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楚寒衣 -【名門棄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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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1:38 PM

第045章:最美的手

    舒桐看蕭焓一眼,原來在偏殿時,他是裝的,他這個輪椅雖是木制的,卻設的有機關,甚是靈活,哪裡需要她幫忙推了!

    綠袖見到蕭焓,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舒桐道:“你拿了方子快去吧!”她這才匆匆施了一禮,飛一般地逃開了。

    嚴神醫拱手道:“小王爺,我的任務完成了!”

    蕭焓點了點頭:“以後你就不欠我什麼了。”

    嚴神醫提了他的小藥箱退了出去,舒桐輕笑一聲道:“小王爺的腿疾好了?不用神醫瞧了?”

    蕭焓眨了眨眼道:“自然是瞧過了,神醫就是神醫,二夫人的不也一樣麼?”

    舒桐此人,向來恩怨分明,她笑了笑,說道:“我欠小王爺一個人情。”

    “你沒欠我什麼!”蕭焓輕歎一聲道,“你沒求我做,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這條命都是你父親救的,若是沒有他,我早就不在世上了,簡家如今只有你一個,很抱歉,你的事,太平王府沒能幫上忙。”

    舒桐微偏了頭看向他,說道:“小王爺真的願意幫我?”有些事,說真的她還真找不到人問,簡思成比她只大兩歲,從小醉心于武,識的字也只有她教的那幾個,並不多,她要瞭解的某些事,他也不懂,蕭焓則不同,他是太平王府世子,應當懂得很多。

    蕭焓點頭,神色無比鄭重地承諾:“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麼……我確有一事不明,想請小王爺幫忙解釋一番。”舒桐順手倒了一盅茶,遞到蕭焓手中,自己也坐了下來。

    蕭焓接茶時,視線掃過她的手,只覺得她十指纖纖若素,瑩白若玉,指甲圓潤飽滿,透著淡淡的粉色,端是好看,不禁微微一愣。這是一雙完美的手,在蕭焓的記性中,母親的手亦是生得十分漂亮,但都比不上眼前這雙,毫無半點瑕疵,這是一雙最美的手,他想起了那些綠袖帶給他的短箋,眼前浮現出一隻纖纖玉手握筆書寫的畫面,頓時有些心不在焉。

    他記得簡玉臨說過,自己這個妹妹身子弱,卻很想習武,她性子好動,見家裡父兄沒一個允許,便纏了其他人學,後來被發現了,還是沒學成。據說她身體是先天不足,簡夫人生她的時候難產,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了,簡家就這麼一個女兒,家中父兄都當她是寶,半點委屈也捨不得她受。蕭焓心想,這麼美麗的一雙手,也不適合握劍,還是握筆來得貼切。

    兩人暢開著門談話,隔了座,舒桐的聲音很低,但是很奇怪,蕭焓聽得很是清晰,差不多談了半個時辰,他才離開,走的時候一向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不過那雙亮得出奇的眸子出賣了他,那裡面的震驚,若是熟悉蕭焓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簡五娘,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蕭焓對著窗外的千竿竹喃喃自語。

    綠袖回來時,只見舒桐托腮坐著,唇角隱有笑意,她說道:“二夫人,都辦妥了,全給嚴神醫了,他說等明日變了現錢,再給二夫人送來。”

    舒桐笑了笑道:“很好!綠袖,我想再問你一次,你真的願意跟著我嗎?方才我問過小王爺了,如果你還想回太平王府,我也可以幫你安排。”

    綠袖黯然道:“二夫人,多謝您替奴婢著想,奴婢也想通了,感情的事不能強求,別說是他不喜歡我,就是有幾分喜歡,難保不會改變,我身份又低微,他是王爺,將來總會娶王妃,與其肖想些不切實際的,不如就這麼一個人過,也免了哪天傷心。”

    舒桐笑道:“你倒是想得開,那我也不瞞你,過一陣子,我就要離開這裡了,你願意就和我一起走,回去我就先把你的身契要來,提前還你自由,好歹我現在還是府裡的二夫人,這點事應該辦得成,你出去後就找簡思成,讓他給你安排個地方住下,你一切聽他的,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再見面了,離開了懷府,外面的世界大著呢,等將來換個地方,咱們就用一個全新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到時候再給你尋一個好人家。”

    綠袖愣了半晌,方道:“二夫人要走?可是……怎麼走?”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自會辦妥。”舒桐道。

    “奴婢不想嫁人,若二夫人不嫌棄,就讓奴婢跟著你吧,你身邊也需要人侍候。”綠袖低頭道。

    “也好,只是到時候咱們可不是主僕關係,而是姐妹,等出去了,你的終身大事,我也會為你查探,要找,也要找一個老實可靠,一心一意待你的!”舒桐含著一絲淡笑道,止住了綠袖的插嘴,“自然要你喜歡才是,我不會逼你,我自己挑的男人都不是什麼好的,自然不會給你隨便決定,不過這世上的男人也不是個個都是負心漢,也有那相偕到老的,你先別急著下定論,一切隨緣,不必苛求。”

    綠袖點了點頭,心中浮起一絲暖意,說道:“嗯,二夫人,以後奴婢都聽您的!”

    馮月英回去後很是惶然,她不死心,這次真的找了宮裡的御醫來看,還想保住腹中的孩子,不過一切只是徒勞,當天晚上就腹痛如絞,腹中流出一團血肉來,小小的一塊,果然是才懷上不久的,與嚴神醫說的一樣,懷夫人看了,面上因她是公主不敢說什麼,背後卻是氣得不輕,對兒子說這個媳婦真不像話,沒懷孕呢假懷孕,還想害人,自己咒死了自己的孩子。

    懷藏真更苦,看到馮月英痛苦的模樣,他不由自主想起了簡五娘,當她小產的時候,他不在身邊,那個孩子應該還比馮月英懷的這個大上許多,她一定很痛!想到自己還冤枉了她,心中頓時有了幾分悔意。

    馮月英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兒地解釋,說自己也是不得已,怕長輩怪罪懷藏真,才會假裝有孕,這樣她進懷家門才不會起太多波折,後面也努力要懷上,奈何肚子不爭氣。

    懷藏真聽了,說道:“這些我能理解,也可以原諒你,可是你為何要陷害五娘?如今沒了孩子,你說,這是不是報應?”

    馮月英哭得肝腸寸斷,求他道:“夫君,原諒我這一次吧,都是我頭腦發昏,聽了吉兒那個賤婢的挑嗦,怕你和父母親怪罪,將一切栽贓到簡妹妹身上,我做這一切也都是為了你啊!以後我再不會了,真的,大不了你把簡妹妹扶正,我做妾也成!”

    偷聽到兩人談話的吉兒心中一陣發涼,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掌握在馮月英身上,遂出來跪下,承擔了一切罪責。

    懷藏真見馮月英可憐的模樣,終是原諒了她。

    她被綠袖和舒桐打得很慘,腹痛不止,但她自知說出來也沒人相信,只能在心中咒駡,她痛了許久,身下淋漓不止,被狠狠地折磨了好些日子,等舒桐回府時,已憔悴得不成人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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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03 PM

第046章:最高境界

    舒桐在靈隱寺住了沒多久,“病”就好了,於是回了懷府,並不是她不想多在我呆幾天,主要是懷藏真三天兩頭往那兒跑,人人都道懷藏真疼惜妻妾,娶了公主後對簡五娘也不偏不倚,她不想成全這個負心漢的好名聲。

    午夜夢回,舒桐會夢到簡五娘的過去,然後突然驚醒,胸口像是被大石碾過,悶得她喘不過氣來,並且有一種莫名的悲傷絕望,讓她忍不住要落淚。舒桐知道,這是簡五娘那絲殘魂的不甘,她把記憶留給了舒桐,也將她的痛苦,她的委屈全都留給了她。

    舒桐愣愣地想了半天,簡五娘對懷藏真到底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呢?想了半天,她也沒開明白。佔據了這具身體,她真心想為原主人做點什麼,卻無從著手。她想揮揮衣袖一走了之,似乎簡五娘並不甘心。舒桐自問道:“簡五娘啊簡五娘,你是不是不願意離開他?還是你不甘心就這麼成全了那對狗男女?”

    帶著疑問再次入夢,駱靈夢到了長大後的簡五娘與懷藏真第一次相遇的情形。開得燦爛的紅梅樹下,簡五娘身披大紅斗篷,領圈圍著雪白的狐裘,折了一枝梅花在手,轉頭對上了英俊青年的雙眼。

    懷藏真與簡將軍站在一處,身長玉立的少年,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眼睛如一汪深潭,只一眼,便讓簡五娘沉溺了進去。

    “小五,今生今世,定不負卿,懷藏真若違此誓,叫我一生孤苦,不得好……”

    “真哥哥,別……我信你!”

    舒桐夜夜入夢,夜夜聽到懷藏真對簡五娘許下承諾,幾次三番,她終於恍然。

    原先簡家在京中的府邸是朝庭賜下的,簡大將軍亡故後,又被朝庭給收了回去,諷刺的是後來這府邸的新主人是馮昆,馮昆死後,卻沒有被收回,被皇帝送給了馮月英做嫁妝。

    舒桐對懷藏真提出自己想去舊日的將軍府看看,懷藏真問過馮月英後答應了,馮月英還拖著病體前來,假惺惺地對舒桐說:“簡妹妹,我一時糊塗,聽信奸人之言差點害了你,請你原諒我,莫要與我計較。吉兒雖是我的陪嫁丫頭,與我情同姐妹,可她如今做了這樣的事,我將她交給你,隨便你怎樣處置。”

    懷藏真也說:“小五,月兒都跟我說明白了,全是吉兒那個賤婢的錯,我打了她二十板子,如今還在床上躺著呢,沒有趕出府去,就是等著你來發落,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舒桐很想一巴掌抽過去,不過現在還不到翻臉的時候,她還得從懷藏真那裡套些東西出來,所以也擠出一個笑臉道:“算了,她好歹也跟了世子爺一場,打二十板子,讓她知道教訓就是了。”

    馮月英想把吉兒就此清理出府,舒桐可不能遂了她的意。

    舒桐猜想,經過這次,那個叫吉兒的丫頭心裡肯定埋下了一枚仇恨的種子,由著這枚種子生根發芽,沒准哪天就能帶來意外驚喜,放著這麼好的種子,她怎麼可以不用呢?就留著給馮月英添堵吧。

    至於懷藏真,她已經想到了對策,他不是說過,若違背對簡五娘的誓言,就叫他一生孤苦麼,這個主意其實也挺不錯的!

    舒桐去了將軍府,將軍府昔日的繁華早已不在,馮月英繼承了這個宅子後原想將它賣掉,不過因為這府上連死了兩位大將,人們都說它不吉利,這麼大個府邸,要買的話花費也不少,因此就沒人要,賣不出去,馮月英只好留了一房下人住在裡面,看家護院,下人不會管理,院子裡滿是雜草,看起來甚是荒涼。

    舒桐找到了那棵梅樹,發現梅樹已經枯死了。

    看到梅樹死了,舒桐在梅樹前上了三炷香,對空默念:“我明白了,身已死,心亦死,他所欠你的,我會為你一一討回來!”

    綠袖還以為她是在悼念簡家的亡靈,亦是雙手合十在旁邊跟著禱告:“六位簡將軍、簡夫人,希望你們在天有靈,保佑二夫人平平安安,幸福美滿。”

    簡思成也跟著來了,他的職責是保護舒桐,他不明白舒桐為何會在此祭拜,不過也沒有多問,站在身後,默默無言。他不用發誓,因為在他看來,小姐的命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此生他都不會離開她。

    祭過梅樹後回來,舒桐像是變了個人,面對著懷藏真時,她不再冷淡應對,臉上多了幾分笑容,話也變得多起來,她做了幾身新衣,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並且在柳菁的帶領下,一改足不出戶的常態,出席著京中大大小小的宴會。

    舒桐談吐幽默,待人誠懇溫和,頗有幾分當年簡夫人的風采。簡大將軍是大夏的英雄,簡家四兄弟是不少閨閣女子的偶像,舒桐並沒有因為身份改變受到那些夫人小姐的白眼,相反的,她們對她表現出的是同情和憐憫。

    “若非你父兄都不在了,又怎會給人欺負成這般模樣!”有一位夫人拉著舒桐的手說道。

    “江夫人,別亂說,那位可是上面指的婚!”另一位夫人伸出食指指著天空,小聲提醒道。

    江夫人也是一員武將的妻子,聞言道:“怕什麼?就是正牌的公主,也沒有逼人原配下堂之理,何況她一個認來的,也是懷家行事沒有分寸,否則怎會如此?”

