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楚寒衣 -【名門棄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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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05 AM

第105章:求親

    太平王府前所未有地熱鬧起來,不止是大皇子,隨後二皇子、三皇子都相繼上門,名義上是來看往太平王爺這個皇叔,實際個個主意都打在舒桐身上。

    舒桐手持聖牌的事,只有宮裡面那位爺曉得,她可沒有拿著個牌子四處嚷嚷的習慣,再說嚴格深究起來,這塊牌子是她偷來的,並不屬於她,雖然說她要得到這麼一塊牌子,只需到北雪域做個修為鑒定,不過這不是她所想的。

    三位皇子各有手下,看著主子所為,個個不甘落後,太平王府車如流水馬如龍,搞得太平王爺蕭統整日應接不暇,乾脆稱起了病,閉門謝客。

    一牆之隔的懷家卻一直不見動靜,簡思成冷笑道:“他們倒是穩得住,得知被宣佈死亡的人變成大活人出現在這裡,竟然不動聲色,就怕沒安著什麼好心。”

    舒桐笑了笑,雙眼看向懷府的方向,簡思成不知道而已,懷府何嘗不急,每日裡那院牆上都有人站著採花,也虧得懷府那枝梅花,被人採摘了這麼多天,居然還是那麼茂盛!

    舒桐其實也有些好奇,懷藏真會以什麼理由來認她呢?

    答案要不了幾天就揭曉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上門來見她的第一個懷家人,竟是馮月英。

    “妹妹!”見到舒桐,馮月英含著淚起身,快步沖過來握住她的手,“都怨我,這些年讓你吃苦了!”

    儘管她面上笑得和善,舒桐還是能夠從她眼底看到忿恨,她心中很是玩味,懷家竟然派了這個女人出頭,不知道是用什麼理由說服了她?她與這個女人之間的矛盾,可不是一笑就能揭過的,她才不信馮月英不恨她!

    輕輕抽出手來,舒桐退後一步道:“原來是懷府少夫人,我與懷府並無干係,當不得少夫人這聲妹妹,還請少夫人叫我簡姑娘。”

    馮月英嘴角抽了抽,轉向小邪,帶著笑道:“妹妹,我知道你說的都是氣話,以前的事都是誤會,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外面過,現在孩子還小不說什麼,將來大了,若是他問起父親來,你又如何開口呢?”

    “兒子,告訴懷少夫人,少夫人關心你,怕你沒有爹爹疼愛呢。”舒桐沖小邪道。

    小邪天真地看著馮月英,笑眯眯地說道:“我有爹爹!”

    “你爹爹是誰?”馮月英聞言一喜,莫非這個孩子實際年齡比看起來要小?會不會是舒桐和其他男人生的,懷家搞錯了?

    她是迫於無奈,與懷夫人達成了協定才會來此替他們打頭陣,如果這個孩子不是懷藏真的,她也就用不著這麼低聲下氣了,要知道讓她在仇人面前低頭,可是她平生做過最屈辱的事,若不是想著這不過是暫時的,總有一日她會加倍讓舒桐還回來,她根本不會這麼做。

    很奇怪,在面對懷藏真的其他女人時,馮月英的表現有時候很蠢,搞得這幾年她在懷藏真面前連點地位都沒有,平白讓那些小妾躍到了頭上去,可是一面對舒桐,她就變得聰明起來,學會了把情緒埋藏在心底,變得能屈能伸。若是舒桐知道,怕要拍手大笑,她們兩個真是天生的對手。

    馮月英沒有等到想要的答案,小邪一仰頭,很神氣地說道:“不告訴你!”

    舒桐忍著笑喝斥道:“小邪,娘教過你要有禮貌,不記得了嗎?”

    “對不起,娘!”小邪委屈地看了一眼舒桐,轉身對著馮月英,前者以為他要賠禮道歉,坐直了身子,沒想到小傢伙卻微笑著說道:“是小邪說錯了,少夫人,我重新回答你的問題,這是小邪的家事,我爹爹除了我娘,是不會理會別的女人的,誰也別想打我爹爹的主意,所以,請恕我無可奉告!”

    馮月英聽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她竟然當著滿屋子的丫環僕婦被一個孩子給質疑了,質疑的問題還是她對人家的爹有意,頓時一口氣悶在胸中,差點沒把她給憋死。

    舒桐暗瞪了小邪一眼,這小子越來越滑頭了,小邪見狀,悄悄吐了吐舌頭,忙道:“娘,我聽見舅舅叫我,我出去了。”

    舒桐點了點頭,小邪很有禮數地作了個揖,一溜煙跑了。

    “小孩子口無遮攔,想到什麼說什麼,還請少夫人勿怪他不知禮數。”舒桐淡然道。

    馮月英忍了半晌,方才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妨事,這孩子倒是聰明活潑得緊,很是……可愛,有多大了?”

    “快四歲了。”舒桐說道。

    馮月英心頭一涼,面上卻是笑得歡喜:“是世子爺的孩子!妹妹,這麼說來當初你離府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你為何不說?”

    舒桐冷笑道:“說出來,好讓你找機會下手毒害嗎?”

    馮月英臉色一僵:“我知道當年我做過錯事,今日來,就是要請妹妹原諒的!”使了個眼色,跟著馮月英來的丫頭在一個嬤嬤的帶領下出了房門,一個未留。

    等人都走光了,馮月英起身,突然跪倒在舒桐面前,泣不成聲道:“妹妹,請你原諒我,帶著孩子回懷家吧,這些年我也想通了,世子沒有你,也一樣會有別的女人,其實一開始我們原也情同姐妹,都是受了那該死的丫頭挑唆,我也怕自己失了寵,才會與你失和,如今我已知錯,只要你能回去,以後我事事都以你為先,可好?”

    舒桐搖了搖頭,戲謔地看著她:“算了,你是什麼人,我心裡清楚,不必裝著如此大方,誆我回去,還不知你有多少後招等著我呢,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且說實話,這麼做是什麼意思?今時不同往日,你該知道,你便是公主又如何,我並不怕你!”

    馮月英咬了咬唇,知道自己這招打動不了舒桐了,只得起身,她出來時,懷震南專門召她去交待過,她也明白舒桐如今不一樣了,背後靠著北雪域,論出身比她這個半道得來的大夏公主還要高貴,心中頗為不甘,可是她不得不這樣做,因為懷震南說了,懷家的子嗣絕對不能流落在外,如果她肚子爭氣倒好,可是她不能生,只要舒桐能帶著孩子回去,懷家可以答應她的任何條件。

    若非背後還有一個懷夫人支持,幫著出主意,馮月英定然不會這般妥協,她寧肯與舒桐魚死網破,懷夫人說的對,要與舒桐鬥,她得先保著自己如今的一切,若是什麼都保不住,她還鬥什麼,等於是將一切拱手讓人。

    “你真的不想回懷家麼?你躲著生下孩子,帶到這麼大才回來,不就是為了打擊我,奪回原先屬於你的一切嗎?”馮月英問道。

    舒桐笑了,這個女人倒真的是很想當然,說真的,舒桐還真沒把她放在眼裡,她要報復的是整個懷家,馮月英欠她的,當初她離開懷府裡就還給她了。不過觀她的表情,她對自己怕是恨之入骨吧,若是有手段,她一定不會放棄找法子害自己,既然如此,舒桐又何必要安她的心呢?

    她微笑著走到馮月英面前,輕聲說道:“懷府這麼想我回去,是沖著小邪來的吧?你回去告訴懷藏真,兒子是我一個人的,與他可半點不相干,你們別想打他的主意!”

    馮月英愣愣地看著她,半晌方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懷家是不會放任著子嗣流落外面的。”

    “你這是關心我嗎?”舒桐冷笑道,“你又是為了什麼?那麼你幫我帶句話回去好了,懷藏真若真的要我原諒,就讓他拿出點誠意來,把府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先給攆出去,再來和我說話。”

    馮月英聞言倒是一喜,這句話她樂於帶到,她也巴不得懷藏真把那些女人全趕走,不過她的喜色還沒來得及流露出來,舒桐涼涼地補了一句,“對了,這當中,也包括你!”

    “你……簡五娘,你別太自以為是了!”馮月英顫抖著說道,“你就算背後有個北雪域舒家又如何,聖地的人畢竟不會插手世俗之事,我對你一再退讓,不過是出於禮貌。”

    “就是沒有北雪域舒家撐腰,我也一樣不懼。”舒桐說道。

    好像是為了證明她所言,何香蓮急匆匆跑了進來,瞥了一眼馮月英,湊到舒桐耳邊說了幾句話。

    舒桐驚訝地叫出了聲:“什麼?東王殿下來提親了?”

    這聲驚呼倒不是假的,舒桐沒想到這位大皇子竟然會對自己起了這份心思。

    馮月英聞言比她還驚訝,顧不得自己的惱怒,出聲問道:“東王殿下要求娶誰?”

    何香蓮白了她一眼,說道:“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家小姐!”

    馮月英愕然,東王可是皇長子,支持他的大臣較多,她到後宮給皇太后和皇后請安時,聽這兩位對東王也是頗為讚賞,三個皇子中,東王最會表孝心,極有可能繼承大統,他要求娶舒桐,哪怕舒桐只能當側妃,將來若是他當了皇帝,舒桐也會貴不可言。

    舒桐若是嫁給了東王,懷藏真就沒有機會了,本來馮月英應該高興的,這樣一來就沒人和她爭了,可是不知怎麼,聽到這個消息,她心中不止沒有半分歡喜,反倒更加妒忌,憑什麼,一個棄婦,竟然還能得到皇子親睞,為什麼所有優秀的男人都要圍著她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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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06 AM

第106章:鳳點頭

    馮月英走後,蕭焓來見舒桐,看她臉上沒有笑容,眼眸微閃,問道:“心軟了嗎?”

    舒桐迎上他的雙眼,那雙眼睛燦若星辰,被他這麼緊盯著,心頭沒來由地一緊,趕緊閃避開。

    當初她怎麼就沒有想到呢,這雙眼睛給她的感覺是那麼熟悉,少時每當她心慌害怕時,回眸處總有這麼一雙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她,眼中寫著鼓勵,盛滿了包容,不過現在這雙眼裡卻多了一種東西,讓她不敢直視。

    “我不會心軟的,”她說道,“他們欠我的,欠簡家的,我會十倍討回來。”

    蕭焓在她身前坐下,雙手扶著椅背往後一靠,注視到她耳朵根的一絲淺紅,嘴角緩緩勾起。

    “小五,對東王的求婚,你怎麼看?”

    “有點奇怪,他若是知道我持有聖牌,聖地的弟子,又怎麼會嫁給俗世之人?明知道不可能還為之,他不應該這麼做!但若是他不知道,有小邪這個敏感的話題,以他的精明,更不應該會這麼幹,畢竟這樣一來,就是與懷府站在了對立面,儘管懷藏真與二皇子關係較為密切,可是懷震南這個老狐狸很是狡猾,並沒有標明立場,懷家手握重權,是東王一直以來想要爭取的勢力?”舒桐說道。

    “分析得很對!”蕭焓的語氣很輕,“可是你忘了分析自己,小五,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對某些人來說,你比權勢,比江山更吸引人!”

    聽得出他並非開玩笑,只是輕輕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舒桐雙頰隱隱發熱,他這是……在讚美她麼?蕭焓雖然表明過自己的心意,可是一直以來兩人相處談的都是如何布這個局,或者扯些瑣事,像這樣的談話竟是沒有過,讓她一時無所適從。

    “東王不是那種頭腦發熱的人。”想了半天,舒桐說了這麼一句。

    蕭焓微微一笑:“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誰都有頭腦發熱的時候。”

    “江山於他來說,定然比美人重要。”舒桐看他一眼,只不過在與他的眼神接觸了一下後,就飛速地閃開了。

    “或許對他來說,江山比美人重要,不過,你一定比懷家重要!”蕭焓說道,“看來東王是個聰明人,不管怎麼說,他這樣做,對你來說是件好事,懷府得掂量掂量了,那個姓馮的女人也再不敢小看你。唉!看來我太平王府這塊招牌的確是起不了什麼作用。”

    “招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太平王府的招牌不管用,可是人管用啊,王爺一個兒子,那三個加起來也比不上!”舒桐雙目一掃,似笑非笑地從蕭焓臉上掠過,像是一道輕柔的羽毛掃過心尖,蕭焓突然僵在那兒。

    舒桐沒有注意,垂下頭煮起茶來,這是她平復心情的一種方式,在北雪域的時候,是鳳玉教了她茶道,鳳玉的茶道是聖地一絕,她能夠運用鳳家的獨門功法,在煮茶的過程中將天地靈氣彙聚茶水中,既能用煮出的茶水洗滌身體,又能夠在煮茶的過程中修煉靈力,可說是一舉兩得。

    舒桐花三年的時間才學會了這套功法,還道自己太笨,這麼久才掌握,沒想到還沒等她自責,就引來了鳳玉的驚歎,她告訴舒桐,當年她學這套功法的時候,整整用了八年的時間,舒秦歌卻是從三歲開了靈根起就學了,學了十幾年,都沒掌握。

    “小桐,你的資質比秦歌還要好得多,你很像你娘,你娘自小就聰明,你外公說,她的資質比我還好,可是就算再好,也不會相差太多……我很好奇你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我不相信他是一位普通人,會不會他與你娘一樣,也是聖地弟子,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隱匿到了世俗界?”

    鳳玉的疑問,舒桐不是沒有過,可是在她的回憶中,父兄都是普通人,雖說英雄蓋世,可那只是因為他們比別人勤奮,比別人付出更多的汗水,那時候天不亮爹爹和幾位兄長就起來練武,上戰場時他們一樣會受傷,小時候的簡五娘人弱膽子大,有一半是替父兄包紮傷口練出來的。

    到了聖地,舒桐就明白了神廟弟子與普通人的區別,在聖地哪怕是最下乘的修煉者,也比世俗界的絕世高手要厲害,若簡守恆真的不是普通人,他也不會扔下簡家軍的幾十萬兒郎慘死。而且她也向蕭焓打聽過,蕭焓也證實了簡大將軍不過是一個普通人。

    鳳玉聽了舒桐的解釋,覺得很不可思議,她說道:“也許真是你天賦異稟吧!”

    舒桐卻將之歸為自己練的功法來自於異界,與這裡的不同,浩天玄功確實是一門精妙無比的功法,彙集兩世之能,她又勤于修煉,自然改善了自己的身體,連小邪那只鳥都能被這功法輔助修成人形,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呢?所以她倒是沒有多想。

    時間靜靜地流淌而過,舒桐專注地一煮就是幾個時辰,蕭焓也不說話,陪了她幾個時辰,只不過在這幾個時辰中,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從來不曾移開。

    看著舒桐的手在茶具上輕移,蕭焓入了迷,這是真正的煮茶之技,不像那天煮給東王等人喝的,只不過虛有其形,今日舒桐是真正地在煮茶,渾然忘我,已然入境。感受著空氣中靈氣的聚集,蕭焓微感驚訝,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

    等茶煮好,舒桐微笑著抬頭,遞上一盞道:“嘗嘗,這是真正的靈茶,普通人喝不了。”

    蕭焓不是普通人,她一直都知道。蕭焓也不推辭,接過輕噙一口,頓時一股頗含力道的暖流從喉間一路滑下,直沖丹田,再從丹田激射而出,遊走七經八脈。

    “果然好茶!”他贊道,若是換個普通人喝,這樣強大的靈力,定然會將經脈撐爆不可。

    “這便是鳳家的‘鳳點頭’功法,姨母只教了我這個,她說其他的,以後慢慢教我。”舒桐微笑著說道,想到了鳳玉,她心中浮起一絲暖意。

    “小五,報完仇後,你要去北雪域嗎?”同樣的問題,簡思成問過,何香蓮也問過,當時舒桐的回答是不會,但是面對蕭焓的疑問,她撒謊了。

    “應該是吧,畢竟這裡沒有我的親人了。”

    蕭焓的手輕輕地顫了一下,茶水蕩起了一層漣漪,他凝視著茶水,直到水波平靜,突然笑道:“那麼走的時候,一定要記得通知我,我去送你。”

    “好!”舒桐點頭。

    半夜的時候蕭焓身穿中衣躺在床上,心有些煩躁,怎麼也睡不著。

    他忽然覺得自己先前很有把握的事,其實並沒有幾分,舒桐太冷靜,儘管她偶爾也會因他的靠近而臉紅,儘管他與她談話的時間越來越長,儘管他對她的好,她都看得見,可是顯然還沒有打動她。

    “小五,我要拿你怎麼辦?”蕭焓輕歎一口氣,索性坐起身,盤腿修煉起來。

    小五太優秀,如果他不努力,要不了多久她就會超過他,若是那樣,他可能就真的無法抓住她了。

    當蕭焓運行經脈走了兩個周天睜開眼時,一眼看到了杵著下巴趴在案上盯著他的小邪,這孩子是怎麼進來的,他竟一點也不知道,蕭焓眸中劃過一絲驚訝,看著他問道:“小邪,你怎麼進來的?”

    “從窗戶進來的,你把門鎖上了,我打不開。”他說道。

    “這麼晚了,怎麼不睡覺?你娘知道你過來嗎?”蕭焓抬頭看了看,窗戶明明也關著,只開了一個小小的天窗,小邪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娘從來不管我的,我晚上睡不著都會跑出來玩。”小邪說道。

    “怎麼到爹爹這兒來了?若是想爹爹,要不告訴你娘一聲,往後你就跟我睡好了!”蕭焓笑著把小邪抱到了床上,小傢伙摟著他的脖子,軟軟的小臉貼著他,蕭焓的心頓時跟著變軟,將他塞到床上蓋好被子,柔聲道,“天還沒亮呢,好好睡吧,小孩子可不能晚上不睡覺。”

    他有些奇怪舒桐何以會不管小邪,平日裡她都很緊張孩子的,竟然會放著他大半夜的亂跑,這不像是舒桐的作風。

    小邪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說道:“我身體很好的,從來不會生病,我告訴娘這樣對我修煉有益,娘可不是不關心我。”

    蕭焓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知道了,只是你得告訴爹爹,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厲害吧?”小邪眯著眼沖蕭焓甜甜一笑,吐了吐舌頭道,“這是秘密,只有娘知道,什麼時候你成了我真正的爹爹,我再告訴你。”

    蕭焓笑著躺下,伸手將他摟進了懷裡,說道:“好吧,為了知道兒子的秘密,爹爹也得努力些,你既然來了,是有什麼想對爹爹說的嗎?”

    小邪點著頭,鄭重地說道:“嗯!爹爹,剛才我聽到娘夢裡叫那個大壞蛋的名字了,特意來告訴你,你要加油哦,不然就做不成小邪的爹爹了!”

    “謝謝小邪,爹爹知道了!”

