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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2 03:06 PM

第一百零五章 親傳弟子二

  明亮絢爛的火蓮綻放在面前,被黎非的銅牆術擋在三丈之外,萬道火舌吞吐揮舞,銅牆術的光芒越來越暗淡,眼看就要被烈焰吞沒,黎非的身上已經能感覺到火蓮熾熱灼人的熱浪。

  她化作一道青煙急急而退,腦後忽又有細微風動,翠綠的小葉片疾射向她的後背,她緊跟著一個折身,數道太阿術落下,金光切碎了葉片。便在此時,一條火龍呼嘯襲來,黎非架起銅牆術,春雨也淅淅瀝瀝地落下,漸漸熄滅了演武殿內滾滾的熱浪。

  眼前人影一花,蘇菀忽地落在她面前,掌心第二朵火蓮打看旋兒轉啊轉的,她笑道:“我贏了!”

  她上前一步,頓覺黎非面前三尺處不知何時架了透明的土行牆.她嘆息著撇了火蓮,滴頭大汗:“還以為贏了呢!黎非你反應真快。”一面說一面又回頭望向鄧溪光:“鄧師兄,你根本就沒牽制住啊!木行仙法又不是只有藤纏!”

  鄧溪光攤開手,滿面不忍心:“我怎麼能真的對姜師妹下狠手?我這麼憐香惜玉的男人! 打死我也動不了真格的。”

  蘇苑皺眉搖頭:“不是說好一起練習鬥法麼,你以為來玩啊?”

  自從聽說海派的弟子擅長鬥法後,蘇苑頓時來了興緻,她這兩天剛突破第二道瓶頸,總想找人練手,正巧黎非擅長防禦之法,就委屈她當了活靶子,鄧溪光牽制,蘇苑負責攻擊,每天午時休息便在演武殿內練習鬥法半個時辰.奈何一連練了好幾天,這位鄧師兄都拿不出正經的狀態,到後來就變成她跟黎非兩個人對峙,她的火蓮火龍怎麼也打不中她,實在無奈。

  推開演武殿的門,但見外面紅葉漫漫,遠峰峻峭,這裡是南時峰,無月廷的演武殿大多集中在這裡,由於平日裡山派弟子鬥法切磋並不多,所以大部分時候南時峰都靜悄悄地,人跡罕至。

  三人一路走一路說笑,都想聽黎非講在東海試煉的經歷,誰也捨不得騰雲飛,上回她還沒說完,鄧溪光纏看她非要她多說點:“姜師妹,上回你說到幾位朋友在試煉地齊聚,後來遇到了凶獸,是什麼凶獸啊?講完再走!”

  黎非笑道:“聽說只在海邊有的一種凶獸,叫蜃,沒妖氣,也看不到長什麼樣,只會吐霧氣給人製造各種幻覺,然後吸取精氣。蜃製造的幻象完全分不出真假,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毛骨悚然呢!”

  蘇莞兩眼發亮,連聲問:“那你們後來怎麼脫身的?對了對了,你看到什麼幻象了?”

  “蜃會製造人心底最想要和最恐懼的幻象,每個人都不一樣,就看你心裡想什麼了。”

    蘇菀不由沉吟,最想要和最恐俱的東西,如果真的不辨真假,那確實難以從幻象中脫身,鄧溪光在一旁連連慶幸:“還好我沒被選上!我要是去了,肯定陷在美女如雲酒池肉淋的幻象裡死也不肯出來!”

  兩個女孩子都駭笑,還美女如雲酒池肉林,這位鄧師兄說的再直白。

    鄧溪光一面說一面手舞足蹈,足尖忽然踢中一個東西,怪沉的,他低頭一看,卻是一塊弟子名牌。他立即劍起,翻過來一看,不由驚道:“這是……樂師妹的名牌?”

  黎非和蘇苑急忙湊過去,果然名牌上鐫刻著樂采苓的名字,她的名牌怎麼會落在南時峰演武殿附近?她最近有來過?

  鄧溪光四處看了看,林中紅葉遍地,樹木疏朗,沒見半個人影,他忽然又開心起來,將名牌放入懷中,得意道:“回頭我親自還給她,說不定她還要謝謝我。”

  蘇苑賺棄地看著他:“人家樂師妹跟秦師兄成雙成對,你湊什麼熱鬧?還個名牌人家就正眼看你了?”

  鄧溪光嘖嘖兩聲,搖搖手指:“所以說,女人永遠不懂男人的心,能與這樣的美女說兩句話,對男人來說已經是好事了。”

  蘇莞笑起來:“你去紫兮峰,指不定看門的人連弟子房都不給你進,看你賊眉鼠眼就不像什麼好人。”

  鄧溪光正耍反駁,忽聽頭頂風動,正說著樂采苓,這位樂大美人就到了,她直直落在眾人面前,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只顧著低頭找東西。

  鄧溪光急忙賠笑道:“樂師妹,你是找名牌嗎?”

  樂采苓還是不看他,冷冷把手伸到他面前;“還給我!”

  鄧溪光立即不爭氣地將名牌雙手送上,蘇菀見她拿了名牌一個字也不說,很是不快:“你連個謝謝也不會說嗎?”

  樂采苓招來小白雲立即就要走,頭頂忽然響起一個溫柔的男聲:“采苓,名牌找到沒?”

    語畢,一個穿著親傳弟子服的青年男子踏著一隻碧綠的王簫緩緩落下,風采迫人,豐神俊朗,正是久違的秦揚靈秦師兄.樂采苓見著他,眼圈反而紅了,背過身不理他。

  秦場靈笑吟吟地伸手,本打算溫言安撫她一下,忽見對面三人中有一個少女,居然是上回見了後再也沒遇過的絶色美人,他伸出的手立即變成拱手行禮:“這位師妹,我們又見面了。”

  黎非冷冷看著他,又看了看後面背著身的樂采苓,秦揚靈極擅察言觀色,見她眼中似有鄙夷之色,頓時柔聲道.“這位師妹,可否將姓名告知我?我總不能總是這位師妹這位師妹的叫你吧?”

  蘇苑對這個人也沒好感,當即拽了拽黎非的袖子,耳語道:“我們走吧。”

  黎非點點頭,三人默然不語地轉身便走,黎非剛喚出小白雲,卻發覺秦揚靈不遠不近跟在後面,皺眉道:“你做什麼?”

  她又朝樂采苓那邊看了一眼,她還果背著身,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邊,單薄的背影,意外地有些可憐,他居然就這樣丟下她不管?她正耍說話,忽見樂采苓喚出白雲,頭也不回地飛走了。

  秦揚靈笑道:“你是介意樂師妹?她愛使些小性子而已。你不告訴我名字,我只好跟看你,看你是哪座峰的弟子了。”

  蘇菀冷道:“你的愛侶被氣跑了,你卻跑來纏看別的女弟子,像話碼?”

  秦揚靈滿面意外:“愛侶?樂師妹怎會是我愛侶?我拿她當妹妹一般,莫要亂說。”

  蘇菀怒了:“你這是敢做不敢認?”

  秦揚靈淡道:“我與她做了什麼?什麼叫敢做不敢認?我倒不懂了,還請師妹指教我怎麼敢做了。”

  蘇苑頓時語塞.暗悔不該跟這種人多說話,可走也走不掉,她怎麼可能放心讓黎非一個人回墜玉峰?被這無賴纏上可怎麼辦?

  鄧溪光忽然哈哈一笑,雙臂一張,將蘇苑和黎非都攬到了自己懷裡,他笑眯眯地看著秦揚靈,得意地不行:“秦師兄,所謂名花早已有主,你這樣可不厚道啊”

  名花有主?秦揚靈訝然見看面前這有些賊眉鼠眼的小子一手攬一個佳人,春風得意,這兩個姑娘居然還柔順地依偎在他懷中,這是什麼世道?!這種小鬼也能坐擁兩美? !

  鄧溪光哈哈大笑看,一手攬一個飛遠了,一直快飛到墜玉峰,蘇菀回頭看了一眼:“他好像沒追上來,應該是去找樂采苓了。”

  說罷把鄧溪光的胳膊放下去,笑道:“鄧師兄,看不出你還有點小聰朗,這次真要謝謝你了。”

  鄧溪光激動得淚流滿面,仰天長嘆:“我這輩子都不洗手洗澡了!”

  兩個女孩子又是駭笑,黎非見這裡離墜玉峰不遠,下午修行時辰快到,立即告辭轉身飛回去,正要落在迴廊上,忽聽耳後一個人貼得極近,輕笑道:“哦?原來你是昭敏的師妹?

  黎非驚得一個疾馳落在迴廊上,周身立即架起防禦,秦揚靈笑吟吟地站在碧綠玉簫上,懸在半空細細端詳她,越看越覺活色生香,有別於樂采苓幽美的另一種靈動嬌憨,看著就叫人喜歡。”

  “你叫什麼名字?”

  他落在她身前,步步逼近,黎非揚手便要攻擊,誰知他渾身一陣白光閃爍,她的防禦竟瞬間全碎了,這是親傳弟子的本事?她疾步後退,喚出小白雲立即又飛起,他緊緊跟著,伸手去拉她的胳肺,一面笑:“跑什麼?”

  黎非急急折了個圈讓過他,鬧這麼大動靜,師姐還沒出來,那只能說明師姐不在墜玉峰。她情急之下,索性停了下來,回頭冷冷看著他,也不說話。

  秦揚靈也停了下來,見她黑白分明的雙眼冷冰冰地看著自己,他便退了一些,含笑道:“何必要跑?師兄不會吃人,只想問問你的名字而已。”

  黎非淡道:“我是沖夷真人門下,姜黎非,秦師兄知道了名字,可否離開?我須得修行了。”

  秦揚靈道:“你和昭敏說話都冷冰冰的,還真像。你師父師姐都不在,一個人孤零零,怎麼修行?不如我指點你一下吧。”

  黎非冷道:“不用……”

  一語未完,忽聽墜玉峰頂傳來一陣陣渾厚至極的長嘯之聲,兩人都情不自禁望向那冰封雪埋的冰峰之巔,那長嘯之聲連綿不絶。時而清朗,時而渾烈,一波波劇烈的靈氣震盪自峰頂蕩漾而下,兩人部被推得站立不穩,秦揚靈還能勉強扶柱而立,黎非被推得直接倒飛出去,她急忙喚出小白雲,還未來得及站穩,身後又被人扶了一把,東陽真人笑呵呵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小丫頭,你師父要出關了。”

  黎非驚喜萬分,眼前一花,但見十幾名長老都已飛來墜玉峰,個個艷羨地望看那冰封雪埋的峰頂,還以為沖夷這次閉關起碼要數年,想不到三個月便出來了!他們成仙之人,早已不能這麼輕易地在數月之內突破瓶頸,沖夷實在叫人羨慕。

  嘯聲足足持續了一炷香的工夫,靈氣的震盪也越來越激烈,方圓千里的濃稠靈氣都被帶動看翻捲不休,接連又有數十位長老仙人集中在墜王峰,專注地望看峰頂。

  忽地,風停,雪停,靈氣震盪停,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個白衣男子佇立在迴廊上,雙目含笑,目中似有磅礡的清光在流肆,片刻後才漸漸收斂,他拱手向周圍的長老們行禮,長笑一聲,正是沖夷真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2 03:25 PM

第一百零六章 親傳弟子三

  數十名長老立即上前將他團團圍住,個個放聲大笑,道喜者有之,羨慕者有之,向來冷清的墜玉峰此時難得熱鬧了起來。

  秦揚靈立即揣度出這是沖夷真人出關了,悄無聲息地馭使玉簫想要飛走,然面數十位長老眼皮子下,哪裡能讓他這樣靜悄悄飛走?正虛真人一眼便認出他是自己的親傳弟子秦揚靈,當即皺眉道:“揚靈?你不在泰冒峰修行,來墜玉峰做什麼?”