    有給舒桐說好話的,自然也有幫著馮月英的,與馮月英交好的人出來幫腔了,避開了舒桐,與人說道:“怎麼能怪別人呢,是因為簡五娘小產後傷了身子,聽說不能生了,懷家這才讓公主坐了大的,若是換了別家,遇到這種情況可就直接休妻,誰還好吃好喝地供著她!”

    柳菁聽到傳言,憂心忡忡地來問舒桐:“簡姐姐,她們說的那些流言可是真的?”

    舒桐笑道:“你都說了是流言,又怎麼會是真呢?”

    “那你為何不澄清?”

    “清者自清,為何要澄?”舒桐淡然一笑,“只要自己好過,旁人要如何亂嚼舌根,且隨他去。”

    “那麼說來,簡姐姐你過得很好了?”柳菁疑惑道。

    舒桐微微一笑,如何不好,如今懷藏真對她有求必應,每日裡都會來她房中,若不是她出聲趕人,他都捨不得走了。

    他問舒桐說:“小五,你現在像是變了個人。”

    舒桐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她如今學會了裝扮自己,將女人最美的一面呈現在他面前,與他談論話題時,不管是什麼,都能說得頭頭是道,琴棋書畫,表現得無所不精,她像一個妖精,越來越讓懷藏真迷戀,最要命的是,他看得到,卻吃不著,每當他有一絲絲那種心思,舒桐便會寒著臉躲開,幾日不見他,把個懷藏真勾得心癢癢。

    舒桐低了頭答道:“我一慣如此,世子爺覺得我變了,那是因為你從來就不曾正眼看過!”

    懷藏真若有所思要盯著她的嬌顏,不覺癡了。

    舒桐心中暗自冷笑,男人,不過如此!馮月英不是自詡會勾引人嗎?她不知道她那種手段,不過是下乘,舒桐所使的這種,才是最高境界的勾引,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最痛的傷,不是身上的傷,而是心上的,她要在懷藏真心上狠狠地刻下一刀,讓他永生永世都別想忘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11 PM

第047章:淩亂的夜

    舒桐越來越得懷藏真的關注,馮月英一場謀劃都成了泡影,對舒桐,她心中實是恨到了極點。她每日躺在床上,腦海裡思索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如何把舒桐至於死地。

    某日懷藏真與一眾好友聚會,喝得酸醺醺地回來,帶著幾分怒意直奔舒桐的房中。

    綠袖見了,說道:“二夫人已經睡下了,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攪的,世子爺還是請回吧。”

    綠袖知道舒桐是鐵了心要離開懷府的,自然處處維護著她,看懷藏真的樣子,她怕他對舒桐不利,於是出聲阻攔。

    懷藏真正在氣頭上,哪裡會聽她的,兩手一扒,就把綠袖推了開去,往舒桐的臥室就闖。

    “簡五娘,你給我出來!”他一路叫著進去,綠袖猶豫片刻,伸出手掌,欲待往懷藏真頸後切去,反正他喝醉了,就算打他,明日沒准也不會記得。

    “綠袖,讓他進來吧!”忽然屋內傳出舒桐的聲音,綠袖及時收回了手,應道:“是!二夫人!”

    懷藏真進了屋子,就見舒桐身著中衣躺在榻上,想是剛淋浴過,秀髮披散在雪白的中衣上,如墨般傾泄下來,遮住了半個身子。她有一頭很漂亮的長髮,以前懷藏真最愛幹的事,就是幫她梳頭,通常梳一個頭要花上大半個時辰,因為有時候他梳著梳著,就會去看鏡中的她,看得癡了。

    此刻看著舒桐這個樣子,懷藏真想起了往昔,心頭的怒火頓時熄滅,他踉蹌著上前,跌坐在床榻邊上,伸手挑起她的一縷秀髮,熟悉的清香頓時縈繞鼻端。

    “小五……”他的神情帶著幾分迷醉,便往床上的人撲了過去,眼中醉色愈濃,湊上前便朝著那張嬌顏親了下去。

    綠袖聽到動靜不對,在外間蹙起了眉,二夫人難道準備原諒懷藏真?還是說那人用了強?

    她不放心,在外面喊了一聲:“二夫人,您先前要的牛乳奴婢拿來了,可要給您送進去?”

    話音剛落,舒桐挑了簾子出來,順手接過牛乳便喝了一口。臥房內,靡靡之聲尤在,喘息不停,綠袖紅著臉往裡偷看一眼,卻見懷藏真抱著床被子,在那裡哼哼嘰嘰,身子不住顫動,頓時有些傻眼。

    舒桐笑道:“別看了!今晚我到你房裡對付一夜吧,就讓他自個兒在這裡玩去。”

    綠袖尷尬一笑道:“世子爺可醉得不輕!”

    “是啊,醉得不輕!”舒桐笑了笑,拉了綠袖離開。自打她失勢後,這院子裡的丫環各有各的心思,舒桐也由著她們,沒有過問,只是等她從寺裡回來後,就只把那些丫頭都打發到了外面,屋裡只留了一個綠袖,外間則只有那個從不多說話,只知埋頭做事的歡兒。

    綠袖囑咐歡兒看著門,不許任何人進去,舒桐卻道:“不會有什麼事,你和歡兒睡一個屋,我睡你那裡。”歡兒如今被她破格提拔成了大丫頭,府裡的大丫頭都是各人一個屋子,看了看歡兒疑惑的眼神,舒桐又加上了一句,“世子爺醉得厲害,拳打腳踢的。”

    歡兒恍然大悟道:“哦!二夫人,奴婢們的床硬,怕您睡不慣,奴婢再給您抱床被子來墊上。”

    “不用了!”舒桐搖頭道,“當年我隨父兄在邊關時,比這麼硬的床都睡過。”

    她轉身進屋,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懷藏真醒來,在床上茫然呆了半晌,有些醒不過神來。聞著床上熟悉卻又久違了的清香,他的神情有些怔忡。

    他知道這是舒桐的房間,但是對於自己怎麼會到了這裡,沒有半點印象。他只記得昨晚的宴會,除了他,各人都帶了美妾相陪,席間也不知是誰起的話頭,提起了懷藏真這位二夫人,個個讚不絕口。

    向來風流的二皇子甚至問懷藏真可否割愛,將簡五娘給了他,他願意拿自己府上最美的十個舞姬來交換,懷藏真很是著惱,喝了很多酒,宴席散後,他記得自己好像是要找簡五娘興師問罪,可是醒來卻光溜溜地睡在她的床上。

    “世子爺,您可是醒了?可要奴婢侍候您更衣?”外面有丫頭問道。

    懷藏真看了一眼拋了一地的衣裳以及淩亂的被褥,忙道:“不用了,你別進來!”

    “是!”門外應了一聲。

    懷藏真趕緊跳下床,抓了地上的衣裳手忙腳亂地穿起來,一邊問外面:“二夫人呢?”

    “二夫人一早就到院子裡溜鳥去了。”綠袖在外面答道。

    懷藏真一愣,難道昨夜自己動作粗暴,惹惱了她?竟然大清早的不管不顧他便跑了出去,要知道他昨日醉得厲害,連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更遑論其他,說不準還真是這樣。可是這種事,又不好問別人,懷藏真只得咳了幾聲,叫丫環打水來洗臉。

    想到席間那些人的誇讚,他又覺得簡五娘很給他漲臉,二皇子對女人是最挑剔的,卻也說簡五娘實在是個絕代佳人,人美,歌聲美,身段更美。大夏朝的男人,以互贈姬妾為美,二皇子那樣說,懷藏真不僅不能生氣,還只有笑著敷衍,但他心中當時已是怒火滔天。

    懷藏真不知道二皇子如何知道這些,尤其簡五娘的歌聲連他都未曾聽過,心中又是妒又是恨,想到簡五娘一直以來對他的拒絕,心道莫非是她舉止不檢點,有了別的男人?遂喝了半天悶酒,醉成一團,回來便到她屋裡興師問罪,才有了後面的事。

    他好些日子不近女色,昨日一時得到疏解,心中的火氣也消去了一半,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舒桐,正自思量,肩上蹲著只鸚鵡的舒桐走進了屋子。

    懷藏真還沒想好要說什麼,舒桐已先開了口:“世子爺醒了?公主昨兒夜裡已使人來喚過幾回,都被世子爺趕了回去,如今又有個丫頭在外面侯著了,說是公主不好,請世子爺快些過去呢!”

    她說的可不是假話,昨日馮月英派了好幾發人來尋懷藏真,不過都被她假裝懷藏真說話給隔著門趕了出去,她心想,馮月英定是氣得一夜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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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21 PM

第048章:「情敵」交鋒

    懷藏真還想和舒桐談清楚再說,奈何馮月英那邊這次派來的是趙嬤嬤,那可是原來皇后跟前的人,他不敢怠慢,只得隨了趙嬤嬤去了。馮月英一番旁敲側擊,懷藏真便什麼都說了。

    心中酸海打翻,面上馮月英卻半點不顯,對懷藏真說道:“太好了!簡妹妹終於重新接受了夫君,如此說來,她已經不怪我們了,這陣子我正好不能侍候夫君,夫君就歇到簡妹妹屋裡吧,我看簡妹妹也大好了,但願她能夠早些為懷家開枝散葉,我心裡也好過些。”

    懷藏真看她神色可憐,輕咳一聲道:“我哪裡就要人服侍了,你別想太多,好好養病,早些養好了,給我生個兒子!”

    馮月英這一提,懷藏真想起了簡五娘不能再生這件事,心中頓時如澆了一盆冷水,皺了皺眉不再說話,到了晚上,也沒再提去簡五娘那裡。

    馮月英達到了目的,暗自冷笑,她如今知道了簡五娘並非面上看去的那般柔弱,怕她真把懷藏真搶了過去,當晚就又送了個美貌丫頭,想將懷藏真留在自己的院裡。

    馮月英讓那個叫若兒的丫頭侍候懷藏真淋浴,其他人退了下去,若兒依她所教,等四下沒了人,就不規矩起來,手往懷藏真腰下就滑了下去,當初吉兒就是這樣被懷藏真收了房的,沒想到這次卻失策了,懷藏真一個巴掌,將若兒打得摔倒在地,自扯了布巾胡亂擦了幾把,自去書房睡去,馮月英在背後叫他,他都沒理會。

    在府裡,這樣的事便是大事了,很快就傳開了,綠袖聽了,對舒桐說道:“還是二夫人料得准,公主果然給世子爺送了個丫頭,只是沒想到他這次居然沒收。”

    舒桐笑了笑,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心情也好了起來,沒想到初試幻境,竟然如此成功,經歷過幻境中那種欲仙欲死的滋味,只怕尋常女子再難挑起懷藏真的興趣,唯一讓她感到不舒服的,是懷藏真在幻境中所抱的影像是自己,就是讓那個男人歪歪一下,她心頭亦是噁心,幸好那不是事實,並且永遠沒可能成為事實!

