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楚寒衣 -【名門棄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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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2:46 AM

第075章:你我都姓舒

    喝著清香撲鼻的桂花茶,滿身的疲憊都隨著茶香緩緩褪去。舒桐打量著這戶人家,屋裡打掃得乾乾淨淨,鋪著木質的地板,屋裡的擺設一樣全是木的,做得不是很精緻,如果這是屋主人自己做的,顯然屋主人並不精通此道。

    那個美得有些妖孽的男人便是這屋的主人,他叫舒秦歌,乍聽這名字時,舒桐忍俊不住,差點笑出來,心道怪不得這小子長得這麼抒情,原來名字就叫抒情歌啊!

    興許這裡八百年沒來過客人了,舒秦歌見到他們三人,很是熱情,不僅將他新摘的桂花泡了茶給幾人解乏,還將時令果子擺了滿滿一桌,然後饒有興味地坐在對面,問起舒桐等人的經歷來。

    屋裡還住著另一個男的,就是他在牆頭時叫的那個老關,年紀稍長,近三十的樣子,名叫關九霄,卻也是個英俊魁梧的漢子,只不過長了一張僵屍臉,與舒秦歌的一臉微笑正好相反。

    可能因為舒秦歌和前世的自己一個姓,再加上他長得美,美好的事物總是能夠引起人的好感,所以舒桐對他的打聽並不反感,對自己的經歷沒有隱瞞太多,稍微改了一下,大致情節也差不多,聽得舒秦歌扼腕歎息。

    “可惜可惜,像你這般鐘靈雋秀的女子,怎麼就嫁給了那樣世俗的一個人,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多等幾年,必能尋到真正關心你的人。”舒秦歌愁眉說道,那痛惜的表情,不知情的還以為舒桐是他的親人。

    關九霄面無表情地說道:“秦歌向來就有股子酸氣,各位不必介懷。”

    “不會不會,舒兄古道熱腸,乃是性情中人。”簡思成言不由衷地說道。

    “老關,你又這麼說我,我哪裡酸了?人之為學,正是為了明理解惑,不學如何明悟大道,大道之成,在於……”舒秦歌還在說,關九霄默默地站起來,轉身,掀開細密的竹簾,走出去,而後院子裡傳來劈柴的聲音,舒桐頓時明白了為什麼進院子時看到桂花樹下堆了滿院的柴火。

    幸好舒秦歌見關九霄出去就止了話頭,不然舒桐估計自己也寧願出去劈柴了。

    “這個老關也是,院裡的柴火夠燒的了,離冬天還早著呢,他就存了這麼多……”

    聽到舒秦歌的嘟囔,再看看他那明顯無辜的眼神,舒桐很無語。他們趕路一天,已經餓了,原想尋個人家落腳,來一頓飽飯,沒想到被舒秦歌熱情地請進了這裡,這個家裡卻只有兩個男人,別的再沒有了,坐到現在,他們喝了幾壺茶了,果子也啃了幾個,卻連飯的香味都沒聞到,只添了一肚子的水。

    舒桐想,早知道當時仔細觀察一下,這家並沒有冒炊煙,應該另找一戶人家落腳才是,可是舒秦歌很熱情,已經留了他們住在此間,現下反倒不好說什麼了。

    “咳!我們的經歷就是這樣了,對了,舒公子,看樣子,你們家挺大的啊,這麼大個院子,東西廂這麼多間房,為何只住了你與關公子兩人?”舒桐問道。

    舒秦歌拍手道:“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不過先說明一點,不要叫我公子,老關也一樣,你們可以叫我舒兄弟,舒大哥都行,就是不要叫公子!你一定是奇怪,我和老關為什麼不是一個姓吧?很簡單,因為我和他都不是這兒的人,我們也和你們一樣,不過是偶然到了此處,便在這裡留下了!”

    舒桐一愣:“你們不是這屋子的主人?”

    舒秦歌微笑著道:“是啊!我從沒說過我是這屋子的主人。”

    舒桐哭笑不得,怪不得沒人招呼吃飯,想想又覺得不對,便問舒秦歌:“那你還招呼我們進來,這麼熱情!”

    舒秦歌說道:“身為客人,我自然知道你們的處境,感同身受啊,自然熱情相邀了,世間那麼大,人那麼多,咱們能夠遇上,就是有緣,難得大家都是客,怎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呢?”

    舒桐趕緊打斷了他:“那麼請問舒大哥,此間的主人在何處?我們打擾了半天,總該向主人家道謝一聲。”

    舒秦歌搖了搖頭:“他進山打獵了,以我平常的經驗判斷,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回來的,他不在的期間,這裡的一切都交由我和老關負責,你們放心住下吧。”

    舒桐懷疑地問道:“舒大哥,你和關大哥在這裡住了多久了?”

    “哦?”舒秦歌撓了撓頭,突然扯開嗓門沖著外面大聲喊道,“老關,我們來這兒多少年頭了?”

    “七年!”外面的老關悶聲道。

    他狠狠地劈著手中的柴刀,心想自己當年怎麼就聽了這小子的話,跟著他偷跑出來,害得現在回也回不去。舒秦歌倒是過得樂滋滋的,可是老關卻不一樣,他的身份不同舒秦歌,這一出來擔擱,回去可就比不上其他師兄弟了,可是誰讓他丟不下這個小師弟呢,舒秦歌簡直就是他命中的剋星!

    “對了,舒兄弟、舒姑娘,你們和我一個姓呢,我總覺得,舒姑娘的長相挺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會不會咱們是親戚,在哪兒見過?”舒秦歌突然問道。

    舒桐心頭一動,倒不是因為他這番話,自己這個舒姓是前世的姓,說自己姓舒,不過是掩飾身份罷了,這個身體在此間可是姓簡,不過據此打探一下舒秦歌的來歷倒也不錯,於是笑了笑道:“哦?這可說不準,舒大哥且說說你們家的情況,我看看是不是親戚。”

    “我們舒姓可是大姓……”

    “咳咳!秦歌,今天該你做飯,你別以為有客人來,就扔給我了,你總不能讓客人餓著吧?”關九霄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打斷了舒秦歌的話頭。

    舒秦歌頓時面帶苦色,偷眼打量著舒桐,臉上浮起一線尷尬道:“這個……那個……舒姑娘、何姑娘,你們……”

    舒桐“噗哧”一笑,櫻唇翹出一個優雅的弧度,明眸流轉間,已知其意,遂拉著何香蓮站起來道:“舒大哥不如陪我哥哥說說話吧,做飯的事,就交給我們女孩子來吧,你只要告訴我們廚房的位置還有東西放在哪裡就好了。”

    舒秦歌聞言大喜,臉上卻浮起一層紅暈,長而明亮的眼眸含著幾分羞意,更是為之增色不少,看得何香蓮不錯眼珠。

    他搓著手道:“這……這怎麼好意思!”

    舒桐笑道:“我的手藝還不錯,舒大哥就給我個面子,嘗嘗我的手藝如何?”

    舒秦歌笑得更開心了,面上雖不好意思,行動間卻像是怕她反悔似的,趕緊起身帶路,領著兩人到了廚房,指給她們看油鹽醬醋米的位置,還在灶裡添了柴火,將火燒得旺旺的,而後舒桐和何香蓮就把他請了出去,自顧挽了袖子做起飯來。

    舒秦歌樂顛顛地往回走,關九霄招手叫他過去,輕聲道:“秦歌,你忘了師父的吩咐了?家裡的事,不可對外人言。”

    “哦!為什麼?可是舒姑娘有可能不是外人啊,你不覺得她很眼熟?我在想她是不是哪家的妹妹。”

    關九霄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你忘了,我們的家可不是在世俗地,她再姓舒,也與咱們扯不上關係,切記謹言慎行,不該說的話,不要亂說。”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說就是!”舒秦歌說道。

    兩人的聲音若是外人根本不可能聽得見,因為他們說得實在是太小聲了,就算是換個人站在他們面前,也只能看到嘴巴在輕微地動,若是平時,這番對話必然瞞不過舒桐,可惜現在她反噬期還未過,是以六感未開,不清楚這兩人說了什麼。

    舒秦歌進屋,這次關九霄跟在他身邊,他不說話,只聽舒秦歌和簡思成聊,難得舒秦歌天文地理什麼都懂,簡思成從小流浪為生,後又征戰疆場,到過很多地方,兩人倒也說得上話,並有越說越投機的意思。

    舒桐和何香蓮在廚房裡做飯,她切菜刀法均勻,每片厚薄皆是一樣,看得何香蓮嘖嘖稱奇,說道:“沒想到阿舒你一個大家小姐,竟然也會做這些粗活兒,還做得這麼好!”

    “我娘親在生我時難產過逝,小時候嘴饞了沒娘親管,吃的都是家裡廚娘做的,她是北方人,愛做麵食,我卻不喜吃那個,後來跟著父兄在軍中,父親不講究,簡家軍官兵吃的都一樣,所以吃的大鍋飯,先還新鮮,吃久了就沒什麼味道,我四哥見我吃不下,就帶著我滿山遍野尋好吃的,他雖是個男子,卻什麼都精通,連廚藝都是最棒的……”舒桐眉間閃過一絲溫柔,眼睛卻濕潤了。

    “阿舒,逝世已矣,都過去了,他們若在,也不想你傷心難過!”何香蓮拍了拍她的肩。

    舒桐笑了笑道:“謝謝!我的廚藝,就是四哥教的。”當然,也有舒桐前世所學,二者結合,自然完美。

    何香蓮見她難過,轉移了話題,說道:“對了,那舒秦歌說的還真像那麼回事,還別說,你和他眉眼長得挺像的,若非我知道你不姓舒,是簡家的女兒,還以為你倆是親兄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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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2:47 AM

第076章:被困的村子

    司馬雲烈帶著手下沿舒桐佈置的道路追了下去,追了一陣,估算著時間也該遇上了,可是道上半個人影也沒有,於是他想到自己莫非跟錯了,又倒回了岔路口,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奇怪的是他並沒有發現那條隱藏較深的小道,說起來他比簡思成還搜得仔細,卻是沒有一點發現,他這次出來得久了,必須回去處理一些事情,只好派了齊江留下,一旦發現舒桐幾人趕緊向他彙報,自己一個人怏怏回了離國。

    村子裡,舒秦歌已經和舒桐等人熱絡得像是一家人,對簡思成一口一個大哥,對舒桐一口一個妹子,倒像親兄妹似的。

    “大哥,妹子,你們是怎麼找到此地的?下一站打算去哪裡?”好久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飯菜了,舒秦歌摸著肚子,很有滿足感,他沒想到舒桐的手藝會這麼好,一想到自己和關九宵做的飯菜,頓覺那簡直不是人吃的,巴不得舒桐等人在這裡多住一陣子,所以有此一問。

    “因為有仇家追殺,自然揀偏僻的路走,無意中就發現了一條隱蔽的小道,沿著一直走,後來發現沒有路了,可後有追兵,也沒法退回去,只好硬著頭皮走,就到了這裡。說起來,秦歌你可知道村子為何設得這麼隱蔽?你們當初來的時候,又是怎麼進來的?”簡思成一邊回答,一邊也甩出了己方的疑問,現在他的身份是舒桐的哥哥,自然一切都由他作主,才不會讓人生疑,這一點,舒桐早就和他說過。

    “所以說咱們有緣!你們先說說你們是怎麼進來的,說不定咱們一樣,”舒秦歌開心地拍了拍巴掌,眨了眨眼,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哥、妹子,你們不知道,這個村子,可是個隱村!”

    “隱村?什麼意思?”舒桐問道。

    “就是隱秘的村子囉,外人根本發現不了。”舒秦歌笑道,有意賣關子。

    “咦?怎麼可能!”何香蓮擺出一幅不相信的樣子,“我們不是一樣發現了!”

    舒秦歌正色道:“你們可別不信,從你們發現的那條小路到這村子,可是布了個陣法的,山中常年雲霧環繞,一路上又怪石嶙峋,普通人入了陣,若無人引領出去,就會直接困死在陣中,少數運氣好些進了村的,命倒是保住了,但是進得來,出不去,只要發現村子的,就留在這裡一輩子吧,要出去,那就是死路一條!雲霧中藏著幾處懸崖,還有幾個天坑,掉進去可就屍骨無存。”

    “可是我們來的時候,陽光明媚,一路上也沒發現坑啊懸崖之類的,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這就太奇怪了!”何香蓮說道。

    舒秦歌神秘地說道:“讓你看全了,那還叫陣法麼?所以我說你們運氣好,沒准你看到是實地,踩下去就是懸崖,嘖嘖嘖!我都羨慕你們的運氣,到底怎麼平平安安就到了這裡呢?我在這兒住了七年,就算村子裡天氣晴朗,出村三里不到,看到的就是一山的雲霧,我也曾想出去過,不過沒那個膽子!”

    “這麼說,舒大哥你是被困在這裡的了?你曾試過出去,沒成功?”舒桐問道。

    舒秦歌眼中閃過一絲懼意,點了點頭道:“可不是,我曾經跟著另一個誤入這裡想要出去的人,看他到底有沒辦法闖過雲霧陣,不過親眼見著他就在我前面不遠處慘叫一聲,叫了有數十息的功夫,才沒了聲息,聽著都瘮人啊,肯定是掉入了萬丈深淵。從那以後我就乖乖呆在這裡了,沒再試著出去。”

    怪不得舒秦歌見到他們時這麼開心,嗓音都變了形,想來是在這裡呆了七年,村子裡的人都混熟了,基本沒見過陌生人,一眼就知道他們是從外面來的。

    “那……關大哥呢?”舒桐抬眼看了看外面,關九宵似乎很喜歡呆在院子裡劈柴,除了吃飯的時候坐在桌子前,這會兒又出去了。

    竹簾被卷起了,晚風從暢開的門邊吹進來。何香蓮順著她的眼光看向門外,她可以肯定,今天真的是個晴天,窗外還有月亮,關九宵正背對著他們,在月光下劈柴,難得他眼睛好,在這樣的光線下也不怕砍到手。想到舒秦歌說的,那一聲聲很有節奏的砍柴聲入耳,讓何香蓮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舒秦歌嘿嘿笑道:“老關啊,他自然是和我一路來的,他是我師兄,我叫他不要跟著我他偏要跟,這下可慘了,跟著我一道被困住了,上次就是他想走啊,可走得了嗎?所以你看他越來越悶,估計是心裡惦記著哪個姑娘呢。”

    舒秦歌今年二十二歲,七年前,他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還是個半大孩子,老關現年二十九歲,七年前正是舒秦歌現在的年齡,正當青春,這麼困在這個小山村裡,若真有紅顏知己,七年的時間,怕是早就嫁了人孩子都生了一串了,怪不得他如此。舒桐這麼一想,看老關的眼神就帶了一絲同情。

    “村子裡的人都不通融一下放你們出去嗎?那他們是不是很……很凶?”來的路上,舒桐他們碰到的只有幾個孩童,大人還沒打過交道。

    沒想到舒秦歌搖了搖頭:“不凶,一點都不凶,村子裡的人好著呢,你要出去也隨你,只要你出得去。其實不是他們不幫你,是他們也破不了這個陣法,感覺這個陣法設出來,就是為了困住這一村的人似的,他們在這裡生活了幾輩子了,沒一個人出去過。”

    舒桐與簡思成、何香蓮六隻眼睛互相對視片刻,皆被這個消息驚到。

    簡思成開口道:“這麼說來,我們也要被困在這裡一輩子?”

    “也不一定,只要破了陣法,就能夠出去!”舒秦歌笑眯眯地說道。

    “可是誰破得了,你嗎?”何香蓮略帶鄙夷地問道。

    “那是自然,正是區區不才在下我!”他得意地說道。

    “你能破陣?若你真能破,還會被困在此處?”何香蓮根本不信他。

    舒秦歌說道:“姑娘別不相信,要知道在下可是天縱奇才,只要再給在下一段日子,差不多就能研究出這陣法的奧妙來,到時候出去可是易如反掌。”

    “哦……原來還是不能破啊!”何香蓮說道。

    舒秦歌臉微微一紅道:“只是時日問題,遲早的事,遲早的事!”

    聊了一陣,舒秦歌看到舒桐掩著嘴打起了哈欠,眼帶倦意,說道:“你們累了吧,西廂的幾間房全都空著,裡面床鋪被褥一應俱全,要住哪間你們自個兒挑吧!”

    舒桐打起精神問道:“怎麼?這些房間都擺了鋪蓋,難道以前有人住?”

    “幾年來也沒幾個,就是給誤闖進村的人住的,你放心吧,都是乾淨的,這屋子的主人每個月都會翻出來曬一曬。那傢伙才真奇怪,明明不愛說話,卻好像很喜歡多些人進村子來陪他似的!”

    “對了,屋主姓甚名誰?還請兄弟告之,日後見了也好稱呼,既然走不了,在兄弟你破陣之前,看來我們在此要長住下去了。”簡思成笑說道。

    舒秦歌聽簡思成這麼說,興許是覺得簡思成是相信他能破了陣的,頓時笑得開心極了,連聲道:“大哥和兩位妹子就等著吧,我破了陣就帶你們出去。屋主人姓單,不只是他,這全村的人都姓單。”

    舒秦歌走後,簡思成悄聲道:“阿舒,你相信他的話嗎?”

    舒桐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畢竟初來乍到,不過現在也算是有了落腳之處,先住著吧,有這個陣護著倒也放心,懷家的人別想尋到我們。”

    何香蓮道:“只是若這陣破不了,咱們難道真的在這裡呆一輩子?我並不相信舒秦歌能破得了陣,他都呆七年了,要能破早就破了,沒想到這個村子居然有這麼多古怪,明日倒要去看看,我們來的路上是不是真的變成了一片霧茫茫。”

    “這一點我相信他沒騙我們,”舒桐淡然一笑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到了這個地步,好過奔波逃亡,別想太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簡思成搖了搖頭道:“反正我總覺得這個地方很古怪!你們兩個就住這一間吧,我住你們隔壁,有什麼事及時叫我。”

    “嗯!累了一天了,哥哥早點休息吧!”舒桐點頭道。

    睡覺的時候,舒桐聞到了被褥上有股青草和陽光的味道,果然如舒秦歌所說,是洗乾淨了曬過的,因為累了,她很快也沉入了夢鄉。

    舒桐一點也沒有擔心被困在此處的問題,別人怕,她不怕,再大的陣法,困不住她一輩子,之前她探查過了,這個村子靈氣很足,正適合修練,實力不夠以前,她在外面也只有挨虐的份兒,報仇也不可能,不如呆在這裡安心修練,只要浩天玄功練到第四重,可以禦劍飛行,這個陣法根本困不住她。

    睡覺的時候舒桐想起了鸚鵡小邪,那小傢伙一路上一直跟著她,在她以為它走了的時候,又突然冒出來,它很機警,後來人多就沒再出現,不過舒桐感覺得到它在一路跟隨。鳥兒是在天上飛的,這個陣應該困不住它吧,不知道它會不會跟到這裡來。想著想著,舒桐就迷迷糊糊睡著了,興許是累極了,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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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3:53 AM

第077章:巧合嗎

    第二日大清早就有人來拜訪,舒桐知道古代人重視禮節,聽到聲音就趕緊叫起了何香蓮,姐妹倆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打扮出來,簡思成已等候在門外,想來他是聽到兩人已起身了,便沒敲門。

    “是村裡的人,村長也來了。”他對舒桐輕聲說道。

    舒桐點了點頭,示意簡思成先行,她與何香蓮落後一步,三人來到了前院。

    舒秦歌和關九宵正在陪客人喝著早茶,三人進屋一看,屋子裡多了四個陌生男女,做在主座的是個年約六十的老頭,面色紅潤,三尺長須飄在胸前,頗有幾分威嚴。

    “舒大哥,你們來了,我正要去叫你們,”舒秦歌笑眯眯地說道,“對了,村長,這就是昨日到村的舒家兄妹,和我是本家,舒大哥,兩位妹妹,這是咱們村的村長。”

    舒桐和何香蓮道了個萬福,簡思成則抱拳道:“思成見過村長。”

    村長與另外三人的眼中掠過一抹驚豔,而後村長說道:“舒兄弟不必多禮,聽說這兩位姑娘是舒兄弟的妹妹和表妹?”