    舒桐的夢裡還有懷藏真嗎?蕭焓眼神閃爍著陷入沉默。他喝了她一盞鳳點頭功法煮出的茶,可是她這只鳳凰,何時能夠點頭同意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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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06 AM

第107章:要不要壞一點        

    得知馮月英太平王府之行無果,懷震南決定讓兒子親自出馬。

    懷藏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舒桐,猶豫著不肯去,懷震南怒喝道:“當初不讓你娶她,你非要娶,如今允了你們,你又在這裡推三阻四,你可知道,繼大皇子之後,又有人上太平王府提親了?難道你要讓你的兒子跟了別人姓去?”

    “父親,小五不是傻子,當初你逼得她走投無路,幾乎害她性命不保……我開不了口,我如何求得她的原諒?你教我!”懷藏真哭喪著臉道。

    “我不管,反正你們父子無論想什麼辦法,都要把我的孫子給我抱回來!”懷夫人推門進來,不管不顧地哭叫道,“那個孩子我遠遠看見了,和真兒小時候長得極像,那是我的親孫兒啊!若是任他流落在外,我這把老骨頭還有什麼活法,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懷夫人盼孫多年,一直無果,心中也懷疑兒子怕是出了什麼問題不能生了,好不容易抓住這棵稻草,哪裡肯放棄,真真是心急如焚,這話她倒不是說假的,如果再抱不上孫子,她真要急瘋了。

    “你忍心讓你娘難過嗎?”懷震南喝問道,“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你娘的性命重要,你給我好好想清楚!”

    懷藏真閉上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啞著聲道:“兒子……答應二老,我就是跪著求,也要求小五讓孩子認祖歸宗!”

    “她現在改了名字,實在不行,你也可以跟別人學。”懷震南提醒兒子道。

    “什麼?”懷藏真不解。

    “婉和公主是皇上指婚,離不得,休不得,不過我稟明過皇上,你可以再娶一房平妻,與她不分大小。”懷震南說道,心中也頗為無奈,他若不是為了那位,又何至於到了現在連個後也沒有,還得讓兒子對簡家的女人低頭。

    懷藏真難過的時候,舒桐正看著面前的蕭焓,哭笑不得。

    “這是怎麼了,這些人,該不會都是來湊熱鬧的吧?”

    大皇子這廂才拒絕掉,太平王府又陸陸續續來了幾撥上門提親的,留下了一張張庚貼,舒桐一個個地看過去,竟然不少,有十余張之多,其中熟人都有好幾個,分別是二皇子、三皇子、副相柳延卿,當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舒桐睜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說道:“司馬雲烈?怎麼外國人都跑出來了!”

    蕭焓微微吃味,對她說道:“小五,你應該沒想過要嫁給這些人吧,要不就別看了,反正你都會拒絕。”

    “為什麼不看?”舒桐笑著從蕭焓壓著的庚貼中又抽出一張,“或許真有緣份呢,看看也好!”

    “你……不是說真的吧?”蕭焓看著她,神情有些緊張。

    舒桐微微猶豫,他的心她是明白的,明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傷到他,可是她仍舊做了。有時候她都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殘忍。

    長痛不如短痛,正因為蕭焓對她好,所以她更不以給他希望,也許現在的相處模式在多年後想起來,會帶給她一份美好的回憶,她不想破壞了一切,她已經賭不起了。

    若說她對蕭焓不動心,那是假話,越瞭解深入,越是發現蕭焓的好,他幾乎無一不精,無所不通,他是簡玉臨與太平王世子的結合體,他所學廣泛,縱是天文地理,舒桐也能與他聊上半天。

    說到長相,蕭焓更是千里挑一,太平王爺蕭統本身就是個美男子,如今年近五十,看上去還如三十多歲,逝去的太平王妃也是個美女,她是杜漠的姨母,看杜漠那幅小受相就大致猜得出太平王妃是什麼樣,蕭焓說杜漠的長相關幾分肖似其母。

    論到脾氣,更是沒得挑,不管蕭焓對別人如何,對舒桐卻是百依百順,恨不得什麼好的都給她,舒桐住在這太平王府,明是客人,實則待遇超過了女主人,連下人們都漸漸明白,若要向世子爺求什麼事情,找世子爺不一定有用,找舒桐卻一定成,只要她答應了,世子爺那裡決無二話。

    他這樣寵著她,她不是死物,又如何不動心?只不過越是這樣,她越覺得不安心,更不敢答應蕭焓。

    幸福來得太過容易,走得也會更快,舒桐心想,就容自己自私一回吧,她只享受此刻,她不敢交托出自己的未來,未來誰也不能預料,她的心受傷太深,再也經不起變故。

    多少次聽蕭焓說:“小五,你要相信我!”

    舒桐在心裡回答:“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她不相信自己,能夠得到這個出色的男人全心全意付出的愛,她不相信自己能夠得到幸福,她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一個男人愛她,勝過愛自己。

    當然,說嫁人,只是她的玩笑話。尤其提親的人裡有柳延卿這一類的熟人,讓舒桐見到當事人時,很是尷尬。

    柳菁聽她拒絕了自己的堂哥,跑來給柳延菁求情。

    “姐姐,我堂兄對你是真心的,你要不再考慮考慮。”

    “柳大人看上我什麼?”舒桐搖頭道,“你這丫頭就別跟著添亂了,我想,柳相此舉,也不過是玩笑而已。”

    “終身大事,怎麼可能兒戲,我們柳家的男人啊,你不知道,都是一板一眼的,認定了什麼都是一根筋,我堂兄對你真的有意,他獨身了這麼多年,一直沒給找個嫂嫂,就是因為他寧缺勿濫,一定要找個好的,適合他的,既然他都向你求親了,定然是覺得你是最適合他的人選,絕對不會是開玩笑!”

    “他雖無妻,可是有兩個侍妾。”舒桐說道。

    “這一點堂兄也想到了,他知道你對感情看得很重,不喜姬妾,他說了,只要你答應嫁進我們柳家,就將那兩個侍妾送走,再不往來。”柳菁倒是很希望舒桐成為她的嫂嫂。

    舒桐搖了搖頭:“為了我自己去破壞別人的幸福,我做不到,如果真如此,我豈不和那些我鄙視的人一樣?”

    “真是不懂你!”柳菁歎道,“不過是妾,送人,轉賣都是常事。”

    舒桐眼睛一暗,緩緩說道:“我也曾是個妾,所以我更能體諒她們。”

    柳菁說不動她,只得將實話告訴了柳延卿,柳延卿聽罷後,再次來到太平王府,直接找了舒桐,向舒桐賠禮道:“延卿思慮不周,打擾簡姑娘了,得罪之處,還請姑娘海涵。”

    舒桐還禮道:“不敢當,不管如何,我都要多謝柳相的賞識。”

    “我會好好對她們的。”柳延卿說道。

    舒桐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那兩個妾,微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這是柳相的家事,依著柳相自己的本心就好,不必顧及我說的那些話。”

    “不!姑娘說的對,是柳某自私了。姑娘可知道我為何下定決心向你提親麼?”

    “為何?”舒桐問道。柳延卿早過了少年輕狂的年紀,她相信他求娶自己,應該有著其他原因。

    柳延卿笑道:“若是大殿下求親成功,也就沒我什麼事兒了。”

    舒桐恍然:“是東王殿下讓你來的?”

    “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麼,是柳某確實對姑娘有好感。”

    “謝謝!”舒桐明白,笑著說,“只不過這份好感其實還沒上升到想要攜手一生的高度吧?”

    柳延卿也笑,笑容溫潤如玉,“還有第三個原因,說出來簡姑娘別見怪。”他竟然像個大男孩,沖舒桐眨了眨眼。

    “哦?竟然還有第三個原因,是什麼?”舒桐的好奇心被他提起來了。

    “第三個原因是小邪,你這個兒子很聰明,一個聰明的母親,自然能生出更加聰明的孩子,我想我的孩子也一定很聰明。”

    舒桐笑了,真心地、開心地笑,她沒想到柳延卿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了這個理由,她也沖柳延卿眨了眨眼,說道:“多謝柳相的誇獎,我想你未來的妻子,一定是個聰明的女子。”

    “承你吉言,我該告辭了,若是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是那個聰明的女子。”舒桐哈哈大笑,沒有正面回答,不過不回答,也就是變相的拒絕,她說道:“沒想到柳相是性情中人,往日倒是錯看你了,一直以為你很嚴肅,比較……書呆子氣!”

    “是啊,我想我們主要是互相瞭解得晚了一些,如果簡姑娘要考慮給孩子找個爹的時候,不妨還是連我一起考慮一下。”

    柳延卿說道,他是真的不想放棄,雖然說是大皇子的提議,無論如何要把舒桐拴到他們這條船上,可是他自己也覺得,找了這麼多年,這個女人比任何一個他所認識的都適合他,只可惜顯然她不那麼認為。

    柳延卿走後,自然有人將兩人的這番談話說給蕭焓聽,蕭焓對那個小小的情報員說道:“這個柳延卿,倒是個危險的對手!”

    小邪說:“我也這麼覺得,唉!女人啊,最容易被這樣的男人吸引,有些小壞,又很聰明,會說話討女人歡心,而且反應還快,不會讓人尷尬,只要不把路堵死,一切皆有可能!”

    蕭焓見他搖頭晃腦地說出這一番話,一時愣住,半晌方覺得不對,把他抱了過去,威脅道:“小傢伙,這話可不是你這個年齡的孩子懂得的,快說,誰教你的?”

    小邪喪氣地垂頭道:“唉!被爹爹看穿了,其實這話是我娘說的,我聽到她教舅舅,當初蓮姨要做我舅媽,舅舅不同意,後來蓮姨決定和我娘一樣,不嫁人了,舅舅又後悔了,於是我娘就教他如何討回蓮姨的歡心。”

    蕭焓眼睛一亮,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壞”一點兒,這樣才能夠討得舒桐的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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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07 AM

第108章:悔

    舒桐越來越多地帶著小邪出門,有蕭焓的財力支持,她每日都大包小包地往府裡提,王府的下人們都知道她雖然不是王府的親眷,卻是王爺和世子都看重的,再加上這幾日到王府來尋舒桐的人非富即貴,更是高看她幾眼,他們猜想太平王爺可能想認舒桐為義女,畢竟這個意思在幾年前太平王爺就有過,不是什麼秘密。

    很快舒桐就發現了身後的尾巴,她不動聲色,只讓下人跟得更緊。

    懷藏真跟了她幾日,目光癡癡地落在小邪身上,滿心悔恨。

    他親耳聽到小邪和舒桐的對話,舒桐問小邪:“來王府的那幾個叔叔,哪一個對小邪最好啊?”

    “都好!”小邪一邊舔著手裡的糖人一邊回答。

    “總有個對比吧,到底誰最好?”舒桐又問。

    小邪歪著頭,一本正經地說道:“柳叔叔很好,小菁姨也說他好,殿下叔叔也不錯,小邪要什麼他都會幫我找來,還有那個沒見過面的司馬叔叔,他在信上說如果小邪跟娘去南方,他會送我一頭大象!娘,他們真的都很好!”

    舒桐笑著捏捏他的小鼻子:“小邪太貪心,什麼都想要,娘不是教過你,要學會取捨,什麼叫取捨,就是得到一樣,就得捨棄一樣,若是只能跟著一個叔叔走,小邪決定選哪個?”

    小邪眼睛一眯,露出兩顆小虎笑:“小邪選娘,娘在哪裡,小邪就在哪裡,一切都聽娘的!”

    “小滑頭!”舒桐在小邪頭上曲指彈了一下,皮膚白晳的小邪額上立刻多了個紅印,看得暗處的懷藏真心痛不已,卻不知舒桐背著他,沖小邪悄悄伸了一下大拇指。

    小孩兒見狀心頭大是得意,委屈的表情更甚,眼淚汪汪地對著懷藏真藏身之處,惹得舒桐直翻白眼,用唇語向他道:“收斂收斂,再裝可就過了啊!”

    小邪便伸手抱住了她的腿,用軟軟糯糯的童音說道:“娘,小邪想要爹爹,別的小孩子都有爹爹疼,為什麼小邪沒有?娘,幾位叔叔都像小邪的爹爹一樣,要不娘讓他們當小邪的爹爹好不好?”

    舒桐矮身抱住小邪,將他摟在懷裡,幽幽然道:“對不起,小邪!”

    懷藏真握緊了拳頭,看著母子倆細聲呢喃著走遠,不知舒桐說了什麼,把小邪逗得格格直笑,笑聲漸行漸遠,他們很快離開了他的視線。他背靠著牆,身子一晃,站立不穩,慢慢滑了下去。

    “少爺!”小廝賞茗慌忙伸手來扶,他擺了擺手,就這麼坐在了冰冷的雪地上,仰頭望著天空,天陰沉沉的,眼見得又將下雪,一片雪花緩緩打著轉兒飄落在他的鼻尖,很快化成了一滴水,順著臉頰落進了嘴裡,透心地涼。

    眼前晃過許多繽紛的畫面,少年偷親了花樹下熟睡的小姑娘一下,在心裡對自己說:“這不算輕薄,我會對她負責,再大點娶她回家,寵她一輩子!”

    關外,他對她說:“小五,你還有我!”

    新婚夜,他與她喝過交杯酒,憐惜地親了親略顯緊張的她,說道:“別怕,小五,我等你長大!”

    圓房的時候,看著身下初為人婦的女子,他對她承諾:“今生今世,斷不負卿!”

    每日下了朝匆匆回家,他連朋友的聚會都顧不上,只想看著她,摟著她,他說:“小五,給我生個孩子,生個和你一樣可愛的女兒。”

    她羞澀道:“不!母親想抱孫子,還是男孩兒好,他會和你一樣,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好!”他笑得溫暖,“生個小男子漢,讓他和我一起守護你!”

    ……

    一瞬間,許多記憶湧上心頭,有一些,是他從不曾記起的過往,原來它們從來不曾遠離,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它們不出現,不代表它們不存在。

    外面飛起大雪時,舒桐已經坐在了溫暖的屋裡,膝上蓋了絨毯,腳下擺了炭盆,手中捧著銅爐。

    小邪如她一般,靠坐在蕭焓為他特製的躺椅上,那個養尊處優的男人親自動手撥燃了炭火,煮了香茗捧到她跟前,他做得那麼自然,一點也不見生疏,仿佛這樣做了千百遍,舒桐的鼻子不禁一陣發酸。

    這樣的情形似曾相識,前世今生,在她新婚時都曾有過,曾經讓她眷戀難舍,那些山盟海誓,仿佛還在耳邊,人事卻已非。

    不過蕭焓有一點不同,他自始至終,並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在做,她不禁想起了他對她說的話,“小五,相信我!”沒有甜言蜜語,他只是要她信他,或許一直以來,他都在用行動告訴她,他是值得信任的。

    這一刻她想,蕭焓與他們,真的有一點不同。

    屬於簡五娘的記憶鋪天蓋地湧上腦海,她將手握成拳,抵在肋下,痛得差點不能呼吸。

    一隻手在第一時間握住了她空著的那只手,一股熱力沿著手掌經脈輸入她的體內,對上蕭焓擔憂的目光,她沖他微微一笑,“別擔心,我沒事!”

    說完雙方都愣住,她想的是原來他雖然一直在和小邪說話,可是卻能第一時間感到她的不適,證明他的心一直在她身上,時刻關注著她;他想的是原來她明白,當她不適的時候,他會擔心。

    兩人交握的手掌像是著了火,越來越燙,四目相對,似有一根無形的絲線牽繫在兩頭,使得他們無法移動。

    何香蓮輕手輕腳地來到門邊,輕輕挑起棉布簾子的一角,向小邪招了招手,想將他叫出去,她不這麼做還好,這麼一來,舒桐馬上回過神來,輕輕掙扎了一下,蕭焓不舍地鬆開了手。

    “謝謝!”她的神色恢復了平靜。

    蕭焓在心中輕歎了一聲,面上卻對著她笑得燦爛,“我說過,不用跟我說謝謝!”他說,“我不管做什麼,都是我自己願意,你不要有負擔。”

    舒桐想說她不想欠別人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因為她從他那一向驕傲、自信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謙卑,於是她沉默了。愛,本該是對等的,她忽然有一絲迷亂,也有一點負疚,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嗎?如果是,她該拿什麼還他?

    懷藏真回到家,神情恍惚,懷夫人過來追問:“真兒,你去了沒有?簡五娘怎麼說?”

    “母親,她不在,我明日去!”這是他這幾日應付母親的藉口,可是今天,他不想說了,他搖了搖頭。

    “你怎麼還不去!”懷夫人氣得拍了兒子一下,“那是你的兒子!”

    懷藏真真的很想跳起來大吼一聲,說他沒有臉去,可是面前的人是他的母親,他不能這麼做。他只能喃喃地念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

    “好!你不去我去,就算那個女人不同意,我也一定要帶回我的孫子!我不能讓她把孫子教壞了!”

    “母親,你不能去!”懷藏真拽住了盛怒的懷夫人,“小五……她把孩子教得很好!”

    是的,小五將孩子教得很好,這些日子他聽到的都是對小邪的誇獎,就連大夏曆史上最負盛名的“神童”,如今位居人臣,才高八斗的柳相,都說小邪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孩子,比他兒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著皇子的求親,舒桐的身價水漲船高,大大小小的宴會赴了不少,雖說那些人多少帶著巴結的意思,可是小邪的表現確實讓人瞠目結舌,甚至有人私下說這個孩子簡直成精了,一點也不像個三歲大的娃兒。

    如果母親去了,萬一與舒桐說僵了,事情更無法收拾。

    現在的舒桐不是以前那個無依無靠的女人,懷藏真怕母親一鬧,刺激舒桐走向別人,現在,至少舒桐還沒有選擇那些男人中的任何一個,這代表著他還有一線希望,若是將她推向他人,那個人若是皇子之流,可就再沒有半分翻身的機會了,母親更加不可能得到她唯一的孫子。

    “你不去,也不讓我去,我的孫子怎麼辦?我要孫子……”懷夫人忍不住哭起來,這些年她急著抱孫,可真真要瘋了。

    “我……去!母親,我明日一定去!”懷藏真說道。

    “我等不及了,再拖下去,誰知道你又會不會打退堂鼓,現在就去!你去!告訴她,兒子是你的,是懷家的骨肉,你把他帶回來。對了,開始不能這麼強硬,女人得哄著,她不是對你一心一意嗎?你哄哄她,不管她提什麼條件,你先答應了就是,只要她肯帶孩子回來,其他的以後再說。”

    懷藏真被懷夫人推著出了屋,他都還沒來得及坐下。出門後,他搓了搓臉,回首看了看被身後關上的門,心頭苦澀。

    也好,他總是說服不了自己走出這一步,今日母親逼他,順勢就去了吧!他的心裡懷著一點希望,希望一切真能如母親所說,小五還能對他有一絲舊情,若是她真的忘了他,又怎麼會生下他的孩子呢?