    “那個若兒是個什麼來歷,你可知道?”她問綠袖。

    “是公主帶來的陪嫁,聽說是她從宮裡帶出來的,原來在皇后娘娘身邊侍候。”

    舒桐點頭道:“她竟不用夫人指的那個丫頭,想來是覺得自己人好拿捏。”

    這若兒此番受了這般羞辱,心中只怕是恨得要死,宮裡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省油的燈,說不定馮月英這次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若真是那樣,舒桐自然是樂於看到的。

    馮月英覺得自己被掃了面子,羞憤不已,她覺得一定是簡五娘勾住了懷藏真的心,竟然連若兒那樣姿色的丫頭都看不上,心中對她的恨意更深,隔了幾天,趁著侯爺和懷藏真上了朝,夫人也出門了,便撕去了偽裝,尋到了舒桐面前,她下定了決心,定要將這個心腹大患給解決了。

    舒桐那裡正帶著鸚鵡小邪在後花園看花,馮月英帶著心腹丫頭迎面走了過來。

    “公主,你才剛小產沒多久,怎麼就敢出來吹風?”舒桐含笑看著她,表現了一番自己的關心,“還是趕緊回去床上躺著,否則若是弄下什麼後遺症,將來可是要後悔的。”

    馮月英聽她口氣涼薄,唇角含譏,惡狠狠地盯著她道:“無恥賤婢,你說,當日為何害我?”

    舒桐偏了頭看著她,冷然一笑道:“白癡!”轉身就走。

    “簡五娘!你給我站住!”馮月英喝道。

    舒桐沒有理她,自管往前走,馮月英便指使了丫環上前去,想將舒桐扭到跟著來。

    “滾開!”舒桐厲聲一喝,目光凜凜地看了那兩個丫頭一眼,被她這一瞪,那倆丫頭頓時心頭發涼,竟然不敢下手。

    “將她給我綁起來,你們都是死人啊,沒聽見怎麼的?”馮月英氣急道。

    舒桐側首對著後方道:“綠袖,這兩個交給你了,誰敢動,就給我打斷她的手!”

    “是,二夫人!”綠袖突然出現在舒桐身邊。

    舒桐則一步步走向馮月英,馮月英看到綠袖,想到當天她揮下的拳頭,心中害怕,稍微退後了一步。

    “你……你想幹什麼?你敢動我一根手指試試,我可是公主!”她一邊用眼睛斜瞟著綠袖的動靜,一邊對舒桐說道。

    舒桐笑了:“不是你叫我過來的麼?你說說,叫我過來,到底想做什麼啊?”

    舒桐的話很是輕柔,聽著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馮月英看著她的眼睛,竟然移不開目光,鬼使神差地答道:“抓了你,打暈了扔進荷花池,到時候就說你是失足落了下去,反正你一個人……”

    好毒的女人!舒桐的眼神一下變得冰冷。馮月英則突然捂住了嘴,心下駭然,這明明只是自己心裡所想的,怎麼就說出來了?

    舒桐點了點頭,說道:“看!我就知道你的柔弱都是裝的,公主,你心腸真不是一般地毒,你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現在竟然還想害我性命!”

    既然說都說了,也不怕她知道,今日事情一定要做絕了!馮月英看了看自己這邊,畢竟有五個人,綠袖再能打又如何,她們只有兩個,於是冷笑道:“誰讓你奪去了他的注意力?只有你不在這世上了,他才會屬於我,簡五娘,你本來就不該存活在這世上,當初你父兄死的時候,你就該跟著他們一起死了才是!我是裝的又如何?反正如今我才是懷府的少夫人,他也相信我,而你……連孩子都不能生了,你還要肖想什麼?竟然還敢勾引世子爺,若我是你,我就一頭撞死了,一個孩子都不會生的女人,有什麼面目存活在這世上?”

    “是嗎?”舒桐笑了,“馮月英,你憑什麼以為,你就一定是贏家?”

    “大膽!竟然直呼公主名諱,還不跪下!”馮月英身邊的兩個嬤嬤上前,其中一個伸腿便踢向舒桐的膝蓋。

    舒桐輕輕一閃,反手一掌,正中那嬤嬤的臉,頓時打得她如殺豬般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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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22 PM

第049章:請公主示範

    “狗奴才,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麼?沒看我在和公主談心,滾一邊兒去!”舒桐說道,冷眼看了另一個嬤嬤一眼。

    那一位看到被打的這個臉剎那間腫得像饅頭,五個血手印在臉上浮現,心中駭然,打了個哆嗦,心道這位二夫人的巴掌了不得,竟被嚇得不敢上前。

    舒桐雙手交握,互相捏了捏,只聽關節一陣格格地響,馮月英伸手指著她道:“你……你原來都是裝的?”

    舒桐笑得開懷,說道:“你能裝得,我為何裝不得?別以為只有你會兩面三刀,想跟我比,你還嫩著呢?怎麼,現在害怕了?既然怕被打,就應該有覺悟,你說你都小產了,怎麼還是學不乖呢?方才你說的那番話,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可是我不懂得怎麼做,就請公主來做個示範好了!”

    “什……什麼示……示範?”馮月英口吃起來,身上開始打哆嗦,舒桐在笑,可是她的笑容看起來那麼陰險,讓馮月英感到了害怕。

    “就是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應該一頭撞死啊!”舒桐笑眯眯地說道,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包藥,她捏著馮月英的上頷,迫使她張開嘴,將藥盡數倒入了她的口中,“你眼睛別瞪這麼大,好東西怎麼可以不自己留著享受,盡數給了別人呢?這藥的味道不錯吧,聞起來都帶著甜味,這是你為通房丫頭準備的吧?奇怪我是怎麼知道的?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是了,你又怎麼會讓她生下長子呢,所以乾脆就讓她連懷都別想懷上,對吧?”

    馮月英一臉地駭然,她不明白,自己做得這麼隱秘的事,只有自己知道的事,簡五娘怎麼會知道得一清二楚,活像似她親眼看見一般。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動不了,只能徒勞地瞪大了眼睛,那眼裡透著無比的絕望。藥確實是她給吉兒準備的,她從來就沒想過讓別的女人懷上懷藏真的孩子,能夠生下懷家子嗣的女人,只能是她!吉兒是用來拉攏懷藏真的工具,一個工具,怎麼可以生下孩子?

    這藥當初在西北就準備了,還是吉兒親自去買的,原是要用來對付簡五娘,誰知道還沒用上,簡五娘就因小產傳出不育的消息,這藥便失了用處,所謂害人害已,吉兒尚不知自己已經被馮月英下了藥,此生再不能生育。

    此刻吉兒就在身旁,她和另一個丫頭還想反抗,卻被綠袖幾個漂亮的踢腿,踹得動彈不得,在靈隱寺時綠袖可是隱藏了實力的,今天舒桐讓她只管放手幹,所以她絲毫沒有客氣,很快就把這兩個丫頭制住。舒桐的話一字不落地進了吉兒的耳朵,她從小跟在馮月英身邊,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舒桐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拼盡全力相護的主子,竟然早就把她作了棄子!

    前些天馮月英還在和顏悅色地對吉兒說:“好吉兒,我知道這次難為你了,你的功勞我都記得,等過了這陣子,事情淡了,我定會勸世子爺重新接納你,等你為世子爺生下個一兒半女的,就抬了你做姨娘。”

    吉兒還記得自己那天雖然傷口還在痛,仍舊不顧一切地給主子下跪謝恩,她當時是真的感動,覺得自己的一番付出沒有白費,自家的小姐還是偏著自己的,會對她好,原來,一切都只是謊言!

    她愣愣地看著馮月英,喃喃道:“是……是真的麼?”

    沒有人回答她,她也知道自己這一問純屬多餘,馮月英的表情已經證明了一切,舒桐將藥粉盡數給她灌了下去,她看起來早有準備,藥粉是幹的,數量也不少,見馮月英吞咽困難,她還像變戲法一般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精緻的小葫蘆,將裡面的水灌進了馮月英的喉嚨,讓她順利地將藥粉盡數咽下。

    “好了,接下來我就等著看公主如何示範撞牆了!”舒桐笑眯眯地放開馮月英,拍了拍手,招呼綠袖道,“綠袖,我們走!”

    馮月英癱軟在地上,半絲力氣也沒有,直到兩人去得遠了,那位唯一還有力氣的宋嬤嬤才敢上前來扶起馮月英,給她揉搓著四肢,其他三個傷殘人士也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訊起來。

    宋嬤嬤問道:“公主,您怎麼樣?要不要叫錢御醫來?”

    馮月英半晌方才緩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著道:“宋嬤嬤,你趕快請錢御醫過來。”

    宋嬤嬤領命走了,趙嬤嬤要摻她起來,馮月英顧不上,將手指伸到喉嚨裡使勁摳,胃中的東西盡數吐了出來,直到黃膽水都吐盡,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酸臭味,這才停下,虛弱地說道:“還好,都吐出來了……扶我回屋!”

    吉兒和另一個丫頭忍著痛上前,一左一右攙扶住了她,吉兒的目光落在那堆穢物上,眼神閃爍,她張了張嘴,終是一個字也沒有說,目光漸漸地變冷。當初她買藥的時候,賣藥的那個媽媽可是說了,這藥藥力極強,入口即化,只要入了口,神仙也沒法挽回。

    她憐憫地看了看馮月英,什麼叫害人終害己,如今她可是知道了。

    懷藏真奔波了一天回到府裡,還沒坐穩,就見馮月英哭得梨花帶雨地前來告狀,當聽到簡五娘給馮月英灌下了絕嗣的藥粉,頓時如一個晴天霹靂,震得他跌坐在椅子上。

    “你……你說什麼?”懷藏真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

    馮月英自是再將前事陳述了一遍,並且指著身邊的錢御醫和其他人道:“世子爺,她們幾個都看到了的,簡五娘原來柔弱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她有的是一身力氣,還動拳頭打傷了趙嬤嬤,妾身被她制住,強灌了藥粉,錢御醫方才看過,證實了確實是絕嗣的藥,世子爺要為妾身做主啊!簡五娘敢傷及皇家公主,這已是死罪!不過妾身念及她是世子爺的人,不敢動私刑,便等著世子爺回來再行發落。”

    吉兒在一邊低了頭冷笑,什麼為世子爺著想,是你自己不敢吧,簡五娘那番動作不僅強勢,還處處透著詭異,真的敢再找上她,只怕就不是灌藥那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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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22 PM

第050章:畏罪潛逃

    懷藏真這些天都在忙,靠著二皇子的關係,他接了這次離國來使的保護任何,離國雖是小國,但這個國家有著豐富的金礦,是個非常富足的國家,靠著幫離國人牽線搭橋做生意,懷藏真可是大賺了一筆。

    只要把離國使臣送走,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而三天前,離國使臣團離開了京城,他親自帶兵送到了城外的五月岡,回來後是一應的善後事,二皇子也交待了他一些事,又去二皇子那兒彙報了一番,順便分享了一下勝利的果實。

    事情全辦完了,又有了一筆數字極大的入帳,懷藏真心情很好,他回家前,特意去了京裡最出名的珠寶店,給自己的兩個女人分別買了一樣首飾,興沖沖地回來,禮物還沒拿出呢,卻先聽到了噩耗,人證物證俱在,這一次,他真的怒了,將給簡五娘選的那只珠釵用力一摔,珠釵掉在地上,斷為兩截,上面鑲嵌的珍珠滾了一地。怒火在他心頭燃燒,他想,這都是自己的錯,從他娶了馮月英後,態度放低了這麼多,卻是助漲了簡五娘的囂張,原本溫柔可愛的人兒,竟然變成了惡蠍心腸的女子。

    尋到舒桐房裡,懷藏真看到了椅子上安坐著的女人,死死地盯著她,一步一步靠近,質問道:“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舒桐皺眉。

    “你明知故問!”

    “你發什麼神經?”這次舒桐一點也沒有客氣,與懷藏真對視,毫不閃避。

    “你得知我在西北納了她,急憤之下才小產,沒了孩子,所以你心裡一直在嫉恨,對嗎?你把自己不能生的罪過,扣到了她的頭上,所以你便尋了那種藥,也毀了她的未來,讓她變得跟你一樣!簡五娘,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歹毒!”

