該是他!”

    “湘姑姑,您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何要害我簡家?”舒桐著急問道。

    “陸子期!”司馬藍朵恨聲道,“一定是他!小姐都死了,他還不放過她,要將她的心血全毀了,也許當年小姐就是預料到會如此,才將我們遣散。”

    陸子期?聽著這個陌生的名字,舒桐眼前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雪地上那個頎長的身影。

    “湘姑姑,當年父親與永嘉帝,還有另外一個人結拜過兄弟,那個人,是不是你說的這個陸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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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8 AM

第121章:搶手的棄婦

    舒桐雖然沒看到那個神秘人的相貌,不過身形卻是見著的,司馬藍朵描述的陸子期,聽起來與那人並不像,但是舒桐的直覺還是告訴她那是同一個人,這世上,還有一種技藝叫易容,這一點他們都不陌生。

    司馬藍朵也同意舒桐的說法,她說:“陸子期為人精明,非常精於算計,所以當年小姐才會被他蒙在鼓裡,一顆心全撲在他的身上,等到發現真相時,悔之晚矣。原本我以為遇到你父親,她的未來會變得安平喜樂,沒想到卻……”

    “或許在母親心裡,從來就沒忘記過那個人,因為愛,所以恨,愛恨交織,自是難忘,這對她來說是一種痛苦,她要將這痛苦抹去,奈何那人在心底生了根,只有將她的生命一起毀去。”舒桐輕聲說道。

    司馬藍朵恍然記起眼前的女子年紀輕輕,卻已經歷了感情背叛,家破人亡,不是身有體會,又如何說得出這番話來?

    她拉住舒桐的手,帶著歉意說道:“小五,這些年,你受苦了!你怪湘姑姑嗎?當年小姐的死,讓我遷怒了你父親,若非承諾過小姐幫他三次,我亦不會再出現,我認為是他沒有保護好小姐,才會……所以連帶著對你沒上心,我以為你真的不是小姐的女兒。現在想想,會不會是小姐早就預料到了後來的禍事,才讓我們離去……”

    舒桐笑著反握住司馬藍朵瘦骨嶙峋的手,搖頭道:“湘姑姑,這怎麼能怪你呢?你別自責,是母親有意瞞著,您也不知道不是?”

    她還記得司馬雲烈四年前進京,就是要接她到離國的,當時也是出自司馬藍朵的授意,這證明司馬藍朵還是記掛著她的,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夠了。

    世事無常,若是當年跟著司馬雲烈來到離國,想來她就不會被困在單家村,不過也就不會認識舒秦哥,從而尋到自己的姨母鳳珂,命運有時候真的很神奇,一切都有定數。

    儘管舒桐沒有半分責怪的意思,司馬藍朵仍舊滿是愧疚,她心疼的看著舒桐,那白玉無瑕的臉是那麼地熟悉,當年說不定是小姐施了什麼法術,讓孩子的相貌產生了差異,如今她長大了,和年輕時候的小姐簡直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都說女兒像娘命會苦,小五的命果然是苦啊!

    “小五,不走了好嗎?以後就留在離國,留在湘姑姑身邊,好不好?你暮白哥哥也還沒成親,只要你願意,咱們就可以成為一家人,以後……讓我們來照顧你。”司馬藍朵眼眶紅紅地說道。

    舒桐眨了眨眼,微笑著說道:“湘姑姑,謝謝您的厚愛,我的事您不用操心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不苦,真的!”

    司馬藍朵貴為離國長公主,可是她心裡一直把救她性命、教她武藝的鳳珂當成主子、恩人,所以她對舒桐說的話,句句出自真心,舒桐經歷了許多欺騙,早就學會了分辨,她明白司馬藍朵不是在騙她,心中剎時間一陣溫暖,原來上天還是公平的,她先尋得了姨母,如今又得了一個真心疼她的姑姑。

    “你瞧不上暮白嗎?”司馬藍朵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湘姑姑說笑了,暮白大哥如此出色,若真要說配得上配不上,該是我配不上他才是,我成過親,還帶著個孩子。”

    “暮白不會在意的!他最喜歡孩子了,孩子越多越好。”司馬藍朵急切地解釋道。

    舒桐汗顏,什麼時候自己這個棄婦變得這麼搶手了?她輕歎一聲,微嗔道:“湘姑姑,強扭的瓜不甜,我把暮白大哥當兄長,這件事您就不要再提了,不然我可立馬就走。”

    “別別別……”司馬藍朵心說道,“依你依你,姑姑只是可惜,你這麼好的女孩子,不能留在咱們家!”

    “湘姑姑,我可當不得您這麼誇獎……”

    “你是小姐的孩子,稟性絕對不會差,鳳家的孩子,又豈是尋常人可比的?”司馬藍朵微微一笑,“好吧,姑姑不逼你,不過你要記得,林家就是你的家,不管你受了什麼委屈,這裡,永遠是你的依靠。”

    “誰敢動你,就是與我林家過不去,我這個離國的宰相,手裡還是有幾分權的,看誰敢無視!”林文翼從屏風後轉了進來,緩聲說道。

    舒桐趕緊起身見禮,卻被林文翼伸手攔住:“小小姐,不可!”

    舒桐微愣,抬眼看向林文翼,只見他外罩紫色官服,身形修長纖瘦,面目英俊,留著三尺長須,一派文人風範。而她印象中的人午,卻是一個鐵血殺手,與面前的形象一點也吻合不起來。

    “林相!”舒桐叫道。

    “小小姐叫我的名字就好,文翼當不得!”林文翼說道,一派恭敬。

    “哪能這樣,我都叫湘姑姑……”舒桐瞥了一眼司馬藍朵,希望她出面解圍,她都要懷疑再說下去,林文翼會給自己跪下。

    司馬藍朵咳了幾聲,擺手道:“隨他吧,他一向如此,小五你別在意,你林叔一向就是個守禮的,在小姐面前歷來如此,他是鳳家的家臣,認真說起來,我們都是……”

    舒桐猜到她下面要說的,出聲將話題岔開了:“湘姑姑,我父母都不在了,你們就是我在這世上僅有的親人,就別論什麼身份尊卑,否則您兩位一個是離國長公主,一個是宰相,而我在大夏不過是一介平民,見了您們豈不是要下跪?”

    “小小姐怎麼能給咱們下跪呢……”林文翼待要再說,被司馬藍朵打斷,“好了好了,小小姐都這麼說了,你就消停點吧,如今她父母雙亡,咱們不如認了她做女兒。”

    “不行!”不等舒桐出聲反對,林文翼先開了口。

    舒桐並不想到處認爹娘,聞言松了一口氣,趕緊說道:“這樣就好,林叔,您和湘姑姑跟著母親多年,也算得小五的長輩,就算是母親在,這聲林叔她也會讓我喊的,您就受了吧!”

    提起鳳珂,林文翼神色起了一絲變化,眼中似是懷念,似是黯然,他盯著眼前這張酷似鳳珂的臉半晌,緩緩點了點頭,“小姐……她以前,是這麼說過。”

    “所以林叔就不要推辭了,我也不叫您宰相大人,稱呼您一聲叔叔,您可得答應了!”舒桐微笑道。

    司馬藍朵說,鳳珂身邊的人,大多是她的傾慕者,看情形,眼前的這位林叔叔也算得上一個,他一看就是那種把鳳珂的奉為聖旨的人,司馬藍朵與他的婚姻便是鳳珂作的主,想到簡思成與何香蓮現在不溫不火的相處模式,她覺得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向面前的這位取取經。

    也不知當年的他娶司馬藍朵時是何種心情,但是兩人成親多年,日子也一樣幸福美滿,這一點從他們的對話與眉間眼角不經意流露出的絲絲情意可以看得出來。也許相處久了,人都會產生感情的,只是要怎麼才能夠讓簡思成那個固執的傢伙明白這一點,實在是個難事。

    林文翼離開後,司馬藍朵還給舒桐說了一件事,這件事卻是關於她的皇侄司馬雲烈的。原來司馬雲烈上次回來後,就向國主與王后言明,要娶舒桐為妻,並拒絕了十大部族選送的女子,讓國主與王后大為光火,還是司馬藍朵給勸了一陣,才息了怒。

    “怪不得王后方才看我的目光,似乎不大對勁。”舒桐笑道。

    “我這位王嫂一直希望她娘家侄女接替她的位置,成為下一任離國的王后,那個姑娘你應該見過。”

    “卓靈?”

    “嗯!就是她,不過雲烈這小子說了,就算不讓他娶你,他也不會娶卓靈,所以王嫂心中對你怕是有些成見,不過你不用怕她,你是我林家的客人,就算她是王后,也不敢動你!”

    舒桐笑道:“謝謝湘姑姑!”

    司馬藍朵還不知道她的底細,離國沒有那個神秘人,她還真沒什麼好怕的。司馬雲烈自己單方面喜歡她,她可以謝謝他的厚愛,可這不是她的錯,誰再把這種錯誤強行安在她的身上,她絕對也不會對人客氣!

    她覺得上天一定是在和她開玩笑,當她愛的時候,沒有給她指派人好男人,她決定不愛時,卻一個個地出現在她面前,這實在是一場笑話。

    舒桐回房不久,小邪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背後,她轉身一把揪住他,挑眉道:“又去偷聽了?”

    小邪嘻嘻笑道:“就知道瞞不過娘親。”

    “你也不怕露了餡!”舒桐在他額上敲了個栗子,欺負小孩兒的感覺蠻不錯。

    小邪委屈地捂著額頭道:“偷聽的又不止我一個,娘為何只罰我?”

    這下輪到舒桐詫異了,她轉頭問道:“還有誰?”

    “爹爹!”小邪伸手一指身後,帷幕後面的男人配合地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淺笑,像以往每日見到她時做的那樣,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手上是一枝怒放的白梅,對她說道:“小五,送你的!”

    “怎麼,蕭世子採花采到離國來了?”舒桐挑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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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9 AM

第122章:有花堪折

    蕭焓笑看向舒桐,別含深意道:“就怕我不來,別人先給采了,這件事還需要小五配合才是。”

    對上那灼灼的目光,舒桐假裝聽不懂:“我可是惜花之人,不會幫你幹這等壞事,讓它好好開在枝頭多好,偏生要折斷它。”

    “你不是教小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可是深以為然呢。”蕭焓的笑意更深。

    舒桐搖了搖頭:“有些花是盼人來折的,有些花卻不然,寧可枝頭抱香死,不隨黃葉舞秋風。”

    蕭焓輕輕將她的話重複了一遍,神情頗有些無奈,不及回答,小邪已經忍耐不住了,跳到兩人中間,一手拉一個,偏了頭問舒桐:“娘,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這才剛來呢,小邪不喜歡泗南城嗎?”舒桐彎腰將他抱坐在椅子上。

    小邪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這裡有人不歡迎咱們,咱們還是回去的好,出來這麼多天,乾爺爺一定很想小邪了,他一個人過年,多孤單啊!”

    舒桐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軟軟嫩嫩,手感好極了。

    她看向蕭焓,這才想起問他:“你怎麼也來了這裡?近年關了,可不能讓王爺一個人過年,你趕得回去麼?”

    蕭焓說道:“我是半道上接到父王的信,是他讓我來尋你們的,說是等你見過要見的人後,帶小邪回去過年,若是趕不及過年,過元宵也使得。”

    “是啊,娘,我也想乾爺爺了,我們早些回去吧。”小邪眼巴巴地看著舒桐。

    “可是湘姑姑這裡……”舒桐其實也不想在離國多呆,心頭的疑問弄清楚了後,她也想早些離去,免得又扯上旁的事,奈何司馬藍朵很想她留下,她不忍拒絕。

    “我來時聽說懷家上門要人了,他們鐵了心要把小邪帶回懷家去,你們這一走,不知內情的定以為你是為了躲懷藏真。”蕭焓見舒桐猶豫,添了這麼一句。

    果然,一聽這話,舒桐不淡定了,輕哼一聲道:“小邪和懷家有什麼干係?他們倒打的好算盤,自個兒生不出兒子來,只想著搶別人家的。”

    “就是,懷家算個什麼東西!懷藏真那種笨蛋,生得出我這樣的兒子才叫怪了!”小邪附和道,神情頗為不屑。

    蕭焓看了看小邪,心下思忖:這情形有些奇怪,不管怎麼說,懷藏真是小邪的親爹,以這孩子平日裡的表現看,既聰明又懂禮,就算是不認懷家,可也不該如此直呼親爹的名字才對。

    若說舒桐瞞著小邪,他不知情倒也罷,但是很明顯,他們談話時舒桐並沒有讓小邪回避,很多事都是當著他的面說的,小邪也知道自己的娘之前是懷府的媳婦,不可能不清楚這其中的一切。

    難道說小邪真不是懷藏真的兒子?還是說,小邪不是小五的兒子?

    蕭焓細看了一下,見到小邪那酷似舒桐的五官,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模樣,整一個縮小了的小五,他怎麼可能不是小五的孩子呢?而小五至今為止,只有懷藏真一個男人。

    蕭焓輕歎一口氣,心想看來小五恨懷家是恨到了骨子裡,小邪自小跟著她長大,唯母命是從,自然事事與娘親站在同一陣線,懷藏真想要奪回這個兒子,難度不可謂不大,就算他強行奪去,小邪這麼有主意,也絕不會認他。

    “對了,咱們的計畫還未完成,此刻正是熱鬧的時候,懷夫人想在過年時讓小邪認祖歸宗,你若是不在,這場戲可不好演下去,再說了,這麼熱鬧的戲,你不看可惜。”蕭焓對舒桐說道。

    兩人當初商定的就是要演一齣戲,氣死懷藏真。他不是認定了小邪是他的種嗎,舒桐決定讓他就這麼以為下去,不過她自己是絕對不會親口承認的。

    在懷藏真幾乎絕望的時候,舒桐和小邪的出現成了他的希望,而當他的這個希望就要成為現實時,舒桐會親手打破它,讓他重新回到絕望的深淵。

    蕭焓的計畫是兩人製造一場婚禮,讓小邪成為名正言順的太平王府小公子,他娶她,這場婚禮對她來說,只是一場戲,當然,在他看來,卻不是戲。

    他原以為舒桐不會答應,還在她面前強調了好幾遍這只是作戲,沒想到的是舒桐答應得很爽快,而且她更加大膽,直接說小邪是她還是懷家媳婦時,與蕭焓所有,蕭焓才是小邪的親爹。

    “這樣于你名聲有礙。”蕭焓當時還是猶豫了一下,儘管他也覺得這個計畫很好,很合他的心意,可是他不能不為舒桐著想。

    “名聲?”舒桐哂笑一聲,“若是在乎那個東西,我又何必做這些事?而且名聲亦是帶了個‘名’字,都是虛的,好比成王敗寇,是由勝利的一方書寫,當有一天我有了讓人無法撼動的地位時,所做的任何事,或許都會給我帶來好名聲。”

    她說的沒錯,縱觀這片大陸的歷史,那些被世俗人奉為神明一般存在的人,何嘗個個大善?做過錯事、壞事的也不是沒有,但是當他們修煉有成時,大家便只看到了其人的“好”,不好的卻自動忽略了。

    蕭焓很想看著舒桐穿著鳳冠霞帔嫁給他,他用自己的生命起誓,此生絕不會讓小五再受委屈。懷藏真欠她的,他來彌補,其實他一直都明白舒桐追求的到底是什麼,那也是他所求的。

    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裡,不是在沙場征戰,就是在師父處苦心修煉,他追求的目標裡從來不曾有女人這兩個字,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對任何女子動心,可是沒有想到,那個他從小視為妹妹的女子在被懷藏真棄後,竟突兀地闖入了他的心裡,再抹不去。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最初的心動,大概是在她寫的隻言片語傳到他手中的時候。但是他知道自己未來的方向,世俗的情感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他那位天下聞名的師父也曾給他批過命,說他的姻緣路多坎坷,屬於他的姻緣,不在世俗界。

    他發現自己做了小五多年的哥哥,但是似乎從來不曾真正瞭解過她。

    小五是一顆蒙塵的明珠,註定了有一天會綻放出萬丈光芒,世俗的女子不曾有一人入得了他的眼,也許正是為了等她。

    那年她失蹤,當他從南聖島回來聽到這消息,整個人頓時沒了精神,他滿世界地找她,那時他還在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那是因為她是玉臨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

    他從沒想過會在北雪域見到她,乍見她的驚喜,如洶湧的潮水撲面而來,他從未感受過那樣的驚喜,溫暖中帶著一絲痛!他看到了她身邊的孩子,他叫小邪,有著和她極為相似的眉眼。

    小五,我原是離你最近的,為何卻錯過?蕭焓不止一次地問自己這個問題,最後只能將之歸結於命運。師父說他姻緣坎坷,還真的是!就算現在他明瞭自己的心意,離小五那麼近,可是她的心依舊與他隔著一段距離,難以捉摸。

    但是蕭焓沒有放棄,他的這一生,坎坷還少嗎?什麼天定姻緣,他不管,他只知道自己有今天,是自己努力的結果,若是他不努力,再有多大的天賦也是假的。

    他認定了舒桐,在重逢前他就下定了決心,只要能夠再見她,他便要許她一生一世的相守,縱然有一天他年華依舊,她芳容不再,他也會一直牽著她的手,陪著她走過這段人生歷程。

    沒想到上天待他不薄,舒桐竟是鳳氏之女,只是蕭焓欣喜之餘,心下有了一絲擔憂,鳳氏向來一家有女百家求,舒桐會選擇他嗎?