    簡思成答道:“正是!我兄妹三人被仇家追殺,誤入村莊,多有打攪,若有不道之處,還請村長及眾位鄉親見諒。”

    村長點了點頭,問道:“村裡的事,想必秦歌這小子已經都告訴你們了吧?”見簡思成點了點頭,他又問道:“那接下來幾位是怎麼打算的?這個陣法,上百年來都沒有人破開過,村裡的一切都是自給自足,對於幾位的到來,我代表全村人表示歡迎,只是……我觀幾位穿著打扮不俗,想是出身富貴之家,不知道你們有何專長,說來聽聽,老夫也好為幾位打算一下。”

    舒秦歌插嘴道:“村長的意思,是劃幾畝地給你們三兄妹種,又怕你們不會種地。”

    簡思成問舒秦歌:“你呢?你與關大哥平日裡做些什麼?”

    舒秦歌得意道:“我是村裡的教書先生,教大家識字,所以不用做其他活兒,村裡每家收穫了莊稼,都會給我點兒,至於老關,他可以上山打獵。”

    簡思成聞言說道:“打獵也行?”

    “怎麼不行,你可以將獵物上交村裡,村裡會分配等價的糧食給你。”舒秦歌說道。

    “那我也選擇打獵吧,”簡思成看了看舒桐,“至於我兩個妹妹,我養活她們就是了,不用她們做別的。”

    舒桐聞言趕緊說道:“那就這樣好了,哥哥上山打獵,我和表姐就負責在家種地,村長也不用給我們劃太大塊,給一小塊,能讓我們種些小菜也就是了。我和兄妹也都識字,雖然沒多大學問,給舒先生搭把手亦是可以的。”

    村長聽了點頭道:“就這麼辦吧,你們安心住在這裡,村裡的人都很好相處,從今往後,你們也是咱村的人了。”

    舒桐聽得出村長這話是發自內心的,看得出他很高興,看來真如舒秦歌說的,這個村子多年沒有外人來,見著生人,村裡人真的很開心。

    事情就這麼定了,村長劃給了兩畝地給舒桐他們,還給了她一些菜種,舒桐很快就帶了何香蓮在村裡大嬸們的幫忙下,把種子撒到了地裡。

    據說這個村子被外面的陣法封了一百多年,可是舒桐發現村裡的人口並不算多,並且有好幾家外姓人,她打聽了一下,那些外姓人也是像他們這樣誤闖進了陣中,然後就困在了這裡,迫於無法,只得與村裡的單姓人家結了親,於是村子才這麼繁衍了下去。想想也是,若是沒有外來的人口,這個村全是同族,開親的話都是近親結婚,近親結婚的危害可是很大的。

    從村子的人口結構來看,可見村裡的人並不愚昧,舒桐只是暗自奇怪這個陣法既然能打開讓人誤入,卻不能夠出去。

    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與舒秦歌說話時都會臉紅,舒桐與何香蓮開始還覺得好笑,很快兩人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村裡的小夥子見到二人時,和那些大姑娘小媳婦見到舒秦歌是一樣的表情。

    舒秦歌樂不可支道:“哈哈哈,看你二人還敢笑話我!現在可知道厲害了吧?還好,如今又有個舒大哥陪我了。”

    舒桐與何香蓮對看一眼,盡皆苦笑。怪不得村裡人對他們這麼熱情,若真困在這裡一輩子,到頭來還真說不準和哪一家就成了親戚,這村裡本身每一家都是沾親帶故的。

    “關大哥呢?他也是一表人才,怎麼那些姑娘不找他?”舒桐問道。

    “他啊……”舒秦歌搖了搖頭,“那個木頭,人家和他說話從來不應,送他的東西也從來不要,開始還有姑娘對他上心,後來就沒人理了。”

    何香蓮打趣道:“你收了人家姑娘的禮物,難不成你還真準備給這村裡的人當女婿?”

    舒秦歌搖了搖頭道:“這哪兒能呢,我只是不忍心拂了人家一片心意,再說了,總有一天我要離開的。”

    等無人的時候,何香蓮悄聲對舒桐說道:“阿舒,雖然村裡的人都很好,可是我總覺得這個村子怪怪的!咱們還是儘早想辦法離開,不要在這裡呆太久。”

    舒桐點了點頭,說道:“我會想辦法的,你也別擔心,你看關九宵和舒秦歌在這兒呆了這麼多年,不也過得好好的?村子裡的人都挺善良的,我想他們不會為難我們,咱們在這兒呆一陣子,等懷家的人沒了咱們的消息,說不定會以為咱們死了,以後出去,就更容易安身了。”

    “你說懷家的人會不會尋到這裡,找到這個村子?若真是那樣,只怕會給村裡人帶來麻煩。”何香蓮有些憂心地說道。

    舒桐淡然一笑道:“我們進來已經是很巧的事了,你沒聽舒秦歌說,好些年沒人進村了麼?懷家的人肯定找不到村子的,真要進來了,他們也沒咱們這樣的幸運,能夠不掉進懸崖和天坑去。”

    “說到這裡,我真的很好奇,阿舒,路雖然是簡大哥發現的,可是進來後都是你指的路,而且你聽說不能出村後一直都沒著慌,難道說你懂得這個陣法?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看出來了,咱們的路都是你指的,若非有你,我們也會掉到懸崖下去?”

    “噓!”舒桐將食指放在唇邊輕道,“又叫錯了,記住,要叫舒大哥!”

    何香蓮吐了吐舌,小聲道:“這不是只有我倆麼!”

    “就算只有我倆也一樣,人前人後你都得叫習慣了,免得哪天說漏了。我可沒你說的這麼邪乎,聽舒秦歌提起懸崖和天坑,我聽著都後怕呢,當時我指路也只憑直覺,哪想到會有這麼多奧妙!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們真的挺幸運的,現在想一想,感覺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我們進到這裡。”舒桐皺了皺眉,越想越覺得這件事確實有疑問,不過她沒有多說。

    後來三人出村沿著來時的路探了一遍,發現舒秦歌說的果然不是謊話,整個山村被包圍在一片雲霧之中,道旁的一塊大石上還有個警示標誌,石上雕了“前方危險莫入”幾個大字,還填了紅漆,來的時候他們卻沒注意有這樣一塊石頭。

    舒桐上前摸了摸上面的字,簡思成說道:“路沒錯,可是那天我記得沒這個東西。”

    何香蓮跑到對面看了看說道:“這邊沒有刻字,而且霧濛濛的看不清,所以我們沒注意到吧。”

    簡思成呆了一下道:“可是我們來的時候,並沒有霧。”何香蓮聞言也有些發愣。

    舒桐微微一笑道:“蓮姐姐快些過來吧,那邊危險,還是莫要過去,其實這很好解釋,我們來的時候是沒霧,也沒看到什麼懸崖天坑的,想來就是這陣法的奇妙之處了。”

    兩人聽舒桐這麼說,覺得有道理,遂齊聲稱是,並各自讚歎這陣法的奇妙。

    何香蓮有些憂心,問道:“難道我們一輩子要呆在這村裡了麼?”

    舒桐看她一眼,反問道:“蓮姐姐,你很想出去嗎?”

    何香蓮答道:“自然!你難道不想麼?懷家是怎麼對你的,你就這麼輕易放過了他們?”

    從何香蓮激動的神情,舒桐察覺到她有心事,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她自己也是一樣,所以她沒有多問,不過怕何香蓮做傻事,她還是說了一句:“我們不會在這裡困一輩子的,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慢慢等,總有機會出去。”

    “要等多久?”何香蓮問道。

    舒桐笑了笑,說道:“不管做什麼事,都要有耐心,俗話還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呢,咱們在這兒正好安安心心提高各自的戰鬥力。”

    何香蓮點了點頭道:“阿舒,我看得出你是個有主意的,好!我聽你的!”

    三人又說了一會兒閒話,眼看天色一暗,似要下雨,便打算回去,這時從另一側的山下下來個人,那座山便是村裡人打獵所去的山。

    舒桐曾問過舒秦歌,從山上可不可以出村,舒秦歌的回答是這座山是座真正的孤山,後面是個大峽谷,懸崖之下,深不見底,並且有著很毒的瘴氣,村裡人打獵都不敢深入連著峽谷那一端,怕吸入瘴氣,以前村裡人不是沒有試過,但是接近峽谷的人都被毒死了。

    可以說這個村子真真正正是個孤村,當年也不知是誰選了這個地勢安家,有了前方的陣法,村子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舒桐私以為村子裡的人其實不是被外力困住的,而是為了躲避什麼,自己設置了這個個陣法。

    既然有設陣者,他不可能讓自己的親人被困生生世世,所以一定有開陣的法門,這也是她的懷疑,只不過從村裡人的口中探聽不出什麼來,很有可能村裡的人也不知道,至於舒秦歌那個不靠譜的,舒桐壓根沒指望過他。

    隨著人影越走越近,舒桐的心跳突然變得急迫起來,她使勁睜大了眼睛,看著對面的來人,簡思成發現了她的異樣,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待看清了那人的眉眼時,亦是一臉震驚。

    “四……四郎?”簡思成以前稱呼舒桐為小姐,卻沒叫簡家的幾兄弟少爺,只因簡家幾兄弟都不喜歡別人稱呼他們為少爺,所以大家就按幾兄弟的排行來稱呼,四郎便是簡五娘的小哥簡玉臨。

    簡玉臨當初身中亂箭死在簡思成面前,可以說他是明明白白看著他斷了氣,那種情況下是不可能活過來的,突然看到他在這裡出現,由不得簡思成不驚。

    舒桐保留著簡五娘的全部記憶,自然也看到了眼前的人像誰,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上前一步問道:“前面可是單莫非單大哥?”

    迎面而來的年輕男子濃眉大眼,古銅色的肌膚,十足十像極了簡玉臨,可是簡玉臨若活著,如今也不過和舒秦歌差不多,面前這一個明顯年齡要大著幾歲,約莫有二十六七了,並且簡玉臨身形頎長,眼前的人卻要高一些,壯一些。

    “在下正是單莫非,請問姑娘是……”單莫非肩上挑著一根木棍,木棍上掛著三頭死狼,怪不得舒桐聞到一股血腥味。

    “我們是前幾日到村裡的,我叫舒桐,這是我哥哥舒思成,表姐何香蓮,”舒桐將人介紹了一遍,“經村長安排,我們現在就借住在單大哥家中。”

    單莫非聞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向幾人點了點頭,說道:“幾位遠來是客,往後卻都是咱們村的人了,不用客氣,要下雨了,舒兄弟,來幫我搭把手,我們這就回去,熬狼骨吃。”

    簡思成上前,從單莫非肩頭拽下一頭狼,提在手裡,覺得那狼沉甸甸的,不由贊了一聲:“單大哥好力氣!”

    單莫非哈哈一笑道:“舒兄弟也很厲害,這頭狼怕是有近兩百斤,我看你提在手裡甚是輕鬆,看來你也是個練家子!”

    簡思成笑著點頭:“學過點功夫,不過學藝不精,比不上單大哥。”

    單莫非一氣挑三頭狼,還是從山上下來,走了這麼遠的路,都不見喘粗氣,可想而知此人確實功夫扎實,再加上他那和簡玉臨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樣貌,簡思成對他頓生好感。

    幾人回到住處,舒秦歌也從村裡的學館回來了,大呼小叫地沖了出來,高興地說道:“又有肉吃了!”一邊說,一邊夥同著單莫非和簡思成把狼抬了進屋。

    “老單,你和舒姑娘他們都認識了吧?那就不用我介紹了,他們可是我的本家,哈哈哈,這下咱們舒家的人占了三個,有一個還是表妹,老單以後你可不能欺負我了,咱大哥可不會坐視不管的,是嗎,大哥?”舒秦歌笑嘻嘻地攀著簡思成的肩頭。

    簡思成笑道:“單大哥可是個好人,人家要欺負你,怎麼還會收留你,我可是幫理不幫親!”

    “哎喲!我怎麼這麼命苦,一個老關不管我就是了,怎麼連你都不站在我這邊?老單他到底有什麼魅力,你才見他第一眼就偏著他了?”

    單莫非聽了冷笑道:“舒秦歌,幾天不見我,你皮又癢癢了不是?再多嘴,狼肉你就別吃了!”

    “嘿嘿嘿,老單,我這不是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嗎,別小氣,我都吃了半個月的素了,你看我都瘦了,有肉怎麼能不分兄弟呢?”

    “好了好了,那就趕緊去準備鍋碗,今天就由你下廚!”單莫非說道。

    “好咧!”舒秦哥樂滋滋地應了,轉個身就跑到舒桐旁邊,涎著臉道,“好妹子,你的手藝那是沒得說,老單一向自負,總覺得他做的就是天下第一美味,給他露一手,讓他也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何香蓮“噗哧”一聲笑道:“是你攬的活兒,就自己做去,阿舒可沒那閑功夫做!”

    “好妹妹,你就幫幫哥哥吧,趕明兒你有事,哥哥一定不二話。”舒秦歌作揖道。

    舒桐笑道:“行!不知道舒大哥喜歡清燉還是紅燒?”

    舒秦歌聽她答應了,高興道:“都行都行,怎麼好做你怎麼做,阿舒妹妹的手藝那是最棒的。”

    進了廚房,何香蓮嘟著嘴道:“阿舒,你怎麼答應了?”

    “不過是做頓飯,我們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阿舒,那個單莫非……”

    舒桐這才想起,何香蓮是蕭焓的人,簡玉臨與蕭焓可是熟的,想來她也見過,遂問道:“你見過我四哥?”

    果不其然,何香蓮點了點頭,說道:“他們兩個長得太像了!你說,這個單莫非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是你們簡家的人?”

    舒桐搖了搖頭:“這村子的人可是有百年不曾問世了,按理說不可能。”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那麼說來就是巧合了,沒想到咱們在這裡會遇上一個與你四哥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咱們和這個村子還真的挺有緣。”何香蓮說道。

    巧合嗎?舒桐默默念著:簡,單,簡,單……突然間心頭一凜,合起來,不就是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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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3:53 AM

第078章:醉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頭埋藏了疑問,舒桐沒覺得狼肉有多香,她只吃了一點點,就放下了筷子。

    何香蓮吃得美美地,見舒桐只吃一點點,忙勸道:“阿舒,多吃點吧,你瞧你都瘦了,還只吃這麼一點兒。”

    舒桐笑道:“我吃飽了,你應當知道我的習慣,我向來偏素食。”

    何香蓮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從在懷府的時候,她看到的舒桐就偏向素食,遂不再勸她,不過自己也不好意思多吃,雖然她看到簡思成陪著單莫非、舒秦歌等人在吃酒,沒注意自己,卻依舊匆匆扒了幾口,放下碗筷陪舒桐進了臥室。

    單莫非似乎是村裡年輕人的領袖人物,他一回來,村子裡的年輕人全都擠到了這邊的院子,知道有狼肉吃,更加不走了,所以今晚雖然因為下雨,這個院子卻並不冷清,村裡的年輕人都聚在了前廳,喝酒吃肉,很是熱鬧。

    “阿舒,你有心事?”何香蓮問道。她不是笨人,若是笨的,也不會被蕭焓派在懷府當臥底。

    舒桐扯扯嘴角,伸手推開窗,雨後的窗外空氣很是清新,只是天際暗沉沉地,不見半絲光亮。舒桐將手放在心口,輕聲說道:“蓮姐姐,我心裡不踏實。”

    何香蓮上前,與舒桐並肩而立,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輕聲道:“阿舒,你不是一直都挺有信心的麼?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迷茫,這都不像你了!你不用擔心,不管如何,我、簡大哥,我們都在一起,有什麼困難,我們也一起面對。你不要有太大壓力,其實……若真的沒法子離開,我也不會怪你,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命……”

    何香蓮悠悠地歎息一聲,話語中透著幾許無奈。

    舒桐轉過身,將窗關上,拉著她一同坐到床前,正色道:“蓮姐姐,我憂心的不是這件事,你放心,我說過我們能夠離開這裡,就一定能離開,只要給我點時間。自從你選擇跟著我,我就說過,我會拿你當朋友,所以也不瞞你,我擔心的是這個村子的人。”

    “村裡的人有什麼好擔心的?”何香蓮不解道,“舒秦歌不是說了嗎?他們不會為難人,這幾天接觸下來,我也覺得他們挺善良的。”

    舒桐搖了搖頭:“但願真是如此吧,可我心裡就是不踏實,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是一時又看不出。”

    “阿舒,你是這些日子逃亡累壞了吧?”何香蓮說道,“別想太多了,反正現在一切都還好,等你想出破陣的法子,我們就離開這裡就是,別的也不用管他。”

    舒桐點了點頭道:“也只能如此!對了,蓮姐姐,我看你也有事藏在心裡,要是你信得過我,說出來我與你一起承擔,這樣心裡會好受些,不過若是為難就不用了。”

    何香蓮笑了笑,眼睛避開了舒桐,說道:“我哪裡有什麼心事,我就愁著怎麼離開這裡呢,習慣了繁華鬧市的生活,我可不想在這個小山村呆一輩子。”

    見她不說,舒桐也聰明地繞開了話題,將之前村長媳婦秋大姑送的針線拿了來,取了幾個花樣子問何香蓮哪種好看,挑了一個便在燈下做起針線來。做了一會兒,聽得外面喧嘩聲漸弱,知道前面那些傢伙吃好了,兩人便起身要去收拾碗筷,還未出門,就聽到門被輕扣了兩聲。

    “是哥哥嗎?”舒桐記得簡思成就是這樣扣門的。

    “是!有幾個喝醉了,都在外頭趴著呢,兩位妹妹早點歇著吧,外面我來收拾好了。”簡思成清朗的嗓音響起。

    舒桐拉開了門,看到他站在門口,兩腮因為喝酒起了一層紅暈,眼睛卻比平日裡明亮許多,仿佛暗夜的星星,熠熠地落在舒桐臉上。

    “你呢,沒喝醉麼?”舒桐笑問道。

    聽到這句問話,簡思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唇角的笑容慢慢放大,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了舒桐的手,他的掌心帶著一層暖意,握了一下,皺眉道:“怎麼這樣涼?”

    簡思成從不曾有過這樣的舉動,舒桐覺得有些不妥,正想抽出手來,卻看到單莫非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後,與舒桐目光對視,沖她點了點頭。

    舒桐只得裝作嬌憨地嘟嘴道:“哥哥,你都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定是喝多了!”她順手推著簡思成,“你快些去歇著吧,還收拾什麼,廚房裡的事交給我和蓮姐姐就是了,你一個大老爺兒們就別管了!”

    簡思成握著她的一隻手不放,說道:“不行不行,我答應過要好好保護你的,怎麼能讓你做這些粗活兒呢?”

    舒桐看到單莫非帶笑的眸子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只怕再這麼拖拉下去簡思成做出什麼不妥的舉動來,還以為他沒醉呢,看這個樣子,分明就是醉了,只得應道:“好了好了,我都聽你的,我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那我不去收拾,你也不要收拾,明日再說,你早些去屋裡歇著吧,好不好?”