    畢竟心中曾經有一個美麗的夢,這是他第一個真心付出感情的女子,甚至就在最近,懷藏真發現自己真真正正地愛上了她,他才對自己發了誓,要好好對她,以後絕對不會因她無子而冷落她,可是現在……

    舒桐抬眼:“原來你都知道,那麼你怎麼好意思來質問我?我歹毒?你的兒子,可是你親手害死的,簡五娘對你全心全意地付出,若不是你們這對狗男女,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真可笑,如今你來質問我,當時你怎麼不質問自己?怎麼不質問馮月英?說實話,你想和誰生孩子,儘管去你的,和我半點關係都沒有!”

    “你……你居然罵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清楚!”懷藏真大怒之下,並沒有留意到舒桐的語病,舒桐這番話,實是代冤死的簡五娘說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憑什麼你隨便一句話就給我定了罪?今日咱們就把話說開了吧,我不欠你懷府的,既然大家相看兩相厭,我這就離開。”舒桐站了起來往外就走,綠袖不知從何處閃出來跟在她身後,身上竟挎了個包袱。

    “你害我成這樣,想就這麼離開嗎?你未免想得太過容易!”馮月英尾隨著懷藏真過來,今日她定要為自己討個公道,把這個女人千刀萬剮,她攔在門口,擋住了舒桐的去路,眼光像一條毒蛇,陰冷地盯著舒桐。

    “瘋狗!讓開!”舒桐絲毫沒把馮月英放在眼裡。

    “大膽賤婢!我乃當朝皇上欽封的婉和公主,侯府的少夫人,你敢如此羞辱於我?”馮月英大吼道,“來人,給我將她綁了!”

    有懷藏真撐腰,馮月英的膽子又回來了,舒桐想,若不是顧及她的公主顏面,她一定會親手撲上來掐死舒桐,換了是自己,可就真的撲上去了,可惜,這些人活在世上,為的只是自己那點私心,還有那自欺欺人的面子。

    “誰敢動我家小姐!”綠袖伸臂一擋,將舒桐護在身後,一陣掌風閃過,將馮月英指揮前來的一眾僕婦全給撂倒了。

    “世子爺,你看到了,就是這樣,就是她指使這個丫頭制住了趙嬤嬤她們,我才會被她害了!求世子爺為妾身作主!”馮月英轉向懷藏真,神色淒苦。

    懷藏真驚疑地看了看綠袖挎背到背上的包袱,愣了一下,上前道:“你要走?你早準備好了?”

    舒桐轉向他道:“我在懷府什麼都不是,隨便一個下人,都能欺到我頭上,三天兩頭便有人想陷害我,我留下來做什麼?自然要走。”

    忽然想到了前些天那個旖旎的晚上,懷藏真的怒氣平息了一些,可是臉色卻更加陰沉,他對舒桐說道:“你這話的口氣,是說她們冤枉了你?我給你個機會解釋!”

    舒桐輕蔑一笑道:“世子爺還真是大量,不過不必了!”

    “你真的要離開懷家?”

    “真得不能再真了,懷家已經沒有什麼讓我留戀的。”

    “世子爺,你別和她廢話了,快些叫人綁了她送交官府!”馮月英聽到兩人的對答,心中很不是滋味,更怕懷藏真相信了舒桐,反過來說自己冤枉了她,忙向懷藏真哭訴道,“世子爺,妾身可不會賠上自己的未來,你別被她蒙弊了,我可是……可是再也不能有孩子了,都是她害的!”

    懷藏真想,馮月英說的對,沒有哪個女人會用賠上這一點來陷害另一個,畢竟她們的未來所憑藉的,也只有子嗣,大夫也證實了,馮月英是真的被藥物作用失去了生育能力,這也就意味著他永遠地失去了擁有嫡子的機會,想到這裡,懷藏真心下痛楚,看向舒桐的目光多了一絲狠意。

    “簡五娘,你想走?是要畏罪潛逃麼?可沒這麼容易!你別忘記了,你是我的女人,你的生死,不過是我一句話。”他不會讓她離開,不管如何,這輩子她都別想離開懷府,不是為了父親曾經的交待,是因為他無法放手!

    舒桐輕笑了一下,看著懷藏真的目光帶著一絲憐憫。“懷世子,這話我不是第一次提起,你以為憑你一句話,就能將我定為奴籍麼?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就算不是你懷藏真的妻,亦是個堂堂正正的自由人,我何嘗賣身於你家?”

    懷藏真一愕,是了,他竟然忘了這一點,簡五娘在懷家的身份,很特殊,妾室只是個對外的稱呼,她其實從來就沒有承認過,也確實沒有賣身懷府,她只是默認著讓馮月英進了門為大。

    “我並沒有寫過休書!所以你還是不能走!”懷藏真腦筋也轉得快,很快抓到了問題的關鍵。

    舒桐哈哈大笑:“世子爺,你可能是記性太差了,半個月前,你就已經寫了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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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23 PM

第051章:休書何來

    懷藏真確實沒有寫過休書,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懷震南說過,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不允許他休了簡五娘,他自己更不會!他並非不愛簡五娘,少時他就極為滿意這門親事,婚後她的溫柔體貼更是早就打動了他的心,三年過去,隨著簡五娘慢慢成熟,她走出了抑鬱與怯懦,恢復了原有的活潑性子,逐漸綻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她的美貌與智慧都在增長,京城貴族閨閣中,簡五娘這個名字時常被人提起,已然小有名氣,這一切,都令懷藏真刮目相看。

    “我從沒有……”這時刻懷藏真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為自己辯解起來,才說了半截話,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難道是她?懷藏真頓時急出一身冷汗,他將舒桐的小院鎖了,讓兩個婆子守在門口,不許二夫人出去,交待馮月英,一切等他回來再發落,而後急匆匆跑了出去尋懷夫人。

    綠袖見狀,神色焦急,輕道:“怎麼辦?”

    舒桐冷笑道:“不怕!等他出去我們再走,我自有辦法!”

    懷夫人一直不喜歡簡五娘這個兒媳婦,這一點其實是做娘之人的通病。在簡五娘沒有嫁給懷藏真以前,懷夫人是喜歡她的,並沒有因為她沒娘親教導便冷眼相對,反倒是將簡五娘當成親生女兒一般看待,時有照拂。但是簡五娘成了兒媳婦就不一樣了,懷夫人只有懷藏真一個兒子,她希望兒子娶一個門弟相當,才華出眾,並且宜生養的媳婦,以前的簡五娘,倒也符合這三個條件,但是隨著簡家的敗落,簡五娘一度的神智模糊,懷夫人覺得她不再配得起自己的兒子。

    懷夫人對懷震南提出退了這門親事,簡五娘孤苦無依,她膝下無女,不如就收了當女兒,將來等簡五娘大些了,再為她尋個好人家,也算對得起簡大將軍,奈何懷震南否決了這個提議,兒子也不配合她,堅持把簡五娘娶進了門。

    後來,懷夫人送到兒子屋裡的妾兒子壓根不碰,還給賣了,她心中對簡五娘就更多了一層不滿,不過那時的簡五娘有懷藏真護著,並且懷夫人也知她是生了病的,但凡對她說話大聲些,就會嚇得瑟瑟發抖,所以也拿她無法。但是如今不同了,懷藏真娶了馮月英,簡五娘淪為側室,對馮月英這個新媳婦,懷夫人是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整日誇個不停,她還未過門時,懷夫人就提過讓懷藏真休了簡五娘,並且還迫兒子寫過一封休書,只是懷震南出面干擾,這事才沒成。

    那休書被懷夫人留了下來,說是如果簡五娘不聽話敢和公主爭,就拿出來嚇唬她,待到皇上將馮月英許給了懷藏真,簡五娘這個正妻讓了位,但凡與這件事有關的人多多少少都覺得虧欠了她,遂也沒人再提這檔子事,以至於她的身份其實一直不尷不尬地杵在那裡,妻不妻,妾不妾地,官家也沒個定論,懷藏真後來也就用這點哄著她,只盼著與她重修舊好,左擁右抱,妻妾和睦。

    當舒桐得知一切時,心中欣喜萬分,她之前不是沒有瞭解過,也不是沒有試探過,京中的貴族人家均沒有休妻的先例,而懷家更甚,再加上懷藏真對自己的情意,懷震南對自己不同尋常的關心,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這家人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她若請求休書一封,可能懷家會樂意在這之前給她準備一座墳墓,讓她提前去侍奉懷家那些祖先。

    舒桐從知曉懷夫人手裡有一份休書開始,就著手準備,當她順利拿到那份休書,便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待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上天又給她送來一個關鍵人物,便是太平王世子蕭焓,靈隱寺一晤,蕭焓說過,會無條件幫助她,她所要求的幫助只有一個,就是讓蕭焓幫她把休書拿到府台衙門,設法讓這份休書合法,還簡五娘一個自由身,並且幫她轉出戶籍,蕭焓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三天前離國使臣走時,舒桐就要綠袖離開,綠袖的身契她也從懷藏真那裡騙到了手,那一夜“纏綿”過後,她才一開口,懷藏真就答應了,他甚至騙了懷夫人,說是簡五娘給綠袖找了戶人家,從懷夫人那裡拿走了綠袖的身契。

    綠袖擔心自己走了,舒桐一個人不好脫身,與簡思成商量了一下,毅然留了下來,她對舒桐說:“二夫人,有我在您跟前,萬一有個什麼意外的,也好多個照應,實在不行還有我拖著,您可以先走。”

    舒桐拗不過她,只得答應,後來發現,留下個幫手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至少有人幫著分享報復的快樂。

    昨日,舒桐接到蕭焓的信,悄悄出了侯府後門,與他會合,一起拿著懷藏真親筆書寫的休書到了府台衙門,聽到太平王世子親自駕臨,府台大人本來躲在衙後歇息的,趕緊正了衣冠跑了出來。

    對於府台大人的疑問,蕭焓用一句話作了解釋:“太平王府與侯府是鄰居,我與懷世子亦是好友,此事他心中有愧,遂托了我幫忙辦理。”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休妻的當事人沒到場,府台大人深以為然,想來那懷藏真至少還存了一絲廉恥之心,不過從來沒有過休妻是女方來辦的,都是夫家的人來辦,按規矩還得當事人親自來才行,就是不來,也得出具蓋了印信的委託書,所以府台大人有一絲疑慮,不大敢給舒桐銷了戶。

    舒桐於是一番陳述,說得聲情並茂,讓府台大人和他那位師爺好一陣感動,覺得懷家真的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這麼好的媳婦也捨得休了,心中暗歎人心不古,不禁懷疑侯府老少兩位爺的好名聲名不符實,連個弱女都容不下,當年靠著人家博了個好名聲,如今事情過去,就過河拆橋,為名利富貴去娶那門第更高的了。

    那師爺帶著譏諷道:“沒想到懷世子與大將軍之女頗有緣,兩次娶妻,都娶的是大將軍之女。”一邊說,還一邊對府台大人遞了個眼色。

    府台大人也是精明之人,聞言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本來還要婉轉對太平王世子提出最好讓懷藏真親自來一趟的,也將這話給吞回了肚裡,爽快地給舒桐辦了手續,將那份休書蓋上了官府的印章,放到卷宗備案,並給舒桐辦理了戶籍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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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23 PM

第052章:脫身

    舒桐知道,這位師爺是個關鍵,若非他,府台大人這邊必須不大好過,若真的要懷藏真親自出面,她的計畫可就報廢了。

    蕭焓之前問過她,從懷家轉出戶籍後,準備落在哪裡,並透露出讓舒桐入住太平王府的意思,不過舒桐拒絕了,她說,要辦個女戶,蕭焓雖然覺得詫異,不過還是依了她,並且很樂意思為她充當了保證人。

    在這個國家,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們多是男人的附庸,很少有獨立的,但是並非沒有意外,於是就有了所謂的“女戶”,不過先決條件,這名女子必須是獨身,有土地,有財產。舒桐是懷府的棄婦,可說是淨身出戶,實則身無分文,不過隨著休書附著的,還有一張她的嫁妝單子,那是簡大將軍留給女兒在這世上最後的遺物,舒桐自然不會讓它留在懷家。

    府台大人對了筆跡,證明嫁妝單子上所列與休書一致,承認了它的真實性。有了資產,舒桐辦起戶籍來,也就順利了許多。

    府台大人邀請了蕭焓到後院喝茶,讓師爺帶著舒桐去辦戶籍,當師爺問她,戶主名寫什麼時,她說道:“簡舒桐,簡單的簡,舒服的舒,梧桐的桐!”