    想了又想,最後蕭焓決定不管結果如何,他只要照著自己的心意去做就是了,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很自信,他相信沒有人能比自己更愛舒桐,他喜歡她,只因為她就是她,與其他條件無關。

    既然舒桐都不介意了,他還有什麼說的呢?是啊,名聲算得了什麼,他喜歡她,不管她的過去如何,只要現在能夠看著她,未來能夠擁有她,別的他都不在乎。

    就算是作戲,只要他付出真心,假戲又何嘗不能成真呢?蕭焓當初就決定了,舒桐一年不允,他等一年,十年不允,他等十年,這輩子還有很長很長,他總歸會一直等下去,直到舒桐答應。

    舒桐的心裡又是另一番想法,她看著身著白衣的蕭焓,或許因為長年戴著面具的關係,他膚色比常人白了許多,長長的墨發披散在背後,映得肌膚如玉,當真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原本舒桐覺得,皮膚白的男人沒什麼氣慨,大多數人確也如此,這一點放在蕭焓身上卻不適用,他儘管面如冠玉,多年練武,征戰沙場卻讓他的身材無人能比,脫卻偽裝的他蜂腰窄臀,隨隨便便往那兒一站,就能夠吸引的有女性的目光,讓未出嫁的少女們心如鹿撞。

    這樣的男人無異是吸引舒桐的,若是她的心沒有這麼滄桑,興許她也會試著相信他,與他共舞一場。

    舒桐原本想,她不能嫁給他,那麼就送他一份厚禮好了。不過現在多了一個變數——陸子期,這是一顆定時炸彈,給她復仇的道路埋下了隱患,這份禮要送出手,看來會很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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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1 AM

第123章:蠱

    “阿舒!”司馬雲烈迎面而來,淺笑依然,眉間似有倦色。

    舒桐暗自歎息,她明白他那絲倦色是為何而來,自打知道自己要走,他便不時出現在身邊,多番挽留,儘管她已經擺明瞭態度,或許他也知道留不住她,可是每日一問,照常上演,如此又如何不倦?

    “殿下,若是要勸我留下,就不必開口了,你也該知道,多說無益。”舒桐輕施一禮,神情有些無奈。

    司馬雲烈英俊的面龐半隱在夜色中,不知是不是寒風太冷的關係,聲音有一絲顫抖:“阿舒,我真的很希望你留下來,這裡的風景怡人,百姓純樸,在這裡,你會像回到家一樣,我向你保證,你會過得很幸福,姑姑、我、我的家人,都會好好待你,我的子民們亦會尊崇愛戴你……”

    “殿下,您就別為難阿舒了,這裡再像家,始終不是家,阿舒是要跟我回去的。”

    舒秦歌悄無聲息地突然出現,一邊說話,一邊嗑著瓜子,來到泗南城,他最大的收穫就是找到了生命中最愛的零食,這裡的瓜子制法獨特,讓他愛不釋手,從第一次吃之後,舒桐就同見他的嘴停過。

    “舒兄此言差矣,何為家?家可不是一幢孤伶伶的房子,有親人的地方才是家!烈說的沒錯,我們都是阿舒的親人,阿舒,我母親非常喜歡你,在她心中,早將你當成了女兒,我也一直把你當親妹妹,我們都希望你能留下,只要你願意,這裡就是你的家。”林暮白從不遠處踱了過來,沖舒秦歌搖了搖頭。

    “這小子知道自己一個人勸不動你,都學會組隊了!”舒秦歌速度很快,湊到舒桐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曖昧,“阿舒,說實話,你對他就沒一點點動心麼?我看這小子其實挺不錯的,比那個姓蕭的好多了。”

    “你要覺得好的話,你留下好了!”舒桐沖他笑了笑。

    舒秦歌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雙手交叉撫了撫肩,搖頭道:“別笑得這麼詭異,讓人毛骨悚然的!”

    舒桐最終還是沒有答應留在泗南城,就算司馬雲烈說,他可以舉離國之力,助她復仇,也沒有打動她半分,她鐵了心要走。

    舒桐離開,林暮白緩緩說道:“舒兄,我原本以為你這麼喜歡泗南城的瓜子,會幫著勸勸阿舒。”

    舒秦歌很無辜地攤了攤手:“我勸了啊,可是她不聽,我也沒辦法!我這個表妹哦……她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我母親還是她的親姨母呢,她不照樣偷跑出舒家,更何況別的!”

    司馬雲烈拉住林暮白的袖子,止住了他後面的話,他頹然道:“算了,他說的沒錯,這事……本就是我強求了!”

    林暮白擔憂地看著他:“可是……”

    司馬雲烈搖頭:“別說了,這件事,本就怪不得別人,誠如她所說,多說無益!”

    與舒秦歌打了個招呼,兩人一前一後離去,舒秦歌看著兩人背影走遠,聳了聳肩,背向後一靠,沖著前方說道:“偷聽別人談話很過癮嗎?”

    “我有偷聽嗎?我是正大光明地聽,只不過他們看不見而已!”一道人影由虛轉實,慢慢浮現,卻是蕭焓。

    舒秦歌冷哼一聲:“別以為阿舒不選擇留下是為了你,你恐怕還沒這個資格!”

    蕭焓但笑不語,舒秦歌見他不說話,瞪了他一眼道:“裝什麼啞巴?現在沒其他人,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裝樣,想說什麼就說吧!”

    “只能當小五的哥哥,這種感覺不好受吧?我能理解!”蕭焓站在他身邊,用同樣的姿勢靠在樹上。

    舒秦歌嗑瓜子的運作慢了下來,蕭焓乾脆一伸手,從他手上抓了一把瓜子嗑起來,他的動作很慢,舒秦歌看了半晌,很鄙視地撇了撇嘴,這傢伙連嗑瓜子的動作都顯得優雅無比,還真不愧是皇族中人。

    他嘲諷道:“你以為憑你南聖弟子的身份,便能看透別人的心思麼?”

    若非蕭焓有著這麼一個特殊的身份,鳳玉也不會選中了他,舒秦歌自己也知道,或許真的只有他,才配得上自己的表妹,只不過明白是一回事,真正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心中總是有幾分不甘。

    蕭焓笑了笑,他還真不是挑釁舒秦歌,只是實話實說。

    舒秦歌不知道蕭焓就是簡玉臨,他當了舒桐很多年的哥哥,很是鬱悶,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看得上眼的姑娘,卻是他的表妹。

    別人家表兄表妹的都能通婚,偏偏鳳家與眾不同,單憑那個該死的鳳氏家規,不光母親不同意,舒桐也絕對不會同意,所以舒秦歌才死了心,只是要再找個讓他看得上眼的姑娘,還真是不容易。

    他一方面希望舒桐能夠找到屬於她的幸福,一方面又不希望她跟了別的男人,這種心情是很矛盾的,因此在別人眼裡,舒秦歌有些失常。

    “不管最後阿舒選擇了誰,希望你能尊重她的決定,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舒秦歌沖蕭焓揚了揚拳頭,“南聖的弟子,我也不怕!”

    蕭焓收起了笑容,盯著舒秦歌看了半晌,方道:“可見你這個表哥並不瞭解小五,若是等著她來選擇,這輩子你都別想看到!懷藏真給她的傷害太大,如今的小五,再不是原來那個溫柔多情的女孩,她封閉了自己,再不言情。”

    可是他不會任她這樣下去!蕭焓在心裡對自己說。他本是一個強硬的人,想要得到的一切,從來未曾失過手。

    在舒秦歌沖他發飆之前,蕭焓先行離開了,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閃著幽幽的光,冷靜而執著。

    當他再次現身時,臉上戴了一個青銅面具。

    司馬雲烈蠱毒發作,痛得蜷縮成一團,林暮白為了幫他減輕痛苦,只好將他拍暈,他看著青銅覆面的蕭焓,問道:“你是何人?跟在我們後面,有什麼目的?”

    “你這樣做,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他發作一次你打暈他一次,堂堂離國太子,遲早被你打成白癡。”

    面具下的聲音很冷淡,林暮白聽不出善惡來,他警惕地看著蕭焓:“閣下這話是何意?”

    “我可以幫他解去同心蠱帶來的痛苦。”蕭焓直截了當地說道。司馬雲烈中了同心蠱的事,除了林暮白,就連他的父母也不知道。

    林暮白聞言皺眉道:“你怎麼知道他中了同心蠱?閣下既然知道同心蠱,就應該知道同心蠱世上無解。”

    “同心蠱確然無解,那是因為種蠱的兩人發下誓願,不離不棄,他的情況不同,中子蠱的一方,並沒有與他同心同意,並且依我之見,他這種情形,子蠱定然沒有起作用。”蕭焓說道。

    林暮白親耳聽司馬雲烈說過中蠱的經過,知道他當初從司馬藍朵口中聽說了舒桐的身世,而後的接觸中他也確實對舒桐產生了情意,所以想將舒桐與他綁在一條船上,共同對付夏朝皇帝,奈何舒桐對他無意,於是他想到了同心蠱。

    一路同行,多的是機會下手,舒桐最終服下了含有子蠱的茶水,事情本應該照著司馬雲烈的想像發展下去,他與舒桐未來的日子將會郎情妾意,恩愛無邊,並肩打下一片江山。

    可是林暮白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錯,服下子蠱的舒桐根本就像沒事人一樣,若說是這同心蠱沒有培育成功,司馬雲烈卻又有反應,正因為得不到舒桐的回應,這幾年來,每到月圓之夜,他就會受到反噬,如同萬蟻噬心,痛不欲生。

    見蕭焓說得全然吻合,林暮白不禁急道:“確然如此,難道說閣下真的能解?”

    “若換了旁人,自然無法,不過這同心蠱本就出自南聖島的妙音仙子之手,本人有幸聽過妙音仙子的教誨,所以對這蠱也略知一二。”蕭焓說道。

    妙音仙子在加入南聖島之前,就是離國人,同心蠱就是她所創。當年她所愛之人違背諾言,棄她而去,所以她製成同心蠱,以懲罰世間無情之人。

    “原來先生是聖地高人,怪不得一眼就看了出來,還請先生救命!”林暮白態度一變,長揖為禮,懇求蕭焓。

    “救他是可以,不過有一點我得說清楚。”蕭焓負手而立,沖林暮白說道。

    “先生請講!”

    “此蠱解除後,太子將會徹底忘了他喜歡的那名女子,並且從今往後,再不會對任何人動情,也就是說,他會變成一個冷硬無情之人,這一點,我不想騙你,你想清楚。”

    林暮白想了半晌,咬了咬牙道:“他這個樣子,比死還痛苦,如果真的能解了蠱,便是無情又如何?他是離國太子,將來的國主,身為君主,多情反倒不是件好事,解吧!只是他既然會忘記,那也請先生保密,這件事,就當它從未曾發生過,永遠別再提起。”

    蕭焓點頭應了,這正是他想說的,難得林暮白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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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3 AM

第124章:忘卻之後

    “行!解此蠱會昏睡三日,你先想好怎麼應對,決定了後,吹響這個竹哨,我就會出現。”蕭焓遞了一個竹哨給林暮白。

    三日後,司馬雲烈醒來,林暮白稱他喝酒醉了三日,那酒據說是一位聖地高人贈給林暮白的,名叫“一杯倒”,林暮白說酒如其名,司馬雲烈不信,要了一杯喝下,當場就醉得不省人事。

    司馬雲烈完全不記得,敲了敲腦袋說道:“看來以後不能沾酒了,喝酒誤事啊!”

    他覺得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了半天,卻沒想出個所以然,遂離了林府,回到了自己的宮殿。

    離王與王后來看兒子,王后拉著兒子的手說:“兒啊,你如今成年已久,該是娶親的時候了,你父王決定等你娶了親,就把王位傳給你,他年紀大了,也該歇歇了。”

    “一切依母后便是。”司馬雲烈應道。

    王后開心地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日就傳十大部族的族女上殿,由我兒親自挑選。”

    雖說屬意自家的外甥女,但是有了前車之鑒,王后怕兒子再出什麼意外,生出事端,於是也不敢逼他,心想只要他在部族之女中挑一個,不管是不是與自家親厚的,只要兒子願意就成。她盼著司馬雲烈趕緊地娶妻生子,為離國王室早些留下香火,也就對得起司馬家的列祖列宗。

    王后從林暮白處得知一切,明白兒子忘了舒桐,再不會記得那個女人,很是欣慰。

    不管司馬藍朵如何誇舒桐,不管舒桐有多好,她始終是嫁過人的,還和別人生了兒子,作為一個母親,王后無論如何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女子做兒媳婦。

    司馬藍朵的本意是希望舒桐嫁給林暮白,因為在簡家小姐還是個嬰兒時,鳳珂就曾提過此事,當時的司馬藍朵覺得自己兒子配不上小小姐,鳳珂卻道能夠嫁給林暮白是女兒的福氣,正是她言語之間頗多讓人生疑的地方,使得司馬藍朵很長時間裡一直以為小小姐非鳳珂親生。

    舒桐自然不會同意司馬藍朵的提議,林暮白也只當她是妹妹,再說林暮白更不可能與自己的好兄弟爭,在他告之司馬藍朵同心蠱一事後,司馬藍朵只得作罷。她心想,做不成兒媳婦,做外甥媳婦也是一樣,畢竟離王與她兄妹情深。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舒桐對同心蠱根本沒反應,司馬雲烈不僅未抱得美人歸,反因她受反噬,痛苦不堪,危及性命,最終誰也沒能留下舒桐。

    現在的司馬藍朵自然沒有了一絲懷疑,憑著舒桐那與鳳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相,再加上她有著這樣特異的體質,司馬藍朵確定她一定是小姐的親生女兒,在她看來,舒桐未受同心蠱影響,正是因為她的鳳氏血脈。

    鳳氏血脈的擁有者每一個都有一種異于常人的能力,這能力各不相同,也許舒桐的正是對一切蠱毒免疫。

    知道真相的也只有蕭焓了,他將師父為他易筋洗髓的至寶悄悄給舒桐服下,放棄了修為上更進一步,害南聖一番心血付諸東流,落得南聖好一番埋怨,還道自己看錯人,蕭焓留戀世俗的女人和權勢,非可造之才。

    離人民間有句俗語,說女兒肖父是福,肖母則福薄,大多淒苦,舒桐的過去恰恰映證了此話,司馬藍朵對她甚是憐惜。

    她雖是一國長公主,地位顯赫,但若沒有鳳珂,當年她活不活得下來都成問題,也不會有後面的美滿姻緣和讓離人景仰的一身本事,所以在她心中,鳳珂是永遠的主人。

    鳳珂的恩情她來不及報答,但舒桐是鳳珂的女兒,現在司馬藍朵將一切轉嫁到了舒桐身上,巴不得自己能夠為舒桐做點什麼,但是她很無奈地發現不管是本領還是財物,自己所能做到的並不比舒桐所擁有的更好,感情一事上,最終的決定權也只能在舒桐自己。

    鳳山之上,司馬藍朵與丈夫目送著舒桐一行離開,她對丈夫道:“文翼,多可惜啊,小小姐做不成你我的兒媳婦!要不你再想想,還有什麼辦法?”

    林文翼輕摟著她的肩膀道:“阿朵,別再多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我感覺小小姐很是深不可測,她是小姐唯一的孩子,想想小姐當年,她也必非池中之物,說不定她的未來比小姐更有成就。”

    “你說的也對,若真是那樣,我們的暮白倒是配不上她了!”司馬藍朵說道。

    “你也別小看了我們的兒子,若不是他一直壓制著自身實力,早被神廟選中了,也就是你慣著他!”

    “難道你不想兒子陪在我們身邊嗎?神廟神廟,世人都道神廟好,可是想想小姐,你還覺得那是個好地方嗎?還不是另一個人世間而已,除了壽命比咱們長些,有什麼區別?若神廟真好,當初小姐又怎麼會離開?”

    “你我都沒有那處資質,今生是別想踏足神廟半步了!”林文翼頓了頓,輕道,“你就從沒想過去小姐的故鄉看一看嗎?還有她為什麼要離開我們……這些年,我怎麼想也想不通。”

    司馬藍朵轉身看著丈夫,說道:“文翼,我明白,我和你一樣,小姐在我的心裡,從來就不曾走遠,但是她臨終交待過的,你、我,還有我們的兒子能夠有今天,都是靠的小姐,她的遣言,我不能不遵守。”

    林文翼無奈一笑:“小姐一直算無遣漏,她卻沒想到簡大將軍會給小小姐另訂了一門親事,小小姐與咱們家的暮白終是無緣。”

    “簡大將軍畢竟是夏朝人,他不想女兒嫁到離國,也有他的苦衷,再說這件事畢竟只是小姐口頭上說說,沒有正式提過,說不定大將軍根本不知曉,若不是那些年咱們以為小小姐不是小姐的親生孩子,只顧著幫大哥,沒有管她,也不至於……”司馬藍朵搖了搖頭,眼中浮起一層淚花,“我對不起小小姐!”