    簡思成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嗯!阿舒,你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哥哥會保護你!”他傾斜了身子,整個人撲到了舒桐肩頭,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蓮姐姐,來幫忙扶哥哥進屋,我一個人可扶不動他。”舒桐沖著呆愣在一旁的何香蓮喊道。

    何香蓮這才反應過來,兩人合力將簡思成送到了隔壁他的屋子,到了床上,簡思成仍舊抓著舒桐的手不放,嘴裡不斷地承諾著會好好保護她,舒桐順著他的意哄了一陣,才讓他放開了自己的手。這些天的休養,反噬期已經過了,她其實可以很輕易地擺脫簡思成,不過背後單莫非那雙眼睛讓她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所以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第六感告訴舒桐,這張和四哥一模一樣的臉,不知怎麼地讓她感覺到一絲危險。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感受,但就是這樣認為,她唯一能夠肯定的,只是單莫非是個活生生的人,並不是鬼。

    “我知道哥哥對我最好了,現在乖乖聽話,閉上眼睛睡覺,不然阿舒就不理你了!”舒桐對簡思成說道。

    簡思成聞言,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她為他拉了被子蓋好,出來關上門,這才沖單莫非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單大哥,我哥哥喝醉了,他平日裡很少喝酒的,沒有做出什麼失禮的事吧?”

    單莫非搖了搖頭:“舒兄弟酒品很好,不像某人。”

    舒桐笑道:“單大哥說的某人,可是指舒秦歌?”

    “哈哈,可不正是,你聽,那傢伙又在念他的酸詩了!”單莫非說道。

    舒桐細聽,就聽到舒秦歌正在院中吟誦“明月掛長空,漏斷笛音渺”,忍不住“噗哧”一笑,說道:“他倒是個有才的,只可惜不應景。”

    單莫非眸中一亮,說道:“看來舒姑娘也是個懂得詩的,不如應景做一首如何?”

    舒桐搖頭道:“我哪裡會這些,只不過往日家中長輩教導,識得幾個字罷了。”

    “舒姑娘家在何處?家中有些什麼人?”單莫非問道。

    舒桐眼神一黯,低了頭道:“家中遭了禍事,長輩皆已故去,只剩下我和哥哥、表姐三人逃了出來……”

    “對不起!”單莫非忙道歉。

    “不要緊!”舒桐露出一絲苦笑,福身道,“單大哥也早些歇息吧,天晚了,我們該回屋了。”

    何香蓮跟著福了福,說道:“單大哥,明兒見!”

    “明兒見!”單莫非說道,看著兩個姑娘互相攙扶著進了屋,門在他前面“咣”地一聲關上。

    進了屋何香蓮想說話,卻被舒桐捂住了嘴,舒桐沖她搖了搖頭,這才放開了她。

    “怎麼了?”她會意,在舒桐掌心寫下三個字。

    “蓮姐姐,梳洗一下咱們也歇了吧,做針線做了這麼久,我眼都花了。”舒桐一邊說,一邊在何香蓮手上劃道,“別多問,隔牆有耳。”

    何香蓮機警地點了點頭,說道:“妹妹,你身子不大好,一入秋就這樣,等到了冬天可怎麼過?我去打點熱水來給你泡泡腳,去去寒氣,別用涼水了。”

    舒桐眨了眨眼道:“沒關係,我一向習慣了用涼水,不礙事的!”

    兩人洗了臉洗了腳,用青鹽漱了口,掀開窗把髒水倒到外面,鋪了床躺了一陣,直到壓力消失,舒桐才長舒了一口氣,對何香蓮輕聲道:“現在可以說話了。”

    何香蓮問道:“阿舒,你剛才感覺到什麼了?”

    舒桐說道:“剛才有一層精神力籠罩著我們,我們說什麼話,都會被人聽了去。”

    “精神力?那是什麼?”何香蓮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問。

    “一種力量,”舒桐想了想不知該如何解釋,只好挑了個何香蓮能夠聽懂的方式說道,“就好像是神廟的人,他們想知道人說什麼,只需要心念一動,周圍不遠的地方,都能夠被他們感應到。”

    “你是說,這個單莫非是神廟的人?”何香蓮緊張地抓住了她的手,“我們假裝神廟的人,會不會給他知道了?”

    舒桐壓低了聲音說道:“不,他應該不是神廟的人!不過……我也說不準,畢竟我們都沒見過神廟的人,但是他有著特殊的本領,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以後我們行事得小心些,在不知道別人的底細前,不能夠露了我們自己的底細。”

    “我知道了!我聽你的!”何香蓮點頭道,“阿舒,你還是快想辦法離開這裡吧,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有點害怕。”

    舒桐苦笑,她有把握離開這裡,可惜不是現在,現在的她,有心無力。原以為找到了一個適合修煉的地方,沒想到這裡卻有著單莫非這麼一個人,舒桐可以肯定,這個單莫非不簡單,村子裡其他的人她都接觸過,並沒有這方面的能力,看樣子就只有單莫非一個,他的精神力據她感知,還在她之上。

    擁有如此龐大的精神力,只怕其他的本事也不小,單看他能夠獵殺三頭狼,就不容小覷,這樣的人,會被一個陣法困住嗎?舒桐心裡不禁警惕起來,她覺得自己三人踏入這個村子,似乎並不是偶然那麼簡單。

    第二日見到單莫非,面前長身玉立,眉目俊朗的男人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舒桐不覺又想起了死去的簡玉臨,他們真的很像,是以她想不通自己心中那絲慌亂是因何而來的,光從外表看,單莫非應該是個值得相交的人,昨晚的一切感覺仿佛是個夢,他身上那層危險的氣息舒桐再沒感受到半點。

    舒秦歌發了一夜的酒瘋,居然精神頭還很好,眉含遠山,唇若丹珠,若非穿了男裝,竟要讓人錯認成女子,那容顏明媚俊俏,對著舒桐一挑眉,一綻顏,別有一番溫婉的滋味。

    “阿舒妹妹,今日你可要跟我去學館?”

    舒桐沖他笑了笑,說道:“好啊,索性我也沒什麼事做,跟著舒大哥一起,還可以學些本事。”轉頭問簡思成和何香蓮,“哥哥,蓮姐姐,你們去不去?學館裡的孩子們很可愛呢!”

    簡思成隱約記得自己醉酒時的事,自醒來後都陷在自己握了舒桐的手這件事當中,有些不敢看舒桐,聞言道:“我?我就不去了,我今日跟著單大哥到附近看看。”

    何香蓮說道:“我也不去了,我在家做針線吧,臨近晌午也好給你們做飯,記得準時回來吃飯啊!”

    舒桐笑嘻嘻道:“知道了!”

    何香蓮不與她一道,是兩人昨日就商量好了的,兵分兩路,各自打探下村裡的消息,總是有用。舒桐跟著舒秦歌去學館,這幾日就把村裡的老老小小熟悉了個遍,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從那些孩子口中,她知道了很多東西,接下來她想要瞭解更多。

    這個村裡的人是不是真的姓單,他們與簡家到底有沒有關係?單莫非這個人又是怎麼樣一個人?這一切,舒桐不可能就這麼問出來,只能從側面瞭解。加上舒秦歌本身就是個大嘴巴,從他這裡也可以瞭解一些,畢竟他與單莫非一起住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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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4:03 AM

第079章:爭取

    不管怎麼打聽,舒桐沒有看出村裡的單姓人家與簡家有什麼關聯,她只得把單莫非與簡玉臨的相像理解為偶然,世上長得像的人不是沒有,存在即是可能,或許這便是她與單莫非的緣份。因著簡五娘的過往,縱然舒桐心理上對單莫非心存警惕,但是卻也不由自主地對他有一份好感,排斥又親近,這種感覺很奇妙。

    簡思成也存了同樣的心思,他一直跟在簡五娘身邊,簡玉臨是幾個哥哥中最小的,唯一的妹妹年齡也最近,所以四位兄長中,他與簡五娘感情最深,簡思成因為與他相處也最多,他一手出神入畫的簡家槍,當初還是簡玉臨手把手教的。因為這樣,看到和簡玉臨如同一個模子刻出的單莫非,簡思成無形中將他當成了那個早逝的,對他而言勝似兄弟的簡玉臨。

    何香蓮則心靈手巧、善解人意,舒桐與這個社會畢竟有著隔閡,很多東西不熟,甚至不懂,何香蓮長她三歲,待她情同姐妹,將舒桐照顧得無微不至,兩個姑娘從開始的互相利用一路走來,到如今已經培養出了一份真正的友情。

    三個人在村裡住下,靠著那兩畝地過起了日子,簡思成偶爾會跟著單莫非上山打獵,大多時候他仍舊在村裡,挑水劈柴耕地,什麼都幹,基本上舒桐起身要做什麼活兒,他都會搶先一步,到頭來舒桐也只有拿著針線繡繡花,跟著村裡的大嬸們學學紡線,若非這是女孩子的活計,估計簡思成也會毫不猶豫搶去做了。

    何香蓮私下裡羨慕地說:“簡大哥待你真好!”

    舒桐說道:“我們從小就認識了,他雖說要賣身入府報答簡家對他的恩情,不過我們兄妹從未曾拿他當僕人,他在我家的地位和四位哥哥是一樣的,在我心裡,他就是我五哥。”

    “只怕他可不是這麼想的,”何香蓮眨了眨眼笑道,“就算是親哥哥,也沒想和這麼周到的,他對你啊,是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上怕碎了!”

    舒桐瞪了她一眼道:“合著你把我形容成了他女兒?你這叫什麼話!”

    “掌上明珠,可不見得是形容女兒的,阿舒,別裝樣了,我說的什麼,你應該明白。”何香蓮笑道。

    舒桐沉默片刻,輕輕搖頭:“蓮姐姐,這話以後別說了。”

    何香蓮愣了一下,問道:“怎麼?阿舒,我是說實在話,明眼人都看得出,簡大哥對你有意,難得他對你這麼好,你們又是知根知底的,既然你方才都說了,並不嫌棄他的出身,怎麼又……”忽然想到了什麼,何香蓮面色一變,攢起了眉心,心中喃喃道:莫非她還戀著那個懷藏真?

    舒桐察顏觀色的本事可不是一般,見狀就明白了何香蓮在擔心什麼,乾笑一聲道:“別胡思亂想,懷藏真是不可能的了,他那一箭射出,簡五娘就已經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舒桐,從今往後,懷家對我來說,只可能是仇人。”

    “你能想開那是最好了!”何香蓮說道,“那莫非你是因為……子嗣的事?若是為了這個,我想大可不必,簡大哥又不是不知道這事,他若是計較,也不會如此了。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幫你去問問!”

    “不是為這個!”舒桐趕緊說道,“是你自己在那兒瞎猜的吧,他對我從小如此,若真有意,他自己不會說,還要你來問?可別!”子嗣什麼的,根本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唉!”何香蓮歎道,“你們兩個還真是,我這個外人都看得這麼明白了,偏偏當事人一個不說,一個裝不懂,真是……”

    舒桐生怕她真的去給簡思成說些什麼,只好申明道:“蓮姐姐,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拿主意,這件事我不希望你摻和,我真只將他當成了兄長,以後莫要再亂說,不管從前,還是往後,我叫他一日哥哥,他一輩子都是我簡舒桐的哥哥!”

    牆根腳,手捧著一叢鮮花的簡思成收起了臉上的笑,明亮的眼神忽然間暗了下去,他緩緩轉過身,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背影顯得有些蕭瑟。

    腦海裡不斷地回蕩著那句“他一輩子都是我簡舒桐的哥哥”,出了院門,他一陣狂奔,來到村外的河邊,拳頭猛然揮出,河中水花四濺,可憐幾條遊得快活的魚兒被那威的掌風震得暈死過去,再也沒有醒來。

    屋內何香蓮咬了咬嘴唇,輕輕歎了一口氣,她忽然像是下定了決心,對舒桐說道:“這麼好的男人,阿舒,相貌沒得挑,功夫又出色,你真不怕錯過?也許將來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像他這般對你了。”

    舒桐笑道:“蓮姐姐,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他了?我怎麼覺得有一股子醋味在裡邊呢?”

    何香蓮小蠻腰一扭,索性拋開了女兒家的矜持,說道:“你也別拿話試我,我就明著跟你說了,你若是不稀罕他,我可稀罕,以後可不許跟我搶!”

    舒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本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引出了何香蓮的真心,她竟然真的對簡思成有意。

    “你不是對蕭焓……”

    話還未說完,就被何香蓮打斷了:“這沒什麼,就算是現在,我對蕭焓亦沒有忘情,可是他不喜歡我,他明明白白地說過,我和他之間不可能,想一想我倆的身份地位,就算他真有一天能接受我,我也不能做他的正牌夫人,一個妾而已,看了你的遭遇,想想自己以前的行為,我明白了我與他之間,別說是他不喜,就是他與我兩情相悅,橫在中間的亦是一道鴻溝,所以能放手時須放手,未來的日子還很長,我為何要把眼光獨獨放在他一人身上?你看,當我試著移開目光,很快就發現了身邊有人不亞於他!”

    舒桐啞然,她還想著什麼時候開解開解人家呢,沒想到何香蓮倒比她想得通透,人家早就移情別戀了,根本用不著她操心。

    她喃喃說道:“這還真是……我沒想到!蓮姐姐,我放心吧,我不會和你搶的,像你這麼敢愛敢恨的女子,才配得起哥哥,你若真成了我的嫂嫂,我只有高興的。”

    這一路行來,簡思成對舒桐的情何香蓮都看在眼裡,最初她只是感同兩人的同病相憐,慢慢地,目光卻逐步被他吸引,越來越移不開了。都道世間男子多負心,連懷藏真都能夠背叛妻子,為一己之私而棄她不顧,簡思成卻是用整個的生命來護著他所愛的人,每當可能有危險時,他總是先安置好舒桐,根本不顧及自己的安危,這般癡情的男人,讓何香蓮心為之動,而他對舒桐的求而不得,更是讓她心起憐惜。

    舒桐雖然說把簡思成當哥哥,可是這番話何香蓮並不全信,她私以為舒桐還是因為身份問題而放不下身段,所以才不接受簡思成。她今日問出這番話,亦是兩手打算,若是舒桐能夠接受簡思成,她便做了那紅娘,讓那個悶葫蘆男子得償所願;若是舒桐不接受,她就可以去爭取自己的幸福。

    舒桐沒有接受,何香蓮的心中並不喜悅,她知道簡思成會來,因為昨日她和簡思成說過,舒桐最喜歡村裡小河邊草地上開的那種黃色的野花,簡思成告訴她,他今日擔水時會摘一些過來給她插瓶,每天的這個時候,正好是簡思成挑水回來的時候,那番話一定會被他聽進去。

    被心愛的人拒絕的痛苦,何香蓮嘗過,因為嘗過,所以她能夠體會簡思成的痛苦。她匆匆和舒桐說了幾句就找了個藉口出來,直接往村外的小河邊跑去。

    在河邊,果不其然看到了已經沖入河裡,瘋狂地拍打著河水的簡思成,她知道自己的預測成了事實,因為不知道簡思成聽到了後面的話沒有,她的臉有些紅。

    “大哥!”她對著河中的背影叫了一聲。

    簡思成渾身一震,停了片刻才轉過身來,這時臉上已恢復了平靜,他很勉強地笑了笑,問道:“你怎麼來了,可是有事?”

    何香蓮搖了搖頭,默默無言地和蹲在河岸邊看著他。

    簡思成與她四目相對,看到了那眸中的同情,遂了然,忽然間心頭就升起一絲惱意,他沖她吼道:“你都知道了?”

    何香蓮點了點頭!

    “你是故意的?”簡思成看著她,“想看我的笑話嗎?很好笑是不是?誰叫你多事,別人的事,你以後最好別亂插手!”

    簡思成怒吼一通,趟過河水,看也不看何香蓮一眼便離開了,河岸邊一叢嫩黃的花束被風一吹,落到了河裡,順著水流飄遠了。

    何香蓮沖著他的後背委屈地叫道:“你難道想自欺欺人一輩子?你不是早就想知道答案麼?你自己不敢問,我代你問了,若你真的覺得我做錯了,我……我……”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何香蓮見到前方的人充耳不聞,雙手抱住膝蓋,嚶嚶地哭起來,也不知是為自己心裡的苦,還是為了他。

    “我們的蓮兒生得這麼漂亮,將來一定要嫁個好人家,免得像你這般跟著我受苦!”

    “夫君,蓮兒還小呢,說這些做甚,再說了嫁給你是我心甘情願,我一點也不覺得苦。”

    “娘子,等我考取了功名,你就再不用做這些活計了,看你……手都磨破了……”

    “為了你和蓮兒,再多的苦我也能受……”

    “我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好好待娘子,若違此誓,讓我左知霖不得好死!”

    “夫君,你這是幹什麼!我信你,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出人投地,會好好對我和蓮兒,你不用賭咒發誓,你是我的天啊!”

    “爹,你在哪裡?娘,我想你!”何香蓮呢喃著,抬眼看向北方,想到逝去的親娘,一陣揪心的痛。

    別家的女兒到了她這個年紀,早就嫁人生子了,可是她孤苦無依,所依靠的唯有自己。

    一張手絹突然遞到了她的眼前,她愣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半側了臉,看到了不知何時退了回來的簡思成。

    “擦擦臉吧!”他懊惱地說道,偏了頭並不看她,“別再哭了,呆會兒眼睛哭腫了,若是阿舒問起,你要怎麼回答?別人不知,還道是我欺負了你呢。”

    她默默地接過手絹,拭淨了臉上的淚,無視簡思成伸過來拿手絹的手,折起來揣進了兜裡,輕聲說道:“手絹被我弄髒了,趕明兒我另給你繡一張。”

    簡思成張了張嘴,想對她說不用,可是看到她明顯帶著憂色的臉,以及眉宇間那暗藏不住的傷心,終是把話給咽了回去。

    “走吧,你一個女孩子家,別獨自呆在這裡。”他低聲說著,轉身先行。

    何香蓮默默地跟在他後面,落後了兩三步的距離,一起往回走。

    “簡大哥,你還怪我嗎?”走了一陣,何香蓮還是忍不住問了。

    簡思成搖了搖頭:“對不起,剛才我不該吼你!是我心情不好,其實……我有什麼理由責怪你呢?”

    “你應該怪我的,因為我存了私心。”

    簡思成愕然回頭看著她,何香蓮鼓足勇氣說道:“我不想看著你痛苦,所以便自作主張幫你問了,若是阿舒願意,我自然祝福你們,現在你看到了,她不願,那麼你的眼裡是不是可以容下一點點別的?”

    “什麼?”簡思成很顯然沒聽懂。

    “你的眼裡,一直以來只有阿舒一個人,你從來沒有看到過別人。”她紅著臉說道。

    “別……別人?你說誰?”簡思成問道。

    “自然是……我!”

    這時候要是不明白何香蓮的意思,簡思成就真的是個傻瓜了,他長這麼大,不是沒有接觸到過年輕姑娘愛慕的眼神,可是被一個姑娘當著面表白,這還是平生頭一遭,頓時不知所措。

    “你……我,我先走了!”他慌不擇路地跑了,何香蓮看著他走錯了路又倒回來,忍不住在背後笑了起來。

    她想到最後舒桐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機會靠自己爭取,命運靠自己把握,蓮姐姐,加油!”

