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楚寒衣 -【名門棄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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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7:38 AM

第090章:請你去做客

    “單公子,我可以證明村長沒有說謊,還真是你妹妹主動的。”譚嗣業為了討好舒桐,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做起了證明,不得不說,他和單戈良都是狡猾之人,很會察顏觀色。

    “你胡說八道!你是什麼人?你和單戈良是一夥的吧,你不是我們村子的人,是怎麼進入村子的?今天你不說個清楚,就別想走出這裡!”單莫非的槍再次舉起,指向了譚嗣業。

    譚嗣業並不害怕,轉身道:“姑娘,你看,都說了這是別人的家事,我們不該管的,這下惹麻煩了!”

    舒桐從陰影裡走出來,沖單莫非點了點頭,說道:“這位是譚公子,單公子想知道他是什麼人,怎麼來的,等你妹妹醒了,問她便是,單公子這麼拿槍對著我們,莫不是怕我們把令妹的事宣揚出去,想要殺人滅口?”

    “舒桐?”單莫非沒想到她會在這裡,面對這個讓他心儀的女子,一時愕然,“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單莫非的眼裡的懷疑一閃而過,稍縱即逝,可是卻被舒桐捕捉到了,她低了頭,心頭一涼,思忖道:若是易地而處,換了現在受辱的是自己,單莫非只怕根本不會疑心單紫依半點吧?男人,無論嘴上說得再怎麼好聽,終是不可信的,還好她已經受過教訓,知道什麼都不可信,她需要信的唯有自己。

    “若我說是令妹將我打暈了帶到這裡的,單公子信是不信?”舒桐問他。

    “怎麼可能?”單莫非果然不信。

    舒桐淒然一笑:“你看,我說了你也不信,不如等單紫依醒了,兩方對質吧,我不知道哪裡得罪了紫依姑娘,她對我恨意頗深。”

    單莫非自然明白自己的妹妹為什麼會恨舒桐,當年一個單丹丹跌下懸崖,已有人懷疑,只要事關舒秦歌,單紫依還真有可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是她答應過單莫非會善待舒桐,除非舒桐與舒秦歌之間有什麼刺激了她。可若真的如此,出事的為什麼是紫依?她愛舒秦歌愛到瘋狂,怎麼可能勾引別的男人,尤其這個人還是村長?

    “紫依絕對不會這麼做,單戈良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讓你們這麼冤枉她?”單莫非冷聲道,“單戈良,你以為將一切都推到紫依身上,你就能置身事外了嗎?汙我妹妹清白,你該死!”

    “單莫非,你別血口噴人!老夫一世英名,都毀在你妹妹手裡,你還倒打一耙,她哪裡是什麼黃花大閨女,你自己去看看,床上可有落紅?老夫不知她是害什麼人,可是引了老夫到這裡,害老夫中了迷藥神智不清做下這等荒唐事的罪魁禍手,就是她!錯不了!”

    單戈良能當村長,自然不是笨人,結合舒桐的話猜測了一番,竟然給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這時候膽氣又壯了起來。

    聽到這話,單莫非一暈,心中又急又怒。

    “你怎可眼睜睜看著她出事?”他問舒桐,“就算她做錯了事,我一向待你不薄,你為何不阻止?”

    “你沒聽到是紫依害她在先嗎?她當時自己都不能動,如何救你妹妹?”突然間有聲音從外面傳來,竟然是舒秦歌。

    舒桐本來躲在這裡看單紫依出醜,沒想到會被人發現,若是旁人還好,是單莫非,卻有些麻煩,因為他的血脈之力據說能夠引動符陣,舒桐就怕自己能夠從他手裡安然脫身,也顧不上聯絡在山上的其他人,沒想到舒秦歌竟然來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其他人也下山了?

    她看向舒秦歌,不過一眼,那人已明白了她的心思,說道:“桐妹妹,蓮兒妹妹到處找不到你,可急壞了,黑燈瞎火的摔傷了,我讓你哥哥先帶她回去等著,出來尋你,幸好你沒事,我們快些回去吧,免得你大哥他們著急。”

    “你都聽到了?”舒桐問他。

    舒秦歌點了點頭:“我來的時候,外面還有幾個孩子,我讓他們散了,怕再有人來,於是在外面守了會兒,莫非,夜了,先把你妹妹帶回去吧,一切等明日再說。”

    想到這些人左右出不了村,單莫非點了點頭,伸手點了一下譚嗣業和單戈良,說道:“你們也跟我回去,待紫依醒來,再行對質。”

    譚嗣業看了舒桐一眼,說道:“這個自然!”

    單戈良也只好點頭。

    單紫依身上蓋著單戈良的外衣,單莫非脫下自己的外衫,嫌惡地將單戈良那身扔到地上,飛快用自己的掩住了妹妹的身軀,抱起她來。

    單紫依癱軟成一團,藥下得猛,又怎麼可能散去,昏昏迷迷之間鼻端嗅到一股男子的味道,似乎還有幾分熟悉,頓時伸出四肢纏繞在單莫非身上,媚意十足地叫著:“舒歌……舒歌……我還要!”

    這一聲雖是呢喃,卻給屋裡的眾人聽了個十足十,單莫非的臉頓時如火燒雲一般,咬了咬牙,一掌將單紫依敲暈了過去,才從她的四肢解脫出來。

    舒秦歌的臉上表情卻有些複雜,有些憤怒,又有些尷尬。舒桐則是哭笑不得,單紫依還真是配合,居然這個時候了還在做春夢。

    單莫非原先若是不信,這時看了單紫依的表現,也信了大半,因為舒桐幾人的表現太過鎮定了,若非胸有成竹,不會如此,想到妹妹害人不成反害己,他心中苦澀,若事實真如此,他們兄妹以後有何臉面繼續呆在村裡?而舒桐,更加不可能與他……

    他這時候的表情,像極了簡玉臨,舒桐從側面看到,不覺微微愣神。四哥也曾經這麼護著自己,就算是自己做錯了,他也會不問青紅皂白站在自己這一邊。

    想想她又搖了搖頭,不一樣的,她那時候是小孩子,做的事也非害人之事,犯的是小錯,若是她像單紫依這般害人,四哥一定不會原諒她,以他的脾氣,說不定會親手殺了她,然後再自殺謝罪。簡家的兒郎,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

    她抿緊了唇,為什麼?為什麼單莫非會長著一張和四哥一模一樣的臉?

    回到院子裡,何香蓮已經醒過來了,躺在床上落淚,見了舒桐,撲過來抱住她,身子還不住地發抖。

    “阿舒……幸好有你!”

    “沒事了,蓮姐姐,沒事了!”舒桐輕輕拍著她的背,“哥哥應該跟你說了吧?”

    何香蓮點了點頭,從床頭拽過一個包袱道:“東西我都收好了,就等你。”

    原本最好的報復方式是再等一日,讓單紫依在全村人的面前出醜,藥是單紫依手上搜到的,村長和她是在床上被發現的,舒桐有的是證據讓她身敗名裂,可是那些人的事都與她無關,她要的是趕緊離開這裡,免得夜長夢多。

    當他們一群人在夜色中沿著當初來時的路離開時,舒桐暗自慶倖,幸好有符陣,所以單莫非沒有想過要派人守著疑犯與證人,他們順利地出了村。

    單紫依醒過來,會記得發生的一切,然後會發現再也找不到舒秦歌,這樣的打擊對她來說,應該比死還難受,這也算是為單丹丹報了仇吧。

    周巧兒和那個一直不說姓名的女子在路口等著他們,能夠回家的興奮沖淡了周巧兒臉上的悲傷,被她叫做雲姐的那個女子卻默默地站在了譚嗣業身邊,顯然是認命地跟著這個男人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預見到出去後譚嗣業將要面對的追捕,舒桐對這個女人的命運不禁有些同情,忍不住悄悄對周巧兒說了幾句話,而後看到周巧兒與那雲姐耳語半天,那女人一直搖頭,直到最後才猶豫著點了一下,這樣的話,將來她走投無路,可以去尋周巧兒。

    至於周巧兒本人,看得出她是個堅強的女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舒桐給她準備了些財物,足夠她好好過下半輩子了,至於她的失蹤,也編了個很好的理由出來,就說她當初趕集的路上出了意外,被一輛馬車撞傷了,而後被人所救,但卻失去了記憶,後來嫁了人,丈夫得病死了,受了刺激又恢復了記憶,這才找回了家。

    譚嗣業小命捏在舒桐手裡,不敢偷奸耍滑,拼著元氣大傷,將幾個送出了符陣。以舒桐之力,在看他操作第一遍時就明白了這個符陣的解法,不過她沒有善心地幫他,只作不懂,讓譚嗣業使出了全力。

    大家都出陣時,天剛濛濛亮,她如約放了譚嗣業,何香蓮狠狠地瞪了譚嗣業一眼,看得譚嗣業心虛,趕緊帶著那個願意跟她的女子走了,單家村他也不敢再回去,被舒桐擺了這麼一道,他如今又元氣大失,回去給單莫非或是單紫依逮到,都是死路一條。

    “沒想到,你真的放走了他!”舒秦歌輕輕歎息了一聲。

    “我一向信守承諾。”舒桐說道。

    “可是這麼放虎歸山,不知道又會有多少女子遭他毒手,”舒秦歌說道,“答應放他的是你,我並沒說過會饒他性命,我這就追上去,殺了他!”

    “隨便你!”舒桐笑了一下道,“不過有個消息忘了告訴你,他是西蜀山的弟子,現在被北雪域下了格殺令,整個神廟的人除了西蜀山的某幾位,都殺之而後快,你若要殺他,得搶快些。”

    舒秦歌仔細看了看她,知道她不是在說笑,舒展了眉頭:“你為什麼不早說?還讓我差點誤會了你。”

    “因為你誤不誤會,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舒桐說道,“咱們就此告辭吧,你和關大哥離家已久,也該回去了,我們送周姐姐回到家,也要踏上新的行程。”

    舒秦歌聞言道:“這麼說來,你們也沒地方去吧?要不跟我一起去我家做客,怎麼樣?說起來也是你救了我們,不然我和老關還不知要困在這裡面多少年,跟我一起去,讓我也盡盡地主之誼。”

    “你家在哪兒?以前從來沒聽你說過。”簡思成插嘴問道,對這個提議他倒是有些心動,因為他們確實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舒秦歌邀請幾人的時候,關九宵一直在扯他的袖子,表情很不好看,本來舒桐對這個提議並沒有多大興趣,不過看到關九宵的舉止,反倒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也追問道:“是啊,你家在哪裡我們都不知道,還邀請我們去,一看就是沒有誠意!”

    “我就是北雪域的人,不是不告訴你們,世間人並無人知三大聖地的所在。”舒秦歌說道。

    關九宵忍不住開了口:“小師弟,你忘了規矩嗎?聖地是不允許帶外人進入的,就算你身份特殊,也不能破這個例。”

    “其實你們不說,我也猜到了你們和三大聖地有關,”舒桐笑道,“卻原來你們是北雪域的人,從譚嗣業那裡我也瞭解了一些三大聖地的事,知道俗世人是不能夠進入的,不過舒大哥也說了,只是請我們去做客,這都不行嗎?”

    “對啊,老關,你就是太石板了!”舒秦歌笑道,“只不過是去做客而已。”

    “問題是聖地的入口是秘密……”關九宵遲疑著說道。

    “我相信大哥和兩位妹子不會說出去的,再說了,那個入口有什麼稀奇的,就是說出去,修為達不到,誰又能進得去?”舒秦歌說道。

    “這……”關九宵還是猶豫,舒秦歌一指舒桐道:“你難道就沒注意到她長得像誰嗎?桐妹妹隨我回去,憑她的長相,正好能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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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8:46 AM

第091章:神秘一箭

    夜風凜凜,天邊星子一顆一顆交替閃耀著,夏軍主帥營帳外,一左一右站立著兩名士兵,左邊的是個老兵,身子雖然站得筆直,臉上神情卻帶著幾分迷茫,老兵油子都知道,他這是在悄悄偷懶,別看人睜著眼,實際是睡著了,這是長年累月站崗練就的功夫,不過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他保證會以最快的速度醒過來。

    站在右邊的士兵身量稍矮,一張圓圓的娃娃臉,帶著幾分稚氣,他機警地注視著前方,身子站得筆直,和老兵不同,他非常盡職盡責,偶爾幾次有些瞌睡,他就使勁地掐自己的大腿。

    儘管外面還有巡邏隊在戒守,但這名小兵不敢掉以輕心,他才入伍沒多久,機緣巧合被大將軍看中,點為親衛,他發誓,會以自己的生命守護將軍。

    帳內的人就是小兵的上司,是他的偶像,大夏最年輕的大將,當朝駙馬,皇上御筆親封的北威大將軍。

    小兵名叫張破軍,他的父親也是一名老兵,就埋骨在這片土地上,因為如此,他子承父業,在戍邊軍中得了個位置,這才沒有餓死。一開始他是當伙夫,幫那群老兵煮飯,說起來大家都挺照顧他的,因他年紀小,沒讓他上戰場,不過對敵的技藝卻教了他不少。

    從小父親就把簡大將軍的事蹟掛在嘴邊,張破軍聽了多年,以當兵殺敵建功為志向,叔伯們將他照顧得很好,但是他最想要的是上戰場親手殺敵。

    邊關從來都不太平,簡大將軍亡故後更是危急,幸好還有一個懷將軍。很小的時候,張破軍最崇拜的人莫過於簡家的那幾位將軍,現在卻多了一個,也就是帳中之人,那人比起簡家四位小將軍來毫不遜色,當然,張破軍之所以崇拜他,不光是他武藝好,還因為這北威將軍與簡家也有著親密的關係。

    北威將軍正是簡大將軍的女婿,只可惜簡大將軍的女兒身子不好,嫁給北威將軍四年,小產後身子受損,沒多久就死了,聽說這位簡家小姐甚是賢慧,知道自己日子不久了,竟自願為妾,為夫君謀劃著娶了現在這位妻子,當今皇上的義女,也是一位將門之後,頗有賢名,只可惜一直無所出,所以北威將軍今年二十五歲了,膝下卻沒有一男半女繼承家業,他是平遠侯的獨子,這一來可急壞了老侯爺和侯爺夫人,不斷地往兒子屋裡送人,奈何那群女人沒一個肚子爭氣的。

    這些情況張破軍都是聽將軍身邊的貼身小廝阿貴說的,兩個小子年紀相當,平日裡有空的時候,阿貴愛來找他玩耍,相互切磋一下武藝。

    阿貴告訴他,在將軍面前不能提原來的將軍夫人,按他的說法,將軍對已故的那位夫人用情至深,幾年了一直難以忘懷,喝醉酒的時候,也時常喚她的名字,誰若在他面前提起,他就會發怒,連“簡”這個姓氏也不能提,這一切都讓張破軍感動非常,覺得北威將軍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心下對他的敬仰更深了。

    忽聽得遠處一陣喧嘩,打瞌睡的老兵一下爺起頭來,往遠處看去,對張破軍道:“小心,有敵情!”

    話剛說完,一支羽箭帶著破空之聲,“嗖”地迎著張破軍的面門射來,那箭來勢太快,他要抬槍擋開已然來不及。

    張破軍腦海中剛閃過“完了,沒命了”幾個字,那只箭卻很神奇地拐了個彎,險險從他的左耳擦過,射進了帳中。

    “保護將軍!”張破軍還沒回過神來,就有一隊親衛從兩邊湧出,圍住了大帳。

    帳簾一掀,身著戎裝的懷藏真神情嚴肅地走了出來,阿貴緊跟在後面。

    “韓章,射箭的是什麼人,可拿下了?”他掃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得力幹將,親衛軍首領韓章。

    “回大將軍,來人武藝高強,身形太快,屬下無能,未能將之拿下,請大將軍責罰!”韓章單膝跪下,雙手抱拳道。

    “就只有一個人?”懷藏真眉心幾不可察地跳動了一下。

    “是!”韓章回道。

    “是男是女?”懷藏真又問道。之所以有些一問,是因為他發覺那只射進營帳的箭樣式很奇怪,不像平日裡軍隊使用的箭,雖說箭頭很尖利,非常有穿透力,但過於小巧了些,他從沒見過這麼小的箭。

    韓章遲疑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有些怪異:“屬下正要向大將軍稟報,來人很是奇怪,身形太小,竟似個三歲孩童,是男是女沒看清,蒙著面,不過……也有可能是天生身量無法長高的侏儒。”

    “罷了,你們都下去吧,沒什麼事了!叫鄧重來見我!”懷藏真揮了揮手。

    “是!”韓章帶著人下去了,又吩咐手下加強了警戒。

    不一會兒,鄧重全身武裝地來到大營,將腰間佩刀交給張破軍後,掀簾進入營帳。

    “大將軍!”鄧重抱拳道。

    “鄧將軍,你來看看!”懷藏真沖他招手道。

    鄧重走近,接過懷藏真遞來的那張像是羊皮的東西,只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疑惑道:“這是……”

    “這是一張西北地圖,你看,右下角有注解,這個代表山川,這個代表湖泊……還有這幾處紅點,代表了呼延贊佈置的兵力防守,不同的點數代表了不同的人數……”

    “這……這地圖大將軍從何而來?”鄧重一臉驚喜地問道。

    “方才闖營之人箭射進來的,”懷藏真沉吟片刻道,“所以我尋思著找將軍來研究一下地圖的真假,萬一是敵人的詭計……”

    鄧重從懷中掏出一份布帛所繪的地圖來,與羊皮地圖一起擺放在案上,阿貴識趣地將燈撥亮了些,移到案頭。

    與羊皮地圖相比,鄧重的這一份地圖就顯得太簡陋了,不過了了幾筆,繪得不清不楚,一一比對了半晌,鄧重抬起頭來,表情凝重。

    “大將軍,這份地圖就地情來說,應該不假,你看,這些……還有這些地方,當年我都去過,地圖示得很是詳盡,不過這金人的兵力……到底是什麼人繪製了這份地圖?我們在金人之中的探子都無法得到的東西,此人是怎麼得知的?”

    “是啊,我也在疑惑這個問題,所以不敢判斷地圖的真假,需要將軍協助鑒定。”懷藏真說道。

    “大將軍,此事末將不敢判定,還是明日召集眾將,聽聽大家的意見吧。”鄧重說道。

    懷藏真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鄧重走後,懷藏真躺了半晌,久久不能入睡,眼看得天色將發白,只得披衣起身,一個人坐在案點研究起了那張羊皮地圖。

    阿貴燒了熱水,給他泡了一杯濃茶來,回營的時候張破軍正好換值,追上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阿貴哥,大將軍沒事吧?”

    阿貴搖了搖頭:“沒事!對了,破軍,你有沒有看到那個射箭的人?”