    林文翼將她摟進懷中,輕撫著她的肩安慰道:“這不怪你,連我也是這麼以為的,顯然這是小姐故意為之。”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司馬藍朵抬頭問道。

    “我也不明白!”林文翼皺眉道。

    當年的鳳珂為何不願在心腹丫頭面前承認親生女兒,成了一個難解的謎題。

    司馬藍朵說道:“小姐和我一向無話不談,從來不曾瞞我什麼,就連當年我求她作主時,她也沒隱瞞你對她的感情,我想不通她為什麼單單在這件事上瞞著我,一定有什麼事是我錯過了的,小姐心裡有事,而且這件事很嚴重……若非有事,她亦不會生無可戀,就是不知道為了什麼,她竟連繈褓中的女兒都忍心扔下!”

    “別想了!”林文翼道,“到此為止吧,夏離兩國未來的關係不會和睦,太子自打解了蠱毒之後,活像是變了個人,做事比以前強硬了不知幾倍,多年來離國被夏朝壓在底下,如今只怕是要變天了,夏朝皇帝的三個兒子都難成大器,沒了簡大將軍鎮守的夏朝,岌岌可危,你一心想著要報答小姐的恩情,那以後,兩國若是開戰,小小姐若是幫著夏朝,你說咱們怎麼辦?我聽說小小姐與三皇子的關係不錯,我現在頭痛的是這個問題。”

    司馬藍朵眼睛一瞪道:“我只管小小姐,其他人的死活,與我如何相干?”

    “可若是她親自帶兵呢?”林文翼說道,“她是簡大將軍的女兒,我試探過,她兵法上的造詣甚高,暮白也看過她出手,身手了得,她是有個北雪域舒家做後臺,不無可能啊!”

    “不會吧!”司馬藍朵猶豫道。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們怎麼辦?”林文翼問道。

    “一邊是我的親人,一邊是我的恩人,若真如此……”司馬藍朵搖頭,“若是小小姐成了咱們離國的媳婦,又哪裡來的這些問題讓人頭痛!先不管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與司馬藍朵一番長談過後,舒桐將所有想到的情節都過了一遍,她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卻沒對司馬藍朵講明。

    畢竟兩世為人,又是來自于一個高信息量的年代,她腦中存儲的資訊自是無人可比,許多東西舉一反三,就能猜到個大概。

    司馬雲烈的選妃禮在十五那天舉行,十大部族之女排成一排,靜候著好運降臨在她們的頭上,白荷子與卓靈也在其中,兩人互看一眼,眼中都傳達出志在必得之意。

    白荷子低頭輕笑,暗道卓靈是個傻妞,經過之前的事,她相信司馬雲烈絕對不會選卓靈,自己的把握相對起來大得太多,她與司馬雲烈一起長大,又有一身功夫,離國要的是一個明智的太子妃,將來要與太子一起並肩擔負起這個國家,看看其他部族的女子,誰都比不上她,她滿懷信心。

    卓靈之前找過王后的,知道司馬雲烈已經忘了之前的事,不會與她計較,有姑母撐腰,她也覺得太子妃一定是自己。

    她們兩人都不知道同心蠱的事,這件事被王后壓下了,除了當事的幾個人,其他人都不知曉,兩人看到舒桐來了又走,司馬雲烈對她不再糾纏,還道他死了心,誰也不曾想到其中的變故,司馬雲烈是真的忘了,他忘記的不止是舒桐一個人,還有情,他們之間的情義,也一併在他腦海消失無蹤。

    “你叫什麼?”當司馬雲烈走過她們,站在炎火部族女之前時,拉起她的手時,白荷子與卓靈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回太子殿下,奴家名叫炎小桐!”

    司馬雲烈將炎小桐的名字念了幾遍,綻顏一笑道:“名字很好聽!隨我來!”他攜著炎小桐轉身走到國王和王后跟前,“父王,母后,就是她了,我要她做我的妃子!”

    王后早將一切看在眼裡,在司馬雲烈念著炎小桐名字時,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兒子想起什麼來,現在看他選定了,這才落了地,炎火部的這個姑娘眼睛圓圓的,長得端莊大方,炎火部在離國也是個大部族,這樣也好。

    王后微笑著沖離王點了點頭,得到他的回應後,夫妻一起站起身,走到炎小桐面前,有侍童捧著淨瓶上前,國王和王后一起將淨瓶中的水灑在炎小桐身上,這就代表承認了她這個兒媳婦。

    “怎麼會這樣!”白荷子癱軟在地,卓靈則不敢相信地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

    就因為炎小桐的名字裡有一個“桐”字,司馬雲烈就選了她,其他女子不明白,白荷子和卓靈卻是明白舒桐對司馬雲烈的不同,兩人都恨爹娘當初取錯了名。

    司馬雲烈與炎小桐在三月後舉行了大婚,婚禮當日,老離王宣佈退位,司馬雲烈成了離國新一任的王,也是在當天,他登基為帝,沿用原國號,並宣佈對夏朝開戰。如同林文翼猜測的,離國產生了一位強勢的帝王。

    最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司馬雲烈還說服了十大部族,廢除了離國歷史上沿襲至今的一夫一妻制,規定貴族可尚夏人,廣娶妻妾,其中的過程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十大部族顯然都沒有人反對。

    只不過在他稱帝后,卓靈和白荷子等族女都被收入了後宮,均有封號,其中炎小桐封號最高,但也只封妃,后位懸空。

    林暮白私下問司馬雲烈:“皇上,既然已稱帝,為何不先立后?”

    司馬雲烈說道:“朕誓將夏朝納入我離朝版圖,夏人多廣,若要他們真心臣服,或者立夏女為后是個不錯的主意!”

    林暮白愣了一下,如今的司馬雲烈已經不是當初與他無話不談的好兄弟了,對他在想什麼,要做什麼,他已經不能理解。

    “皇上已有了人選嗎?”他問道。

    司馬雲烈搖了搖頭:“可惜夏皇無公主,必須要一個地位崇高,得夏人敬重愛戴的女子,這件事,你幫朕注意一下。”

    “臣遵旨!”林暮白恭恭敬敬地行禮道。

    司馬雲烈點了點頭,大步離去,林暮白目送他走遠,輕喃道:“但願你與她不要再遇上!”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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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5 AM

第125章:你在哪裡 我在哪裡

    回京的行程有了蕭焓,舒桐什麼都不用愁,她被照顧得無微不至。

    她想對蕭焓說,不要對她這麼好,那個人卻只是用一雙溫和的眸子看著她,點頭答應,之後照舊。舒桐無法,只能被迫接受他的好意。

    舒秦歌表面上對蕭焓處處不滿意,私下裡卻被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暗暗打動,心中拉緊的那根弦慢慢放鬆了,他一直以為自己最瞭解舒桐,畢竟是血親,又同處了四年時光,可是面對蕭焓,他才知道自己對舒桐的瞭解遠遠不如這個人。

    雖然嘴上他諷刺蕭焓說一個大男人跟個老媽子似的,細成那個樣兒,可心裡頭是震驚的,是感動的,就連舒桐自己不知道的一個下意識的小動作,蕭焓都清清楚楚,就可看出這個男人對舒桐在乎到了什麼地步。

    到達京城的前一天晚上,舒秦歌找到了蕭焓。

    “如果你有辦法走進她的心,我就認你這個妹夫!”他說道。

    蕭焓笑了,鄭重點頭:“不用擔心,你這個大舅哥當定了!”

    能夠得到舒秦歌的承認,對蕭焓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因為他知道舒桐面上雖然冷淡,實則對親人看得極重,在簡家四兄弟都故去後,她已然把舒秦歌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如果他們兩人的婚姻能夠得到親人的祝福,想來到那一天,她也會高興。

    另外舒秦歌對舒桐若有似無的情意蕭焓也看在眼裡,儘管礙於鳳氏的家規,他與舒桐不可能在一起,可這也是一個潛在中的情敵,若是舒秦歌不放下,危險就一直存在,現在他放下了,蕭焓的敵手又少了一個。

    “如果你讓阿舒傷心,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舒秦歌惡狠狠地對蕭焓說道。

    “如果我讓她傷心,不用你動手,我會先殺了我自己。”蕭焓認真地說道。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伸出左掌相擊,而後舒秦歌緊緊握住了蕭焓的手,非常地用勁,蕭焓對他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小邪等蕭焓走後,跳到舒秦歌懷中問道:“舅舅,你真不打算做我爹了?”

    舒秦歌敲了一下他的頭道:“你和你娘都不要我,連你姨婆婆也拿家規壓我,我有什麼辦法!怎麼,小邪很希望我做你爹嗎?”

    小邪搖頭:“還是不要了,娘說你就像個孩子,要不是輩份在那兒壓著,我都想叫你哥哥了,你這個樣子,不適合當人家的爹,還得再鍛煉幾年!”

    等舒秦歌套出這話是小邪從舒桐那兒聽來,自己只是稍稍加工了一下下,舒秦歌頓時臉紅不已,原來阿舒一直以來竟然將自己當成了和小邪一樣的孩子,後來再見到舒桐。

    舒桐這一趟本不打算入住太平王府,可惜事與願違,才進京他們就感覺到了京城的緊張氣氛,太平王爺一早就到了路上迎接,將他們全接進了王府。

    “王爺,京裡出了什麼事?為何家家戶戶閉門不出?”舒桐忍不住問道。

    太平王爺一臉恨色,說道:“你們走後沒幾天,京中就出了變故,皇上接到密報,大皇子意在謀反,從他府裡搜出了皇袍以及通敵金國的鐵證,大皇子卻說這是二皇子栽贓陷害,這些東西實則是二皇子的,真正想要造反的人是他。三皇子也出來幫大皇子的忙,幾位皇子手上都有兵,爭執之下就打了起來,皇上也不知怎麼想的,任他們打,也不出面,直到三天前,才出動兵馬將兩邊的人都給抓了起來,下了大獄。”

    蕭焓聞言冷笑一聲道:“他們打他們的,父王急什麼?”

    太平王爺歎道:“我如何不急,三個皇子都下了大獄,案子都還沒查清楚,就有人牽扯出了你我父子,說是皇子若是定了罪,國不可無儲君,要皇上立你為太子!”

    舒秦歌看了看蕭焓道:“這不是好事麼?皇帝的兒子一個都不中用的話,就小王爺來當太子好了!”

    他身處聖地,聖地一切以實力說話,實力也決定了一切,沒有人世間這麼多的彎彎繞繞,是以不明白這其中的關鍵。

    太平王爺道:“事情哪有這麼容易,皇上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信,他怎麼可能信任我這個兄弟,也不知誰這麼一提,這可是禍水東引,他對我也起了疑心,當了這麼多年的太平王,就是為了保住這一點血脈!”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想到逝去的那些兄弟,只感到無限的悲哀寥落,“天家無情……這件事可難辦了,原想著飛鴿傳書要你別回來的,奈何城中堅守得固若金湯,根本沒法傳信。”

    蕭焓搖頭:“父王在此,兒子怎麼可能不回來?就算接到飛鴿傳書,我一樣會選擇回來,父王不必自責,此事我有計較。”

    “你有什麼計較?”太平王爺問道。

    “這件事,早在兒子預料之中。”蕭焓唇角勾起,一絲冷然的笑意浮現。

    “難道說……此事是你所為?”太平王爺大驚。

    蕭焓說道:“不是兒子所為,但是要這麼說……也可以。”

    太平王爺愣了半晌,頹然倒在椅背上,他揮了揮手,蕭焓帶著幾人退出了客廳。

    舒秦歌湊到蕭焓面前問道:“你要當皇帝?”

    蕭焓笑問道:“怎麼,你有意見?”

    “為什麼?”

    蕭焓看了舒桐一眼,搖頭:“不為什麼,想當自然就當了。”

    “沒這麼容易吧,好歹那是人家的親生兒子,這種好事怎麼都不會輪到你頭上。”

    “那是當然,我不會這麼傻,”蕭焓皺了皺眉頭,“本來以我的計畫,我應該置身事外的,等他們爭個你死我活,到最後我才揀到便宜,看來有人識破了我的計畫,故意將我推了出來,得好好調查調查,這個人會是誰!”

    舒桐的心有些不安,她知道蕭焓的底細,既然是南聖弟子,他的資質定然是萬里挑一的,能夠修行,誰會戀眷這世俗的權力,修行成大道時,就是創造一個世界也使得,蕭焓怎麼會放棄修行而選擇在人世間為帝?這不符合常態!

    他說過,會為他的好兄弟報仇,會給舒桐一個交待,難道這就是他說的交待?

    “蕭焓,你不會真的要介入人世間的權力紛爭吧?你是南聖弟子,按規矩你已經沒有了這個資格,除非你放棄修行。”舒桐找到蕭焓,對他說道。

    他沒有回答舒桐,反而問道:“你呢?你為何不入北雪域?”

    舒桐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外星人,修練方法與他們不同,只得閃爍其詞道:“我……我不一樣。”

    蕭焓看著她,緩緩說道:“你在哪裡,我在哪裡。”

    舒桐急了,不由自主地說道:“那和這個沒關係!”

    “有關係!我只知道你離開了,一個人修仙的日子太寂寞,我說過的,我會陪著你,照顧你,不再讓人欺負你!”

    “如果我告訴你,我終有一天會去北雪域呢?”

    “那麼就到了那一天再說。”蕭焓溫和地笑道。

    “到時候就來不及了!”舒桐說道,“收手吧,蕭焓,如果你真的是為了我,這樣的情義,我背負不了!”

    “我是個成年人,不是小孩子,我做什麼是我自己的選擇,你沒必要覺得內疚,不需要你來背負責任。”

    舒桐憑一己之力是不可能為簡家報得了仇的,她面對的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君主,意味著是一整個國家,還有那人背後恐怖的勢力,就算報得了仇,她所付出的代價也一定很慘烈,她的那些心願永遠都不可能達到了。

    蕭焓做不到看她失去任何一點,所以他站在了她的前頭,因為他可以,如果計畫順利實施,他可以為舒桐達成所有的心願,為此,他無怨無悔。

    當晚,舒桐的夢裡多了一個人,她煩躁地想,這個男人到底要怎樣,天天見著還不夠,竟然在夢裡也擺脫不掉!

    皇宮裡的那位在他們一行進京就馬上得到了回報,密室裡,皇帝對著那個全身黑的人道:“子期,他們回來了,你說,接下來朕要如何做?”

    “懷家不是要兒子嗎,聽說太平王世子說那個孩子是他的,或是如此,豈不是那簡五娘在為懷藏真之妻時就與太平王世子有私?不如就把這淌水攪得越混越好,看他們怎麼辦!”

    “你是說朕應該接受懷家之請,幫助他家奪回那個孩子?但若那個孩子真是蕭焓的呢?”

    “越是真的,越留不得!”

    “對!”永嘉帝笑了,“子期說得對,那就照你的意思辦吧,明日朕就傳懷震南進宮。朕是一個英明的皇帝,自然不會對自己的兄弟和侄兒有什麼懷疑,三個皇兒就讓他們在宗人府裡關著,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

    “皇上英明,皇子有三位,皇位只有一個,有競爭就有犧牲,不經歷血雨,亦難以坐穩這個位置。”

    永嘉帝深思半晌方道:“是啊!朕當年也是這麼走過來的,兄弟相輔,在皇家,只能是個笑話,但是他們如何鬥朕都不管,只是敢把腦筋動到朕的頭上,那就另當別論了。你繼續查,看看誰的說辭屬實,若真有反心,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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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6 AM

第126章:各執一詞

    這不是舒桐第一次進皇宮,記憶中的這條道路一樣那麼長,汗白玉雕砌的欄杆彰顯著住在這裡的人身份尊貴,她很小的時候父親牽著她的小手來過,父兄故去後,懷藏真也曾牽著她的手走過這條路,如今物是人非,路依然是那條路,四周的建築依然是那時建築,身邊的人卻已換了。

    不自覺地側首,目光對上了蕭焓的,她趕緊裝作看風景,調開了視線。從幾時起,只要她抬頭,必然會看到那張臉,他的眼中全是她的影子,有時候想想也止不住覺得甜密,但更多的是苦澀與彷徨,腦海中閃過曾經讀過的一句詩:不是不想愛,不是不去愛,怕只怕,愛,也是一種傷害。

    既怕自己受到傷害,也怕傷害到別人。

    另一條路上迎面走來懷藏真一家,不光兩父子,懷夫人也來了,最想要孫子的便是她了吧,舒桐視線從他們的臉上掃過,一臉漠然。

    懷夫人看著她身旁的小邪,神情是掩飾不住的激動,眼珠子只差要定到小邪身上。

    小傢伙兒一手牽著舒桐,一手牽著蕭焓,懷夫人忍不住開口說話,對他招了招手道:“小寶兒,過來,奶奶給你糖吃!”

    小邪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回頭對舒桐道:“娘,怎麼皇宮裡也有專騙娃娃的人拐子?”

    懷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看著舒桐,面色不善地說道:“五娘,你就是這麼教兒子的?”

    舒桐笑了笑,摸了摸小邪的頭:“兒子,那位是侯爺夫人,別亂說話。”轉向懷夫人時,她客氣地說道:“侯爺夫人莫怪,以前我們家門口經常有拐子經過,多扮成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專用糖哄孩子,小邪雖然小,記性卻好,還記得這事呢!”