    她已經爭取了,可是命運會如何安排,她不知道,也無法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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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4:04 AM

第080章:告訴你個秘密

    這天,舒秦歌神神秘秘地來找舒桐,一瞅他的表情舒桐就知道有事,這傢伙似乎從來不會把事情藏在心裡,什麼都寫在臉上。

    “有事?”舒桐問道。

    “那兩個呢?”舒秦歌不放心地探頭看了看兩邊的屋子,舒桐的門是開著的,屋子裡沒有其他人,簡思成的則關閉著,人同樣不在。

    舒桐微微一笑:“你不是打聽到人都不在才來的麼?”

    “你怎麼知道?”舒秦歌瞪大了眼,太過俊逸的臉龐看起來有些無辜。

    “看你那個探頭探腦的樣子,還能夠猜不出來你是單獨來找我的,那我就不是舒桐了。同樣,你若不是趁著我哥哥和表姐不在來找我,你也不是舒秦歌了。”

    簡思成和單莫非關係不錯,但是與舒秦歌一直不怎麼對盤,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舒秦歌的臉讓他沒有安全感,兩人在一起時,向來不大愛言語的簡思成話特別多,他總愛對舒秦歌挑刺,可是舒秦歌就好像聽不懂他說話似的,不管他怎麼明嘲暗諷,都是一臉笑嘻嘻,讓他有氣沒處落,一來二去的,他知道舒秦歌愛找舒桐,乾脆就專門想法子破壞,不讓舒秦歌有與舒桐單獨相處的機會。

    何香蓮曾經讓舒桐勸一勸,大家都住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知道不管是簡思成還是舒秦歌,兩個人都會聽舒桐的。

    不過舒桐沒有聽她的,甩了一句雞毛蒜皮的事她不管,繼續聽之任之。其實她心裡無聊,早就把這兩人的鬥嘴當成了戲看,她覺得簡思成與舒秦歌鬥上時,就如同雞跟鴨講話,完全沒有章法,卻又暗藏著有趣,一日不見他二人鬥一鬥,她心裡還覺得不舒服。

    何香蓮哪裡知道面上清清冷冷的舒桐內心會這麼腹黑,見她不管,自己去勸了幾次,可惜沒什麼效果,後來乾脆也不管了,只是背著人時對舒桐說道:“我看簡大哥是怕你對舒大哥生了情,所以百般阻撓他見你,其實舒大哥只是有些呆氣,其他方面可是沒得挑,尤其是相貌,我見過的男子裡,也只有世子爺能夠與他比肩,難得的是他對阿舒你也好,你說什麼,我就沒見他說過個不字。”

    舒桐聞言,只是淺笑不語。以她那麼強的感知力,如何看不出來舒秦歌是在裝傻呢?明眼上看去是簡思成在挑他的刺,實則舒桐發現只有開始的幾次是這樣,後面卻是舒秦歌故意惹上簡思成,目的呢……以她猜測,想來和她一樣,覺得無聊了,逗人好玩。從這點來說,舒秦歌還真的與她有些像。

    見她清清冷冷地看著自己,唇角微勾,眼帶明悟,舒秦歌嘻嘻一笑道:“桐兒真聰明!”

    “不要叫我桐兒!”這句話舒桐說過多少次了,可是對面這個男人從來就自動選擇無視,現在同樣如此。他說三人都姓舒,叫阿舒誰知道叫的是誰,堅持給舒桐取了個小名,因為只有他一個人這麼叫,還沾沾自喜的。

    “你哥哥神出鬼沒的,雖然親眼看他跟著老單上了山,不過我怕他看到我,猜到我要來找你,故意殺個回馬槍,那可就糟糕了。”

    舒桐笑道:“他又不會吃了你,你怕什麼?我看你倒是挺樂意見到他的。”

    舒秦歌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道:“我和他天生犯沖,沒得談,我是特意來尋你的,準備告訴你個秘密。”

    “什麼秘密?”舒桐問他。

    “告訴你這個秘密之前,我希望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舒秦歌突然間收起了笑容,神情變得正經無比。

    “什麼問題,你問吧,回不回答卻在我。”舒桐說道。

    “桐兒,其實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對吧?”

    舒桐眨了眨眼,單手托腮,看著舒秦歌道:“這話我要怎麼回答你呢?你所謂的簡單,我可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舒秦歌點了點頭:“你這麼回答,我已經明白了,我想我的猜測是正確的,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幹嘛跟你去?”舒桐靠到椅背上,抬眼盯著他道,“哥哥說過,讓我離你遠些,我不去!”

    舒秦歌聞言,眉間微蹙,這個樣子別提有多養眼了,舒桐心下暗歎,若是他生為女子,不知會引得多少男兒為其癡狂。

    舒秦歌竟然像是聽到了她的心聲,不悅地道:“別把我想像成女子,爺我可是堂堂男子漢!”

    “舒秦歌,你會讀心術?”舒桐笑道,舒秦歌的不拘小節使得兩人私下裡很是熟稔,互相都稱名字,這種相處方式讓舒桐很是舒心,不管以後如何,起碼在這一段時間,她心裡是將舒秦歌當成了朋友。

    “讀心術倒不會,讀你卻是足夠了!”舒秦歌聞言又恢復了先前的嬉皮笑臉,湊到舒桐面前,“走吧走吧,小桐兒,我可不會害你,不去的話你要後悔的。”

    “到底什麼事?你又不說清楚。”舒桐慢條斯理道。

    “關係到咱們能不能破了那個陣,離開這個村子,這樣你該感興趣了吧?你肯定不會願意在這個村子呆一輩子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在這兒挺好啊,自己自足,豐衣足食,村裡的人對人也好。”舒桐半點不為所動。

    舒秦歌瞪了她一眼道:“我就不信你沒有一絲懷疑,這個村子明明就有古怪!”

    “有什麼古怪?”

    “我若是全瞭解清楚了,也就不來找你了!”舒秦歌垂頭喪氣地說道,“都怪我當初只知道玩,學藝不精,探查不到,可是你不一樣,桐兒,我知道你的能力在我之上,若非如此,來了這麼些日子,你們三個也不會一直呆在這個院子裡。”

    舒桐此刻才正視舒秦歌,慢慢坐直了身子,眼睛半眯,看著他道:“我一介小女子,除了跟著哥哥學過幾天花拳繡腿,能有什麼本事?你可是猜錯了!”

    舒秦歌搖頭:“不!不會錯的!桐兒,你就別瞞我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我這裡,和普通人不一樣。”

    舒桐心頭一樂,笑道:“難不成你是外星人?”

    “什麼外星人?”舒秦歌一頭霧水,看了看外面,顧不得避嫌,伸手過來一把抓住了舒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走走走,路上和你細說!”

    舒桐本來可以輕鬆避開這一握,不過心頭頓了一下,沒有閃避,任由舒秦歌拉著出了院門,只不過她邊走邊說:“你可得想好了,知道些什麼,最好全都說出來,若是再瞞著我,休想以後我幫你半點!”

    “好好好,不瞞你!”舒秦歌說道,“以前我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細麼,若是普通人,不僅幫不上我半點忙,一個不小心還連累了我!”

    “你其實根本就沒有破這個陣的法子法吧?說什麼快了快了,都是吹的。”舒桐說道。

    “說話不要這麼直接嘛,這樣很打擊人的,尤其是對我這樣的美男!”舒秦歌一幅受了多大委屈的表情,可憐兮兮地看著舒桐。

    “別用這幅表情看著我,你不知道本姑娘的最大愛好就是虐美男麼?”舒桐哈哈笑道。

    舒秦歌泫然欲泣,作西子捧心狀道:“哎喲喂,桐兒好狠!我的心受傷了!”

    舒桐頓時無語,拍了他一下道:“別一幅小受樣,看得人更想虐你!”

    博學多才的舒秦歌自然不知道什麼是小受,虛心求教,舒桐當然不會告訴他實情,便對他說小受就是指他這樣生得美又表現得柔弱的男子,舒秦歌聽了解釋,對這個詞顯然並不排斥,還說他有個姐姐就喜歡這樣的男子。舒桐只能暗道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簡思成不止一次提醒過舒桐要遠離舒秦歌與關九霄,他覺得這兩個人人很可疑,但是舒桐相處下來,並不贊同這一點,尤其是舒秦歌,讓她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情不自禁地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自己絕對不是愛上了舒秦歌,這一點舒桐很清楚,因為那種感覺並非愛慕,嚴格說來,應該是親切,她感覺舒秦歌應該與自己一樣,他們的相處模式,就像是很多年前舒桐與師兄,與要好的學長之間的相處模式,這種感覺甚至讓她忘記了這個時代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

    舒秦歌帶著她去的地方,是村長的家,他帶著舒桐熟門熟路地繞過了別人的視線,悄悄從後門進去,而後他和舒桐沒再說話,兩人之間用手寫交流。這是路上就談好了的,舒桐肯聽他的,亦是因為路上他說的一番話,因為時間有限,那是真正的長話短說,舒秦歌講了後,舒桐就鐵了心跟著他來了。

    他說的是:“你應該發覺了,村裡並不只是單姓人家,那些外姓人,都是和我們一樣誤入這陣中的人,他們都與單姓人家結了親,可是你有沒有發覺一點,他們從來不提過去,任何人都一樣,在來這裡之前,他們在外面有親人,有朋友,為什麼卻從不提及?他們全部融入了這個村子,我和他們交談過,他們全都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對配偶皆是死心塌地,我覺得這種現象不正常,感覺有一種東西在支配著他們全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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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4:12 AM

第081章:奇怪的儀式

    為了不被人發現,舒桐在自己和舒秦歌的周圍布了一個小結界,這個小結界並不能隱匿兩人的身形,只不過可以讓氣息不易被人發現而已。現在她的浩天玄功才只練到第三層,說起來不過是個初級學徒的水準,能夠做到這一點已是不容易。

    可惜舒秦歌沒早說明白,早說明白的話,舒桐可以畫幾道符咒,效果更佳,畫符的能力並沒有隨著她換了個身體而減弱,以前她沒有用,只不過是不想暴露自己,畢竟她是簡五娘,會點功夫還說得過去,其他的就太過匪夷所思,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採用。

    如今在舒秦歌面前,她卻沒有了顧忌,她不清楚舒秦歌是如何知道的,可是他定然發現了她有異于常人的能力,否則也不會帶著她來到此處,想到這傢伙要領著她犯險,卻又藏著掖著地不提前說明,害得她沒有過多的防備,舒桐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舒秦歌被她這一眼瞪得心驚肉跳,縮了縮肩頭,扯出一個討好的笑。

    兩人以手勢交流,倒也默契。舒桐見他比劃的意思,是說先看看,後面再解釋,便將眼光移向了舒秦歌手指之處。

    院子裡除了村長,還有村裡幾個年輕人,他們像是在舉行某種儀式,舒桐看到院中地上,幾個年輕人圍成圈盤腿而坐,村長就站在圓的中心,同樣盤膝閉目坐,左手平放膝上,右手執於胸前,嘴裡念念有詞,在他的前方,放著一把破舊的劍,劍鞘上鏽跡斑斑。

    莫非單家村這些人是邪教徒?舒桐以眼相詢,舒秦歌做了個攤手的姿勢,又拿手指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意思是不清楚,每年都有幾次這種儀式。

    若是他知道,也不會讓自己來了,想到這裡,舒桐覺得不用對舒秦歌抱什麼希望了,還是自己觀察的好。她重把目光投放到場中央,看到村長念完後,有人在那幾個年輕人面前各擺了一個小碗,幾個年輕人咬破自己的手指,往碗裡滴了一滴鮮血。

    村長面前的碗裡則盛了水,等年輕人們滴完血,他又是一通冗長的呢喃,聽不清他在念些什麼,不過舒桐可以肯定確實是在進行某種儀式。等了大約半炷香的時間,這個儀式才結束,這個過程中,村長的手掌不再只放於胸前不動,而是在空中結著各種複雜的手勢,有些像畫符,卻又不是符,舒桐也不明白他在搞什麼,但是他面前那碗清水卻慢慢變了顏色,明明沒看他動過那水,那水卻漸漸變紅。

    當村長站起來時,面色略有些緊張,他將自己面前那碗變紅了的水端過去,在一個年輕人面前的碗裡倒了一點,定定地看著,而後面上浮現失望之色。

    舒桐皺緊了眉頭,這種奇怪的儀式她沒看見過,怎麼有些像滴血認親?可是又不像!她看到村長一個一個地試,看一個,搖一搖頭,直到移到那個瘦小的後生跟前,舒桐記得那後生叫單容,曾經和自己說過話,今年正好十六歲,是個活潑的大男孩。

    村長背對著舒桐,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其他人臉上的驚訝與歡喜她卻看得清清楚楚,想來村長也是一樣,有人上前對單容說恭喜,單容的臉上亦是一片喜悅。

    發生什麼了呢?舒桐暗自揣測。接下來,再也沒有哪個年輕人如單容這般幸運,想來這段儀式成全的只有他一個。舒秦歌悄悄扯了一下舒桐的衣袖,舒桐會意,跟著他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村長家的院子,兩人一直憋著氣,直到走出好遠,才將這口氣吐了出來。

    “他們在幹什麼?”沒想到開口的第一句話,兩個人都同時問對方,一字不差。

    舒秦歌笑了一下,說道:“還是我先回答吧,正好將之前沒說過的補充說完。你發現沒有,那些年輕人都是今年滿十六歲的,我來村裡七年,發現只要有人到了十六歲,都會舉行這麼一個儀式,但這個儀式是個什麼意思,卻讓人看不明白。”

    “那碗中的情形你看到過麼?”舒桐問道。

    “沒有,每次我都隔得較遠,並不能看得比今日更加清楚,我所確信的只是那碗中本是清水,就不知道怎麼會在後面變成血。”舒秦歌說道。

    “你確信是血麼?也許只是變紅了的水。”

    “不!一定是血,這點我可以肯定,我的鼻子比較靈,那碗血的腥氣太過濃郁,比之前所有人滴的加起來都要濃。”

    “你倒是長了一個狗鼻子!”舒桐笑道,“怪不得這麼愛摸它,想必你是寶貝得緊了?”

    舒秦歌聞言,情不自禁地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對舒桐的調侃報以苦笑。

    “你就不能把這個逮著機會就損我的習慣改一改麼?”

    “不行!”舒桐很正經地說道,“誰讓你是美男子,我可是對你說過的,虐美男是本姑娘的愛好之一!”

    “好吧,能為桐兒解憂,小的深感榮幸!”舒秦歌也學她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和你頑笑了!”舒桐說道,“你叫我來看這些,到底準備怎樣?”

    “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對他們這麼做的看法。”舒秦歌認真起來的時候,眼睛會變得比平日更黑更亮,原本的呆氣半點也不見,舒桐心想,這一面才應該是真實的他吧?

    她回顧了一下先前所見,並沒有隱瞞,說出了自己的感覺:“我覺得他們是在進行某種儀式,而這種儀式既然以血液為媒介,想來是與血脈有關,或許……這個家族的人裡面,有某些人的血脈比較特殊,你說他們都是十六歲才舉行這個儀式,可能是血脈中有什麼東西,是要到了十六歲,通過儀式才能夠發現,或者是……喚醒!”

    舒秦歌眼睛更亮了,他笑著說道:“以前的儀式似乎都沒有成功過,今日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們露出那樣的表情,你說的有道理,看來尋了這麼些年,只有單容是符合要求的一個,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可是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舒桐問道。

    “自然有關係,你真的認為村裡的人破不開這個陣法麼?依我之見,陣法說不定根本就不是用來困住村裡人的,而是為了困住外面的人,不讓他們進來,至於我們這些人,也不是誤入,而是有人故意放進來的!”舒秦歌的面容浮起一絲冷意,這樣的他看起來成熟不少,少了平日所見的那份孩子氣。

    “怪不得你說能夠破開陣法,原來指的不是你自己,而是尋找會破法的人,可是你呆了七年,我不相信七年的時間還不夠你找一個人。”舒桐注視著舒秦歌,臉上的神情愈加冷靜沉著。

    舒秦歌一挑眉道:“誰說我用了七年,才進村沒多久我就找到了懷疑物件,我不出去,只不過是我自己想要呆在這裡,不想離開罷了,不然你以為我和老關怎麼還在那個屋住著,誤闖進村的人不止我們兩個,其他的人都被他們控制了,我看你也是個不凡的,所以才來找你合計,畢竟要破陣法,我確實還沒這個能力,我觀你沉著冷靜,一點也不慌,定然是心中有了計較。”

    “你先前說進村的其他人都和村裡的人成了親,並且一點也不提過去的事,那他們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會不會失憶了?”舒桐問道。

    舒秦歌搖頭:“沒有,他們全記得,家中有些什麼人,住哪兒,親人做些什麼……他們全都清楚,只是一點也沒表示過對親人的思念,這才是我懷疑的地方,就算我是從家裡逃出來的,不想被他們抓回去,可是我還是會想自己的親人,所以他們的表現很不正常。”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些人的被控制,肯定與今天的事有關,有可能村長他們想要發現的血脈裡藏著一種特殊力量,就是這種特殊力量,能夠控制或者改變人的思想。”

    “所以我說你和我是一樣的人,單家村的人很聰明,同姓之間都不開親,這些進村的人,就是他們放進來延續血脈的,我和老關之所以沒被控制,是因為我們的念力本就比別人強,你應該也是一樣,否則以你們三兄妹的出色外表,早就被人搶去拜堂成親了。”

    “噤聲!”突然之間舒桐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出聲喝止道。

    舒秦歌很聰明地住了口,順著她的眼光所及之處看去,就見到單莫非突然出現在前方,面色冷厲。

    “他什麼時候來的?”舒秦歌眼珠亂轉,用眼睛詢問舒桐。

    舒桐白了他一眼,光用眼睛她可表達不出來,不是誰都能像她這麼聰明,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你們倆在這兒幹什麼?”單莫非問道,視線從舒桐和舒秦歌臉上移過,慢慢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仿佛舒桐手上有烙鐵,舒秦歌飛快地放開了她的手。之前純粹是被單莫非的出現給嚇到了,於是無意識地拉了舒桐的手,舒桐則壓根沒把舒秦歌當男人,而是將他當成了個受了驚嚇的小朋友,因此也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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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4:12 AM

第082章:公平競爭

    單莫非的臉色有些難看,舒桐察覺得出,面對單莫非,舒秦歌的內心遠不如表面這麼平靜,方才握手的時刻她感覺到了他的緊張。舒桐狐疑地看了一眼舒秦歌,有些不明白他的緊張從何而來,因為單莫非這個人據她接觸下來,發現挺好相處的,並沒什麼惡意。

    再看了看舒秦歌那張精緻俊美得不像人類的臉,舒桐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眼神在兩個男人之間掃描了一遍。

    舒秦歌感覺敏銳,視線迅速轉向她道:“你幹什麼用這麼詭異的眼神看我?”

    “沒什麼!”舒桐一本正經地說道,轉向單莫非,“單大哥是要找舒秦歌?你們談吧,我先回去了。”

    單莫非沒有辯解,舒桐沖舒秦歌眨了眨眼,扔下他逕自走了。

    “你們倆在談什麼?”單莫非走到他身邊,薄唇輕啟,目光卻追隨著舒桐的背景。

    舒秦歌見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眼睛嘰哩咕嚕轉了一陣,說道:“唉!還能說什麼?就是你想的那樣唄,多好的機會,生生被你打斷了。”

    “嗯?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單莫非問道。

    舒秦歌翻了個白眼道:“你眼睛看哪兒不好,偏偏要看我的手,你若是不看,那傻丫頭都沒發覺手被我握住。別告訴我說你是無意的,老單,故意破壞哥兒們的好事,這事做得可不地道,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那丫頭?”

    單莫非皺了皺眉,說道:“你趁著紫依閉關的時候喜歡上了別人,不怕她出關後找你麻煩?”