    張破軍回想起箭迎頭射來時的情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阿貴奇怪道:“到底看沒看見,你不是被嚇傻了吧?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

    張破軍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阿貴哥,是這樣,那支箭是從百米之外來的,我根本沒看到射箭之人,不過這之後我好像看到有只鳥從箭射出的地方飛走了。”

    “要是有人,鳥早驚飛了,怎麼可能之後才飛走?”阿貴搖了搖頭,拍了張破軍的腦袋一下,“趕緊歇歇去吧,說不準天亮大軍又要開拔了。”

    懷藏真在帳內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並沒有放在心上。天亮後他召集了邊軍所有的將領,對地圖的真實性進行了一番研究,可惜將領們各執一詞,一半信,一半則認為是敵軍的陰謀,最後他取了個折中的意見,派出一支先遣隊,攻打一處兵力少的據點,如果情況屬實,能夠奪回一個據點,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損失,若是敵人的陰謀,他也做好了接應的準備,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茫茫的雪山之上,有一個小黑點向著山腰飛奔而來,他的速度非常之快,像飛一樣,落腳之處,雪地上浮起一個個淺淺的腳印,那腳印很小,一看就是孩童的腳。

    “娘親,小邪已經完成您交辦的任務了!”小黑點奔近了山腰的一座木屋,沖著站在屋外的女子大聲叫道。

    雪山之上,溫度極低,那女子卻只著秋衣,一襲藍裳,頭髮未挽髻,用一根絲帶輕束,長長地披在身後,直達膝蓋。她的膚色很白,如同這雪山之巔常年不化的積雪,她的眼睛很黑,很亮,仿佛天邊的星子墜落人間,她很年輕,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她靜靜地站在那裡,對著沖過來的小孩微微一笑,像所有的母親一樣,那笑容溫柔中帶著寵溺,牽著孩子的手進了屋。

    女子走過之處,踏雪無痕。

    “有人發現你沒有?”她柔聲問道。

    孩子有些靦腆,扭捏著說道:“我原本是想不聲不響地把信送到主帥的帳中,不過孩兒不知道哪個營帳是大帥的,就多耽擱了一陣,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頂最大的營帳,想來就是了,結果被人發現了,我只好用娘給我的弩弓將信射到了大帥的帳中,不過我蒙著臉,那些人沒看到我的樣子,而且我跑得快,他們都追不上我。”

    女子伸指點了點孩子挺直的小鼻樑,說道:“之前還跟娘逞能,這下知道厲害了吧,幸好沒被人抓住,否則說不定拿你當妖怪砍了。”

    孩子格格笑道:“我才不會被他們抓住呢!”

    若是懷藏真看到,定然會大吃一驚,這個女子赫然就是他那“故去”的前夫人簡五娘,四年的歲月沒有在她的臉上刻下風霜,只以前多了成熟,原來的簡五娘本就是個美麗的女子,現在的她,單純的美字已經無法形容,若說原來的她是一隻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那麼現在的她就是一片盛開的花海,有她在的地方,世間再無顏色。

    至於這個孩子,卻是鸚鸚鵡小邪,按他的說法,是當年司馬雲烈那一群人中有他忌憚的氣息,所以落在後面,不過他一直跟著舒桐,直到舒桐被困符陣,在那裡失去了氣息,小邪就一直在那片林子裡徘徊,幸好一年後舒桐從符陣出來,舒桐帶著他一起去了北雪域。

    在北雪域,小邪得了一段機緣,得以化為人身,因為他道行淺,樣子就似個三歲孩童,才一成人形就追著舒桐叫娘,舒桐教他叫姐姐,怎麼也不聽,後來只得由他。結果三年過去,她這個娘越當越像那麼回事。

    “對了,娘親,我看到面具叔叔了。”小邪進了木屋,對舒桐說道。

    舒桐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在哪裡看到的?”

    小邪說的戴面具的叔叔,就是那個曾經救過舒桐的男子,名字叫常青,很普通的名字,或許只是一個代號。

    當年常青救她的手段本就有些奇異,舒桐猜想過他有可能是神廟的人,果不其然,到了北雪域半年後,她在街頭偶然遇見了他,被他一眼認了出來,而後那人就不時出現在她的眼中,有救命之恩在先,舒桐對他並不排斥,兩人逐漸成了朋友。

    舒秦歌說,這個叫常青的男人實力還在他之上,應該也是哪個宗派弟子,不過舒家在北雪域是大家族,勢力不低,他暗中打探了一番,並沒有查到這個男人的底細。

    舒桐並不在意,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對她並無惡意,若是有,當年也就不會救她了,他既然是神廟之人,兩人在北雪域遇上也沒什麼稀奇的,畢竟三大聖地的人互有往來。

    舒桐對當初的救命之恩表示了感謝,常青聽說她找到了親人,亦是為她高興。他似乎很忙,常常七八天不見人影,後來知道舒桐要閉關修練,就沒再來找過她,直到前不久舒桐出關在街頭又一次偶遇,那天她牽著化為人形不到半年的小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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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8:59 AM

第092章:身世

    聽到小邪喚舒桐娘親,常青的眼中有著驚訝,舒桐則有些腆然,那時候她還不大能夠接受突然冒出個三歲的孩子,不過糾正不了小邪,也只有默認,這樣也好打消姨母要給她尋夫婿的念頭,畢竟帶著個孩子的女人,很少有男人不介意。

    驚訝只是一瞬間,常青很快就恢復了平靜,溫和地問道:“幾歲了?叫什麼?”

    舒桐告訴過小邪別人問起時怎麼回答,所以不等她開口,小邪就自己答道:“三歲多,四歲不到,我叫簡小邪!”

    舒桐冏然,這孩子相當然地跟了自己姓,她尷尬地笑了笑。

    常青伸手摸了摸小邪的頭,很意外,向來對外人不假辭色的小邪竟然沒有排斥他的這一舉動,要知道他的頭連簡思成和何香蓮都別想摸。

    舒桐愣神之間,常青已經和小邪有問有答地對上了話,小邪想要他臉上的面具,他告訴小邪那個面具不可以取下來,牽著他的手說街東頭有更好看的面具賣,帶他去買一個。

    小邪就這麼被他牽著小手走了,舒桐在後面愣了一陣,才跟上前去,微微有些鬱悶,這個便宜兒子怎麼幾下就被人拐跑了!常青回頭,似是看破了她的心思,眼中含著笑意,她微微側首,避開了他的眼神,不自覺地臉有些熱。

    他沒有問孩子的爹是誰,不像其他人,見到孩子總會問起,弄得舒桐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不能說小邪是只鳥變的,這個秘密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三大聖地的人再怎麼不同尋常,他們還是人,不會接受小邪這個異端。

    舒桐旁敲側擊地向姨母打聽了很多事,再加上有舒秦歌這個話簍子在,她知道了很多以前不懂的東西,這個世界有修仙者,卻從不曾有妖,所有的人都認為,人類便是世上最鐘靈秀傑的存在,世間萬物,唯人獨尊。所以小邪的化形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還好舒桐先瞭解了,便沒有洩露。

    她在舒氏家族的虛若谷閉關了很長一段時間,進的時候是一個人,出來的時候身邊卻多了小邪這個孩子,在谷中就教他叫自己姐姐,她原本想說是在穀中撿到的孩子,反正虛若穀本來就很大,那個地方又很神奇,這麼說也瞞得過去,就算是舒家的人去調查,也查不出什麼來,可是才見到姨母,她老人家就被小邪可愛的樣子所吸引。

    姨母問了聲:“哎呀,你是誰家的孩子?”

    小邪馬上拉著舒桐的衣袖怯生生道:“娘……”

    當時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簡思成與何香蓮,萬萬沒想到舒桐閉個關,就閉出了個兒子來。

    “這是你的兒子,啊!桐兒,你竟然沒告訴姨母你懷了身孕,好孩子,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去修煉了,生的時候受苦了吧?我可憐的小外孫……”姨母沖過來,一手拉一個,把舒桐和小邪一起摟在懷中就落了淚。

    “姨母,他不可能是桐兒妹妹的孩子,您想想,哪有人懷孕懷上一年多都不顯的?”何香蓮一路跟著舒桐,舒桐懷沒懷孕她最清楚了,趕緊幫忙解釋。

    誰知道姨母根本不以為意,反倒樂滋滋地給何香蓮解釋開來:“那是你不知道,事實證明,桐兒果然是我們鳳家的孩子,我們鳳氏家族是血統最純正的神靈後裔,血脈本就與其他人家不同,當初我懷秦歌的時候,可是懷了整兩年才生下來,而且到臨近生的五個月才開始顯懷。”

    舒桐愕然,這個消息甚至比她聽到北雪域第一世家舒家的族長夫人鳳玉是她的親姨母,一直以來的美人同伴舒秦歌是她的表哥還要讓人吃驚。

    她張開口,話溜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這樣錯認了其實也不錯,反正小邪的靈智確實如同初生的孩子,而且他堅持叫她娘親。有了孩子,姨母就不會在她耳邊念叨什麼香火傳承之類的了,當年舒秦歌就是小小年紀就被他老娘逼婚給嚇得離家出走的。

    舒秦歌把舒桐拐到北雪域來,是打算騙他娘自己已經在外面成了親,讓舒桐扮他的妻子,自然在他心裡也是樂見這假戲成真的,只不過知道舒桐的脾氣,沒敢說出來,他先將舒桐騙進了北雪域才告訴了她一切,而後為了舒桐能夠配合,許諾了她很多好處,導致以後的很多年,他都欠著舒桐的債,還都還不完。

    舒秦歌有把握他娘見了舒桐不會反對,因為舒桐的長相像極了一個人,這就是他初見舒桐覺得熟悉的原因。和舒桐相像的那人,便是鳳玉的妹妹鳳珂,舒秦歌沒見過鳳珂,卻見過鳳珂的畫像,雖然鳳玉畫的是鳳珂小時候的樣子,但那畫中人的眉目與舒桐有五分相似,舒秦歌知道母親最疼愛的便是她那唯一的妹妹,可是他的小姨很多年前便不在了,舒桐長得像小姨,舒秦歌心想,父親什麼話都聽母親的,只要母親同意,他就可以擺脫那段被安排的婚姻。

    沒想到舒秦歌多慮了,他離家多年,那姑娘還比他大一歲,不可能一直等著他,舒家向人道了歉,鳳玉收了姑娘做乾女兒,聘禮變成了嫁妝,給人另尋了一個好青年嫁了。

    鳳玉才見著舒桐,就認定了她是鳳家的血脈,她沒想到以為早不在世的妹妹竟然沒有死,而是流落在了世俗界,並且留了血脈在人間。

    鳳氏一族曾是聖地第一大族,但是很奇怪這一族子嗣非常困難,一代代傳下來,到了鳳玉這一代,父親沒有兒子,只生了他們姐妹兩人。鳳玉比鳳珂大了十二歲,她十六歲出嫁的時候,鳳珂不過四歲,鳳珂從小聰明伶俐,靈氣逼人,父親決定招贅一個女婿,以繼承鳳家基業,讓鳳玉嫁到北雪域舒家,也是為了將來能夠助妹妹一臂之力,沒想到後來父親渡劫時出了意外,鳳玉得到消息後派人去接妹妹,在路上遇到了颶風沙暴,派出的人一個也沒生還,全被埋了,後來去尋的人只找到了鳳珂身上佩戴的項圈。

    鳳玉只道鳳珂已死,傷心之下流產了,而後多年都沒有再懷上,直到有了舒秦歌。

    這也能夠解釋為何簡家會有三十六鐵騎,三十六鐵騎不是尋常人能夠擁有的,細想他們的最後一次出現,更像是為了還人情,他們並非簡守恆能調動得了的,想來當初能夠支配三十六鐵騎的,是舒桐的母親,而非父親!

    鳳珂出身聖地,非世俗之人,這麼說來,三十六鐵騎也極有可能出自聖地,就算不是出自聖地,也與聖地脫不了干係,否則不會有那個無堅不摧、毀人於無形的陣法。

    既然是自己的姨母,舒桐當然不能欺騙長輩,聞道舒秦歌那個未婚妻已另嫁,便實言告之,鳳玉聽後正色道:“幸好如此,我鳳氏有過祖訓,表兄妹亦不得通婚,要是你們真的成親了,我可就對不起烈祖烈宗了!”

    舒桐心道鳳家的祖先看來是個聰明人,竟然也懂得近親不得通婚,否則姨母真的搓合她與舒秦歌的話,拒絕還傷了感情。

    舒秦歌則又是另一番模樣,他先是玩笑對舒桐有意,誰知道後面玩笑慢慢成了真,就在他決定要全力展開攻勢抱得美人歸時,親生母親棒打鴛鴦,心愛的女子成了妹妹,無奈之餘,也只得接受,幸好陷得不深,沒多久他也就釋然了,只是可惜再也找不到舒桐這樣與眾不同的女子。

    小邪就這樣成了舒桐的兒子,何香蓮私下裡問她“阿舒,小邪真的是你兒子?你怎麼給他取了那只鳥的名字,那只鳥呢?”

    舒桐笑了笑道:“鸚鵡小邪我將它留在虛若穀了,那裡樹木參天,飛鳥成群,才是它該呆的地方。”

    就算何香蓮再能想像,也沒想到鸚鵡小邪會變成一個男孩,搖了搖頭,她也接受了這個說法,嘟囔道:“哼!懷藏真竟然有這般好命,還能有個兒子!”

    舒桐意味深長地一笑道:“小邪是我的兒子,和他可沒什麼關係!懷震南如此心思狠毒,懷家可不配有後,這輩子……都不可能!”

    “是了,那個姓馮的女人想害你,結果咱們給她吃了她自己弄來的藥,這輩子都別想生了!”何香蓮“噗哧”一笑,“咱們絕對不承認小邪是他懷藏真的兒子!”

    “小邪是我一人的兒子!”舒桐肯定道。

    簡思成也以為小邪是懷藏真的兒子,在知道了舒桐是鳳氏的血脈之後,他明白自己與她的差距更遠了,而且舒桐在有意給他和何香蓮製造機會,他不是木頭人,這一切都能感覺得到。

    這之後簡思成完全放棄了對舒桐的那點嚮往,他讓小邪叫他舅舅,但是他也沒有接受何香蓮,他的心裡只有那個當年救了他的小姐,再也容不下別人,他想,這輩子自己只要守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快樂,只要她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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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8:59 AM

第093章:故人

    小邪很聰明,對舒桐很依賴,他看起來和所有三歲的孩子一樣天真無邪,不過那雙漆黑的,閃動著靈光的眼眸時暗藏著狡黠,這一點瞞不過熟知他一切的舒桐。

    敲了一下小邪的頭,舒桐說道:“是你告訴他的吧,否則他怎麼會找到這兒來?”

    “娘,小邪覺得面具叔叔不錯,可以當小邪的爹爹。”小孩眼巴巴地看著她。

    “有我這個便宜娘就不錯了,你還想要個便宜爹啊!”小邪額頭上又被舒桐敲了一下,她咬著牙道,“你再搗亂,我可就把你扔回你鳳婆婆那裡,不讓你跟著我了!”

    小邪露出委屈的神情,不敢啃聲了,不過低下頭的瞬間,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面具叔叔可不是以前那個姓懷的可比的,他對娘親真的很好,雖然他從來未曾說過什麼,可是小邪感覺得出來。

    他的感覺從來沒有出錯過,就像當初他選擇了跟著娘親,事實證明,小邪的直覺從來不曾出錯過。那個姓懷的,小邪從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不喜歡,儘管那個人的笑容顯得那麼溫和。

    舒桐沒想到那個男人會如此執著,在舒家的時候,姨母張羅著給她選婿,他就出現過。

    選婿是姨母的意思,儘管舒桐帶著個孩子,她卻沒有放棄,在虛若穀長時間閉關,舒桐的浩天玄功突破到了第六重,早就超過了她前世所學,那一瞬間她終於松了一口氣,這就意味著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她終於踏出了一步,儘管只是一步,可是回顧過去,這一步的踏出是這般辛苦,讓她感慨不已。

    她對鳳玉說:“姨母,我想專心修練,以達大成,不想世俗之事干擾。”

    鳳玉卻說:“修練與成親並不衝突,正因為修仙之路寂寞,才更要找個人陪著,我還指望著你多給咱們鳳家生幾個孩子呢,你看小邪多聰明!”

    小邪在一旁樂呵呵地直點頭,附和著道:“娘,我想要好多弟弟妹妹!”

    這一點又和舒桐曾經接觸的有所不同,前世背負著特殊使命的他們這種人,想要與人結合是不被允許的,師父的教導是忘情才能進步,可是這裡卻恰恰相反。

    鳳玉是長輩,她要如此安排,舒桐沒法子,她知道這位姨母是真心為了她好,只是鳳玉又何嘗知道她受過的傷,情之一字,她早已不想沾惹。

    幸好鳳玉也不是強迫舒桐,只是尋了人選,要舒桐挑,舒桐的過去她已經聽說了,她說:“那懷家有眼不識金鑲玉,我鳳氏女子,又豈是他一介世俗之人配得的?桐兒,這些都是我北雪域的世家子弟中的精英,你看看,看中了哪個,姨母為你作主!”

    “姨母,您就別操心了!我帶著個孩子,人家哪裡看得上我啊!”對鳳玉的熱心,舒桐哭笑不得。

    鳳玉正色道:“你錯了,你不知道我鳳氏血統的高貴,擁有鳳氏血脈的女子,身份比世俗界的皇室公主都要尊貴,你既是我的外甥女,又是這般有才有貌,不可妄自菲薄,只有別人配不上你的,沒有你配不上的!”