    懷夫人心道她說的一定是假話,但是卻無法反駁,心中憋了一股氣,只得瞪了兒子一眼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懷藏真看著前方那愈發嬌美的容顏,心頭百味陳雜,他上前兩步,對蕭焓說道:“還請世子高抬貴手,莫要淌這趟渾水,畢竟……這是懷家的家事。”說這話的時候,他心中是有恨的,如果不是這個男人橫插一腳,他想舒桐一定會回來懷家。

    他不相信一直以來視他為天的五娘會說出那樣的話,一定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教的,他看中了五娘的美貌,圖謀破壞他們夫妻感情,仔細想一想,或許在四年前這個男人就開始了他的陰謀。

    蕭焓笑了笑,溫和地說道:“對不起,這個要求恐怕我沒法答允。”單身抱起小邪,換到一側,另一隻手摟住了舒桐的肩,他的笑容裡流露著得意,“這是我的妻子和兒子,懷世子怎麼能說與我沒關係呢?我倒要奉勸你一句,懷家是懷家,舒桐是舒桐,你家那些醃臢事,別扯上我的妻兒!”

    懷藏真的瞳孔一下縮緊,怎麼可能?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蕭焓是騙人的吧?根本沒聽說太平王府有喜事!

    “不可能!”他看著舒桐,眼中滿是懷疑,“你別以為用這招,就能夠把小邪搶過去。”

    蕭焓冷眼掃過他,問道:“信不信由你,我們是在簡大將軍墳前舉辦的婚禮,小五喜靜,不想大操大辦,只請了幾個好友一同見證。”

    看著舒桐小鳥依人地依在蕭焓身側,懷藏真嘴唇發苦,不由自主地問道:“小五,這是真的?”

    舒桐點了點頭道:“妾身是有夫之婦,還請懷世子稱我蕭夫人。”

    “就算她嫁了你,小邪也一樣是我懷藏真的兒子!”懷藏真再也忍不住,怒喝出聲。

    “你的兒子?懷世子是想兒子想瘋了吧?你應該記得當年懷府休妻,用的理由是什麼。”

    當初他在休書上寫的可是簡氏不育,無子,因而休之。懷藏真啞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用自己的矛攻自己的盾,他成了那個賣矛盾的人。

    蕭焓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擁著舒桐和小邪大步向前,將懷家三人甩在了後面,殿內的皇帝早就注意到了外頭的動靜,交待殿外的太監不用通傳,直接讓人進來,於是他們在手持拂塵的公公帶領下進了殿門。

    永嘉帝坐在案後,下方站著兩列官員,都是來為懷家這樁公案做見證的,在三人行禮後,皇帝招了招手,把小邪叫到了跟前,這時候懷家的人也進來了,磕拜行禮後,一家子人眼巴巴地看著皇帝逗小孩。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回皇帝爺爺話,小邪的大名叫蕭不邪,小名叫小邪。”

    “哦?你姓蕭?”

    “嗯!爹爹姓蕭,爺爺姓簫,所以小邪也姓簫!”

    “你名字一個叫不邪,一個叫小邪,那你到底是邪還是不邪啊?”面對著天真爛漫的小孩兒,又長得冰雪聰明,永嘉帝不由得起了一絲興趣,他的三個兒子女人雖多,但是到了現在都沒哪個為他誕下一個孫子。

    “可能有時候邪,有時候不邪吧!”小邪答道。

    “那什麼時候邪,什麼時候不邪,能不能舉個例給皇帝爺爺聽聽?”

    小邪笑眯眯地招了招小手,示意永嘉帝低下頭,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永嘉帝將小邪抱到了自己腿上坐著,低下了他尊貴的頭。

    “皇帝爺爺,我悄悄告訴你,不可以讓他們聽到哦!娘誇我的時候,就不邪,娘罵我的時候,就邪!”小邪表情鄭重地答道。

    永嘉帝哈哈大笑,讓太監把孩子領下去玩耍,只留了大人在殿中。

    “蕭焓,說說吧,怎麼這懷家的孩子就姓蕭了?懷侯可是早就來告朕了,你搶了人家的孫子!”

    蕭焓出列:“皇上明鑒,蕭不邪確是臣的親子!”

    “胡說八道,他明明是臣的親孫子!”懷震南怒視著蕭焓,他並不怕太平王府。

    “卿家莫要動怒,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懷震南恭敬地道:“皇上,此子之母簡五娘曾是我懷家媳婦,當年我兒得婉和公主青睞,她自請出府,卻是有了身孕,只瞞著家人,後來在外生下此子,此子實是我懷家子嗣。”

    “你說呢?”永嘉帝看著蕭焓。

    蕭焓笑了笑道:“稟皇上,小邪實是臣之親子,兒子是誰的,自然是其母最清楚,內子就在此處,問她便知真偽。”

    永嘉帝卻沒順著蕭焓的話讓舒桐說話,他沉吟道:“當初懷家休了簡五娘,朕知道,她心中有怨,蕭焓,你是朕的親侄,應該知道朕向來大公無私,不會偏袒自家人,欺君之罪,可是無人擔得起的!”

    蕭焓坦蕩蕩地回道:“臣明白,臣還是堅持那句話,小邪乃臣的親子!”

    永嘉帝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可難辦了,兩家各執一詞,眾位卿家說說,這事該怎麼辦?”

    “皇上,既然如此,何不滴血驗親?”有人出了主意。

    “滴血驗親並做不得准,這只是傳說中的方法,尚無事實根據,臣覺得還是應當再問清楚。”另有人說道。

    這些臣子摸不清皇帝的態度,蕭焓是太平王世子,太平王在朝中口碑好,人緣也好,蕭世子殘疾孤單多年,也沒聽他與哪個女子往來,現在看他的樣子,對這對母子卻是非常看重,誰說得清他們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開始的,萬一那孩子真是他的呢?簡五娘原先確實是懷家的媳婦,這也是事實,她是不是懷著孩子離開懷家的,沒人知道,這種家務官司本就是筆糊塗帳,於是臣子們也是各執一詞,胡亂出著沒什麼效果的主意。

    “眾卿家再議議吧,朕先下去休息一會兒,等議出個章程來,再來告訴朕。”

    舒桐抬頭,與蕭焓對視一眼,他們沒想到皇帝竟然就這樣走了,小邪也被他帶了去,他到底想幹什麼?蕭焓握住她的手,目光傳遞著讓她安心的情緒。

    懷藏真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覺得特別地刺眼,他叫喚了一聲,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這才轉身對蕭焓說道:“按照世子說的,你與小……簡氏是最近才成親的,試問如何來的這麼大一個兒子?”

    眾人一聽當事人掐起來,精神一振,都看向兩人。

    “我們願意先生子後成親,免得被人說不育,據我所知,本朝的律法中並沒有規定非得成親了才准生孩子,是吧?”說話的是舒桐,她冷冷地注視著懷藏真。

    懷藏真心頭一滯,避開了她的目光,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那你可敢如實說出孩子的生辰?按年齡算,這個孩子只能是懷家的,你離開懷府後的一年裡,太平王世子並未離開過京城,你的行蹤我亦知曉,世子的腿又是最近一年才好的,這些疑點,你如何解釋?”

    “跟你說過多少遍小邪與你無關,你總是愛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也不想想,就憑你,一個根本無法生育的男人,哪裡來的子嗣?”舒桐冷笑道。

    “哄”的一聲,這句話無異于在人群中炸開了鍋,四周的人開始竊竊私語,異樣的目光像一根根利箭,射向懷藏真。

    懷夫人沖過來揚起手就往舒桐臉上招呼過去:“你這個賤人,竟誣衊我兒子!”

    揮出去的手掌被蕭焓抓住,舒桐被他護在了身後,他的眼中瞬間多了一層寒冰:“夫人請自重,若是誰敢動內子,蕭焓定教他後悔生在這個世上!”

    “皇上,皇上為臣婦做主啊!太平王世子仗勢欺人,要奪臣婦的孫子……”懷夫人在大殿上哭號起來。

    另一側的偏殿,永嘉帝手執白棋,落下一子。

    陸子期微笑著問道:“皇上就任由他們這麼鬧下去?您不是答應懷震南,幫他奪回孫子的嗎?”

    “誰知道蕭焓那小子娶了簡家那個女人,這件事有點邪門!”永嘉帝說道,“讓他們鬧一鬧,子期幫著分析分析,看看事件的真相到底如何!”

    “皇上是擔心那個女人?”

    永嘉帝點了點頭:“聖地來客,不得不防!”

    陸子期的眼中閃過一點火花:“子期有個不情之請,若是皇上答應了,您的擔心也就不復存在,至於那個孩子到底歸誰,憑他們自己的本事去爭吧。”

    “你說!”永嘉帝抬起頭來。

    “我要那個女人!”

    “子期,這麼多年了,你終於有了看得上的女人,好,朕准了!只要你不嫌棄她嫁過兩次,你只管拿去!”

    舒桐在大殿中冷眼看著懷夫人的表演,尚不知道兩個男人在片刻功夫決定了她的歸屬。

    陸子期笑道:“皇上放心,有了她,子期定會履行承諾,幫助您揮軍南北,一統萬里山河。”

    “子期是要攻心還是……”

    “先奪人,再攻心!”

    “朕相信,以子期之威,定能讓任何女子臣服,不過那個女人不簡單,子期不怕他發現當年的事是你出的主意,找你算帳?她對父兄可是非常在乎。”

    “那麼,就讓她永遠不發現好了!”陸子期輕聲道,同樣的錯誤,他不會犯第二次!

    手指輕抬,透過層層障礙,陸子期注視著蕭焓身邊的舒桐,心中暗道:阿珂,你負了我,讓我的愛無所著落,那麼我愛你的女兒好了,她長得那麼像你,我會好好對她,就像當初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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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7 AM

第127章:塵埃落定

    永嘉帝將蕭焓叫到後堂,一雙精明的眼盯著他道:“說實話吧,蕭焓,小邪不是你兒子。”這話隱隱帶著警告的意味。

    蕭焓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堅持小邪是自己的兒子,那麼他就犯了欺君之罪,因為小邪的年齡就擺在那裡,就算鳳氏血脈再奇特,也不可能生個孩子見風就長。蕭焓如果說他是在京城時就與舒桐有了小邪,那就是勾引有夫之婦,兩人暗通款曲,亦是有罪;如果他說是在之後與舒桐遇上,那麼除非他去了聖地。

    能夠進入聖地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他非同常人,那就證明他一直以來的病弱不過是裝樣,同樣是欺君之罪。永嘉帝自然不相信蕭焓能有什麼非常的能力,因為剛才陸子期已經看過,肯定地告訴他,蕭焓只是個普通人,所以永嘉帝認為自己的判斷是對的,蕭焓不過是在幫舒桐,他是在撒謊!

    蕭焓躬身道:“臣不敢欺君,小邪雖然不是臣所生,但確系微臣之子,更是太平王府的嫡長孫。”

    “朕都不知,你何時娶了那女人?無媒苟合,當不得真,你這門婚事,不能算數!”永嘉帝說道,嘴唇抿得很緊。

    “皇上,”蕭焓抬頭,緩緩說道,“臣與她並非無媒苟合,我們有證婚之人。”

    “是誰?”永嘉帝問。

    “是北雪域舒家的人,舒桐的表哥,皇上或許不知,舒秦歌是舒桐的表兄,其母鳳夫人正是舒桐的親姨母。”

    永嘉帝沉吟半晌,慢步走下龍椅,站到蕭焓的對立面,看著他道:“你是不是覺得,有聖地的人為你做主,朕就不敢拿你們怎麼樣?”

    “臣不敢!”蕭焓說道。

    “你要記得,你還是蕭家的子孫,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女人和孩子,你只能選一個。”

    “臣做不到!”蕭焓回答得很快。

    永嘉帝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別以為朕是在為難你,朕是你的親伯父,又如何會害你?蕭焓,這件事已成定局,你最好好自為之,下去吧!”

    蕭焓退了出來,太監領了小邪過來,他捏了捏小邪的臉蛋,將孩子抱到懷中,小邪開心地叫道:“爹爹,大壞蛋走了嗎?”

    蕭焓輕歎一聲,說道:“小邪,要有禮貌,不可以這麼說。”他覺得懷藏真再怎麼樣也是小邪的親生父親,子責父總歸不是,所以不讓他說。

    小邪點點頭,眼睛嘰哩咕嚕一轉,說道:“好,我不這麼說,爹爹,那父子倆走了沒?”

    蕭焓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說道:“你這孩子,就這麼不待見他們?”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居然要強迫人家做兒子孫子!”

    “小邪!”蕭焓虎著臉,“你才剛答應了爹爹,怎麼又不聽了。”

    小邪捂著嘴偷笑一下,這才放開手道:“小邪又沒指明道姓,爹爹豈能怪我,再說了,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娘說的,我不過是轉述她的話。”

    舒桐真的這麼說了?蕭焓心道,她還真是恨懷家啊!不過也正常,懷藏真也是當年的幕後黑手之一,簡家滅門慘案有他的一份功勞在裡頭,舒桐對父兄感情如此之深,只恨不得剔他們的筋喝他們的血。

    越想他越覺得舒桐可憐,更不想讓她難過。皇上不知道什麼意思,是怕他和鳳氏女聯姻嗎?居然會提出那樣的條件,不過蕭焓無所謂,皇上的威嚴,又能擺多少天呢?如果他料得不錯的話,被關著的那三位應該又開始動作了。

    大殿裡還有公案沒瞭解,他們這兩個當事人還得回去,舒桐見到他,眼中流露著一絲擔憂,他站在她身旁,輕聲說道:“別擔心,沒什麼事。”

    她靠近蕭焓,抬頭和小邪講話,在他耳邊說道:“那個人出現了麼?我感覺到了,他應該就在宮中。”

    蕭焓點了點頭:“我明白!”

    他們說的自然是在永嘉帝后面挑起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陸子期,舒桐發過誓,要用他的血祭奠父兄。

    一切如舒桐所料,最後爭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用了最古老的方法——滴血認親。

    小邪本來安靜地呆在舒桐身邊,見要取他的血,一下跑了開去,滿屋子亂躥,一干太監手忙腳亂地去抓人,卻哪裡抓得住,他邊跑邊叫道:“小爺的血可是這麼容易給你們的,不許碰我!”

    懷夫人著急地在後邊叫:“別傷了孩子!”

    舒桐輕笑一聲,心道她這是關心錯了物件,這是知道懷家將要絕後,把小邪當成了救命稻草。

    她招手叫道:“小邪,過來!”

    小邪委屈地走到她身邊說道:“娘,我的血很寶貴的,可不能給他們。”

    舒桐摸了摸他的頭:“娘知道,不過若是你不給,這些人不死心,老想認你去當兒子當孫子,難道你不怕他們糾纏嗎?”

    “是娘你心慈啊,不然誰敢糾纏,直接把他殺了!”小邪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戾氣,小小的孩童,竟有幾分狠意。

    懷藏真聞言色變,說道:“小小年紀,心腸就如此狠毒,這是誰教的?”

    舒桐冷笑不語,看都不看他,小邪見娘親沒有制止,乾脆伸手指向懷藏真道:“哼!誰教的你管得著麼?若不是小爺送去地圖救你一命,你與你那幾萬大軍早就喪生在疆場了,救命之恩還未圖報,還想我給你當兒子,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難道沒聽到我娘的話嗎?就憑你,也生得出我這樣的兒子?”

    懷藏真驚怒交加,顫聲問道:“疆場送圖的人,是你?”他滿臉的不可置信,當日那人功夫了得,箭法了得,于萬軍之中來去從容,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奶娃娃?

    小邪鼻子一翹,得意地說道:“不是小爺是誰,若是早知道是你這個負心人,那地圖小爺根本就不會給你。”見舒桐瞪他一眼,這小子趕緊補充道:“等你死了,再給其他人!”

    懷夫人顫抖著手指向舒桐,罵道:“妖女,你教的……子咒父,你……你……孩子不懂事隨著你胡來,你會遭到報應的!”

    舒桐根本沒理她,自己的命運自己掌握,報應不報應的,不是由她說了算。她把小邪拎了過去,手指不過輕輕一動,瞬間在指法凝結成一枚冰針,細如牛芒,那冰針在小邪的食指上輕輕戳了一下,便有一滴極細小的血珠滲出,端著碗的太監驚呆了,還是蕭焓接過去接著。不過一滴過後,舒桐一抹,小邪的手指就止了血,並且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

    這一手頓時讓大殿中的人沒了聲氣,一個個變成了啞巴。原來這就是傳說中鳳氏的傳人,如此手段,當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少人看蕭焓的眼神開始有了變化,太平王這個兒子還真是好福氣,竟然能夠找到一個鳳氏女子做媳婦。

    碗中的血慢慢暈染開來,但是兩滴血壁壘分明,各自為政,根本不相融。

    “一定是她動了手腳,這不可能!”懷夫人尖叫道。

    舒桐笑了笑:“你說我動了手腳,那就再看一遍!”