  秦揚靈當即躬身行禮:“第子拜見師尊,弟子與姜師妹聊了幾句修行的事,不意遲了些,剛巧沖夷長老出關,弟子並非有意衝撞。”

  正虛真人也早望見那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他一直曉得自己這弟子的習性,風流成性,處處勾搭年輕女弟子。本來修行界不拒世俗之禮,雙修的人也甚多,但秦揚靈似乎並非打著雙修的由頭勾搭女子,以情感人,往往叫人痛不欲生,他這個做師父的責罵過許多次,只是看重他的資質,一直不忍心真正責罰他他,此時見黎非滿面厭惡排斥之色,她是沖夷長老這麼多年來收的第二個弟子,必然心愛至極,加上衝夷這會兒剛出關,弄清緣由後難免尷尬。

  想到這裡,正虛真人面色一冷,森然道:“跪下,退到一邊去!等下再與你理論!”

  秦揚靈只得遠遠退開,緩緩跪了下去,只覺連頭也抬不起,丟人至極。

  黎非看也不看他,見沖夷長老看著自己微笑,她立即上前跪下行禮:“弟子恭迎師尊出關。”

  沖夷真人將地拉起,低頭仔細打量,三個多月不見,這孩子身量又長高了些,以前臉上的稚氣淡了不少,一身修為更是己經到達第二道瓶頸的頂峰,他欣慰至極,頷首道:“長高了,修為也有長進,看樣子昭敏把你照顧得很好,你師姐人呢?”

  他眯眼四處張望,忽然一伸手,一封信立即蝴蝶般從中廳飛了出來,翩躚落在他掌心,眾長老紛紛讚歎起來,沖夷並非靠鬥法成名,他的靈氣感應精妙至極,無論多麼細微的靈氣妖氣瘴氣變化也能瞬間被他捕捉,如今一趟出關,感知更加敏鋭了,信紙上殘留那一絲絲根本無法捕捉的靈氣,他居然也信手拈來。

  原來昭敏早己留了一封信,說明自己被選中去東海參加數個月的試煉,自從上回黎非他們與海派的切磋互通十分順利後,山海派類似的互通開始變得十分頻繁,這次變成親傳弟子間的切磋了。

  沖夷真人了悟一笑:“哦?看來與海派開始接觸了,好事。”

  諸位長老道喜寒暄一番,很快便各自離開墜玉峰,沖夷真人見秦揚靈遠遠跪在一旁,目中不由露出好奇的神情,正虛真人上前拱手道:“小徒頑劣,驚擾令徒,我必帶回去狠狠責罰。”

  沖夷真人看看黎非面無表情,再見秦揚靈垂頭喪氣的模樣,心中己猜到七八分。當即笑道:“我的徒兒脾氣不好,個個帶刺,可要小心些。”

  正虛真人將秦揚靈帶離墜玉峰,這座山終於再度恢復清靜,沖夷真人的目光落回黎非身上,他在閉關中也不停思索要怎樣雕鑿這個小弟子,她一如自己所想,五行平衡發展至今,假如再強求她做輔助,難免有些浪費了。

  沉吟半晌,沖夷真人忽然道:“黎非,為師閉關中一直在思考修行之人的瓶頸限制,修行者之所以突破第三道瓶頸後方能修行高等仙法,是要等爐鼎能容納數種靈氣的交雜配合,而你的爐鼎容量本就比旁人要大許多,其實已可以開始修習高等仙法。”

  黎非愣了一下:“可是師父,弟子聽說只有成為親傳後方能傳授高等仙法。”

  成為親傳再傳授高等仙法,一來方便師父們針對各個弟子制定不同的修行方法,二來,也避免有心之人偷師。仙家門派偷師者素來不少,特別無月廷這種名門大派,各種獨有的修行心法玄術,叫人垂涎不己。

  沖夷 真人展眉一笑:“你是我弟子,我愛怎樣傳授就怎樣傳授,與旁人何干?”

  他抬起手,黎非只見他掌心諸般靈氣光芒閃爍,最後變成了雷電般的光團,雖然只得極小一團,卻隱隱有雷動九天的威勢,叫人心生敬畏。

  “天地靈氣有五行,金木水火土,五者相互搭配五行各自靈氣量微妙的不同,搭配出的高等仙法也是變幻無窮。這雷光之法便是水火金三道靈氣搭配糅合而成,成名的仙人都有各自的絶招,雷修遠的師父廣微真人便以九天玄雷大法名展天下,我派千年之前還有一位驚才絶艷的仙人,能以五種靈氣搭配在一處.那變化多端的森羅大法至今再無人能繼承。黎非,我卻相信你最終能繼承這傳說中的森羅大法。”

  師父對她太有信心了…… 黎非暗暗抹了把汗,她連第三瓶頸都還沒突破,他就想著森羅大法了。

  “師父,那個驚才絶艷的仙人……就是斬斷夜叉角的仙人嗎?”她忽然想起昭敏師姐說過的話,情不自禁輕聲問。

  沖夷真人終於有些意外,他感慨起來:“你也知道?昭敏說給你聽的?不錯,那位仙人道號青城,眼看便要真正得就大道,從此脫離生死輪迴之關,卻因與夜叉鏖戰一場重傷難癒,夜叉角為他斬斷,就此遁逃,青城真人離開門派尋找仙草靈藥,從此再也沒回來過……這些都是千年前的往事了,當時的無月廷仙人如今隕滅的隕滅,活著的也大多隱藏在派中不問世事,千年來,我無月廷再也沒出過那樣驚才絶艷的仙人。”

  黎非聽得入神,不禁又問:‘師父,夜叉長什麼樣,那個……海外異民那長什麼樣?”

    沖夷真人笑起來,甚是寵愛地在她腦袋上摸了摸:“怎麼,你去了一趟東海,對這些傳說軼聞也感興趣了,我也未曾見過海外異民,五百年前那次海隕,我還只是個剛入門的小弟子,不過有所耳聞罷了,海外異民有奇形怪狀者,也有與我們長得一模一樣者。夜叉就是頭上長了兩隻黑色的角,其餘與凡人一無二樣,然而來去如風,攻擊力驚人,五百年前海隕,只出現過兩隻夜叉,卻已叫中土仙家門派死傷慘重,倘若若這個部族傾巢而出,中土仙家門派早已不復存在了。海隕至今神秘難解,海外何等模樣,也只有傳聞,也只有等即將來臨的海隕後,方能再解開些謎團吧?”

  他見黎非聽得一愣一愣地,不由又笑道:“這些事與你無關,海隕來臨,前面會有無數仙人與長老替你們擋著,天塌下來也必然替你們擋好,只管專心修行。你今天先試試這個巨石法。”

  沖夷真人袖子一抬,黎非只覺一塊比人還高的巨石從天而降,快疾無比,要不是她躲得快,只怕已經被砸成肉餅了。沖夷真人手掌張開,架起一道土行牆,道:”還有,看好了。”

  他掌心火行靈氣微微一閃,那塊巨石頃刻間爆裂而開,碎裂的石片像刀刃一般,外面還包裹著熊熊烈焰,無數石片狠狠撞擊在土行牆上,黎非駭然發現那道土行牆光芒迅速變得暗淡,沖夷真人立即又架起一道土行牆,如此反覆,連架三道後,塵埃方落定,淅淅瀝瀝的春雨落下,黎非驚得下巴差點掉下未了,院子的地面居然被炸開一個巨大而深邃的洞!而且周圍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小洞,想必是石片炸出來的,這方圓數十丈的地面竟再無完好的地方。

  高等仙法的威力竟有這麼可怕?

  “五分的火行靈氣,五分的土行靈氣,糅合一處後,以三分火行靈氣引爆,聽起來不難吧?你這幾天就先將這巨石法學會。”

  ……聽起來是不難,可是做起來難得一塌糊塗。

    黎非吃力地控制著靈氣的份量,差一絲一毫巨石都不能成形,她想起日炎以前說過,高等仙法的修行才能叫修行,她那時候做的只能叫釋放靈氣,這會兒她總算明白他的意思了,比起來,之前對著石頭人偶丟仙法,真的就是單純在消耗靈氣而己。

  她費了好大的勁,好不容易把火行和土行靈氣搭配好了,釋放出去,卻見一塊只有小腿高的小石塊凝聚在面前,這、這能叫巨石嗎?!

  沖夷真人反倒在後面安慰她:“到後面純熟就好了,第一次的石頭能有這麼大算很不錯了。”

  好心的師父總是安慰她。

  黎非開始默默推算三分火行靈氣的份量,好不容易估摸著應該準了,正準備釋放,忽聽耳旁日炎沙啞蒼老的聲音響起:“喲?終於開始學高等仙法啦?”

  她嚇一跳,火行靈氣頓時掌握不準,丟出去只聽“砰”一聲,那石頭從中間裂成了兩半,碎得還挺光滑整齊的。

  黎非無奈又惱怒地回頭望向這只孤狸,他狹長慘綠的目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連個巨石法都放不好,蠢材一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3 02:11 PM

第一百零七章 親傳弟子四

  沖夷真人走過來,摸了摸那塊裂成兩半的石頭,但見切口光滑熾熱,他反倒笑了起來:“這是火行靈氣不足的緣故,高等仙法即是如此,失之毫釐,謬以千里。靈氣的精妙控制才是修行者的重中之重,你不用急,慢慢來吧。”

  黎非答了個是,再度集中精神開始推算靈氣用量。與前期消耗靈氣達到爐鼎極限的修行不同,計算靈氣用量是另一種層次的疲憊,她必須把注意力全部集中起來,一絲一毫推動靈氣的流動,十分慎重。

  比方才大不了多少的石塊凝聚在面前,黎非架好土行牆,這次熟練了些,很快將三分火行靈氣推算出來,謹慎地釋放出去,那塊石頭瞬間炸裂開,眨眼就將土行牆炸碎了,黎非手忙腳亂,銅牆術防禦丟了一大堆,還是被崩裂的刀鋒般的石片擦傷了胳礡.弟子服被石塊上的火焰點燃,黎非立即落下春雨術,一切終於平息下來的時候,便見地上被炸出無數深深的坑,雖然比不上方才沖夷真人巨石法的聲勢威力,卻也十分觸目驚心。

  “好!”沖夷真人目中滿是讚歎,這孩子對靈氣的控制天生就有種本能般的優勢,第二次就能將巨石法成功釋放出來,己可算是奇蹟了。新接觸高等仙法的弟子,連續好幾天不能成功推算靈氣的,也是大把人在。

  他見黎非胳膊上傷口深可見骨,立即丟了一張治療網,一面道:“下次莫急,銅牆術與土行基礎防禦擋不住高等仙法,你須得時刻維持土行牆。方才做得很好,就這樣繼續。”

  黎非見他欣慰地轉身離去,直等他走遠了,才回頭沖日炎笑道:“怎麼樣啊,剛才那下?可不會再說我浪費靈氣了吧?”

  日炎晃了晃耳朵,悠閒地伏在地上,哼哼一笑: “剛剛起步而己,這只是兩種靈氣搭配出的高等仙法,再住上還有三種四種,乃至五種靈氣灌注一處的森羅大法,那才算接近五行極致的其正的仙法。”

  “你也知道森羅大法?”黎非有點訝異。

  日炎目中再度流露出那種近乎感慨,甚至有些傷感的目光,他淡道:“此法赫赫有名,也就你這一腦瓜白水的蠢貨不曉得,還能被自己的仙法炸傷,老子尾巴都要被你笑掉了!”