    “那他們看上的是我這個人,還是鳳氏的血脈,如果沒了鳳氏的血脈,誰又會真心為我?”舒桐說道。

    鳳玉說道:“姨母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只是你也不要以為這些人全都是沖著這一點來的,是真心還是假意,你總得相處了試試。”

    “姨母,我錯了一次,不想再錯第二次!”舒桐拒絕了。

    鳳玉說服不了她,就讓舒秦歌來勸,舒秦歌卻道:“娘,你操那個心做什麼?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

    “看出來什麼?”鳳玉問道。

    “自然是那些人表妹都瞧不上啊!”舒秦歌笑道,“你看看,這些日子她都和誰在一起,自然就知道了。”

    和舒桐經常在一起的,自然是常青,嚴格說來不是舒桐經常和他在一起,而是小邪,但是小邪小朋友走到哪兒都要拽上舒桐,再加上這麼個小傢伙兒,舒桐也不放心讓他單獨出門,隨著一段時間的相處,她是真的把他當成了自個兒的兒子,心中有了牽掛。

    鳳玉從舒秦歌嘴裡聽說了這件事,以為舒桐看上的是常青,那男人卻沒有表示,在仔細考察了一陣,覺得這個男人勉強配得上自己的外甥女後,與舒秦歌施了一計,又通過小邪把話透露給了常青,於是在聽到舒桐即將與某位世家公子訂親的第二天,常青上門提親了。

    鳳玉也不多說,將人直接領到了舒桐面前,自己拉著兒子退了出去。

    舒桐聽說了常青的來意,直接開口拒絕。

    常青問道:“為什麼?我從未娶妻,家中亦無妾室通房,未來也不打算有,潔身自好,不涉歡場,若是你怕我長得醜,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點你絲毫不必顧忌,當初我是逗小邪玩的,你可以親手摘下我的面具看一看。”

    他的眼中閃爍著精光,盯著舒桐,一瞬不瞬,在那樣的目光注視下,舒桐略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他的眼神,嘴邊浮起一絲淺笑道:“若是我真摘下了你的面具,下一句你是不是會說你戴上面具的那天發過誓,摘下你面具的第一個女人,將會是你的妻子?”

    “果然瞞不住你!”常青眼中笑意盎然,她就像一塊晶瑩剔透的美玉,不管如何掩藏,他的心思似乎在她面前總是無所遁形,這樣聰明的女人,讓人覺得危險,又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

    “所以,我不會摘!”舒桐微笑道,“我沒有成親的打算,你還是請回吧。”

    “你難道還沒有放下過去嗎?”常青問道,“抱歉,我沒有打聽你的意思,不過很巧的是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你的過去我都清楚,舒桐,那個男人不值得你惦記!”

    “我知道!”舒桐笑了,“我沒有惦記他,過去的一切,我早已經放下。”

    “你應該知道,我一直以來接近你的目的並不單純,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常青說道,“舒桐,既然已經放下,何不重新開始?”

    舒桐搖頭:“沒有為何,就是不想!”

    他突然走近,執起她的手,常青一直以來規規矩矩,從無逾禮之舉,她一時愣住。

    就在她發愣的時候,他牽引著她的手摘下了臉上的那張青銅面具,看到面具下的臉,舒桐又有片刻的失神,她一直覺得常青應該是她見過的人,可是想不出會是誰,因為除了直覺,他的氣息,聲音,全都是陌生的,直到此刻,看到那張臉,她才恍然。

    “怎麼……是你?”舒桐喃喃說道,視線下移,落到了他的腿上,那雙腿陪著她走過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道,行動時健步如飛,哪裡有半分殘疾!她自嘲地一笑,他不止一次對自己伸出援手,她早應該想到的!

    摘下了面具的男人眼中有著異樣的光彩,略顯蒼白的臉上劍眉一挑,唇角上揚,笑容燦爛:“瞧,你說的對,誰摘下了我的面具,未來就註定了要做我的新娘,舒桐,你的未來,履於我!”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溫柔和煦,如春風拂過,可是他的話卻有著不同以往堅決,不容置疑。

    舒桐回過神來,卻是甩來了他的手,扯了扯嘴角:“小王爺要娶妻,自然有的是人家想要嫁女,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與你之間是不可能的!”

    蕭焓深深地看著她,輕問道:“因為我姓蕭?”

    舒桐背僵了一下,抬眼直視著他:“你知道什麼?”

    “你雖然人在北雪域,卻從沒有放棄過追查簡大將軍的死因,舒秦歌這兩年來幾出幾進,為的就是這樁事,不是麼?”

    “所以呢?”舒桐的嘴角微微一撇,一絲淺嘲浮現。

    蕭焓歎了口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收起了笑容,表情鄭重,“也難怪你不信我,小五,對不起,這些年來,讓你受苦了!”

    “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叫我小五?蕭焓,你給我說清楚,你別忘了這是在北雪域,你的太平王府世子身份在這裡不起半點作用!”舒桐冷聲道,這個男人說話的語氣讓她感覺怪異,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來,這讓她有些緊張。

    就算她修練到了第六重浩天玄功,眼前的男人仍舊讓她看不透,唯一的說明,就是他的實力在她之上,她在進步的同時,他一樣在前進。

    “別……”蕭焓舉起了雙手,“我沒有惡意,我和你是站在同一陣線的,小五,我知道你沒有查清楚當年的事,可是我查到了,今天我就會源源本本地告訴你,我要你知道,我並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對你,我是真心!”

    “你說!”舒桐說道,她微微捕捉到了一點線索,可是很快又被他拋出的這個消息給擾亂了,她想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我想你也懷疑過,簡大將軍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設了一個局。”

    “是誰?”

    “就是你猜想的!”

    “皇上……”舒桐輕聲吐出了兩個字,蕭焓肯定地點了點頭。

    “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那人是你的親伯父!”舒桐問道,眼裡有著懷疑。

    蕭焓再次歎氣,伸出手掌蒙住了舒桐的雙眼,語調一變,輕聲問道:“小五,難道非要這樣,你才能猜出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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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00 AM

第094章:四哥

    “小五,不許偷看!猜猜四哥給你帶了什麼?”

    “小五,你聽聽現在說話的是二哥還是三哥?”

    “小五……”

    體內的血液奔流得越來越快,舒桐如遭雷擊,愣愣地站著,一動也不動,直到那個記憶深處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小五,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她驀然拉下了眼前那只手掌,震驚地、卻又帶著幾分渴望與貪婪地看著他,一瞬不瞬,半晌後,她的目光卻漸漸變得清明,蕭焓慢慢感受到了那目光中越來越濃的寒氣。

    他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失了方寸,那眼中的意味,他辨不明,看不懂!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雙手合十,將她的一雙小手握在了掌中,嚴絲密縫地包住。

    “小五,你是在怪我嗎?怪我一直以來都沒有告訴你一切?”

    “你是誰?你不可能是四哥,四哥被亂箭射死了,我親眼看見的,我親眼看見的……”眼前又浮現出簡玉臨死時的場景,歷歷在目,舒桐甚至能夠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

    她的心是那樣的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唯有張開了嘴,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是我,我是四哥,小五,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坐下歇歇,喝口水,你聽我解釋!”蕭焓扶著她坐下,倒了水遞到她的口邊,喂她喝了下去。

    喝了幾口水,舒桐稍微平靜下來,她閉了閉眼,再仔細審視著眼前這張與簡玉臨全然不同的臉,試圖尋找著他們的相信之處,可惜卻是徒勞。

    儘管兩個人都是俊美的男子,可是簡玉臨的長相偏柔,當他身著戎裝出現在戰場上時,他的外形常常能令對手疏于防備,他是個外柔內剛的性子,眼前的男子性子如何她不知,可是外形看上去就是個剛硬的,怎麼可能是她心心念念的四哥?

    “不可能,你不是四哥,四哥已經死了!”儘管舒桐在夢裡想過千萬次,簡玉臨還活生生地在這個世上,還會對著她笑,替她遮風擋雨,會開心地叫她小五,可是這畢竟是夢,他被箭射成那個樣子,怎麼可能活下來,除非……

    想到那個可能,舒桐驀然睜大了眼,她抓住蕭焓的手,迫不急待地問道:“你真的是四哥?你是不是……是不是有高人救了你,難道是奪舍?”

    傳說中修練成就仙身,不僅自身可以成為不死的存在,還可以助人靈魂不滅,奪舍而活,難道說眼前的蕭焓真的是簡玉臨,真正的蕭焓死了,而魂魄不散的簡玉臨代替他活了下來,就好像自己成為簡五娘一樣?

    若非如此,怎麼能解釋蕭焓現在的舉止?簡玉臨最愛用手蒙她的眼,讓她猜這個猜那個,這是兄妹兩個最愛玩的遊戲,舒桐知道兒時簡玉臨曾經入宮當過皇子伴讀,蕭焓就是在那個時候和他認識的,可是再怎麼好的朋友,那些小細節也不可能盡知。

    簡玉臨蒙著她的眼時,從來都會把中指翹起,因為他很痛惜這個唯一的妹妹,每一次都會讓她猜到,從而贏得他的獎勵。之前蕭焓蒙著舒桐的眼時,動作與簡玉臨一般無二,語氣亦然,所以舒桐才會這樣的吃驚。

    蕭焓迎著舒桐期盼的目光,卻沒有如她所料地說是,他搖了搖頭:“小五,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就是原來的我,這一點我沒有騙你,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看著你長大,我說我騙了你,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死,你看到被箭射中的那個,本不是我,他只是我的替身。”

    “這麼說來,你真的是四哥,可是你怎麼會有替身?你既然沒死,又為什麼不露面,不追查爹和二叔、大哥二哥三哥的死因,為他們報仇?對了,你是蕭焓,太平王府世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越來越搞不明白了!”舒桐滿臉疑惑。

    “這件事說來話長,你別著急,坐下來聽我慢慢給你解釋。”蕭焓說道。

    舒桐知道自己著急也沒用,且坐下聽蕭焓怎麼說。蕭焓也不再隱瞞,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向舒桐解釋清楚,她這才知道自己的感覺沒有錯,蕭焓真的就是那個陪伴著她長大的四哥,但他卻不是簡玉臨,太平王府世子這個身份,才是他的真實身份。

    原來早在十多年前,太平王妃遭遇刺殺那一次,簡玉臨就已經死了,刺客要殺的是蕭焓,簡玉臨卻擋在了他的前面,簡玉臨真的和蕭焓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只不過簡五娘那時候太小,不記得哥哥曾經對她說過,所以舒桐遍尋記憶,沒有搜索到一點關於蕭焓的痕跡。

    當時簡守恆與太平王爺密談了半夜,離去的時候從王府帶走了嚴神醫和一個男孩,那個男孩子赫然長著一張與簡玉臨一樣的臉,然後就傳出太平王府世子蕭焓失足跌落馬下,成了殘疾的事,這之後王府的這位世子就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實際上簡守恆瞞下了四子故去的消息,只說他受了驚嚇,病了,不讓另外幾個兒子和女兒見他,不僅如此,沒多久簡守恆還將他送到了昆侖門下,直到過了大約兩年才回來,回來的時候長高,也壯了,成了個半大小子,三個哥哥都說,差點就認不出他來。

    除了簡大將軍與太平王爺,誰也不知道簡家的四郎換了人,他的真實身份,是太平王府外傳殘廢了的世子。蕭焓就此跟著簡大將軍學習兵法,學習行軍打仗,他十四歲就上戰場,在戰爭中將自己磨練成了鐵骨男兒,自成霸氣。

    戰場上,提起簡家四郎,就是以兇猛狠辣著稱的狼族亦為之膽寒,他是簡家軍最俊美的將領,長著一幅善良無害的親和面容,卻也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殺神。

    他的親生父親為他安排了不止一個替身,一個在太平王府,是個真正的殘廢,一個在簡家軍的戰場上,而保護他的人,還不止這兩個,他們都是太平王府的死士,隨時準備著為他犧牲。因為有嚴神醫這個人物存在,替身可以輕而易舉地換成蕭焓那張臉,儘管蕭焓頂著的那張臉也不是他的,可是對嚴神醫來說,幾張人皮面具,根本不是問題。

    簡玉臨臨死前交待的那番話,倒不是替身自己發明的,他是個盡職的演員,很好地詮釋了蕭焓扮演的簡玉臨這個角色,那番話確實是蕭焓所說,他不過是重複了蕭焓的話。

    蕭焓原本要與將士們一起拼殺至流盡最後一滴血,所以讓死士們幫他把話帶回去。多年來他真正把自己當成了簡玉臨,最讓他愛護,最讓他放心不下的便是簡五娘這個妹妹,奈何死士的職責就是保護他,最後關頭,死士用了點手段把蕭焓弄暈,讓人把他帶走,替身頂上了蕭焓的位置,直至身中箭雨而亡。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簡思成也沒有想到簡玉臨換了人,他更不可能知道簡玉臨只是個名字,他其實就是太平王府那位世子爺。

    從頭到尾,原來簡玉臨並不是一個人。

    “小五,抱歉之前騙了你,本來父王準備認了你做乾女兒,那樣的話,我們還是兄妹,可惜事與願違,皇上並不允許,我原以為懷藏真會好好對你,一開始他對你也確實是好的,誰能想到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蕭焓輕聲說道。

    面對千軍萬馬也不曾皺過眉頭的他,在她面前竟然有些緊張,懷懷忐忑。

    舒桐察覺到了他的窘迫,眼裡多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她輕歎一聲,說道:“原來如此!若是你不說,這件事會永遠成為秘密。”

    “小五,你不怪我?”他笑了起來。

    舒桐搖了搖頭,他不是真正的簡玉臨,他也曾想過與簡家父子同生共死,活下來,並不是錯,不是嗎?他甚至沒有放棄過為簡家父子報仇的打算,這七年來,他一直在追查當初的幕後兇手,說起來,舒桐應該感謝他的,憑她自己只是懷疑,那些證據她根本查不出來。

    “簡家的仇人,是你的親人!”她陳述了一個事實。

    蕭焓說道:“他若是當我們是親人,當初就不會害我,我母妃的死,亦是他造成,若非我成了殘廢,威脅不了他的江山,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拋開一切不談,就是為著當初擋在我前面的四郎,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四哥死的時候,我還小,”舒桐看著他道,“這麼說來,我一直叫四哥的人,是你?”

    蕭焓點頭:“可是我現在並不想當你的四哥,小五,我想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我會好好待你,對小邪視若己出,小五,答應嫁給我!”

    舒桐笑了笑:“我從沒打算過再嫁人。”

    只要她沒有因簡家的事怪他,他就再沒什麼怕的,蕭焓也笑了,他看著她,說道:“那是因為配得上你的人只有我,別的人,你自然不會嫁。”

    “你倒是自信,”舒桐瞥他一眼,“你忘了,我一直叫你哥哥。”

    “相公也可以叫哥哥的!”蕭焓答道。

    “你死心吧,不管你是誰,我不會答應的!”舒桐說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給了我證據,讓我知道仇人都有誰,以後你別來找我了,你也二十七八了,該成家了,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蕭焓說道:“你可以不答應,我也可以選擇繼續浪費我的時間,小五,得知你失蹤的消息,你不知道我有多著急,三大聖地會世俗界所有的國家我都走遍了,就為了尋你,我很後悔沒有早點察覺自己的心意,沒能早些告訴你,若是能夠早一步,你也不會一個人帶著個孩子,受那麼多苦……”

    舒桐“噗哧”一笑道:“我不苦,我有姨母,有了這麼多親戚,我的姨母是舒家的族長夫人,怎麼可能讓我受苦呢?”

    蕭焓見她如此,臉上浮起一絲無奈之色,他說道:“反正你可以不理會我,卻不能阻止我對你的心,你一年不同意,我等你一年,十年不同意,我等你十年,我有的是耐心,就算你一輩子不答應,我也等你一輩子,反正我蕭焓認定了你,就絕對不會更改,這一點,相信小五你也應該明白!”

    簡玉臨是那種外表溫和,骨子裡卻非常執拗的人,他決定的事,確實從來不會更改。眼前的人變了一張臉,卻還是原來那個他!

    舒桐熟知他的性子,決定的事不會改變,就算是錯的,只怕也會執行下去,所以她試著勸說他。

    她對他說:“我從來不相信誓言!”

    他說:“別人的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例外!”

    她說:“你是太平王府世子,未來的王爺!”

    他說:“你正好做我的王妃!”

    她說:“我是個棄婦,帶著個孩子。”

    他說:“我唯一感謝那個男人的就是這一點,他放棄了你!有兒子更好,若你我成親,馬上就有人叫我爹了。”

    舒桐無語了,不管怎麼說都改變不了他的主意,最後,他的堅定讓她無所適從,索性藉口兒子找她躲開了。

    一切自然瞞不住存了心想偷聽的鳳玉,她不顧舒秦歌的反對,自言自語了半天,直接拍了板:就是這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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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02 AM

第095章:認乾爹

    鳳玉熱情地招呼了蕭焓,和他談了大半天,表示大力支持他追求舒桐。

    舒秦歌鬱悶地說道:“憑什麼本來的親哥哥都可以追求桐兒妹妹,我這個表哥不可以?”

    鳳玉白了兒子一眼道:“什麼憑什麼?那是祖訓,你就得服從!”

    轉向蕭焓時卻是丈母娘看女婿的表情,越看越是滿意,她說道:“女人都是心軟的,只要你能照你所說的堅持下去,我相信總有一天桐兒會被你打動的,你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修為也不錯,往後有你伴著她,我也放心了!對了,最好你們能早些成親,多生幾個孫子孫女給我抱抱。”

    蕭焓很識趣地馬上改口稱呼她“姨母”,鳳玉更加開心。

    舒秦歌雖然很希望舒桐能夠找到幸福,蕭焓還是他向母親提起的,可是此刻見著事有可能,心裡卻萬分不是滋味,再看蕭焓,就成了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心道當初自己莫不是像桐兒妹妹說的,眼睛抽筋了,怎麼之前會覺得這小子不錯呢?

    這以後,不管舒桐去哪裡,都會和蕭焓“偶遇”,舒桐無法對他冷眼相向,因為他並沒有糾纏,只是他的身影總會出現在她眼前,再加上小邪這個小叛徒對蕭焓的親昵,這一切都令她困擾。

    因為如此,舒桐離開北雪域時,是留書悄悄走掉的,沒想到蕭焓還是跟了來。他仍舊如以前一樣戴著青銅面具,小邪叫他面具叔叔。

    舒桐的決定是不加理會,並且交待小邪不許瞞著她私下去會那個面具叔叔,見小邪答應了,也沒有再理會,只是沒想到過了一夜,她一開門,就見到自家旁邊憑空多了另一間木屋。

    舒桐微微一愣,卻見門一響,蕭焓從推門走了出來,沖她笑道:“好巧!”

    舒桐嘴角一抽,確實很巧,原以為他會就這樣跟著,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她旁邊蓋一座一樣的木屋,他這是打算長住此間嗎?可舒桐卻不是那樣打算的。

    她頗為無奈地看著他,問道:“蕭焓,你很閑嗎?”

    蕭焓沒戴面具,明顯看得出他臉上的喜色,聞言道:“不算太閑,小五是有什麼事需要我辦嗎?你儘管說!”

    舒桐搖了搖頭,回身叫躲在門後偷聽的小邪出來,能夠瞞著她一夜之間起這座木屋,想來與小邪脫不了干係,看到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眼巴巴地,帶著一絲祈求看著她,她卻狠不下心來責備他,只得吩咐道:“收拾東西,我們走。”

    “啊?”小邪驚訝地看著她,“娘,不等舅舅和表姨他們了嗎?”