    舒秦歌跳腳道:“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別把她和我扯一塊兒,我都說過多少次了,我和她之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紫依喜歡你,她等了你七年!她閉關就是要讓自己變強,迫你就範!”單莫非說道。

    “老單,只要我不願意,沒有人能逼我,這一點你應該清楚,咱們都是一類人,我原以為你應該能夠體諒我才對,不然這些年來你怎麼是孤單一人,你妹妹也催你早些成家的。”

    “那是因為以前沒有合適的人!”單莫非說道。

    “你的意思是現在有了?”舒秦歌很快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漏洞,單莫非凝視著前方,沒有否認,舒秦歌冷笑一聲,“老單,你真要跟我搶?”

    單莫非搖了搖頭,緩緩道:“決定權不在你,也不在我,她要選誰,是她的自由。”

    舒秦歌聞言一喜,說道:“這是你說的?那你可別在背後搞小動作,咱們公平競爭。”

    “紫依怎麼辦?”單莫非還是那句話。

    “別提她行不行?”舒秦歌說道,“老單,為了你妹妹好,你也不該逼我,強扭的瓜不甜,你應該知道。”

    單莫非又手抱胸靠在樹幹上,看著他說道:“我不逼你,我只是提醒你,紫依是什麼性子,你該知道,她很快出關了,到時候她會怎麼做,我也束縛不了她,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打攪舒姑娘,你會給她帶來麻煩。對了,還有一點,你們都姓舒,同姓是不能開親的。”

    舒秦歌說道:“只要你不干涉,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至於同姓不同姓什麼的,那是你們的規矩,她與我沒半點血緣,咱們家不興這個!”

    單莫非點了點頭,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轉身走了。

    他一路走一路思索,他沒有預料到自己這次放進來的三個人並不簡單,他居然控制不了他們,尤其是舒桐,單莫非很清楚地知道她的精神力要強過自己,所以他一直都沒有動手,因為只要不能同時控制,他一定會露出馬腳,那樣的話事情就不好辦了。更何況他對這個叫舒桐的女子是真正動了心,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心就再也不能平靜。也許就像紫依說的:當愛來臨時,愛就是愛了,沒有理由。

    單莫非感覺得出,舒桐對她開始有些警惕,但是也有好感,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在兩人初次相見時,他就感覺出來舒桐對自己這張臉應該是喜歡的,雖然說沒有舒秦歌漂亮,可是男人需要漂亮做什麼?太漂亮了,那就不是男人了!

    舒秦歌再次溜到舒桐身邊時,手拍著胸道:“好險好險,沒想到那傢伙突然出現,幸好他沒聽到咱們的對話。”

    “你怕他聽到?”舒桐笑起來的樣子,很像一隻小狐狸。

    舒秦歌說道:“妹子,你別總對著我這麼笑行不?你再這麼笑,我晚上會做惡夢的。”

    舒桐馬上收起了笑容,表情變得很冷漠,問道:“這樣可以了?”

    舒秦歌嘻嘻笑道:“也別這麼冷淡嘛!對了,從今日起,我決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什麼意思?想拿我當擋箭牌?”舒桐眯起了眼。

    舒秦歌愣了一下,問道:“怎麼?你不相信我會真的喜歡你?”

    “信……”舒桐拖長了聲音說道,“才怪!”

    舒秦歌嘴角才裂開一半便僵住,搖了搖頭道:“怎麼你這麼肯定我不是真的喜歡你?”

    “直覺!”舒桐說道。

    “那你的直覺真准!”舒秦歌很快又笑起來,“我很喜歡你的性子,咱們又是一個姓,我覺得你很像我的妹妹,雖然我沒有妹妹。不過這話你別當我是玩笑,我這也是為了幫你,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趕快接受我吧!”

    “為什麼?”舒桐問道。

    “因為單莫非看上了你,我和他說我們公平競爭,你選擇誰,就是誰,你是準備要出去的,當然不能選擇他。”

    舒桐愕然道:“啊?他怎麼可能看上我?”

    “怎麼不可能?他親口對我說的。”

    “我沒看出來,我覺得他看上的人是你!”

    “我又不是女人!”舒桐的腦袋被敲了一下,“說實話吧,看上我的是他妹妹單紫依,正好你和我搭檔,免得被他們兩兄妹纏上,我不知道老單纏人的功夫如何,他那個妹妹可真是……”

    舒桐汗顏,原來是想歪了,不過單莫非怎麼會看上她?就因為她這張臉?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浮起一絲嘲諷的笑。

    “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不管是他還是你,我都不會選!”

    舒秦歌說道:“選他當然不能了,選我可以啊,我們只需要做戲給他們看就行,又不是真的……”

    “做戲也不行!”舒桐冷聲說道,“我不會接受任何一個男人!”

    舒秦歌看她甩袖離去,嘴張了半天沒合攏,半晌方才喃喃道:“莫非她是男扮女裝?我以為像我這麼俊的男人世上沒有了,原來還有一個?”

    感知力驚人的舒桐聽到了他的自語,頓時踉蹌了一下,差點沒被門檻絆個跟頭。

    村長家,單莫非坐在上首,作為一村之長的主人卻坐在他的下首,另一邊坐的是剛剛舒桐和舒秦歌看到的單容,少年的臉上還有著未曾褪去的興奮,他看向單莫非的目光裡有幾分崇拜,更多的是尊敬,就算是對著村長時,也不曾見他的臉上顯出過這種表情。

    村長笑著說道:“族長,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終於又有血脈覺醒者,您看單非要不要搬到你那裡,有你指點著修煉,他的進度也快些。”

    若是給舒秦歌看到這一幕,肯定比看到舒桐的笑容還要覺得詭異,年紀一大把的村長,此刻居然對單莫非一口一個“您”,比對待自己的父親還要尊敬,村裡的最高領導人原來並不是村長,而是單莫非,他居然是這些人的族長!

    單莫非搖了搖頭:“不用,還是像以前一樣吧,我那裡住的那幾個,都不是普通人,若是單容過去了,不小心洩露了什麼,反倒不好,而且紫依馬上要出關了,房間得給她留著,我會定期抽時間給單容講解些要領,單容好好學習,儘快讓自己強大起來,等到你能熟悉陣法的維護後,我們就可以輪換著出去,購置些東西,村子裡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出去過了。”

    “這樣也好!”村長笑道,“對了,族長,您馬上就快三十了,您的婚事也該抓緊了,大家都替您著急,您家這一脈血統純淨,您們兩兄妹都在十六歲覺醒了血脈,早些成親,生下繼承人,也好為將我族最優秀的血脈延續下去。”

    單莫非點了點頭:“這件事……我會考慮。”

    “以前族長眼光高,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這次新來的舒姑娘挺不錯,只可惜她的精神力強大,不好強行烙印她的記憶。”

    單莫非看了村長一眼,說道:“就算能夠用精神烙印,我也不想這樣做,村長,我不希望你和其他人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決。”

    村長笑眯眯地說道:“我知道!我知道!舒姑娘仙女般的人兒,自然是留著給族長的,那群臭小子我早打過招呼了,都不敢打她的主意。”

    心裡卻念叨著:有前車之鑒,住你院裡的誰還敢惹啊!

    他記得七年前舒秦歌初來時,哪個姑娘不喜歡?村長也想著只要可以,多嫁幾個姑娘給他,將來也可以多生些外姓的孩子出來,可是單紫依看上了他,就不准村裡別的姑娘與她爭,有一個不服氣,還想和她搶奪舒秦歌,結果還沒對那男人表白,就被單紫依給引到陣中,墜崖身亡,連屍首都找不到。

    誰敢說什麼呢?包括那姑娘的家人,沒一個敢吭聲兒的,因為他們要指著這兩兄妹維持陣法,幾十年了,喚醒血脈的力量,能夠開啟陣法的只有這兩兄妹,還好今天多了一個單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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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4:13 AM

第083章:血脈

    鋥的一聲清鳴,似暗器破空的聲音,打在牆壁上,這聲音讓時刻關注隔壁的簡思成一驚,來不及思考,閃身沖進了舒桐的屋裡,卻被何香蓮攔住。

    “我聽見……你們沒事吧?”見何香蓮面無異色,毫不慌亂,他也知道自己莽撞了,頓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難得見到他笑容的何香蓮心情大好。

    “沒什麼,是阿舒在練功。”她抿嘴一笑。

    “哥哥來了?”舒桐走出來,劍氣早已收歸體內,方才不過是試一試,對準的正是簡思成的屋子,沒想到聲勢太強,驚動了他。

    “阿舒,你會暗器?”簡思成問道。

    舒桐搖頭道:“不是,是劍氣。”

    簡思成聽她這麼一說,更加不解:“可是從來不見你使劍啊?”況且哪有人練劍是在屋子裡練的,從來不曾聽說過,而劍氣,更是一種高端的武技,一般能夠發揮出劍氣的,都是實力超俗的存在。

    何香蓮一直與舒桐住在一起,有些事情舒桐也沒瞞著她,總是要讓人知道自己的實力的,正好何香蓮就是個見證人,循序漸進地,她總有一天會脫離以往柔弱的形象,成為一個不可戰勝的存在。

    原來的簡五娘本來對簡家的武藝就有些基礎,只不過理論占多數,很少實踐,在這兒落腳後,舒桐讓簡思成教自己實戰經驗,把家族傳下來的武藝全都學會了,練內功時都是一樣的打座姿勢,她仍舊練自己的浩天玄功,反正何香蓮以為她練的是簡家內功心法,也不異有他,只是對她的進步驚訝不已,在舒桐的許可下,簡思成同樣教了她,原來何香蓮的功夫在舒桐之上,要好很多,可是幾日前兩人交手,她根本就不是舒桐的對手,尤其簡家最得意的技藝簡家槍,不過三招何香蓮就敗北,讓她不由得心中暗暗為舒桐叫屈,若是以前有這本事,在懷府又哪裡輪得到馮月英囂張。

    舒桐微微一笑,舉起了右手,對簡思成道:“哥哥難道不知修煉到了一定程度,萬物皆可為利器,我方才用的是手!”

    “真的,我看到了!”何香蓮興奮地說道,“阿舒只是用手揮了一下,這麼一指,就把牆壁穿了個洞。”

    “真的?”簡思成驚異不定地看著舒桐:“不可能!你才學多久,怎麼可能?”

    能夠以手為劍,除非是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而這世上能夠人劍合一的,唯有幾個大宗師,舒桐就算是從小打的有底子,她練劍才多久?這進步也太神速了吧,若是真的,她簡直就太妖孽了!

    舒桐知道自己的表現太過匪夷所思,但是她再不能藏著了,看過了單家血脈喚醒的過程,她給自己也找了一個藉口,單家有血脈之力,簡家難道就沒有嗎?

    她兩手攤開,低頭看著掌心,聲音輕緩地說道:“哥哥你不瞭解,身為簡家的女兒,自然有不同之處,我的四位哥哥,沒有一個庸才,都是天賦異稟,父親曾說過,若非我先天不足,我的天賦還在哥哥們之上,或許是父親和哥哥們在天之靈保佑,上次因禍得福,得遇嚴神醫開方調理,我的先天不足之症竟然好轉了,如今擁有簡家血脈的我,再不是從前的簡五娘!”

    簡思成聽得愣住,回憶起從前,確實如舒桐所說,簡家的兒郎個個是天才,他不過得簡玉臨指點過一陣,在大夏朝從軍時就能夠以武藝壓倒眾多名將,以一介白身在四年任到四品武職,可想而知那傳藝于他的簡玉臨該有多強。再加上當年簡大將軍傳藝于兒子時,並不瞞著女兒,從嬰兒時代起,簡五娘就在父兄身邊看他們練武,只要她肯學,又怎麼會弱于其兄呢?

    簡思成這一刻很是慚愧,若非自己學藝不精,小姐又何至於要受這番苦楚,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本是讓父兄捧在手心,如珠如寶,如今卻要苦學功夫。不過舒桐給他的震驚太大,以至於他心中那點自卑更甚,在他眼裡,簡五娘原本就是世上最美最善良的女子,如今得再加上一點,她還是世上最聰明的女人,假以時日,就連唯一能勝過她的武道,他可能也比不上了,這讓他一邊為她高興,一邊前所未有地感到沮喪。

    簡家的兒女,果然個個都不簡單!

    舒桐不加掩飾,沒過幾日,住在這個院子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巨大進步,隨之而來的,是單莫非更加熱烈的目光,以及舒秦歌毫不掩飾的崇拜,關九霄只是掠過一絲驚訝,而後就恢復了原本的面無表情,這當中,還有一道目光總是追隨著舒桐,那目光卻是不懷好意,對舒桐不懷好意的這個人,就是出關不久的單紫依。

    單紫依身姿挺拔,容顏明妍,芳齡二十,擱這個十四五就嫁人的年代,算是剩女了,剩女之所以剩,有兩個原因,一是自己太過挑剔別人,二是別人太過挑剔她,單大小姐自然是前者,單家村的外姓男子,不管大的小的,對這位大小姐都是崇拜加愛慕,可惜自打七年前第一眼見到舒秦歌,她就把一顆芳心寄在了舒帥哥的身上,說起來倒是個專情的人,她揚言除了舒秦歌,誰也不嫁。

    舒桐聽說了她的故事,對她也不禁有些同情,一輩子困守在這個小山村,眼界本來就小,難得突然出現舒秦歌這麼個放哪兒都是禍水的男人,也怪不得單大小姐癡心。

    舒秦歌之前對單莫非說過會與他公平競爭,單莫非適時地挑了個機會,對舒桐表示了好感,現在兩人爭著在舒桐面前表現,名義上是情敵,這件事不止是這院裡的人,全村人都知道了,單紫依出關,自然有她的追隨者馬上告之了這一消息,所以從看到舒桐的第一眼起,單大小姐的眼睛就嗖嗖地射著冷刀子,只是舒桐本人壓根沒將這些冷刀子放在心上。

    舒桐相信單紫依動不了自己,她的信心來源於三個方面,一是單莫非表示了喜歡她,身為他的妹妹,單紫依應該不會動哥哥唯一喜歡的女人;二是她身邊有保鏢,舒秦歌要用舒桐作擋箭牌,兩人有過協議,他會保護舒桐的安全,正如舒桐所猜測,舒秦歌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雖然他從來不曾出過手,可是實際上他的實力還在關九霄之上,而單莫非對上關九霄,也只打個平手,加上簡思成和何香蓮,舒桐不信這三個保鏢還對付不了一個單紫依;第三自然是自己了,舒桐雖然沒有與人對陣,但練了浩天玄功的她,若是進一步突破,就是超越凡人的存在,就算單紫依血脈異常,也許很能打,她也不懼,就算打不過,單紫依也別想能傷得了她。

    因為這種關係,單紫依目光再恨,也不得不天天面對舒桐,除了用眼睛耍耍酷,時常鼻子朝天,她倒也不敢對舒桐怎樣。舒桐對單紫依的冷淡視若無睹,影響不了她的心情,反倒是單紫依經常見著單莫非和舒秦歌輪番給舒桐獻殷勤,把她自己氣得夠嗆。

    簡思成看著兩個男子圍著舒桐轉,心情大為低落,他沒有再勸舒桐離舒秦歌遠一些,只是他獨自一人喝悶酒的時候更多了。每當這時,何香蓮就會默默跟在他身邊,她祈盼過他喝醉了,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照顧他,可是簡思成從來沒醉過,不是他酒量好,而是他會控制自己,微有醺意時就會停止喝酒,他始終牢記自己的職責,不管舒桐的眼裡有沒有他,他都將保護她當成第一要務。

    何香蓮的心情複雜,她知道舒桐和簡思成之間永不可能,一方面慶倖自己還有希望,一方面又為簡思成難過,蕭焓的身影在她心中慢慢淡去,成了一幅塵封的畫卷,如今她希望的是能與眼前這個男子攜手人生,關鍵是舒桐的支持給了她信心,她曾經失敗過一次,但是想再試一試。

    何香蓮可說是這個世上與舒桐接觸最多,距離最近的人,看著舒桐的目光一天比一天深邃,功夫一天比一天見長,她很是欣慰,當兩人身後沒有跟屁蟲時,她悄悄問舒桐:“阿舒,什麼時候你能夠破了那個陣法?”

    舒桐微微一笑道:“等不及要出去麼?我還以為你很想在這裡呆下去,因為在這裡,你和哥哥能夠天天在一起。”

    何香蓮臉紅著捶她一拳,那拳頭打在身上不痛不癢,兩人笑鬧一陣,她輕歎一聲,說道:“雖然你說會有辦法,可我總擔心咱們會困在這裡一輩子。阿舒,其實單莫非和舒秦歌都不錯,你何不在他二人中選一個?”

    舒桐搖頭,笑道:“為什麼非得選一個男人呢?我會向你證明,沒有男人,我一個人一樣會過得很好!”

    何香蓮揉了揉她的頭髮,像個真正的姐姐一樣,憂心地歎了口氣道:“阿舒,你今年才十六,人生還長著呢,別說這麼孩子氣的話,一個懷藏真代表不了什麼,你該尋一個比他好百倍千倍的男人,過得比他幸福,讓他知道放棄你是他的損失。”

    “我不是為他,蓮姐姐,你不明白!”舒桐說道。

    她已因情而錯過一次,這一次,她不想再錯過,她嚮往的是一條更加寬闊的道路,不能再被七情六欲所干擾。雖說這個世界沒有了那些污穢的東西,她不必再承擔除魔衛道的責任,但是這裡一樣有她感興趣的東西,那就是神廟,她很想到那傳說中不一樣的地方看一看,他們與前世的她到底有什麼不同。

    在最初聽到神廟時,舒桐還以為跟和尚廟差不多,只是一些性格堅毅之人苦修之所,當知道了神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後,她的心開始活泛起來,她很想找到神廟,看看那裡的人究竟是些什麼樣的人,她甚至想知道自己從異世帶來的浩天玄功與神廟的傳承有什麼不同。

    當然,在去神廟之前,舒桐需要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尤其她還有一件事要辦,那就是父兄死亡的真正原因,為他們報仇。

    何香蓮不信舒桐,因為她不知道舒桐心裡的真正想法,而舒桐暫時也找不到理由說明自己不同于常人,所以只能任由她將這個誤會繼續下去。

    懷藏真?舒桐實在沒有那麼多精力去記住他,在她的記憶被修煉占滿時,那張臉已經慢慢模糊了。

    單莫非來時,何香蓮知趣地起身走開,不管舒桐怎麼說,機會在眼前,她總不希望舒桐錯過。舒桐叫了她兩聲,她只是回身給了舒桐一個微笑,腳步半點沒有停頓。

    舒桐苦笑,拿她這番關心沒有辦法。

    已經在村子裡過了半年有餘,舒桐來村子時是秋天,冬去春來,又是滿山花開的季節,繼單莫非的表白已過去了四個月,單莫非一直沒有等到他要的答案,每次收到的都是拒絕,他的心也不由得有些急躁起來。

    “阿舒,送給你!”舒桐面前出現了一束用絲帶紮起的山茶花,花瓣是難得看到的複瓣,單莫非知道舒桐愛花,特意大清早上山去采的。

    “謝謝!”在這裡收下男人的花不代表什麼,舒桐接過鮮花,目光落在紮花束的帶子上,是很精美的彩綢。她有些漫不經心的看著,視線慢慢轉向遠處的桑樹林。

    春天了,蠶寶寶們也開始活動了呢!村裡的人能夠養蠶、產絲、織緞,可是絲的品質不好,色彩也很單一,紮花的這一根綢緞卻是上品,顏色鮮豔,她在懷府呆過,聽來給她裁衣裳的裁縫說過這方面的知識,懂得綢緞的品質,這一小根細細的綢帶,村裡人可造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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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4:16 AM

第084章:借衣

    太陽落山了,天邊一抹晚霞將遠處的山川映成了紅色。舒桐一邊和何香蓮說著話,一邊將手搭在額上,注視著前方的山巒,從這裡看去,一切都很正常,可是這座山就是一道霧障,整個陣法的核心就在那裡,只要進入山中,就尋不到出去的路。

    何香蓮說道:“景色真美啊!誰能想到那卻是一條不歸路?阿舒,你說,這個陣法會是什麼人佈置的?這麼懸妙,會不會是神廟的人?”