  尾巴笑掉?黎非撐不住哈哈大笑,又急忙捂住嘴,生怕把師父給驚動來。

  “你看著我修行吧,回頭休息了,我帶你四處逛逛。”

  這只孤狸少見地猶豫了一下,他轉頭望向遠方淼淼雲海,半晌,低聲道:“啊,去胡射峰 看看。”

  胡射瘋是無月廷最東面的一座山峰,尚未有長老結廬,不曉得日炎怎麼知道的,估計問地也不會說,論起玩神秘,這狐狸比雷修遠還拿手。

  眼下己是深秋十一月,天黑得很早,趕到胡射峰的時候,天色己經暗了下來。黎非有些訝異地打量這座險峻卻又古怪的山峰,無月廷雲海之上無數山峰,有被長老佔據結廬的,也有沒結廬的,這座胡射峰分明沒有長老結廬,半山腰卻建著房屋,一色白牆黑瓦,十分樸緊乾淨。

    日炎停在半空,長嘆一聲:“果然長得像根棒槌。”

  黎非對“棒槌”兩個字特別敬感,當即回頭看他:“什麼棒槌?”

  日炎居然笑了:”你看這山的形狀,可不像根棒槌?”

  他靜靜飛向那一行半山腰的房屋,黎非趕緊追上去,她謹慎地四處打量:“這裡沒有結廬長老,卻有房屋,只怕不好亂逛,還是別進屋子了吧?”

  “以前有,只不過結廬主人不在了而己,想不到房子還被留著,人啊……真搞不定他們。”

  黎非一頭霧水地跟著日炎落在半山腰的小院中.這裡雖說沒人住,然而院落中十分乾淨.地面纖塵不染,角落的青銅鼎也未曾積灰,沿著山壁放了數尊老舊的石頭人偶,式樣十分古老,山璧上有太阿術劈砍的痕跡,也有離火術焚燒的痕跡,想來這裡曾有弟子修行過。

  日炎對著緊閉的院門輕輕吹了口氣,那扇木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他當仁不讓飛入了內院。黎非膽子也漸漸大起來,快步走進去,但見內院有一株十分粗壯的樟樹,十來人大約才能合抱,葉片碧綠如新,氣息芬芳.四面瓦屋排列齊整,連門環上都一塵不染,若不是庭院寂靜無聲,窗內更無半點燭火之光,真以為是有人一直住著。

  “你那個小師父有心了,還記得時常來清掃。”日炎高高飛起,俯視這座不大的庭院,還有那株樟樹,目中感溉萬千,“真有這樹,五百年己過,如今竟己亭亭如蓋。”

  今天這隻狐狸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黎非仰頭望他,“日炎,你該不會來過這裡吧,這裡以前住著誰?”

  日炎低聲道:“我沒有來過,只是聽人說過。這裡以前住著一位驚才絶艷的仙人,可借如今他己不在。”

  黎非靈光一動:“你說的不會是那個青城真人吧?!”

  日炎哼哼笑了起來:“哦,知道他道號了?不錯,這座胡射峰曾是青城的結廬之地。”

  “你認識他?!”黎非驚呆了,“你們怎麼認識的?”

  難不成他在東海提起那個“送死的仙人”也是青城真人?這是無月廷的仙人,怎麼又跟東海扯上關係了?

  “老子幹嘛要告訴你!”日炎惱火地繞著樟樹飛了幾圈,“別吵我,滾遠些。”

  黎非想撿塊石頭砸過去嚇唬他一下,忽聽遠處似有爭執聲傳來,漸漸地,爭執聲越來越近,停在外院處,一個女子冰冷的聲音驟然道:“我不進去!你休想再碰我!你盡可找你其他那些師妹師姐去玩樂!你我己無甚干係!”

  緊跟著,秦揚靈的聲音也溫柔響起:“采苓,你總愛跟我使小性兒,我哪裡有什麼師姐師妹?我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怎麼又遇到這一對了?黎非抬頭看看日炎,他專注地盯著樟樹,不知想著什麼古舊的心事,想得那麼入神,這些動靜絲毫沒能驚擾到他。

  樂采苓冷笑起來:“你的甜言蜜語我已經聽膩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麼,在最初我也早已告訴你,沒可能!我還盼著師尊回心轉意傳授天琴大法,斷不可失身!你嘴上答應,卻總把我往無人的地方帶,動手動腳!我一忍再忍,忍到今天!

  秦揚靈嘆了一聲:“采苓,那是情難自己,我絶非有意輕薄,你若不喜歡,我再也不碰你一很手指頭便是。你冷靜些,方才那女子只是熟人,絶非你想的那樣,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讓我好好解釋,行不行?

  樂采苓聲音十分淡漠:“秦師兄,我樂采苓並非無情之人,但也絶非傻子,你若待我情深如斯,哪怕成不得仙又如何?可你不過拿我當做無腦可欺之女子,這數月來,我惱過,恨過,你是怎樣的人,我今日也算徹底明白了。今後你我便如路人,只當沒認識過!就算我這數月瞎了眼!”

  這是……鬧崩了?黎非有點窘,她想走,可這會兒再走也遲了,只怕會驚動外面兩人,反而尷尬。

  秦揚靈還在柔聲安撫:“采苓,我心裡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此心可昭日月。”

  ……好肉麻。黎非撇了撇嘴,怪不得歌林說男人一萬句甜言蜜語也抵不上他做的一件小事,秦揚靈嘴上說那麼好聽,做的事卻實在難看。

  “放手!”樂采苓冷喝一聲,緊跟著卻傳來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樂采苓驚呼起未,然而那驚呼之聲很快又斷開,秦揚靈溫柔的聲音聽起來像在顫抖:“采苓,我真的對你情難自己!別怪我!“

  黎非眼見兩個人影揮揮打打地從院門那邊進來,她立即騰雲藏在樟樹枝葉中,但見秦揚靈一手掐著樂采苓的脈門,一手拖抱著她往裡面帶,她在拚命掙扎,喉嚨裡發出驚恐的聲者,卻毫無反抗能力,像被老鷹捉住的小雞一般,一下子就被他拽進了內院。

  這下可不好了! 黎非背過手,運轉木行靈氣,掌心立即出現數隻木頭小鳥,無聲無息地飛了出去.日炎終於被驚動,猛然回神,見秦揚靈推開屋門,把樂采苓拖進去,他森然道:“無恥之徒!居然要在青城故居行這等苟且之事!”

  黎非見樂采苓滿臉恐懼絶望,一隻手用力抓在門框上,指甲都崩裂了,一下子又被秦揚靈壓進去,狠狠摔在地上。她實在沒法讓自己再這樣看下去,只怕長老們趕來時也來不及,她當即重重咳了兩聲,屋內的兩人立刻僵住了。

  黎非淡道:“秦師兄,這樣不好吧。”

  寨揚靈奪門而出,一眼便望見藏在樟樹枝葉中的那個少女,他不可思議般盯著她,半晌,居然還能露出一絲笑容:“姜師妹,這樣巧,你怎會來這種無人之峰?”

  黎非心中暗暗警惕,這個人是親傳弟子,比自己早來幾十年,修為不知比自己高多少,萬一他怒發如狂不顧一切暴起傷人,她可擋不住。

  “我閒了出來逛逛而己。”她低聲道,“你呢?”

  秦揚靈見她語氣平談,吊起的心略微放下了一半,若是叫人知道他強迫女子,只怕師父這次再也不會饒他,他見樂采苓雙臂反折,像是暈了過去,當即將她抱起,笑道:“ 和樂師妹鬧了些矛盾,叫你看笑話了。我送她回去,天色己晚,你也早些回去吧。”

  黎非又道:“樂采苓還好吧?”

  “想是方才嚇到了,我並非有意,姜師妹,今日之事,還得麻煩你替師兄保密了。”

  黎非皺了皺眉頭,忽聽頭頂風聲呼嘯,她心中一鬆,便聽正虛真人嚴厲地喝道:“揚靈!你在這裡做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3 02:12 PM

第一百零八章 親傳弟子五

  秦揚靈嚇得魂飛魄散,當即跪下,腦中一片空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師父怎會突然來?他眼角餘光,見姜黎非落下雲頭,心中頓時恍然大悟,是她?!

  正虛真人見他腳邊躺著個衣衫凌亂的少女,雙臂反折,也不知是斷了還是脫臼,登時怒氣攻心,他只當這個弟子風流成性,喜愛與女子勾勾搭搭,誰想他竟在青城仙人的故居中意圖侵犯女弟子?!

  他正要森然開口,頭頂風聲再度呼嘯,卻見清樂真人急急落在院中,一見樂采苓悽慘的模樣,她倒抽一口涼氣,急忙上前抱起,細細診斷一番,發覺只是嚇暈了過去.並未受到什麼真正的侵犯,清樂真人立即放出治療網罩住她被折斷的雙臂,回頭怒視秦揚靈,看了片刻,又望向正虛真人,一個字也沒說。

  正虛真人見她的目光森寒,清樂長老素來為人和藹溫柔,她此時必然是怒到了極致,雖然沒說話,可這片目光叫人心中悚然。他曉得,這件事絶不能再姑息包庇下去,秦楊靈的做法己是大大觸犯弟子戒律。

  正虛真人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極度的憤怒,當即淡道:“泰冒峰弟子秦揚靈,觸犯弟子戒律,當趕下雲海。明日卯時前住戒律室,召喚三十位戒律長老商討具體責罰。”

  清樂真人冷笑一聲,依舊一言不發,抱著樂采苓疾飛而去。

  被趕下雲海的責罰算是非常嚴重了,特別是秦揚靈還是來了幾十年的親傳弟子,還要召喚戒律堂三十位長老,意味著這事明天一下子就會傳遍無月廷,他的臉面將盡數丟盡。

  黎非見秦揚靈面無人色,正虛真人也是滿面壓抑的怒意,估計他必然還有什麼話要訓斥弟子,她立即躬身行禮,騰雲疾飛回墜玉峰。

  日炎大是不甘心,怒道:“叫一個無恥之輩髒了我的念想!無月廷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教出的什麼狗屁弟子!”

  黎非回想方才的事.也覺驚心,秦揚靈竟有這般膽大!只怕他這樣作為,也與正虛真人的放縱脫不開干係,他們這些修行弟子,年紀小小就進入書院或仙家門派苦練仙法,一切都以修為強弱說話,天份高的弟子放被百般寵愛.做什麼錯事師父也捨不得責罰,難免就被寵出秦揚靈這種人。

  她見日炎還在氣得嘟嘟囔囔,不由道:“日炎,你真的認識青城真人?他活著還是己經不在人世了?”

  他對人修行的步驟出乎意料的瞭解,還知道胡射峰,言談中分明對青城真人有一股懷念感慨之情,他倆莫非關係匪淺?

  日炎默然半晌,忽然長嘆一聲.巨大的身體漸漸化為虛無,沙啞蒼老的聲音聽起來也不可捉摸:“即便活著,也已是生不如死了吧?莫要擾我,讓我靜片刻。”

  生不如死?是因為被夜叉重傷嗎?這麼多年還沒治癒?

  日炎再也沒說話,這狐狸跟著去了一趟東海就特別容易傷感,黎非怔征在迴廊上站了一會兒,想起海外海隕這些事,忍不住也傷感起來,一時浮想聯翩.一時又自傷身世,久久不能回神。

  戒律堂三十位長老很快便決定了對秦揚靈的具體責罰,逐去雲海下,一年內不得回歸,意味著即將到來的鬥法大會他即便贏了,得到了回來的名額,也必須在下面呆滿一年才能重新回泰冒峰。

  這樣的責罰說重不算重,說輕也不算輕,想來正虛真人必然有在其中斡旋過,清樂真人自然十分不滿,樂采苓醒後連著哭了三天後,見到人就慌,更不能見到男人,前幾天一個男弟子冒冒失失去了紫兮峰的弟子房附近,樂采苓見著他竟嚇暈了過去,秦揚靈的事想必給地的傷害極大,不光是受到了驚嚇,更是曾經傾心的溫潤君子,忽然變了一套嘴臉,叫她感到恐懼吧?