    “他們在前面的鎮上等我們,之前就說好了的,自然不回來了。”舒桐微微一笑,小鬼頭失算了,她沒有告訴他,祭拜過父兄,順便製作了那份地圖送給了邊軍,她就該前往京城了,這間木屋建在這裡,並非是要長住,不過為了將來再來祭拜父兄時,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呼延贊雖然厚斂了父兄,但那只是他對對手的敬意,父親、叔叔和三位哥哥始終是死于金人之手,舒桐不會傻到這樣就當他們是朋友,呼延贊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並不代表所有的金人都是,皇帝會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割讓西北十余州給金人,若說簡大將軍的死與金人一點關係都沒有,舒桐根本不信!

    她親眼看到金人殺戮中原百姓,將夏人的小孩兒挑在槍尖上玩笑,這讓她想到了前世某個無恥的軍國,他們的做法如此相似,舒桐對他們生不起半分好感來。

    她一路行來,遇到的邊關百姓幾乎就沒有一個忘記簡大將軍的,在她當年立的衣冠塚前,她遇到了很多去拜祭的百姓,他們在墳前哭泣,如同哭他們的至親。甚至在呼延贊為簡氏立的墳墓前,也有金人統治下的大夏人去拜祭。

    舒桐剎那間明白了簡守恆當年為什麼在明知道帝王對自己有了戒備,還不退隱放棄,他不是為了權,亦不是為了名,他為的,只是身後大夏朝千千萬萬的百姓,他們將安危交給了他,他為的,是父老鄉親的信任。

    舒桐為父兄感到驕傲的同時,亦不想將他們的心血毀去,所以她才出手助大夏軍一臂之力,若是領軍的將士聰明一點,自然該明白那地圖的真假。

    金人是喂不熟的狼,什麼和約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紙空談,他們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南侵的步伐,那些年的隱忍,不過是因為內部要休養生息,如今他們歇夠了,養足了力氣,又開始蠢蠢欲動,不斷騷擾邊關百姓。

    從百姓口中舒桐聽說邊關的守軍羅將軍人還不錯,是個有抱負的將領,對於割讓領土予金人,一直被他視為恥辱,他一直揚言要在有生之年打過北邊去,將失地收復。

    她不知道懷藏真來到了邊關,更不知小邪送出的地圖不是落到羅將軍的手裡,而是落到了她最不想見到的那個男人手中。

    對於舒桐的說走就走,蕭焓只是愣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小五,你要去哪裡?”他問道。

    看了一眼小邪,舒桐有意無意地說道:“不用我說,你不也會知道的嗎?索性就告訴你好了,下一站,自然是去京城,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是該瞭解舊事的時候了。”

    小邪縮了縮脖子,低著頭看著腳尖,不敢再對蕭焓擠眉弄眼,偷傳消息。

    舒桐也想不通小邪何以會對蕭焓這麼親近,只能歸結于當年蕭焓救過他們,所以讓他記住了。

    蕭焓眉開眼笑,問道:“小五,那麼,若是你不反對的話,我們正好順路,一道走吧?”

    躲也躲不開,反對又有什麼用?這個男人的固執甚至還超過了自己,舒桐心想,那就來比比誰更堅持,遂道:“隨你。”

    蕭焓聞言嘴角一咧,張開雙手對小邪道:“來,小邪,爹爹抱!”

    “爹爹!”小邪開心地笑著放開舒桐,撲到蕭焓懷裡。

    舒桐頓時就黑了臉,轉身正對蕭焓,話中帶著一絲涼意:“蕭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不等蕭焓說話,小邪就趕緊說道:“娘,是面具叔叔說要當我的乾爹,我告訴他要娘同意他跟著我們才答應,以前娘不喜歡他跟著我們,小邪當然不敢答應了,過現在娘答應了,那我就可以認乾爹了!”

    蕭焓很喜歡小邪,小邪也依賴他,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舒桐撫了撫額道:“蕭焓,我是小邪的娘,你沒問過我的意思。”

    蕭焓頗有些無辜地說道:“小邪常說想要有個爹爹,我正好也想要個這麼可愛的兒子,不過是認個乾爹,小五你不至於不答應吧?若是你不願,那就算了。”

    小邪讓蕭焓放他下來,可憐兮兮地走到舒桐身邊,抱著她的腿說道:“娘,小邪真的很想有爹爹,別的小娃娃都有爹,小邪也想有……不過小邪不想娘不開心,娘,你不要怪小邪,我不要爹爹了,以後都不要了……”

    小孩兒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很快眼睛就紅了,舒桐最受不得這一招,只得說道:“又沒有說不讓你認……”

    小邪破啼為笑:“娘,那你答應了?”

    舒桐板著臉點了點頭:“不過乾爹就是乾爹,不能亂喊,知道嗎?”

    “嗯!”小邪邁著小短腿跑到蕭焓身邊,蕭焓將他抱起,他勾著蕭焓的脖子甜甜地叫了一聲“乾爹”,蕭焓響亮地答應了一聲,將他高高舉過頭頂,騎在了脖子上,大步向前走去。

    舒桐在身面聽著小邪格格笑得清脆,心中微微閃過一個念頭,若是不發生那些背叛,她原本的生活就該像這樣,不過很快她就將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過去的已經過去,她告誡過自己,從今往後再不相信任何男人,不能夠好了傷疤忘了痛。

    和簡思成、何香蓮在蘇台鎮會合,兩人見到多了一個蕭焓,只不過微微愣了一下,連一絲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

    小邪問道:“舅舅,表姨,你們都不奇怪乾爹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何香蓮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要是不跟來,那才叫奇怪了!”

    簡思成卻道:“你叫他乾爹?”而後也不等回答,看了舒桐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

    “既然以後大家要日日相處,我也不該再瞞著你們。”蕭焓緩緩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這一次才真的驚呆了兩人。

    “世……世子!”何香蓮輕顫了一下,不可思議地捂住了嘴。

    簡思成相對來說要鎮定一些,卻也睜大了眼,視線在蕭焓與舒桐之間來回轉了幾個圈。

    “不好意思,在外面的時候,我還得戴著這個東西,”蕭焓笑著指了指面具,“畢竟我應該是個殘廢,若是有人看著我雙腿走路,那可是件危險的事。”

    簡思成點了點頭,沒有多說,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但那不是他該問的,不過他頓時明白了舒桐為何對此人的態度有所不同,觀舒桐一臉平靜,想來這個身份她早就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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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03 AM

第096章:回到故地

    回歸京中,第一個見到的熟人是杜漠,在路上舒桐已然得知了蕭焓的化名為何叫做常青,原來這個名字是杜漠胡謅的。

    兒時的杜漠與蕭焓、簡玉臨皆是三皇子伴讀,也因此三人成了好友,因為杜漠長得胖,整天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又姓杜,便得了個外號叫小肚子。

    就算日後杜漠擺脫了他的嬰兒肥,長成了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仍舊沒有擺脫掉這個外號,他不甘心,便給蕭焓也取了個外號叫小腸子,絲毫沒管他太平王府世子的身份,所以當舒桐問蕭焓姓什麼時,杜漠想當然地回答姓常,常為腸的諧音。

    看到粘在蕭焓身上的小邪,杜漠的眼神很是奇怪,趁人不注意,湊到蕭焓身邊道:“小王爺,厲害啊,我說你這幾年怎麼總不見蹤影,原來是追美人去了,竟然連兒子都生了!”

    杜漠一說完就急速退後,生怕蕭焓發火,老實說他這是調侃之語,看舒桐的表情他就知道蕭焓未曾得手,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奚落這位兒時的好友,若蕭焓發怒,一向是杜漠人生中的樂事。

    沒想到出乎杜漠的意料,蕭焓不僅沒有發火,反倒笑眯眯地看著他說道:“看到我兒子都有了,你羨慕吧?難道這幾年姨母還沒逼婚成功?你不會仍舊是孤家寡人一個吧?小杜子,你又落後我了!”

    杜漠聞言,俊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眼中滿是震驚:“你不會告訴我,這真的是你兒子吧?”

    蕭焓不理他,轉向小邪道:“兒子,叫聲爹爹給他聽聽。”

    小邪很配合地大聲叫道:“爹爹!”

    杜漠頓時表情扭曲,指著蕭焓道:“天啊,鐵樹都開花了!小腸子,你……你有種!這下慘了,你兒子都有了,我娘若是看到了,肯定會逼我立刻成親的,不行,我得趕緊走,學你失蹤一段日子才行!”

    杜漠說著就要腳底抹油開溜,卻被蕭焓一把抓住胳膊拽了回來,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答應我的事還沒做到呢,你想溜?”

    杜漠眼睛一亮,說道:“兄弟,你想通了?你真的會……”

    蕭焓輕輕一笑:“我這段日子想了又想,覺得你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所以,我決定了!”

    杜漠聞言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這就對了!好吧,為了兄弟你的大業,我就勉為其難地犧牲一下,只是你也得幫我,我的新娘得我自己看中的,我娘說的那幾家小姐,一個都不成,你得幫我勸服我娘,也只有你能勸得動她了!”

    “成交!”蕭焓與他右手擊掌為誓。

    而後杜漠的視線就完全被小邪所吸引了,臉上浮起自認為最親善的笑容道:“來,到叔叔這兒來!”

    小邪看他一幅大灰狼看到小白兔的眼神,更緊地摟緊了蕭焓,折頭道:“不去!你肯定是想捏我的臉,我才不要呢!”

    杜漠被他道破心事,嘴角抽了抽,問蕭焓:“你這個兒子會讀心術嗎?”

    蕭焓哈哈大笑道:“我勸你最好別招惹小邪,這小子的本事大著呢,他可不是普通人,若是你吃了苦頭,可別來找我訴苦!”

    “不就是個小娃兒麼,能有多大能耐?”杜漠不信,“原來你叫小邪啊,長得真漂亮,和叔叔小的時候有得一拼,我這不是喜歡你,才忍不住想要捏捏你的小臉蛋兒麼!”

    小邪雙手護著臉道:“不要!除了爹和娘,誰也不許摸我的臉,還有我這不叫漂亮,叫帥!漂亮是形容女孩子的,小爺我是男的!”

    後面的動靜沒有瞞過走在前面的舒桐三人,何香蓮抿著嘴笑得歡,對舒桐說道:“小邪真是厲害,沒人能占得了他的便宜!”

    舒桐微微一笑,那是當然了,那可是她的兒子。

    “阿舒,我們真的要住進太平王府嗎?”簡思成問道。

    他不明白,小邪怎麼與蕭焓這般要好,若非舒桐不承認,他都忍不住要懷疑小邪真的是蕭焓與舒桐所生,算算第一次在北雪域見到蕭焓的日子,確實合得起來。不然那男人為何這麼厚臉皮地跟著他們,還讓小邪叫他爹爹,儘管開始舒桐只讓小邪叫乾爹,可是臨近京城時,聽到他叫蕭焓爹爹,竟然也沒有再出聲反對過。

    “嗯!反正將軍府如今落於旁人之手,我們也沒有落腳之處,世子爺真心相邀,咱們就住那裡吧,有太平王這塊招牌擋著,咱們也清靜些,否則只怕是連城門都沒進就給人抓去了。”舒桐說道。

    這是她之前與蕭焓商量好的,他既然承諾能給她提供安靜的環境,何樂而不為呢?有了太平王府這座靠山,懷家那群討厭的蒼蠅才不會尋到她的頭上來,她甚至拒絕了簡思成掩蓋本來面目的建議,她就是要以本來的面目出現,如今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不管是懷府,還是宮裡那條老狗,看誰敢動她?

    路上舒桐聽蕭焓說了不少簡玉臨兒時的事,對那個很早以前就遠離了自己的四哥,她心中是記掛的,他的形象與這些年來蕭焓扮演的簡玉臨重疊在了一起,舒桐可以想像,若是簡玉臨不是那麼早早亡故,對她的痛惜定然只會比蕭焓多,不會少。

    舒桐原本以為自己不過是占了簡五娘身軀的一個外人,可是經過這麼久以後,她發現不管是簡五娘的苦,還是簡五娘的樂,都深入骨髓,與她的靈魂融為了一體,所以她早就認了,舒桐與簡五娘,本就是一人,她甚至想,上天讓她來到這裡,也許是有原因了,說不定簡五娘就是她的前世,簡五娘的記憶,是她遺忘了的過去,如今不過是重拾了這段記憶。

    蕭焓的一切是個秘密,自然進入王府也是秘密進入。

    太平王爺蕭統聽到手下的稟報,急急趕到兒子的院落,神情頗為激動。

    “民女見過王爺!”舒桐施禮道。蕭焓能夠這麼多年以簡玉臨的身份跟在簡守恆身邊,可見父親與太平王爺確實相交莫逆,確知了蕭焓的身份,這一點舒桐再不會懷疑。

    蕭統搶先一步,止住了舒桐的下拜,激動地說道:“簡小姐不必多禮,說起來,我蕭統欠簡家的,實在太多了,幸好你一切安好,幸好焓兒找到了你,否則我如何對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父親!你若是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叔叔吧,你父親年長於我。”

    蕭統的眼中隱有淚光,舒桐跟著唏噓了一陣,也不推託,說道:“叔叔,暫時我回京的消息還沒有洩露,不過這個消息瞞不了多久了,再過幾天傳開來,知道我住在此處,就怕這太平王府要不太平了。”

    蕭統說道:“你只管住下去,這太平王府,本來就從沒太平過!”

    小邪好奇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蕭統早就注意到了這個小不點兒,對他很是感興趣,見他依偎在舒桐身邊,問道:“這是……”

    還沒等舒桐回答,一同跟來的杜漠就喊了出來:“姨父,這是表哥的兒子!你不是一直盼著抱孫子麼,這下可是如願了!”

    對蕭統,舒桐自然不用隱瞞,忙道:“是假的!”

    “假的?”蕭統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蕭焓咳嗽了一聲道:“父王,這事一會兒我再和您解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

    杜漠卻是聽出了端倪,等到只剩下他和蕭焓時,拉著蕭焓道:“好啊,你竟敢騙我,先前說的不算數,別指望我幫你!”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蕭焓反問道。

    “你說那娃兒是你兒子!”

    “是啊,小邪是我兒子沒錯!”蕭焓說道,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可簡姑娘說是假的!”

    蕭焓眨了眨眼,說道:“她心裡彆扭,不想承認,不過不管她承不承認,小邪都叫我爹,這沒錯吧?”

    杜漠聞言又糊塗了,想了想,自以為弄明白了其中的關鍵,說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說,兒子雖然給你生了,可是人還沒拿下,是不是?人家根本就沒打算嫁給你。”

    蕭焓一臉受傷的表情:“表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聰明?”

    杜漠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表哥,誰讓你這些年總是騙人,這下遭報應了吧?知道我什麼心情嗎?我太高興了,以前我難過時你總是落井下石,現在我終於看到你難過的樣子了,哈哈哈!簡姑娘受過那麼深的傷害,要想她接受你,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可以預見到你未來的情路一片慘澹,提前慰問你一下:節哀!”

    “你真是我的好表弟!”蕭焓嘴角抽了抽道。

    “要不你就放棄了吧,我娘那裡漂亮的姑娘一大把,你只要說一聲,她保准一天能送十個到你面前來,隨便你挑。”杜漠樂呵呵道。

    “這個啊……”蕭焓摸了摸下巴,“可以考慮,不過我是個殘廢,太平王府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我父王不過是個閒散王爺,恐怕沒有姑娘樂意嫁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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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04 AM

第097章:只要他過得比我糟

    杜漠毫不客氣,一腳踹在蕭焓的腿上,不過蕭焓動作更快,他踹了個空,只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就裝吧,繼續裝!”

    蕭焓看著杜漠離去,臉上的笑容緩緩收起,就算他們親如兄弟,可是還很多事,杜漠一樣不知道,他不知道他最敬佩的好友簡玉臨與眼前的表哥就是同一人,他只知道是嚴神醫治好了蕭焓,讓他重新站立了起來,但是有人要害蕭焓,所以他不得不繼續假裝殘廢。

    舒桐住在太平王府東南角的小院裡,後面是王府的後花園,邊上有個小門通向外面,一牆之隔,就是懷府。

    地上鋪了一層雪,花園的紅梅開得正好,舒桐牽著小邪的手站在園子裡,目光沉沉地盯著對面,幾年前,她就是從那裡離開的,他們不放過她,她被追得差點走投無路。

    隱約聽得到對面的院子裡有女子的笑聲,那原本是她住的地方。

    “娘,我要花!”小邪指著枝頭怒放的紅梅說道。

    “你自己摘去!”舒桐答道。

    小邪嘟起了嘴:“我是小孩子,爬不了這麼高……”

    舒桐笑著捏了他的臉一下,總算是明白他怎麼這麼親近蕭焓了,因為這倆就是一類人,整天地裝弱者,其實就是扮豬吃老虎,闖軍營都敢爭著前去的小邪,又怎麼會連樹都不會爬?

    不過他的心智確實是個孩子,舒桐這個做娘的,確實應該滿足兒子的小小要求,她點了點頭:“你等著。”

    一躍飛上枝頭,舒桐落在孱弱的梅枝上,梅枝不過輕微一晃,好似落在上面的她沒有多大重量。尋了一枝花朵開得最豔的梅花摘下,舒桐準備下去,卻聽得對面“咦”地一聲,一個女子的腦袋從牆頭露出,穿著雪青的袍子,明眸皓齒,一雙妙目直瞪瞪地看向舒桐,面上微露驚訝。

    舒桐一看,這女子竟與自己幾分相似,臉色微微一變,她躍下了梅樹,將花塞到小邪手裡,說道:“小邪,我們回屋。”

    對面的女子站在牆頭探著身子使勁往這邊看過來,卻只見到舒桐的背影。

    小邪看到舒桐臉上掛了一層寒霜,小手攥緊了舒桐,說道:“娘,小邪會保護你,不讓別人欺負你!”

    舒桐聞言露出一抹淺笑,摸了摸他的頭道:“嗯!小邪快快長大,以後娘親就由你來保護了!”