    上天讓她成為簡家的女兒,她不會拋棄這個姓氏,她是舒桐,簡家的舒桐!

    接過戶籍書時,舒桐禁不住一陣激動,從此後她與懷家再沒有關係!

    府台大人看著舒桐的目光帶了一絲憐憫,想當初,懷藏真娶簡五娘時,婚事是多麼地轟動,震驚了天下,要知道簡大將軍功勳蓋世,朝野聞名,多少百姓對簡家懷著無盡地感激,簡家僅存的血脈嫁到懷府,連帶著懷府那位侯爺的名聲也跟著水漲船高,百姓自發地組織了送親隊,為簡五娘送親,連綿了十裡。而今物是人非,懷藏真做了新駙馬,將髮妻無情拋棄。

    府台大人想,還是師爺聰明,怪不得懷家請了太平王世子出面,他那邊還沒休了前妻,就娶了後婦,按律來說,這是不可以的,但是新娶的那是哪一位?那可是皇上親自指的婚,自己再較真,能跟皇上較真?除非府台大人不管自己的前途了!

    反正休書不假,府台大人這麼悄悄兒把事情辦了,說不定婉和公主那裡,還會對他另眼相看,只可憐了這個被拋棄的簡氏女。

    舒桐無比感激大夏有這麼完備的戶籍制度,若是不找蕭焓打聽,她還不會瞭解得這麼清楚,有了這個制度,加上那份她偷來的休書,終於真正算是脫離了懷家的掌控,此番她要去向何方,都是名正言順的,懷家再沒有人能夠阻攔,休書已被府台大人拿走入了衙門卷宗備案,一切都合法,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蓋著懷藏真的印信,他就算是知道一切是舒桐做的,也沒有辦法再翻案。

    舒桐出了衙門便和蕭焓分開了,蕭焓自有手下護著他離開,舒桐真心對他說了句謝謝,蕭焓搖頭道:“簡小姐不用客氣,相比當年大將軍對我做的,這不過是九牛一毛,以後有用得著蕭某的地方,小姐儘管開口。”

    如今舒桐不再是懷家婦,蕭焓這聲簡小姐,叫得理所當然。舒桐笑了笑,點了點頭,蕭焓尚不知她要離開京城,從此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還道她會守著那份陪嫁,在京城過下去,舒桐自然也沒有解釋。

    兩人分了手,舒桐回來就和綠袖收拾好了包裹,準備離開,之前借買藥治病,從懷府也敲詐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財,與那位神醫兩個人二一添作五,分到手也有不少,為了方便攜帶,她讓綠袖去換成了銀票,身上只揣了幾貫。

    懷藏真這邊才出門,舒桐後腿就跟著走了,綠袖開始還擔心了半天,沒想到只看舒桐在院子裡用石子擺弄了一個陣法,兩人出門就再無人阻擋,那看守的婆子還恭恭敬敬地開了鎖,親自送兩人出了院門,怪不得先前舒桐那麼有把握,讓她不要著急。

    走出懷府,轉過拐角,舒桐拉了綠袖的手道:“快跑!”

    兩人一陣狂奔,將懷府遠遠甩在後面,到了與簡思成約好的地方坐定,綠袖才喘著氣問道:“小姐,你是怎麼做到的?好神奇啊,不過用幾塊小石子擺弄幾下,懷家的人就視世子的命令如無物,放了咱們出來。”

    “那叫陣法,當年我爹行軍打仗時用過,我也跟著學了一點,幸好懷府的下人都不是有功夫在身的,也只能對這些人起作用,所以我叫你快跑,若是讓外院的守衛發現了,咱們可就跑不掉了,幸好今日夫人出門,厲害的護衛大多跟隨出行了,剩下的都是些小蝦米,實力不強。”舒桐忽悠道。

    其實起作用的並不是那些小石子擺的陣法,她哪裡會什麼陣法,不過是騙綠袖的,她用的是幻術,就跟那天對懷藏真用的是一樣的,如今她的實力還不強,但勉強應付懷府這些下人也夠了,在幻術使出來的那一瞬間,那個看守她們的婆子,還有其他遇到她們的人,都只道舒桐就是他們的主子,哪裡會不恭敬?

    她臨走時還給懷藏真留了一封信,信中說道:“懷世子,我走了,若是你不想自己停妻再娶,婉和公主父喪期間失貞的醜聞傳揚大江南北,就別來追我,你再追,我也不會回去了,如今我的戶籍都已調出,從今往後,咱們兩個真的是再沒有半點關係,你,和你的家人,對我做過什麼,我會記得清清楚楚,將來有機會,我會好好‘報答’你們,再見!”

    是的,她相信他們會再見,事情還沒完,現在她不得不走,但是總有一天,她還會回來!她是簡家的小姐,簡家的根在大夏,簡家失去的一切,總有一天她要源源本本地拿回來。

    舒桐換了一身衣裳,再出現在綠袖面前時,儼然是個俊秀異常的小夥子,綠袖也換了裝,弄了一身小婦人的裝束,舒桐雖然年齡小些,個子卻較高,與身量較小的綠袖站在一起,竟是一對璧人。

    “娘子,咱們走吧!”舒桐笑嘻嘻地上前拱手道。

    “是,官人!”綠袖與她相視一笑,兩人手挽手出了那間簡陋的小屋,門外,簡思成看到自家小姐出來,面上浮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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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24 PM

第053章:城門被阻

    舒桐看著簡思成與綠袖,心中大慰。這世間還是有能夠讓她信任的人,眼前這兩個就是,誰都想像得到一個單身女子,還是個被休棄的女子,今後的生活與侯府的榮華富貴是不能比的,但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跟了她。

    簡思成不是第一次看舒桐穿著男裝,臉上並無驚異之色,她小的時候,跟著父兄在軍中,因為不大方便,便時常作男兒家裝束,幹起這種事情來可說是輕車熟路。

    簡思成身邊是一輛馬車,他自己則作了車夫的裝束,頭上戴著個斗笠,上前說道:“小……少爺,上車吧!”

    舒桐點了點頭,指著綠袖道:“這是你家少爺我新娶的夫人。”

    簡思成忍著笑道:“少夫人,請上車吧。”

    綠袖鬧了個大紅臉,跟在舒桐後面上了車,簡思成一打馬,喝了一聲“駕”,馬兒揚起四蹄,便向城外而去。

    綠袖掀了車簾,看著外面熟悉的街景,心中亦是有幾分感慨,這是她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城市,有她恨的人,也有她愛人,不管愛恨,都不是她能夠掌控得了的,她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依著娘的囑咐,活下去。

    馬車經過菜市,人比較多,顯得很是擁擠,行進的速度放緩下來,舒桐看到綠袖一直回頭往一個地方看,便也湊到她跟前往外看去,卻見地上跪著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頭上插著草標,她沒見過這種景象,便問綠袖:“那些孩子怎麼在頭上插著草?”

    綠袖的眼中滑過一抹悲涼,說道:“插上草標,便是自賣自身的意思。”

    舒桐看她神色黯然,心中一動,問道:“綠袖,忘了問你,當年你是怎麼進入太平王府的?你可還有別的親人?”

    綠袖搖了搖頭,強扯出一抹笑容道:“便似他們一般,我娘病死了,為了給她下葬,我便插上草標賣身葬母,正好遇到太平王妃的轎子從這裡經過,她便買下了我。”

    舒桐惻然,怪不得綠袖的神情會這般,原來是這些孩子勾起了她的傷心事。

    “那你爹呢?”舒桐又問。

    綠袖的嘴角不自然地抽了一下,低頭道:“死了!”

    “哦!”舒桐點了點頭,“如今你恢復了自由身,要不把名字也改回原來的吧,你原來叫什麼?”

    “我……我姓何,叫香蓮。”

    “那以後我就叫你蓮兒姐姐吧,”舒桐笑道,“不過現下你可是我娘子,這聲姐姐就免了!”

    “好!”何香蓮抿嘴一笑,“小姐隨便怎麼叫都行。”

    舒桐搖頭道:“叫什麼小姐,蓮兒姐姐,現在我和你都是一樣的,咱們都是自由人,你叫我名字好了,舒桐,當然你也可以叫我阿舒,或者阿桐。”

    “你的名字可比我的好聽多了,我只知大家都叫你五娘,卻不知你的大名,那我叫你阿舒好了,”何香蓮道,“你也不要叫我姐姐了,不如叫我阿蓮吧。”

    “有什麼好聽的,還不都一樣,名字只是個代號,喊得應就成,那我也不客氣,就叫你阿蓮了。”舒桐說道。

    簡思成聽到兩人的談話,心頭有些詫異,也有些黯然,原來五娘的名字叫舒桐,他都不知道,那時候她的哥哥們都叫她小五,他還曾傻傻地以為她的名字就叫小五。

    舒桐和何香蓮一路聊著,何香蓮拋開了先前的陰鬱,心情好了些。馬車緩緩離了菜市,很快四周的嘈雜就歸於平靜,馬車慢慢減速,突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舒桐掀開前頭的簾子,問駕車的簡思成。

    “到城門了,少爺,有點奇怪,城門口有官兵盤查,出城的人都要經過查驗才放行,咱們還要不要過去?。”

    何香蓮聞言拉住舒桐的手,緊張地問道:“阿舒,你說會不會是世子得到消息,派人攔我們?”

    不會這麼巧吧!舒桐皺起了眉,這可說不準,如果懷藏真出去時正好遇到懷夫人回來,他折回府裡就會發現舒桐失蹤了,沒准真會這麼幹。

    “你將馬車停在路邊,先看看再說。”舒桐對簡思成說道。

    簡思成依言停了下來,這段時間正逢元君娘娘的生辰,信神的人都會前往神廟拜神,所以上山進香的人絡繹不絕,出城的人很多,有許多馬車都停靠在一邊等著檢查,所以他們這一停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車才停下,舒桐就跳下了車,簡思成忙喚了一聲:“少爺!”

    舒桐轉頭沖他笑了笑,說道:“等一下,我到前邊買點東西就來。”

    她摸了幾個銅板,在路邊攤上買了幾個炊餅,讓賣餅的大嬸給包好,在包的這個過程中,打聽起了城門口的狀況。

    “聽說是哪個大戶人家走失了個妾,正在盤查呢。”賣餅的大嬸一臉興奮地說道。

    “徐大嬸,你知道的還沒我多呢,可不是什麼妾,剛剛我又聽到東街傳來的消息,說是平遠侯府正經的少夫人。”一個推著板車叫賣的小夥子撇嘴道。

    “臭小子,平遠侯府的少夫人,可不是個公主麼,怎麼會不見了?你這是哪兒聽來的瞎話?”徐大嬸罵道。

    “不是這一位,是原來那一位,簡大將軍家的小姐!”推板車的小夥子悄聲道。

    “真的?”徐大嬸皺起了眉頭,“這簡家小姐可真是夠可憐的,好好兒的正房夫人,被人就這麼給擠了下來,那個公主的爹是大將軍,她的爹也是大將軍,怎麼命就這麼不一樣呢?”徐大嬸搖了搖頭。

    舒桐心想,懷家是不可能公開她失蹤的事實,也不知是誰將這條消息傳了開來,難道是蕭焓?估計也只能是他了,原來這位太平王世子還真的在盡心幫她,懷家想藏著掖著,就偏偏說出去,看他們怎麼說!