  清樂真人倒是特意帶著了樂采苓來了一趟墜王峰,若不是黎非偷偷放出木頭鳥通知長老們,樂采苓的遭遇只會更慘,儘管沖夷真人不在墜玉峰,但樂采苓出來後依然戰戰兢兢地,看起來十分可憐,見到黎非,她只有垂淚道謝。

  黎非心裡對她的厭惡也淡了不少,低聲道:“以後要小心點,還好這次沒真出事。”

  樂采苓面色蒼白,含淚道:“不會有以後了。我決心繼續修習天琴大法,此生再不與男子有任何瓜葛。”

  語畢,她又向黎非盈盈下拜,輕道:“上回在慄烈谷,我多有得罪。曾經心高氣傲,只顧著自己,師妹不計前嫌,救了采苓一命,此恩今生絶不敢忘,他日若有機緣,願為師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黎非一把將她扶起來,反倒撐不住笑了:“什麼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不至於。”

  樂采苓喃喃:“可是戲文上都是這樣說……”

  戲文?黎非笑得更厲害了,樂采苓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抹著眼淚笑起來:“栗子烈谷那次還有幾位師兄師姐,我該去和他們好好道歉才行。”

  黎非見她提到要去見男弟子,明明怕得渾身發抖,卻義無反顧的模徉,倒有點佩服了。

  清樂真人含笑看著這兩個姑娘,忽然道:“黎非,上回我聽廣微長老說,雷修遠打算這次的鬥法大會,是真的嗎?”

  黎非點頭:“是的,他與秦師兄有過約戰。”

  清樂真人提到秦楊靈猶有怒容:“這個秦揚靈實在無稽!居然向入門才五年的弟子的約戰!黎非,雖然我不想這樣說,但等雷修遠離開丹穴後,你還是勸勸他.秦揚靈即將突破第四道瓶頸,絶非你們能對付的。入門未滿十年的弟子本就不用參加鬥法大會,莫要因為一場賭氣而衝動.雷修遠的脾氣我看是十分傲氣,半點也不肯落後,倘若敗在秦揚靈手下,只怕對這孩子是個打擊,倒不如暫避鋒芒。”

  勸?雷修遠要是能勸動,那就不是雷修遠了,他一貫最會逞強,答應下來的事,拼了命也會做到。

  黎非想起自己已有許多天沒見著他,心中難免澀澀的,當即笑道:“我不勸他,他有自己的主張,既然能應戰,他就一定會贏。”

  清樂真人有點意外,這話從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嘴裡說出來,便足以叫人對他們的關係刮目相看,這絶非好色而慕少艾的無知年少的衝動。

  她忽又有些感慨,這樣的年少佳偶.青梅竹馬,整個修行界也少見,倒叫人不由自主替他們歡喜起來。

  雷修遠這次在丹穴中呆了不止兩個月,眼看鬥法大會還有幾天就開始,他才悠然離穴,還特意選在半夜三更的時候出來,黎非睡得正香,被窗戶上雪團砸動的聲響給驚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去開窗,冷不防一個人就這麼跳了進來,把她嚇一跳,緊跟著一團冰寒徹骨之氣撲面而來,她被緊緊攬入一個還帶著風雪氣息的懷抱中。

  “這麼久不開窗,想凍死我?”

  久違的清冷的聲音在頭上響起,黎非一驚,急忙抬頭,便見雷修遠笑眯眯地凝視她。黎非一時竟呆住了,眼怔征望著他,她、她不是在做夢吧?

  “修遠? ! ”她驚叫一聲,下一刻她的嘴就被他捂上了。

  “想把你師姐師父都吵醒麼?”雷修遠攬著她坐在床沿,他身上的積雪一灘灘落下,把床褥都弄濕了。黎非只覺他身上冰寒之氣甚重,不由握住他的手,他兩隻手都凍得冰冷,她頓時驚道:“怎麼這麼冷?你沒用仙法護身?”

  她這時才發覺他滿面疲憊之色,稍稍試探一下奇經八脈,靈氣居然快消耗光了!他到底怎麼飛來的!難不成從丹穴一出來就往這邊飛?殘餘的靈氣連護身仙法都撐不住了?

  黎非捏住他的手腕,立即往裡面灌輸木行靈氣,雷修遠滿面疲憊地倒在她床土,低聲道:“讓我睡會兒。”

  一語未了,人已沉沉睡去。

  黎非急忙拉過自己的被子替他蓋上,一面坐在床頭端詳他,幾個月不見,他好像又長高了些,輪廓也更加長開,面上青澀少年之氣大減。他睡著的樣子真有趣,眉間無憂無慮地鬆開,一臉天真無邪。

  居然深更半夜跑來,還把靈氣消耗光了,果然是雷修遠才會做的大膽胡鬧的事。

  黎非將木行靈氣盡數灌入他經脈內,起身躡手躡腳地把窗戶關好,回到床邊,雷修遠還在沉睡,面色卻已不再像方才那樣蒼白。她將他落在眉間的碎髮撥開,雷修遠眉頭微微一蹙,竟是被驚醒了。

  黎非低聲道:“你睡吧,沒事。”

  他伸臂將她抱上床,把頭理在她懷中,猶帶睡意地呢喃:“就這樣,別走。”

  就這樣別走?!黎非渾身僵硬地躺在床上,動也不敢動一下,她是不是就要像個木頭人一樣躺著等他醒過來?雷修遠再次沉沉睡去,黎非一動不動,呆呆地繞過他的腦袋望著緊閉的木窗,耳邊聽見他悠長深邃的呼吸聲,她也漸漸有點犯睏,可還不敢睡,怎麼能跟他在一張床上睡覺?!

  黎非僵了半天,睏得腦袋一點一點地,努力不讓自己睡過去,正迷糊的時候,忽覺一隻手插入她的頭髮裡,按住了她的後腦勺,然後暖洋洋的被子蓋在了身上,雷修遠朝上挪了挪,把頭枕在枕頭上,兩人面對面躺著。

  他看了她半夭,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輕道:“睡吧,明天開始該叫我師兄了。”

  黎非一下沒了睡意,直到這時她才發覺他身上的靈力震盪與以往不同,她又是高興又是駭然:“你突破第三道瓶頸了?”

  雷修遠笑了起來,按著她的腦袋壓在胸前:“明天開始就是親傳弟子,小師妹,叫師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4 06:02 PM

第一百零九章  約戰一

  黎非噗一下笑出聲:“還師兄,我才不叫。”

  雷修遠掐了掐她的臉頰,又將她下巴抬起來,低頭細細凝視,半晌,他低聲道:“好像又瘦了點?”

  “有嗎?”黎非自己摸了摸臉,雷修遠不在身邊,她確實有那麼點茶飯不思,弟子服的腰帶也鬆了點。她不願讓他看出來,當即笑道:“是長高了,就顯得瘦了。”

  雷修遠長長“嗯”了一聲,黎非頓時有點惱:“是長高了啊!你嗯什麼?”

  他不說話只是看著她,黎非有點不好意思,她赧然避開他的視線,目光落在他頭髮上。他的長髮與皮膚裡隱隱約約透出一種暗淡的金色,不知是不是她眼花。黎非撈起他的一綹長髮細看時,那層暗淡的金光又消失了。

  一隻手蓋在她眼睛上,雷修遠摟緊地,聲音很輕:“再不睡就不想睡了。”

  黎非只覺唇上一熱,他輕輕吻了一下,唇停在她唇上,好像在猶豫似的,良久,他又吻一下,才緩緩離開。她推開他捂著眼睛的手,只覺他胸膛裡的一顆心臟跳得極快,她臉上慢慢開始發燙,不知為何又笑起來。

  雷修遠捧著她的臉頰,毫不客氣搓了兩下,黎非急忙按住他的手,輕笑道:“不睡了,咱們說說話。”

  她低低地將這幾個月的趣事和修行之事跟他分享,不知說了多久,不知不覺便再度沉沉睡去,隔日醒來時,雷修遠人已不在,只有窗戶掩了一道縫,黎非只覺恍然如夢,昨晚雷修遠過來,該不會她做的一個夢吧?

  好不容易熬過上午的修行,她飯也顧不上吃,第一件事便是騰雲飛到堯光峰,卻見峰頂的堯光大殿那邊全是人,有其他峰的長老,廣微真人的幾個親傳弟子除了胡嘉平都在,當中立著一個穿著茶白弟子服的少年男子,領口與袖口紋了三道黑邊,周圈的親傳弟子們與長老們都在與他說話,他面上帶著淺笑,雋朗清絶,正是雷修遠。

  昨晚不是夢。

  黎非在遠處凝望他,還有他身上親傳弟子的服飾.天縱奇才,剛滿十八便已能突破第三道瓶頸,比當年震驚整個門派的胡嘉平還要早了幾年,盛讚聲與艷羨聲不絶於耳,他們沒人知道,他背後是怎樣拚命,又是為了什麼在拚命。

  “雷師弟成親傳了。”蘇菀不知何時也來了,見黎非一個人站在遠處,她笑著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真不敢相信我們幾個月前還是一個水平,一同去了栗烈谷,他一下子就把我們甩遠了。”

  她忽然發現黎非眼中滿是淚水,不由訝異.輕道:”怎麼了?有什麼傷心事?”

  黎非始終沒說話,蘇菀看看她,再看看雷修遠,這直率卻分外敏感的姑娘像是突然醒悟了什麼,當即又笑起來,攬著黎非的肩膀又拍拍:“高興點,雷師弟可不是為了叫你哭才當親傳的。”

  黎非也破涕為笑,陸公鎮與這個狡猾又聰明的男孩子初遇,那時候她再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這麼喜歡他,大殿那裡有那麼多的人,可她永遠第一眼就能把他從人群裡找出來,雷修遠讓她知道了,什麼叫獨一無二。

  雷修遠成為親傳弟子的事,沒幾天就傳遍了整個無月廷,一時間,堯光峰弟子無數,都是聞名過來一睹天才風采的,奈何這位天才不比當年胡嘉平的俏皮好說話,整個人有種疏離高傲感,感覺十分不好親近,時間長了,連見他容貌雋朗心生喜愛的女弟子們也不願過來招惹了。

  修行弟子畢竟不同凡人,個個都有傲骨,斷沒有低聲下氣不要臉面的心思。

  正月廿一,無月廷十年一次的鬥法大會也終於正式開始,這是除了入門不滿十年的新晉弟子外,每一個弟子都必須參加的試煉,也算是一種測試,挑選最優秀的弟子永遠是仙家門派最重視的事。

  鬥法大會最多持續十日,這十日算給每天辛苦修行的新晉弟子們放個假,長老們也沒空指導他們修行,連素日裡最清閒的衝夷真人都不得不被拉去當評判。

  鑒於弟子們修為不同,比試並非亂鬥,從一道瓶頸到五道瓶頸,一共六組,最後每組勝出的前兩百名,便算過了這十年一次的試煉。

  對雲海下的普通弟子來說,這是他們能躋身雲海上唯一的路子,只要能在同組的排名擠進前兩百,便能被長老收進門下成為精英弟子,再也不用做個每年繳納錢糧的普通弟子。面對雲海上的弟子們來說,不進則退,沒有資格留在雲海上的,自然要被趕下去。

  鬥法大會前五日是突破第一第二道瓶頸弟子們的比試,卡在這兩個瓶頸處的弟子最多,幾乎占了總人數的七八成,其中雲海下的普通弟子就占了一大半。足足比了五日,將兩組勝者各兩百人選出來,到了第六日上,鬥法大會才開始真正有了看頭。

  突破第三道瓶頸意味著可以修習高等仙法,再住上,瓶頸突破也越來越困難,一個瓶頸卡上幾十年十分常見,到了第六道瓶頸突破後,便是成仙之兆。

  無論如何,看高等仙法的鬥法,比五行仙法有趣多了。

  黎非一早就從登雲台行至雲海下,前幾天是她入門五年多來,第一次來到雲海下方。與雲海上層濃稠鬱結的靈氣截然不同,下方的靈氣要稀薄得多,更兼亭台閣樓連綿不絶,人潮熙來攘往,竟還有商舖成衣鋪,跟廣生會那座城鎮也差不多了,不像仙家門派,倒像一座城。

  這座城的最北面排列了十幾座巨大的演武場,每一塊雪白的地磚都像新的一樣,纖塵不染。此刻演武場周圍地上、天上都早已擠滿了弟子,人聲鼎沸,雲海上的弟子們都在更高的地方騰雲等候輪號,普通弟子們誰也不敢上去,雲海上下,涇渭分明,這就是無月廷。

  雷修遠看了掌中的紙片,上面寫著丙卯二宇,想來應該是演武場的名稱,周圍偶有路過的普通弟子,見著他身上的親傳弟子服飾,立即敬畏地避讓,不知不覺他二人周圍居然空出一小塊空地來。

  “雷師弟!姜師妹”不遠處的鄧溪光興奮地朝他倆揮手,他跟蘇菀兩個人騰雲站在高處,他指了指腳下的演武場,想必那就是編號丙卯的的地方。

  黎非二人急忙飛過去,但見丙卯的演武場早己有兩個弟子在鬥法,颶風烈焰,雷光閃電,乒乒乓乓,聲勢十分驚人,一個無月廷長老騰雲在演武場邊緣凝神細看,長老們作為評判人,一刻也不能鬆懈,仙法無眼,特別這種高等仙法,一個不留神可不是斷手斷腳的事。

  “跟雷師弟對戰的都是突破第三道瓶頸的弟子,我特意勘察過,雷師弟的對手有這些——”

  鄧溪光早已做足了功課,嘩啦啦取出一沓紙,上面全是突破第三道瓶頸弟子的名宇。蘇菀又驚又笑.“我的老天,鄧師兄你這個、這個勘察了多久?等下,該不會上面又全是女弟子的名宇吧?”