    提起這個,小邪有些鬱悶,從化形到現在,他一直是這個模樣,不見長大幾分,沒有人會想信這麼小的孩子,若是他是個大人,上次去軍營送信也不和這麼偷偷摸摸地了。

    舒桐帶著他沿著園子的小路走向自己的住處,穿過幾道回廊,遇到的下人無一不恭恭敬敬地稱呼她一聲“夫人”,因為她梳著婦人頭飾,還有這麼大個兒子叫娘,別人不可能叫她“姑娘”。

    下人們並不清楚她的來歷,也不會打聽,太平王府的下人不多,卻都很有規矩。王府畢竟是王府,再怎麼被皇帝忌憚,那也只藏在皇帝的心裡,面子上的功夫是要做足的,對這個唯一還活在世上的弟弟,永嘉帝表現得很是關心,所以王府缺權,卻不缺錢,府邸的寬闊與擺設俱不是懷家區區侯府能比的。

    舒桐住的是太平王府最小的院子,卻比懷府老夫人住的那個院子還要大,沿途假山園林,錯落有致,因為她先對蕭焓表示過不需要用下人,院裡更是顯得空蕩蕩的,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快到院門口時,她發現了蕭焓的身影,他坐在輪椅上,正對著她而來,看樣子是專程來找她的。

    “怎麼不進去?”舒桐問道。

    “方才思成出來,聽他說你出去了,就沒進去。”蕭焓說道。

    “找我有事?”舒桐又問,小邪這時已放開了她的手,撲到了蕭焓懷中,蕭焓將他抱到了腿上坐著,小邪把輪椅當成了玩具,摸摸這兒看看那兒的,很是開心。

    “我剛瞭解了一些東西,或許你想知道。”他說道。

    舒桐一下就猜到了他要說的是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他的後面,推著輪椅進了院子,小邪高興地叫道:“娘,推快些,再快些!”

    進了院子,舒桐把大門一關,對蕭焓說道:“可以下來了吧,又沒有外人,沒必要裝了。”

    蕭焓笑了一下,從輪椅上跳下來,舒展了一下筋骨道:“真舒服!”

    “這玩意兒你還不打算丟棄?難不成真想在上面坐一輩子?”舒桐難得地調侃道。

    蕭焓說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這個太平王府世子還得繼續‘殘廢’著。”

    一邊說,一邊跟著舒桐進了屋,何香蓮成屋裡做針線,紅紅的炭火燒得旺旺的,屋裡洋溢著暖意,見到兩人並肩進來,她拿著針的手顫抖了一下,起身微笑著向蕭焓見了個禮,轉身退了出去。

    舒桐的眼神落在蕭焓身上,她發覺這個男人確實長了一幅好皮囊,比簡思成確實要勝過許多,在他還是個殘廢時,何香蓮就能夠對他動心,如今他再正常不過,怨不得她會如此。雖然現在她心中這人已經換成了簡思成,不過初戀換了誰都是難忘的。

    蕭焓見她們些恍惚,輕咳了一聲,舒桐這才回神道:“你是要說懷家的事嗎?說吧!”

    縱然知道她想打聽的就是這些,不過聽到她親口承認,蕭焓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畢竟懷藏真是她愛上的第一個男人,就算他負了她,對不起她,想要忘懷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很湊巧的,兩個人都想到了初戀這上頭,只不過一個為的是別人,一個為的是自己。

    “他不在,到邊關去了,若是我們不走,可能還會遇見。”蕭焓說道。

    “他?”舒桐笑了一下,“你是說懷藏真吧,你直說好了,不必顧忌我會有什麼感覺,早在幾年前,我與他就已是路人,再往後,還會成為仇人,我以為你會告訴我他們知道我進京了,有什麼動作。”

    “你不想知道這幾年他是怎麼過的?”蕭焓問道,表情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舒桐想了想,說道:“如果你能告訴我他過得比我糟,我想我會開心些。”

    蕭焓聽到她這麼說,情不自禁地咧開嘴笑了起來:“如你所願!”

    他再不顧忌,將懷藏真這些年的情況全部如實道來。原來馮月英當初吃了自己想拿來害舒桐的藥,絕了育,再無法懷上孩子不說,還落了一身的病,身上就如同當初小產後的簡五娘,總是淋淋漓漓,這一來可急壞了想要抱孫子的懷家二老,於是懷藏真繼違背了簡五娘不負她、不納妾的誓言後,一樣違背了對馮月英的誓言。

    這件事馮月英哭泣到太后面前也沒有用,畢竟是她不能生,懷家總不能絕了嗣,若她是個正牌公主,宮裡還有可能為她做主,壓一壓懷家,可惜她只不過是個認的義女,還是皇帝手中的一顆棋子,在她嫁給懷藏真後,也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太后委婉地勸告她,身為皇家的公主,更應該大方賢淑,不僅沒有阻止懷藏真納妾,反倒勸她親自為懷藏真納妾,更是賜了幾個宮女,當日就讓她帶了回來,把馮月英氣得差點吐血。

    懷藏真也是真真變了個人,來者不拒,不管是宮裡賞的,父母賜的,朋友贈的,不止如此,他自己還學會了尋花問柳,出入花街柳巷,帶了幾個伎子進了懷府,現在提起懷府這位世子爺,沒有人再說他不解風情,他屋裡的女人,若不是懷這二老攔著,怕是能組成一隻軍隊了。

    但是不管懷藏真如何努力耕耘,他的女人沒有一個能懷上,這些年來,懷家二老可是為子嗣問題急破了頭。

    舒桐一點也沒有為此表示同情,她頗為快意地說道:“這就是所謂的天道迴圈,報應不爽,懷震南做出滅簡氏滿門的時候,就應該料到這一天,他活該斷子絕孫!”

    蕭焓對著她眨了眨眼睛,猶豫道:“舒桐,小邪……”

    小邪在院子裡不肯進來,坐在蕭焓的輪椅上正玩得不易樂乎,隔著門都以聽到他的歡呼聲。

    舒桐的眼裡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微笑著對蕭焓說道:“我說過,小邪和懷家,沒有半點關係!”

    “可是他們若是知道了他的存在,不可能無動於衷,舒桐,這事不是你想否認就能夠否認的,不管怎麼算,小邪的年齡都是個疑點,他們不會放過,就怕你說這是你的養子,懷家也不會信!”

    小邪本來就是她的養子,舒桐在心裡想到,不過這件事除了自己,恐怕怎麼解釋也沒人相信,這樣也好,她微微一笑:“懷家不信的話,隨便他,我到要看看,誰能夠把小邪從我身邊奪走!”

    “你真一點了不擔心?就算明的不成,他們萬一來暗的……”

    “小邪不會理會他們的,不信你去問他!”舒桐說道,“只要他不願意的事,沒有人能強迫,我的兒子可不是凡人,我也不是當初那個沒有什麼依靠的簡五娘,我還找不到藉口對懷家動手呢,若是他們敢動,正好!”

    蕭焓點了點頭:“是了,我怎麼給忘了,如今你是有靠山的,北雪域舒家,沒想到你母親竟然是聖地出身!聖地的女子,是不可能瞧得上世俗之人的,簡大將軍居然有能耐娶到聖地的女子,果然不愧為大夏第一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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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05 AM

第098章:我有個主意

    蕭焓還有一點沒有告訴舒桐,那就是懷藏真府裡的女人但凡是他自己納的,十之八九樣貌都與舒桐有幾分相似,這個消息還是何香蓮後來說的,那已經是幾天以後的事。

    小邪聽到了,說道:“怪不得那天牆頭上那個女人有幾分像娘親。”

    何香蓮笑著將他拉過來,問道:“你知道我和你娘在說什麼?”

    “當然知道!”小邪挺了挺下巴,“我又不是小孩子!”

    何香蓮樂不可支,明明就是個小小的人兒,還沒桌子高呢,在那兒硬充起大人來,逗了他半天,轉頭問舒桐:“姓懷的始終是小邪的爹,阿舒,你真的不打算讓他們相認嗎?”

    舒桐愕然,看來因著姨母那番話,他們還真的認定了小邪是懷藏真的兒子,不等她回答,小邪搶先開了口,氣哼哼地道:“才不是,我爹才不姓懷!”

    “你爹不姓懷,姓什麼?”何香蓮瞪他一眼,忽然想到舒桐也許並不想小邪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並沒有徵求舒桐的意見就在小邪面前說了出來,總是不該,一時惶惑起來,歉然道:“對不起,阿舒,我不該……”

    舒桐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小邪都知道,我一向不瞞他什麼。”

    小邪沖著娘親咧嘴一笑,回答道:“我爹姓蕭,叫蕭焓!”

    “咳!”這下卻是把舒桐也弄得尷尬起來,因為蕭焓正好與簡思成一前一後推門進來,小邪說得這般大聲,要說這倆男人沒聽見,鬼都不信。

    “小邪,不許胡說!”舒桐喝道。

    小邪沖她扮了個鬼臉,咋呼著沖到蕭焓跟前,要他帶自己出去騎馬。

    蕭焓抱著他沖舒桐笑道:“小孩子嘛,沒關係的,反正小邪現在也只有我這個乾爹,乾爹也是爹我,我可是把他當親生兒子。”

    這話說得多了,舒桐都找不到反駁的了,只在心裡暗樂,蕭焓若知道這兒子是只鳥變的,還不定會如何呢,一個鳥兒子!越想就越覺得好笑,臉上也就嚴肅不起來了。

    蕭焓沒有忽略她眼中的笑意,等簡思成與何香蓮知趣地起身,連帶著哄了小邪也一併跟去後,他對舒桐說道:“小五,簡家的仇,你不可能不報,對吧?”

    舒桐點了點頭,問他:“這一點你應該早就清楚了,有什麼不妥嗎?”

    “你想怎麼報?”

    舒桐沉默了一陣,輕聲說道:“以我現在的能力,可以輕易地讓懷家滅亡,至於那個人……他應該有很多高手保護吧?”

    “對!”蕭焓肯定道,“那個人除了心胸窄一點,可是個有大能之人,他身邊的能人異士可不少,尤其在做了虧心事後,更是不會不顧自身安危,權力與金錢、地位,這些他都有了,唯一所缺,也不過是長生不老,所以,他也修道!我知你的本事,可是要對付他,還是有些難,但是反過來,他要對付你,也不容易,以他的小心謹慎,知道你後面有舒家,必不會動你。”

    舒桐輕笑一下,直視著蕭焓道:“不是還有你幫我嗎?你說過,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你也姓蕭,這大夏是你的祖宗打下的,你也可以繼承。”

    蕭焓輕道:“我自然會幫你,可卻不是為了這江山。”

    “不管是為了什麼,你幫我,我自然會記你一份情。”

    蕭焓垂下眼簾,低首喝了一口茶,茶很澀,他並不喜歡喝太釅的茶,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

    再抬頭時,他嘴角卻仍舊是溫和的笑:“那個人最在意的就是他至高無尚的權力地位,咱們合力給他毀個乾乾淨淨!我可記住你這句話了,什麼時候我請你幫忙,你可不能推辭。”

    “那也得看是什麼忙。”舒桐說道。

    蕭焓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她,身子前傾,好聽的嗓音緩緩地滑過她的耳際:“自然是你能夠辦到的,你若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你。”

    這些日子蕭焓天天都會過來,一日三餐,他都會陪著舒桐他們吃,儼然像是一家人。舒桐雖然說過他們只需要棲身此處,其他的不用蕭焓管,不過蕭焓說身為主人,怎麼可以不顧客人,所以就算是舒桐自己在小院裡做了飯菜,他也會過來,他來了,總不以不給人家吃飯,於是這事就這麼延續下去。

    還好蕭焓從不會有什麼出格的舉止,只不過她無意中與他視線相對時,會看到那眼中燃燒的熱情,她從來只當沒看見。這會兒聽他這麼一說,卻不知怎麼地讓她有些心慌。

    若單論外貌,舒秦歌、司馬雲烈,甚至柳延卿都能與蕭焓一較高下,可以說這是幾個各有特色的美男,可是蕭焓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也不知這氣質是天生的,還是他當簡玉臨的時候練出來的,如果要用話形容,舒桐找不到什麼詞,她只能說這樣的男人才像男人。

    如果簡五娘喜歡的不是懷藏真,如果她當年嫁的是蕭焓……

    舒桐腦海裡忽然湧出這麼一個念頭,不過很快就被她自己給掐斷了,輕咬了一下嘴唇,她告誡自己:舒桐,難道你還嫌不夠嗎?你已經被一塊石頭絆倒過兩次,早該吸取教訓了,不管眼前的這個男人如何,與你半點關係也沒有,你的未來,不需要男人!

    蕭焓看著舒桐眼裡的迷惑只是一閃,很快恢復了清明,對他的態度較之先前更冷淡了一些,心中微歎,也變得嚴肅起來。

    “懷家那裡,不知小五想要如何?你不知道,他們知道你回來了,侯爺夫人跟防賊似的,派人把侯府守得森嚴,看來她並不歡迎你。”

    舒桐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她從來就不曾喜歡過我,那麼懷震南的態度呢?”

    “當初他們父子追殺于你,下的口令可是死活不論,自然也是一樣,聽說馮氏入了宮,不過那天太后召見我父王,從我的婚事問起,引出了新入府的你來,父王已經照我們說的,將你的身份透露給了他們,你的那塊牌子也拿給他們看了,後來皇上就召見了平遠侯,他回家後,就讓人把府門口多派的人手給撤了。”

    “他可能想不到我會是神廟的弟子吧,我若要動手,他派一隻軍隊護著侯府也沒有用!”舒桐冷笑一聲。

    “想必就是明白了這一點,才撤了的,”蕭焓說道,“不過對懷家,你到底是怎麼個想法?你說不讓我插手,你想怎麼做呢?”

    舒桐眸光一寒:“主意是懷震南出的,枉我父親如此信任他,把他當好朋友,把我託付他家……簡家只剩下我一個了,還有那幾十萬跟著我父兄出生入死的簡家軍將士,他們死得真冤啊,竟然是自己人在背後捅了他們一刀!”

    蕭焓說道:“難道你想以牙還牙?”

    舒桐搖頭:“不,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蕭焓聞言,心頭輕鬆了,老實說,他還真怕舒桐是因為懷藏真,他知道懷藏真對當年的事不知情,一直被懷震南瞞在鼓裡,直到舒桐離開懷府。

    他對著舒桐射出那一箭時,想必也是掙扎了很久,若非懷震南相逼,說不定那一箭他根本射不出去。就是在後來的追殺中,他也是在敷衍,若非如此,舒桐也不可能跟著司馬雲烈逃得那麼輕鬆,實是皇上派出的高手都被懷藏真引去了其他方向,只有他所帶領的人馬追的是正確的道路。

    懷藏真對舒桐有真情,舒桐對他呢?就算是恨,也抹殺不掉曾經的情意吧?

    可是現在聽舒桐這樣說,看著她眼中毫不掩藏的恨意,蕭焓真正放心下來。她是簡舒桐,不是尋常女子,她看得很清楚,兒女情長,只怕根本束縛不了她。

    “我有個主意,你想聽聽麼?”蕭焓劍眉一挑,對舒桐笑道。

    “什麼主意?且說來聽聽。”舒桐道。

    蕭焓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猜測,也許你也想到過,不過可能你有顧忌。懷藏真到現在還沒有孩子,他有很多女人,可是一個都沒懷上,所以原因很有可能是在他,懷藏真是獨子,懷家一脈單傳,整個侯府對子嗣的渴望可是深到了極點,所以……”

    “你是說小邪?”舒桐眉心一跳,這個想法與她確實不謀而合,可是她有些猶豫,這是她的事,她並不想把小邪給捲進來,畢竟小邪才化形不久,神魂還不穩,若是有個什麼閃失,舒桐難辭其疚。

    “你不必擔心懷家把小邪搶走,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他們最迫切需要的時候,先給他們一個希望,然後再親手打破這個希望,讓他們徹底絕望,若非如此,那些人可是嘗不出什麼叫做真正的痛苦!”

    舒桐靈機一動,目光閃閃地看著他:“你是說……”

    蕭焓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點頭:“讓懷藏真知道自己的一個兒子,然後再親手打破他的這個夢!這些年懷家順風順水,也該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求而不得,當他們從希望到絕望時,我想那種痛苦會讓他們好好明白什麼叫做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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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28 AM

第099章:她回來了

    何香蓮見到舒桐時,欲言又止,舒桐看她神情有異,因知道她以前的心思,怕她有什麼顧忌,就先開了口。

    “蓮姐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你別胡思亂想,我和蕭焓之間沒有什麼。”

    何香蓮知道她錯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道:“你不和給我解釋,阿舒,我沒有那個意思,如今我已經明白了,他於我,不過是年少時一個美好的夢罷了。”

    舒桐笑了笑,說道:“儘管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嫂嫂,可是感情的事強求不得,一切還得看雙方的意願,若是姐姐心裡有所想的,不必顧忌什麼,只管大膽去追求。”

    何香蓮臉微微一紅,說道:“你既知我現在的心思,又何必試探於我?你這妮子,明明是我有話說,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

    “姐姐但說無妨。”她道。

    何香蓮正色道:“阿舒,世子爺是個什麼意思,傻子都看得出來,我是想勸勸你,若是決定了不走回頭路,不妨好好考慮一下他。”

    舒桐笑道:“你自己都放棄了,卻來勸我。”

    “那是因為我知道他心中沒我,但是你不一樣,阿舒,這麼多年來,世子爺還是第一次對女人這樣,你對他來說,是特別的。若非瞭解他的品性,我也不會勸你,小邪總得有個爹,他對小邪視如己出,與你也般配……”

    “我一個棄婦,他將來卻是尊貴的王爺,這就是你說的般配?”舒桐淺笑道。

    何香蓮跺了跺腳道:“你這妮子,又來了!以前這麼說也罷了,如今你的身世擺在那裡,我可是聽鳳姨說了的,鳳氏的女子除了她如今就只你了,就是三大聖地的未婚男子也是趨之若鶩,配他一個世俗界的王爺怎麼了?難道說是你看不上他?”

    “我說過不想這些的,你又何必勸我?”舒桐輕歎一口氣。

    何香蓮見她態度堅決,愣了一下,方才道:“阿舒,你可想好了,這世間可只有一個蕭焓,他與懷藏真,可是不一樣的男人!”

    舒桐不為所動,何香蓮只得歇了話題,見天已晚,便回了她自己的屋,各自歇下。

    小邪也有自己單獨的房間,不過緊挨著舒桐的,是正屋後面的兩個隔間,這樣一來他晚上修練時還有舒桐給他護法,免得被人打擾。何香蓮與簡思成則分了東西廂房。

    何香蓮走後,舒桐屋裡很快歇了燈。何香蓮回頭看了一眼,輕咬了一下嘴唇,頓了一下,折身去了西廂房,手才抬起,還未扣上房門,門就無聲地開了。

    簡思成半側了身子讓她進屋,問道:“如何?”

    何香蓮搖了搖頭:“我看阿舒沒有那個意思。”

    “相比其他人來,我更看好蕭焓,好歹阿舒不排斥他,你發現沒有,除了親人,對著其他男人,阿舒都有一種疏離,只有蕭焓是個例外。”

    “也不知今日世子與阿舒說了些什麼,也只有看他了,要不你們都是男人,你給他說說?女子的心都是軟的,只要是真心,總有一天會打動,”何香蓮提議道,“阿舒畢竟受傷太深,當年她是如何對懷藏真的你也知道,她這是不再信人了!”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抽個空提一下,我答應過四郎,一定要讓阿舒幸福的……”簡思成頓了頓又說道,“你說會不會因為蕭焓是蕭家人,所以阿舒才不允?”