    她示意太監拿了碗來,先取了蕭焓的血,又如法炮製取了小邪的,滴在碗中的清水裡,兩滴血很快融為一團,仿佛本就是一個人的。

    懷夫人連退幾步,跌坐在地,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

    “這下死心了吧?”舒桐問道,“本來我就告訴你們,小邪和懷家沒半點關係,是你們不信,非要鬧成這樣,我本想給你們點面子,是你們自己不要的,怪不得我。”

    “你個賤人,你偷人,你早就和他有勾搭,卻還要禍害我的兒子!”懷夫人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下陷入瘋狂,撲上去恨不得咬碎了舒桐。

    蕭焓上前擋住,將舒桐護在身後:“誰敢對我夫人不敬,別怪蕭某不客氣!”掌風一掀,懷夫人踉蹌退後,被懷震南接入懷中。

    懷震南的臉色非常難看,他知道結果成了這樣,再鬧下去已經沒了意思,這裡是皇宮,皇上並不能任由他們胡來,能夠滴血驗親,已經是皇上給他們的大恩惠,他冷冷地掃了兒子一眼,拂袖道:“走!還杵在這兒幹什麼,難道不嫌丟人?”

    懷藏真失魂落魄地跟著父母離開了大殿,眾人見塵埃落定,也紛紛散去。

    蕭焓問舒桐:“我們也走?”

    舒桐笑道:“嗯!”

    路上蕭焓對她說:“簡家的仇,即將得報,你打算怎麼對付懷家?”

    “他們還用得著我對付麼?”舒桐搖了搖頭,“讓他們活著,慢慢受折磨,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至於下人與族人……冤有頭債有主,不必牽連無辜!”

    蕭焓點了點頭,小五其實是最心善的,不是嗎?如果換個人處在她這樣的境地,懷家倒臺那日,勢必會誅九族。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說道:“只怕他們不知錯在何處,根本不會受良心的折磨。”

    “所以我要給他們加把料!”舒桐轉向他,笑容嫵媚。

    “加把料?”蕭焓不解。

    “馬上你就知道了!”舒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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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8 AM

第128章:假作真時真亦假

    出了皇城,舒桐不無意外地看到了懷藏真,他對蕭焓說:“我想和小五說幾句話。”

    蕭焓看向舒桐,舒桐說:“你在前頭等我。”

    蕭焓抱著小邪前去了,懷藏真看著舒桐,一眨不眨,眼中漸漸漫上一層迷霧,舒桐也不說話,與他對視,毫不示弱。

    “你變了!”半晌懷藏真冒出這麼一句。

    舒桐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你經歷了家破人亡,你也會變的。”

    “為什麼?小五,為什麼這麼殘忍?我相信你,你不可能和蕭焓有私,小邪到底是誰的兒子?”

    “是誰的兒子都不重要,只是他永遠不可能是你們懷家的兒子!你別裝了,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能生,你會來搶他嗎?”

    懷藏真聽她如此說,眼中又冒出一點希望:“是我的,對不對?是你做了手腳?你告訴我實話,我不再跟你搶了好不好,我只要知道他身上是不是流著我的血!”

    “回去轉告你父親,如果他能夠把當初害我簡家的兇手一一告訴我,我就告訴你真相。”

    懷藏真臉色一變:“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

    和簡家的仇恨是懷藏真心頭最大的一根刺,因為這樣,他知道他和舒桐之間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其實他心裡都明白,只是放不下,有時候他想,是不是父親當年做了那樣的事,如今懷家才會遭到報應。

    “名單,一個都不能少!”舒桐對他豎起食指晃了晃,“對了,你應該知道鳳氏血脈的不凡,我的小邪總有一天會站在這片大陸的最頂峰,他的身手你已經領教過了,我相信你應該明白我說的不是假話。”

    說完這一句,留下懷藏真站在原地發愣,舒桐往蕭焓的方向走去,蕭焓伸手攬住她,溫柔而寵溺的笑刺痛了懷藏真的眼。

    “你說的加把料,是加在他身上?”蕭焓沖懷藏真揚了揚下巴。

    舒桐點了點頭,笑道:“人最痛苦的莫過於求而不得,他到現在還是以為小邪是他的兒子,你那個謊話漏洞百出,確實難以令人信服。”

    “我不是說謊!”蕭焓捏了捏小邪的鼻子,“小邪就是我的兒子,小五,我打算將他的名字寫進族譜。”

    舒桐一直以為蕭焓不過是為了配合她說的那些話,她從沒想到蕭焓會將這事當真,她急道:“不可,我們不過是在演戲。”

    “你是在演戲嗎?”蕭焓看著她,眼中燃燒著熊熊火焰,“我不是!”

    舒桐抿著嘴,一眨不眨的盯著蕭焓的眼睛,那眼裡有著異乎尋常的堅持。

    “蕭焓……”她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既然都不怕別人說什麼了,那麼,嫁給我吧,小五,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就當陪我演一場戲好了,就如同我陪你那樣,憑你現在的身手,你應該知道我已經算計不了你。”

    舒桐的眼神凝住了,她看著蕭焓,嘴唇蠕動了一下,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娘,答應爹爹吧!”小邪在旁邊插話道。

    “只是演戲嗎?”舒桐問道。

    蕭焓點頭:“我自然更願意你當它不是演戲,不過你放心,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要來或去,都由你決定,我只要能夠名正言順地站在你的背後,你需要時,肩膀也可以借你靠靠。”

    蕭焓儘管竭力掩飾,舒桐仍舊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一絲緊張,這讓她突然間放鬆下來,其實他的提議也不錯,小邪需要一個出身。

    她心中浮起一個念頭,一本正經地看向蕭焓:“就算是演戲,你想過沒有,如果真的如此,你便不可以再有別的女人,也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王爺會同意你這樣做?”

    蕭焓笑了:“他早就同意了,現在只等你答應。”

    舒桐轉頭問小邪:“小邪真的很想有個家嗎?有爹爹嗎?”

    小邪點頭:“是啊,小邪想有爹爹,有娘,然後快快樂樂地長大。娘,你放心,我會努力學本領,等我長大了,保護你和爹爹。”

    他一邊說,一邊摟住了蕭焓的脖子,舒桐笑了:“沒想到小邪和你這麼投緣,那就這樣吧,反正吃虧的不是我!”

    蕭焓聞言大喜,他抓住舒桐的袖子:“小五,你答應了?”

    舒桐鄭重地點了點頭,蕭焓將歡呼一聲,將小邪舉得老高,在空中連連轉圈,看著他快樂的模樣,不知怎麼的,舒桐眼中有了濕意。

    簡思成知道舒桐的決定,微愕了一下,說道:“他姓蕭!”

    舒桐明白他的意思,說道:“姓蕭不是他的錯,太平王爺對我也有恩,簡家的事,與他們無關,冤有頭,債有主,我想你不會不清楚。”

    她沒有告訴他們這個婚姻也是假的,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做,但是自然而然地選擇了沉默。

    何香蓮聽到這個消息,卻是欣喜若狂,她拉著舒桐的手道:“妹妹,這件事你做對了,世子爺真的是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他對你的好,連我看了都妒忌。”

    舒桐說,既然不是真的,那就請幾個親友就好,蕭焓卻不依,他說要給舒桐一個盛大的婚禮,讓她畢生難忘。

    舒桐問小邪:“小邪,你覺得不覺得我有點壞?”

    “娘,為什麼這麼說?”

    “明明都說了是假的,我卻要求蕭焓那麼多東西。”她苦笑道,原來自己是這樣怎私的人。

    “又不是您求爹爹,現在是他求您,自然是要提多點條件了,最好再提一些,越多越好!”小邪哈哈笑道,瞥了一眼舒桐陰下去的面容,忙又道,“娘您不用擔心,其實爹爹很歡喜呢,你只要答應他舉行婚禮,我看他就高興得找不著北了,再說了,如果他真的能夠做到對娘的承諾,這假戲未嘗不可以真做,小邪還想有個弟弟妹妹玩兒呢!”

    說到後面,小邪的表情越來越委屈,活像是舒桐欠了他似的,舒桐伸手拍了他一下,笑駡道:“小屁孩兒,哪來的這麼多歪理,你可別當叛徒哦,小心我再不理你!”

    “不會不會!”小邪雙手直搖,心虛地道,這個叛徒,他已經當定了,連婚禮這個主意都是他替那個眼裡只有娘的爹爹出的,他只企盼舒桐永遠不會發現這一切。

    他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說不出的可愛,面對這樣的兒子,舒桐根本沒想到他會欺騙自己,抱過小邪親了一口,說道:“乖寶寶!還記得你說過的話麼?現在給我練功去!”

    “娘……”小邪拖長了聲音道,“我想再和娘說說話,你好久都沒給我講故事了!”

    舒桐邪邪地笑著說:“趕緊滾!你要知道,承諾不是隨隨便便給的,男子漢大丈夫,說出的話可不能不算話,從今天起,每天加練一個時辰!”

    “啊!”小邪大叫一聲,卻不敢違背舒桐,只好灰溜溜去院子裡練功。過了許久,舒桐聽到蕭焓的聲音,小邪在向他訴苦,不過他沒有反駁舒桐的話,反倒說:“你娘說的對,男子漢大丈夫,承諾的就一定要做到,你得向爹爹學習,我承諾的事情,絕對不會打折扣。”

    “可是我是小孩子,我不是大丈夫,我又沒娶媳婦兒,您才是!”

    “小邪啊,大丈夫和丈夫可不是一個意思,你聽我說……”

    舒桐在屋裡偷偷地笑了,她想,其實小邪確實需要一個爹,他是男孩子,有些東西還得男人來教,而依小邪的性子,簡思成是教不了他的,唯有與他投緣的蕭焓說的話他還聽些。她想不通小邪為什麼這麼粘蕭焓,按理說他接觸最多的是簡思成,也許這就是人們說的緣份,緣份這東西,果真妙不可言。

    禦書房,陸子期聽了永嘉帝的話,臉色陰沉得厲害。

    永嘉帝一臉探究地看了他半晌,問道:“子期,你打算怎麼辦?這件事朕也不好出面,那天滴血驗親你也看到了,他兩人兒子都有了,再說朕當年答應過太平王,其子的婚事由其自主婚配,不好多加干涉,要不就這麼算了吧,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陸子期看永嘉帝一眼:“不!我就要她!”

    “因為她長得像鳳珂?如果你想,我可以滿天下幫你找,還可以找到比她更像鳳珂的女人。”

    “長得像也不是她!”陸子期說道。

    永嘉帝想,簡舒桐也不是鳳珂,她只是鳳珂的女兒,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來,陸子期這個人,得罪不得,看他對簡家的報復就知道,只是很長時間以來,永嘉帝都不知道他之所以這樣,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他不止一次見過,確實很美,可是天下美女多的是,陸子期就只對她耿耿於懷,這麼陰毒的人,沒想到會有如此執著的一面。

    得不到母親就要得到女兒,這個男人還真是瘋狂。

    “再過三天,就是婚禮了。”永嘉帝提醒道。

    陸子期眼睛眯了眯,冷聲道:“三天后,我要讓太平王府從京城消失!皇上應該沒意見吧?”

    永嘉帝笑道:“沒意見沒意見,子期你與我的關係,便是親兄弟也比不得,一切依你,你需要調動人手嗎?要不要出動黑騎衛?那個舒家的什麼秦歌,可是個高手!”

    “皇上不怕三十六鐵騎了?”

    “這麼多年不見動靜,誰知道三十六鐵騎還存不存在,黑騎衛的那些人躲在羽林衛多年不見血,也是時候磨練磨練了,再不拉出去見見光,他們恐怕連怎麼殺人都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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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8 AM

第129章:送嫁

    永嘉帝將自己的三個兒子放了出來,他要讓他們看看他的底牌,和自己相比,他們手中那點小伎倆實在是幼稚得可笑。等自己大道得成的那一天,這個江山總歸是要交給子孫的,永嘉帝再狠,那是對別人,對自己的兒子還是下不了手,當然,他沒將他們放在眼裡,這也是一層意思。

    三個兒子尚不知自己中了他的圈套,之前的裝病放鬆,不過是為了試探幾個兒子,不試探不知道,一試探嚇一跳,永嘉帝沒想到三個兒子之間竟然形同水火,已然勢不兩立!

    永嘉帝對於繼承人的確定是左右為難,如果說選一個最狠的,他害怕另外兩個兒子會小命不保,難存於世,但若是選一個脾氣好的,比如老三,他又怕壓不住場面,照樣給他的兄弟奪了江山去,到時候打起來,讓別國趁虛而入,他辛苦打下的江山就會葬送在兒子手裡。

    因此他才默許了三個兒子的爭鬥,與其讓他們將來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打翻了天,不如現在就讓他們打,反正有他壓著,不至於翻了天去。

    但是他們不該把心思動到他的頭上!想到兒子的態度,永嘉帝又是一番火,沒有他,哪兒來的他們?竟然想要他死!陸子期說,三位皇子之間變得如此,一定是有人從中挑撥,會是誰呢?永嘉帝一下想到了太平王身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太平王或許就是那只黃雀,等這邊爭得兩敗俱傷,身為皇族的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這個弟弟什麼也不爭,永嘉帝才容他活了下來,難不成他表現出來的一切全是假像?多疑的皇帝雖然不希望事實如此,但卻不得不防。

    這當口陸子期提出要滅了太平王府,他順水推舟就答應了,答應過後,永嘉帝的心裡卻又有一絲不安,畢竟是鳳家的人啊,陸子期說他有把握,他真的有把握嗎?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永嘉帝揉了揉眉心,感到了一絲疲倦。年紀越來越大,他的修煉卻沒有太大的進步,他不想死,他捨不得丟棄這片美好河山,神廟於他太遙遠,他能抓住的只有陸子期,所以他說什麼,他都會照做。

    對永嘉帝來說,兒女情長是大忌,他想不通陸子期這樣一個明白人怎麼會陷在這上面,不過他要感謝上天讓陸子期成為這樣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成為自己最好的幫手。可惜多年來三十六鐵騎還是毫無下落,簡家的人寧可死也沒有說出丁點關於三十六鐵騎的事,要是那些人能為他所用,永嘉帝相信不出五年,他就能將呼延贊和司馬天宇都打倒,讓自己國家的版圖再擴大一倍。

    如果簡家兒郎都活著,以他們的驍勇善戰與忠心,永嘉帝相信這個願望花個十年也可能達到,但是和陸子期比起來,他還是寧願選擇後者,因為簡家人能做的,陸子期一樣能夠做到,甚至可能做得更好,而陸子期能做到的,簡家人卻不見得做得到。

    不過那是以前,若是永嘉帝早知道鳳珂並非凡人,乃是聖地鳳氏傳人,並有北雪域舒家的支持,當初與陸子期的合作他就不會草率決定,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縱然知道,他卻沒辦法回頭了,因為簡守恆已經死了!

    “子期,你為什麼要等婚禮當天才進行,而不提前將那簡五娘擄走?”永嘉帝尋到陸子期,問出了心中疑惑。

    陸子期雖然年紀與自己差不多,但是保養得當,稍加收拾,竟不輸那些翩翩少年郎,永嘉帝覺得若是他用正常的手段,未必那簡五娘就不會臣服於他,卻不知他因何要劍走偏鋒。他希望陸子期真的能夠收服簡五娘,那麼自己無疑於又多了一個助力。

    陸子期皺了皺眉:“因為那丫頭的背後似乎有人,之前我與她交過手,她差我太多,可是這次回來,我竟然看不出她的深淺,舒家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做到逆天,她的修煉速度再天才,也不可能超過我,所以我要佈置一下,必須有絕對的把握,才能夠做這件事。她不是喜歡太平王世子麼?我會讓她以為她嫁的就是,只不過新郎卻是我!”

    “幻術?”永嘉帝問道,“什麼幻術能夠瞞人一輩子?”

    “我不必瞞她一輩子,只要等她與我歡好,生下孩子,只怕我要她離開,她都不會離開。”陸子期陰冷地笑了笑。

    當年他能夠奪得鳳珂的芳心,她的女兒,一樣會手到擒來,他不相信這世上有哪個女人能夠破得了他的溫柔攻勢。鳳珂的離去,是他大意了,如果他小心一點,就不會讓她知道是自己出賣了鳳家,他相信同樣的錯誤,自己不會犯兩次,他不會讓舒桐知道,是自己毀了簡家。

    大紅的喜服穿在舒桐身上,領口露出淺淺一截肌膚,瑩白如雪。她平日裡甚少言笑,素衣素面,整個人透著些清冷,如今盛裝打扮,胭脂上臉,頓時不一樣,看得進門的舒秦歌和簡思成呆愣半晌,還是何香蓮一聲咳嗽才驚醒了他們。

    舒秦歌和簡思成在這場婚禮中代表著舒桐的娘家人,上花轎的時候,依規矩新娘子的腳不能落地,要由家中兄弟背上轎,舒秦歌和簡思成為這樁差事爭了半天,最後還是舒桐拍板,決定由簡思成來背。

    理由很簡單,北雪域舒家有的是姑娘,舒秦歌將來總歸能夠體驗一回,簡思成是孤兒,沒有姐妹,舒桐便是他唯一的妹妹,再說了,他也姓簡。舒秦歌再如何不甘心,也只能答應。

    當著蕭焓的面,他說:“阿舒,要不你再嫁一次,下次換我背!”

    他以為如此挑釁,蕭焓定會不客氣,做好了被他一腳踹飛出去的準備,沒想到蕭焓笑眯眯地看著他說:“行!這事我代小五應了,下輩子我娶她時,讓你背上花轎!”