  鄧溪光頓時受傷地捂住心口:“蘇師妹!在你眼裡我竟是這樣的色魔嗎?!事關雷師弟比試,我怎麼可能只調查女弟子!”

  蘇菀反而笑得更大聲了,重重在他背上一拍:“別廢話了,快說說都要注意誰。”

  鄧溪光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下意識離這位比漢子還漢子的姑娘遠一些,一面嘟噥:“再這樣當心沒人敢要……咳咳,我昨天晚上仔細鑽研過,其實這上邊的人都沒啥可怕的,最需要注意的,還是那位秦揚靈秦師兄,他已經在第三道瓶頸頂峰,還差一步便可突破第四道瓶頸。聽說他這個人非常精通牽制之法,最有名的是他腳下那個邪骨簫,是用妖物的脊椎煉製成,那個妖物呢,當時被他困了三天三夜不能動彈,最後被他一點一點用太阿術磨死了,可見這位秦師兄的心理是多麼扭曲……”

  弟子們斬妖除魔,除了要取妖物的身體煉製法寶之外,一般都是俐落乾脆殺完走人,能用高等仙法的就用高等仙法,喜歡用低等太阿術一點一點把妖物折磨死,秦師兄真是太可怕了。

  “雷師弟啊……”鄧溪光語重心長地勸他,“能不比還是別比了,你只要被他牽制住一次,就別想脫身,他修為還在你之上,咱們要不認輸算了吧?”

  雷修遠笑了笑,正要說話,丙卯擂台上先前兩個弟子已經比試完,長老正朗聲叫他的名字:“雷修遠,顧文生。”

  鄧溪光驚道:“這麼快!等下啊,我看看這顧文生有什麼本事……”

  他手裡的紙被雷修遠一把蓋住,他笑道:“鄧師兄,安安靜靜看著就好。”

  說完,他騰雲落了下去,向長老與對面的顧文生拱手行禮:“弟子雷修遠,請顧師兄指教。”

  顧文生早己聽說過他的名氣,並不敢因他年輕而起輕視之心,當即抱舉還禮:“雷師弟,請了。”

  語畢他立即先上一層土行牆,雷修遠是單一金屬靈根,攻擊力卓絶,銅牆術只怕沒什麼用,還是用土行牆保險些。

  下一刻,一柄巨大的光華璀璨的金色巨劍從天而落,雷修遠一掌拍在巨劍之上,那柄巨劍頃刻間化作一團金色的光霧,瑩瑩絮絮,彷彿有靈性一般附著在土行牆上,那面透明的光牆一眨眼就碎成了粉末,顧文生急退數步,再架三道土行牆,他整個人化作一團黑煙,倏地飛上天,緊跟著雷聲陣陣,十幾道閃電落在擂台之上,聲勢驚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4 06:22 PM

本帖最後由 feather0525 於 2014-1-24 06:22 PM 編輯

第一百一十章  約戰二

  “哦?雷修遠這小子都成親傳啦?”

  一個略顯輕佻的男聲在背後驟然響起,黎非三人嚇一跳,匆忙回頭,卻見本該在書院做先生的胡嘉平正笑眯眯地抱臂懸浮在半空,他身後三步處,一個全身蒙著黑紗的窈窕女子足踏一柄黑色寶劍,風將她滿身黑紗吹得搖曳不休,周圍許多弟子都忍不住朝她望過來。

  鄧溪光與蘇菀立即認出他是那位傳說中的舊天才胡嘉平,當即恭恭敬敬地行禮:“見過胡師兄。”

  胡嘉平全無師兄模樣,隨便擺了擺手,跟著又在黎非腦袋上拍了拍:“長高了,小丫頭。”

  黎非驚喜地看著他,又看看後面的黑紗女,當即笑道:“大師兄,你把阿慕姐姐也帶回來了?先生做完了?”

  “鬥法大會必須要參加的,不然我可不願回來。”胡嘉平聳聳肩膀,“結束後再走。”

  意思他特意回來參加個鬥法大會是吧?那幹嘛還把黑紗女帶著?這兩人真的一時半刻也離不得麼?

  黎非本來專心看雷修遠的比試,結果他倆一來,她老忍不住回頭看他倆,胡嘉平也終於被她看得一個指節敲上來:“兩隻眼亂瞅什麼?你的修遠要贏了,還不看?”

  他還是這麼口無遮攔,黎非瞪他一眼,急忙低頭,果然見金水龍嘯的金色光霧將土行牆盡數切碎,她忽又頓悟,上回東海的試煉地,那只蜃,應該也是被這仙法切成碎末的吧?

  顧文生已是避無可避,眼看那團光霧疾若閃電般向自己包裹而來,他只有緊緊閉上眼,下一刻卻什麼也沒發生,他驟然睜開眼,卻見雷修遠掌中捏著一柄金色光劍,點著自己的心口前三寸處,這少年微微一笑,撇劍行禮,意態悠閒:“顧師兄,承讓了。”

  厲害!他心服口服,當即拱手讚道:“雷師弟好身手,好仙法!”

  胡嘉平哼了一聲:“這個人根本就不會鬥法,雷修遠這小子鬥法的經驗可比他老道多了,不贏才怪。”

  黎非的眉頭當即皺起來了:“你就不能承認確實是修遠強啊?”

  胡嘉平忍笑道:“嗯,‘你的修遠’確實強,滿意嗎?”

  黎非每次跟他說話都被作弄得想發火,肩膀忽然被人輕輕一拔,雷修遠回來了,他對胡嘉平明顯也沒什麼師弟的樣子,只點了點頭,敷衍地叫了聲:“師兄。”

  “還是這麼不客氣。”胡嘉平拿他也有點沒轍,“你成了親傳不好好修行,跑來參加什麼鬥法大會?”

  這個話說來就長了,鄧溪光為了接近這位傳說中的天才師兄,自告奮勇把秦揚靈跟樂采苓與他們的一系列愛恨情仇說了一通,胡嘉平一面聽一面嗤笑:“原來是秦揚靈,這人死纏爛打的功夫可不差。”

  “大師兄跟他鬥過法嗎?”黎非見他說得篤定,不由問了出來。

  “十年前鬥過一次,他煩得要命,所以最後我用癢癢術把他撂倒了。”胡嘉平得意洋洋,“這可是我人生中十大精采鬥法排名第五的一場。”

  還人生十大精采鬥法……黎非忍俊不禁,正想多問點秦揚靈的事,忽覺雷修遠握住了自己的手,她回過頭,見他神態輕鬆,便笑道:“一點也不累?”

  雷修遠偏頭想了想:“有點累。”

  黎非呆了一下,咦?他不是該特別淡定特別傲氣地說一句一點也不累嗎?有點累是怎麼回事?

  雷修遠忍真笑,忽然將她簪在耳畔的琉璃珠串輕輕拔下,放進懷中,低聲道:“給我個信物,我就不累了。”

  黎非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耳畔的長髮滑落在胸前,好在昭敏師姐還沒來,不然叫她看到頭髮散了一綹,肯定會說她。

  雷修遠將她那綹長髮挽去耳後,淡道:“別擔心。”

  黎非嘆了口氣,她還以為自己把擔心藏得很好呢,不管怎麼說,秦揚靈來了幾十年,即將突破第四道瓶頸,為人又十分無賴,輸了沒什麼,只怕他要什麼手段屈辱人,那才真糟了。

  “要是我贏了,給我什麼獎賞?”雷修遠貼著她的耳朵低聲問。

  黎非又想笑又慌亂:“你要什麼?”

  他故意做出埋頭苦思的模樣來,黎非笑著又拍他一下,冷不丁後面有個女子重重咳了兩聲,她趕緊轉身,便見昭敏師姐站在不遠處似笑非笑盯著自己。黎非不好意思地背著手奔過去,乾笑兩聲:“師姐你來啦。”

  “頭髮散了。”昭敏飛快替她將那綹垂下的長髮編成辮子,一面淡道:“這裡人多,別太忘情。”

  黎非頓覺腦袋都在發燙,昭敏見她臉上紅得可憐.不由好笑:“小丫頭,臉皮這麼薄。”

  正好擂台上有長老叫她的名字:“昭敏,秦場靈。”

  昭敏眉梢一揚,有些意外:“哦,與他比試?”

  黎非情不自禁抓住她的袖子,急道:“師姐,你……”

  昭敏安撫地拍拍她的手,笑道:“無妨,只怕我鬥不過他,不過也未必慘敗,不用擔心。”

  她騰雲落在擂台上,對面的人果然是秦揚靈,他身上的親傳弟子服變成了普通弟子服,依然風采迫人豐神俊朗,然面雙目中神色陰鶩,不再似從前那般從容親切。他一言不發,向昭敏拱手,下一刻,他的長袖一揚,無數巨大的冰鏡落在擂台中,密密麻麻,一圈套一圈,刺骨的寒氣立即四溢開。

  周圍無數弟子都禁不住驚呼出聲,這一招也算正虛長老的一個成名仙法,叫陰陽劫波鏡,但凡被一面冰鏡照中,倘若不繞去冰鏡背面,三個吐息內便會被凍住,任憑多大的力氣也無法掙脫,在牽制的仙法中,陰陽劫波鏡亦算上乘的,這遭到驅逐的親傳弟子竟已能將陰陽劫波鏡練到這種地步,可算極厲害了。

  遠處的正虛長老一陣長嘆,心中甚是酸楚,他看中的正是秦揚靈的這種天賦.單一水靈根的他.可以將陰陽劫波鏡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可惜,可惜了,他心中又暗暗後悔將他逐下雲海,只盼此次懲罰,能叫他改邪歸正,從此一心修行。

  昭敏神色凝重,她自然也知道陰陽劫波鏡的威力,當下周身泛起滔天火光,颶風拔地而起,火借風勢,霎時間整座擂台都被烈焰吞噬,風刃火海,將那些巨大的冰鏡漸漸割裂溶解,擂台四角火蓮一朵接一朵綻放開,千萬火舌吞吐張狂,將躲在冰鏡後的秦揚靈逼了出來。