    何香蓮肯定地說道:“不會!這一點我確信,若是介意,阿舒就不會來太平王府了,她一向恩怨分明,再說世子又救過她。”

    舒桐並不知這兩個人都在為她擔心,她答應了蕭焓的計畫,翌日清早,就盛裝出行,帶著小邪出了門,蕭統派了王府的護衛一路跟著,顯得對她是重視。

    路人見到太平王府走出這麼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皆是驚訝不已,太平王爺對已故的王妃情深意重,一直沒有再娶新人,世子又是個殘廢,脾氣古怪,多年來亦未說定親事,王府可是沒有半個女主人,突然出現這麼個主子打扮的女子,任誰都會好奇。

    “這是誰啊?會是王府的女主人嗎?”

    “很有可能!就不知道是王爺要新娶王妃,還是世子要娶親了,以前可沒見王府裡有過女人。”

    “我總覺得這個女子有些面熟……”一男作思考狀。

    “去你的吧,賈老六,是個美人你看著都眼熟!”眾人哈哈大笑。

    那叫賈老六的男子正色道:“我是說真的。”

    “還別說,我也這麼覺得。”有人細看了下舒桐,附和道。

    “對了,你看那女人手裡還牽個孩子,長得真漂亮,天啊!天上的金童下凡怕也不過如此,你們快看!”

    “咦?那孩子叫女人娘親,這女子居然嫁人了?那就不可能是王府的人了。”

    “可不是麼,都沒注意她梳著婦人頭,光顧著看她的樣子去了,那張臉可真像仙女,怪不得能生出那麼可愛的孩子。”

    舒桐在路人的議論聲中上了馬車,太平王爺是個和善之人,王府又不在皇城,而是在這外城之中,對於百姓們在王府門外不遠擺攤設點,他並沒有什麼說法,不像其他人家不會允許,所以這一帶的百姓都感激太平王爺,對世子的遭遇深表同情,王府的人也經常出來買東西,菜什麼的都是這些人送到王府,於是王府的八卦他們也聽了不少。

    舒桐入住王府的事,對某些人來說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是小邪卻沒有人注意,她這麼一高調亮相,很快人們就會知道入住王府的這個女子並非單身,她有一個兒子,一個聰明可愛,俊若仙童的孩子。

    “娘親教的詩,小邪背會了嗎?”舒桐對著小邪輕言細語,眸中滿是笑意。

    “都會背了,娘,我背給您聽,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唐詩宋詞,用來陶冶情操最好不過,舒桐教小邪做人的道理時,亦是從詩詞入手,一首詩詞,她能夠引出一個故事,故事中主人翁的處事方式,便是教導小邪最好的例子,她不光教他人豁達、積極的一面,也教了他陰暗的一面,讓他知道何事可為,何事不為。

    郎郎的誦讀聲,清脆而稚嫩,讀的又是從未聽過的詩詞,由不得人忽視。

    馬車一路前行,往鬧市而去,這詩詞就誦了一路,令路上幾多行人,尤其是讀書人駐足。

    “妙!妙!妙!”一錦衣華服的公子連拍三下手掌,沖著身邊的紫裳男子笑道:“柳相覺得車中童子所念詩詞,會是何人所作?”

    柳延卿清澈的眼眸一直未曾從馬車上移開,他們跟了一路,聽了一路,看到馬車在京中最大的珠寶行“星月醉”停下,這才回頭笑道:“天下詩詞,殿下都有收集,殿下都未曾聽過,臣更是不知。”

    大皇子笑道:“柳相說的是,只不知那孩子是誰家的,師從何人,本王這就讓人去打聽一下。”

    “不用打聽了,殿下,馬車是太平王府的,你看車廂上有標記呢。”柳延卿指了指馬車,看到車上下來的女子背影窈窕,手牽的孩兒不過是個稚齡童子。

    “咦?奇怪了,王叔府上,何時多了這麼個女子與小孩兒?”大皇子奇道。

    “回殿下,這女子是前幾天入京的,一來就住到了太平王府。”

    大皇子的臉色有些古怪,問道:“難道說我皇叔老來得子?”

    上臺階的時候,前面那個孩子不注意絆了一下,摔了一跌,“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女人忙停住腳步,轉過身來,蹲下去安慰孩子。

    柳延卿看到了那張臉,腦子裡“嗡”地一下似有千萬隻蚊蟲飛過,他不可置信地叫出了聲:“是她!”

    “怎麼?柳相認識那女子?”大皇子問道。

    縱然她多了幾分成熟,縱然她褪去了少女時期的青澀,尤如一朵盛開的鮮花,綻放出了全部的美麗,與幾年前大不相同,可是柳延卿仍舊一眼就認出了,前方的女子,可不正是簡家五娘!

    “簡五娘!”他喃喃道,“她居然回來了,還有了孩子!”

    “你是說她是簡五娘?懷藏真原來娶的那個妻子,那個死了的女人?”大皇子也聽說過懷家的事,聞言目瞪口呆。

    “我就說,簡大將軍怎麼可能絕了後,原來她沒死,這太好了!”柳延卿拍手道,“得趕緊告訴菁妹妹這個消息,她聽到一定會很高興。”

    舒桐眼神往這邊微微一掃,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拉著止了哭聲的小邪進了星月醉。這一切都是她和蕭焓的計畫,柳延卿旁邊站著杜漠,剛才眼神掃過之時,他還沖舒桐眨了一下眼睛。

    懷藏真,我回來了,你們不是宣佈我死了嗎,死人又怎麼會生孩子呢?小邪是我的兒子,且看你懷家欲待如何?

    昨日懷藏真班師回朝,他因受不了母親的念叨而自親出兵邊關,出師大捷,一舉擊退了騷擾我邊關的金兵,並奪回了當初割讓給金人的齊涼二州,只不過懷侯爺為子孫事愁白了頭,皇上體諒下臣,趁著派人坐鎮二州之際,將懷藏真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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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29 AM

第100章:秘而不宣的悔意

    “什麼?簡家的丫頭有個三歲左右大的兒子?”懷夫人驚訝地看著丈夫,失態地站起身,緊緊地抓住了懷震南的衣袖。

    “確實是這麼說的,我竟不知道……”

    懷夫人激動地不已,她的心狂跳著,幾欲沖腔而出,目中湧上一層熱淚:“一定是我的孫子,天啊,懷家終於有後了!”

    懷震南皺著眉頭:“你別高興得太早,要知道簡五娘的死詢,還是你親自發出去的,她如今改了名字,叫做簡舒桐。”

    “哼!”懷夫人冷哼一聲,“不管她如何改,我的孫子身上流著咱們的血,這可改不了!侯爺,你一定要想辦法把那個孩子奪回來,要知道這幾年真兒的屋裡女人不少,可是就沒一個懷上的,只怕是他……”

    未盡之言,懷震南亦明白,點了點頭,他歎了口氣,說道:“可是咱們要如何說,她若不承認,孩子就不能認祖歸宗。”

    “不行!侯爺你一定要加緊,要不咱們這就去,滴血認親,我就不信她能夠瞞得了,大不了咱們說當初搞錯了,找不到她就當她死了,反正那墳墓裡埋的也不過幾件衣裳,連塊碑都沒有。”

    “夫人想得太過簡單了,如今她住在太平王府,有人撐腰,可不是當年的一介孤女。當初太平王就想收她做義女,沒想到如今她與王府的關係竟然這麼近!我們懷家,再大大不過王府去。”懷震南搖了搖頭。

    “王府怎麼了,王府難道還能搶我的孫兒,我那可憐的小孫子哎,不知道這些年受了多少苦……”懷夫人一想到這裡,心急得跟貓抓似的,“侯爺你看到沒有,那個孩子什麼樣兒,長得像不像真兒小時候?”

    “我也沒看到,不過聽大殿下說,是和真兒有幾分想像。”

    “那就沒錯了,就是我的孫兒!”懷夫人聞言更加激動,“對了,真兒呢?這才回來又跑哪兒去了,趕緊找他來商量商量。”

    懷藏真這會兒在山崗上,他面前是簡五娘的衣冠塚,他才回來,除了和皇上覆命就是呆在自己府裡將自己灌得酩酊大醉,還沒有和其他朝臣以及他那些朋友會面,所以也不知道舒桐進京的消息,懷府的人因懷夫人下了命令不許提這件事,也沒人敢多嘴告訴他。

    馮月英倒是想說,可惜她連懷藏真的面都沒見著,只有他去年抬進府的那個十三姨娘提過一句,說是隔壁的太平王府住進了一個美麗的女子,不過她說那女子與自己有幾分想像的時候,懷藏真已經沉入了夢鄉,這事也就沒聽進去。

    明明知道舒桐還活著,可是懷藏真總會來這裡拜祭,他那個“情種”的名兒也慢慢回來了,不少人都說,懷府世子是個多情種子,這些年他與婉和公主之間的不睦,皆是因為婉和公主逼死了那簡家娘子。

    舒桐也沒想到自己的出走竟給名聲極佳的馮月英抹黑了一筆,人人都道是她不能容人,逼死了簡五娘,只有禦門裡知道內情的某些人說,其實簡五娘是被懷家休了的,早不是懷家的媳婦,至於懷家是憐憫她而在她死了後給了個名份,還是懷家怕人知道人是他們休了所以招致死亡,用偽善來掩蓋他們之錯,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無可否認,簡五娘的死詢是懷家公佈的,就算沒有休書,現在這個活著的簡舒桐,與他們家也沒了半分關係。

    “小五,你過得好麼?”懷藏真喝了半杯酒,剩下的半杯灑在墳前,少年時的洞房花燭,那個青澀的小新娘宛如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含羞而笑,似乎他抬手就能夠撫摸到她的臉,從來不曾遠離。

    “少爺,該回去了,晚了侯爺和夫人會著急的!”身後的貼身小廝勸道。

    “噓!”懷藏真將食指放在唇上,不滿地看向小廝,“別吵著了我和少夫人說話。”

    小廝無奈地嘟囔著:“少爺又醉了!”

    懷藏真閉上了眼,寒風吹拂,卷起幾顆雪粒落在他的眉梢,很快被臉上的溫度所融,化成了水珠沿著臉頰淌落,眼角有一顆,遲遲不落。

    小五,你可恨我?

    懷藏真的心裡一片荒蕪,擁有她的時候,他沒有好好珍惜,當失去她時,他才知道她的珍貴。當他知道了是懷家害得她家破人亡時,那份悔就更深,若是早一點知道,他會信守承諾,護她一生,也當是為父親犯下的過錯贖罪。

    他更恨的是自己,他曾親手射出一箭,目標是她,那一箭出,恩斷義絕!

    馮月英這幾年變得不可理喻,宛如瘋婦,若非他與她是御賜的婚姻,不能休妻,懷府早已容不下那個女人。兩相比較,懷藏真更加確信自己當初錯怪了舒桐,他記憶中的小新娘連只螞蟻也捨不得踩死,如何會害人?

    時不時的,他腦海事的影像又換成了追擊途中的舒桐,她那時露出的氣質與原先的簡五娘完全不同,那份決絕和果敢,幾番回味,竟讓他愈加沉醉。他憶起了兒時的她,小小的人兒,膽子卻很大,爬在樹上偷看他,目光灼灼如華……

    膽大的她,嬌羞的她,溫柔的她,絕然的她……仔細回憶,不管是什麼樣的她,都是他心底的牽掛。

    錯了!終是錯了!

    一隻纖纖素手輕柔落在他的肩上,懷藏真輕聲問道:“小五,是你嗎?”

    身後的人微微一頓,細膩的嗓音婉轉而優美:“爺,回去吧,要下雪了!”

    他回過頭,面前的女子眉目依稀,可是不是她,形似,神卻不似!

    這些年,他府中的女人收了一個又一個,但凡他親手帶回去的,多多少少都帶了她的影子,這第十三位小妾是最像她的,多少次醉裡將她認錯,清醒的時候,他卻明白不管是誰,永遠代替不了她。

    小五,她不是你,你在哪裡?

    最後看了一眼墳墓,懷藏真起身,在小妾的攙扶下離去了,貼身小廝鬆了一口氣,對著十三姨娘的丫環小秋拱手道謝。

    “還是十三姨娘曉得心痛世子爺,小秋姐姐,多謝你了!”

    先前出府時,小廝就猜到了懷藏真會來這裡,暗暗知會了十三姨娘,因為也只有她能夠勸得動懷藏真。

    “光用嘴講可沒和,要謝就得有誠意些!”小秋抿著嘴笑道。

    “小秋姐姐但凡有什麼吩咐,只管使喚就是。”小廝摸了摸頭笑道。

    “好吧,先記著,你就別進馬車了,世子爺自有我們照顧。”小秋嬌俏一笑,鑽進了車裡。

    車裡燒著銅爐,暖烘烘的,十三姨掏出手絹,仔細地擦拭著懷藏真頭上的水珠,動作溫柔,並不多問。正是她的這一性格,使得懷藏真對她多了一絲不同。

    “你怎麼來了?”等小秋進來,馬車啟動,懷藏真才問道。

    “是侯爺和夫人尋你,像是有急事。”十三姨娘輕聲道。

    十三姨娘原是青樓女子,名叫雪嬌,是個清倌兒,以琴藝著稱,因長得像舒桐,被懷藏真收進了府,鑒於身份擺在那兒,懷震南和夫人不會允許她稱呼爹娘,她的性子一直都淡淡的,但對於懷藏真卻是真正關心。

    “什麼事?”懷藏真揉了一下額頭。

    雪嬌說道:“妾身不知,不過好像聽夫人提到孩子。”

    說起這個,她的臉色也有一絲陰鬱,嫁給懷藏真以來,肚子一直沒有動靜,若是有了孩子,她就不會再受到別人的歧視,母憑子貴,她也可以成功翻身。現在懷藏真對她還好,若是過些年再有更年輕貌美的,不!應該說再有更像那個人的年輕女子出現,她又會被置於何地?

    懷藏真心裡的那個女子,會不會長得像那一個?想到王府後院那個女人,雪嬌有些恍惚,若真是那樣的女子,也怪不得懷藏真心心念念,無法忘懷。便是她一直自傲容貌,在那女子面前,也只有自慚的份兒,偏生自己還與她有幾分相似。

    王府的女人,應該不會和懷藏真扯上什麼關係,可是雪嬌的直覺卻讓她有幾分不安,趁著懷藏真醉後試探未成,她也沒有再提,就怕他真的與那女子發生些什麼,寧可他不知道。

    可是今日她聽侯爺和夫人提到了太平王府,那個女人就住在太平王府,雪嬌感到了危機。

    這邊裡各懷心思,那邊廂心明眼亮。

    小邪歪著頭問舒桐:“娘,我今天的表現好不好啊?”

    “好極了!”舒桐笑道,“魚兒能上鉤,小邪的功勞最大!”

    “娘,他們會不會來搶我去懷家,當他們家的兒子?”小邪問道。

    “他們搶得走你麼?”舒桐眉一挑,斜睨著他笑道。

    小邪點了點頭:“對啊,我要是不願意,誰也搶不走,我只是娘的兒子,其他任何人和我都沒關係!”

    “那些人確實和你沒半分關係!”舒桐說道,心中卻不由得浮起蕭焓的身影,忍住了沒有發問,若是問的話,看小邪喜歡他的程度,保不准說出什麼話來,這孩子好像真的想自己找個爹,而他相中的,正是蕭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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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30 AM

第101章:小叛徒

    小邪其實沒有全說實話,他很討厭懷府那些女人,當年她們好多人都逗弄過他,打過他的主意,但是對於懷藏真,他其實沒有恨意,反倒多少有些感激,因為是那個人把他送到了舒桐手裡。

    身為一隻妖,小邪很看重因果,從這一點上來說,懷藏真可說是對他有恩,他總會尋機報了這份恩情,傷害恩人的事,他不會做,幸好舒桐吩咐的事並不是什麼壞事,她也從未提過讓小邪冒充懷藏真的兒子,所以他才會這麼配合。

    當然,懷藏真對他的恩遠遠無法與舒桐相比,舒桐可是他的娘,對懷藏真,以後他有幫得著的地方,自然會出手,對於舒桐給予他的恩惠,卻是這輩子都還不清,當然,小邪也不想還清,因為他知道跟著舒桐才是最好的結果,有了報恩的理由,他可以一直跟在她身邊。

    好多年前,有個老神仙曾經對著他說過,他命中會遇貴人,他的未來都取決於那人,小邪那時剛開靈智,成為一隻聽得懂人話的鸚鵡,直到遇上舒桐,他幾乎是一瞬間就確定了她就是老神仙口中的那個貴人。

    何香蓮進了屋,今日她像是有心事,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難得竟然對這件事沒有發表意見。

    小邪看她拿著一塊布四處轉悠著抹啊抹地,悄悄對舒桐說:“娘,蓮姨今天最少都抹了三遍了!”

    舒桐看何香蓮一眼,也壓低了聲音:“你怎麼知道?你不是跑出去玩了嗎,又沒在這兒守著。”

    “因為屋裡的東西位置都有移動過啊,我進來過幾次,好幾次都發現原先擺放的東西換了個位置,除了您和我,就只有蓮姨能進這個房間,你沒見她每次進來都帶了塊抹布,肯定是這樣!”

    舒桐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頭贊道:“小邪觀察得真仔細,你出去找舅舅玩吧,我也好和你蓮姨說說話,她心裡有事。”

    “我可以不找舅舅,找乾爹嗎?我有些武學上的問題要請教他。”小邪眨巴著眼睛問道。

    舒桐笑道:“去吧!”

    得到舒桐的允許,他高興地跑出去了。

    舒桐視線落在何香蓮身上,過了半晌她都沒發覺,直到舒桐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頭,才回過神來。

    “蓮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咦?小邪呢?”

    “早出去了,你神遊天外,他和你說再見你都沒搭理。”

    何香蓮聞言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對不起,我走神了。”

    “就為這個也用不著道歉,你到底有什麼心事,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忙,我們現在是一家人。”舒桐輕言道。

    何香蓮確實有心事,可是她不想說出來給舒桐添麻煩,畢竟舒桐自己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輕咬了一下嘴唇,搖了搖頭道:“真沒事!”