    “啊啊啊,你占了阿舒這輩子還不夠,還想下輩子,姓蕭的,你想得美!阿舒的下輩子是我的!”舒秦歌看向舒桐,“你說是不是,阿舒?下輩子我不當你哥哥,你直接上我的花轎好了!”

    蕭焓執起舒桐的手,眼底是無盡的溫柔,他緩慢而清晰地說道:“舒秦歌,你就別想了,小五的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預定了,生生世世,她都是我的新娘,對吧,小五?”

    舒桐當他在氣舒秦歌,配合地點頭,舒秦歌捶胸頓足道:“阿舒,你好狠的心啊!不行了,我的心受傷了,我要找個地方療傷去。”

    “舅舅,你是要去花滿樓療傷嗎?我聽說你這昨天去了那邊。”小邪在一旁狀似天真地問道。

    舒秦歌暫態變了臉,擺手道:“小邪別胡說,舅舅才不會去那種地方。”說罷狠狠地瞪了杜漠一眼,蕭焓的這個朋友,果真不是好東西,居然騙他這個純潔青年,說花滿樓是賣花的地方,害他差點晚節不保。

    眾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其中有戲,於是讓杜漠說來聽聽,舒秦歌撲上去,狠狠地把杜漠的嘴捂住,威脅道:“你要敢說出來,我就用針把你的嘴縫起來,讓你永遠都別想說話!”

    杜漠舉手做投降狀,待他放開才道:“你放心,這是咱倆的秘密,才不讓他們知道!”

    他才不會這麼笨呢,這種事說出來就沒價值了,這個秘密是屬於他的,利用它自己還可以要脅舒秦歌做點什麼。北雪域的青年才俊啊,他得好好想想怎麼挖掘,要最大限度地榨出他的價值來。

    舒秦歌嘴上雖然這麼說,舒桐卻知道他早已放開,不像簡思成,什麼都悶在心底,所以對她的感情也一樣悶著。

    舒桐答應蕭焓這場婚禮時,未嘗沒有讓簡思成斷了心思的念頭在裡面,她明白他對自己的感情,對自己的守護,如果她一直不嫁,簡思成一定不會成家。

    舒桐覺得對不起何香蓮,早先人家喜歡蕭焓,蕭焓喜歡的卻是舒桐,而後何香蓮戀上簡思成,簡思成一顆心卻也在舒桐身上,舒桐頗有些無奈,命運似乎總在捉弄何香蓮。

    她和何香蓮是最好的姐妹,可是兩個人的感情總是有那麼多牽絆,若是換個女人,指不定醋海生波,早與舒桐反目成仇了,可是何香蓮卻沒有,她對舒桐的好,舒桐體會得到,心裡真心將她當成了姐姐。

    如今舒桐嫁給了蕭焓,簡思成沒了盼頭,說不定他與何香蓮能夠修成正果。感情的事不能勉強,舒桐希望如此,但是最後會不會這樣,她也無能為力,她能做的,只能是在暗處加一把油。

    娘親成親,小邪自然也穿得一身喜氣,胖乎乎的小臉上酒窩一直就沒消過,比年畫上的福娃娃還要可愛。

    太平王爺抱著他,他一口一個爺爺地叫,叫得老人家心花怒放。看得出來老王爺是真心疼愛小邪,他明確表示,蕭焓並不想接自己的班,還好他身子硬朗,能夠再撐個十幾年,那時候小邪也長大了,太平王府就交由小邪繼承。

    對於老王爺如此安排,舒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有些東西不好解釋,她總不能拉著老王爺將一切真相告訴他,只能笑笑,但是老王爺的無私讓她感動不已,尤其與懷家對比,更是鮮明。

    她有些明白蕭焓為什麼這麼好了,有什麼樣的爹,就有什麼樣的兒子,這都是遺傳啊!

    蕭焓本來想把原來的將軍府想辦法拿過來,讓舒桐在那裡出嫁,舒桐沒同意,她覺得那屋子已經住過了別人,已經沒了舊時模樣,她不想再要回,她對蕭焓說,房子對她的意義不大,對她來說,有親人的地方,才是家。

    最後兩人商議後決定在太平王府新砌一堵牆,將舒桐住的院子隔了開來,另開正門,太平王府於是分成了兩半,舒桐從新隔開的這一個院子出嫁,繞城一周後,再從王府正門迎娶進去。

    蕭焓笑著說:“這樣特殊的婚禮,僅此一家,咱們也算開先河了。”

    舒桐笑道:“形式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對我們母子倆好就行!”

    她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溫柔,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簡思成和舒秦歌等人就站在旁邊。

    蕭焓拉著舒桐的手放在自己心口,鄭重地說:“我會的!我會愛你們,勝過我的生命!”

    舒秦歌撫著肩膀道:“要不要這麼肉麻?”

    簡思成也跟著笑了,聽到蕭焓的保證,那笑容終是釋然。他找過蕭焓,兩人長談了一夜,他知道了蕭焓就是簡四郎,所以他明白蕭焓對舒桐的愛不是假的。當初簡四郎對舒桐的寵愛就不尋常,當真相揭開,這份愛也跟著轉了型。

    他們的目的都一樣,只希望他們的小五幸福!

    簡思成不是沒有悵然,蕭焓能夠從哥哥變成戀人,他自己卻只能變成哥哥,說到底,還是不愛!

    他也想過放棄,可是感情的事不是想放就能放的,也許舒桐嫁給蕭焓,會得到真正的幸福,等看到她的幸福終於開花,他會放下,試著去尋找自己的。

    “兩位舅老爺別急,小姐的妝還沒全好呢!不如先到前廳喝著茶等。”何香蓮叫回那兩人的神後,抿嘴笑道。

    “我看著很好了啊,我們家阿舒真漂亮!簡直就是天下無雙!”舒秦歌毫不掩飾地誇道。

    何香蓮“噗哧”一聲笑了,舒桐臉上也繃不住笑,對二人道:“一會兒新郎來你們可別這麼親易讓他進門,還不快去想想使點兒什麼招擋門?”

    “對對對,不能讓蕭焓那小子這麼容易就接走咱倆的妹子!”舒秦歌點頭道,“走,咱哥兒倆想招數去!”

    他那邊拉著簡思成一溜煙跑了,舒桐坐在鏡前,何香蓮捧了妝奩盒過來,讓她挑首飾。

    王府的丫環走了進來,回稟道:“小姐,有人在後門那兒嚷著要見您,奴婢怕他鬧了開來,先用言語安撫了他,來請小姐示下。”

    “誰?”

    “對面的懷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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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9 AM

第130章:騙你沒商量

    舒桐穿著喜服要出去,何香蓮說:“我的好小姐,你這都要嫁給蕭世子了,還見他做什麼?那個男人,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見!”

    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蕭焓和她的婚姻是假的,何香蓮見她終於找到了歸宿,自然替她高興,那個人的人口在何香蓮看來沒得說,惹不是好的,她亦不會暗戀多年。她不想舒桐和懷藏真再有什麼關聯,免得蕭焓誤會。

    舒桐知道她的意思,回頭笑道:“好姐姐,我曉得你是為我好,不過見一面而已,我且聽聽他要說些什麼。”

    何香蓮見勸不聽,堅持要跟著她去,舒桐只得依她。

    牆外的人聽到腳步聲,微顫著問道:“小五,是你嗎?你來了?小五,你是我的妻子,你怎麼可以嫁給別人……”

    哽咽聲聲,一牆之隔,男人在哭泣,那壓抑的嗓音有著無限的委屈與悔恨,聽得何香蓮都有些忍不住,她咬牙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可貴,可惜覆水難收。”

    舒桐絲毫不為所動,笑道:“姐姐說得好!懷世子,蓮姐姐的話,就是我想說的,你聽明白了吧?我想你我之間,再沒有牽扯了,所以請你離開吧,你們毀了我的前半生還不夠,難道還要毀掉我的後半生才甘心?我前世和你有仇嗎?你總要針對我!”

    “小五,不是的,小五……你打開後門,讓我見一面可好?”

    “你想見我,可我不想見你!”舒桐的語氣很冷。

    “你怎麼可以嫁給他,母親說你和他早有勾結,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那樣的人,小五,我知道不是,我相信你,你回來吧,好不好,你回來,我保證,從今以後再不會為別的女人動心,我會守著你和小邪過一輩子,實現當初對你的承諾。”

    “那我倒要多謝懷世子的信任了!”舒桐冷笑一聲,“可惜你的信任我現在不稀罕,我稀罕的男人,只有蕭焓,你趁早離開,否則別怪我無情,讓人封了你的嘴。”

    “小邪,小邪,小五,你不回來,那讓小邪回來好不好?你嫁給蕭焓,你們還會有孩子的,小邪不是他的兒子,我知道,他不是!你把小邪讓給我好不好?我擔心等你們有了孩子,蕭焓不會好好對他。”

    舒桐皺眉道:“懷藏真,你操心的事還真多!我說過小邪不是你兒子,你就是不信,那我把他叫來,你看看他認不認你這個爹!”

    “好!如果小邪肯認我,你得把他給我!”懷藏真道。

    “小姐,不可!”何香蓮擔心地看著舒桐。

    舒酮冷笑一聲:“放心吧,我的兒子,誰也搶不走,他算什麼東西!”

    她伸指吹了一個口哨,就見小邪像一陣風般跑了過來,笑嘻嘻地問道:“娘,您叫我?有事嗎?我正在前頭看熱鬧,可好玩兒了!他們在為難爹爹,您說我要不要幫一幫爹爹?”

    “小邪,我才是你親爹,蕭焓他不是!”外面的懷藏真急切地說道。

    “小邪,外面那個男人硬說你是他兒子,怎麼都不死心,讓你來就是要你親口告訴他,你和他沒關係,讓他死了這份心。”舒桐說道。

    小邪來到門邊,伸指一劃,門上木屑紛紛掉落,露出一個方形小孔,正好看得到外面的人,懷藏真見狀,半蹲著湊到門洞邊,貪婪地往裡面看著,一眼看到了盛裝的舒桐,當初嫁給他的時候,舒桐還小,身子骨瘦弱,像一朵嬌小的雛菊,而今她已是一個成熟的女人,或許是在聖地修煉過的原因,人像一朵盛放的鮮花,美豔不可方物,氣質更是出塵,仿如月中仙子,她身邊的小邪笑眯眯的,一樣地宛如仙童。

    “小五……”懷藏真癡癡地看著她,本來她的美只屬於他一個人,可是他放棄了,從今天起,將會是另一個男人天天守著她,看著她,他再沒有資格。

    “娘,其實嚴格說起來,他真的算是我爹哎!”小邪抬頭看著舒桐,語不驚人死不休,把何香蓮給嚇了一跳,忙道:“小邪,不要亂說話,你爹是誰,還有人能比你娘更清楚嗎?”

    舒桐微笑著搖了搖頭:“蓮姐姐別急,且聽小邪怎麼說。”

    “呵呵,”小邪過來摟住舒桐,悄悄在她耳朵邊說道,“其實我是他買下來送給娘的,說起來我欠了他一份情,不過這份情在上次送地圖時已經還掉了,娘,小邪幫你報仇可好?”

    “你怎麼報?”舒桐揪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他既然要認為我是他兒子,那就讓他這麼以為唄,人生最痛苦的是什麼?你不是說過嗎,莫過於求而不得,我們就讓他痛苦一輩子去吧,誰讓他當初那麼對你!若不是他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說不定我現在都有弟弟妹妹了!”

    舒桐笑道:“我不管了,這是你和他之間的事,隨便你怎麼處置。”

    小邪眼珠子一轉道:“那行,娘你看我的!”

    他跑到門洞邊,看著懷藏真,笑眯眯地說道:“你附耳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懷藏真激動不已地側首過來,小邪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告訴你啊,你說的對,我就是你唯一的兒子,可是終其一生,你永遠無法證實這件事,娘親養大了我,給了我一切,我叫爹爹的人,只能是她的丈夫,你不是,所以我不可能認你!”

    懷藏真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了,他猛然轉過頭,激動中透著絕望,看向小邪:“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爹爹說話,小邪,你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兒子!”

    小邪甜甜地笑著說:“對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昨日我已經正式更名為蕭亦邪,這是我的大名,我已經入了蕭氏族譜,成了太平爺的長孫,我爹爹說,就算是我娘將來再生孩子,也不會動搖我嫡長子的地位,你看,和他比起來,你什麼也是!”

    “蕭焓竟然如此!”懷藏真眼神複雜地看著小邪,伸出手想要過去摸摸他的臉,小邪飛快地閃開了。

    他說:“我是不會認你的,我的爹爹只有一個,他叫蕭焓,如果你敢對他動手,我不會放過你!你別以為我是在說假話,你的三軍之中我都可來去自如,你忘了,我擁有鳳氏血脈,鳳氏的子孫,可不像你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小邪這句倒不是假話,當初他之所以化為人形,是因為身體裡注入了舒桐的血,現在他身上流的就是舒桐的血,就算是最高明的大夫,也無法置疑這一點。

    懷藏真這次受到的打擊不可謂不深,跌跌撞撞地離開太平王府,他回到自己屋裡,腦中還回蕩著小邪那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不是報應?他雙手捂住臉,哭得聲嘶力竭。

    懷震南與懷夫人聽到下人的稟報來到兒子的房間,問道:“真兒,怎麼了?”

    懷震南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是怎麼教你的?別再哭了,嫌不嫌丟人!”

    “哈哈哈!丟人?早就丟了,再也不會回來了!爹,娘,小邪是我的兒子,真是我的兒子,可是他不會認我們,他以姓懷為恥!他入了蕭氏族譜,他只認那個人為爹。”

    “你醒醒吧!別被那個女人給騙了,她一定是故意想讓你難過,滴血都驗過了,那個小雜種根本就與咱們家沒關係,是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和蕭焓生的野種,如果不是蕭焓的,蕭家會讓他上族譜?”

    “真的,是小邪親口告訴我的,小五自始至終都沒承認過,我知道,她恨我,不想承認小邪和我有關係!”

    “當真?”懷震南雙目炯炯地看向懷藏真。

    “是,小邪說了,他擁有鳳氏血脈,他們的能力是你我無法想像的,爹,是小五使了手段,所以驗血根本不可信,她就是不想讓我們知道小邪是懷家的人,可是小邪自己承認了,但是他表明,不會認我,不會認祖歸宗!你想像不到那個孩子有多恨我們,他說,他姓了蕭,當年父親滅了簡家滿門,如今他不費吹灰之力,只需要改一個姓,就能讓懷家斷子絕孫,一樣滅門,也算是為他的外祖父和舅舅們報了仇!”

    “這個小崽子真的這麼說?”懷震南陰晴不定地看著兒子。

    “什麼小崽子,老爺,那可是你我的親孫子!”懷夫人捶了丈夫一下,這會兒她倒忘了之前還一口一個小雜種地叫。

    懷藏真點頭,神情委頓無比。

    懷震南冷笑一聲道:“好啊,小兔崽子,既然他真是你的種,不是他想不認咱們就不認的,你放心,夫人,這個孫子跑不了!哼哼!蕭焓都死到臨頭了,還得意,鳳氏血脈又如何?我就不相信簡五娘能憑她母子二人之力,對抗得了先生!”

    “先生?什麼人?爹您在說什麼?”懷藏真問道。

    “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過了今夜,太平王府一脈就不復存在,那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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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29 AM

第131章:婚禮上的變故

    多年後舒桐想起這一天,腦海裡仍舊清晰如同昨日。

    蕭焓給了她一個最為盛大的婚禮,這個婚禮讓她大喜,亦讓她大悲!是他的安排,讓她簡家的大仇得報,峰迴路轉,她得到了一些東西,同時也失去了另一些東西,但是正是因為經歷了這些得到和失去,讓她再次學會了感動,讓她已經冷漠的心重新變得溫暖。

    她因蕭焓而重拾了信任,重拾了那顆渴望被愛,也充滿著愛的真心。

    花轎抬到太平王府,大紅蓋頭下,她看到一襲紅袍的蕭焓向自己走來,伸手握住了她的。

    “小五,我終於娶到了你!”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話語中是滿滿的幸福。

    蓋頭下的嘴角止不住揚起,舒桐心神微然恍惚,直到喜樂聲響起,打破了她的遐思,那一刻她想:若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她明白,這不過是一場戲!

    跨火盆、拜高堂、宴賓客、入洞房……當蕭焓帶著淡淡的酒香站在身邊時,舒桐身體緊繃,久違的緊張感出現在身上,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俯身前來,挑開了她的蓋頭,燭光下,她的身影映在他的眼裡,兩相裡視線膠著,一剎那的對視,仿佛已是一生,他們目光流連不去,對於眼前的新娘,怎麼看也看不夠。

    舒桐被他看得有些失措,終於先低下了頭,撇開視線,盯著自己露出一小截的足尖提醒道:“蕭焓,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

    蕭焓原先臉上的蒼白早已不在,以前肌如玉濯,帶著一絲病態,三年的時間,病弱的英俊男子充分淋浴著陽光,陽光將他的肌膚曬成了小麥色,而今更顯俊朗挺拔,也更加吸引人。

    舒桐為自己的不敢正視微微懊惱,她原以為自己早就學會了心如止水,紋絲不動,誰曾想面對蕭焓時,總會被他撩動了心神,哪怕是一個點點的波動,也讓也不安。

    蕭焓的目光似乎暗藏了許多話語,她不敢探究,也不想探究,唯有躲閃。

    蕭焓沒有因她的話而退縮,伸手攬住她的肩,整個人撲了上來,抱住了她,將頭埋在她的頸間。

    舒桐臉色驟變,就在她深吸一口氣,準備大力推開他之時,蕭焓的呼吸噴在了她的耳邊,低低的話語,幾不可聞,卻又一絲一絲傳入她的耳中,讓她瞬間怒火全消。

    “小五,別動,我有話和你說,你聽著,太平王府現在已經被包圍,今日的賓客實際沒有外人,盡是我的部下,那個人,已經被引出來了,你的仇人!”