  雷聲隱動,緊跟著萬道閃電轟劈而下,聲勢驚天動地,周圍的弟子們再度驚呼出聲,但見擂台上濃煙肆卷,雷光火光奔騰不絶,昭敏落下春雨術,淅淅瀝瀝的春雨將一切煙塵清洗乾淨,擂台上原本無數的陰陽劫波鏡早已碎裂滿地,秦揚靈背朝上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昭敏早已認出那是障眼法,忽覺頭頂風動,她立即上了數道土行牆,眼前一花,障眼法被撤去,她駭然發覺自己竟不知何時落在了密密麻一圈圈的冰鏡正中,秦揚靈騰雲落在她身後不遠處,悠然坐在了地上。

  “昭敏師妹,還不跑麼?”他柔聲問。

  跑?這麼多面陰陽劫波鏡已經照中了她,往哪裡跑?昭敏臉色發白,索性站著不動了,下一刻,她的雙腳忽然就被凍在一層瑩澈的冰塊中,緊接著是腳踝,冰塊漸漸蔓延,一直凍到她的腰部,終於不再向上蔓延。

  昭敏只覺那些冰塊彷彿會吸收人的力氣一般,被凍住後身上一絲一毫的力氣也用不出來,連仙法也不能用,刺骨的冰寒侵蝕她的身體,她的嘴唇很快變得青白,整個人也開始瑟瑟發抖。

  “秦師兄,我甘拜下……”

  她拱手正要行禮認愉,秦揚靈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昭敏師妹,安靜點。”

  忽然,那些冰塊瞬間吞噬了她整個身體,冰塊中的寒意異樣的刺骨,竟像是要鑽透奇經八脈一般,昭敏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比試結束。”評判長老立即做出了裁決,一面皺眉看了一眼秦揚靈,他完全可以不徹底凍住這位女弟子,非要來這樣一下,她體內奇經八脈必然寒毒流竄,要治癒須得費上很大的工夫。此人雖然仙法精妙,然而人品似乎有待商酌。

  冰塊寸寸碎裂開,昭敏渾身無力,禁不住軟了下去,她的奇經八脈中寒意肆卷,縱然有仙法護身,還是凍得她面色青白,渾身發抖。

  在上面忍無可忍的黎非再也按捺不住,衝下去將她一把抱起,立即架起治療網,一面回頭森然瞪著秦揚靈,他居然還衝她笑了笑,淡道:“技不如人罷了,再苦練個幾十年吧。”

  黎非一個字也不屑與他說,懷中的昭敏忽然暈了過去,渾身肌膚漸漸變得冰寒刺骨,像冰一樣。

  “她體內寒毒流肆,治療網沒有用,須得更精妙的治療仙法,”

  評判長老說完,拋出一張符紙,霎時間一條通體血紅的火龍嚎飛竄天,信號一出,立即有兩名長老上前查看昭敏的情況,見她體內寒毒十分厲害,不由都微微變色,仙法無眼,鬥法受傷在所難免,可這麼囂張的寒毒實在少見,下手的弟子未免太過分。

  黎非眼看著昭敏師姐被兩名長老抱走帶去後面治療,她顧不得什麼守禮,急忙也追了上去。

  秦揚靈看著她的背影,忽又抬頭望向高處的雷修遠,一片嘩然中,他指了指黎非,再指了指雷修遠,冷笑著騰雲飛遠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4 07:19 PM

第一百一十一章 約戰 三

  胡嘉平神色少見地有些凝重,十年前他與秦揚靈都是堪堪突破第三道瓶頸的親傳弟子,在鬥法大會上偶遇,那時秦揚靈已會用陰陽劫波鏡了,只不過喚出的冰鏡沒有這麼多,也沒有這麼大,自己才能用巧計贏了他。

  再一個十年過去,秦揚靈雖然還未突破第四道瓶頸,但無論是修為還是鬥法經驗,早已不是當年的青澀弟子可比,假如十年前的自己遇到現在的秦揚靈,只怕比昭敏好不到哪裡去。

  今日的雷修遠大約也就是十年前自己那個水準吧?

  胡嘉平左思右想,終於決定還是要有點師兄的樣子,張口提醒他:“修遠,陰陽劫波鏡只怕不太好對付,你看你……”

  他望向雷修遠,見他滿面冷淡,目中卻有一絲奇異的狂熱,這種神情他不陌生,三年來跟雷修遠一起在丹穴中修行,每一次與自己鬥法前夕,他便有這種眼神。雷修遠這個人,心底藏著一股粉身碎骨也不肯低頭的孤傲,即便平日裡竭力做出冷靜理智的姿態,他卻知道他最渴望的還是與強者相爭,在被允許的範圍內,大肆胡鬧,他就是這種人。

  胡嘉平聳聳肩膀,把後半截話吞了下去。搞不好這小子真的要慢慢超過自己,自己突破第四道瓶頸還沒多久,他都成親傳了。

  他想起廣微真人在丹穴中教訓自己的話:“你知道自己與修遠性子差在何處嗎?他的相爭心最為熾熱,這便是他的修行心,用盡一切的能力讓自己變強。你作為師兄,整日散漫,你的修行心在何處?”

  哎呀,好叫人煩躁,胡嘉平皺起眉頭。

  他的手忽然被一隻冰冷卻柔若無骨的手握住,胡嘉平將那隻手握緊,貼在自己臉頰上,黑紗女嬌嫩清冷的聲音低低響起:“平少,你心緒不穩,可是有何不適?”

  胡嘉平閉上雙目,良久,輕道:“陪著我就好。”

  “既然回來了,為何不去見主人?”他不去見廣微真人,於禮不合,下次難免又要被訓斥,她太瞭解胡嘉平這人,所有的斥責教訓對他一點用也沒有,有的弟子越罵越能成才,他是越罵越不行,非得捧著順著才像樣子。

  胡嘉平搖了搖頭:“我要等突破第五道平靜後再回來去見師父,阿慕,你會和我一起麼?”

  “但有所命,無所不從。”

  “我不是命令你,你自己怎樣想?”

  “何必再問?我人已經在這裡了。”

  胡嘉平笑了一聲,在她冰冷的指尖上吻了吻。

  擂台下的巨大土行牆內,昭敏全身被包裹在五行靈氣中,依舊昏迷不醒,她身中寒毒十分厲害,陰陽劫波鏡是以三種靈氣配合,被寒冰凍住後比尋常水行寒毒更為難癒,一刻不治好,這女弟子便一刻被寒毒所傷,痛苦不堪。

  黎非失神地扶著土行牆,怔怔看著昭敏蒼白的臉,蘇菀在一旁安慰著她,鄧溪光也在嘰嘰喳喳說著什麼,她都沒聽進去。

  肩膀忽然被人扶住,有力的大手在上面拍了拍,黎非失魂落魄地抬頭,卻見衝夷真人朝自己溫和一笑:“不必擔心你師姐,她可比冬天裡的老竹子還強韌。”

  黎非喉中一酸,輕道:“那個秦揚靈,是我……”

  秦揚靈被趕下雲海,肯定心懷恨意,這些她都想到過,可是當昭敏師姐被重創時,她還是覺得自己太天真了,秦揚靈不過被趕下雲海一年,一年後他照樣可以回來當他的親傳弟子,臉面丟盡的他反倒比以前更可怕更難纏,就像當年的震雲子,他們所做之事用“惡”來形容絶不誇張,卻全無所謂的正義去壓制,還有長老讚賞地看著秦揚靈,為他能把陰陽劫波鏡用到這種地步而讚歎,甚至惋惜他為何因為那未遂的小事被趕下雲海。

  這世界原來真的不分善惡,不過是一種力量壓倒另一種力量。

  衝夷真人笑道:“怎麼,後悔了?寧可看著他作踐別人,你就那樣乾看著?”

  黎非默然片刻,她不知道。

  “做人問心無愧就好,你做一件事,心裡暢快了,那對你就是好事,今日秦揚靈報復了,他心裡也是暢快的,等你有力量把今天的一切還回去時,暢快的又變成你。黎非,不必想那麼複雜,我們修行之人,超脫世俗,卻又不能徹底脫離世俗,爭來爭去,一為名,一為利,更有人不過為了心中諸般慾念的暢快,這些都是修行心。你恨那些傷害你屈辱你的人,甚至為之後悔,完全沒有必要,就算是仙人,也做不出後悔藥這種東西,做了就是做了,乾脆俐落,永不後悔,這才是我衝夷的徒弟。”

  衝夷真人又在她肩上拍了拍,穿透土行牆,行至昭敏身邊,袖中放出柔和的五行靈氣之光,替她治癒體內的寒毒。

  黎非低頭沉思他的話,忽聽耳畔又響起日炎的聲音:“這位小仙人倒頗有些器量,他的話我聽著舒服。”

  他又醒了?兩天前好像才醒過一次?

  黎非隔著土行牆向衝夷真人行禮,回頭朝蘇菀和鄧溪光笑笑,挽住蘇菀的胳膊:“我沒事了,謝謝你們,咱們繼續看比試吧。”

  蘇菀和鄧溪光臉色都不太好看,鄧溪光更是苦笑道:“昭敏師姐都被傷成這樣,我心裡越發沒底了,雷師弟……呃……”

  黎非不禁仰頭望向雷修遠,他正和胡嘉平低聲說著什麼,一面說,面上還帶著一種淺淺的笑意,方才那一場驚心動魄的鬥法,好像全然沒被他放在心上一般。

  他越是露出這種神情,便表示他心底越在逞強,黎非緊緊攥著拳頭,跟著慢慢放開,她又笑了一下:“我們安靜看著就好。”

  日炎似乎對鬥法大會很感興趣,早早便飛在高處瞪圓了眼睛四處張望,大耳朵不停晃,黎非小聲道:“你沒覺得最近你醒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嗎?”

  他淡道:“這是自然,被你本源靈氣衝撞震盪的妖氣總要平息下來,再等段時間,我還可以暫時離開宿主,四處逛逛,哼!比跟著你這蠢貨快活多了!”

  “離開我?你不怕被人發現啊!”黎非咋舌。

  日炎冷笑一聲:“蠢問題!”

  此時,下面十幾座演武場忽然開始移動,漸漸合攏在一起,成為了一座巨大的擂台。突破第三道瓶頸的弟子本來就不多,雲海上下加在一起可能也不超過兩百個,越到後面的瓶頸處,弟子越少,鬥法的意義也從挑選良才變成了單純的切磋,向各位長老展示弟子們的修行進度而已。

  一上午的比試早已淘汰了大半的人,剩下的弟子將在這合併一處的巨大擂台上決出這一組的前十,聽說每組前十長老們會有各種獎賞,或許是靈丹妙藥,也或許是什麼法寶,叫人期待無比。

  巨大的擂台上早已有兩名弟子開始鬥法,高等仙法炫目的光芒四射,下面無數普通弟子看得目眩神迷,黎非本來想安安靜靜看的,奈何日炎老是在旁邊咕噥,一會兒讚一下:“這個土主護身漂亮!”一會兒又罵一句:“蠢材!人家後背露給你,你就真上當去追啊!”

  “不夠快!不夠狠!哎!真正鬥法要是這樣優柔寡斷,早已死了無數回!這些弟子還是太嫩,沒經歷過生死磨練,出手個個帶著小心猶豫,還怎麼鬥?”

  日炎嘴上不停牢騷,不過好像看得很投入很感興趣的樣子,耳朵一直在晃,黎非簡直哭笑不得。好吧,一面看人鬥法,一面聽日炎罵人,或許也可以從裡面學到些鬥法的經驗。

  不過確然如他所說,弟子們的鬥法難免帶著小心,既要顧著自保,又要謹慎不能傷到人,鬥都起來難免束手束腳,在東海試煉地那種酐暢淋漓搏命般的鬥法一次也沒出現過。

  一連鬥了三場,忽然,東陽真人踩著葫蘆飛進了演武場,看來下一場鬥法是他做評判,他從袖中取出冊子,低頭看了一眼,朗聲道:“雷修遠,秦揚靈!”