    “你若是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不過若是想著怕給我添麻煩,那卻大可不必,你好好想想,若是想說時,說出來大家有個商量,別把事情憋在心裡,傷了自己的心神。”舒桐說道。

    何香蓮想了想,說道:“過幾天吧,若是我自己處理不了再找你幫忙,你先把小邪的事處理好再說。”

    “也行!”舒桐點了點頭。

    “對了,我聽王府的下人說,皇上給世子指了一門婚事。”何香蓮忽然想起了這個話題,她本來昨日就要告訴舒桐這件事的,出了一趟府後,遇到些事情,自己就只顧著難過,把這事給忘了,若不是舒桐和她說話,她差點忘了。

    “是嗎?這位皇上不如改行當媒婆好了,總喜歡插手別人的婚姻。”舒桐笑道。

    “阿舒,你不緊張嗎?”

    “緊張什麼?”舒桐笑道。

    “世子明明喜歡的是你,他一門心思要娶的也是你,偏偏……”何香蓮越說越為舒桐委屈,她覺得舒桐和當今皇上肯定八字不合,她的婚姻總是遭受這人的破壞,好不容易遇到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物件,那皇帝又要插一手了。

    舒桐臉上淡淡的,端起桌上的茶具,煮起茶來,一邊俐落地操作,一邊說道:“所以你問我為什麼不答應,你看,就算蕭焓是真心,他也做不了主,皇命不可違,若是他為我而得罪了那人,會給他帶來禍事。”

    “那麼阿舒你是承認對世子有好感了?若非如此,你也不會擔心他,為他著想。”何香蓮收起了自己的心事,關心起了舒桐,幾年相處下來,她真心把舒桐當成了妹妹,原本她也有過一個妹妹,若是活著,也就和舒桐差不多大,只可惜妹妹早就不在了。

    “好感……”專心地把茶洗好,放在火上煮沸,又將火弄小,舒桐才接下去說道,“像他那樣的男人,估計這世上沒有幾個女人能拒絕得了。”

    看著她平靜的目光,何香蓮喪氣地說道:“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你正好是幾個中的一個?”

    舒桐“噗哧”一笑,將煮好的茶倒了一盅,遞到她的面前,俏皮笑道:“答對了!獎勵一盅茶!”

    何香蓮悠悠歎了一口氣,說道:“也怪不得你如此堅持,若是同樣的打擊再經歷一次,換作是我也受不了!阿舒,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等報復了姓懷的後,你是不是還要去北雪域?”

    何香蓮知道舒桐是回來報仇的,但是關於舒桐的仇人,她只知道有懷家,還有幾位朝臣,並不知道舒桐最大的仇敵就是當今皇上。在北雪域的時候她和簡思成都受過測試,他們的資質都不行,聖地是不會接引他們進入的,只是作為客人才在那邊住了這麼久,舒秦歌也交待過他們出來後不得隨便洩露北雪域的事,否則會惹來禍事。

    舒桐卻不一樣,她是鳳氏後人,不僅適合修練,而且進速驚人,鳳玉又是她的親姨母,北雪域遲早是要來接引她過去的。這樣想想,何香蓮又覺得也許舒桐的做法是對的,她以後進了聖地,會遇到更好的男子,與她雙修成鴛侶。

    蕭焓卻是世俗之人,按他的說法,他能夠出現在北雪域,是因為他師傅與北雪域的某位大能有交情,他不過是個傳話的,這樣看來,實則不是舒桐配不上蕭焓,恰恰相反,畢竟修行之人的壽元要比普通人長得多。

    北雪域的一切就像一個夢,若非去過,何香蓮也沒想到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地方,只可惜自己資質不行,否則她也想放棄一切,專心修行了。

    她以為舒桐會肯定她的想法,沒想到舒桐還是搖頭。

    “北雪域……那裡也不屬於我!”舒桐輕聲說道。

    “那你會去哪裡,西蜀山?南聖海?”何香蓮問道,“聽說西蜀山風景奇秀,南聖海四季如春,不像北雪域終年積雪,也不知哪一處更漂亮些。”

    舒桐笑了:“你說的地方,我也想去看看,不過我並不想成為神廟的人。”

    “為什麼?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你竟然不想?”

    “沒有為什麼,不想就是不想了,在哪裡修行,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舒桐眉眼含笑,“所以你不用擔心,就算是事情瞭解,我也哪裡都不去,就只怕你嫌我煩,不想天天對著我。”

    “真的?”何香蓮眼睛一亮,開心地抱住了舒桐,“阿舒,你真的不離開,不是騙我的?”

    “當然不騙你!”舒桐見她開心,心中也自感動。

    在北雪域三年,有鳳玉這個護短的姨母在,能借鑒的都借鑒了,她並不認為神廟的功夫就能蓋過她的浩天玄功,世俗界說把神廟說得這麼離奇,其實真的瞭解了,也就沒覺得有什麼,那只不過是處於另一個空間結界的人類,他們因為資質比世俗界的人高,壽命也就比世俗界的人要長個一兩倍,但是一樣會老,會死。浩天玄功練起來雖然慢,不像神廟那些功法能夠弄出好多花哨的效果來,但是只要練成了,卻非神廟的功法可以比擬的。

    大道浩天,神廟的人突破後,也會在神廟消失,步入另一個境界,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這個境界就叫浩天。

    知道舒桐不會離開,最高興的莫過於簡思成。他就在門外,本來想敲門進來,聽到了舒桐的那句話後,卻頓住了腳步,含著微笑離開了。

    另外有一個人也立刻知道了兩姐妹的談話,這個人就是蕭焓,他之所以知道,卻是因為小邪這個小叛徒,是他施展了功法偷聽了兩人的對話,然後一字不漏地複述給了蕭焓聽。

    蕭焓對於小邪有這般功力並沒覺得奇怪,畢竟是在北雪域生的孩子,鳳玉又那麼痛惜舒桐,只怕小邪生下來後靈藥什麼的沒少吃,舒家家大業大,負擔得起。

    他眯笑著說道:“小邪真有本事,以後就由你來當我和你娘的傳聲筒好了,有什麼事情,你就儘快告訴爹爹。”

    對於蕭焓的誇讚,小邪很是受用,一樣地眯了眼睛,兩個人的表情一模一樣。

    蕭統推門進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心頭恍惚了一下。他問過了兒子,也算了算日子,小邪不可能是蕭焓的孩子,再看現在舒桐和蕭焓相處的模樣,也知道自己這個兒子並沒有捕獲人家舒桐的芳心,可是小邪給他的感覺像足了蕭焓小時候,他多希望這就是他的孫子!

    他甚至對蕭焓說,要是當年舒桐失憶時連懷藏真一塊兒忘了多好,或者說蕭焓能夠在出事後第一個出現在她面前,那麼現在她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兒媳婦了,這個孫子也就成了真。

    蕭焓對父親說道:“父王,您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的,兒子正好也想對您說明,今生今世,非舒桐不娶!”

    老王爺沒有反對,只拍了拍兒子的肩,眼神微黯道:“舒桐是個慧質蘭心的女子,當年你母妃還在世時,就說過將來要娶個簡家的女兒做媳婦,只怕這簡家的小五不是那麼容易讓你打動的,兒子,要努力啊!”

    “父王,您不怪我?”蕭焓沒想到父親什麼都看得明明白白,竟然還如此支持他,不由得滿是驚喜,“也許我一直打動不了她,那麼咱家就要絕後了。”

    蕭統微微一笑,說道:“若是我的兒子都不能夠得到幸福,還考慮什麼孫子輩的事呢?兒子,你想做什麼,儘管去做吧,記住,父王永遠站在你身後!”

    蕭焓感動了,父王對他一直很嚴厲,從他很小的時候就把他送去學武藝,有一度他還埋怨父王不關心自己,現在他明白,父王對他嚴厲,也是為了他能夠應對複雜的局面,為了他能夠更好地活下去,他只是沒有把關心掛在嘴上。

    “父王,謝謝您!”蕭焓說道。

    “都說虎父無犬子,我能娶到你母妃,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你也別給我丟人,兒子,好好幹,你會成功的!”蕭統難得地給兒子打氣道。

    小邪見到蕭統,高興地沖過去叫爺爺,蕭統一把抱起了他,沖著那嫩嫩的小臉就親了一口,心中再次感歎,若這真的是他的孫子就好了。

    “父王!”蕭焓站起身給父親讓座。

    抱著小邪坐在腿上,先和小傢伙閒話了一陣,蕭焓才轉向兒子道:“你為什麼讓小五和小邪出去?懷家的人已經知道了,只知道有小五時,還沒什麼,知道了小邪的存在,他們不會干休。”

    蕭焓笑道:“他們能做什麼?小邪與懷家,可是半點關係都沒有,父王,這是我和小五的計畫,先給您提個醒兒,您別著急,我知道您捨不得小邪,你放心,小邪就留在太平王府,哪裡都不會去。”

    “若是……”蕭統看了看小邪,“懷震南那老傢伙心動了皇上,我也沒法抵住,就像當年沒能留小五在王府一樣。”“小五說了,小邪和懷府半點關係也沒有!”蕭焓微笑道,“懷家對外宣佈兒媳婦簡氏是死了的,小五現在可不是他家的人!”

    當初他也說過滴血認親,不過在看了舒桐做了幾個小實驗後,馬上就不擔心了,原來口口相傳的滴血認親只是個笑話,親人之間也可能血液不相融,絕無相關的兩個人反而有可能融合在一起,尤其加了某些物質後,想要作假實在是太容易了。

    舒桐是小邪的娘,只有她知道小邪的爹是誰,只要她說誰是,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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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32 AM

第102章:孩子

    懷藏真看著座上喜極而泣的母親,思緒還沉浸在她先前的話中,沒有回過神來。

    “母親,您說什麼?”他再問了一遍,心想自己是不是酒喝多了,以至於到這會兒酒還沒醒。

    “簡五娘回來了,生了個兒子,她又未重新嫁人,再加上那孩子的年紀,那是你的兒子,我的親孫子!”懷夫人眼中含著淚,臉上卻是笑顏逐開,這樣的表情很是奇怪。

    懷藏真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眼中瞬間多了一絲神彩,驚喜道:“小五她……她回來了!還……還有了孩子!”

    先前懷夫人只說自己有了孫子,還沒解釋來龍去脈,這會兒說得明白了,懷藏真才醒悟過來,她竟然回來了,她竟然給他生了個兒子,老天爺,這件事是真的嗎?

    一聲輕笑,馮月英帶著丫環進了屋,沖懷夫人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懷夫人表情有些冷淡,開口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身子不爽利?那就好好兒養著,不用來請安了。”

    馮月英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堆起笑臉,親熱地靠到懷夫人跟前說道:“媳婦是特地來恭喜母親的,媳婦不孝,沒能為懷家誕下一兒半女,一直以來心急如焚,說起來,這後宅的事該是媳婦來管的,母親年紀大了還要您老操心,都是媳婦不該,我這病是一陣兒一陣兒的,這些日子好點了。最近我挑了兩個貌美能幹的丫頭,教導好了準備給相公收了房,只盼著她們早些為懷家開枝散葉,沒想到這就聽到母親這裡傳出喜訊了,媳婦一來是向母親道喜,二來呢是想問問母親,孩子什麼時候接進府來,還有,那孩子的娘……”

    懷夫人一聽到有孫子,可是瞞不住,府裡幾下就傳遍了,因為她沒詳細說,丫環僕婦們只知道世子爺在外頭有個兒子,馮月英得了消息,只道是懷藏真尋了個外室,生了兒子如今才帶回來,心頭堵得慌,氣了半天,在嬤嬤的勸告下,佯裝了笑臉來道喜,順便探探虛實。

    雖說馮月英的婚姻是御賜的,沒有人能撼動得了,可是府裡都有這麼多女人了,還讓一個外頭的女人生了懷藏真的兒子,她如何能容得下,嬤嬤的意思,是教她以退為進,探探口氣,若是那個女人無關緊要最好,那就爭取別讓她進府,把孩子認到自己的名下,成了懷府長孫名正言順的母親,將來她也就沒了後顧之憂。

    若是懷夫人和懷藏真對那個女人著緊,她就積極幫著領人進府,先得了那個女人的好感,再慢慢想法對付。現在孩子已經有了,她恨也沒有用,著緊的是要如何將這個孩子攏到自己身邊來,以此來重新獲取婆婆和丈夫的信任。

    懷夫人倒沒想到馮月英這次這麼大方,為著懷藏真納妾的事,她可是沒少鬧過,她是公主的身份,懷夫人也不好擺婆婆架子,被她吵得發暈,如今突然轉性子了,這讓她很是滿意。

    她拍了拍馮月英的手道:“你能這麼想就對了,我早就勸過你,做人媳婦要大度些,不管藏真有多少女人,生了多少孩子,你才是懷府的當家主母,那些女人不過是聽你使喚的婢妾,幫你伺候丈夫的奴僕,她們生的孩子,也只能叫你母親,你擔心什麼?”

    馮月英笑著說道:“母親教誨的是,媳婦現在明白了,母親以前說的那些,都是為了我好,所以我一聽到這個好消息,這不就過來了麼,看看需要我做些什麼?那人可是為我懷家立了大功,媳婦心裡也歡喜,這人是不是要趕緊地接回府來,就算是納妾,也該有個儀式不是,不然對孩子也不好,好歹是他親娘,我會像對待親妹妹一樣待她的,孩子就認在我的名下,做咱們懷府的嫡長孫。”

    聽到馮月英這麼說話,懷夫人和懷藏真的表情都有些詭異,誰也沒有表態,誰也不說話,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悶。

    半晌懷夫人方道:“你說要把生我孫子的那個女人接進府?”

    馮月英忐忑道:“是……是啊!母親,你們怎麼都這麼看著我,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懷夫人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說道:“不!”

    懷藏真一愣,抬頭道:“母親……”

    馮月英聞言一陣狂喜,她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懷夫人壓根沒想把那女人接進府來,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白撿了個兒子?孩子還小,只要一直在她身邊養著,她找個機會把府外頭那個女人給做了,豈不是永遠都是她的兒子了?

    沒想到接下來的話,卻直接打碎了她的夢想,原來懷夫人說的“不”,並不是指不接人進府。

    “媳婦啊,這件事我會和你公公商量著辦,就不用你出面了。”懷夫人說道。

    聽到母親不是那個意思,懷藏真松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心中又浮起了一絲憂慮,父母的意思是不是要接小五回來呢?當初那麼傷了她,兩家之間又有重重恩怨,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父母會退一步,可是,小五會原諒他嗎?

    一想到這個,懷藏真就覺得頭疼,他的眼前浮現出府台禦門收著的那紙休書,那是母親逼他寫下用來迫簡五娘就範的,他從未有心拿出來,印章都沒蓋,可最終被她偷出來蓋上印章扔到了府台禦門,他連辯解都無從辯解,他和她的婚姻,由此走向了盡頭。

    不!應該說,不是從那時,是從他違背了對她的諾言,娶了馮月英,他們的婚姻就已經完了。

    懷夫人哄著一臉疑問的馮月英回去後,與兒子大眼對小眼地看了半天,方才歎道:“唉!孩子的娘是簡五娘的事,先不慌告訴你媳婦,若說是別個,你看她還能接受,可簡五娘害得她成這樣,若是她知道了,定然又要鬧事,這樣……不好!”

    懷藏真苦澀道:“母親,怎麼會這樣?當年你不是說,大夫判定小五再不能生育子嗣了嗎?”

    懷夫人無辜地說道:“是這樣啊!當初那大夫是這麼說的,誰知道……可見世事沒有絕對,這是天不絕我懷家。”

    懷藏真苦笑道:“小五現在對我,對懷家,只怕不僅沒有半分情意,有的只是恨!母親,你們打算怎麼做?她會讓孩子認祖歸宗嗎?”

    知道了自己有了兒子,懷藏真沒有意料中的喜悅,他心中浮起感覺五味陳雜,有幾分驚訝,幾分疑惑,更多的是苦澀。

    小五被懷府拋棄的理由,正是無嗣,如今懷府裡眾多女人一個也沒懷上,卻是已被休出府的她生下了兒子,這不是個笑話嗎?他和她的姻緣路已經被隔斷,難道還能重續上?

    懷藏真不敢奢望,卻又忍不住要奢望。

    他心情複雜地去了雪嬌的屋裡,坐立不安,等著父親回來傳他去問話,懷夫人說了,懷震南去了宮裡,牽扯上簡五娘的事,他們家說了都不算,得問過皇上的意思,他不知道父親會帶回來什麼話。

    懷藏真在心裡勾勒著從未謀面的這個“兒子”的面貌,心中猜測著他是像自己多些,還是像簡五娘多些。

    雪嬌很善解人意,安靜地陪坐在一旁,不時偷偷看他幾眼。

    過了很久,懷藏真似乎忍受不了這種寂寞,先開了口:“雪嬌,你說孩子一般長得像父親還是母親?”

    雪嬌抬眼看著他,表情微澀,斂了笑容說道:“世子爺是想孩子了嗎?都怪妾身無能,白得世子爺痛愛,這麼久了也懷不上!”

    懷藏真注視著她那肖似簡五娘的容顏,將她一雙纖纖素手握在掌中,柔聲道:“雪嬌,這不能怪你,你還年輕,再加上我這大半年去了軍中,不在你身邊,一時懷不上很正常,若是別人說什麼,你別往心裡去就是,我只是隨便問問。”

    女人的心思是敏感的,儘管消息還沒傳到雪嬌耳朵裡,可是她也猜到了幾分,抬眼看著懷藏真,她嬌俏的面容上帶著幾分委屈,問他道:“世子爺,你有了孩子,可還會疼愛雪嬌?”

    懷藏真愣了一下,心情一時陷入了恍惚,經雪嬌這一提醒,他才想起來,簡五娘惱恨他納妾,若是她真的能夠為了孩子回到他身邊,可這一屋子的女人,要怎麼辦呢?

    “你多想什麼!”他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不過握著雪嬌的手卻鬆開了。

    雪嬌輕咬了一下嘴唇,心中微涼,京中都傳自己嫁的這個男人是個情種,可是身為他的枕邊人,她卻瞭解到這個男人心底的無情,娶回院中的這麼多女人,基本上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月,過了三個月一旦無孕,就成了這院中的擺設,自己若不是長了這樣一張臉,怕也早就受了冷遇。

    一切的一切,都是托了這張臉的福!雪嬌在心中冷笑一聲,抬起手撫上了自己的臉。他的情都隨著那個叫簡五娘的女子一起埋進了土裡,世人都傳懷藏真對他的第一個妻子簡五娘愛如珍寶,可是真相呢?