    懷藏真決定了,他要求得她的原諒,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除此之外,斷無下跪的道理,可是他決心今日要下跪求得小五的原諒,為了兒子,他連自尊也可以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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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07 AM

第109章:下跪

    雪下到地上就化了,懷藏真騎著馬來到太平王府時,身上的衣裳沾了化水的雪,又是潮濕又是寒冷。

    小廝賞茗一路跟著,先跳下了自己那匹棗紅馬,便來牽懷藏真的烏騅,還不等賞茗向門房稟報,懷藏真就徑直到了門邊,“撲通”一聲,直挺挺跪在了太平王府大門前。

    “少……少爺!”賞茗傻呆呆地看著懷藏真。

    太平王府的門房認得懷藏真,見狀忙叫過一個小廝吩咐了幾句,那小廝帶著幾絲興奮,忙不疊地往院裡跑去。

    門房是下人,沒得到主子的指示之前,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在大戶人家當值的人都是成了精的,於是他兩眼望天,裝沒看見,等著傳話的小廝回來。

    賞茗心中有氣,上前道:“請代為通傳一聲,我家少爺有事求見。”

    門房說道:“已經去了,還請稍等。”他目不斜視,硬是不往懷藏真的方向看。

    賞茗見狀咬了咬牙,將馬拴在側門邊的樹下,走到懷藏真跟前跪下,總不好主子跪著,他這個小廝站著,心中卻為自家主子叫屈,心道這太平王府的下人好不懂事,下著雪,也不知道撐把傘幫忙擋一下。

    其實賞茗倒是錯怪門房了,人家是有這個心來著,以前王府門前發生個大無小事的,他都會管上一管,只不過幾天前小王爺發了話,以後下人們只許管著府裡的事,超過門檻發生的一切,不管是人是事,全都得裝沒看見,也不知道小王爺是不是預料到了會有今天這個結果,所以才發了這麼一道命令。

    “賞茗,你不用陪著我,這是我欠少夫人的!”懷藏真說道。

    “少爺,就讓奴才替您跪吧,您這個樣子,少夫人最是心善,她看了該會心痛的。”

    賞茗知道侯爺和夫人同意接舒桐回去,也知道舒桐有了一個兒子,他很是高興。因為當初的簡五娘是個心善之人,對下人很好,賞茗的名字還是她取的。

    “是我對不起少夫人,我既誠心來懇求她原諒,怎麼可以請人代替?”懷藏真搖頭道,“這是命令!賞茗,你站開些,別擋了我的眼。”

    賞茗見他堅持,只好站起來,想了想去找門房借了把傘,撐在懷藏真頭上。

    懷藏真要利用的就是這一點,在他的印象中,小五最是心軟,這段苦肉計他在來的路上思慮了好久,若是就這麼求見,小五必不會見他,可是現在……他目光直視著王府大門,期盼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過了一會兒,門邊無人,又過了一會兒,還是沒人。

    懷藏真蹙起了眉,賞茗催了門房幾道,門房說:“已經派人去通傳了,怎麼不見來,難道主子出去了?”

    “你主子出沒出去,你這個做門房的會不曉得?”賞茗沒好氣地說道。

    舒桐的事,這幾日王府都傳遍了,自然她的過去也被人翻了出來,門房當然也知道懷藏真和她的關係,這會兒見傳話的小廝半天不見回來,也隱隱猜出到了一些端倪,被賞茗這一喝,面上也不好看了。

    “主子們的事,哪是下人能隨便打聽的,咱們王府重規矩,可不敢這樣,若是你不怕,自個兒打聽去,別來問我!”

    賞茗待要與他爭吵,被懷藏真給喊了過去,小聲吩咐他,今日是來道歉的,可不是來惹事的,賞茗聞言,只好委屈地將想說的話全給咽了回去。

    他知道懷藏真的腿前年在關外受過傷,每到陰冷的天氣就會痛,再這樣在雪地裡跪下去,只怕又要痛好一陣。

    不忍自家少爺受苦,賞茗只好又陪著笑臉,請門房再派人去通傳一道。

    那門房也不好得罪侯府,便又叫了一個小廝過來,當著賞茗與懷藏真的面大聲吩咐他去稟報小王爺。

    賞茗聞言,趕緊說道:“我們家少爺主要是有事尋簡姑娘,還請告訴簡姑娘一聲。”

    又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還是不見人來,懷藏真的心漸漸沉入穀底,此時若還不知道裡面的人是故意,那他這些年也白活了。

    “少爺,怎麼辦?”賞茗問道,“要不,咱們先回去吧,明日再來,夫人那裡,奴才給您作證,證明您來過了,只是沒遇到人。”

    懷藏真抬起頭來,眼睛裡有著幾道血絲:“不!她不出來,我就一直跪下去,她一時不出來,我跪一時,一日不出來,我跪一日……”

    他要賭,賭舒桐的善,不能再回頭。只是他沒料到一直以來善良的小五會這麼忍得住,她回京來,沒有去找他,沒有質問過他,他以為她心中還是有他的,儘管他曾經那麼傷害過她!

    難道是因為蕭焓?懷藏真的眼睛眯了起來,小五在太平王府住著,蕭焓莫不是也對她起了心思?他在心底冷笑,小五既然連皇子都沒有接受,會接受一個殘廢的宗室才怪!

    她肯定是還念著自己,正因為念著自己,才會猶豫著沒有答應那些男人,她想的是為小邪尋個爹爹,可是有自己這個親爹在,根本用不著尋別人,這天下沒哪個男人能夠比得上親生父親待自己的兒子更好。

    在地上跪這麼久,是小五對他的懲罰,可是他知道,小五一定會出來,一定會!

    杜漠遠遠地躲在一旁看好戲,瞅著大門外跪著的那個身影,叫著他給蕭焓取的外號道:“小腸子,我說你是不是讓下人封鎖了消息,沒給舒桐講啊,怎麼讓人這跪那麼久?你這心也太黑了一點。”

    蕭焓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我黑?你又不是沒看到他當初那一箭,若是她沒點本事,這世上早就沒有小五了。”

    “嘖嘖嘖,小五可是小剪子的專利,怎麼你也叫上了?”還別說,你這傢伙和舒桐說話的時候,表情與小剪子的倒是挺像。

    根本就是一個人,像什麼像!蕭焓無奈地撇了撇嘴。

    “我說小肚子,你別總來我這蹭晚飯啊,如今京中米貴。”

    杜漠一聽跳著腳道:“我給你白打工這麼多年了,你何嘗給過我半文報酬,不過吃你幾頓飯,你就跟我急,這還是兄弟麼?”

    蕭焓看著他,表情前所未有的正經,眼睛裡閃著灼灼的光:“真把我當兄弟,就別跟我爭,哥哥告訴你,你爭不過我的,再說你訂了親,那門親事是不可能退的,你和她,不可能,趁早打消了念頭,也免得後來傷心。”

    “你說什麼鬼話!”杜漠難得地紅了臉,揮了揮手,“不跟你扯了,你看你看,她去了,你就不緊張麼,萬一那個傢伙說動了她,她跟他回去了,你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不會!”

    “你怎麼知道?”

    “我和她心有靈犀。”

    “呵!你就吹吧!”

    “不信?不信你就看著。”

    舒桐早在懷藏真到來時就知道了,只是她沒料到他會來得這樣早,依她的耐心,可以好好多陪他玩幾天。

    她沒有出來,因為自始至終,她從沒欠過他,都是他欠她的,跪這麼一會兒,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懲罰,若不是小邪催著她出來,她還想跟他耗一耗,看他有沒有本事一直跪下去。

    小邪說:“娘,咱們去聽聽他說什麼,這樣不讓他進來,你的戲不是也演不下去了嗎,我練習了好久呢,早就等著這一天了。”

    舒桐無語,合著小邪想的是早些把自己的訓練派上用場,過上一把癮。耐不過小邪的糾纏,她只好帶著他出來。

    懷藏真看到她,目光裡帶著悔恨,情絲纏綿。他以為她見到自己,會哭,會怨,更或者會罵他幾句,就算以上都不會,起碼她的目光也會有恨,恨他的絕情,恨他的捨棄!可是沒有,什麼也沒有,她看著他,像是看著個陌生人。

    懷藏真的腿被雪水浸濕了,狼藉一片。舒桐輕輕瞥了一眼,眼中含了一絲笑,不是因為見到他高興,而是因為看到他下跪,原來他也有向她低頭的一天。她沒有要他起身的意思,懷藏真就一直這麼跪著。

    “聽說世子爺有事找我,不知是什麼事?我客居王府,這裡也不是我的家,不大方便請世子爺進去,有什麼話,就在這門口說了吧。”舒桐說道。

    “少夫人……”賞茗急道。

    “賞茗!”舒桐打斷了他,“我不是什麼少夫人,別喊錯了!”

    她在笑,可是眼中的寒意任誰都看得出來,賞茗一愣,訥訥的突然就不敢說下去了。

    “賞茗,你下去,主子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懷藏真喝道。

    賞茗只得退在一邊,看向舒桐的目光卻帶了一絲祈求。舒桐心想,當自己九死一生的時候,誰為她求過呢?

    “你有什麼事就快些說,若是沒事,我就回去了。”舒桐見懷藏真只是癡癡地看著她,作勢轉身要走。

    “小五!”懷藏真赫然出聲,“等等!”

    “懷世子,我和你不熟,請別叫我的小名,這是我的親人才能叫的,你這樣,讓人誤會了什麼可不好!”舒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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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08 AM

第110章:懷府出媳

    “小五,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我錯了,今日我來,就是要求你原諒我,跟我回去吧!”懷藏真說道。

    “跟你回去?”舒桐冷笑,“回去做什麼?做你的妾嗎?”

    “不!不是妾,是妻!平妻,父母親已允了,只要你回去,過去的事既往不咎。”

    “那是不是說我若不跟你去,就要追究過去的事了?”

    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臉皮厚之人,到底他們之間,是誰對不起誰?她這破人亡,全拜懷震南所賜,懷震南雖被她害得無嗣,可他們一家至少還活著。

    “不!”懷藏真察覺到她的冷淡,急切地說道,“小五,我從來未曾忘記過你,你是不是還在記恨當初那一箭,你聽我解釋,當時若我不射出那一箭,換了別人,對你會更不利,我沒想過要害你!”

    舒桐曬笑了一下,就算是他說的是真的,那一箭是她誤會了,可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以為他們之間的問題,僅僅是說兩句話就能解決的麼?

    她看了看他,卻沒有直說,搖了搖頭歎道:“就算我信你又如何?我說過,不會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所以你我之間,再無可能!”

    說完她轉身就走,一直躲在她身後的小邪沖懷藏真扮了個鬼臉,罵道:“壞人!”跟在舒桐後面一蹦一跳地走了。

    懷藏真愣住,那是他的兒子啊,本該親親熱熱地抱著他,喚他一聲爹爹,可是在他口中,自己卻是個壞人!

    “小五,如果我能夠做到你說的,你會回到我身邊嗎?”他對著舒桐的背影說道。

    “在我的字典裡,沒有如果,你真的做到了,再來和我談其他。”舒桐沒有回頭。

    懷藏真站起身,賞茗趕緊過來扶住他,“少爺,你沒事吧?”他問道,很有些為自家少爺不甘,一個大男人,為求諒解跪了這麼久,那個女人竟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我沒事!賞茗,我們回府!”懷藏真的眼睛很亮。

    “少爺,你沒勸回少夫人,夫人那裡怎麼交待?”賞茗有些驚訝,怎麼少爺沒辦成事,看起來卻很有精神,與之前判若兩人。

    “你沒聽少夫人說嗎?我回去把府裡那些人都遣出去,她就會帶著小少爺回來了。”

    賞茗心想:有嗎?怎麼我沒聽見啊!待要再問,懷藏真已解下韁繩,躍上了馬背,他趕緊跟了上去。

    懷藏真向父母陳述的時候,懷震南和夫人極力反對。見說服不了父母,懷藏真只得跪下哀求。

    懷震南說道:“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經地義,她憑什麼要求你只能有她一個?我還指望著你多生子嗣,為我懷家開枝散葉,別說馮氏有著公主的身份,就算她不是,我也不能答應,不行,這絕對不行!”

    懷夫人痛心道:“雖說她生兒子有功,也不能這麼騎在你頭上去,咱們找皇上說理去,兒子是你的,她不進門可以,我的孫子我可一定要!”

    “母親,不可!”懷藏真拉住了即將發飆的懷夫人,“她出咱們家的時候沒有誰知道她懷孕,逼得急了,她完全可以不承認,若她說是離開我們家才懷上的,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咱們亦是無法,那就沒有轉寰的餘地了。”

    “怎麼沒有?大不了滴血認親!”懷夫人斬釘截鐵道。

    懷震南想了想,卻是搖頭:“現在她背後有諸多人撐腰,只怕不是咱們想就能夠做到的,得再想想……只是你先前說的也有道理,這孩子……可確信真的是你的?簡五娘真的沒有跟過別人?”

    “沒有!”懷藏真說道,“父親,我感覺得出來,小五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隔壁的太平王府裡,舒桐懶懶地看著在一旁喋喋不休的杜漠,對這個男人的愛八卦很是無語。

    “若懷藏真把府裡的女人都弄出去,你不會真的回去吧?”他問道。

    “你放心,不是還有個馮月英嗎?怎麼著他也弄不走的,那個女人我瞭解。”舒桐笑了笑,懷藏真現在是馮月英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怎麼也不會放開。

    她眉間似有倦色,杜漠瞥了蕭焓一眼,方道:“萬一他有辦法讓馮氏也離開呢?你就真的回去?你不會是對他還有情吧?”

    舒桐白了他一眼,懶得回答,回首卻對上了蕭焓隱含著擔憂的目光,鬼使喚神差的便開了口,“我對他是有情!”她說道,蕭焓垂下了眼,杜漠張大了嘴,舒桐摸了摸趴在身前的小邪,笑容燦爛,“只不過這情……是同情!”

    “小邪,來,今晚跟乾爹睡,好不好?乾爹給你講杜叔叔小時候的趣事。”蕭焓笑眯眯地過來,將小邪哄了過去。

    “你敢詆毀我的名譽,我跟你沒完!”杜漠惡狠狠地瞪著蕭焓說道。

    “乾爹比你厲害,他才不怕你!”小邪揚了揚小拳頭。

    杜漠指了指兩人,痛心道:“你們……小邪,枉自叔叔對你這麼好,居然如此對我,哎呀呀受不了,我要傷心死了!”

    “沒關係,死了我會替你選塊好墳地!”蕭焓笑道,目光中含著一絲得意。

    懷藏真終於還是說服了父母,因為他公開了一個他本打算一輩子也不說的秘密,他在戰場上受過一次傷,傷到了腿,後來腿是好了,可是大夫卻告訴他,他有可能傷到了根本,此生將再無子嗣。

    初聞這個消息時,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簡五娘,當初知道自己要負了她,她氣極小產,醒來後大夫亦是宣佈她不能生育,兜兜轉轉,他也經歷了與她一樣的傷。

    如今她的傷已然治癒,他的傷卻是一輩子。

    懷藏真後來尋了無數大夫看過,結果都一樣,他把一個又一個青樓女子抬進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很努力,可是後院的女人沒有一個懷上子嗣的,他終於信了大夫之言。

    他日日買醉,醉了在夢中與簡五娘相會,一如從前,可是夢終會醒來,漸漸的,他甚至在床上漸漸沒了男人的風姿,唯有選擇疆場殺敵,以此來麻醉自己。

    所以開始時不管父母怎麼說,他都沒有答應去尋舒桐,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給予她幸福,對馮月英,他可以裝不喜歡,可以往小妾屋裡藏,任由她哭天抹淚,裝做沒聽見,對舒桐他卻做不到。

    震南和夫人當場就傻了,怪不得兒子這一年來鬱鬱寡歡,放著滿屋的美妾不管,一心撲在戰場上,原來如此!

    “父親,母親,小邪是懷家唯一的希望了,若是他再出什麼事,我們懷家就真的絕了後,所以若是你們真的想要這個孫子,還是聽兒子的吧!”懷藏真說道。

    第二日,懷家父子一道進宮,懷震南親自跪請永嘉帝同意兒子與婉和公主和離。父子兩個在禦書房外跪了一整天,才被永嘉帝召了進去重新相見,回來時父子兩皆一臉輕鬆,隨後懷家少夫人的房裡便傳來了哭鬧聲。

    馮月英第二日進宮求見皇后,得知太后與皇后都去了大國寺祈福,據說要去三個月,懷藏真的和離書已經寫好,等得這兩位回來,黃花菜都涼了。馮月英無奈之下求見皇帝,等了半天,皇帝讓傳話的公公給她帶了一句話,“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就算是公主也是一樣,既然出嫁了,一切事宜都由婆家定奪。”

    馮月英明白了,這是變相的拒絕,皇家已經不可能再為她撐腰了,若非有皇帝首肯,懷家也不致於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寫和離書。

    三日後,馮月英搬出了懷府,她沒有回馮家,在南城租了個院子住下。

    舒桐聽蕭焓敘述了情況,對宮裡的事,蕭焓的消息自然比她靈通得多。

    “她沒有住到將軍府,為什麼?”舒桐問道,當初皇帝可是把將軍府賜給了她作嫁妝的。

    “她不喜歡將軍府,前年已被她賣了。”蕭焓說道。

    舒桐眼睛一亮:“是什麼人買了它?”

    將軍府是父兄住了幾十年的地方,她本就想把將軍府重新歸於簡這之手,馮月英與她不對付,定然是不會稱她的心,聽聞被賣掉,她自然歡喜,從外人手中買回來,必然比從馮月英手裡得回要容易。

    蕭焓眼神閃爍了一下,說道:“聽說賣給了一個姓劉的生意人,那人對整個宅子進行了修繕,歷時一年多了還未完成,想來也是真心要住。你是想把將軍府買回來嗎?”

    舒桐點了點頭:“對!它本就是我簡家的產業,我想買回來,你幫我打聽打聽這劉姓商人在何處,不管多少價錢,我都願意。”

    “他既然做了那樣大的修繕,價錢方面肯定不會低,說不定人家還不想賣呢。那人生意做得大,甚至做到了海外,前一陣子聽說出海了,等他回來,我告訴你。”

    “若是不行我就尋個有勢力的夫君,以勢壓他,讓他不得不把將軍府賣給我。”舒桐難得開起了玩笑。

    “為了這個宅子,你竟然捨得押上你的終身麼?”蕭焓亦是跟著一笑。

    舒桐笑笑不語,想起了前世的姑娘們嫁人,房子車子票子,三樣都不能少,到如今那些都離她很遠了。

    蕭焓告辭的時候,她衷心地對他說:“謝謝!”