  到雷修遠了?!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二人身上,秦揚靈方才那一戰可謂俐落乾脆更兼心狠手辣,弟子們心底到底還是希望鬥法大會來點刺激的東西,老是軟綿綿地丟仙法多沒意思。

  秦揚靈面無表情先落下雲頭,抬眼望向雷修遠,又指了指他——第二次赤裸裸的挑釁!弟子們頓時沸騰了。

  雷修遠正欲下去,袖子突然被人拽住,黎非緊緊抓緊他,她什麼也沒說,也不知能說什麼。

  他低聲一笑,抬手撫過她的臉頰,輕問:“想好要給我什麼獎賞沒?”

  黎非苦笑起來,手中忽然一輕,雷修遠輕輕掙脫她的雙手,一個晃眼,他人已落在演武場上,茶白的弟子服款款搖曳,一派從容。

  東陽真人看了看這兩個弟子,見秦揚靈滿面冷笑,雷修遠神色淡漠,與尋常鬥法弟子神情大為不同,他當即皺眉道:“你們聽好,鬥法旨在切磋,不可恣意妄為傷害同門。特別是你——”

  他望向秦揚靈,這人方才那一下陰陽劫波鏡凍住昭敏的行徑很不討他喜歡,縱然實力在修行界大於一切,但連最基本的做人的道理都不懂,又能成什麼大器?

  “若是讓我發現惡意傷害的行為,無論是誰贏,這場比試立即便作廢!”

  東陽真人語畢,當即馭使腳底的葫蘆騰空而起,下一刻,秦揚靈一抬手,無數尊巨大的冰鏡密密麻麻佈滿了整座演武場,竟比對付昭敏時的冰鏡子還要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5 04:37 PM

第一百一十二章 約戰 四

  陰陽劫波鏡的威力毋容置疑,秦揚靈款款走到演武場中心,竟再度坐了下去。

  他這麼多年一直苦練這一招,自然對自己的牽制之法自信無比,不要說雷修遠這種剛突破第三道瓶頸的弟子,就連突破第四道瓶頸的弟子們也不敢小看它的威力,他單憑這一招,便足以叫各位長老捨不得放棄他,單一水屬性靈根的人不少,但不是每個人都像他秦揚靈一樣能將陰陽劫波鏡練到這個境地的。

  他靜靜坐著,甚至看也不朝外面看一眼,縱然劫波鏡有畫地為牢之嫌,然而他知道,雷修遠一定會進來,金屬靈根所學的仙法,大多需要近身,只要他進來,就必輸無疑。

  所有人的目光此時都集中在雷修遠身上,猜測他會用什麼招數,卻見他抱臂在陰陽劫波鏡的範圍外站了片刻,忽然一揚手,刺耳的竹哨般的聲響驟然響起,一柄光華璀璨的飛劍在他掌心凝聚,倏地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眾人視界中。

  那刺耳的聲音忽遠忽近,迅捷不可捉摸,然而剛飛進劫波鏡的範圍內,不過三個吐息的工夫,只聽“鏗鏗”數聲,飛劍竟被寒冰瞬間凍住,縱然它鋒利無匹,眨眼便刺穿了寒冰,卻架不住無數鏡面的反射,不過片刻,飛劍便被牢牢凍在了數丈厚的寒冰中,再也無法動彈。

  金光一閃,雷修遠撤了法,凍住飛劍的寒冰頃刻間也消彌於無形,秦揚靈忍不住冷笑起來,悠然道:“雷師弟,劫波鏡範圍內,神兵利器也要被凍住,區區飛劍術,你未免太小看我!”

  話音未落,刺耳的竹哨聲再度響起,這次飛劍卻是從後方盤旋而來,直接將一面冰鏡切成了碎片,然而不過三個吐息的時間,新的冰鏡再度重新出現,飛劍再次被撤法,雷修遠摸了摸下巴,似乎正在沉思什麼。

  在上方觀戰的眾人此刻都捏了把汗,雷修遠連續兩次用飛劍術試探陰陽劫波鏡的威力,結果卻不盡如人意,越是這種畫地為牢的仙法大招,反而越難破,若像方才昭敏那樣大開大闔用仙法砸碎冰鏡,秦揚靈很快又可以架起新的,那時反倒陷入了劫波鏡的範圍。

  胡嘉平也頗為傷腦筋,是他的話,自然可以用持續的大招將鏡面打碎,令其三個吐息內來不及復原,但雷修遠應該還沒學到這地步……

  忽然,雷修遠動了,他凝神結印,下一刻無數巨大的金光自地底翻騰衝刺而起,脆弱的冰鏡立即碎了一地,秦揚靈早已騰雲避開了這地穿金龍的威力,正要再度架起冰鏡,誰知這地穿金龍竟連綿不絶,遲遲不停,演武場的地磚早已碎得不像樣,秦揚靈吃了一驚,忽覺腦後風動,他反應奇快,當即四面架起土行牆,又是“鏗”一聲巨響,雷修遠手裡的金色光劍刺穿了土行牆,熾熱的劍尖堪堪抵在他肩上。

  秦揚靈大驚之下化作一團霧氣直竄出十幾丈遠,堪堪架起土行牆,但見眼前金光亂竄,雷修遠化作一道金光急追而來,揚臂一劍劈碎土行牆,凌厲的劍風將他胸前的衣服都劃破了。

  被他近身了!秦揚靈掌心忽然光影一閃,一面小小的冰鏡出現在掌中,誰知他怎樣也無法照中他,雷修遠的動作迅疾不可捉摸,金行仙法的鋭不可當與疾若閃電叫人眼花繚亂,一時間演武場上彷彿有無數道金色的人影,真真假假,莫測難辨。

  秦揚靈連架起數道土行牆都被瞬間劈碎,他後背忽然一痛,劍尖刺進他背心半寸,他痛得大叫一聲,再度架起土行牆,緊跟著數面冰鏡圍繞身周,鏡面朝外排了一圈,金色的人影早已退到遠處,數團金色光霧氤氳而出,將冰鏡絞成了碎片,雷修遠雙臂一張,那些光霧忽然化作一張金色的網,兜頭便將秦揚靈罩住,牢牢困死在網內。

  雷修遠掌中金色光劍化作一張金色的長弓,弦上三根金色的光箭光華灼灼,他驟然拉開長弓,弓彎似滿月,三箭急若流星,呼嘯著射向被金網困住的秦揚靈。

  前兩根箭將最後兩層土行牆強行擊碎,秦揚靈再也無法反應,肩上一陣劇烈的痛楚,那根光箭穿透他的鎖骨,疾飛向天,他整個人都被這股霸道鋭利的力道帶得倒飛出去。

  這一連串的仙法快到了極致,也兇猛到了極致,周圍無數弟子早已連驚呼都顧不上,個個看傻了,這才叫鬥法,這才是真正的鬥法!方才那些比試相較而言,簡直像在兒戲。

  雷修遠正要再度追上,忽覺腳底一凝,像是被什麼東西凍住了,他心中微微一驚,但見一面只有手掌大小的冰鏡正落在自己身後,他一劍劈碎那面冰鏡,但見眼前一花,無數面冰鏡再次被架起,他化作金光急退而去,卻仍是遲了一瞬,無法躲避的寒冰頃刻間將他的雙腳凍住,冰塊中刺骨的寒意叫人漸漸失去氣力,連仙法也用不出來,他手裡的金色光劍慢慢失去了光澤,最後化為了虛無。

  秦揚靈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他看上去極為狼狽,弟子服上東一塊西一塊血跡,肩上更是被貫穿了一個血洞,他痛得面上肌肉亂跳,急忙架起治療網,神色猙獰地瞪著被凍住的雷修遠。

  “雷師弟,你還是太嫩了。”他恨恨地開口,喘息了片刻,又緩緩坐回地上,“這數劍之仇,我慢慢還給你。”

  他掌心忽然也出現一柄小飛劍,卻只得食指大小,嗖嗖有聲,小飛劍盤旋而起,忽然疾射出去,擦過雷修遠的面頰,他臉上很快出現一道紅痕,過了很久,鮮血才緩緩溢出。

  東陽真人忽然開口:“我之前說了,只要有惡意傷害行為,這場比試馬上作廢!”

  秦揚靈笑了幾聲:“東陽長老,我只是凍住他,劃破一下臉而已,這樣也叫惡意傷害?您沒注意我的傷嗎?”

  東陽真人心中隱隱有了怒意:“比試中途可以認輸,你們都記好這規則!”

  他意在提醒雷修遠不要逞強,秦揚靈修為本來就在他之上,被陰陽劫波鏡凍住更是絶無逃脫的可能,認輸沒什麼丟臉的,要是撐著一口氣死活不認輸,他這個做長老的也不能強行終止比賽,秦揚靈說的沒錯,小飛劍根本只能算兒戲,算不得什麼惡意傷害,如果一定要找一個發怒的理由,那便是他這扭曲的貓耍耗子的行徑,弟子鬥法居然用小飛劍來折磨對手,已近乎屈辱。

  雷修遠一言不發,他始終沒有說一個字,任由那柄兒戲般的小飛劍在周身飛來竄去,一劍一劍割破衣服與皮膚,飛劍的劃傷只能算最輕微的破皮,可是傷口密密麻麻排列在一處,他的弟子服也漸漸有了一塊一塊的血跡。

  黎非只覺手心裡全是汗,一旁的蘇菀緊緊抱住她,不知是該安撫還是該憤怒,他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雷修遠的性子必然是絶不肯親口認輸,他正在被秦揚靈屈辱地傷害著。

  胡嘉平眉頭緊皺,這小子難道真的死撐不認輸?方才那一場打得極漂亮,在這裡認輸也不至於怎樣,反倒會成為一段佳話,鬥法大會多少年沒出現過這麼精彩又兇猛的真實鬥法,死撐下去半個時辰後還是要強行結束比試,那時候輸得才真叫恥辱。

  秦揚靈心中正得意至極,這種得意與昂揚的快感,是任何絶色女子的肉體也給予不了的。他掌心忽又多了一柄小飛劍,嗖嗖地飛過去,割落雷修遠的束髮帶,他的長髮立即披散下來,遮住了流血的臉頰。

  “雷師弟,我早已告誡過你。”秦揚靈哈哈大笑起來,“姿態越高,日後跟頭栽得便越慘。你認輸吧,我都懶得折騰你了。”

  雷修遠還是不說話,他忽然動了一下,一腳邁開,腳下尺厚的冰塊竟輕輕碎裂成渣,他一步一步朝秦揚靈走了過去,陰陽劫波鏡的反射寒光箭雨般落下,卻不知為何沒有一道能擊中他的身體,他走得不快,動作卻有一種異樣的輕盈迅速,彷彿身體裡蘊含了一種叫人恐懼的力量。

  秦揚靈忽覺頭頂一暗,大團大團的烏雲吞噬了他,雷修遠扎身鑽入雲團,烏雲翻滾肆卷,誰也看不見裡面發生了什麼,只有秦揚靈的慘叫聲一陣一陣,叫的人毛骨悚然。

  東陽真人震駭之下厲聲道:“雷修遠!雷修遠!立即撤去烏雲蔽日!”

  黎非看傻了,不止她,每個人都看傻了,不太明白這一瞬間突然發生了什麼,導致戰局一下被扭轉過來。日炎晃了晃耳朵,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團烏雲,最後忽又露出嫌棄的神情,冷道:“還以為他要大發什麼神威!哼!居然用這種見不得人的下九流小仙法!”