    “他在哪兒?”太平一樣貼著蕭焓的耳朵問道,神情略帶緊張,蕭焓這樣做,是為了不引起外頭的人注意嗎?那個躲藏在暗處的仇人,終於現身了嗎?她的血液在體內沸騰,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為父兄報仇。

    “他就在太平王府!”蕭焓道。

    “你是說他就在外面?那為什麼沒有一點動靜?”

    “因為……這裡不是太平王府!”

    “什麼?這裡不是太平王府?那我們這是在哪裡?”舒桐推開蕭焓,愕然盯著他,“你到底在玩什麼,蕭焓?”

    蕭焓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舒桐覺得那笑容有些落寞。

    他摸了摸舒桐的頭,輕聲道:“小五,也許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簡家的仇,我也一直想要報!大哥、二哥、三哥……還有玉臨,我們一直情同手足,他們不能白死!”

    舒桐察覺到他話中的異狀,想要採取措施,已然來不及,她發現自己突然之間動彈不了。焦急的眼神掠過蕭焓的臉,驚覺他的眸中已是點點星光。

    “蕭焓……”她現在能動的,只有嘴,她不知道蕭焓是怎麼做到的,明明現在的自己,不應當受到他的鉗制。

    薄唇落下,他的名字被她吞咽入喉,溫熱的唇與她的緊緊相貼,汲取著她的溫度,只那麼一瞬,仿佛已是千年,她沒法掙扎。

    “小五,別怕,過一會兒你就能夠恢復自由。”

    “蕭焓,我竟信了你!這世上的男人有幾個不騙人的,我信錯了你!”當他抬頭時,她眼中迸發出恨意。

    “小五,這一生,我只騙你這一次!香蓮扮成新娘,思成扮成新郎,我剛聽到了信號,知道那個人已經發動了攻擊,我現在要過去幫他們,你放心,舒秦歌、小杜、柳延卿……他們都站在我這邊,我們不會輸的!”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去?”原來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眼中恨意慢慢消褪,疑惑卻更深,對他的不滿依然,“我的仇不需要你來報,我自己會報!你快放開我!”

    舒桐一直在暗暗運功化解,可是她發現浩天玄功竟然都沒法讓她恢復行動能力,蕭焓用的手段甚是奇特,她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也不明白既然是為簡家復仇,他為什麼要阻止自己的參與。

    不忍見到她眼中的疑問,蕭焓頓了頓,解釋道:“因為你不是那人的對手,如果放你去,你一定會為了報仇,不顧自己的性命與他拼。小五,你是簡家唯一的後人,我,我們,都不能讓你去冒險。”

    原來還不是蕭焓一個人做的主,想來他之前說的那幾個,包括她最信任的簡思成都參與了這場騙局,可是他們都是為了她好。舒桐心頭一酸,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想親手為父兄報仇,你們為什麼要剝奪我這項權力?”

    “我們都商量過了,這件事,就交給我們男人去做!這是我欠簡家的,欠你的,應當我來還!”蕭焓的眼睛無比閃亮,裡面燃燒著決絕的光。

    “蕭焓,你答應過照顧我和小邪一輩子的,你不能食言!”她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抖,心頭浮上不好的預感。

    她明白,他困住她,不是要害她,而是不想讓她涉險。她為自己之前的想法而感到羞愧,蕭焓從來不曾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他對自己是百般信任,但是剛才那一刻,她對他產生了懷疑,甚至是敵意,如果不是行動受縛,說不定她已對蕭焓動手了。

    蕭焓不願她冒險,可是她又何嘗不是?那個仇人來自聖地,蕭焓雖說有個師父是聖地高手,但是他自己不是,他又怎麼可能是那人的對手?他擔心舒桐,不想將她置身險境,卻不知道舒桐一樣會擔心他。

    從他所言可知,他謀劃此事,已不是一天兩天,也許在簡家滅亡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佈局,只不過別人被蒙在鼓裡。

    蕭焓輕柔地撫摸著舒桐的臉,指腹揩去了她眼角的淚,輕聲道:“對!我答應過,我這一輩子,都會好好照顧你和小邪,只是……小五,人的一輩子有長有短,我總有一天會不在,可是我沒有違背對你的承諾,也許那個時候,你已經不需要我的照顧了!”

    “不!”舒桐的淚水流得更加洶湧,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麼多的眼淚,“你答應過我的!你不可以丟下我!蕭焓,如果你敢離開,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蕭焓站起身,最後留戀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舒桐無奈地閉上了眼,心中是什麼滋味,根本無法言喻。

    簾子掀開,從屋外進來兩名女子,娉娉婷婷沖她福身道:“奴婢蕊香(馨香)是王爺指派給王妃的,日後王妃就是奴婢們的主子,請王妃差遣。”

    從她們的腳步,太平一眼看出她們皆身懷武功,並且應算高手,可是她明白她們解不了她身上的禁制,她已經摸索到那不是尋常的點穴功夫,而是一種法術禁制,除了施法之人,其他人根本無法解除。

    “打開窗!”舒桐吩咐道。

    蕊香依言推開了窗,舒桐抬頭看去,天邊的黑幕有著一層紅光,喊殺聲隱隱從洞開的窗戶傳進來,可惜她的浩天玄功還沒最後練成,神識還不能掌控全部,她無法從那些雜亂的聲音中分辨出她想知道的。

    空有滿腹經綸,卻無用武之地,舒桐的心情無比沮喪。她很擔心,擔心蕭焓,擔心簡思成、何香蓮……擔心每一個給過她溫暖的人!

    她唯一不擔心的,恐怕只有小邪,那個孩子只有在做人類時有些傻傻的,面對危險時,他有著天生敏捷的反應,其聰明無人能及。舒桐知道他的化身能夠讓他逃過所有的追捕,化身後的小邪,其速度比蒼鷹還要迅猛。

    對了,小邪,她突然想起來,小邪從來不會違背她的命令,小邪可以幫助她!蕭焓既然不想讓她涉險,那麼一定也不會讓小邪去,在他看來,小邪就是舒桐的命根子,如果小邪有丁點閃失,舒桐絕對會發狂。

    她問蕊香:“小邪呢?他在哪兒?你叫他來見我。”

    “小世子嗎?”蕊香說道,“他在隔壁的房裡睡覺呢,王爺走前吩咐過,不要打擾小世子。”

    果然,小邪和她在一起!舒桐松了一口氣,對兩個丫頭說道:“先前王爺吩咐你們的話,我也聽到了,他說的是從他踏出門那一刻起,你們就是我的人,必須無條件聽從我吩咐,不是嗎?”

    蕊香與馨香對看一眼,蕭焓確是這麼吩咐的沒錯,兩人齊聲答道:“是!”

    “所以我是你們的主子,我的話如果你們不聽,那麼也不用來侍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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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30 AM

第132章:簡單

    舒桐沒料到的是蕭焓不僅給她下了禁制,小邪也同樣中了招。

    蕊香並不知道舒桐的目的,想著蕭焓走之前雖然有過交待不讓任何人打擾小世子,卻沒有提不讓他們母子見面,舒桐作為母親,擔心兒子是很正常的,讓他們母子倆見面也沒什麼大不了,並不算違背蕭焓的命令,遂給馨香遞了個眼色,聽從舒桐之言去叫小邪。

    小邪睡得酣然,任蕊香怎麼叫,就是不醒,蕊香轉回了舒桐,怕她不信,還叫了服侍小邪的小丫環來證明。

    沉吟片刻,稍一思索,舒桐便知道蕊香說的不是假話。小邪的性子比她這個當娘的還要不安份,當初在西北就敢不顧危險隻身往戰場上沖,若他醒著,聽到有為舒桐報仇的機會,豈能放過?或許蕭焓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使了些手段讓他睡著了。

    “屋裡點了熏香嗎?小邪之前吃了什麼?”舒桐問道。

    她並不認為蕭焓對小邪也下了禁制,因為她早就發現,這世上的禁制根本對小邪無效,不僅如此,他的血液還能夠破除一切禁咒,舒桐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小邪的存在對這個世界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奇跡,有時候舒桐都不禁懷疑小邪會不會也如自己一樣,是別的時空穿越而來的,只是她多方試探,也沒證實自己的猜測。

    小邪的這個秘密舒桐爛在了肚裡,沒有對任何人提過,她相信蕭焓不知曉。但是小邪睡著了叫不醒是事實,不是禁制,那就只能是藥物的作用了,如果知道是什麼藥物,舒桐也好設法幫他解了,讓他早點醒過來。

    “回王妃,小世子屋裡並無熏香,先前小世子嚷嚷餓,王爺親自端了酥餅來,他就吃了幾塊酥餅,喝了一杯清水,別的沒吃什麼。”蕊香答道。

    “酥餅還有剩吧?”舒桐問道。

    “嗯!還有半盤呢,在案上放著,世子爺說就放在那兒,小世子醒了可能還要吃。”馨香答道。

    既然蕭焓這麼說過,剩下的酥餅大約不可能有問題,不過舒桐不死心,讓丫環拿了剩下的酥餅並小邪喝水的水杯過來,讓蕊香和馨香當著她的面吃喝,直到確信這些東西都是安全的,她才歇了心思。

    看來蕭焓根本沒給她留下一點線索,如今唯一的辦法只有試,她讓蕊香和馨香把小邪抱到了她屋裡,給他喂溫水喝,又讓她們不斷地用冷熱水交替給他擦身,只希望如此能夠讓藥力快些揮發,小邪能夠早點醒過來。

    但是不管舒桐怎麼折騰,小邪就是不醒,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方投射出兩道陰影,若非鼻下輕淺的呼吸,還真讓人心驚。

    蕊香和馨香這會兒也有些擔心,蕭焓沒給她們交過小邪的底,小世子為何沉睡不醒,她倆心裡也有些害怕,於是更加賣力地幫小邪擦身,不停地換水,只盼擦著擦著這小祖宗突然就醒了。

    舒桐輕歎一聲道:“算了,你們下去吧!沒我的吩咐,不許進屋!”

    蕊香與馨香對看一眼,蕊香福身道:“是!奴婢二人就在屋外候著,王妃若有需要,再喚奴婢。”

    兩人退了出去,舒桐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這時候焦急也沒有用,她只有等著小邪自然醒過來,讓他為自己解開禁制。

    她唇角一勾,露出一絲苦笑。其實蕭焓高估她了,她是想為簡家人報仇來著,可是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她並不會輕舉妄動,歸根結底,她其實是個膽小的人,若不是膽小,又怎麼會對蕭焓一直以來的深情視而不見?

    就因為膽小,怕再次受到傷害,所以她選擇了逃避。

    只要浩天玄功再升一級就可以了,那個時候,她相信那人就不會是她的對手!可那一級是那麼地困難,多少人窮極一生也不可能修煉成功。

    那個仇人,為什麼要來自聖地?舒桐心有不甘,卻無奈何。

    蕭焓既然知道自己不是那人的對手,為什麼還要布這個局呢?自簡家軍滅亡後,他應該學會了不打無把握之仗,他既然選擇了出手,是不是就代表他相信這一仗能夠贏?可是如果會贏,他為什麼要困著舒桐,不讓她去?

    舒桐起想越糊塗,腦子裡亂成一團,睜眼定定看著小邪,只能在心裡祈禱他快些醒過來。

    她回憶起自己發現小邪能夠破咒是在單家村。從北雪域出來後,她去過一趟單家村,小邪自然陪在身邊,那時她才發現單家村的陣法對小邪無效,沒想到化形修煉後的小邪竟然有著這麼特異的功能,陣法在他面前形同虛設,讓舒桐好不驚喜。

    儘管單紫依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可是因著單莫非那張與簡玉臨相似的臉,舒桐莫名地有些放不下,小邪既然能夠自由出入陣法,她也就借了小邪的光,悄悄進村去看了一趟,沒有驚動旁人。

    單家村看起來比幾年前繁華不少,想來單莫非這個村長當得不錯。

    今時今日的舒桐已經不可能讓他發現自己,她悄悄跟著單莫非,看到了害人反害己的單紫依,不知道是沒臉見人只好裝瘋還是受刺激太大真瘋,單紫依一直處於瘋癲狀態,被單獨關在一個小院裡。

    她對單莫非的問話沒有半點回應,眼神呆滯地看著天空,昔日美豔的容顏不再,儘管穿得也還算整潔,卻是形容枯槁,憔悴得像換了個人。

    從村民的閒話與單莫非對妹妹的傾訴來看,原來的村長被處死了,單紫依若不是有她哥哥罩著,出了那種傷風敗俗的事,也逃不過一個死字,也許瘋了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舒桐偷偷進了單家祠堂,祠堂裡掛著單家歷代祖先的畫像,也不知是哪位畫手畫的,很是逼真。她發現不僅是單莫非長得像簡玉臨,那些畫像也有幾張像她的父親和哥哥,這張眉眼相似,那張唇形一樣,掛在那兒就好像家庭合照。

    這讓舒桐不得不生疑,如果只是單莫非一個人像簡家人倒也罷了,竟然有這麼多像的,她移過燭火,仔細察看那些畫像,發現其中有一張特別像她的父親簡大將軍。

    舒桐將畫像取下,放在手裡慢慢端詳,越看越像,如果不是畫中人年齡不符,她幾乎都要以為那真的是簡大將軍。最神奇的是,畫中人右手背靠手腕的地方有一顆痣,舒桐記得,簡大將軍的左手同一位置,也有著同樣一顆痣,這樣的情形,遺傳學上很常見。

    震驚之余,舒桐猜測畫中人必是簡大將軍的親人,看右下角標注的生卒日,極有可能是簡大將軍的父親。

    單家與簡家,或許有著相同的血緣,可是簡家的人從來沒有提過這一點,舒桐很清楚地記得。

    她沒有亂認親戚的習慣,決定將此事忘了,簡大將軍既然從不提單家,想必單家不值得提起,父親選擇了姓簡,她自然也只能姓簡。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舒桐無意間聽到單莫非與單容的對話,方知道單莫非對自己情根深種,他要單容早些學成,接過單家村村長一職,自己就出陣去尋舒桐。

    單莫非此人並不壞,舒桐既不想他受到出陣的折磨,也不想再惹桃花債,為了打消他的念頭,她只好現身而出,告訴單莫非,他們有可能是同宗。

    單莫非不信,舒桐便讓他佈置了當初偷看到的那個陣法,因為按他們的說法,這個陣法是單家先祖所設,只有單姓族人,而且是血脈最為純正的族人,才能夠受到召喚,得以有資格修習單家祖傳法術,進而掌控陣法。

    舒桐敢如此做,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操縱血液的顏色對她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當單莫非看到舒桐的血液呈現出比自己還要純正的顏色時,單莫非驚呆了,他從沒想過舒桐會是單姓子孫,顫抖著問道:“你的父親姓單還是母親姓單?”

    舒桐搖頭:“他們都不姓單,我想這份血脈應當來自我的父親,不過他姓簡!”