    “你我之間,何至於說謝?”蕭焓神色微黯,“你知道的,我不喜聽到這兩個字。”

    “好吧,以後我不說了!”舒桐笑道。

    蕭焓欲言又止,最後卻只是歎息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等他走後,舒桐站在窗前,發了許久的愣,直到小邪跑到前面來抱著她的腿叫道:“娘,您怎麼不理我,您在想什麼?”她這才回過神來。

    蹲下去與小邪平視,看著他可愛的面容,舒桐微笑道:“我在想我的爹娘,想得入了神,都沒有聽到小邪叫喚,對了,小邪,你親生的爹娘在哪裡?你想不想他們?”

    這個問題舒桐一直沒問過,此刻忽然想起,小邪若是有父母,她是不是應該將他送回他們身邊?反正小邪雖修成人身,卻也能恢復本體的。

    小邪搖了搖頭:“我沒有爹娘了,他們都死了!”

    舒桐憐惜地將他抱起,一起坐到搖椅上,輕聲問道:“來,小邪告訴娘,他們是怎麼死的?”

    “是被人類射殺的,那時候我還很小,要是爹娘在,我後來也不會落入人類的手中”小邪說道。

    從小邪化形後是個小小孩童就可以想像得到他之前也只是一隻小小鳥,舒桐聞言心憂地看向他:“是人類殺死了小邪的爹娘,那你恨人類嗎?”

    小邪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過了好久,他才將頭靠到舒桐懷中,輕聲說道:“我們鳥類,也是有好有壞的,同樣的,人類也有好人,有壞人,小邪很慶倖能夠遇到娘親,娘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您給了我新的生命,在小邪心裡,您就是我娘,娘,您不要拋棄小邪……”

    撲在懷中的小臉第一次有了濕意,舒桐心中不忍,輕輕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不會,娘不會拋棄小邪,反倒是小邪,等你長大了,終有一天會離開娘的。”

    小邪抬起頭來,抹幹了臉上的淚水說道:“小邪不會,小邪永遠跟在娘身邊,照顧娘,孝順娘,不讓壞人欺負娘!”

    小傢伙兒說得一本正經,舒桐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在他粉嫩嫩的臉上親了一口,說道:“好,以後娘就靠小邪保護了,所以從今天起,我會加緊督促你練功,在原來的基礎上,強度加一倍!”

    “啊!”小邪苦了臉,見舒桐面色一沉,趕緊擺出一幅笑臉,大聲道,“好!一切都聽娘的!”

    舒桐哈哈大笑,心中的陰鬱被這一笑給沖淡了,心情重又好起來。說到底,他不過是個孩子!她想自己這輩子值了,雖然盡遇到辜負自己的男人,可是白得了這麼一個孝順兒子。

    小邪雖然人如其名,有些小小的邪,但是她知道他不會背叛自己,平時他的那些小動作,也是為了她好,最瞭解自己的,不是自小青梅竹馬的懷藏真,也不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簡思成,而是這個小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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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09 AM

第111章:翻臉

    “娘,給小邪找個爹爹吧。”

    舒桐哭笑不得,她沒想到小邪會一直執著於這個問題,點了一下他的小鼻子,她問道:“你怎麼這麼想要爹爹,不是認了個乾爹了麼?”

    “乾爹說,只有娘的夫君才能成為小邪真正的爹爹,才能和我們住在一起。”

    舒桐搖了搖頭:“你最近練功那麼勤快,小邪練好了本事,有你保護娘親,就用不著尋爹爹了。”

    “可是乾爹說了,要有爹爹,娘才能給小邪生弟弟妹妹,陪小邪玩耍。”

    舒桐滿頭黑線,這個蕭焓,他到底都跟小邪說了些什麼?

    正在窗下繡花的何香蓮“噗哧”一笑,說道:“阿舒,事情都這麼明顯了,要不你就從了吧!”

    舒桐見她眉眼舒展,亦取笑道:“莫不是蓮姐姐自己尋得如意郎君,便取笑起我來?”

    何香蓮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舒桐以為簡思成接受了她,可是那個男人明白地說明了,他會一輩子當她是妹妹,如今兩人的相處,不過是兄妹之間的相處。簡思成讓她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舒桐,也許是想著她誤會了她好,免得時常記掛著他的事。

    任誰都無法接受心上人要把他推給別的女人,簡思成也一樣,他的愛很卑微,一如曾經的何香蓮,所以何香蓮才會同病相憐,慢慢愛上了他。

    說起來何香蓮挺羨慕舒桐的,雖然一個懷藏真負了她,可是簡思成、蕭焓對她都不一樣,還有那一眾提親的,總也有人對舒桐是起了幾分真心,不像自己,什麼也沒有。

    舒桐說她不相信承諾,不相信愛,何香蓮覺得恰恰相反,正因為她相信,所以才會固執地守著自己的真心,相信愛情的女子,才會怕錯付,真的不信了,也就不會那麼緊緊地捂著心了。

    很快,懷藏真處理好了一切,將府裡的女人遣送得乾乾淨淨,願意自行離去的,他都給了安家費,有幾個哭著鬧著要留下的,直接叫人牙子來發賣了,半點沒留情。

    到了最後,只有一個雪嬌了,對她,懷藏真確實有幾分難辦,她沒表態,沉默著不說話。

    因為她長得像舒桐,懷藏真住在她這裡的機會也是最多的,雪嬌溫柔體貼,懷藏真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是她陪在身邊,日子長了,兩人之間也有了一絲情意,她是個好姑娘,跟著懷藏真的時候,還是個清倌,她又沒有父母親人,離了他,不知何去何從。

    “雪嬌,我給你留了一筆錢,你帶著它離開京城吧。”懷藏真說道,不忍心看她。

    “世子爺,妾身不想走,您留我下來,做個丫環吧,我保證不會打擾你和夫人。”

    懷藏真狠心道:“你必須得走,你不能留下,就算是做丫環,也不行!”

    “因為我長得像她?”雪嬌摸了摸臉,笑得苦澀,人人道她得了世子爺的寵,公主不會生,將來說不定能夠飛上枝頭當鳳凰,哪知道他是透過這張臉看的別人。

    她沒有猜錯,就是住在太平王府的那個女人。那張臉,自己只得了三分韻,也怨不得他惦記。

    “雪嬌,不要恨我!”懷藏真輕聲道。

    她搖了搖頭,唇角浮現一絲微笑:“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原以為自己找到了依靠,沒想到卻是一場夢!世子爺,我只想問一句,你可曾對雪嬌有過半點真心?你愛過我嗎?”

    懷藏真知道,自己不能給她半點希望,他狠著心腸答道:“我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你出去後,找個好人家嫁了吧,別再惦記我。”

    雪嬌站起身來,步履蹣跚著走了出去,在懷藏真的示意下,一個小丫環拿了他準備好的包袱追了出去。

    “雪嬌姑娘,你的包袱……啊……”

    懷藏真一驚,快步掠出房門,就見到小丫環包袱掉在地上,人呆立在那裡,直視著前方,已經嚇傻了,前面回廊處,雪嬌撲倒在地,血還在從她頭上汩汩地冒出,一地嫣紅。

    “雪嬌……”懷藏真淒然叫道,“快傳大夫!雪嬌,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這麼傻?”

    “世子……爺,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你是雪嬌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一個,當年本來,有個書生和我約好,會在那天贖我出去,他賣了全部家產,只為了我……可是你出現了,本來媽媽已經答應讓我隨了他去,因為你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雪嬌,你別說了!”懷藏真伸手捂著她頭上的血洞,察覺到自己的心鈍鈍地痛。

    “不!再不說就來不及了,我活不成了……”雪嬌說道,“是我自己貪心,媽媽來問我,要跟你走還是跟他,最終我選了你……呵呵……呵呵呵……報應啊……”

    雪嬌閉上了眼睛,懷藏真大叫一聲,淚水奪眶而出。她沒有等到大夫來,其實以她的傷勢,大夫來了也沒有用了。

    “對不起……對不起……”懷藏真哽咽道,“是我害了你!”

    舒桐很快得知了這件事,那個長得有幾分像她的女子,死了!懷藏真決定為雪嬌好好辦一場喪事,派人來對舒桐說了一聲,他的意思是過了這幾日,喪事辦妥了,就來接她。

    “少爺說了,還請少夫人略等幾日。”賞茗就是那個傳話的人。

    舒桐小見他要走,忙叫住了他:“賞茗,誰答應了懷世子要和他回家?”她臉色很冷淡,“你回去轉告他,這話本人從沒說過,我,簡舒桐,和他懷藏真半分關係也沒有,請他自重!”

    “啊?”賞茗傻住。

    “可是少爺說了……”

    “他說的就算數了嗎?你告訴他,別白日做夢了,我簡舒桐就是嫁豬嫁狗,也不會嫁給懷家的男人。”

    懷藏真聽到賞茗的轉述,如遭雷擊,他當時就不顧一切地扔下來弔唁的賓客,直接就從自家後門牆頭躍到了太平王府內,卻被一干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護衛攔住。

    “我要見小五,讓我見見小五……”懷藏真撕心裂肺地叫道。

    蕭焓坐著輪椅出現在他面前,他輕聲說道:“你早就沒有資格叫她小五!怎麼來的,你給我怎麼回去,擅闖王府,你意欲何為?縱你是侯府世子,也不能違背律法!”

    “我來見我的妻子和兒子,有什麼錯?你們太平王府把人藏著,是何居心?我還沒質問你,你反倒質問起我來了,蕭焓,別以為我就怕了你這個小王爺!小五不是這樣的,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他,別亂冤枉好人。”

    當王府的護衛磨拳擦掌與懷藏真快要開戰時,舒桐走了出來,手上牽著個小不點,對著懷藏真只管做鬼臉,“癩皮狗,不知羞!”

    “小邪,不可無禮,我是你爹爹!”懷藏真喝道。

    小邪跑過去抱著輪椅上的蕭焓,大聲道:“我爹爹是他,才不是你!”

    “這是怎麼回事?小五,你告訴我!”懷藏真眼神迷亂,視線在三個人臉上掃來掃去,最終落在舒桐臉上。

    舒桐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反而沖著來路上叫了一聲:“嚴神醫!”

    懷藏真就見到有過幾面之緣的嚴神醫施施然走了出來,鬍鬚一顫一顫地,沖舒桐就是一揖禮,說道:“敢問簡姑娘有何吩咐?”

    他之對舒桐恭敬有禮,讓蕭焓也生出幾分鬱悶,雖然嚴神醫幫他辦了不少事,可是對自己這位王府世子他可沒這麼有禮。

    原因無他,嚴神醫太熱愛本職工作,他在世俗界是神醫,但是與聖地的大夫相比,可不在一個等次上。

    恰好北雪域舒家就有幾個精通醫術的,他們煉製的丹藥,舒桐來的時候帶了不少,便每樣給了一顆,讓嚴神醫研究,就這樣簡簡單單地收買了他。

    “神醫,懷世子在王府發瘋,您幫著看看,免得出了什麼問題,到時候連累王爺和世子。”舒桐說道。

    “敢不從命!”嚴神醫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懷藏真的脈,態度認真的把了起來。

    “神醫,我沒病!”懷藏真臉漲得通紅,若不是嚴神醫是認識的,他只怕一巴掌就扇了過去。

    他掙扎了一下,沒掙脫,嚴神醫竟然是個練家子,功夫很厲害,猶在他之上。

    “別動!”嚴神醫嚴肅地說道,皺起了眉頭,“你有病,病得還不輕!”

    “小五,你何需如此羞辱於我?你有什麼不滿,盡可對我說。”懷藏真眼睛通紅地看向舒桐。

    “我是你妻子的時候,你帶著別的女人來趕我下堂,我被你休棄出府,你帶人阻我前路,要我滅亡,我如今與你再無干係,你卻跑來叫我閨閣小名,充我兒之父,懷藏真,你不是瘋了又是什麼?是你辱我,還是我辱你?你摸著良心說!”

    “我……”懷藏真張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唯有說,“我是小邪的爹爹,父探子,乃是天經地義。”

    “爬牆探子,真有創意!”舒桐冷笑道,“在座的誰是你兒子?你睜大了眼睛好好看看!”

    “小邪,他就是我兒子!”懷藏真說道,“小五,這點你不可否認,算算時間,應該正好是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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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0 AM

第112章:與君絕

    聽到懷藏真如此言辭,蕭焓的臉僵硬了一下。

    “停!”舒桐抬手,沒讓懷藏真繼續說下去,心中對這個男人的厭惡又多了一分,居然當著這麼多人,說那樣的話,就算他們曾經是夫妻,也不可以!

    “你別臭美了,就憑你,你生得出這樣的兒子來嗎?”她涼涼道。

    嚴神醫放開懷藏真的手腕,像是為了配合舒桐,正色道:“簡姑娘說的對,懷世子,本人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那個……嗯……無能,不能生育後代!”

    這話無異於打了懷藏真一個響亮的耳光,他哆嗦著說道:“你……你胡說!”

    “本人是不是胡說,想來懷世子心裡最清楚,本來這是個人私隱,我也不想說出來,只不過你這麼纏著人家簡姑娘,我若不說出來,眼看人家的兒子都要被你奪走了,這種強奪人子的事,本人實在看不過去。”

    “這是我和小五之間的事,不用你們插手!”懷藏真說著,轉向舒桐。

    他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著她回心轉意,他從沒想過舒桐會不原諒自己,明明從那天的對話看,她心裡還是有他的,她的小五那麼善良,凡事都會為他著想,絕對不會合著外人來算計他。

    還有小邪,那是他的兒子,是懷家唯一的根,他不能不帶回去。

    其實懷藏真心中未嘗沒有懷疑,嚴神醫和舒桐配合得太好了,他來得這麼巧,兩人看起來倒像是一夥兒的,可是他心裡不願意相信舒桐會騙他。

    嚴神醫的醫術乃是一絕,對他的診斷,懷藏真卻是相信的,這和之前其他大夫得出的結論一樣,嚴神醫別的不說,醫德是極好的,他可能會為其他的事騙人,但是絕對不會就醫患上的事說一句假話,這一句話無異也宣判了懷藏真的死刑,讓他陷入了絕望中。

    今日他必須帶他們回去,女人、孩子,都是他的!他發覺了,對著其他女人不行,但是對著舒桐的時候,他的欲望會蘇醒,他想,也許這就是自己違諾的報應!人生還有漫長的大半輩子,他不能沒有小五。

    “我都說了小邪不是你的兒子,你是腦子進水了嗎?還是長的人頭豬腦?”舒桐不耐煩地皺起了眉,“別人的兒子,麻煩你不要這麼不要臉地硬歸到自己名下。”

    懷藏真沒想到他的小五會變得這麼毒舌,愣了一下,紅著眼道:“不管你承不承認,小邪是我兒子一定沒錯!除了我,你哪裡還有別的男人?小五,那封休書我從沒承認過,你是我懷家的媳婦,誰敢碰你?”

    蕭焓徹底怒了,他看著懷藏真,面色如冰,眼帶狠厲:“你給我閉嘴!你若是再敢提小邪,再敢提小五,我不介意讓你馬上變成啞巴!”

    “蕭焓,別以為你是太平王府世子,我就沒奈何,你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的,你是小五什麼人?她的事,輪得到你來管?”

    “我為什麼不能管?”蕭焓眯了眯眼,毫無預警地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單手抱著小邪,伸出另一隻臂膀將舒桐一把扯了過去,“憑的就是現在我是她的男人,小邪是我的兒子!”

    舒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搞得愣住了,傻乎乎地看著蕭焓,心道老兄,錯了,商量好的戲碼裡沒有這一出啊!

    “你……你你……”懷藏真指著他,也不知是驚訝於他的話,還是驚訝他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蕭焓勾唇一笑,在小邪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道:“否則小邪如何會叫我爹爹?小五說你是豬腦子,還真是抬舉了你,我看你連畜牲都不如!我蕭焓的女人,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你沒看那些求親的人都排了一長街嗎?也只有你這種天下第一號傻瓜,才會放棄她!”

    懷藏真是侯府獨子,天之驕子,在戰場上也是一員猛將,何曾被人如此奚落過,一瞬間臉漲得通紅,他看舒桐並沒有反駁,一時慌了,直瞪瞪地盯著舒桐,痛心欲絕。

    對視之間,他這才感到她目光中的嘲諷,是的,嘲諷!她看他的眼神,活像他是個小丑。

    懷藏真驀然明白,她從來就沒打算原諒他,之前的一切,不過是她給他的錯覺,這是她的報復!

    她究竟是如何地恨他,才會變成這樣?

    他的小五,明明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對他百依百順,在她的世界裡,他就是天。

    她的離去雖然讓他無法忍受,可是在他的想像裡,她應該還是愛著自己的,皆因他娶了別的女人,她接受不了,才會逃避開來,為的是不觸景傷情。

    “小五……這是真的?”他不放棄地問道。

    “我們就別演戲了!”舒桐笑了,“懷藏真,過去的簡五娘早就死了,怎麼死的,你最清楚,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簡舒桐。你以為誰會對一個兇手,殺死自己的兇手寬宏大度,也不騙你,我早知你父親是害我簡家滿門的罪魁禍首之一,我會傻到給就要斷子絕孫的仇人送去後代嗎?若換成你,你會不會這樣做?”

    索性把戲做足,她往後一靠,整個人被圈進了蕭焓懷中,蕭焓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牢牢地掌控住了她的腰,小邪興沖沖地讓蕭焓把他換到中間來,一手摟著一個,甜甜地喚了著爹娘。

    “我不信!”懷藏真盯著小邪,目中已是一片赤紅,“小邪是我的兒子,是我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

    “懷藏真,你別做夢了,小邪是本王的孫子,太平王府長孫,將來太平王府的繼承人!”蕭統不知何時來到此處,慢慢走了過來。

    “爺爺!”小邪高興地叫了一聲,掙扎著下了地便沖蕭統撲了過去。

    蕭統抱起他,樂呵呵地笑著,頗含深意地看了蕭焓一眼,沖他與舒桐說道:“我先帶小邪下去,你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是!父王!”蕭焓垂首道,目送父親離去。

    懷藏真面如死灰,難道真的是他錯了?小邪真的是蕭焓的兒子,可是若真如此,他又怎麼會允許別的男人向舒桐提親?這一定是他們故意的,故意說來氣他的。

    “我不信!小五,小邪的年齡擺在那裡,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信!”