    “神廟的人……我也沒有見過,哪裡曉得!”舒桐說道。

    “哎!有人來了。”何香蓮扯了扯她的袖子。

    舒桐轉過身去,山道上出現一道窈窕的身影,看那一身火紅的裝束,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村裡的人家常常只穿黑、白、藍三色的衣裳,雖說顏色深淺不一,可都脫不開這幾種顏色,這是因為村裡人沒地方買東西,一切都是自產自銷,染色的材料不多,只有黑與藍兩種,白色是衣裳的本色,純白的少,多數是那種帶著一層灰濛濛的白。

    紅色的衣裳全村只有一個人穿,那就是單紫依,並不是別的姑娘不愛美,而是這紅色是用一種特殊的花汁為原料染成的,這種花的數量極少,也不易存活,所以就被單紫依給壟斷了,別人根本別想得到,從這一點上也可以想像得出她在村裡的地位。

    舒桐是穿了一身綾羅綢緞進村的,她這一路上扮的可是富家千金,何香蓮雖是扮的丫環,穿的也丁點不差,大戶人家的丫環,可比小戶千金穿的還要好。

    舒桐並不挑剔,也不計較,學著自己織布,自己裁衣,也做了些樣式簡單的粗麻布素服換著穿,也不知是不是她裁的衣裳樣式大方的關係,不管穿成怎樣,她永遠是人群中最受人矚目的那一個,這讓單紫依很是妒忌。

    今日舒桐穿的是一套靛藍的衣裙,裙裾寬寬的,裁成了百褶裙的式樣,下擺用白線繡出一圈花邊,既美觀大方,又舒服涼快。頭髮是何香蓮幫著梳的,左右兩邊各挽了一個髻,露出修長白晳的頸項,襯得那張明媚的臉愈發小了,眼睛顯得更大,優雅不失活潑,文靜卻又帶點俏皮,單紫依近前一打量,眼睛裡的火氣更旺了。

    “單姑娘!”舒桐笑著點了點頭,心中有些警惕,面上卻不顯。

    單紫依回以一笑道:“舒姑娘,何姑娘!真巧了,我正好尋兩位有事,沒想到這就遇上了。”

    天將晚,往前不遠就是絕路,是這個村子的天然屏障,又是江水又是充滿毒氣的峽谷,單紫依不可能是順路經過,應該是專程來找她們的,不過,這妞向來對舒桐不假辭色,自然不會承認這一點,看她笑得那麼勉強,定是單莫非讓她來的。

    “單姑娘尋我們姐妹有什麼事?”舒桐問道。

    “今日是春社,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哥哥讓我通知你們兩個出席。”單紫依說道。

    “春社?”舒桐與何香蓮同聲問道,“那是什麼?”

    “就是一個聚會,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舉辦一次,祈禱春天的生產一切順利,秋收時能夠有個好豐年。”單紫依解釋道。

    “不去不行麼?”舒桐每日都睡得很早,其實是在暗自修練,並不想節奏被打亂。

    “不行!”單紫依急切地說道,“春社每個人都得參加,少了一個,都是對神的不敬!”

    “既然如此,那我們走吧!”舒桐招呼何香蓮道。

    “對了,舒姑娘,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單紫依跟在兩人後面,磨磨蹭蹭了半天,直到進了院子方才說道。

    只要舒秦歌不在,她向來是不會理會舒桐的,怪不得今日會一直跟著,原來是有事相求!

    舒桐笑道:“什麼事?單姑娘且說來聽聽。”

    她不會冒然答應,得看看事情是不是她能夠做到的,就算能夠做到,她不想答應,也可以找藉口回絕。

    “我……我想借你的衣裳穿一下,好麼?就今天,過了今天我就洗乾淨了還你。”單紫依生怕舒桐不答應,眼裡帶著一絲祈求看著她。

    “也不是不可以……”舒桐慢悠悠的說道,“只是我想知道,你借我的衣裳做什麼?你自己不是有嗎?”

    單紫依似松了一口氣,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這次的笑看起來倒有幾分真誠。

    “你的衣裳在村子裡是獨一無二的,公認的最漂亮,你不知道,春社除了祈福之外,還是青年男女對歌的好日子,你身上穿的這件也挺漂亮的,我希望你能將那套衣裳借給我,今晚我想打扮得漂漂亮亮,為我喜歡的男子唱一首歌。”

    她對舒秦歌的心意從來不加掩飾,所以舒桐知道她口裡的“他”就是舒秦歌。舒桐在心裡頭思量了一下,不明白她這麼做是對自己的挑釁,還是真心的想借舒桐的衣裳打扮自己在心上人面前露一下臉。兩個人是名義上的情敵,按理說她應該覺得舒桐不會借給她,不該開這個口才對,她這番舉動,委實奇怪。

    “這個……”舒桐面帶為難。

    單紫依忙道:“你放心,我沒有什麼惡意,我知道他喜歡你,我哥哥也喜歡你,他和我哥哥說明了,兩人會公平競爭,不管你選擇誰,另一個都不得為難,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你現在還沒有做出抉擇,你知道我也喜歡舒秦歌,我們兩個也來一回公平競爭,只要你還沒有選擇他,我就還有機會,是不是?”

    舒桐汗顏,她沒想到單紫依竟然會這麼說,對她的精神也只能佩服,看來舒秦歌這個借東風的計畫失敗了,自己這個東風根本就沒把人家給吹走,反倒越貼越近了。

    其實舒秦歌不是沒有給舒桐提過兩人做一場戲,最好直接來個假成親,絕了單家兄妹的念頭,不過舒桐拒絕了,因為她對舒秦歌的信任還沒有到那一步,舒秦歌做戲的水準太高了,讓人分不清他何時是真實,何是在做戲,萬一來個假戲真做,舒桐可和他理不清。

    舒秦歌的牛皮糖功夫比起單紫依來,其實只有更高,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經深深體會到了。

    “好吧,我答應你!”舒桐想了想說道。

    單紫依開心得幾乎蹦起來,拉著舒桐的手連聲說謝謝。

    等從房裡拿了衣裳交給單紫依,何香蓮不滿道:“阿舒,你為什麼要借給她?這個女人向來沒給過咱們好臉色,要不是單大哥那裡有話,她不知怎麼對我們呢!”

    “不過一件衣裳而已,她要就給她罷!”舒桐微微一笑道。

    “你倒是大方,換了是我,才不借給她呢,你那衣裳可是司馬殿下親自挑的,能不漂亮麼?她還真開得了這個口,你借給她了,一會兒你自己穿什麼?風頭都讓她搶光了。”何香蓮還是很不平。

    舒桐笑道:“你這麼生氣,莫不是你想穿那衣裳?可惜你個子比我矮,你穿長了,不然我就給你不給她了。”

    “我才不是為這個,只是不想你這麼善良被人欺負,我總覺得,她沒安什麼好心。”何香蓮說道。

    舒桐位了她的手笑道:“好了好了,我要那風頭來幹什麼?這會兒身後跟著兩個都讓我夠頭痛的了,正好,她若有本事,就把舒秦歌給拉攏過去,省得整日跟在你我後頭,你又該嫌煩了。”

    何香蓮想了想,可不正是這個理?遂氣平了些,說道:“反正我不喜歡這個單紫依!”

    舒桐心道,怨不得何香蓮不喜歡,一個為了男人可以害死自己姐妹的女人,確實不是善茬,只不過這些事也只有她和舒秦歌知道,沒有對第三者說。至於村裡的人知不知道,那就不是她所關心的了。

    “我說啊,你最好防著她點,她一門心思都在舒秦歌身上,現在舒秦歌擺明瞭青睞的是你,女人妒忌起來是很可怕的,以前你又不是沒嘗過,最好還是小心些。我最不理解你的是既然不喜歡舒秦歌,就該說明白了才是,也免得惹些事端。”

    舒桐歎了一聲道:“舒秦歌那個呆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他只做他的,我這不是沒法子嗎?再說了,有他這麼插一腳也好,單莫非那裡我才好應對,再拖得一陣,咱們離開了這個村子,管他們怎麼鬧。”

    何香蓮眼睛一亮:“你是說,你快要能夠破陣了?”

    舒桐點了點頭。

    何香蓮興奮地拉著她的手道:“阿舒,你真厲害!”

    “你這麼想離開,若不是知道你心裡有哥哥,我還道你外面有情郎呢。”舒桐打趣道。

    何香蓮眼神一黯,一絲恨意在眼中浮現,對舒桐說道:“哪裡是覺得外面好才想要離開,恰恰是因為外面有太多的仇恨放不下!”

    她終於說出來了,一直以來,舒桐都知道何香蓮的心裡壓著座大山,兩人同眠,半夜裡她經常被惡夢驚醒。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何香蓮,只怕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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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4:59 AM

第085章:酒不醉人

    平日裡舒桐忙著修煉做自己的事,也為了躲避年輕男子那像看獵物般的目光,除了打聽消息時哄幾個孩子,和鄰居大嬸念念針線經,很少與村裡人接觸,這一次春社可說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場合露面。

    村裡不分男女為了養活自己都要做活兒,就連血脈特殊的單紫依也不例外,所以村裡姑娘們的膚色都偏黑,不似何香蓮與舒桐這兩個外來人口,自小養在大戶人家,白白嫩嫩,掐一把都能擰出水來似的。

    兩女本就相貌出眾,才一出來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尤其是舒桐,縱是身著粗布衣裳,那份貴氣仍舊讓她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

    單紫依穿了舒桐的衣裳,兩人身材相當,倒也合身,俗話說人靠衣裝,再加上精心打扮,這朵黑玫瑰也不弱于舒桐,於是在單莫非走向舒桐的時候,那些帶著幾分侵略的目光都收了回去,退而求其次,單紫依身邊自然圍滿了年輕小夥。

    “舒兄和舒姑娘、何姑娘是第一次參加春社,別拘束,其實就是大家在一起好好玩一玩,我們的春社很熱鬧呢!”單莫非微笑著說道。

    舒桐點頭道:“我會的。”

    單莫非還想再說什麼,簡思成上前一步道:“單兄,村長朝這邊走來了,看樣子是找你的,你先去忙著,咱們得空了再說話。”又對舒桐和何香蓮道:“兩位妹妹,我們去那邊和康嬸子打個招呼吧。”

    單莫非頗有深意地看了簡思成一眼,微笑道:“那行,幾位,請恕單某失陪。”說罷轉身迎著村長去了。

    簡思成說道:“我們畢竟是外來客,你們倆一會兒跟緊了我,咱們仨別分開,萬一有什麼意外好照應。”

    他從舒秦歌口裡大概知道了些春社的事情,知道這一日村裡人不會拘泥於禮數,年輕男女互相表白愛慕是常事,舒秦歌年年都會在這一日收到單紫依送的荷包,只不過他從來沒收下過。

    村子這一日披紅掛彩,家家都是一幅要辦喜事的模樣,若是晚上有人成了雙,據說也不要什麼三媒六聘,直接就會被人按著拜了堂。也許因為村裡本來就才有百來戶人家,不沾親就帶故的,大家又都出不去,能省則省了。

    簡思成擔心舒桐和何香蓮不曉得規矩,連連囑咐了半天,什麼酒不能喝,若是不得不喝,就要少喝,怕喝醉了誤事;人不要亂跑,怕走偏了遇上色中餓鬼;話不要多說,沒必要和別人套近乎,寧可人家覺得自己不近人情,也不要太熱情失了分寸……林林總總,反正他交待了一大堆。

    因為一會兒上席是要男女分開坐的,他不能夠一直挨著她們。

    舒桐抿嘴笑道:“好了好了,哥哥,我們都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別說出眾目睽睽,出不了什麼事,就真有事,你妹妹可不是軟柿子,我自會應對。”

    簡思成想起她現在的本事,倒也放心不少,何香蓮目光柔柔地看著他說道:“阿舒不是以前的阿舒了,謝謝你為我們著想,若是你不放心,我會看著她,不讓別人接近她。”

    簡思成不敢看她的目光,閃爍著躲開了。何香蓮眼神微黯,舒桐也聽說過春社的事,出門前兩人頑笑,她特意給何香蓮選了件最能襯其膚色的衣裳,還幫著畫了精緻的妝,為的就是能讓簡思成多看兩眼,可惜只是出門時,等在外面的他眼裡只是很快地滑過一絲驚訝,而後目光就落在了舒桐身上,再沒多看何香蓮一眼。

    側首看了看素面朝天的舒桐,何香蓮忍不住微微妒忌,待簡思成被幾個相熟的男子拉扯著去男賓席時,她悄聲怨道:“阿舒,你還說什麼女為悅己者容,明顯的他根本就不‘悅’我,我真是白費了力氣!”

    舒桐拍了拍她的手道:“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慢慢來,這種事情是急不得的。”

    “還是你命好啊,一點也不打扮都這麼美,我是女人都忍不住要被你吸引,何況男人,若不是沒人敢惹單莫非兄妹,我看這會兒上來搭訕的人要排到屋外去了。”

    “命好?”舒桐嘲諷地笑了一下,“蓮姐姐是在開玩笑吧?你知道我的過去!”

    何香蓮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阿舒你別誤會!”

    “若是這張臉能夠換來我父兄的性命,我寧可不要!”舒桐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是她的真心話,不過一幅臭皮囊,看透了世情冷暖,有什麼捨不得的?若能換得這世上真正關心她的人,就算變成個醜八怪她也甘願,她相信以簡氏父子的為人,就算她成了天下最醜的女子,他們也不會捨棄她,只可惜一切只能是妄想。

    何香蓮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明白這話傷了舒桐,一時之間有些冷場,幸好場中的鐘被敲響,宴席開始了,村長就說了兩句話,便讓人上菜,借著吃飯的功夫,兩人沒有再說什麼。

    身邊的康大嬸是個熱情的人,或許同為外姓人的關係,對舒桐和何香蓮頗為照顧,不斷地給兩人挾菜、勸酒。“這是村裡人自釀的甜酒釀,不醉人的,很好喝,我一個人能喝一大壇呢,喝吧喝吧!”

    旁邊的大姐大嬸也都跟著勸,舒桐抵不住,只得端起酒盅,淺淺地抿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甜甜的,帶著絲絲桂花香氣。

    “裡面放了桂花?”舒桐問道。

    “舒姑娘好鼻子!”康大嬸笑道,“可不就是你住的院子裡那棵桂花樹上結的?舒先生每年收了曬乾,村裡無論大姑娘小媳婦老婆子他都會送上一點,說是適合女子泡茶喝,咱們村的人不愛喝茶,就將它放進了甜酒釀裡,做成了桂花釀,沒想到這香氣比桂花開時還要濃,所以這桂花釀你們兩姐妹可得多喝些。”

    “蓮姐姐,既然大家盛情,咱們就多喝些吧。”舒桐對何香蓮點點頭道。

    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酒,不過是微帶點酒精的飲料而已,應該不會醉,關鍵是確實很好喝,所以她鼓勵何香蓮多喝點。至於她自己,就算是端上燒刀子酒來,要想灌醉她也是不可能的,對一個修煉了浩天玄功的人來說,酒能穿腸,卻非毒藥,只要她微一用巧,就可將其排出體外。

    從春社上的表現看,單姓人家曾經的出身定然不凡,可以看得出來行止之間不像舒桐在外面看過的莊戶人家。

    她抬了眼四下打量,眼神緩緩掃過一張又一張臉孔,不期然與一灼灼的目光對上,正是舒秦歌。

    舒秦歌在村裡人緣好,因為他是孩子們的先生,不管男的女的都對他多了幾分尊敬,加上他人品出眾,一來就被人圍上了,還沒和舒桐打過招呼。

    見舒桐看過來,他淺笑著舉起酒盞,沖她點頭示意,而後幹了盅裡的酒。舒桐也倒上一盅,微笑著輕舉一下,慢慢喝了。放下酒盞,就感覺到如芒在背,不用說她也猜得到是誰,單紫依對舒秦歌的獨佔欲實在是太強了,都還不屬於她呢,就這個樣子,若她真成了舒秦歌的妻子,只怕舒秦歌這輩子連看別的女人兩眼都不行,說不定連看他媽單紫依都不讓。

    好菜好酒的,倒也吃了個盡興,等到飯菜撤下,桌子幾張一組拼在一起,圍成一個圈,桌上擺了瓜果,在村長的指揮下,男男女女打亂了坐下,中間留出的大片空地中央燃起了早就擺了的篝火,看樣子是要來一場篝火晚會。

    接下來就是村裡的年輕人談情說愛的時刻了嗎?舒桐不禁想看看,到底這裡的人們是怎麼比外面開放的。

    “阿舒,我想過去一下,你去不去?”何香蓮摸索著握了一下舒桐的手。

    舒桐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她是要去幹什麼,輕笑道:“好吧,我陪你!”

    兩人站起身來,單紫依卻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眼帶醉意,唇角漾起一抹動人的微笑道:“你倆要去哪裡?村裡的規矩,春社日可是不許走的哦,要過了子時方散。”

    “紫依姑娘,我們只是走開一下,很快回來。”何香蓮說道。

    “哦,我知道了,你們是要去淨手吧?記住快點回來啊,下面有好玩的。”單紫依說道。從她的談吐,確實也可以看出村裡人的用詞並不粗鄙,有別于外邊的村民。

    舒桐點了點頭,扶著何香蓮走開了,因為她發現何香蓮的腳步有些不穩。

    單紫依看著兩人的背影,笑容更深了,那雙帶著醉意的眼剎那間無比清明,哪裡有半分喝了酒的樣子,臉上還帶著幾許興奮。

    “阿舒,我真不濟,我好像喝醉了!”何香蓮扶了扶額。

    “啥?這種像水一樣的東西你都能喝醉?”舒桐“噗”地一笑,“蓮姐姐我記得你是能喝酒的,怎麼喝這種東西反倒醉了?”

    何香蓮自嘲地一笑道:“可不是!我從來沒喝過這種酒釀,覺得好喝,想著不會醉人,不免多喝了些,誰知道喝時不覺得,這會兒卻有些上頭了,畢竟沾了一個酒字,還是不能拿它當水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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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5:03 AM

第086章:摸一摸

    “不要緊的,我扶你過去入廁後,我們吹吹冷風再回去,到時候再多吃些水果,把酒沖得更淡些就好了。”舒桐扶著何香蓮道。

    “嗯!也只能這樣!”何香蓮點了點頭,她伸出右手將領口扯得鬆開了些,只因覺得身上熱得厲害,心也怦怦直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怪我貪杯,還道這甜酒釀不醉人,看來後勁挺足的,倒是阿舒你也喝得不少,卻不見半點異樣,可見你酒量定然極好。”

    舒桐輕笑一聲:“姐姐謬贊了!”