    若是承認懷藏真的二夫人跑了,丟的可是平遠侯府的臉,至於她……無所謂!若是侯府想要臉面,就只有公開二夫人被休的身份,休了的女人,自然和懷家再無瓜葛。

    正想著,只聽得馬蹄陣陣,一陣人馬從北而來,領頭的男子器宇軒昂,正是懷藏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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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26 PM

第054章:三個臭皮匠

    舒桐低下了頭,掩藏了臉,只要不仔細看臉,她身著男裝,不怕被懷藏真認出來,而且那男人的眼睛直直盯著城門口,壓根沒朝她看。

    她微微諷刺地笑了一下,這個男人一直都是這樣,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保持著儀錶,縱然他心頭再如何波浪淘天,也不會顯在臉上,但是從他表情的細微處,舒桐還是能夠感受到他的焦急,只是不知道這份焦急是因為他真的在乎舒桐,還是因為懷震南的囑咐。

    跟在懷藏真身後的羽林衛是皇家的兵馬,懷震南他們的頂頭上司,若他不發話,這群人不可能跟著懷藏真來。舒桐皺了皺眉,這麼興師動眾,懷家顯見得是一定要將她攔下了,她該怎麼辦呢?

    看看四周,她低聲歎息,自己那點功力,讓懷家那些下人魔障一會兒還行,對付這麼多人,根本就不可能。

    “小夥子,你的餅!”徐大嬸招呼道。

    舒桐接過,笑道:“多謝!”拿著餅回到馬車邊,她給簡思成發了一個餅。

    簡思成道:“我不餓!”

    “不餓也要拿著。”舒桐面帶微笑,也不見她嘴角動作,卻照樣出了聲,聲音很細,非常低沉,也只有離她近的簡思成和何香蓮聽得到。

    簡思成接過,咬了一口,舒桐這才上了馬車,將餅全塞到了何香蓮懷中,示意她吃,自己也拿了一個,掀了簾子看著外面,不時咬上一口,簡思成則側身站在車邊,眼睛看向城門,耳朵卻支起,聽舒桐對他說道:“羽林衛都出動了,毫無疑問是沖著咱們來的,咱仨人在一起,目標又顯眼,看來從城門出去太過危險。”

    “那怎麼辦?如今前後都有馬車堵著,咱們也不好出去,他們是在搜人,就算能出去,咱們這一動,不是正好自己暴露目標?”

    “所以得想個法子,三個臭皮匠,還能抵一個諸葛亮呢,趕緊想想法子,想到的都說出來,商量一下看哪個法子可行。”舒桐說道。

    簡思成和何香蓮來不及問諸葛亮是誰,趕緊開動腦筋想辦法,舒桐自己也沒閑著,大腦高度運轉,思量著要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

    何香蓮想想說道:“要不……咱們丟下馬車,悄悄退回城去。”

    舒桐搖了搖頭:“不行,這樣也很容易被發現,到時候他們猜到了,全城盤查,一樣躲不掉。而且城門如果一直這麼盤查下去,無論如何也走不了,難道就在裡面呆一輩子?要知道我們和司馬雲烈約定的日子只剩下一天了,還得趕到泗水鎮。”

    “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簡思成突然開了口。

    何香蓮聽到簡思成贊成她說的,高興道:“簡大哥也贊成我的辦法麼?”之前論起來,簡思成比何香蓮大了月份,於是她便叫他一聲簡大哥。

    簡思成眼睛看著前方,一邊嚼著餅,一邊悄聲說道:“也只有這個法子了,只要能拖過去,晚上再想辦法出城。”

    “晚上?晚上城門關閉了,難道飛過去?”何香蓮說道,“就算你會輕功,可這城牆有幾丈高,除非像小邪這樣長了翅膀,不然誰過得去?更別說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阿舒更是,半點功夫也不會。”

    鸚鵡小邪一直賴在舒桐身邊,舒桐出府時也沒管它,不過它自己飛了來,一直跟在她身邊,舒桐也就由著它了。這只鳥兒很有靈性,似乎也知道幾個是在跑路,一改平時的呱噪,一聲不吭,就停在馬車角落裡打瞌睡。這時聽到提起它的名字,突然挺直了身子,眼睛瞪得溜圓看著舒桐。

    舒桐忍不住笑了,將左手伸出來,小邪便展開翅膀,輕輕飛到了她的手上,她用右手順著鸚鵡的毛,低聲道:“還忘了有它在了!”

    “要是能夠讓他帶個信給司馬公子就好了,說不定他有辦法幫我們出城。”何香蓮說道。

    舒桐輕輕搖了搖頭,小邪對司馬雲烈又不熟悉,它哪裡找得到那個人,就是信鴿,也得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再說她覺得就算找到了,司馬雲烈也幫不了他們。

    “思成,你繼續說。”她對著簡思成開口道。雖然她說過,以後在司馬雲烈面前,簡思成和她得兄妹相稱,簡思成也依她之言叫了她的名字,但是人後他卻不讓舒桐叫他哥哥,而是讓她叫他的名字。舒桐覺得大家年齡相當,也無不可,便叫他思成。

    “盤嚴甚嚴,速度也就比較慢,我看還有一陣子才能輪到我們,這樣好了,咱們悄悄兒地走開,也沒人會注意,別尋三個人,給點錢,換上咱們的衣裳再來駕了這車出去,而我們則退守城內,到了晚上,從河道走,我知道一處地方,水流直通護城河,只要咱們小心點,閉氣潛遊,就能夠順河出城,只是以我的能力,只能帶一個人,就不知阿蓮妹妹可會鳧水?”

    簡思成自然是以舒桐的安危為先,直接就把何香蓮排到了後面。

    何香蓮聞言為難道:“糟糕!功夫我倒是會一點,鳧水卻是不會。要不……我留下吧,你們兩個走好了。”

    舒桐笑了笑道:“那怎麼行?若是你早些走了,倒也沒什麼,如今你留下來與我一道,懷家早知道你是我的人了,留你下來,被他們抓住,還不知怎麼給你安個罪名呢,思成帶你吧,我正好會鳧水。”

    簡思成愕然看著舒桐,他竟不知她何時學會了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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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28 PM

第055章:敵人的朋友就是敵人

    其實會鳧水的是舒桐,不是簡五娘,舒桐看出了簡思成的疑惑,只好解釋道:“小時候我跟著哥哥們,就像個男孩子,所以學會了鳧水,大了自然就沒下過河。”

    小孩子時學的,自然說得過去,果然簡思成接受了這個說法,他猶豫了一下,說道:“許多年未曾下過水,就怕你不適應,要不還是按阿蓮妹妹說的,先把她留下,我帶你出去,再回來接她。”

    “護城河那樣長,你就算有功夫在身,遊出去就夠耗費體力的了,再一個來回,一個人都吃力,別說還帶一個,就這麼辦吧,不用擔心我,其實這門技藝我從來沒丟棄過,每日洗臉時,我都會在盆中閉氣一陣子,不信咱們尋個地方比過,只怕你還不如我呢。”舒桐笑道。

    簡思成見她說得自信,只得點了點頭,當下三人計畫了一下,各自尋機會離開了馬車,不一會兒,便有三個人著了他們先前穿的衣裳,往這馬車走來,口供是對好了的,這三人平白得了一筆不小的財富,自是按吩咐辦事,舒桐三人則退到先前租憑的小院,等著夜暮降臨。

    不知怎麼地,舒桐右眼直跳,想到俗話說的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有些心神不定。不會像簡思成說的,下河的時候出問題吧?舒桐不放心,乾脆打了水來試了一下,雖然她才到感知階段,但體脈氣旋畢竟不同普通人,閉上眼將整張臉浸入水中時,她就感覺到了,在水下潛上半個時辰,根本沒有問題。

    等她從水盆中抬起頭來,何香蓮問道:“阿舒,你說我們要不要向太平王府尋求一下支持?”

    舒桐想了想,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既然思成有了計畫,咱們就照計畫行事,牽扯上旁人,反倒可能壞事。”

    不是她不信太平王府,通過之前的事,她也相信蕭焓是真心幫她的,不過既然自己都要走了,何必給人添麻煩呢?她隱有預感,自己的事只怕有些麻煩,連羽林衛都出動了,雖說懷震南是羽林衛的指揮使,但羽林衛是皇帝的近衛,要調動也不是懷震南一句話就能解決的,這其中若是有皇帝的意思,恐怕舒桐不是那麼容易脫身。

    記憶中的一切,隔的年代久遠了一點,已經在模糊了,她仔細回憶,才想起一些點點滴滴。簡大將軍是讓她背過一份名單,三十六鐵騎她也曾見過,甚至其中的一個還抱過她,但那時她還小,實在是想不起他們的面容來,只依稀記得抱她的那一位是個女子。

    估計誰也沒想到,簡大將軍手中掌握的這股恐怖力量,鐵骨錚錚的三十六鐵騎,其中竟然有女人。至於為什麼簡大將軍手下會有這樣一批人,他又是如何調動他們的,這一點連舒桐也不知道,她只知道三十六鐵騎並不在一處,他們各有各的生活,唯有簡大將軍知道召集他們的方式,可這一切已經隨著他的死而不存于人世。

    懷震南對簡五娘這般好,費盡心思地娶了她做兒媳婦,之後又百般打探,所想的不外乎是要知道三十六鐵騎的下落,更有甚者,想要接手這股力量的指揮權,可惜簡五娘與懷藏真結婚三年,始終不曾恢復那段記憶。

    舒桐脫身這一計使得巧妙,根本不像是個失憶的女子所為,這一走,懷震南定然料到她之前是裝的,就怕她一露面,根本容不得她言語,就被羽林衛抓了去。所以舒桐要躲,不與懷家的人正面相碰,現如今讓懷府沒臉的事都要放在後面,第一要務是自己的安危,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她這座青山在了,遲早有燒起一把火的那一天。

    簡思成回來時,帶了些吃食,用層層油紙包得嚴嚴實實,說是等出了城萬一沒及時和司馬雲烈會合,路上吃的。舒桐誇他思慮周詳,為了穩妥起見,也尋了些油紙來,將自己的身家包裹得嚴嚴實實,貼身收好。

    到了晚上,在簡思成的帶領下,三人來到那個脫身之地,原來竟是一家酒樓,倚河而建,從後排的窗戶可以看到清亮的河水,這哪裡是簡思成說的水流直通護城河,明明就是護城河,只不過相對別處,這裡的水要寬得多、深得多,遠遠可看到對岸農田裡升起的煙火。

    舒桐轉頭問簡思成:“你確信對面沒有兵馬值守?”

    簡思成解釋道:“原來確實駐紮了一個小隊的兵馬,不過在這座酒樓開業後,那些兵馬就撤了,退守潼山關口,只要守住了那裡,自然無人能進得京來。”

    “酒樓的主人是誰?”舒桐問道,“可信麼?”

    對於舒桐一下想到了關鍵的地方,簡思成甚為佩服,回道:“是三皇子!”

    舒桐笑了,懷藏真和二皇子走得近,在三皇子看來,兄長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敵人。

    “思成,你竟瞞著我!”她說道。

    簡思成聞言,單膝跪下,抱拳道:“末將不敢有負小姐,實是事出有因,思成願以身家性命擔保,不說三皇子信得過信不過,這件事上,思成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會站在小姐的對立面。”

    舒桐搖了搖頭,親手扶他起來,說道:“唉!你怎麼又跪了,說過以後咱們就是兄妹!這也沒說不信你,只是你與三皇子如何結識的,倒令我很是好奇。”

    簡思成自然不再隱瞞,將與三皇子結識的經過說了出來,原來自他查簡家的舊案開始,就與三位皇子身邊的人有了接觸,那時的簡思成不過是個小角色,自然不在這些人眼中,直到他跟隨懷藏真,一步步高升,在外人眼中他是懷藏真的心腹大將,自然也成了各方勢力拉攏的對象。

    三皇子拉攏懷藏真不果,自然是要在他身邊安插一個眼線,簡思成就在這個時候投其所好,取得了他的信任。

    舒桐默默地注視著前方,問道:“三皇子知道我的身份?”