    “無怪你不信,你一界世俗之人,難免孤陋寡聞,你不知小五乃是鳳氏血脈嗎?鳳氏為上古神族之後,鳳氏族人的血脈不同普通人,她們的子嗣在母親腹中呆的時間也與普通人不一樣,生下的孩子也異于常人。”蕭焓涼涼地說道,揪著舒桐的手指把玩,絲毫沒將懷藏真放在眼裡。

    “小五,我聽你的,我說過,這輩子再不會不信你,你說,我就信!”懷藏真亦無視蕭焓,轉頭問舒桐。

    “你能帶著你的人走開嗎?我跟他說一句話。”舒桐沖蕭焓微微一笑。

    蕭焓點了點頭,有些戀戀不捨地放開了她,縱然知道她的本事,還是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小心!”

    等人都走開,只剩下舒桐和懷藏真時,舒桐換了一幅表情,眼中更是多了懷藏真從不曾看過的怨毒。

    她緩緩走近他道:“你想聽什麼?”

    “小邪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你覺得呢?”舒桐沒有回答,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看著他。

    “我要你告訴我!”懷藏真說道。

    “我憑什麼告訴你?懷藏真,你知道為什麼我會選擇蕭焓而不選你嗎?”

    “因為他是未來的太平郡王?”

    “你小看我了,身份地位,對我來說皆是浮雲,若我看重這些,有比他更好的選擇,譬如太子。懷藏真,你看,你還是不瞭解我啊!”

    “那是為何?”

    “因為他信我,你說信我,可是你只是嘴上說說,你心裡從來沒有如此想過……”

    “我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懷藏真急著解釋。

    舒桐擺了擺手:“他說得那麼肯定,你看,連太平王爺也是,今天太平王爺當著王府所有人的面承認了小邪,就證明他真的會將王府的未來交到小邪手上,你呢?你還在這兒質問我他是不是你的孩子,所以只要是個女人,就不會選你。”

    “小邪不是他的,若真是,你不可能還叫他的父親太平王爺!”懷藏真從舒桐的話中找到了漏洞,眼睛一亮,頓時又有了希望。

    舒桐笑笑地看著他:“懷藏真,你滿口有情有義,實則你是這天底下最無情的男人!至於小邪是不是你的兒子,我偏不告訴你,就讓你一輩子去猜吧,不管他是不是你的種,這輩子,你都別想得到他了!記住,今日的一切,只是你咎由自取,你們懷家,註定了斷——子——絕——孫!”

    最後一個字出口時,她猛然抬手,狠狠地往懷藏真臉上扇去。懷藏真躲避不及,生生挨了這一掌,他長這麼大,頭一回被女人打。

    “小五,小五,你竟恨我如斯……”懷藏真不僅沒有報復,反倒拉起舒桐的臉,往自己的臉上扇去,“你打吧,打吧!只要你能解氣,我只求你回到我身邊……當年的事,我知道是我爹錯了,可是他只是忠君之事!”

    “我知道!”舒桐嫌惡地甩開他的手,“所以我只說他是罪魁禍首之一,還有之二之三……不用你提醒,我會讓他們一一償還欠我簡家人的。至於你,這輩子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再讓讓我見著,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蕭焓!”她叫了一聲,蕭焓帶著侍衛出現在眼前。

    “夫人有何吩咐?”蕭焓的眼眸含笑,與她四目相對,眼底的情愫毫不遮掩。

    舒桐指了指懷藏真,不和說話,兩人已有默契,蕭焓朝侍衛揚了揚下巴,命令道:“他剛才從哪兒來的,你們看見了嗎?”

    一干侍衛答道:“看見了!”

    “那就從哪兒來的,給我送到回哪兒去。”蕭焓邪邪一笑。

    “得令!”

    眾侍衛一擁而上,將懷藏真四肢抓住,直接從牆頭扔了出去。

    懷府下人聽到後院與太平王府相連之處發出一聲響,趕緊跑來看,就見到自家少爺躺在冰冷的雪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天上,像個活死人。

    下人手忙腳亂地想要把懷藏真扶起,卻被他甩開了:“滾開,別管我!”

    下人只是個負責打掃的粗使雜役,被他嚇住,只得退後,他躲著觀察懷藏真,越看越不對勁,便尋思著去告訴侯爺和夫人。

    人才走開,懷藏真用手蒙住臉,淚水奔湧而出。耳中是舒桐的歌聲,他悲痛欲絕,她卻在唱歌。

    那首歌他聽過,第一次離開他時,她就唱過,那時候他還沒有去過西疆,不懂這種邊疆民族的語言,現在他懂了,也明白了她唱的是什麼,當日她唱得那麼悲傷,今日她的歌聲裡卻帶著幾絲歡樂。

    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憶;

    第五最好不相愛,如此便可不相棄;

    第六最好不相對,如此便可不相會;

    第七最好不相誤,如此便可不相負;

    第八最好不相許,如此便可不相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見便相知,相見何如不見時;

    安得與君相訣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這是舒桐前世未嫁前追蹤一個狐妖,狐妖流著淚唱的,她會多種語言,自然明白狐妖唱的是什麼,詞是她所熟悉的,是那個時代流傳甚廣、最動人的情詩之一,相傳是那個為愛而生,為愛而死的情僧倉央嘉措所作,可是曲子她從未聽過。

    因為這一曲,後來她放了狐妖,明明已達大成,卻為情而在人間徘徊幾百年的不去的狐妖,讓她不忍。

    當時她想,如果自己也能夠有這麼一段淒美的愛情,縱是結局不美,有過程也已足夠,誰料到上天一賜就賜她兩段,因她一念,人生就經歷了兩段不美的結局。

    縱然是笑著唱這歌,為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句號,舒桐依舊落淚了,那是屬於簡五娘的淚。

    蕭焓伸出手指,緩緩劃過她的臉,輕聲說道:“小五,別哭!他不值得!”

    心中卻對自己說,往後他不會讓小五再流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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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1 AM

第113章:不速之客

    讓舒桐意外的是舒秦歌和司馬雲烈在同一天找上了門,那日蕭焓遣人來告訴她有客尋她,她還道又是京中哪位貴婦上門請她去玩耍,心下還有幾分無奈,為了瞭解京中各方勢力的關係,她這些日子以來可沒少應酬。

    舒桐剛到門口,一眼就見著了笑得陽光燦爛的舒秦歌,伸開手臂就給她來了個熊抱,饒是舒桐向來不拘小節,也給鬧了個大紅臉。

    “喂!放我下來!”舒桐掙扎道。

    仿佛得了糖果的小孩子,舒秦歌根本不予理會,直到抱著她轉了幾個圈,這才鬆開了手。

    司馬雲烈看向舒秦歌,眼中已帶了幾分敵意:“公子與簡姑娘原來很熟?”

    舒秦歌得意地笑道:“那是自然,我的小桐兒,你不說一聲就跑了,可把哥哥我嚇壞了,跑了好些地方才找到你,你竟然敢背著我逃跑,你說,要怎麼懲罰你才好?我走了不少冤枉路,一路上花了不少銀子,你可得補償我!”

    舒秦歌口中的親昵任誰都聽得出,司馬雲烈剎時坐立不安了,當舒桐終於記起和他打招呼時,勉強笑了笑,立刻就問起了舒桐對親事的態度。

    “什麼?你要求娶我家小桐兒?”舒秦歌轉向舒桐,“小桐兒,你怎麼可以擅作主張,都沒問過我的意見就隨便決定?”

    舒桐汗顏,說道:“我又沒有答應,再說了,我的事情,如何做由我自己決定,何時要問你的意見了?”

    “就是!”司馬雲烈聞言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看著舒秦歌,“這是阿舒自己的事,何用外人插手?”

    阿舒?舒桐小心肝微顫了一下,什麼時候他們有這麼親熱了?可別讓司馬雲烈誤會了什麼才好,她趕緊說道:“殿下,這次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大夏的?不會還是頂著柳暮白的名頭吧?”

    司馬雲烈笑道:“自然不是,這次我是親自來向你提親的,自然是以我的真實身份,阿舒,我是真心實意想要迎娶你做離國太子妃,你知道,我們離人只要選定了伴侶,就會一生忠誠,不會像夏人三妻四妾……”

    “喂喂喂!”舒秦歌出聲打斷了司馬雲烈,“別說得這麼好聽,你當咱們不知道?離人雖說成親後就只忠於選定的伴侶,但是婚前可是亂七八糟,這一點我打賭你一定沒和桐兒說,再說了,你既然是離國太子,就只能娶你們離國幾大部族的姑娘,桐兒,別信他!”

    司馬雲烈惱羞成怒:“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管我和阿舒的事?”

    “你竟然吼我!”舒秦歌陰險地斜瞅著司馬雲烈,“小子,我方才看你就不順眼得緊了,竟敢打我家桐兒的主意,還對我這麼無禮,現在我就告訴你,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我們家桐兒可不是你以配得上的!”

    雖說舒桐不會答應司馬雲烈的求婚,可是人家畢竟對自己有恩,她還考慮著要拒絕得溫和一點,大家做不成情人,還可以做朋友,誰知道舒秦歌會突然跑出來攪局,她並不想把人得罪死了,不管如何,別人欣賞她,她都該心存一份感激。

    “舒秦歌,你別再搗亂了!”舒桐說道。

    “桐兒,我可沒搗亂,出來時母親吩咐過了,我必須肩負起照顧你、指導你的重任,不管你想嫁誰,如果過不了我這一關,那就絕對不行!”

    司馬雲烈聽出了一點意思,敢情舒秦歌不是來跟他搶人的?

    他疑惑地看著舒秦歌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和阿舒是什麼關係?”

    “她叫舒桐,我叫舒秦歌,什麼關係還用問嗎?我是她表哥!”

    “噗”地一聲,跟在司馬雲烈身後的男子笑出了聲。

    “表兄妹?”司馬雲烈半信半疑,看向舒桐。

    舒桐尷尬承認道:“是!這是我表哥,殿下別介意,他的所思所想……嗯,有些異于常人。”

    司馬雲烈笑得雲淡風輕:“不介意不介意,原來是阿舒的表哥,想來表哥也是因為關心阿舒才會如此。你儘管放心好了,以前的離國王後必須在幾大部族的女子當中選擇,這沒錯,可是我已經說服了我的父母,他們會支持我,從我開始,離國將打破這一規矩。”

    “咦?真的?”舒秦歌圍著司馬雲烈轉了一圈,“這麼說來你這小子還算有點擔當,不過我家桐兒還是不能嫁給你!”

    “為什麼?”司馬雲烈看向舒桐,“阿舒,你的意思呢?旁人的意見或許可以作參考,可是你的意思最重要,對嗎?”

    “是這樣沒錯,可是正如他所說,對不起,殿下,我不能嫁給你。”

    或許司馬雲烈是個不錯的選擇,嫁給這樣的男人,任哪個女人都會歡喜,能夠得到讓人尊崇的地位,還有一生相守的承諾,而且這個男人外表又是英俊瀟灑,溫潤玉。

    “為什麼?阿舒,我是真心的!”司馬雲烈微微一愕,原本他以為,憑他的條件,再加上一顆真心,舒桐應該不會拒絕,“是我不夠好麼?還是因為靈兒?你放心,上次事後我已經給了她教訓,讓舅父領了她回去,以後她不會再來煩你。我說過,若是她敢再來煩你,這輩子就不許她踏出雲水城一步。”

    “不是因為她,是因為……”

    “是因為她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所以不能答應你!”把客人丟在廳裡不見蹤的蕭焓突然在這個關頭出現,他走過來,很自然地攬住了舒桐的腰。

    自那日在懷藏真面前站起來後,他再沒坐過輪椅,既然都站起來了,也就不再裝下去,對外的功勞自然是嚴神醫的。

    舒桐手肘用力,狠狠地拐了蕭焓一下,那個痛哼一聲,卻不撒手。

    “蕭焓,戲演完了,該適可而止,你再這樣,別怪我跟你翻臉!”舒桐冷著臉道。

    見到她臉上的寒霜,蕭焓還是鬆開了手,訥訥地摸了摸鼻子,乾笑道:“別生氣別生氣,不過是看你們這裡氣氛緊張,特意松和一下!嘿嘿!”

    看到蕭焓吃憋,舒秦歌很是開心,他沖蕭焓揚了揚下巴,說道:“你以為把小桐兒拐到你家住下,她就是你的人了?想得太美了!”

    “表舅舅!”小邪在門邊探頭,沖舒秦歌招了招手。

    “啊!小邪,好些沒見了,怎麼不進來?哦?你有話和表舅舅說?好咧,我馬上來!”舒秦歌沖舒桐揮了揮手,“小邪叫我,我去了!”

    走了也好,免得他在這兒陰一句陽一句的沒個准。舒桐沒叫住他,轉向司馬雲烈道:“殿下還是別破了離人的規矩才好,舒桐不值得你為我如此,我們兩個亦是不可能。”

    “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嗎?”司馬雲烈有些失敗,以往都是女子圍著他轉,主動投懷送抱,他終於遇上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主動一次,竟然人家還不買帳,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殿下的人品樣貌沒得說,不過你我之間,真的不合適!”舒桐說道。

    “說明白些,就是阿舒你不喜歡我,我明白了!”司馬雲烈拱了拱手,起身告辭。

    舒桐看他面色突然間就蒙上了一層灰霧,心中有些惻然,看樣子自己的拒絕對他打擊挺大的,司馬雲烈,他當真是喜歡自己的吧?可是他們之間確實不可能,莫說她沒喜歡上他,就算真的喜歡,也註定了要分手,有些原因,她還不太確定,現在不方便說。

    “這是第幾個了?”蕭焓的鼻息微微掠過耳邊,讓她的肌膚輕輕顫慄了一下。

    “什麼第幾個?”舒桐問道。

    “當然是這些日子以來求親被你拒絕的啊!”蕭焓笑道,“若是再如此下去,太平王府的門檻都要被人踏破了,小五,真的不考慮考慮?”

    “你覺得誰合適?”舒桐反過來問他。

    “自然除了我,誰都不合適!”蕭焓大言不慚。

    舒桐白了他一眼,甩下他逕自走了。蕭焓看著她的背影輕吐了一口氣,突然就忍不住笑了。

    他換了一種方式與她相處,看起來效果還不錯,雖說常常收到她的白眼,可是兩人之間無形中也親近了許多,她沒有再把他當成太平王府的世子,也沒有將他與記憶中的簡玉臨等同,或許……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懷藏真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其間懷震南與其夫人進屋說過多少話,都沒得到他的半點回應,他像是癡了傻了,一句話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懷震南替兒子請了假在家休養,外人都在傳懷藏真瘋了,原因麼,自然是說他經受不了沒斷子絕孫的打擊。

    舒桐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好笑,問簡思成:“是誰散佈了這條消息,不是你吧?”

    簡思成搖頭道:“自然不是我,阿舒,你肯定想不到是什麼人,猜一猜?”

    舒桐思索了片刻,將腦海中的人物篩選了一遍,問道:“不會是馮月英吧?”

    “啊!你真的猜出來了?”簡思成訝然,“你是怎麼想到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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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2 AM

第114章:敵人的交易

    舒桐為什麼會想到是馮月英呢?很簡單,女人的直覺。

    女人的報復心是很嚴重的,馮月英雖說是自己找上了懷藏真,可她之所以有今天,也全拜懷藏真所賜。她是個自私的女人,怎麼的人自然都會為自己的錯誤找藉口,將之推到別人的身上。

    懷藏真之所以逼得她和離,藉口就只一個:無所出!於是當她知道懷藏真和自己一樣不孕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去,她要懷藏真也嘗嘗被人逼到絕境的滋味。

    家沒了,情沒了,孩子沒了,馮月英所有的,只有仇恨。

    蕭焓沒有約束太平王府的下人,懷藏真的事經過悠悠眾口,自然傳到了馮月英耳中,舒桐想她在侯府呆了這麼久,不可能一個眼線也沒有,懷府的下人她總能收買那麼一兩個。知道懷藏真的近況,她再一打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何香蓮道:“阿舒,你這麼做,反倒似幫了她,一想到她當初那般害你,我就忍不下這口氣。”

    “這不是都了結了麼,她又沒害著,最終自食其果,”舒桐說道,“說起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只要她不來找麻煩,與她的事,就些揭過了吧。”

    就算沒有馮月英,還會有別的女人,男人要變心,那是男人的問題,只要他自己堅持,又有什麼動搖得了他呢?說到底懷藏真也不過是個自私的人,把錯都推到了馮月英頭上。

    舒桐的報復很簡單直接,馮月英讓她沒了丈夫孩子,她也同樣報之,多的也懶得去追究了,事到如今,馮月英和她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她輕易就以夠讓馮月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也許眼界高了,自然對小事就不願出手了,舒桐於是放過了馮月英,懶得理她。

    她懶得理馮月英,沒想到馮月英卻找上門來,她還頂著個婉和公主的頭銜,太平王爺不至於將她拒之門外,只好讓她進去了。

    和太平王爺噓寒了幾句,馮月英道明來意,想見舒桐。

    傳話的丫頭轉述了馮月英的話,舒桐搖搖頭,輕聲道:“你去告訴她,我與她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不必見了,請她回吧。”

    舒秦歌在一旁鼓動道:“去見一見吧,看看她想做什麼?順便讓我也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讓那個傻瓜棄你就她。”

    舒桐知他是閑得無聊了才會有這等心思,翻了個白眼道:“不去,想看你自己去看好了!”

    兩人在這兒吵鬧著,那邊馮月英等不及,竟然不管不顧,藉口更衣,自己找來了。

    “簡姑娘心裡還在怪我麼?竟然連見一面都不予考慮,那就恕月英冒昧不請自來了,有些話,我想和姑娘說一說。”馮月英直直地看著舒桐道。

    舒秦歌瞪大了眼睛看向馮月英,愕然地轉頭對舒桐說道:“她就是那個便宜公主?長得這麼難看,還及不上我們桐兒一個小手指,姓懷的果然是瞎了眼,為這麼個人便放棄了我們的桐兒。”

    馮月英臉色很難看,原本含笑的唇微微顫抖著,對舒秦歌道:“你是誰?膽子倒是大,竟然敢對本公主不敬!”

    “舒秦歌,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是什麼場合都能說實話的,這裡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何香蓮毫不客氣地趕人。

    舒秦歌無視馮月英的質問,展開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說道:“好好好,是我錯了還不行麼,蓮兒妹妹,我這就走,找簡思成那個木頭帶我逛街去!”