    她想起了府裡聽到的一些閒言碎語,想起了那天在牆頭採花看到的太平王府那個女人,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女人應該就是姓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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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19 09:49 AM

第103章:因恨而狂

    “子期,這簡五娘之事,你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等懷震南走遠,永嘉帝對著悄無聲息出現在殿中的那道黑色身影問道。

    陸子期的存在,就是懷震南也不知道,不過若是換成神廟的人,必然能夠感應到此人身上隱隱散發出的元氣波動。他是永嘉帝的一把暗劍,是這世間最鋒利,隱藏最深的一把暗劍。

    “她的身份牌不是假的,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威脅,神廟有規定,弟子行走天下,可以做懲惡揚善的小事,但不得插手世間事務,尤其是權利之爭。”

    隨著那冷如玄冰的聲音響起,陸子期的臉孔從陰暗中慢慢浮現,永嘉帝看著他,心中隱隱有幾絲妒忌。陸子期與永嘉帝同齡,但是看起來卻比永嘉帝年輕多了,乍一看不過三十如許,與大皇子差不多。

    “這可說不準,你不也是神廟之人?”永嘉帝說道。

    神廟有規定,只有新進弟子才能進入世俗辦行走,但是以陸子期的年紀,他不可能是弟子身份,因為神廟從世俗界招收弟子有個規定,年齡不能超過二十五歲。

    他的回答,很快破解了這個謎題,看了永嘉帝一眼,他輕聲說道:“我和她不同!”

    永嘉帝隨即也醒悟過來,自然是不同的,陸子期在他這裡,一直是隱在暗處,沒有人知道他的身邊有一個神廟來客,神廟那邊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人會有一個躲藏在這世俗,給這個世界掀起了一層層腥風血雨,他給永嘉帝出謀劃策了許多年,若非有他,永嘉帝當年也不可能憑著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身份,登上這九五之尊。

    一般來說,聖地的人不會垂涎世俗的權力,因為與長生不死相比,權力金錢顯得不那麼重要,有了這些東西,也得有命來享受不是?若是能夠擁有陸子期這一身實力,得入聖地,永嘉帝絕無二話會放棄現有的一切,所以他絕對不相信陸子期是為了權力金錢才留在他身邊幫他,就算真的是為了這一點,他大可以直接搶了這個皇帝來當,用不著躲在幕後面都不露。

    陸子期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永嘉帝不清楚,他們倆亦師亦友,但是這個問題,永嘉帝在陸子期那裡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答案。

    永嘉帝在這個世界上相信的人不多,陸子期絕對算是一個,他之所以有今天的一切,可說是陸子期成就了他,他一生多疑,就是親生兒子他也不相信,難得陸子期卻能得到他的全心信任,這還真是各人的緣法。

    “子期,你說這簡家的女兒,怎麼會與神廟三大聖地之一的北雪域扯上了關係?她的資質真的適合修煉嗎?若是她知道當年的事,會不會……”永嘉帝想不通,這麼多年來,簡家的這個女兒表現得那麼柔弱,也一直安安份份的,正因為這一點,他當初才沒有斬草除根,放任她嫁給了懷震南的兒子,可是誰又想到突然有一天她會變得這麼棘手?

    陸子期在心裡想著,簡五娘是她的女兒,若是不能修煉,那才是怪事。不過那是他心底的隱秘,自然不會對外人言,他淡然道:“陛下,您多慮了,不過是小小女子,成不了氣候,當年的事做得乾淨俐落,參與的人都獲得了莫大好處,他們不是笨蛋,個個手上都沾著血,說出來就是個死,莫說想要知情的人不饒了他們,敢背叛,陛下一樣不會手軟,他們跟了您多年,這些道理,應該都明白,所以不用擔心他們幹傻事。”

    陸子期說話的語調很平和,但是語氣裡的寒冷之意卻更甚,想到他的手段,永嘉帝的心頭都有些發涼。這是個狠人,他還是這世間的強者,輕易得罪不得。

    點了點頭,永嘉帝說道:“你說的對,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既然簡五娘與神廟扯上了關係,那就徹底放開她,不必動她了,也免得心動神廟的人,把你給暴露了,我還想子期你助我,將大夏的版圖繼續擴大呢!”

    陸子期嘴角扯了扯,似是露出一個微笑,只不過這微笑閃得快,一下就沒了蹤影,他說道:“就算簡家丫頭真的查到了什麼,出面操縱的人一直都是懷震南,全部推到他的頭上,陛下自然可置身事外。”

    “犧牲懷家麼?”永嘉帝有些猶豫道。

    “懷震南此人不簡單,他能夠為了自己的利益出賣最好的朋友,這樣的人,放在身邊也是危險的,只是陛下現在還需要用到他,我聽說近年來他與二殿下走得近,若是他安分還好,若是不安分,早些除去,也免得養虎為患!”陸子期說得鏗鏘有力。

    永嘉帝笑道:“還是你說的有理,一切都聽你的。對了,你有沒有見著簡家那個丫頭?”

    陸子期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知道,我一向不喜見外人。”

    其實他不是不喜見外人,只是不喜見到與那個女人有關的任何人,也不想聽她的任何事,儘管她死了,可是他對她的恨不僅沒有消除,反倒更深。

    她為了那個男人,竟然散去一身修為,甘作世俗女子,可惜她的犧牲並沒有為她的愛情帶來地久天長,她嫁給那個男人不過短短一年,就因難產而死。

    如果她不是那麼笨,如果她不背叛他,她原本可以活得好好的,他也不會變得這麼瘋狂,為了一己私欲,搭上了幾十萬人的性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可恨的女人!

    她不是想和平凡人成親生子,想要兒女平安嗎?他就親手毀了這一切,只要是她在乎的,他都一點一點地毀去,當年她背叛了他,他就發過誓,要一一償還她所給予他的痛苦。

    簡家四個兒郎都不是她親生的,她卻待他們勝似親生,陸子期由此更加恨她,他哪一點比不上簡守恆,她竟然為了那個男人背叛他,一個娶過妻,有了四個兒子的男人,難道就因為他會打仗,所以她就為他著迷了嗎?他要把她認為驕傲的一切都毀掉,讓她明白背叛的代價,就算是死,他也不會放過!

    她在世時,有三十六鐵騎護衛著,他動不得簡守恆,她死了,三十六鐵騎誰還能召集得了?所以他只需略施小計,就讓簡家灰飛煙滅了。至於她那個女兒,比她這個當娘的還要傻,所以活該她被懷藏真拋棄。

    陸子期就住在宮中一處廢棄的宮殿,說是廢棄的宮殿,其實只是外面上了封條,裡面的陳設卻是煥然一新,只不過這裡侍候的下人都悄無聲息,因為他們又聾又啞。

    陸子期一回到住處,就揮手讓下人退去,攤開了手整個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目視著帳頂,呆愣了半晌,腦海中,女子的身影似生了根,無論他怎麼想盡辦法都除之不去。

    “鳳珂,我許你一生一世,你寧可不要,糟蹋我一片真心,如今報應在了你的女兒身上,她想要一生一世,卻求而不得,你看到了嗎?你心痛嗎?你既然敢如此狠心一走了之,那我就將對你的恨,都放在她的身上,聽說……她和你長得很像……”陸子期喃喃念著,眼中忽然放出一層晶芒。

    正在和蕭焓說話的舒桐忽然感到身上一股子寒意湧來,忍不住就打了個噴嚏。

    “怎麼不多穿點?”蕭焓皺起了眉頭,眼中滿是關懷,脫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舒桐婉拒道:“不用,我又不是沒披披風,捂這麼多做什麼?”

    蕭焓不容拒絕,堅持用大氅將她整個包住,還將前襟的系帶系緊了些,見著院子裡有下人悄悄往這邊看,舒桐不好再和他拉扯,只得依了他。

    “這樣才對嘛!”蕭焓溫柔笑道。

    他比她高了半個頭有餘,大氅披在她身上,下擺拖了地,舒桐低頭看了看,說道:“拖地上了,會給你弄髒的。”

    “不要緊,最要緊是你沒事,我送你回屋吧,我讓下人燒水,泡個藥湯,袪袪寒氣。”

    舒桐覺得蕭焓過於緊張了,搖頭道:“我可不是普通人,沒這麼容易生病的,不過是沒注意吸了一口冷風。”

    蕭焓說道:“你還未達大道,就算是修行之人,亦會生病,別說那麼多,趕緊回去,我再給你熬點驅寒的藥來,一會兒喝下,要知道若不注意,小病也會釀成大病的。”

    舒桐有些無奈,待他送她回屋,匆匆走後,卻又有一絲感動,記性裡這樣的情形不是第一次,小的時候她一旦受涼,父兄都是像蕭焓方才一般緊張,那種被呵護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接下來,她也就順著他的意泡了藥湯,一身清爽地躺在床上時,蕭焓又遣人端了驅寒藥來,舒桐還以為他會親自送來,心中還生怕蕭焓要親手喂她服下,等看到是下人送來,才曉得是自己想多了,接過藥碗一口喝了,不覺為自己的想法覺得臉紅。

    何香蓮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說道:“幸好沒發燒,看你臉紅紅的。”

    舒桐雙手捂著臉,說道:“沒燒,可能是凍紅的吧。”

    小邪在一旁用手捂著嘴吃吃笑著,被何香蓮揪了揪耳朵,抱著出去了,舒桐聽到她的聲音漸漸飄遠,她在對小邪說:“你娘病了,可不能給她添麻煩,讓她好好休息,蓮姨帶你去玩……”

    沒來由地,舒桐悠悠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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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ou 發表於 2014-5-20 08:04 AM

第104章:見客

   皇長子蕭勁在三位皇子中應該算是最為沉穩的一個,因其禮賢下士,身邊聚了不少人才,柳延卿與其年紀相當,兩人關系一向不錯。

  永嘉帝這三個皇子都不是皇后所生,他又一直沒立太子,於是這未來的大統繼承人會是誰,一直讓人摸不透。

  大皇子得朝臣擁護,但是其性子不得永嘉帝喜歡,按永嘉帝的說法,就是這個兒子什麼時候都是一張笑臉,哪怕你打他一巴掌,他也會笑著跟你說話。其實大皇子這一點很像永嘉帝,不過後者不承認而已,也許正因為永嘉帝自己就是個陰險之人,他知道陰險之人的可怕,所以對這個大兒子總是看不順眼。

  二皇子行事狠辣,不過是個爆脾氣,什麼都做在明面上,相比另外兩個兒子,這個老二更得皇帝喜歡,永嘉帝曾在群臣面前直言,二兒子最像他。這話被有心人聽在耳裡,不免對二皇子另眼相看。

  至於三皇子,那是個愛財如命的主兒,可能是知道上面頂著兩個兄長,皇位怎麼也輪不到他頭上,所以忙於尋歡作樂,開酒樓,建賭館,一個皇子,卻如市井商賈一般,滿身銅臭。但你要說他對那個位置一點也不心動,那是假的,三皇子人極聰明,不管什麼項目到了他手中,就沒有不賺錢的,他可說是大夏歷史上最富有的皇子,為人也極慷慨,所以以金錢作後盾,他身邊這些年也漸漸聚攏了一些人。

  三個皇子,各有千秋,因此上也說不准會是誰成為最後的贏家,反正這夏朝江山,總會由他們中的一個來繼承。

  蕭勁自見過舒桐後就念念不忘,他不是好色之徒,平時少近女色,但是舒桐回頭對著小邪那一抹溫柔的笑容,直直落入了蕭勁的眼中,霎時擊中了他的心,從那一刻起,蕭勁變得心不在焉,他自己都覺得奇怪,身邊不乏美女,為何只一眼,就對那簡舒桐生了心思,念念不忘?

  從柳延卿處得知她就是簡五娘,蕭勁很是驚訝,簡五娘與懷藏真的事,在京中早就傳成了話本故事,無人不知,那個在懷家口中已經死去的女子,竟然這麼攜子出現,並且住進了太平王府,很是令人尋味。

  本來他當時就想過去與舒桐打招呼,只不過柳延卿想到了這層關系,攔住了他,商量了一下幾人決定約上柳菁,私下拜訪,因為柳菁與舒桐算得上是好友,而且有個女孩子在,他們才好說話,不然說不准太平王爺不讓他們見人。

  柳延卿問杜漠舒桐的情況,杜漠與蕭焓是表兄弟,自然不能裝不知道,在他的肯定下,柳延卿確定自己沒認錯人,遂回家告訴了柳菁,並約好幾人第二天一起去太平王府拜訪。

  長公主有意與杜家結親,兩家長輩已經商量過此事,杜漠與柳菁很快就要訂親了,於是兩人之間也親近了許多,杜漠也跟著柳延卿去了長公主府,順便見見自己的准未婚妻。

  聽到堂兄的訴說,柳菁很開心,並對杜漠的“知情不報”小小地表達了不滿,杜漠只得嘻嘻笑著裝傻,誰讓那兩個人都是他惹不起的呢,只能夠照著他們的吩咐做,半點不敢馬虎。

  蕭焓是他自小就不敢得罪的,外人不知他的實力,他卻是知道的,再說了,那還是他決定追隨一生的榜樣,怎麼敢不聽他的話!

  至於舒桐,更不必說了,得知她的真實來頭後,杜漠哪敢再將她當尋常女子看待,北雪域第一世家舒家的族長夫人,是她的親姨母,而她自身更是擁有著聖地四大神族之一——鳳族的血統,怪不得太平王爺與她說話都帶著三分小心。

  杜漠聽蕭焓提起舒桐已正式成為神廟弟子,正式成為神廟弟子有多難,杜漠是知道的,他曾經與一名神廟弟子切磋過,他的功夫在世俗界算得上是頂尖的了,可是在神廟弟子手中,走不過兩招。於是在杜漠的眼中,舒桐身上也多了一層光環,他甚至都不敢再用以前那種語氣和她說話。

  蕭焓這樣說也算不得說假話,畢竟鳳玉提到過,舒桐完全可以成為神廟的正式弟子,有舒家的引薦,加上她自身的條件優秀,加入神廟,可以得到最好的培養,不過舒桐沒有答應,所以走的時候才會偷拿了舒秦歌的聖牌。

  蕭焓以為舒桐不加入神廟,是因為神廟弟子不能插手世俗界的權力之爭這個規定,舒桐要報仇,她的仇人是大夏皇帝,自然過程中會涉及到權力之爭。

  真實的原因只有舒桐自己最清楚,這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最大的原因還是她不需要,神廟除了能夠提供一個好的修煉環境給她,再沒更大的好處了,因為她修煉的浩天玄功就是最頂級的功法,不像神廟傳承的那些功法還會有各種反噬,她的浩天玄功可說是修煉必備第一良品,絕無任何毒副作用。

  柳延卿等人來到太平王府時,舒桐正在屋子裡和小邪下棋,蕭焓又坐在了輪椅上,也沒叫下人,直接讓杜漠推著他引了這群客人進舒桐的院子。

  見到人來,舒桐與小邪站起身,柳菁眼含著淚花就撲了過去,拉著舒桐的手看了又看,念叨道:“姐姐,真的是你?懷家的人好無恥,竟然說你死了……我得知消息的時候,傷心難過了好久,母親上懷府大鬧了一場,說你好好的怎麼可能死了,要開棺驗屍,還是皇帝舅舅出面,說死者為尊,不許她亂來,她沒法子,這才由著懷家……沒想到懷家竟如此卑鄙無恥,這種把戲都做得出來,定是那個馮月英怕你再回他們家,索性說你死了!”

  舒桐見她如此真性情,心下也有幾分感動,她沒想到這世上還會有人為她落淚,拉著柳菁的手說道:“好妹妹,謝謝你了,也請你代我謝謝長公主,你也知道正是因為這個我不方便去見她,過一陣子等我這身份見得光了,就去向她請安。”

  “你當日究竟為何要悄悄離去,都說過若是有什麼事,就來我們家,母親說過,你是我的幹姐姐,她拿你當親生女兒,有什麼事定會為你做主。”柳菁說道。

  舒桐淡淡一笑道:“事急從權,當時懷家栽贓陷害我,不僅要休了我,還欲要我的命,我也來不及找你們,只能先保住命再說。”

  舒桐毫不客氣,懷家的人能栽贓她,她為何不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蕭勁等人聽到兩人的對話,唏噓不已,蕭勁說道:“這真真是奇事,好好的人在這兒,竟然被說成死了,這懷家行事太過乖張,簡姑娘,你且放心,以前本王不知此事,既然今日得知了,以後有什麼,你盡可找我東王府,本王為你做主!”

  蕭焓這才為舒桐引見,舒桐施禮答謝道:“多謝東王!”

  近了看舒桐,蕭勁方覺此女膚潔如玉,五官無一不精,無一不美,竟比那畫上仙子還勝三分,他的視線膠著在她臉上,一時呆住,還是杜漠狠狠咳嗽了幾聲,這才驚醒過來。

  “不必多禮!”蕭勁伸手去扶舒桐,正要夠到佳人時,橫空裡插進來一個小小的影子,撲到了舒桐懷裡,隔開了兩人。

  “娘,你不沒下完呢!”小邪扯著舒桐的手就往棋盤前湊。

  “小邪聽話,這不是有客人麼,來見過東王殿下,柳相伯伯、杜叔叔和郡主娘娘!”

  舒桐伸手一一指著來賓,小邪倒也乖巧,按著之前所學的一一見禮,小嘴甜甜地叫著。

  “姐姐,這是你的孩子,他叫小邪?”柳菁早注意到了這個小鬼,先就聽堂兄說過,此刻見他的機靈樣兒,甚是喜愛,拿出一個荷包就遞了過來,“小邪,給你拿去玩吧。”

  柳菁開了頭,其他人自然也見風跟上,一個個拿了禮物給小邪,想來是精心准備好的,就連杜漠也不得不掏了一份,雖說他之前已經送過了。

  舒桐也不矯情,拉了小邪一一謝過,請了大家進屋喝茶,茶是她親手煮的,圍爐煮茶,香氣四溢。

  “這茶……”蕭勁捧著茶盞,遲疑半晌,只覺得茶水入喉清潤爽口,清香撲鼻,卻是辨別不出來是什麼品種。

  柳延卿還未喝,第一盞茶自然是奉給了蕭勁,還未輪到他,聞言說道:“大殿下于茶道可是浸淫多年,乃是此中的行家,竟不知是何等好茶,竟然讓殿下也品不出來?”

  舒桐接過話道:“這茶是我從北雪域帶回來的,產自雪域靈山之巔,含了幾絲天地靈氣,喝了能讓修行者提高修為,普通人喝了,卻是能延年益壽。”

  蕭勁眼睛一亮道:“怪不得,原來此茶是聖地所出,本王是俗世濁人,今日竟然也能吃上這等仙茶,倒是托了簡姑娘的福了。”

  蕭勁之前若說是因為對舒桐動了一點心思,在聽了她的身世之後,卻是抱了十分的誠心來,若是此女能夠納入自己的宮中,憑著她身後的北雪域舒家背景,這大夏江山,除了他,又有誰能穩坐?

  簡家五娘一直是個普通人,他竟不知如今的她已然不同,哪怕他是皇子,亦高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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