    她低垂了眼簾看著足下的路,扶著她小心往前走。她不知道簡五娘酒量如何,對她這個紅酒白酒啤酒摻著喝都難以喝醉的人來說,這點子甜酒釀真的和喝水沒多大區別,是以搞不懂何香蓮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飄了。

    兩人完事後出來,坐在一塊大石上吹了吹風,沒想到何香蓮身上的溫度不見緩解,直嚷嚷更熱了,恨不得將身上那層衣裳都給脫淨才好,舒桐覺得情況有異,伸手到她額上探了一下,居然燒得燙手,不禁嚇了一跳。

    “熱……好熱……”何香蓮輕喃道,眼神迷離。

    “蓮姐姐,你有沒有吃別的什麼東西?”舒桐問道。

    何香蓮搖頭:“沒有……都……一樣的,就是……多喝了……點甜……酒釀……”

    若光是甜酒釀,不至於讓人這樣,就算是醉酒了,身上也不該燒成這樣,不止額頭,舒桐還試了其他地方,何香蓮身上無一處不燙手,而且她忍不住呢喃的這個聲音,實在有些奇怪。

    突然間空氣中一陣輕微的波動,普通人是看不見的,可是舒桐並不是普通人,她暗道一聲不好,見何香蓮支撐不住軟倒在地,身子一歪,也學著她的樣子歪倒在一旁,先前出來是提的小風燈掉在石頭上“哐”地一聲響,時面的火一下滅了,周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遠處的篝火映出一片紅光。

    “哧”地一聲輕笑,有人走了過來,蹲下看著眼前倒地的兩女,一隻帶著薄繭的手在舒桐的臉上按了一下。

    “譚嗣業,這個你不能動!”單紫依沖了過來,一巴掌將男人的手拍開,撿起了地上的小風燈,揭開蓋子取出火石又將燈火點燃。

    “為什麼?這麼美的女人……你不是說只要我不把那件事說出去,你就會找一個補償我麼?總得找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吧,這個正好!”譚嗣業癡癡地看了一下地上昏睡的美人,方才只是就著暗淡的月光看了一眼,看得並不分明,此刻燈下一見,方覺此女果真如觸感那般美好,肌膚如絲嫩,容顏勝月華。

    他的聲音帶著幾絲陰柔,整個人高且瘦,面龐倒也清俊,只是一雙桃花眼略帶浮腫,一看就是常年沉浸於酒色之人。他看著舒桐,眼中滑過一絲驚喜。

    “不行,這個是我哥哥看中的,你不能動,旁邊那個也不差,那個隨便你帶走。”

    “哼!那個怎麼比得上這個!紫依,我就要她了!”

    “不行,她是我嫂嫂,我已經被你毀了,你可不能再……”

    “嘁!”譚嗣業輕笑一聲,“說反了吧,是我成全了你,怎麼能叫做毀了你呢?若不是我,他們怎麼可能把你當單家的神女看待?所以說你該感謝我才是。要不我兩個都要了,反正女人,我不會嫌多!你那個哥哥是個榆木疙瘩,這麼久了還沒上手,可想而知他有多笨!只怕你將人送到他床上去,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做,就算是他知道要做什麼,你們既然不能給這女人烙下神印,她醒來又豈會甘心留在此處,到時候若是鬧起來,這麼美的人兒要是拼了命要做烈女,你們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跟著我就不一樣了,你知道我有的是辦法,定會將她調教得規規矩矩,到時候爺我玩膩了,再送給你做嫂嫂。”

    “嗯……熱……”伏在地上的何香蓮扭動了一下身軀,伸手拉住了譚嗣業,“阿舒,我好難過!”

    “美人兒,很快就不會難過了!”譚嗣業溫柔地說道,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清香,心神不由一蕩。

    譚嗣業的話終是起了作用,單紫依本來就忌憚他,咬著唇思量了一下,說道:“好吧,兩個你都帶走,但是帶走了就不用送回來了,你得答應近期再幫我破一次陣,去外面尋個一個漂亮的女人來給我哥哥,我家的香火總得由他傳承下去。”

    “這個陣要是那麼容易破,你們的族人也不會二十年才開一次了,我才幫你開過一次,已經費了我不少元神,不行不行!”譚嗣業說道。

    “那你就不許帶走她!”單紫依也很固執,雙目帶火,瞪著譚嗣業。

    譚嗣業的目光在舒桐的臉上流連不去,忽然間覺得有些不對,微微皺眉,眼中有了一絲警覺,問道:“那一個一直在呢喃,這個怎麼不動?”

    單紫依聞言愣了一下,看向舒桐驚訝道:“咦?對啊,她為何沒有動靜?”提著燈上前,伸手一摸,“不對!她身上都不燙?”

    譚嗣業臉色一變道:“會不會你藥下得太多,出了岔子?”

    “怎麼可能,我明明都是下的一樣的份量!”

    兩人都覺得不解,一起湊了前去,待看個分明,譚嗣業將舒桐抱在懷中,突見她媚眼如絲,緩緩睜開一眼,眼中帶了一絲惶恐,慢聲道“放……放開我!”

    這一聲嬌嬌怯怯,帶著輕微的喘息,從嫣紅的唇間吐出來,帶著無盡的誘惑,譚嗣業剎那間拋開了心頭的疑問,對著單紫依哈哈一笑道:“這丫頭神智看來要強於那一個,你的藥看來不是放多,而是放少了。”而後轉向舒桐,在她臉上輕薄了一下道:“放心吧,美人兒,待會兒你就會求著爺抱緊你了!”

    單紫依妒忌地看了舒桐一眼,說道:“你不是要在這裡解決吧?”

    譚嗣業說道:“自然不是,我帶她們到我住的地方去,這樣的美人,可比先前那些個好多了,自然要好好享受!”

    他一手抱一個,竟然健步如飛,單紫依看著他的背影走遠,眼中情緒複雜,半晌方輕喃道:“誰讓舒秦歌的眼裡只有你,就是同姓他也不在乎了,舒桐,你可別怪我,這也是你的命!為了他,我已經害過一個,也不在乎多你一個!”

    她卻不知道譚嗣業才帶著兩女到了他落腳的山洞,用最快的速度脫了身上的衣裳,正箭弩拔張要行壞事時,一隻纖纖玉指在他胸口繞了一下,如一頭冰水澆下,讓他全身欲火頓熄,眼中一片駭然,瞪著那纖指上宛如實質的如玉血珠,裡面映著他的全身,那是一個縮小了幾千倍的譚嗣業。

    “血……困心咒!”桃花眼裡有著不可思議,只一瞬間,譚嗣業感覺到世間萬物皆沒有了聲響,耳中聽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咚,咚咚……

    方才還一臉羞怒卻無法動彈分毫的美人依舊是那麼嬌俏,看著他的眼裡含了一層水霧,脈脈含情,甚至對著他送了一個秋波,只是說出口的話仿如帶了一層寒冰,讓他的心一下墜入寒潭。

    “你若再敢動一下,我就要了你的命!”

    舒桐瞥了一眼軟倒在地,有氣無力哼哼的何香蓮,另一隻手攤開在譚嗣業面前:“解藥!”

    譚嗣業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的指尖上那顆血珠,顫抖著說道:“沒……沒有!”

    舒桐站起身來,沖他笑了笑,抬腳一蹬,譚嗣業便被他踹倒在地,她的腳掌踩在了他的右臉上,語調微揚,輕聲重複了一遍:“沒有?”

    譚嗣業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沒辦法反抗,不光是因為她指尖上的困心咒,那畢竟是傳說中的符咒宗師才能施展的,在開始的錯愕後,他尚帶著一絲疑問。以三歲就開始修練,天資聰穎,到現在三十年了,也只不過掌握了十幾道符咒,這丫頭這麼年輕,又是俗界之人,怎麼可能懂得困心咒?

    可是現在的他不用懷疑了,就算面前的女子不懂得困心咒,法力也絕對在自己之上,他的心中頓時惶惑起來,莫非這是個局,是那些要抓他回去審判的人故意派來引他上勾的?

    “姑娘饒命!”譚嗣業扭曲著臉叫道,“那只是普通的媚藥,男人中了找女人解,女人中了找男人解,所以根本就沒真正的解藥,我說的是真話,這都是單紫依讓我這麼做的,方才我們的對話,姑娘想必也聽到了,我除了有些好色,並不曾做過壞事,若不是應單紫依要求,我也不會對付姑娘,要知道當初可是我打開陣將姑娘幾個人引了進來,若是我有壞心,早就對姑娘出手了,又豈會等到今天。”

    “哦?”舒桐眯著眼笑道,“那剛才單紫依要留下我,是誰強行把我擄來的?”

    “她留下姑娘沒有好意,是要將姑娘送給單莫非。姑娘饒了我吧,我知道錯了,只要姑娘饒了我這條賤命,以後姑娘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您讓我往東,我決不往西,您讓我捉魚,我決不抓雞……”

    舒桐發現,這個譚嗣業一張嘴倒是很能說,想來是甜言蜜語騙女人練出來的。

    她微笑道:“你定然懷疑這困心咒吧,既然你懷疑,我決定讓你試試它的真假!”

    “不!不用試了,我相信是真的!”

    舒桐根本沒有管他說什麼,將左手的大拇指與食指合攏,慢慢撚壓著那顆血珠,地上的譚嗣業頓時發出一聲慘叫,雙手捧心,身子縮成一團。

    “這麼點兒力道你就受不了了?”舒桐看著他,慢吞吞地說道,“你不是很喜歡摸人麼?摸臉啊,摸身體啊……都沒有摸心來得舒服,對嗎?你現在是不是很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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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5:28 AM

第087章:死而復死

    在村裡住了大半年,一直相安無事,可能對舒桐構成威脅的兩個男人都在席間,所以簡思成壓根沒想到會發生意外。

    他看到舒桐和何香蓮一起離開,覺得兩人有伴,也沒有多想,直到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兩人回來,心下便起了疑,推了旁邊人勸來的酒,起身往舒桐先前離開的方向而去。

    舒秦歌見狀,也跟著站起身來,笑嘻嘻道:“兄弟,等等,一起一起!”

    簡思成看他一眼,問道:“我去尋妹妹,你跟來作甚?”

    “咦?她去哪兒了?外面黑燈瞎火的,彆扭了腳什麼的,我幫你找!”舒秦歌說道。

    從舒秦歌的態度和舒桐的口氣看,簡思成對舒秦歌從一開始的看不順眼,到慢慢習以為常,他接受了舒桐的說法,相信舒秦歌沒有壞心,只不過那張俊臉老在舒桐眼前晃,讓他心裡不怎麼舒服,他擔心舒桐真遇到什麼事,這時節也不和舒秦歌多說,有他幫一把也好。

    “她們往這個方向走的,前面有岔路,你我一人找一邊。”簡思成說道,走了一陣完全沒見到兩個姑娘的蹤跡,他有些慌了。

    舒秦歌鼻子歙了歙,伸手拉住了要往東邊去的簡思成,“你聞到沒有?”他問道。

    “什麼?”簡思成搖了搖頭,看舒秦歌一臉凝重,一把抓住他,“你發現了什麼?”

    仔細再聞聞,確認了一下,舒秦歌皺緊了眉頭,鼻端的氣息很淡很淡,但是卻瞞不過他,他看向簡思成,正色道:“我估計她們真的出事了,這是春……藥的味道。”

    “啊!你確定?”簡思成驚叫一聲,手指掐得舒秦歌生痛,忍不住咧了咧嘴。

    “確定!我有位叔叔是個藥師,他專門研究過各種毒藥的解法,這個春……藥也在其中,我從小耳聞目睹,倒也知些皮毛。”提起這藥名來,舒秦歌忍不住有些臉紅,他那個叔叔可不是個藥師這麼簡單,那可是個厲害角色,不過他只能這麼說。

    簡思成懊惱極了,心中責怪自己大意,著急道:“你既然能聞著藥味,那循著藥味一定能找著她們,快!若是晚了,可真……”

    舒秦歌自然也著急,確認了一下方向,一隻手拽住簡思成,閃電般地追了出去。這次他沒有掩藏自己的實力,倒讓簡思成吃了一驚,他一直猜測舒秦歌不像表面上看的這麼簡單,可是也沒想到此人的功夫深不可測,憑他一隻手帶著自己,速度還能這般快,就不是等閒之輩。

    兩個人找到舒桐時,她已經審問完畢了,譚嗣業住的山洞可不是普通的山洞,簡直可以稱作洞府了,若不是舒桐聽到他們的叫聲出去接應,就算舒秦歌鼻子再靈,也尋不到這裡來。

    山洞裡有三個女子,作婦人打扮,據譚嗣業說都是他的姬妾,何香蓮這時候正由她們三個侍候著洗浴,人還未醒過來,既然知道了她所中的是那種藥,舒桐自然明白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解。

    她將何香蓮放進了浴桶,裡面放滿了冰涼的山泉水,桶下鑿了個極小的洞,桶內的水不斷往外流,有兩個女子則不斷地在上面加,一邊注水,一邊出水,譚嗣業則成了勞工,往返不斷地下到澗中挑水,一桶又一桶,另一個女子跟在他身邊照明,到洞口時,並負責將水提進去,倒掉後又把桶提出來。

    幸好這個洞離山澗不遠,饒是這樣,譚嗣業也累得氣喘吁吁。

    舒秦歌和簡思成看到舒桐無礙,頓時齊齊舒了一口氣,不過很快就對譚嗣業的聽話驚嚇不已,因為這個男人不是村裡見過的任何一個,能夠出現在此處,定然不簡單,何況練武之人對同行都有所感應,兩人一眼看出了譚嗣業並非弱者,尤其是舒秦歌,在譚嗣業身上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熟悉。

    這時候的譚嗣業全身並無半點束縛,舒桐沒有對他做任何手腳,當然,那顆粘在指尖的血珠除外。譚嗣業知道輕重,別說舒桐本來就深藏不露,現在就算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三歲孩童拿著那粒血珠,他也只能乖乖聽話,因為那顆血珠就代表了他的心臟,只要拿著它的人一個想法,就可以致他於死地。在他的家鄉西蜀山,符師的地位是很高貴的,也正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符師,人才難得,才會讓他在西蜀山作威作福這麼多年,也因此讓他養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若不是最後這一次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他又豈會逃亡至此,將自己困在這裡?

    先前一個人,舒桐萬事只能小心,她深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就算譚嗣業真不如她,也不會小看對手,須知壞人總是詭計多端,讓人防不勝防,還有一個何香蓮陷在危機中,她不敢冒半分險,所以她只能一直盯著,現在有了救兵,自然放鬆下來,讓簡思成和舒秦歌守在洞口,自己進去看何香蓮。

    譚嗣業的三個姬妾都是他擄來的女子,聽說跟了他不少年頭,看樣子譚嗣業對她們還算不錯,從她們的穿著來看,衣食用度想是沒少了她們的,打扮得甚是光鮮,聽他受制於人,眼裡還是有些驚懼,都乖乖聽命于舒桐,讓做什麼就做什麼。三個女子皆不會武,譚嗣業的命都捏在舒桐手中,她們更不可能對何香蓮怎樣,在知道眼前的女子同樣是譚嗣業擄來的,一個個眼神複雜,或憐惜,或羨慕,或木然,憐的是想必是她們相似的命運,羨的是她有人相救,自己卻只有將錯就錯,至於那個木然的,想來根本沒什麼能打動她了。

    “妹子,怎麼樣?何姑娘沒事吧?”舒秦歌在外面問道。

    摸了摸何香蓮佈滿尚帶著幾分熱度的肌膚,舒桐輕皺著眉頭答道:“溫度降下去不少,可是還是熱,舒秦歌,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譚嗣業的姬妾中個子稍矮些的那個手一抖,一瓢水整個潑灑在地,並且濺了舒桐一身。

    “對不起,姑娘,對不起!”她惶惑地跪在舒桐面前,低頭著,肩膀簌簌發抖。

    舒桐擺擺手,示意她給何香蓮穿上衣裳,等一切收拾停當,便叫了洞外的人進來。

    舒秦歌進來一看,頓時嘖嘖出聲道:“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此處別有洞天!嘖嘖!這門,這家什……哎呀都是竹子做的,誰這麼手巧?這廝到底哪兒來的?真會享受!”

    舒桐沒理他,他的思維與行事總是和他的長相一樣不靠譜,從來都抓不住重點。她轉向簡思成,只叫了一聲哥哥,簡思成便會意,彎腰抱起了何香蓮。

    入手的溫軟與那比他要高的體溫讓簡思成有些怔忡,鼻尖嗅到藥催出來的少女體香,誘人犯罪,肌肉繃得緊緊的,他的耳根不由自主地紅了,幸好是夜晚,沒人注意。

    譚嗣業一步一趨地跟在舒桐後面,他不知道舒桐會怎麼對付他,方才挑水可是挑得很起勁,只盼望這個姑奶奶看他表現好,饒了他一命。

    舒桐問那三個女子:“你們是被他擄來的,原先家在何處,可願回去?”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其中一女聞言,驚喜交加,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舒桐細問之下,知道她的家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周家莊,名叫周巧兒,是出來趕集的路上被譚嗣業擄來的,舒桐答應了會送她回去,又問另一個,那女子便是先前表情木然那個,她看了舒桐一眼,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回家嗎?還是家中沒其他親人了?”舒秦歌問道。

    那女子聽了,也不回答,舒桐點了點頭,也不再問,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隨你吧,愛留在此處就留在此處,要繼續跟著這個男人也隨你。”

    “你……你肯放了我?”譚嗣業驚訝道。

    舒桐笑了笑:“只要你幫我辦件事,今日的事我就不予追究,放你一條生路,至於此後你是要呆在這裡還是出去,隨你的便!”

    “我答應!”甚至不問是什麼事,譚嗣業就馬上應了。

    舒桐招手讓他附耳過來,在他耳邊悄然說了幾句,譚嗣業眼睛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了,駭然看著她。

    “怎麼?你做不到?”舒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不!不!我做!我一定做好!”譚嗣業連連點頭,手心卻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心中暗暗為自己慶倖,還好自己沒真正犯到事,一切來得及挽回,否則落到她手裡,恐怕死都是輕的。

    這裡正談著,突然聽得一聲驚呼,舒桐急急起身,卻是那一直不言語的第三個女子一頭撞在石壁上輕生了,鮮血順著額頭汩汩而下,整張臉霎時一片血紅,甚是獰猙。

    “憐星,你為什麼要這樣,已經脫離苦海了,你不是老早就盼著這一天了麼,你不是還想著有一天能逃離這裡,再見你說的那個他一面麼?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周巧兒抱著輕生的女子,一邊說一邊哭泣,淚如雨下。

    那個叫憐星的女子還有一口氣在,舒秦歌上前一步扶住她,真氣貫注,想要救她,她唇角一扯,綻放出一抹極為燦爛的笑容,竟然讓那血氣森森的臉看起來柔和了許多,她的眼睛落在舒秦歌臉上,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呢喃道:“我……已經……看見他了,心願……已了……”而後頭一歪,帶著那縷滿足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周巧兒呆呆地看著舒秦歌,半晌方道:“你……你就是憐星一直記掛的那個男人?”

    “憐星?我不認識!”舒秦歌搖了搖頭。

    “她原來叫單丹丹,是這個村子的人,憐星是姓譚的幫她另取的名字。”周巧兒說道。

    舒秦歌臉色一變:“單丹丹?”他掏出帕子擦乾淨憐星臉上的血污,血跡掩蓋之下,那是一張精緻的小臉,柳葉眉,瓊鼻檀口,正是當年傾慕於他,後來被單紫依引入霧中,失足掉下懸崖的那個姑娘,原來她沒有死!

    “是單紫依!”舒桐說道,“我和蓮姐姐也是被她設計。舒秦歌,一切都是因為你,你還真是個禍水啊!”

    “丹丹說,她受了玷污,配不上她的心上人了,不過她不能死,因為她想活著,再見他一面!”