    舒桐聽他二人一唱一和,把馮月英氣得發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兩人啊,還真是!不過說實話,看到馮月英的表情,自己的心裡還真有一絲歡樂。

    “我們之間本沒有什麼好說的,我上次說得很清楚了,你的公主身份在我在面前沒什麼用處,別擺架子了,既然你都上門了,給你個機會吧,有話快說,我很忙呢,沒功夫聽你閒扯。”舒桐說道。

    馮月英很努力地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想到了自己來此的目的,她終究是忍了下來。

    “簡姑娘,今日我來,不是來和你道歉,也不是來找你吵架的,我來,是想找你做筆交易。”馮月英說道。

    “交易?”舒桐笑了,“我們之間……可能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在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我承認到現在我依然恨你,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和你做交易。”

    舒桐聽她這麼一說,也起了一絲興趣,做了個“請”的姿勢,讓馮月英坐下,問道:“你先說來聽聽,看值不值得。”

    馮月英看了看何香蓮,舒桐說道:“我的事從不瞞她,你有話直管說。”

    馮月英皺了皺眉道:“此事事關重大,最好越少人知道越好,相信我,簡姑娘,這定是你想知道的事,我只能對你一個人說。”

    “我出去吧!”何香蓮起身道,舒桐有自保能力,捏死馮月英這樣的,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她不和擔心馮月英會對舒桐不利。

    “蓮姐姐,外面冷……”

    何香蓮回身一笑道:“不打緊,這府裡有火的地方多了,冷不著我。”

    屋裡只剩下舒桐和馮月英,舒桐微微一笑道:“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馮月英輕笑一聲,說道:“聽說,你知道了一些從前的事,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父兄是如何死的,很想為他們報仇吧?”

    舒桐看她一眼:“你要和我交易的就是這個消息麼?如果真是這樣,你不用說了,這一切我都知道。”

    馮月英一愕:“你都知道了?當初要害你們簡家的人,來頭可是很大,你真的知道?”

    舒桐點了點頭:“懷家只是一顆棋子,我知道,幕後黑手是誰,我也知道!再大不過天……”

    馮月英默然,她沒想到自己以為能夠和來和舒桐談條件的秘密,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她苦笑道:“你倒是好本事,竟然……”想了想覺得不甘,抬頭直視著舒桐,“可是還有那些幫兇呢?你不會個個都知道了吧?而且據我所知,這件事是有人在後面出謀劃策的,這出主意的人才是心思歹毒,若非那人,你們簡家也不會一門盡亡。”

    舒桐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理,便道:“你先說說你的條件吧,若是我覺得可行,不管你帶來的消息有沒有用,你可以告訴我,然後我來滿足你的條件。”

    “我想要醫治身上的宿疾,將來能夠成親生子!”馮月英目光裡含著一絲熱切看向舒桐。

    舒桐愣住,沒想到她提的竟然是這個要求,她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你太高看我了,這不可能,那藥是你自己尋來的,你應該知道效果,服下去,這輩子就沒有指望了,怎麼可能再恢復?”

    馮月英突然離座而起,撲通的一聲跪下,大顆的眼淚滴答答地就往下掉,她抱著舒桐的腿說道:“簡姑娘,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看我也遭到報應了,我那時太在乎懷藏真,又受了人挑唆才會……請你看在咱們同是女人的份上,別再怪我,幫幫我吧!”

    舒桐僵著臉道:“我又不是大夫,這種事,你該去尋大夫。”

    “大夫不成的,簡姑娘,但是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你出身聖地,有的是手段,肯定能夠辦到。”

    馮月英是最近才知道舒桐並非是認識舒家人,攀上了北雪域舒家這麼簡單,原來舒桐竟然出身聖地,舒家掌族夫人是她的親姨母。

    馮月英當時臉就白了,原本她是還想著不放過舒桐,一定要將這個害了她一生的女人置於死地,畢竟天高皇帝遠,聖地管不著世俗之事,可是在知道一切後,她就明白這輩子她都不可能對付得了舒桐了,心思自然起了變化。

    再一想,她尋思著舒桐當初也被大夫判定了不能再懷孕,卻還能生下兒子,想來必是因為她的聖地血脈。

    據傳聖地有些老神仙連世俗界的死人都能救活,更何況區區不育之症?馮月英於是起了心思,她現在有財富、有地位,如今所缺的就只有子嗣,只要她能生,懷家又怎麼敢提出和離?只要她能生,以她公主之尊,完全可以再嫁。

    據她所知,當年她在邊關的那位初戀情郎趙君還一直未娶,並且在之後發奮苦讀,終於在前年考取了功名,馮月英聽到消息,很自戀地想趙君一直不娶,說不定是還等著她。

    舒桐不知她這番心思,倒為她的舉動哭笑不得,她是想過有一天馮月英會跪在自己面前哭泣求饒,卻沒想到她會跪在面前求子,她當自己是送子娘娘了?

    “你起來說吧。”舒桐說道。

    “求求你答應我吧,簡姑娘,你有了兒子,不知道一個沒有孩子的女人有多苦,我……”馮月英害怕舒桐不願意,這是她手中唯一的籌碼了,本來還想讓舒桐先答應下來,可是看到舒桐不耐的眼神,她心生怯意,咬了咬牙,將她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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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3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5-20 08:13 AM 編輯

第115章:隱藏的往事

    馮月英的敘述還真有舒桐沒有掌握的情況,她說永嘉帝對簡大將軍一家開始並沒有猜忌,他未稱帝時,便與簡守恆結為異姓兄弟,而且並不只是他們兩個,當中還有一人,三人結義。

    另一人很是神秘,只聽永嘉帝稱他為三弟,永嘉帝排在第二,簡守恆是大哥。三人曾焚香祭天,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

    大夏江山穩固時,永嘉帝還曾與簡守恆把酒言歡,言語間情真意切,直道這江山願與兄弟共用,簡守恆自然謹守著為人臣子的本份,永嘉帝更是欣慰,曾言蕭簡兩家要世代為親,每一代皇家若有公主,便尚了得家兒郎,反之簡家若有女,誓必為后。

    按理說這樣的永嘉帝應當不會對簡守恆動手,這一切的根源,卻是在他們那位三弟身上,馮月英也說得不是很清楚,她只是偷聽父親與幕僚的談話時,得知了片言隻語,具體的並不瞭解,不過她對舒桐肯定了一點,就是若是沒有永嘉帝口中那位“三弟”,簡守恆一家不可能出事。

    這些事情,舒桐也不曾聽說過,甚至連父親與人結義的事她都不知道。通過靈力探察馮月英的心跳,她知道馮月英並沒有說謊,那麼這件事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可是為什麼對她來說會是個秘密?

    想了想,她對馮月英說:“我不想瞞你,我治不了你,不過如果我查證了你說的是實話,可以向聖地打聽,看有沒有人能夠幫你。”

    馮月英聽了有些失望,再想想,舒桐沒有一口說死,證明了她會真心幫自己,若是她一口答應了,反倒顯得不那麼可信。

    這麼一想她心情又平復了,認真地對舒桐說道:“簡姑娘,我這個人不太聰明,做過很多傻事,不過還算有自知之明,如今我與你之間的差距有多大,我很清楚,所以不會再跟你作對了,只要你肯幫我,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你儘管說,好歹我還有個公主的身份,不時能出入內宮,有些事情你不方便探查,但是我可以。”

    舒桐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來,愣了一下道:“你就不怕走錯了路?”

    馮月英微微一笑:“我錯得已經夠多了,大不了再錯一次,可如果我選擇對了,也許我還能夠得回失去的……”

    舒桐心想,馮月英其實並不笨,當她不被感情左右的時候,她的頭腦其實比誰都清醒,不得不說,這個選擇很對!至於她能不能找回失去的,舒桐就不敢保證了,要知道很多東西失去了,可就再難回來。

    “好吧,希望我們合作愉快!”舒桐伸出了手。

    馮月英只不過稍愣了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伸出手來,與舒桐五指輕觸一下,而後各自鬆開。

    馮月英走後,舒桐即刻尋到蕭焓,蕭焓在他的練武房裡都小邪射箭,房門緊閉,旁人誰也不許進入。

    舒桐走到門前,叫了一聲,裡面問清了是她,馬上拉開了門。

    “小五,怎麼了?進來說!”平日裡舒桐從來不會打擾他們,所以蕭焓肯定她是有急事,連等一陣都等不得了。

    舒桐被蕭焓扯著胳膊拉進了屋,小邪先聽了蕭焓的吩咐,很是認真地在練箭,聽到舒桐來了,頭都沒有側一下,專注在百米外的靶心,“嗖”地一箭射了出去,正中當中的紅點,這才回過頭來沖舒桐甜甜一笑道:“娘,您看我射中了靶心!”

    舒桐笑著誇獎了一句,小邪很是開心,蕭焓交待了他自己練,和舒桐走到牆角,在墩子上坐下,舒桐這才將馮月英的話對他說了一遍,末了問他:“你一直跟在我父親身邊,可曾聽說過這件事?”

    蕭焓皺眉想了想,說道:“似乎二叔曾經提過一句,不過沒有細說,好像是否這麼一回事。”

    簡玉正比簡守恆小了十餘歲,年紀並不算大,和幾個侄兒關係很好,當年蕭焓更多的時候是跟在他身邊,兩人感情很好,這聲二叔他叫得很是真,便是如今身份已正,他心裡仍舊當簡守正是親二叔。

    舒桐聽得出他語氣中所帶的感情,心中亦感安慰,一時想起了當年他帶著她漫山遍野亂跑的場景,語氣不自覺地放柔了。

    “這麼說來,馮月英確實沒有說假話,蕭焓,男人的心事我不懂,你想想,若是換作是你,結義的兄弟之間,為何會絕口不提,諱莫如深呢?”

    蕭焓的眼睛在光線略暗的練武房裡,顯得更加深邃,舒桐見過比這更漂亮的眼睛,但是不得不說,眼前的這一雙卻是最吸引人的,當它看向別處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絲淡淡的憂鬱,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想要弄明白到底是什麼引起了它的傷心。

    “男人之間,是很重情義的,尤其是像簡大將軍這樣的人,不輕易許諾,一旦許了,就永不會更改!能夠入得他的眼,與他結義為兄弟的,自然不會是普通人,這位‘三弟’的身份,卻是讓人詫異。”

    “一個是當朝皇帝,一個是護國大將軍,那另一個的身份,想必也不低。”舒桐發覺自己有些走神,臉微微一紅,將心思拉了回來,與蕭焓就這個問題展開了分析。

    “可是朝中再未聽說過有哪位重臣像簡大將軍一般,與皇上關係走得如此之近。”蕭焓凝神思考,搖了搖頭。

    “你說會不會是懷震南?他以前為了得到我父親的一些舊屬名單,曾經說過與父親是結義的好兄弟。”舒桐說道。

    蕭焓否定了這個說法:“不可能是他!如果是他,簡大將軍也不會將你託付給他家了。”

    “對啊!”舒桐沮喪地點了點頭,“事情怎麼越變越複雜了呢?那個人到底是誰,他躲在哪裡?我一定要設法將他揪出來,若他不死,難慰父兄在天之靈!”

    “你放心,我幫你,一定會把那個人找出來,如此陰毒的人,活在人世間也是個禍害,就不知他是為了什麼原因要害你一家?”蕭焓看著舒桐,目中深情不言而喻。

    小五,為何我沒有早些發現自己的內心,我不想你是我的妹妹,我根本沒有把你當成妹妹……心中掠過一絲悔意,蕭焓很快將它拋卻,現在後悔是沒用的,她的過去他錯過了,可是未來還很長,重要的是未來,他不想再錯過她,只想就這麼看著她,看一輩子!

    不管面對的困難有多大,多艱難,只要是她的事,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舒桐閉了閉眼,眼前浮現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淚盈於眶,“到底是怎樣的仇恨,他要如此對待我的父親和哥哥們?他憑什麼?他憑什麼……”

    一隻手輕緩地落在她的肩上,而後頭被另一隻手攬著靠到了一處溫暖的所在,蕭焓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帶著幾分讓人安定的情緒,“小五,想哭就哭出來!”

    蕭焓的心裡很是難過,他明明發過誓,此生再不讓她哭泣,而今卻只能讓她哭,他知道她把傷心放在心底,哭一哭還要好些,若是不哭出來,對身體傷害極大。

    舒桐是很想摟著他大哭一場,將心中鬱集的苦悶全發洩出去,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樣不可以,一把推開了蕭焓,她目光堅定地看著他說道:“我不哭!我在父兄的墳前發過誓,這輩子再不會流一滴淚!我是簡家的女兒,簡家人流血流汗不流淚!”

    流血流汗不流淚是簡家軍的口號,蕭焓在簡家軍呆了這麼多年,自然是知道的,看著將眼睛強憋回去的舒桐,他心底的痛一陣陣地蔓延開來,憂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輕聲道:“小五,你是女人,那句話對你並不適合,你不用太難為自己,一切有我!把擔子鬆開一些,你要記得,這世上還有一個我替你分擔。”

    “謝謝你,蕭焓!”舒桐說道。

    蕭焓苦笑:“我說過,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舒桐忍不住笑了,好像真的對他說過很多次謝謝,可是欠他的,又豈是一個謝字能償還得了的?

    “你看著小邪練箭,我這就去派人查一下整件事,也許以前有什麼是我們疏忽了的。”蕭焓很想與舒桐多呆片刻,不過他知道只有解了簡家軍被滅這個局,才能夠讓舒桐開心起來,所以他寧可放棄此刻的相處。

    舒桐點了點頭,看著他大步流星地去了,男人的背影高大威武,她就坐在那裡看著,心中突如其來的冒出一個念頭,若是靠在那背上,一定會很安心吧?

    她笑了一下,右手按了按太陽穴,輕輕地揉了揉,心道怪不得都說女人比較脆弱,自己明明決定了此生將再不依靠任何人,一切要靠自己,竟然還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看著小邪一箭又一箭地射出,手指上都磨出了血跡仍在堅持,嘴角頑強地抿著,神懷專注,不由得有些心痛,上前道:“小邪,休息一會兒吧。”

    “不!娘,乾爹說我身體輕,力量弱,最適合練箭,我要好好練,以後好幫外公和舅舅們報仇!”小邪回頭,小臉上已是佈滿了淚。

    “小傻瓜!這些事不用你這個孩子操心,自己大人擔待!”舒桐感動地說道。

    “小邪說過,以後會保護娘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小邪目光堅定地看著她,“娘,小邪的命是你給的,若是誰敢傷害您,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舒桐愣了一下,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人會傷害我,你別擔心。”

    小邪正色道:“娘,您不要大意,我覺得那個壞人一定會害你的!”

    舒桐頓時明白了,這小子剛才就沒好好專心練箭,在偷聽二人的談話呢,遂拍了他一下道:“做事不專心,專門偷聽大人講話!”

    小邪委屈道:“我哪有不專心,我本來就可以一心二用!”

    小邪是有這個本領,也不知是不是在北雪域的那段奇遇得到的機緣,舒桐笑了笑,沒再就這個問題批評這小子,而是問他:“你怎麼會覺得那個壞人會害娘?”

    “人類不是否一句話叫做‘草不除根,吹風吹又生’嗎?所以我想他一定不會放過娘的,因為您也姓簡。”

    舒桐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但若真的如此,這些年娘又怎麼能夠活得安安穩穩,豈不早就被他給害了,那人既有本事害得你外公和舅舅們,並且任人看不出一絲破綻來,要對付你娘可不就是小事一樁?”

    “要麼他像娘這樣認為,對付你是小事一樁,所以不急,要麼就是他已經在動手了,娘在懷家過得這般委屈,誰知道是不是有他在背後搗鬼所致,就像當初我們林子裡一起生活的鳥兒,有一次一隻杜鵑被人捉住,那人想吃了它,可是拿在手上玩了好幾天,變著法兒地折磨它,只到那只杜鵑奄奄一息才將它給弄死烤了吃,所以人心腸毒起來,很是可怕,說不定那人玩的也是這一招!”

    舒桐笑著輕輕打了他一下道:“你倒把娘比作鳥兒了,小小年紀,哪來的這麼多心思?不過你竟然會用成語了,誰教你的?”

    小邪不滿地嘟起了嘴:“自然是乾爹教的!娘,您可別不信我,我說的可都是實在話。”

    舒桐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逗得樂不可支,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她笑道:“明白了,小邪是咱們家的小小男子漢,娘信你了!好好練吧,學好本事你才以保護娘啊!”

    “嗯!”小邪轉身繼續練箭去了,舒桐將他的話細細思量了一番,覺得這孩子雖小,說的卻不無道理,頓時覺得似乎空氣中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自己的喉嚨,她心中一沉,若不揪出那個幕後黑手,她的心實在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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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3 AM

本帖最後由 koou 於 2014-5-20 08:14 AM 編輯

第116章:誠摯的邀請

    蕭焓派出去的人查了月餘,接近年關了,還是沒有查出什麼有用的消息,倒是馮月英在宮中發現了一件事,告訴了舒桐,至於與她查的事情有沒有關係,一切還待定。

    永嘉帝的宮中有一處禁地,就在冷宮旁邊,那是個廢棄的宮殿,永嘉帝曾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聽說曾經有個新來的小太監不知道規矩,傍晚的時候經過那裡,聽到似乎有動靜,爬到牆頭上去探了探,第二日就被人發現死於非命。

    小太監的死狀很奇異,像是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被活生生嚇死的,他全身沒一點傷痕,隨後就有人說那處禁地鬧鬼,永嘉帝怕謠言不利人心,下令不許人再議,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舒桐和蕭焓得知這個消息,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們要找的人或許就藏在那處廢棄的宮殿。

    “不如,我去探探?”舒桐徵詢蕭焓的意思。

    蕭焓搖頭道:“我聽說皇宮內院曾請了高手佈陣,在皇宮內,靈力根本施展不開,進去了就會變成普通人,所以你不能冒這個險。”

    “那讓舒秦歌去呢?”舒桐問道,她保存了一定的實力,沒有百分之百的展現在人前,嚴格論起來,應該與舒秦歌差不多,不過她相信自己未來的成就絕對能夠很快超過舒秦歌。

    舒秦歌實力不凡了,在三大聖地中算得上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沒想到蕭焓仍是搖頭。

    “那陣法名有個名堂,叫做捆仙陣,就算是舒家主親至,也不見得有十足的把握。”

    舒桐皺眉道:“皇宮怎麼會有這個?難道你那位皇帝伯父做事那麼狠辣,原來是有保障的,不知是何人為他布了這個陣,既然陣都如此厲害,那人也定然不弱,會不會……”

    蕭焓明白她說的是什麼,眼神閃爍著答道:“若真如此,那人定是聖地之人,雖說聖地之人不允許涉世擾俗,不過事無絕對,咱們也不能忽略了這一點。只是若真如此,一個聖地來人,如何會與世俗之人結拜兄弟,這倒是讓人難以理解。”

    舒秦歌抱著手道:“有什麼不好理解的?我和桐兒不還是兄妹呢!”