    簡思成點了點頭:“我並沒有說,不過他應該猜到了。能夠讓懷藏真添堵,這是他樂意看到的。”

    他沒有對舒桐說,三皇子曾對他說了一番話,他說:“聽說今日懷府的二夫人跑了,當年自詡情聖的懷藏真竟然也有壓制不住的女人,哈哈哈!不知道這次他的臉面還會剩下幾分?可惜本座沒見著二夫人,思成你若是見到她,代本座傳個話,本座很欣賞她這番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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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31 PM

第056章:埋伏

    一切都很順利,趁著夜色,簡思成先把舒桐用一根粗繩吊到窗下,看著她半截身子沒入水中,這才縛了何香蓮在背上自己也吊了下去,之所以這麼辦,是為了落水時不發出聲音,給人發現。正如他所說,三皇子壓根沒有露面,他做到了他的承諾,不管簡思成做什麼,他絕不插手。

    舒桐沾到水的那一刻,心也跟著放鬆了,她似魚龍入海,輕輕一劃,借著水流的推力便前行了一大截,將簡思成與何香蓮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簡思成見狀也放心了些,背著何香蓮奮力地遊著,趴在他身上的何香蓮臉燒得火燙,就是冰涼的河水也沒有減去那份燥熱。

    舒桐回頭,居然還惡作劇地笑了一下,心道簡思成這個帶人遊的技術還真是高難度,身上背著個人還能遊得這麼遊刃有餘,換了是她,絕對……比這做得更好,都不用背的!

    她的心裡有一點小小的私心,對於簡思成的情義,對她這個曾經以愛情為天的人來說,又哪裡會察覺不到,可是他們兩個之間根本就不可能,簡五娘只當簡思成是兄長一般,而舒桐,則在重生後經歷小產之時就下定了決心,這一生再不尋求虛幻的愛情,那比修仙之路還縹緲的東西,她已經要不起。

    不可否認,簡思成是個好男人,但是懷藏真何嘗不是呢?這個世界的標準本就和她那個世界不一樣,何況人心會變,她賭輸過一次,不願再賭!所以她要早些斷了簡思成的念想,這對他、對自己,都是一樁好事,她不會和他們同行一輩子,或遲或早,總有一天她會離去,他們三個都是孤苦無依的人,讓簡思成和何香蓮多熟悉一些,若她走了,二人也好有個伴。至於緣份,則看各人的緣份,她不會強求,做情人也好,做兄妹也罷,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每當有一點動靜,簡思成都會傳聲讓舒桐潛入水中,何香蓮自然也閉了氣,幸好時間都不長,否則可要憋壞她了。經過了五次換氣,三人終於遊到了岸邊。

    爬上岸,被夜風一吹,一股熱風撲面而來,衣裳濕漉漉地貼在身上,令人無比難受。舒桐倒無所謂,何香蓮卻是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拿手抱在胸前,遮掩著曲線畢露的身體,她個子嬌小,發育已成熟,更顯得身材飽滿。

    幸好簡思成是個君子,很好地奉行了非禮勿視,自上岸後就走在兩女的前頭,免得大家尷尬。

    “等出了這片野地,前面有一片山林,可以尋個山洞暫避一夜,順便拾點柴火烤幹衣裳,等天明時我探探情況,咱們再往前走。”

    三人沉默著進入林子,舒桐的視力是練出來的,簡思成經常夜行,也習慣了,唯有何香蓮不曾吃過這種苦,深一腳淺一腳,摔倒幾次,跌得一身的泥。不過她咬著牙沒有吭聲,只是暗自羞惱,在她看來,舒桐這般的纖纖弱女都能夠走得穩穩當當,自己三番兩次摔倒,真的很丟臉。

    舒桐在想心事,沒有注意,簡思成倒是聽到了“撲通”倒地的聲音,但聽腳步的落地聲不是舒桐,也就沒有管了,畢竟衣衫盡濕,他也不好去攙扶何香蓮。

    進了林子一會兒,聞得撲棱棱一陣翅膀翻飛的聲音,鸚鵡小邪落在了舒桐的肩頭,用柔軟的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

    “小傢伙,你也跟來了?”舒桐笑著伸手去摸它,“還是有翅膀好啊,一下就飛過來了!”

    鸚鵡小邪卻用嘴角啄她的手,舒桐微微吃痛,她眉頭輕皺了一下,忽然感受到了空氣中一陣輕微的震盪,忙道:“不好,有埋伏!快走!”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得一陣破風之聲,三支羽箭在月色的反射下帶著寒光直撲簡思成上中下三路,簡思成一個後空翻,兩手各抓住一支箭羽,嘴一張,咬住了第三枝。

    “啪啪啪”一陣巴掌響,一個人影從林中的陰影裡走了出來,而後四周亮起了火把,火光映照下,舒桐看到了懷藏真冷峻的臉,他冷冷地看著簡思成,說道:“好身法!可惜,任你功夫再好,入了這林子就好比鳥入樊籠,別想再出去!”微偏了偏頭,他吩咐身旁的羽林衛,“來人啊,將這個劫持侯府二夫人的逆賊給我拿下!”

    他竟是一頂大帽子扣在了簡思成頭上,羽林衛眾人上前,將簡思成團團圍住,手持長弓,每一箭都直指其要害。

    “放開他!”舒桐上前,緊挨著簡思成站著,目光尤如一汪深潭,直直看進了懷藏真的心底。

    “小五,過來,跟我回家!只要你現在跟我走,我可以既往不咎!”懷藏真對舒桐伸出了手。

    “既往不咎?”舒桐搖了搖頭,“我有做過什麼,需要你既往不咎嗎?咱們有什麼關係?懷世子,看來你得好好去檢查檢查了,有病得治,現在才是青年癡呆,還有得治,若是發展成老年癡呆,那就沒得治了!”

    “簡五娘,別仗著我寵你,就無法無天了!”懷藏真咬牙道。

    “你的寵愛,就是把人困守家中,為你懷家做牛做馬?你的寵愛,就是在妻子大著肚子時和別的女人顛鸞倒鳳,讓妻子氣極流產,活生生殺了自己的親生孩兒?你的寵愛,就是停妻再娶,迎嬌客入門,將髮妻為妾?你的寵愛,就是你的新妻子要置我于死地時,站出來幫她指證我?懷藏真,我不像你這麼白癡,這樣的寵愛,你以為我會稀罕?還是留著給你那朵只會裝無辜的小白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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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32 PM

第057章:放了他們

    舒桐言辭犀利,當著羽林衛這麼多人,將自己曾受過的屈辱說了出來。羽林衛這些人雖是懷震南的手下,但他們是直屬皇帝的,不是皇帝的親信,也入不了羽林衛,其中並不乏世家子弟。

    羽林衛不是皇帝的謀臣,而是武將,皇帝對他們的要求唯有一件事,那就是絕對的忠心,心懷不軌的人,是成不了皇帝心腹的,所以嚴格說來,這些人的品性都算得尚佳,聞得舒桐之言,有人目中顯出了幾分憐憫。不過縱然憐憫,他們指向簡思成的箭也不移分毫,就算此刻懷藏真讓他們箭指舒桐,當場射殺了他,他們亦不會有半點猶豫,最多在舒桐死後,在心裡為她祈禱兩句,因為憑懷藏真是指揮不動他們的,就是懷震南這個頂頭上司,也只有持了皇帝的令箭,才能調動他們。

    不錯,羽林衛之所以跟著懷藏真前來,乃是出於皇命。

    舒桐這一番話,可說是毀了懷藏真重情重義的好名聲,偏生她說的每一句話,懷藏真都沒法反駁,只有最後一句,他雖然沒聽過小白花的典故,但也知道舒桐指的是馮月英。

    “你……你別無中生有,公主她……她也不是你說的狠毒之人,明明是你害了她,縱是如此,我來時,她還囑咐一定要帶你回去,別傷了你!”

    馮月英會為她求情?她恨不得舒桐死,怎麼可能!不過也不排除那朵小白花又在謀劃什麼陰謀了,裝可憐一向是她擅長的,也只有懷藏真這個男人,會一次次上當。

    “是嗎?無中生有,也要生得出來,不是你親口告訴我,大夫判定我身子虧損,此生再不能子嗣嗎?能生的是你那位新夫人,她生的是偽裝,是妒忌,是惡毒,是殘忍……對了,還會生棉花包,只除了生孩子!”

    舒桐眼帶譏諷,當初馮月英裝懷孕時,肚子裡塞了棉花包,偽裝小產陷害舒桐被識破後,棉花包從她屋裡搜了出來,被懷藏真讓人一把火燒了。

    提起孩子,懷藏真的臉罩上了一層烏雲,舒桐想,她還是高估了懷藏真對簡五娘的感情,在這個子嗣重於天的社會,女子無孕,就是一樁大罪,什麼感情都比不上對子嗣的重視,他豈能免俗?

    果不其然,懷藏真怒視著舒桐道:“難道整件事你就沒有錯嗎?你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別人身上,你自己呢?你又何嘗檢討過自己?”

    “請別這麼大聲對我說話!”舒桐漠然道,“以前你或許有,可現在你沒有了資格!”

    “我如何沒有,你是我娶進門的女人,是懷藏真的女人,你以為,若不是我,現在你還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嗎?”

    他的好心,這個女人從來不看在眼裡,她做了那樣的事,他都放不下她,一力在父親面前保她,誰知道她根本不領情!懷藏真覺得,自己是有錯,可是簡五娘也有,既然兩個人都有錯,他能夠原諒她,她為何偏偏揪著他的錯不放?這讓他很是惱火。

    “世子爺,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的女人,在你家中坐著呢,現在的我,與你可沒半分關係,你親筆簽名的休書,現在就在府台衙門的卷宗裡放著,自你簽下休書的那一日,我的人生就與你沒了半點干係,從此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往日的情份一刀兩斷,各不相干!”

    “五娘,那只是個誤會,你跟我回家,我會跟你慢慢解釋!”懷藏真聞言突然軟下來。

    同樣的戲碼,舒桐早就經歷過一次,別說她不是那個對懷藏真用情至深的簡五娘,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再信他,因為他對她說過的話,對她許過的承諾,在他抱著馮月英時,一樣說過,原來,男人的一生一世,不單單只許給一個女人。她甚至相信懷藏真以前對她說過,現在對馮月英說過,將來還會對別的女人說。

    “不需要了,”舒桐搖了搖頭,“我是不會跟你走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懷藏真的話瞬間變得冰冷無比:“這麼說,你是準備置這二人的性命於不顧了?就憑你們三人,你覺得能夠逃得出去?”

    舒桐笑了:“世子爺要給我們定個什麼罪名,只管定了抓走便是,不過簡思成的劫持罪名並不成立,我是自己隨他走的,並且我與懷府沒什麼親戚關係,就算我真被劫持了,又沒苦主求到世子爺面前,還請世子爺不要多管閒事!”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可是她不要被當成懷藏真的女人給抓回去,她倒要看看,懷藏真會給她定個什麼罪名!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可當今那位最好賢名,他是本朝歷史上最英明的皇帝,被百姓交口稱讚,舒桐倒要看看,這個英明的皇帝要如何讓這幕戲收場!

    舒桐知道自己有倚仗,從一開始,懷藏真就沒讓人把箭指向她,甚至在射向簡思成時,還是避開了她所在的位置,所以她可以肯定,定是有人交待過,也許那人是懷震南,也有可能是皇帝,他們要的是一個活的簡五娘,因為簡五娘還有價值,不會輕易讓她死。

    但是簡思成和何香蓮不同,先前的三箭,可是真真切切地帶著殺意,舒桐知道他們暫時不會動自己,可是不能保證兩個同伴的安全。

    “這些話都是你說的,反正我從未到過府台衙門,什麼休書不休書的,我也沒見過,我只看到簡思成劫持懷府女眷,難逃死罪,而這個丫頭,想來和他是一夥的!”懷藏真冷聲道,眼中有一小簇火苗在跳動。

    突然間,舒桐手中卻多出了一枚匕首,誰也沒有看到她這枚匕首是怎麼出現的。她將匕首橫在頸間,朗聲說道:“放了他們兩個,我跟你回去,否則你只能抬走我的屍體!”