    舒秦歌的臉上掠過一絲悲憫,默然抱起單丹丹的屍體,起身要走。

    舒桐伸手將他攔住,說道:“不能帶她走!這樣帶著她下山,你要怎麼解釋?”

    舒秦歌有些漠然地看了她一眼道:“人都死了,我帶她去交給她的親人,需要什麼解釋嗎?你是為了袒護那個男人?他害死了丹丹,害了何姑娘,你還要留他一命嗎?”

    舒桐也來了氣,先他都沒說什麼,這會兒單丹丹一死,怎麼還怪到她頭上了,面上微寒,和他橫上了,說道:“她是早就死了的人,幾年前就死了,你這麼帶著她出去,算是怎麼回事?你還要出去嗎?你要留下譚嗣業的命,誰帶我們出去?你願意留在這裡一輩子是你的事,我們卻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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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5:29 AM

第088章:其人之道

    有了譚嗣業,舒桐不用等到第四重浩天玄功練成就可以出去,若是一切安好,她倒也不介意在這裡呆著,可是這世上的事總不盡如人意,無論她如何退避,麻煩總是找上她,單紫依容不得她,單莫非也……

    她可以同情別人,也許還會就別人的悲慘遭遇流幾滴眼淚,可是她不會傻到把自己給陷進別人的坑裡,單丹丹已經死了,她不可能為了這麼一個不相干的人,賠上自己的全部。

    簡思成與譚嗣業自是唯舒桐馬首是瞻,聞言一左一右,擋住了舒秦歌的去路。

    舒秦歌愣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幾人會這樣對他,嘴唇動了動,問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想強留下我麼?”

    “舒秦歌,我以為你不是不顧大局的人,”舒桐皺眉道,“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現在不能打草驚蛇,我們要出去,只能借助譚嗣業,你不是也想離開這裡?若是你有辦法,我也不會找上他,我答應了他只要帶我們離開,就饒他一命。”

    舒桐其實已經想好了,她答應饒了譚嗣業,並非是她發揚高風亮節不記仇,而是因為她有後招。

    從譚嗣業之前對她說的一切來看,北雪域領主冷長空從神廟發出格殺令,可見譚嗣業得罪北雪域得罪得狠了,就算他是西蜀山少有的天才,西蜀山也無法保他,才會躲到這個隱匿於世間的奇怪陣法中來。

    西蜀山、北雪域、南聖島,並稱三大聖地,這三大聖地在俗世有一個共同的稱呼,那就是神廟,三大聖地的領主,便是神廟的三位大神官,他們在神廟的地位很高,但還未到超然的地步,神廟裡還有地位更加尊崇的存在,若是以打個比方,三大神官就好比三個諸侯王,神廟裡卻住著皇帝,淩駕于諸侯之上的最高存在。

    冷長空動用了神廟的力量,譚嗣業現如今就是整個神廟的公敵,就算西蜀山想要保他,也不敢做在明面上,只要他出了這個陣,被神廟的人發現,根本無從可逃,而從譚嗣業說話間的忌憚來看,落在神廟的人手裡,恐怕比死還可怕。

    譚嗣業破開陣助他們離開,自然還會躲回單家村,但是他能夠回來嗎?舒桐暗笑,她不能破開這個陣法,卻能夠加固這個陣法,並且用的是她自己獨有的方法,只要出去,譚嗣業就別想進來了,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趕緊逃,既然有神廟的人侯著,舒桐又何必親自動手,浪費那個精力呢?

    但是她不能對舒秦歌明言,譚嗣業若是知道一切,自然根本不會帶他們出去,哪怕舒桐對他下了困心咒,若是左右都是死,以譚嗣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不位個墊背的。

    舒秦歌再厲害,也沒有把握從簡思成和譚嗣業的聯手中走脫,他忽然笑了一下,將單丹丹的屍體放在了地上,舉起了雙手:“好,我聽你們的,你說的對,我們犯不著為了個死人反目,我們的目的是離開這裡,這一點大家都一樣。”

    舒桐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這個平日裡神經有些大條的男子其實是個感性的人,雖然他清楚自己處於弱勢,選擇了順從,不過實際上他對舒桐的行為是不滿的,他看她的眼神,舒桐能夠感覺得出來。

    “我們什麼時候走?”簡思成問道,“現在嗎?”

    舒桐點了點頭:“就今晚,不過這之前,還有點事需要去做。”

    “回去嗎?”簡思成問道。

    舒桐搖了搖頭:“你們不去,我和譚嗣業去。”頓了一下,她轉向舒秦歌,“如何讓關九宵相信我,跟我走?”

    舒秦歌笑了一下,語氣中含著一絲輕嘲:“沒想到,妹妹這麼小心!你給他這個,他自然會信你。”

    他拋過來一件物事,舒桐接在手中,觸手溫涼,竟是個小小的銀鎖。舒桐愣了一下,這樣的銀鎖,但凡是有點兒錢的人家,都會打上一個,在小孩子滿百日的那天給孩子戴上,關九宵憑著這個就能夠相信她?

    心中有些懷疑,但是舒桐沒有表露在面上,收了銀鎖,沖舒秦歌點了點頭道:“還有什麼要交待的嗎?我會轉告給關九宵。”

    “不用了!他看到銀鎖,自然會聽你的。”

    簡思成上前一步,輕聲叫道:“妹妹……”

    舒桐自然知道他的擔心,笑著搖了搖頭:“哥哥就在這裡等我,蓮兒姐姐也還需要你照顧,有譚嗣業在,我不會有事。”

    簡思成表情古怪地看向譚嗣業,先前的敵人,如今卻成了盟友,他不知道舒桐是怎麼制服譚嗣業的,可是看得出譚嗣業對舒桐是真正的服從,眼神裡還有著畏懼。

    舒桐悄然遞了個眼色,譚嗣業也很會配合,趕緊說道:“公子放心,在下定會保證姑娘的安全,絕對不會讓她有半點損傷!”

    舒秦歌看著舒桐,眸中有著幾絲探究,他的猜測沒有錯,舒桐果真與旁人不同。

    譚嗣業和舒桐一起離開山洞,提著風燈走到了山下,七拐八轉的,到了一間茅草屋,屋前有一棵高大的樹,譚嗣業躍上樹去,將風燈掛在了樹枝上。

    “她看到這個就會來麼?”舒桐問道。

    譚嗣業點頭:“是!我一直就是這麼和單紫依聯絡的,不管是我找她,還是她找我,只要把風燈掛在這裡。”

    “卻是個好方法!”舒桐點了點頭,“就不怕別人也學著如此,弄錯了?”

    譚嗣業臉上浮起一個討好的笑容,說道:“自然不會,這一處設了個小符陣,其他人會被引到別處去,在另一個地方,也和這裡一樣,有間茅草屋,屋前有棵樹,樹上掛著個風燈。誰到了那裡,頂多以為是哪家孩子玩鬧。”

    “那好,就在這裡等她。”舒桐說道,站在一旁看向沉沉的夜色。

    “姑娘……其實是在考在下吧?您一定看出來了,這小小的符陣,如何難得倒姑娘。”譚嗣業遲疑著說道。

    舒桐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那眼神像是冷刀子,讓譚嗣業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再不敢動別的心思。

    他暗恨自己嘴賤,能夠使用困心咒的人,這點小法又如何能放在眼裡?人家不說,也許根本就是瞧不起。

    不多時,單紫依果然來了,感覺到有人踏進這一片區域時,舒桐就隱在了暗處,譚嗣業見了,更加確信舒桐是個高人,比自己要厲害的高人。

    單紫依的腳步匆忙,神情有些焦急,見了譚嗣業直接就問:“怎麼了?那兩個丫頭呢?你別是心軟放了她們吧,這麼快就完事了?”

    “不是,找你來,是有別的事!”譚嗣業說道。

    “你……”單紫依才說了一個字,突然發現自己不能動了,她面色驚惶地看著譚嗣業,“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想幹什麼?”

    譚嗣業其實什麼也沒做,他轉向舒桐的藏身之處,看到那個令他忌憚的女子緩緩踱步而出,輕輕拍了拍手掌。

    “紫依姑娘!”她臉上掛著微笑,沖單紫依點了點頭。

    “你……你們……”單紫依睜大了眼,眼中閃過一絲迷惑,待看到譚嗣業恭敬的神情,那迷惑更深。

    風燈的光有些慘白,照在舒桐的臉上,單紫依看得清清楚楚,那張臉上的微笑帶著幾分詭異。

    “我這個人,向來都不喜歡欠別人,別人給了我什麼,無論如何都要還清,還要加倍地還,兩個男人,紫依姑娘覺得夠不夠呢?別把眼睛瞪這麼大,我都不好意思了,想不出什麼新的回禮方式,只有跟紫依姑娘你學了,只是雖然知道你們喜歡外姓人,不過這兒沒有,姑娘你就將就著了……”耳邊傳來一陣溫熱的呼吸,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底發寒。

    單紫依無比驚恐地叫了一聲:“不……”

    舒桐沖譚嗣業點了點頭,譚嗣業上前,往單紫依的嘴裡傾倒了一些藥粉,單紫依想要掙扎,可惜身體根本就不聽她指揮,終於感到了害怕,眼裡露出了祈求,看向舒桐。

    舒桐笑道:“紫依姑娘這麼急切啊?別急別急,已經有人來了,符陣已撤,看到風燈,自然會有人好奇不是?我們來猜一猜,來的會是誰呢?是女人還是男人呢?接下來,姑娘就盡情表演吧!”

    舒桐招呼譚嗣業隱到暗處,方才說話時她也使了手段,外面來的人自然是聽不到的,單紫依的藥力在她說話時就發作了,儘管她拼命克制,可是藥力上頭,又如何克制得住,眼神已有了一絲渙散,衣領處已被她自己扯開,露出了優美的頸項,她伸長了脖子,像一隻垂死的天鵝。

    “紫依,你在這裡幹什麼?”

    舒桐眼睛眯了一下,這略帶蒼老的聲音,她已經聽熟了的,是村長!論起輩份來,村長應該算是單紫依的叔公,竟然會是他,看來單紫依還比較好運,這第一個男人,是不會動她了,不過她將舒桐姐妹倆都送到了譚嗣業手裡,根據舒桐的加倍原則,她要給單紫依找的是四個人,錯過一個,不要緊!

    正當舒桐做個手勢,讓譚嗣業跳出來將村長打暈,等待下一個人來的時候,卻見到了村長眼中那絲貪婪的光芒,於是她止住了譚嗣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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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7:38 AM

第089章:亂

    單紫依此時躺在茅屋內僅有的一張簡陋木床上,酥胸半露,臉色酡紅,藥力讓她胸口急劇地起伏著,年輕的身體曲線分明,有著一種極致的誘惑。她本就美貌如花,此時媚眼如絲,分明是在對人做著邀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拒絕不了這種誘惑。

    譚嗣業背對著單紫依,看不見這誘人的場景,饒是如此,單紫依口裡細碎的低喃仍舊讓他起了興致,亢奮無比,只不過顧忌著身邊這位小姑奶奶,他根本不敢轉過頭去,拼命地壓制著自己的那點色心,生怕她發現了,一個不高興又對他做出點什麼來,那種心被人捏在手裡的感覺實在是很可怕。

    村長再叫了一聲,沒有得到單紫依的回應,年輕女子衣衫越撩越開,肌膚顯了出來,在燈光下透著幾紅暈,纖細的手伸到胸口,有半彎新月在那手掌下微微顫動,空氣裡有一種花的香味,醉人的花香,讓人迷失了神智。

    村長咽了咽口水,身不由己地靠近,枯瘦的手伸起來,緩緩垂下,一點點地靠近了那年輕的軀體。

    “嗯……”一聲低喃,單紫依一隻手臂在空中搖擺,當那只手挨到了村長,似風中的藤蘿找到了依靠的大樹,一下就攀了上去,纏緊。

    村長眼神呆滯了一下,而後像是受了驚,一把推開單紫依,退後了兩步,眼神閃爍不定,猶豫著,掙扎著,最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退到了茅屋外。

    舒桐捏緊的手指微微舒展,心頭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一些。雖說她要單紫依自食惡果,可是真的做起來,她發現自己的心並不夠狠,如果單紫依真的能夠逃過這一劫,那舒桐就相信世間還有善,她決定若真如此,就放過單紫依。

    可惜舒桐還是低估了人性的惡劣,她很快便發現了自己的判斷失誤。村長在外面四處看了看,又折了回來,掩上了茅屋的門。

    這是個荒蕪之地,這間茅屋平日裡就是給去往山上的人避雨的,門窗簡陋,年久失修,連個門閂都沒有。村長甚至等不及找個扎實的東西抵住門,胡亂將門推上,在後面放了個石塊勉強支住,就迫不急待地來到了單紫依身邊。

    他喘著粗氣,解著自己的褲腰,眼睛裡冒出了紅光,像一匹餓了很久的狼。

    “很難受嗎?紫依,別怕,我來了,我會幫你解決,很快你就不再難受了……”村裡的女人本來就少,若不是因為祖宗的規矩,同姓不得開親,像單紫依這樣嬌豔的花早就被人采了,村長也是男人,誰也不知道在他和善的外表下,有著一顆齷齪的心,這個水蜜桃一般的女子,他垂涎已久,卻只能以長輩的姿態,偶爾觸碰一下那只小手,旁的便宜半點也沾不著。

    啃、咬、拿、捏……各種手段施展出來,落在舒桐眼中,只覺得噁心,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一縷勁芒無聲無息地襲上單紫依無力垂在床沿的手,舒桐想讓她清醒地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沒有意識可不好玩。

    “那個外面來的女子……你們兄妹不讓人碰……我兒子一直都娶不上媳婦,這樣也不錯,說不定你還能為我生個孩子,一個有著你家血脈的孩子……哈哈哈……哈哈……”

    “你……你幹什麼!單戈良,你……你放開我!”原本用狠絕的語氣說出口的話,飄在空氣中卻是軟綿綿地,沒有一絲威懾力。

    舒桐暗地裡想,原來村長的名字叫單戈良,去掉中間那個字,倒和善良同音,可惜現在卻在做著禽獸不如的事。

    也許因為心裡還存著一分害怕,單戈良劍在弦上,卻還懸而未發,本以為單紫依沒了神智,哪想到此刻突然會清醒,認出了自己,他心一慌,向前一撲,雙手掐向了單紫依的喉嚨,掐得單紫依連翻白眼。

    舒桐皺了皺眉頭,這樣下去,單紫依可就要死在這個男人手裡了。手裡握了一支銀針,正想出手,卻見單戈良鬆開了手,一掌刀砍了過去,單紫依頓時癱軟成泥,再沒了聲息。

    單戈良面上帶著邪惡,猛然撲了上去,舒桐輕輕闔上眼。

    不知幾何,單紫依悠悠醒轉,眼睛雖睜開了,神智卻仍舊陷在迷霧中,藥力讓她跟著單戈良起伏,並且高聲吟哦著,拖出絲絲顫音,聽在譚嗣業耳中,引得他亦心動不已,忍不住就往身邊的舒桐靠了過去。

    “你想死!”才剛一動,耳邊傳來舒桐一聲冷喝,同時心頭如針紮一般痛起來,讓譚嗣業差點窒息。

    “姑娘……我……我不動,饒命!”譚嗣業憋著嗓子說道。

    床上的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舒桐說話間已甩出兩道符去,別說兩人說得小聲,就是大聲說話,估計也沒人注意。

    舒桐抿緊了嘴,忽然覺得這樣的報復方式有點悲哀,不過想到之前的事,又硬下了心腸,若非自己不是一般人,若非譚嗣業沒有防備,她近身以一個困心咒制住了他,她和何香蓮現在也清白不保,或許又是另一個單丹丹,說白了,單紫依這是咎由自取。

    又有腳步聲傳來了,她心神一凜,警告了譚嗣業一聲,看向門邊。

    “砰”地一聲,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想來門外的人聽到了裡面的動靜。

    舒桐覺得有點奇怪,就算是被風燈引來,一般人也不應該如此舉止才對,因為今日是春社,有情人若成眷屬,像這樣找個地方互相溝通一下感情,把生米煮煮熟飯什麼的,按道理是允許的,誰會這麼不著調地打攪別人的好事?

    “什麼人?出來!”

    燈籠映出來人的臉龐,四目相對,舒桐驚愕地發現,來的正是單莫非,而他的目光不是對著床上的兩人,對的是她與譚嗣業的藏身之處。

    她想起了單莫非的身份,他是單姓一族的族長,擁有著異于常人的血脈之力,所以他能夠發現被符咒掩藏了身形的他們,這一點並不奇怪。

    一杆長槍指向舒桐與譚嗣業,舒桐感覺得到,若是自己再不動,那只槍就要刺過來了,於是她示意譚嗣業說話。

    譚嗣業是個聰明人,邁步而出,從陰影裡走了出去,面對單莫非說道:“這位公子,你的槍指錯了人吧?我們不過是看戲的,你應該指的是床上那對不知羞恥,敗壞倫常的賤人才對!”

    單戈良在單莫非進門時就嚇呆了,他對單莫非的聲音不可謂不熟悉,一聽就知道是他,自他進來,就躺在床上挺屍,一動不動,舒桐估計他都嚇得失禁了,因為空氣中有了一股濃濃的腥臊味。

    單莫非仍舊槍指譚嗣業,眼珠側轉,看向床上的人,低聲道:“是誰?”

    “嗯……別停!”嬌媚入骨的聲音,儘管因激情而變了調,但是對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兄妹來說,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單莫非如同被雷擊中,握槍的手抖了一下,“紫依!”

    “答對了,正是紫依姑娘,我見過你,你是紫依姑娘的兄長,那你想不想知道床上的那個男人是誰呢?”譚嗣業的聲音裡帶著幾絲興災樂禍。

    “是誰?”單莫非問道,他的肌肉繃得緊緊的,不管是誰,與他的親妹妹如此苟合,讓他撞上,換了任何一個當哥哥的都會生氣。

    “別氣別氣!”譚嗣業的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酸意,“紫依姑娘拒絕我,我還道她是嫌棄本人年紀比她大了十來歲,只恨老天爺為何讓我早生了十幾年,卻沒想到恰恰相反,你這位妹妹竟是喜歡年紀大的人,我這點兒年紀,在她眼裡還顯得過於稚嫩了!還是你們的村長大人更合她的口味!”

    “村長!”單莫非的腦袋“嗡”地一下,也不管譚嗣業了,幾步沖到床前,一把將伏在單紫依身上的男人提了起來,燈影下一照面,頓時怒火滔天。

    “單戈良,你這個無恥之徒!”顧不得眼前的人是長輩,他揮拳便照著那張驚嚇過度的臉招呼上去,單戈良挨了一下便醒悟過來,趕緊躲開,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屋子裡還有第三者。

    “莫非賢侄,你……你別動手,這是誤……誤會!”

    自己的妹妹都與他赤身在一張床上了,這還叫誤會?最關鍵的是他們是同宗,論起來他們兄妹還要叫單戈良一聲叔叔。

    這會兒舒桐有些可惜剛才的藥量下得多了些,若是少些,這會兒單紫依就該清醒了,也好讓她親眼看看這場鬧劇。

    單戈良能夠當上村長,也不是無能之輩,手底還是有兩下子的,除了第一下,單莫非竟然沒能挨著他的身,他走投無路,索性跑了過來躲在了譚嗣業背後,邊躲邊叫喊著:“莫非,你聽我解釋,是叔叔不對,叔叔一時鬼迷了心竅,可是這事不是我挑起的,是你妹妹,是她勾引我,不信你問問這位……”

    病急亂投醫,單戈良打的好算盤。

    “你……你無恥!你還敢污蔑我妹妹!”單莫非氣得幾欲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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