    蕭焓笑看他一眼道:“小五的母親本就是聖地之人,可據我所知,皇室與聖地向無瓜葛。”

    “那桐兒還是簡家女兒呢,這可說不清楚!”舒秦歌堅持己見。

    舒桐想起一個問題來,她問道:“對了,既然我母親出身聖地,為何她會嫁給世俗界的父親呢?我一直沒想通這個問題。”

    簡守恆雖說是大夏的英雄,可鳳珂的身份,便是帝王也委屈了她,她怎麼會嫁給簡守恆?尤其最令舒桐想不到的是,她與幾個哥哥並非一母所生,意思就是簡守恆在鳳珂之前還娶過妻,鳳珂不過是他的前妻死後,另娶的填房。

    這事最近才從蕭焓口裡聽說,並非什麼秘密,只不過舒桐自己沒想到,便一直不曉得而已。

    “因為愛吧,簡大將軍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定然以他的表現打動了你母親,使她放棄優越的條件,甘願一生追隨。”蕭焓說道,目光溫和地看著舒桐。

    舒桐點了點頭,似乎也只有這麼解釋才說得通了。太久遠的事她記不得了,不過從哥哥們對她的好可以看得出,他們對自己的母親也是真心接受的吧!思及此,她想起了長公主,或許該找個機會去見見她,聽她談談當年的事,當年長公主去邊關時,母親還未生下自己,也不知那時是不是已經嫁給了父親。

    因為自己要對付的是長公主的親哥哥,舒桐還有些不好見她,柳箐來請過幾次,她都找藉口搪塞了,沒去長公主府上。

    長公主和柳箐對她的好,她都明白,可是殺父滅門之仇不共戴天,她誓必要那個人的命,或許不止是命……當挑明一切的時候,長公主一定會很為難吧?

    她不想違心地騙人,永嘉帝現在對她表示了拉攏之意,宮裡對太平王府的賞賜最近一段時間多了很多,那些明擺著是女人才能用的東西,若說不是給她的,傻子也不會信。如果與長公主見面,她必然會談起這些事,沒準兒永嘉帝還會通過她來拉近與舒桐的關係,舒桐這個時候不能夠表露出對永嘉帝的恨,但是卻又不想在長公主面前演戲,她只好選擇避開。

    太平王府是不同的,太平王爺是永嘉帝的親弟弟,太平王妃卻是死於永嘉帝之手,當初太平王爺若不是一直裝傻不問世事,也逃不過一個死字,他那些短命的兄弟就是例子,他和長公主不一樣。

    舒桐正想去找長公主,府裡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林暮白,這位長相酷似司馬雲烈的公子哥兒是來邀請舒桐去離國做客的,這話司馬雲烈也說過不止一次,舒桐沒有答應。

    “是司馬殿下讓你來的?”舒桐問道。她以為司馬雲烈總在她這裡碰壁,所以找了林暮白當說客。

    “這次不是他的意思,是我,我代表家母,邀請簡小姐到離國做客,若非家母不方便,她會親自前來,簡小姐,我誠摯地邀請你,你能夠與我去一趟離國嗎?家母很想見見你。”

    地醜和人午!舒桐腦海裡驀然浮現出這兩個人名,應該就是司馬藍朵和其夫林文翼,三十六鐵騎中的兩位。

    三十六鐵騎曾是簡守恆手中的一張王牌,可是在其後簡家出事,他們一個也沒出現,舒桐對這三十六鐵騎心裡還是有些隔閡的,他們當年不救簡家,想來是不想插手簡家的事了,嚴格說起來,他們並不欠簡家什麼,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但是感情上,舒桐不願意接受。

    幾年前,初來乍到的她與簡五娘的記憶還未完全融合,對司馬雲烈當時提出讓她去離國是有抵觸的,她不知道司馬藍朵是好意還是惡意,自然小心地避開了,如今林暮白舊事重提,要不要順應他的話去見司馬藍朵一面,舒桐有些糾結起來。

    相對于長公主,無異于司馬藍朵更瞭解父母之間的事,該不該去見見她呢?她會不會知道父親排行第三的義弟是何人,現在何處?

    “不知令堂現居何處,身體可好?”舒桐一時拿不定主意,遂決定先對林暮白試探一番。

    “她現住在離國都城泗南城,家母本想與我一同來夏朝,不過她最近幾年身體不大好,所以不方便,來的時候她交待我,一定要請簡小姐去我們家,她很想見見你。”林暮白說道。

    “哦!”舒桐點了點頭,“那林公子的父親呢?他身體可好?”

    林暮白有些奇怪舒桐會有此一問,不過還是回答了:“父親身體尚算康健,只是憂心母親的病,一直悶悶不樂。”

    “我聽司馬殿下說,我母親與林公子的母親曾是故交,具體的卻不清楚,我母親早亡,也不曾聽家裡人提過,此事林公子可知道一二?”舒桐問道。

    “我以前也不曾聽母親提過,還是這些年她病了,又從經商的大夏人口中知道了一些京城的傳言,才提起了這件事,具體的她沒有多說,想讓簡姑娘隨我去一趟泗南城,估計就是為的這件事!”林暮白說道。

    “若是有空,自然不會拒絕林公子,只是眼下近年關了,天寒地凍的,我又帶著個孩子……”舒桐遲疑道。

    私心裡她並不想去泗南城,因為司馬雲烈的纏功太厲害了,那人如此執著,倒叫她意外,她沒想到自己以前不招人待見,如今身邊帶著個孩子,居然反倒惹上好多桃花。

    她不明白司馬雲烈到底喜歡自己哪一點,或許真像蕭焓說的,愛沒有理由,愛了便是愛了,有的人只需要一眼,就會認定一生。司馬雲烈這個離國太子與大夏國的皇子完全不同,倒真是個情種。

    林暮白長得與司馬雲烈相像,性子卻完全不同,在舒桐看來,林暮白比司馬雲烈話少,但是肚子裡的詭計只會更多,她不敢相信他們。

    “我也不繞圈子了,實話跟你說了吧,簡姑娘,我母親不久于人世了,她臨去前的心願,就是見一見你,她手中有你母親的遺物,想要當面交給你。”林暮白抿了抿嘴說道。

    舒桐愕然:“怎麼你們不早說?”若是早知道司馬藍朵手中有鳳珂的遺物,也許四年前她就去離國了,所以也由不得她懷疑他們,到了現在才提,司馬藍朵手中是不是真的有鳳珂的東西,還真是個未知數。

    她的表情也很認真,瞞過了林暮白,林暮白於是帶著一絲傷痛說道:“其中的緣由,暮白也不得而知,都是按著母親的吩咐辦的,簡小姐,還是請你跟我去一趟離國吧,圓了我母親的念想,讓她也走得安心些……”

    三十六鐵騎,兩個在離國,還有三十四個呢?舒桐看著窗外,這件事她得找人商量,等蕭焓回來好了,這些日子他不在,對外說是去尋嚴神醫複診腿疾,實則是他自己有事要辦,外出了,他對舒桐說過,等個三五日他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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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4 AM

第117章:刺殺

    沒有勸服舒桐,林暮白和司馬雲烈決定先回離國,泗遇城的信使來了一批又一批,都是催他們回去的。

    林暮白沒有完成母親的囑託,很是無奈,沒辦法,除了兩個名字,他再沒有什麼憑證可以提供給舒桐,他看得出舒桐並不全然信任他所說,她小心警惕也是應該的。

    司馬雲烈則是依依不捨,若不是林暮白拖著,他甚至不願意回泗南城去。

    蕭焓說好三五天回來,如今過去了十幾日都還未回家,倒讓舒桐有些莫名的擔心,還是舒秦歌說,那個男人不是個省油的燈,出不了什麼事,她才稍安些。

    司馬雲烈和林暮白走的時候,一場大雪將京城包裹在一片銀白之中,舒桐前去送行,一直送出城外三裡,司馬雲烈還是不放她返回。

    心下雖巴不得她就此隨他而去,可是理智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司馬雲烈只是想多看看她,這一去,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她再見。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司馬、柳兄,我就送到這裡吧,就此別過,祝兩位一路順風!”舒桐在馬上抱拳道,英姿颯爽,宛如江湖兒女。

    “阿舒,過完年……若是得空,你記得來離國,我帶你去鳳山看梅花。”司馬雲烈說道。

    舒桐點頭,見他不舍,心下亦有些惻然。

    林暮白說:“回去後我問過母親,若有憑證,自會派人送到簡小姐之手,我亦盼著簡小姐到來。”

    舒桐腆然道:“只要此間事了,我自然會到離國一遊,還望林公子代為向令堂說聲抱歉。”

    林暮白一抱拳,打馬轉身,一揚鞭,帶頭往南而去。司馬雲烈隨後跟上,卻不時地回頭對舒桐揮手。

    何香蓮輕歎一聲道:“這位司馬殿下,卻也是個不錯的人。”

    舒桐笑了笑:“這世上不錯的人多了,若是個個都掛心,你裝得下那麼多麼?”

    何香蓮瞥了旁邊的人一眼,說道:“我心裡已有了人,自然是裝不下了,可是阿舒你心裡還空著。”

    “我心裡裝的事多著呢,哪裡就空著了?”舒桐笑著轉移話題,沖騎在一匹小馬上的小邪朗聲說道,“小邪,想不想和娘親賽一程?”

    “好啊!”小邪高興地說道,“不過我的小棗泥還小,娘要讓我先跑。”

    “好,讓你先跑三十息,我再追來,看咱們誰先到城門。”

    “我一定不會輸給娘!”小邪說著話,已經揚鞭絕塵而去,馬蹄帶起一陣雪霧,棗紅馬上小小的身子弓著,很有騎手的范兒。

    “你們兩個有沒有興趣?”舒桐問簡思成與何香蓮。

    兩人對看一眼,笑著搖頭,簡思成道:“算了,我們當裁判好了。”

    “那好,若是我輸了,今日請你們到京城最大的酒樓吃一頓,飯菜隨點!”舒桐哈哈一笑,數到三十息,拍馬追前去了。

    簡思成與何香蓮沒那麼急,慢慢跟在後面,何香蓮輕聲說道:“大哥,你別怪我,阿舒她……她的心思藏得很深,我也是希望她能夠找到一個真正疼惜她的人,司馬雲烈這個人,其實真的不錯。”

    “我知道,我沒有怪你!”簡思成說道,目光注視著前方,那道背影已經跑遠,看不到了。

    她之于他,永遠是道跨越不了的鴻溝,她已經給他定了型,不會像喜歡一個男人那樣喜歡他,舒桐對他,只有兄妹之情。

    對於何香蓮的靠近,簡思成沒有很直接地拒絕,也是因為這樣,她和他,都是一樣的際遇。

    舒桐往前追去,路程不是很長,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小邪,她露出一個微笑,加快了速度。

    突然間,識感中傳來一道危險的資訊,舒桐身體肌肉一僵,握韁繩的手抖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收起,唇抿和緊緊的。

    雪紛紛揚揚地往地面落下,一陣風起,空氣中的寒意更甚,四周不見一個人影,但是舒桐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小邪,小心!”她提醒著前方奔跑不休的小小身影。

    她的話音剛落,前面官道上突兀地出現了一道人影,修長挺直的身姿,頭上戴著個斗笠,上面墜了一層黑紗,將人的面貌遮得嚴嚴實實。舒桐竟沒看出這個人是怎麼出現的,明明一一秒都不在,一下子就出現在前頭,仿佛生來就在那裡似的。

    “叮”的一聲輕響,一柄薄薄的小刀撲面而來,刀尾還墜著一串流蘇,紅紅的煞是好看,舒桐早有防備,側身躲過,那刀卻像是活的,在空中折了個彎,竟又重對著她射來。

    舒桐顧不上藏私,浩天玄功運走全身,從馬背上飛起,禦空而去,卻不是往後逃開,反倒迎著那人而去。

    前方的人讓她感覺到了危險,她想到了身後的簡思成與何香蓮兩人是對付不了此人的,她必須將他引開,不能讓他對後面的兩個起了殺心,若真如此,她保不住他們!

    對方的目標很明確,要殺的就是自己!舒桐腦中快速急轉,思量著到底是誰導演了這場刺殺,恨不得她死的人無外乎就是那麼幾個,能請得動這一方高手前來的可不多,答案在心中慢慢浮現,她的目光也罩上了一層寒光。

    面前的男人,會不會就是那個一直藏在幕後的人?他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麼?

    “你是何人?”想到此處,舒桐出聲問道。

    “哼!”對方輕蔑地哼了一聲,“到了地底下,你自然會知道!丫頭,林家的小子跟你說了什麼?”

    舒桐冷聲道:“這與你無關!”

    “你不說,自然會有人讓他說!”男人的聲音有一點嘶啞。

    “你對他們做了什麼?”舒桐瞳孔緊縮。

    “黃泉路上,你自己去問吧!”

    這人竟然是要對林暮白他們動手,就因為林暮白與自己有過接觸?他怕什麼?

    舒桐正自疑惑,一股陰冷的氣息鎖定了她,她能夠感受到其中的陣陣殺意。

    她不死心地問道:“你能告訴我,為何要殺我嗎?”

    本來以為那人不會回答,沒想到他卻答了:“誰讓你是簡守恆的女兒,簡家的人,都該死!”

    隨著那個黑影從天而降,天空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舒桐急急後退,果然如她所料,來人的實力在她之上,而且高她很多。

    她心中沒有懼怕,反倒被其挑起了一股戰意,大不了就是個死,她又不是沒死過,但是死之前,她不會讓面前的男人好過,就算不能拉著他同歸於盡,也要讓他付出極大的損失。

    半空中,男人的十指張開,風雪急轉,化為十道帶著藍光的冰刃齊刷刷成一列,向舒桐的上中下三路射來。

    舒桐雙手捏了個訣,一絲淡淡的銀光在她身上浮現,形成了一道壁壘保護著她。

    她遠遠地看到簡思成和何香蓮往這邊來了,心急之餘,不得不分心逼音成線,讓那兩人折向後,去救林暮白等人。她相信像這種擁有神力的高手,少之又少,想必截殺林暮白等人的不會有這等身手。

    這個人顯然是知道自己底細的,因為她來自聖地,所以才會一上來就痛下殺手,欲取之而後快。

    簡思成和何香蓮不過愣了一下,便打馬折回,服從舒桐的命令逐漸成了他們的習慣,而且熟知舒桐一切的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在世俗界,還有人能夠勝過舒桐。

    冰刃躲開了八枚,還有兩枚射在了身上,不過沒射中要害,舒桐覺得渾身的血液瞬間像是被凍住,冷得她嘴唇烏紫。

    那男人見她不死,毫不猶豫地抽也背後長劍,從空中猛地刺下,長劍帶著嘯聲撲面而來,舒桐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只有狼狽閃避,躲閃之間,她看到了男人斗笠後的雙眼,冷冷地盯著她,滿眼盡是嗜殺,仿佛她是他掌心的獵物。

    長劍挑開了舒桐用來擋風雪的幃帽,險險從鬢邊滑過,驚出她一身冷汗。

    瞬息之間,她心中閃過幾十種應對方法,奈何沒有哪一種能夠勝得了眼前的人,難道說自己真的要不顧性命越階使出殺手鐧?可是越階的後果,自己將會是九死一生!

    不管了,反正打不過,總之都是個死,不以便宜了這個傢伙!舒桐握緊了拳頭,正準備拼命一搏,對面的男人卻沒有再攻擊,竟然直挺挺地矗立在那兒,呆住了。

    沒有了面紗的覆蓋,男人看清了舒桐的長相,眉眼彎彎,眼睛如同兩泓秋水,清澈得不帶一絲人間煙火,巴掌大的小臉膚如凝脂,挽發的絲帶被劍劃斷,一頭長髮如瀑般披散肩頭,眼中帶著一絲絕望,更多的卻是決然,唇抿得緊緊的,直視著眼前的人,唇角一絲血跡蜿蜒而下,溫熱的血滴在潔白的雪地上,綻放開幾朵梅花,紅得耀眼。

    “你……”身為刺客的男子竟然傻住了,“你是阿珂?”

    舒桐本來準備趁著他分神的時候全力一擊,聞言卻沒動,她的眼中浮起一絲疑惑,眉心微微蹙起,渾然不知自己如今這個樣子,像極了二十年前的鳳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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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5 AM

第118章:深藏不露

    “罷了,今日我不殺你,你走吧!”刺客說道。

    不過是片刻的失神,他就醒悟過來,鳳珂已死,面前的人,是她的女兒,她與簡守恆的女兒!

    男人曾經見過小時候的簡家小五,眉眼雖精緻,卻與鳳珂並不相像,沒想到事隔多年,當初的小女孩竟越來越長得像她的母親,渾身透露出高貴聖潔的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果然是鳳氏的女兒。

    男人今日是來殺她的,這個女子不能留,若是讓她查出當年的事,有舒家的培養,假以時日,未必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可是在看到她的樣子後,他改變了主意,面對這張曾讓他魂牽夢縈多年的臉,他覺得自己死去的心又活了起來,怦怦直跳。

    如此美人,若是喪身自己的手下,豈不可惜?男人隱藏在陰暗裡的眼睛盯著舒桐,雖然沒有看到他的眼睛,舒桐卻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那種感覺,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匹狼,她則是他的獵物!

    當男人的手破開眼前的空氣,融入虛無時,舒桐身上的壓力驟輕,只不過愣了一剎那,便趕緊調轉馬頭,去救林暮白與司馬雲烈等人。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舒桐此刻對林暮白與司馬雲烈的猜忌反倒小了。

    她不擔心小邪,她與小邪之間自有聯繫,小邪成人時用了她的心頭血為引,兩人之間心意可相通,主導在她,只要她想,便能與他聯繫。

    剛才與那個神秘人交鋒的時候,舒桐便與小邪取得了聯繫,讓他不可靠近,儘管擔心她,不過小邪也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是神秘男人的對手,他躲在暗處,隱匿了自己的氣息,同時扣弦準備著隨時射出手中弩箭。

    舒桐轉身沒多久,果然一個小小的身影飛掠而來,落在她的馬上。

    “你的棗泥呢?”舒桐問的是他的小馬。

    “我藏起來了,娘,那個人好可怕!”小邪心有餘悸。

    “所以不讓你出來,你加上我,都不是他的對手,那不是個普通人!”舒桐說道。

    “那再加上乾爹呢?我們能不能打贏他?”小邪問道。在他的心中,除了自己的娘,乾爹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

    舒桐輕歎一聲,這個問題她也沒有答案,除非真正地試過。

    她有些後悔,自己似乎有些過於得意了,覺得要除掉永嘉帝是件比較容易的事。儘管蕭焓提醒過她其中的難度,但是她沒有很好地重視,原來永嘉帝這邊還藏著這樣一位超級高手,不知道那人會不會是傳說中與父親結拜的那位“三弟”?從神秘度來說,極有可能。

    他要殺自己,可以想像得出滅簡家的果然是此人,但是最後關頭他又為什麼會放了自己呢?舒桐百思不得其解。

    當舒桐趕到的時候,一隊蒙面黑衣人正與柳暮白等人打得不可開交,看得出那些蒙面人實力很強,不過柳暮白等人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燈,少數對多數,竟然戰了個平手。

    簡思成與何香蓮互相把後背交托給了對方,也正與其中幾名黑衣蒙面人交手,簡思成下手狠辣,毫不容情,他心裡牽掛著舒桐,想趕緊解決了這些惹人煩的傢伙,趕去與她會合,見到舒桐,他緊繃著的嘴角舒緩開來,露出一抹微笑。

    舒桐沖她點了點頭,沖小邪比了個手勢,小邪像一支離弦的箭,從馬背飛掠而出,手上的弩箭射向敵人,瞬間就解決了兩三個,箭矢直刺敵人的喉嚨,沒有給他們半點活命的機會。

    “簡小姐,保護好你自己!”林暮白沖她大喊道。

    舒桐看得出林暮白的實力還在司馬雲烈之上,兩人帶的護衛卻不怎麼行,現在只剩了一半餘人。幸好那名神秘人沒有出手,若是他出手,這裡的人可能一個也逃不過!