    她的另一隻手背到了身後,擺了一個奇特的姿勢,讓自己的兩位同伴放心,這是他們之前就用過的,因為逃亡途中,言語容易驚動人,他們便商量著在特殊情況下不能說話時,就用手勢代表語言,沒想到這麼快便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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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8 02:34 PM

第058章:詭異的馬蹄聲

    懷藏真點了點頭:“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不會為難他二人。”

    他所要的,只是簡五娘一個,另外的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們不在簡五娘身邊,正好讓簡五娘少了一段臂膀,在懷藏真看來,若不是有簡思成這員猛將,還有綠袖這個狡猾的丫頭,憑簡五娘一個人,是不可能逃出懷府的,說不定就是他們給她出的主意,不然她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何以如今變得這般強硬。

    如果要走,簡思成和何香蓮早就走了,他們之所以留下來,就是因為擔心舒桐,現在舒桐的意思,還是要他們先走,兩人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裡察覺到擔憂,簡思成微微搖頭,他的意思不言而明,何香蓮見狀,亦沖他點了點頭。

    遇到危險時,舒桐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自救,而是救他們,這讓何香蓮很是感動,她朗聲道:“阿舒,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以前你是主,我是僕,身為僕人,自不能背主;如今難得你不嫌棄,以我為友,既是朋友,更不應該棄你而去。”

    這個傻瓜,她以為她在這裡,能幫得了什麼?舒桐回頭,看到了兩人眼中的堅定之色,簡思成沒說話,但是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會拋下舒桐而去。

    “你們不走,這是要逼我嗎?”舒桐聲色俱厲地盯著二人,手掌壓下了幾分,匕首在頸上劃開一抹血痕。

    簡思成的瞳孔一縮,慌忙叫道:“小姐,不可!”

    “走!”舒桐吼道。

    簡思成咬了咬牙,招呼何香蓮:“我們走!”

    他不是蠢人,也明白現在的形勢,若懷藏真當真下殺手,他們三個確實一個也走不了,或者留下舒桐,殺了他二人,結果亦是一樣,可以肯定的是懷藏真應該不會對舒桐下殺手,那麼他們活著出去,還可以設法再救舒桐。

    簡思成帶著何香蓮,一前一後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好了,把匕首放下來吧,他們走了,你看,我答應你的話,已經做到了。”

    舒桐放下了匕首,懷藏真松了一口氣,飛快上前,將舒桐的兇器給沒收了。舒桐輕歎一聲,只怕這次再落入懷府,可就沒這麼好脫逃了!

    懷藏真揮手,羽林衛收起了手中弓箭,收隊回城。

    別看經護城河遊過來沒花多大功夫,走陸路卻繞遠了,他們要先穿過這片樹林,通過潼山關卡,再繞過半座山,方能看到城門。

    舒桐沉默地走著,懷藏真要來扶她,被她閃開了,就連脖子上的傷口她也沒管,因為痕跡淺,血流得不多,沒多久便凝住。

    “你這是何苦?”懷藏真忍不住說道,“外面不是那麼好玩的,在府裡,尚有人護著你,外面的世界複雜著呢,盜匪山賊都是有的,你以為就憑著一個簡思成,你能走多遠?”

    “若是不走,只怕死得更快,與其被人莫名其妙害死,還背個不清白的名聲,倒不如死在賊人手上乾淨。”舒桐冷冷地來了一句,噎得懷藏真再沒話說。

    舒桐在想,他怎麼會知道他們會經過這裡,特意在這裡設了埋伏呢?她不想問懷藏真,反正到了現在,追究這個也沒什麼意義了。

    一陣突如其來的馬蹄聲打破了沉寂,羽林衛停了下來,重新搭弓在手,四下散開,將懷藏真與舒桐圍在圈中。

    馬蹄聲很急,越來越響,仿如重錘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一陣風起,樹林裡響起某種鳥類的尖叫,淒絕的聲音,讓人的心忍不住跟著顫抖。

    “世子爺,有古怪!”羽林衛中的一人沖懷藏真說道。

    “按這蹄聲,可是不止一匹馬,而且聽聲音也應該到跟前了,這會兒卻一匹馬都不見,這不是馬蹄聲!”懷藏真也說道。

    “不是馬蹄聲,那是什麼?”這些羽林衛守的是皇宮,像這樣夜半出行荒山的經歷本就幾乎沒有,何況還遇到這種詭異的情況,一時之間,都覺得後背涼涼的,頭皮都要炸起來了。

    “會不會是撞邪了?”一個年約十七八的小夥子驚懼地說道,“前面的不是有個亂墳岡麼?”

    在場唯一一個保持鎮定,身心都未受到影響的,估計也只有舒桐了,聽到這奇怪的聲音,她微皺了下眉頭,以她的經驗判斷,這聲音不應該是他們所猜的那樣,不過……她當然不會說出來,能讓這些人害怕,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也許趁亂還可以逃走。

    她也有些好奇,這聲音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

    懷藏真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沖著夜空喊道:“何人故弄玄虛?”

    隨著這一聲問句,馬蹄聲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靜,正當眾人松了一口氣時,卻又傳出磔磔幾聲怪笑,難聽至極,刺人耳膜,聞之令人毛骨悚然。

    “擴大圈子,向四周搜尋一下。”懷藏真冷靜地發話。

    羽林衛圍成的圈迅速向四周擴散,拿著火把搜尋著枝頭樹後,不過照舊一無所獲,這聲音還真像是從地獄裡冒出來的一般。

    舒桐看到懷藏真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緊張,好整以暇地提醒道:“世子爺,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被閻羅王給找上了門?”

    “哈哈哈,小姑娘聰明!”忽然間一襲勁風飄過,前方出現了一人,背手而立,長髮如墨,披散在背上,身上的黑袍隨風而動。

    “閣下是什麼人,為何裝神弄鬼?”懷藏真喝道,警惕地看向前方,他沒有示意羽林衛放箭,在沒弄清楚對方底細前,他不敢冒然攻擊。

    “這是本座清修之地,誰讓爾等驚擾了本座,識相的趕緊滾,否則別怪本座不客氣!不過……這個小姑娘得留下,本座好久不曾見過這麼鮮活的人兒了!”那人的聲音聽在耳中甚是分明,卻又如在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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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2:03 AM

第059章:一點鬼火震人心

    羽林衛大著膽子,箭指那身影,往前移動,想要包抄過去,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一切只是徒勞,因為不管他們移動多少,那個影子卻一直與他們隔著同等的距離,可明明看到他不曾移動分毫,一個固定的目標,卻怎麼樣都無法接近,這時誰都不認為這是某人在裝神弄鬼了。

    “懷世子,怎麼辦?”羽林衛裡那個小頭目問道。

    懷藏真咽了下口水,沖著那個背影道:“驚擾了閣下,是我等不對,特向閣下陪罪,不過這位姑娘是在下的妻子,敢問閣下留她在此,意欲何為?”

    “哦?”那人轉過身來,就見白慘慘一張面孔,上面沒有五官,羽林衛中膽子稍小些的,頓時赫得後退,那張臉上沒有嘴,也不知道聲音是從何處發出來的,“莫非你是要代替她留下?倒也不是沒有商量,只是光你一個,可是抵不了她這一命,除非是你們全部加起來,勉強可以。”

    羽林衛眾人聞言,頓時變了臉色,此人的意思顯而易見,要麼留下這女子,若要放了這女子,就得留下他們所有人,而他自稱九幽冥府來客,他所要的,可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他們的命!

    “不可能!”不等懷藏真說話,羽林衛的小頭目已開了口,“懷世子,不過是一名逃妾,你帶回家中,少不得也就是要懲罰於她,免得傳出去丟了你侯府的臉面,既然如此,不如將她交出去,也免得連累我們兄弟。”

    羽林衛只知道懷震南持了金箭要他們協助懷藏真,先前連辦的是什麼事都不知道,如今看到只是為了找個女人,本來就覺得懷府做得有些過份了,他們是堂堂羽林衛,是保護皇帝的,竟然出來幫著尋人,而且不是什麼武功蓋世的大盜,只是個弱女子,這心裡本就有幾分不喜。

    舒桐的話,多少引起了羽林衛裡幾個人的同情,不過與他們自己的生死相比,那點同情也就不值什麼了,他們可以為了皇帝死,那對他們的家族是一種榮耀,可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死,一點價值都沒有,沒有人是傻瓜,所以很聰明地,他們選擇的是前者。

    “這……”懷藏真猶豫著,看了看舒桐,他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要丟下她嗎?轉向那白面人,他有些急迫地問道:“閣下留下她到底有何用?”

    “三日後,是冥府閻君生辰,需以女子獻祭,此女命格至陰,樣貌也不錯,正適合!”白面人道,“給你時間考慮已經是本座開恩了,快些決定,是你們全部留下作祭品,還是她,說!”

    他說罷一揮手,忽然間就見一點綠火在其中一名羽林衛的身上炸開,頓時引燃了那人的衣裳,嚇得他滿地亂滾,幾個同伴上前幫忙,方才滅了他身上之火。那火也與平常看到的不同,帶著綠光,更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聞之令人作嘔。

    羽林衛的侍衛心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幽冥鬼火?當下不敢遲疑,那小頭目神情嚴肅地走向懷藏真,讓他把舒桐交出去。

    懷藏真知道,此刻就算自己不願意,也抵不住這些羽林衛,他轉向舒桐,目光複雜,若是早知道情況會如此,他寧可她逃得遠遠的。追她回去,一方面是不舍,一方面是她害得馮月英不孕,得逮了她回去才能給皇家一個交待。

    懷藏真向父親稟報簡五娘的逃跑時,懷震南只說,讓他帶著羽林衛,一定要把簡五娘帶回去,毫髮無傷地、活生生地帶回去,其他的並沒有說什麼。但是在他看來,帶回去後,除非她給馮月英吃的藥有解,否則亦難逃重罰。

    懷藏真開始時在氣頭上,沒有思量太多,在出來追捕她的過程中,卻想了很多,他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保下簡五娘,馮月英一向善良,只要他好好幫著求求情,馮月英不追究,就能保住簡五娘一命,沒想到此刻就她的命已提前交由他來抉擇,而他卻根本沒了退路。

    舒桐臉上帶著笑,突然開了口:“你不是說過,你會用你的生命來保護我,但凡你活著一天,就不會讓我受人欺負麼?懷藏真,現在就是證明你的諾言的時候,如果今日你能夠護得我周全,我就答應你,再相信你一次。”

    “磔磔!你想用他們幾十條人命換你一個,小姑娘,你未免想得太天真!”

    羽林衛的小頭目說道:“懷世子,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決定不了咱們其他人的命運,要想用我們的命來抵她的,也得你有這個本事!我們的命是皇上的,其他任何人,也不可能拿走!”

    懷藏真悲哀地看著舒桐,低聲道:“小五,對不起!”早知道,我不該來尋你!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說道。

    舒桐點了點頭,一串淚珠順著她的面容落下:“好,我明白了!”

    她轉身向那白面人走去,一邊走,一邊唱起了歌,聲音不高,但在這寂靜地夜裡,傳得很遠很遠,歌聲淒涼,是所有人都未曾聽過的調子,用的語言也非本朝語言,聽著倒像是西域邊疆那些遊牧民族的語言。

    她走向那白面人,當挨近時,眾人聽見一叢裹著綠光的鬼火升騰而起,將她與那白面人包裹在其間,而後又是一陣磔磔之聲,火光消失時,那裡已經沒了任何人影。

    懷藏真跪倒在地,用手捂住了臉,大叫一聲:“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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