    “單的另一個讀法,可不就是簡單的單!原來如此!我聽父親說過,多年前單家曾有一個天資甚高的少年犯了錯被單家除名,本要處死的,後來他悄悄逃出了村子,當時任村長的正是我的祖父,而這個犯了錯的年輕人,是我的叔叔!若你是他的後人,算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堂兄。”

    舒桐的疑問頓時被單莫非一語道破,她竟沒有想到這一點,是了,真相一定如此,她不禁暗自搖頭,早知道方才的血液測試她不要動手腳,就能看到自己血液的神奇變化了。

    “這麼說來,我爹就是你祖父的兒子,你們這裡要逃出去可是不易呢,定是你祖父利用當村長的權力,悄悄放了自家兒子一條生路吧?”舒桐好奇問道,此刻她也確信那個出走的少年就是自己的父親。

    單莫非表情有些古怪,搖了搖頭:“不是,我這位叔叔,其實不是我祖父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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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31 AM

第133章:解禁

    舒桐沒有想到,在單莫非口裡得到的完全是另一個答案,父親簡守恆確然就是單家村出去的那個少年,他的母親是單莫非的祖母,父親卻非單莫非的祖父,也就是說,單家這位老太太給自己的老公戴了頂青草顏色的帽子。

    這之前,單家那位老祖父並不知曉一切,所以他把簡守恆當成親兒子來養,當某一天知道真相時,他無法容忍了,於是就出現了少年冒犯族規,被族中除名一事。

    妒忌心是一種最強的毒藥,就算向來以公正嚴明出名的單家老村長也不例外,他設了局,就是要置那個他親手培養的天才于死地,雖然他也曾惋惜過,可是終究理智沒有戰勝感情,他還是出了手。

    事情的經過並不像舒桐猜的,單莫非的祖父一生立心公正,本來從未做過一件虧心事,就是簡守恆的事,成了他心頭的一根刺。儘管簡守恆最終被人所救,逃出了單家村,可是他親眼看著妻子和兄弟死在自己面前,妻子臨去前的詛咒讓他惡夢連連,他更害怕有一天那個天賦驚人的少年回來報仇,所以臨死前,他將一切告訴了自己的兒子,兒子又告訴了孫子,單莫非才得以知道這樁舊事。

    幾番印證,舒桐確信了簡守恆就是當年單家村出走的那個少年,單家老村長口中那位救走他的仙女,自然就是自己的娘親了。

    憑娘親的本事,舒桐相信單家村的這個陣法根本困不住她,後來簡守恆改名換姓,成為大將軍後也不回來認祖歸宗,要麼就是他知道了父母的死亡,單家村的人卻又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這仇報與不報都是個難題,遂當沒有了這段歷史,再不提起,要麼他也想過,只是機會還未到,卻因突然的變故身死他鄉。

    舒桐心想,怪不得二叔簡守正小了父親十余歲,樣子也與簡守恆一點不想像,想來這個二叔並非簡守恆的親兄弟。

    聽了這段故事,她沒法論孰是孰非,叔嫂戀,畢竟為世所不容,當年單莫非的祖父這樣做,也是情有可願,任哪個男人也不可能對情敵的孩子寬容,而那個孩子還是自己親弟弟與妻子所生,更不可原諒!

    舒桐告別的時候告訴單莫非他姓單,自己姓簡,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與他們這一代人都沒有關係,今後兩相不往來,單家村的事與她無關,她的事也與單家村無關。

    單莫非卻並未接受她的這種說法,他說舒桐不改回單姓沒關係,但是他們身體裡流著一樣的血,單簡兩家,就是一家。別人要怎麼想,舒桐無法,她總歸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禁錮百年的單家村陣法其實是一個禁咒,想到村子裡可憐的單姓村人,為著曾經的一個個悲劇不再重演,舒桐徵求了單莫非的意見後,讓小邪解開了禁咒,單家村的村民得到了自由。

    平地裡突然出現這麼大一個村子,自然得有個說法,因單家村的版圖多半在離國境內,舒桐便將此事交給了司馬藍朵,有這位離國長公主在,戶籍什麼的,都是個小問題。

    她離開的時候,單莫非多有不舍,他眼中流露的或許還有那麼幾分痛楚,舒桐刻意回避開了,縱使他們不是堂兄妹,她和他之間也絕無可能。

    這世上很多東西當真奇妙,舒桐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在這個當口想起單家村的舊事,不過答案很快揭曉,當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面前時,她驀然愣住。

    單莫非食指壓在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舒桐壓下已到口邊的驚呼,以眼神詢問他怎麼會來。

    待到外面響起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單莫非才走到舒桐跟前說道:“單家不是普通的人家,亦有自己的一套秘法,最近占卜到你有危險,我就帶著單容他們幾個來了,看樣子外面的人已經解決了,你怎麼樣?”

    想到那是蕭焓派來保護自己的人,舒桐趕緊道:“她們不是壞人,不可傷了她們。”

    單莫非愣了一下,點頭道:“放心吧,論打單容他們也打不過那幾個,她們只是中了點毒,有解藥的。”

    舒桐這才放下心來,問他道:“你先看看小邪,他應該也是中了迷藥之類的,我身上被下了禁制,唯有小邪能夠解開,你先把他弄醒。”

    幸好小邪中的迷藥難不倒單莫非,他拿出一片暗紫色類似樹葉的東西,放在清水中攪拌一陣,喂小邪喝下,小邪很快就醒了過來。

    “爹爹騙我!”小邪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舒桐身邊抱怨,說話間也不知他怎麼施的法,舒桐身上無形的束縛很快消失,挺身坐起,趕緊安慰一臉委屈的兒子。

    單莫非不放心地給舒桐把了把脈,眉頭緊蹙著,舒桐問他:“怎麼了,我覺得應該沒事了。”

    事情經過他已經從小邪和舒桐的對話裡猜到了大概,聞言道:“我明白他為何不讓你去冒險了,我也不贊成你這時候去對敵。”

    “為什麼?”舒桐不明所以。

    “你體內有一股很奇怪的氣息,不日裡功力應當大進,看樣子似乎是服用過某種天材地寶所致,所謂厚積薄發,慢慢滲透你的七經八脈,這個時候才將要暴發出來,如果你這個時候出了半點差池,只怕……”

    舒桐只有在懷家的時候服過藥物,而且多半她自己都查過了是些什麼藥,唯一不知道是什麼的,只有當初蕭焓給她介紹的那位嚴神醫,那人給她開的藥不同別的藥苦澀難當,記憶中是一種果子的香醇味道,她當時還道是怕她覺得苦不吃,特意加了蜜餞,如今想來,只怕是蕭焓為了她而添的料。

    舒桐愣神回憶的當中,單莫非還在那兒念念有詞:“可是怎麼會有人捨得呢?這不是一般的天材地寶,這東西我們單家的族譜上記載過,單家算是一個特殊的家族了,有靈根的人很多,但是千百年來,也只出了那麼一位老神仙,傳說他就是得了上天的眷顧,無意間得到了一件天材地寶,這東西三大聖地也是碩果僅存,千年難遇啊!有都是給那些資質最高的弟子準備的,常人吃了它能延年益壽,修行的人吃了它,法力會大增,若是資質高的神廟弟子吃了,那就是半隻腳踏進了修仙界,那是個傳說中的存在……”

    小邪眨巴著眼睛聽了一陣,掏著耳朵道:“娘,爹爹先前一直交待我要聽您的話,要好好保護您,我覺得他像在交待遺言,你說他會不會有危險?我們要不要去救他?”

    “你怎麼會覺得他的話像交待遺言?”舒桐問道,眼皮跳了一下。

    “直覺,您知道我的直覺一向挺准的。”小邪答道。

    “唉!”舒桐歎了口氣,“你真該改名叫烏鴉!”

    話說完,她已經像一支利箭沖了出去,單莫非緊隨其後。

    小邪嘟囔道:“小爺是鸚鵡,烏鴉那種笨鳥哪裡有半分及得上我!”

    他傲驕地甩了甩頭,眼看舒桐沒了人影,趕緊高叫著“等等我”追了過去。不管前面有沒有危險,他一點也不怕,反倒是興奮得眼睛發亮,娘親說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他今兒就要讓人看看,他蕭邪就是真理!

    舒桐不知道時間還來不來得及,她拼盡了全力趕往太平王府,那裡有她的親人,她的朋友,他們為了她的事迎難而上,不管能不能贏,若不跟他們在一起,拼一次,她不甘心!

    如果他們死了,她豈能安心獨活?她知道蕭焓是為了她好,但是她不需要躲在他的背後,她要親口告訴他,她是他的妻子,不管前方是彩虹還是風雨,他們須得並肩同行。

    舒桐的心跳得很是激烈,此刻她的腦海裡清晰地印著蕭焓的面容,曾經他的身影於她來說,不過是驚鴻一瞥,可是到了今天,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如果蕭焓真的不在了,她要去哪裡找一個這麼關心她、愛護她的人?縱然怕過,對蕭焓,她卻願意信一次。

    “王爺,王爺你怎麼了?蕭焓呢?其他人呢?”舒桐緊緊握住太平王爺的手,滿面悲淒。

    不管他承認不承認,他方才挑過了她的蓋頭,兩人就算是入了洞房,從今住後,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賴也賴不掉了。夫妻本一體,她要告訴他,他死,她亦死,他生,她便生!

    烈火映紅了太平王府的天空,與滿地的鮮血構成了一幅奇詭無比的畫面。舒桐看著這樣的景象,心瞬間變涼。

    她穿過一道又一道門,見到的全是屍體,沒有一個活物,就連後廚那只看門的狗也了無生氣地倒在了血泊中。

    “蕭焓!”舒桐不停地念著這個名字,在血泊中搜索著,生怕看到熟悉的面容,整個人陷入麻木,連小邪的叫喚都沒聽見,直到單莫非在小邪的指揮下將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抱到她的面前,她才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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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31 AM

第134章:秘密老巢

    單莫非默默地放下太平王爺,內力聚於掌中,支撐著他的後心,緩緩輸送真氣護著他的心脈。老王爺胸口插著一劍,劍刺得很深,穿胸而過,穿到後心的那頭斷裂了,從皮肉裡露出鮮紅的血肉。

    “丫頭,別……別慌,地下這些……屍體,是……宮裡的人,不是……他們!”老王爺費力地說道。

    “嗯!我知道了,您傷得很重,先別說話!”老王爺的面相很是輕鬆,若蕭焓等人有危險,他必不會如此,舒桐知道輕重緩急,此刻保住老王爺的命才是頂頂重要的,其他的,只要人活著,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可是太平王爺阻止了舒桐的施救,他回握住太平的手,輕輕擺了擺頭:“別……浪費力氣……救我,我已經……不行了,這劍,是我自己……插到胸口的!”

    “為什麼?”舒桐驚呆了,她萬萬沒想到老王爺不是他殺,是自殺。

    “當年我與焓兒的娘有過誓言,要同生共死,我已經讓她等了太久,現在心願已了,我不能再讓她等,自該歸去了!”也不知是單莫非起了作用還是迴光返照,太平王爺說話利索起來,不再斷斷續續,“焓兒被我叫人打暈了,就在西廂你的房裡,我知道你一定會來,他說你只當這場婚姻是場戲,可我是過來人,我知道,你們彼此心裡都有對方,孩子,你願意當我的兒媳婦,代替我在未來好好照顧我那個傻兒子嗎?”

    舒桐點頭,含淚道:“我願意,我亦會和他……同生共死!”

    “那我就放心了!丫頭,你讓他們走開,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太平王爺說道。

    太平接過了單莫非的位置,單莫非對她點點頭,拉著小邪走到一邊。

    “王爺,您說吧!他們都走開了。”舒桐說道。

    “你附耳過來。”

    舒桐將耳朵貼近了他,就聽到他用極細的聲音說道:“如今蕭氏一脈,只余焓兒一人,簡家的大仇已報,我可以告訴你了。除了你知道的司馬藍朵兩夫婦,我和焓兒的娘也是三十六鐵騎的人,我們都曾受過小姐的恩,發誓成為她的僕人,我們的一身功夫都是小姐賜予的,若不是那人,若不是那人……我們本來都可前往神廟。”

    提起那個人,太平王爺難掩眸中恨意,舒桐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必然不是永嘉帝,雖然說永嘉帝也是害死簡家的兇手。她將浩天玄功運轉到極致,向太平王爺體內輸送的真氣源源不絕,輕聲道:“王爺,您別著急,慢點說。”

    其實只要太平王爺自己不想死,舒桐是有機會救他的,只要先吊著命,待她有了突破,一定有法子讓他的生命得到延續。可是她在太平王爺眼中已然看不到生機,正如他所說,最愛的人去了另一個世界,他對這個世界已經了無牽掛,也許多年來,他早就等著這一天,若不是為了兒子,早早就去了。

    “你還叫我王爺嗎?”唇邊緩緩浮起一絲淺笑,太平王爺的心跳越來越急。有過經驗的舒桐知道,他的生機已然到了盡頭,就這麼跳下去,突然就會回歸靜止,那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挽救他的生命了。

    “爹!”她明白太平王爺的意思,啟口叫道。

    “好孩子!”太平王爺神色甚是欣慰,也許是感覺到了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說話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雖然我了結了個人恩怨,但對這個國家來說,我亦是個罪人,我死後,你要與焓兒合力制止動亂,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都姓蕭,這個天下,只有蕭姓的人坐,能夠最大限限度地減少紛爭。”

    太平點頭:“我明白!”

    “三十六鐵騎這些年之所以沒有出來,是因為當年死的死,傷的傷,我們沒有誰忘記過小姐的大恩,若不是有他們,簡家之仇也不會這麼輕易就報了,因為那個人,太可怕了!”

    “那人還沒死,是嗎?他們去追他去了?”舒桐問道。

    “對!這次三十六鐵騎剩下的人全部出動了,他們都是你母親的追隨者,縱是賠上性命,也無怨無悔,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出現,不管是生是死,以後你不用再尋他們!你別怪焓兒,不讓你出現,是我的主意,但是我也知道攔不住你,所以我拼著最後一口氣等你來,就是要告訴你……”

    “我不怪他,您說!”舒桐說道,不顧自己可能經脈逆轉的危險,加緊了真氣流向太平王爺的速度,生怕他不說完就去了。

    “那個人,誰都可以殺,你不能!因為他是你的親生父親!”

    “陸子期?他……他是我的父親?”舒桐如遭雷擊。

    “這件事只有我知道,就連湘姑也不知,你母親並沒有對簡大將軍隱瞞,簡大將軍為了保護你母親,將你當成親生,隻字不提此事。小姐的死,也是陸子期害的,所以三十六鐵騎不會聽你的號令,因為你雖然是小姐的親生女兒,卻也是小姐的仇人之女。”

    “陸子期,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舒桐喃喃說道。

    “他是一個野心家,想要將天下都控制在手中,包括三大聖地,他要做這個世界上最高的王。此人心計之高,世人難及,若是走正道,不失為天縱奇才,可惜他心術不正,你母親遇上他,也是一個悲劇,他雖然真心愛你母親,卻不會為了你母親放棄他的野心,所以鳳家算是毀在他的手上,你母親是在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後,被他用強,才有了你。不管他如何壞,他終是你生父,你若與他對敵,誰傷了誰,都要遭天譴,再加上焓兒將他師父給他的聖藥給你服下了,算著最近這段時期該是你機緣到來的時候,不能出任何差池,所以才阻止了你。”

    “蕭焓將他的聖藥給了我,那他呢?”舒桐知道,蕭焓做簡玉臨的時候,確實受了重傷的。

    “不要緊,他只不過是選擇了做一個普通人,其實做普通人,未必不比做神仙好。”太平王爺微笑著,瞳孔慢慢放大,喉嚨一聲輕響,心臟突然停止了跳動。

    這一次,無論舒桐怎麼輸送真氣,他再沒醒過來。

    她閉了閉眼,請單莫非幫忙將太平王爺的屍體抱到了西廂,看到知覺全無躺在床上的蕭焓,頓時有些啼笑皆非,他先前如何對她,蕭統就如何對他,真真是父子,想的東西都一樣。

    小邪伸指戳了戳蕭焓,說道:“不是中了禁制。”

    單莫非說道:“是迷藥!”一邊說,一邊看向舒桐,見舒桐點頭,便如法炮製,將蕭焓弄醒。

    舒桐心想,單莫非手中那紫葉子真是好東西,過後得問問他還有沒有,怎麼著也得設法換一張過來。她想,她不姓簡這個事情,知道的人都死光了,那麼就讓它沉埋地底好了,她根本不在乎什麼天譴不天譴,陸子期害死了簡家那麼多人,死不足惜,她怎麼可能不出手?

    蕭焓被太平王爺照著後腦來了一下,頭還有點痛,初醒過來是懵的,等到看清眼前人,驚訝出聲相詢,才瞭解到事情經過。見到父親已亡故,好一番傷心,卻也知道事不容緩,趕緊帶著舒桐等人去與其他人會合。

    他不知道舒桐的身世,當時是取巧,趁舒桐不備才得了手,這會兒自然沒法子限制舒桐,再聽舒桐出聲威脅,便不再攔她,一同往西追去。

    陸子期在西邊郊外有個山莊,非常隱密,蕭焓還是近日才查到,原來他並不是時時躲在宮裡。他當時沖進來擄了蓋著蓋頭的新娘子就走,永嘉帝則讓人帶兵滅了太平王府,太平王府早有準備,反倒讓那些人橫屍當場,王府裡一地的屍首就是當年屠殺簡家軍的那批人,他們殺人的時候就應該想過被人尋仇的一天,這也是他們的報應。

    本來按計劃是兵分兩路,一路由柳延卿帶人殺進皇宮,將永嘉帝正法,另一路由蕭焓帶隊,去陸子期的老巢救人,舒秦歌、杜漠、簡思成等人加入填補了三十六鐵騎的空缺,就連林暮白也在其中,這是他母親司馬藍朵的主意,司馬雲烈聽說是來助殺永嘉帝,不僅沒有阻止,還派了一隊精兵強將跟隨,其意如何,明眼人一看就知,只不過蕭焓並沒有拒絕。

    有三十六鐵騎的陣法在,怪不得蕭焓會說此戰有把握,他之所以交待遺言,是因為他自己靈力已失,除了會弄點小禁咒,已然和普通人無異。他是主帥,自當沖在前頭,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自是不放心舒桐,才會多囉嗦了幾句。

    皇城中已是亂成一團,通往西郊的路上,烽火連天。

    陸子期的住所竟然建在地下,乃是一處地宮,若非有蕭焓帶路,只怕舒桐來到目的地也找不到入口。

    “啪”地一聲,蕭焓觸到了地宮的機關,入口處的石門應聲而開,舒桐冷然道:“陸子期倒不笨,怕無人送終,早早給自己修好了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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