    舒桐看著前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他與自己的父母到底有什麼恩怨?

    林暮白的好意她收到,沖林暮白綻放開一抹溫暖的笑,卻沒有聽他的,下一瞬,她前行幾步,根本沒管揮劍向她刺來的蒙面人,從一具屍體旁邊撿起了一柄長劍。

    那意圖傷害他的人沒能達成自己的心願,他早被小邪一弩貫穿了前額,死於非命。

    舒桐身子一扭,如波分浪,殺進人群,所過之處,黑衣蒙面人齊刷刷倒下,她飛舞的身影閃耀著一層銀光,速度快捷無比,敵人只看到銀芒閃過,已被奪命。

    司馬雲烈微一愣神,差點被砍中一劍,還是舒桐及時為他解了圍。

    柳暮白微笑著道:“我白擔心了,原來簡小姐是深藏不露。”

    舒桐笑了一下,手上的運作卻半點未停:“彼此彼此!”

    就算她不出手,林暮白也應該能對付得了這些人,只不過要多花一陣子。她沒想到柳暮白並非外表看上去的那樣,這個人,運作之間隱隱帶著一股熟悉的氣息,身上有一層淡淡的光芒閃動,看來他也不是個普通人,乃是有一定基礎的修煉者。

    怪不得離國皇室這麼看重年紀輕輕的他,並且對林家如此重用,以他的資質,目標絕不可能只限於世俗權力,他還未及二十五歲,如若有機緣,還能夠被神廟選中,接引至聖地成為一名真正的修煉者。

    蒙面黑衣人見勢不對,便要撤退,舒桐眼裡閃過一道寒光,沖小邪比了一個手勢,一陣耀眼的銀光突然爆起,受到強光的刺激,誰都會有閉眼的東西,當他們再睜開來,竟然一片白茫茫,什麼也看不見。

    司馬雲烈沖著舒桐這個方向驚呼:“阿舒!”

    “我沒事!”舒桐的聲音響起,卻是在他身旁,“你們別睜眼,閉目十息就能夠看見了。”

    司馬雲烈聞言,方知曉那道光是她搞的鬼,於是眾人照做,過了十息睜開眼睛,果然看得見了,令他們驚異的是黑衣蒙面人盡數成了屍體,司馬雲烈倒抽了一口冷氣,舒桐一貫的表現總是讓人覺得她心善得有些過了頭,卻沒想到她也有這麼狠的一面。

    “這些人……是你殺的?”明知道是這個結果,司馬雲烈還是忍不住問道。

    “可惜,原本想留個活口的。”舒桐搖了搖頭,這是她與小邪的合作,對敵之時,只要能夠令對方暫時失明這麼一瞬,就有可能是莫大的轉機。

    這些蒙面人的武功雖然很高,但是武功始終只是武功,無法與靈術相比。這些人見過小邪出手,他們就得死,小邪是她的一張暗牌,她可不想將小邪的真正實力暴露給對手。

    蒙面人應該是死士,她留了兩個未殺,但是當她走近看時,那兩人依舊死了,從死狀上看,應該是中毒,他們的口腔裡藏有毒藥,不成功,便成仁,看來對方的目的是不想讓她知道是導演了這場刺殺。

    先前的神秘人與這些黑衣蒙面人應該是一路人馬,但卻是各幹各的,看來這些人的目標是司馬雲烈,只有神秘人的目標是她。

    想了想她就明白了,永嘉帝不至於膽大到敢殺她,公然與北雪域舒家為敵,那麼,殺她,是那個人的個人行為。

    “我原以為,是我連累了你們,看來不是!”舒桐看了看司馬雲烈和林暮白,“你們誰能給我解釋一下?”

    司馬雲烈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從何說起,林暮白上前道:“對不起,簡小姐,太子殿下並不知曉這件事,他不是有意要瞞你。”

    “他不知道,那意思是你知道?”

    “說實話,我也不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所以還請簡姑娘恕罪,不是我們不想說,而是根本無從說起。”林暮白苦笑道。

    “我只想知道一點,你確信沒有算計過我?”舒桐直視著林暮白,從司馬雲烈先前的表情看,她相信他,因為那表情不似作偽,林暮白卻不一樣。

    “是!我不瞞你,其實今日這場截殺,我事先已得到了消息,一直請姑娘相送至此,是想試試姑娘的身手。”林暮白看向舒桐,雙眼浮起一絲無奈。

    “為什麼要試我的身手?”舒桐皺了皺眉,“你料定了我一定會折回來?”

    林暮白搖頭:“姑娘不肯再往前相送,林某亦無法,不過終是賭對了,姑娘還是來了!至於試你的身手,是因為林某並未放棄帶姑娘去離國。”

    “你打算用強?”舒桐挑了挑眉。

    林暮白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就因為你母親要見我?”舒桐問道。

    “殿下他……”林暮白的話被司馬雲烈打斷,他指了指雪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說道:“咱們還是趕緊處理了這些吧,趁著天還早,沒人發現,不然一會兒該走不掉了。”

    林暮白只好抱歉地對舒桐笑了笑道:“對不起,簡姑娘,這只是我個人的想法,與太子殿下無關,還請你不要怪責於他。我母親想見你不是一日兩日了,你之前已經答應了,真心希望你不要因為此事而違諾。”

    “我跟你們去!”舒桐此言一出,林暮白和司馬雲烈都瞬間瞪大了眼,不相信地問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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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15 AM

第119章:湘姑姑

    舒桐按捺不住,跟著司馬雲烈一行前往離國。她讓小邪回太平王府送信,小邪回來的時候,身後跟了個舒秦歌。

    舒秦歌一來就沖到舒桐面前,前後左右仔細看過,見她無妨才松了一口氣,隨即正色道:“阿舒妹妹,事情我都聽小邪說了,真是危險啊!那人定是來自神廟,就不知是不是北雪域的人,神廟有規定,除了學徒期的人,均不可在世俗界出手,唯一可能出手的,只有叛出神廟的幾人,你看清那人長相了嗎?”

    舒桐搖頭,對方戴個斗笠蒙了臉,除了看得出那人身形高瘦,便是年紀她也判斷不出。

    “神廟有叛徒嗎?”她問道。

    世間人都想進神廟,進一步修煉以求得長壽甚至於長生,怎麼可能會有叛徒呢?她很奇怪。

    舒秦歌眼睛一瞪道:“怎麼沒有?只不過不多,前後算來,自神廟有記載至今,有叛徒一十九人,神廟是不會放任這些人在外作惡的,派了專人清剿,這麼些年來,叛徒都被逮得差不多了,流落在外的也不過兩三個,你運氣真不好,竟然就遇上了一個,早知道會遇到打架,我應該陪著你來。”

    沒等舒桐說話,舒秦歌就被何香蓮白了一眼,說道:“也不知是誰不到日上三杆不會起,下雪天索性就把白天當成了黑夜!”

    舒秦歌聞言立刻沖到簡思成身邊,拉著他的手道:“兄弟,瞧,人家何姑娘都說你了,你該不是沒睡醒吧?這個樣子我如何放心把阿舒交給你保護,不行不行,從今天起,我決定寸步不離地跟在阿舒身邊。”

    簡思成咬牙道:“舒秦歌!放開我!”

    何香蓮毫不客氣地指著舒秦歌的鼻子道:“明明說的是你,還想賴給別人,有你這樣的人跟在阿舒身邊,才真是讓人不放心,臉皮真厚!”

    舒秦歌伸手摸了一下自個兒的臉,輕輕掐了一下,他皮膚好,立時臉上就有了兩道指印,就在眾人沒反應過來時,他又伸手掐了簡思成一下,然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退開,躲到了舒桐身後。

    他眨巴著眼睛,帶著幾分委屈看著何香蓮說道:“你看,明明是他的臉皮更厚,我用的力道比掐我自己的大,他都不見印子!”

    簡思成被這個長得像女人的男人調戲了一把,心中氣悶,拔了劍就來追殺舒秦歌,被舒桐擋住,她笑道:“算了算了,哥哥,表哥只是跟你開玩笑,他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這個樣子。”

    “阿舒,咱們不要他跟著去離國!”何香蓮嘟著嘴道,“他正事不做,只會添亂。”

    “阿舒妹妹到哪兒,我跟到哪兒!”舒秦歌笑眯眯地說道,“你可挑撥不了我們兄妹的關係!”

    “你……”何香蓮氣呼呼地看了簡思成一眼,“你怎麼說?”

    簡思成雖然不喜舒秦歌這種性子,卻不會意氣用事,他點了點頭:“有他在,咱們遇上什麼事也有把握一些。”

    舒秦歌別看行事不著調,可他是北雪域舒家的人,實力在這群人中算是頂尖的,有他在,舒桐的安全也多一份保障。在聽了舒桐的講述後,簡思成深諳自己與她的差距是越來越大了,世俗的高手,他或者可以一拼,但是來自神廟的高手,他根本無法抗衡。

    最後的結果,隊伍中自然又加上了一個舒秦歌,舒桐對離國之行心裡沒底,有他在的話,感覺應該保險一些,畢竟這個傢伙身份不一樣,若是有人想對他們動手,可得事先掂量一下。

    她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神秘人的出現,讓她更加謹慎了,有一就有二,誰知道還會不會出現比自己厲害的人?這麼想著,舒桐勤練功夫的心也就更加堅定了!

    蕭焓還沒有回來,這一次他出去的時間夠長,或許不用等回到王府,他就會知道舒桐去了離國,至於他會不會尋來這個問題,舒桐壓根就沒想過第二個可能,答案只有一個:一定會!

    自從在北雪域相遇後,不管舒桐到哪裡,都會遇到蕭焓,無論如何,他總是能夠找到她。

    一路上預想的危險並沒有再出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舒秦歌同行的結果。

    司馬雲烈找舒桐談過話,他問舒桐,恨不恨大夏皇帝。從他的問話舒桐猜測簡家的冤仇司馬雲烈知道得不少。

    舒桐點頭,司馬雲烈問她:“你想怎麼報仇?我可以幫你。”

    舒桐笑了,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幫我?還是幫你自己呢?”

    司馬雲烈聞言臉上一紅,輕聲道:“自然是幫你,你不願意的事,我亦不會做。”

    舒桐感覺這一趟司馬雲烈變了不少,與之前的他大相徑庭,若不是林暮白也同時出現,她幾乎要以為這兩人換了身份,不過林暮白也不是這個性子。想想又覺得或許這才是司馬雲烈真正的樣子,畢竟之前也不瞭解他。

    一路順風,自然路上的行程就快了許多,離國,很快到了。

    遠遠的,帶著幾許南國風味的城牆出現在視野,那張揚而大膽的建築方式與北地的全然不同,便聽到鼎沸的人聲,再近了,就看到城門外迎出許多人來,中央坐在輦上的兩人身著紫金龍鳳袍,男子面容與司馬雲烈有幾分相似,女子劍眉杏目,帶著幾分英氣,看那陣仗便知是離國國主與王后,沒想到他們竟然親自出城迎接自己的兒子。

    司馬雲烈見到兩人,立時下了馬,跑上前便跪下:“兒子拜見父王、母后!”

    王妃下了步輦,親手扶起了自己的兒子道:“烈兒,辛苦了!此行可順利?”

    司馬雲烈面帶喜色回道:“回父王、母后,兒子此行很順利,沒吃什麼苦。”

    司馬天宇點了點頭,微笑著掃向司馬雲烈身後,視線在舒桐與何香蓮兩人身上停頓了一下,問道:“不知哪位是簡大將軍的女兒?”

    舒桐聞言一愣,沒想到司馬天宇會一見面就問他,看來要請她來離國的,不光是林暮白一家,也是這位離國國主的意思。

    “父王,這位就是簡姑娘!”司馬雲烈放開王后的手,走到舒桐身邊。

    司馬天宇點頭微笑道:“簡姑娘,早聽烈兒說起過你,簡大將軍英雄了得,所生子女亦是人中龍鳳。”

    “國主過獎!”舒桐按林暮白路上所說的離國禮儀對司馬天宇行了個禮,心道自己是大將軍之女,又是外國來客,想來勉強算得上是個貴族了吧。離國的貴族于王族行禮是不用跪拜的,只有普通百姓才會對貴族行跪拜禮。

    “簡姑娘不必多禮,”司馬天宇虛扶一把,笑看著舒桐,眼底露出幾分慈祥,“孤的王妹與簡姑娘的母親頗有些淵源,王妹一直想要見簡姑娘,聽說靈郡主對姑娘多有得罪,難得姑娘肯不計前嫌,來見王妹一面!”

    歲月在司馬天宇的臉上刻下了稍許痕跡,卻無損這位國主俊逸,反而使他看起來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許柔和,舒桐對他的第一印象很不錯。

    “不過小小誤會,國主多慮了,既然長公主與母親有舊,小女子作為晚輩,本該早來探望的。”舒桐說道。

    “那就請簡姑娘與各位入城吧!”司馬天宇邀請道。

    “國主請!”舒桐回禮,司馬天宇點了點頭,招了招手,有宮人抬了幾乘軟轎過來,請他們坐了上去,跟在司馬天宇的後面入了城。

    王后沒有和舒桐說話,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舒桐在她身上沒有感受到司馬天宇身上那種溫暖,王后雖然在笑,笑意卻有些僵,並非出自真心。

    舒桐暗歎,自己和卓靈之間的事,想來還是讓這位王后心中不快,情有可緣,換了是她,也會護短吧,畢竟卓靈是她最疼愛的外甥女。

    司馬天宇準備了宮宴,對舒桐等人的招待很是隆重,舒秦歌笑嘻嘻地湊前來說道:“好妹妹,沒想到跟著你還能吃香的喝辣的,哥哥這趟看來真的來對了!”

    舒桐笑著回道:“既然得了我的好處,少不得該你出力的時候,可別犯懶!”

    “那是自然,就算沒好處也是要全力以赴的,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舒秦歌拍著胸脯保證。

    他面上微哂,心中略澀,許是自己總是一幅不著調的模樣,她竟然不相信他,他騙過很多人,唯有對她,沒有半句假話。

    宴後司馬雲烈與林暮白同聲邀請舒桐下塌自己家,舒桐權衡之下,選了林府。她此行本就是來見司馬藍朵的,而且住在宮中多有不便。

    司馬雲烈有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就被他掩蓋了去,他笑著對舒桐說:“這樣也好,你住在姑姑家,我得空了去尋你們,泗南城可不比京城小,風景更是美得多,定要帶你們好好逛逛。”

    舒桐笑著應了,拋開別的不說,司馬雲烈的熱情她能夠感受得出來,他確是出自一片真心。

    席上司馬天宇就說了,因為尋到了一味世間少有的藥,司馬藍朵的病情這幾日又有了些起色,她交待過要林暮白先接待好舒桐,所以林暮白也就沒急著回家,他明白母親的心願,終於說服舒桐住進了自己家。

    因為先讓隨從帶了消息進去,所以當舒桐他們到達林府時,被管家引著直接去了司馬藍朵的屋子。

    “夫人說了,想先與簡姑娘見上一面,夫人行動不便,要請姑娘移步,還請見諒!”管家對舒桐的態度很是恭謹。

    “晚輩拜見長輩,這是應該的。”舒桐笑了笑,不以為意,她讓其他人先跟著林暮白去安置,自己跟著管家來到了司馬藍朵的寢居,見到了形銷骨立,病臥在床的離國長公主。

    她被丫頭扶著,半靠在床頭,直瞪瞪地看著門外,舒桐一進門就對上了那瘦得變了形的面容,心下一驚。

    “見過長公主!”舒桐福身為禮。

    “真像!真像!”司馬藍朵似是沒聽到舒桐的聲音,喃喃自語道,眼角淚水潸然而下,“小姐,她是你的女兒,真是你的女兒,你心裡到底有什麼苦,為何不對阿朵說?你為何要騙我?”

    司馬藍朵號啕大哭,舒桐愣愣地看著她,她哭得是那麼傷心,若說是演戲,還真的不像,從那被淚水洗得清亮的眼眸裡,舒桐感覺不到半分惡意,只覺得她的痛,似乎是刻到了骨子裡,讓人也忍不住跟著傷心起來。

    舒桐緊緊地皺著眉頭,慢慢地,從司馬藍朵的眉眼裡找到了一點點熟悉,被記憶帶動,她試探著叫了一聲:“你是……湘姑姑?”

    司馬藍朵的哭聲頓時收住,似乎被這一聲驚回了魂,她抬眼看著舒桐,眼中的神情,卻是像見了鬼一般

    “你……你竟還記得我?”她問道。

    “依稀……有些印象,您真的是湘姑姑?”舒桐問道。

    簡五娘很小的時候,三十六鐵騎裡唯一的那個女性曾經抱過她,她沒見過那人的樣子,只看到過她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眸,還聽過她的聲音,她的聲音與今日的司馬藍朵略有不同,要清脆一點,俏皮一些,帶著青春的氣息。

    那時候的簡五娘就想過,這位叫做湘姑姑的女子,一定和娘親一樣長得很美。司馬藍朵是離國第一美人,可是她現在的樣子,又如何與美人掛得上勾?是什麼導致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一刻,舒桐的心裡的戒備基本上已經放下了,原來司馬藍朵真的是母親身邊的人,是三十六鐵騎其中的一位,她的病也不是假裝的,這就排除了她會是敵人的可能。

    “小五,你還記得我……你真的記得我,這麼多年,我卻忘了你,我不配你叫這聲姑姑,姑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司馬藍朵的淚再次湧出,顫抖著伸出手,舒桐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

    “湘姑姑,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您為何覺得我不該記得您?還有,三十六鐵騎到底是些什麼人,他們去了哪裡,害我們簡家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你知道的,對不對?究竟是怎麼回事?請您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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