  話音一落,卻見大團的烏雲蔽日中,一個人滾了出來,正是秦揚靈,他滿地亂打滾,也不知是哭是笑,慘叫聲連綿不絶,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東陽真人急忙落在他身邊,細細一看,卻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個……這個是癢癢術麼?看樣子這癢癢術絲毫沒留手,秦揚靈渾身癢得滿地翻滾,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跟瘋子似的,不要說仙法,估計他連站也站不起來,滾得滿身泥濘。

  濃密的烏雲漸漸散開,雷修遠的身影出現在破碎不堪的演武場上,依舊面無表情,忽地一揚手撤了秦揚靈身上的癢癢術,這位可憐的秦師兄終於停止了慘叫,氣若游絲地暈了過去。

  雷修遠贏了!四周先是一片死寂,可很快便爆發出巨大的喧囂聲,震撼得整座城池都在顫抖一樣,他拱手行禮後,騰雲飛了起來,前面許多人都在向他迎來,手舞足蹈語無倫次的鄧溪光,一直在轉圈亂蹦亂跳的蘇菀,下巴快掉下來的胡嘉平,還有堯光峰的許多弟子們。

  他四處尋找一個人的身影,忽覺懷中一緊,黎非撲上來,眾目睽睽之下,她緊緊抱住了他。

  她還是什麼也沒說,可是渾身都在劇烈地發抖,她沒辦法讓這種顫抖停下來,她一時擔心,一時開心、一時難受、一時還狂喜,滿腦子都亂了,只恨不得大哭一場才好。

  肩上突然一重,雷修遠的腦袋埋在了她肩窩上,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沙啞低微:“我們先走。”

  先走?黎非愣了一下,她臉上忽然感到一陣腥氣,滾燙的血染濕了她的臉頰,一條條突如其來的血跡迅速將雷修遠身上茶白的弟子服染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5 05:14 PM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傷

  “走。”

  雷修遠緊緊掐住她的胳膊,聲音輕微卻十分堅決。

  黎非僵了片刻,忽然將他托抱著,轉身騰雲急急而去,留下一群一頭霧水的人,他倆怎麼突然就跑了?

  鄧溪光正想追,胡嘉平一把攔住他,似笑非笑:“這種時候過去打擾可是會遭天譴的。”

  遭天譴?!鄧溪光登時被他嚇住。

  蘇菀嗤一聲笑了:“是啊,會遭天譴的,讓他倆單獨待著吧,反正也快比完了。”

  暈過去的秦揚靈被兩名弟子抬去了土行牆後,他之前的傷處早已被自己的治療網只好,癢癢術並沒讓他受任何傷,幸運的是,他暈過去了,不幸的是,不知道他醒來後如何面對這一切,不過這也與他們沒有關係了。

  每個人都在津津樂道著方才激烈刺激的鬥法,已經有許多年沒見到這麼精彩的比試,連長老們都有些興奮,不停有長老過來找廣微真人道喜,他這個弟子已經可用驚才絶艷來形容,此一役只怕連上層的避世仙人們與掌門都要驚動,這名弟子必然會被極度重視,假以時日,無月廷說不定又要出一位如青城真人那般厲害的仙人,這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廣微真人一面欣喜,一面卻又暗暗擔心,身為師父,他更擔心雷修遠的身體,最後那下驟然脫離陰陽劫波鏡的束縛,看起來十分詭異,這孩子一向逞能要強,當時那種受到屈辱的境遇,只怕叫他發揮了超越潛能的能力,過後必然痛苦無比,不知姜黎非那小姑娘能不能照顧好他。

  黎非此時正用盡全力托著雷修遠,他整個人都靠在她身上,大團大團的鮮血落在她肩上身上,燙得驚人,她一面止不住地恐懼發抖,一面卻又慢慢冷靜下來。

  一揚手,巨大的治療網罩住了雷修遠整個身體,黎非見他似暈非暈,只是強撐著一口氣不從雲端摔落,當即將他背起來,不知能帶他去哪兒,只能風馳電掣般回到墜玉峰。

  日炎被迫跟在後面,他尖尖的大鼻子戳在雷修遠身上嗅個不停,兩隻慘綠的眼睛盯著他看,也不說話,不知想些什麼。

  黎非將雷修遠輕輕放在自己床上,一把撕開他的衣服,但見他身上一道一道尚未乾涸的血痕,像是被無形的利刃切傷般,縱然架了治療網,那些傷口還未癒合,又深又長,大團的鮮血正在汨汨湧出。

  是秦揚靈下的手?看起來不像,傷口外圍的皮肉翻開,看起來倒像是從內部撕裂開的。黎非定了定心神,開始往治療網中灌輸靈氣,可不知為何,治療網只能讓那些傷口用極緩慢的速度痊癒,一點也沒有平時的效用,黎非急得滿頭汗,用盡全力往治療網中灌輸靈氣,卻始終收效甚微。

  “這個是力量外湧,肉體承受不住的撕裂,治療網太慢,該用水行治癒法玉雪術。”日炎突然開口道:“你聽好,四分水行靈氣,三分木行靈氣,三分金行靈氣。”

  黎非反應奇快,默然推算出靈氣量,很快,一團柔和的白光出現在掌心,瑩瑩絮絮,似下雪般落在他身上,黎非只覺自己的感知似乎也附著在這些散落的白光中,隨之深入他的血脈骨髓,一點一點修補他的創傷。

  他身體內除了這次受到的重創外,竟還有無數藏在深處的陳舊暗傷,不知為何,她隨著玉雪術散落的感知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那是何時受的創傷,那些暗傷密密麻麻,有五年前的,甚至還有十年前的,難道都是爆發潛力後殘留的未癒舊傷?

  黎非集中所有精神,凝聚所有的靈氣,一點一點治癒那些暗傷,沒一會兒,她便感到一股極致的疲憊,玉雪術居然這麼快就耗光了她的靈氣。

  “靈吸的話,離他遠些用。”日炎淡淡提醒。

  黎非面色蒼白,渾身發軟地推開門走到外面,用出靈吸,只一個吐息的功夫,磅礡的靈氣再度充滿爐鼎,她立即折返回去,繼續用出玉雪術替他治癒身體。

  她記不得自己用了多少次靈吸,也記不得日炎什麼時候去睡的,他之前一直默然蹲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著雷修遠,最後好像說了句什麼,她全然沒有印象了,將雷修遠體內最後一道暗傷治癒,黎非的精神與身體都已累到極致,一頭軟在床下暈睡過去。

  暈暈沉沉睡了不知多久,醒來時她已經在床上,天色似乎已經亮了,床上帳幔垂下,微光穿透進來,黎非動了動,下意識地用被子矇住頭,迷迷糊糊感到有人抱著自己,一隻手在她頭髮上輕輕摩挲愛撫著,她沒睡飽,眼皮一個勁往下耷拉,蠕動著想要翻身,雷修遠摸了摸她的臉,低聲說了句什麼,她還是沒聽清,疲倦至極地嗯了一聲。

  滾燙的唇輕輕落在她面上,一下一下啄吻她的額頭眉毛眼皮,黎非神思恍惚,迷惘地睜開眼,對上他漆黑的雙眼,她靜靜看了他半天,本能地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呢喃:“修遠……”

  雷修遠抱緊她軟綿綿的身體,手掌在她纖細的脊背上上下下安撫,黎非迷茫的思緒漸漸清醒過來,一室陽光穿透了垂下的帳幔,今天是個難得的晴天。她又動了動,忽然發覺雷修遠上身居然是赤裸的,陽光細碎地撒在他光裸的肌膚上,每一寸肌理看上去有力而修長。

  對了,好像是她為了查看傷口,他的上衣都被她撕壞了,黎非頓時有種異樣的窘迫,可似乎是因為剛醒,她的膽子莫名其妙變得很大,一反常態沒有避開,帶著慵懶的鼻音輕聲問:“還疼嗎?”

  雷修遠將她散亂的長髮撥到耳後,忽然垂下頭,嘴唇吻在她耳廓上,聲音沙啞:“疼。”

  黎非一下瞪圓了眼睛,低頭小心檢查,他身上的傷口分明已經全部痊癒,一道小口子都沒留下。她看了半天,又放出靈氣試探他的奇經八脈,最後皺眉道:“哪裡還疼?沒傷了啊,多年前的舊傷也都沒了。”

  “渾身都疼。”他笑起來,把腦袋埋在她肩窩裡,“抱緊我。”

  黎非抬手捶了他一下,恨不得張嘴咬他一口,又恨不得緊緊抱住他再也不放手,她的手指插入他濃密柔軟的長髮裡,一點一點梳理,摸到他耳朵下面有一塊乾涸的血跡,她用指尖小心摳掉。

  懷裡貓一樣享受的少年忽然抬頭,湊過去,口中的熱氣噴在她唇畔:“我的獎賞呢?”

  黎非的臉一下子漲紅,燙得快熟了,可不知為什麼,她沒有像往日那樣羞澀的避開,而是輕聲問她:“你想要什麼?”

  “你猜。”

  這可惡至極的口頭禪。

  黎非哼哼一笑,掐著他的下巴晃晃:“不說就沒有獎賞。”

  雷修遠張嘴在她手指上輕輕咬了一口,像是恨她一般,咬著不鬆口。黎非只覺又癢又有些許的疼,禁不住嗤地笑了。雷修遠摞起她的袖子,她纖細雪白的手腕上還殘留著極淡的傷疤,他放在唇邊親了親,滾燙的唇漸漸又向上延伸,順著她手腕內側一路啃咬親吻到手肘。

  黎非癢得亂笑,使勁扭著胳膊身體躲來躲去,箍住她的雙臂一瞬間收緊了,像是將她窒息在懷內似的,她快要喘不過氣,痛苦中偏又讓她感到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激昂興奮。

  下一刻她的唇便被重重吻住,雷修遠像是要吃掉她,近乎粗暴地噬咬吮吻,忽又撬開唇齒,攻城掠地般,與她微微發抖的舌糾結在一處,鉅細靡遺體味她口中每一個細微的秘密。潮濕髮燙的唇沿著她的唇形慢慢啄吻,復又侵襲她無力半張的口中,她唇舌間銷魂蝕骨的異香叫人意亂情迷。

  黎非情不自禁發出顫慄的低微輕呼,下意識掙扎起來,卻如何能掙脫開這可怕的力道?她又一次覺得自己要碎了,唇舌像有烈焰在灼灼跳躍焚燒,漸漸席捲四肢百骸,無名的烈火在體內流肆,她無法抑制地開始瑟瑟發抖,像是害怕什麼似的蜷縮在他懷中。

  雷修遠忽然撐起身體喘息著凝視她,他漆黑的眼裡霧氣瀰漫,心跳如擂,呼吸急促而粗重,燥熱的氣息像有火焰吞吐。

  “不夠,再給我多一些。”他聲音沙啞。

  天旋地轉,黎非忽然被重重壓在柔軟的被縟中,他的唇順著下巴一路吻到脖子上,時而舔、時而吮、時而咬,真的像要吃了它。

  黎非覺得自己又在緩慢下墜,身上的衣服忽然變得極其厚實笨重,她甚至有一種衝動將它們撕扯開,心底深處在渴望著什麼,無邊無際的空虛攫住她,說不清在渴求什麼,她唯有緊緊抱著他,柔弱地依附著他,她從不知自己也會有這樣柔弱,在他掌心中,在他懷抱中,柔弱得快要被折斷。

  雷修遠在耳邊低聲說著什麼,或許又是問著什麼,黎非稀爛成漿糊的腦袋什麼也反應不過來,只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妥,可她再也沒能力思考這些。

  他的手慢慢下滑,輕輕扯開她的腰帶,雙臂穿過她的外衣,抱緊她,肌膚在摩挲貼合,隔著一層薄軟的中衣。黎非鼻間發出顫抖的呻吟,她已經說不清自己是在下墜還是在旋轉,他是一團烈焰,要將她烤化開,燒成灰燼。

  雷修遠近乎粗暴地蹂躪那層中衣,不知從何處被他拉開一道縫隙,他的手掌立即探進來,揉在她赤裸的後背肌膚上,她腦中一個激靈,忽然清醒過來,急忙將身體用力蜷縮起來,翻身躲在一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5 05:35 PM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贈予

  “天、天亮了……”黎非簡直不曉得自己在說什麼,“隨時有、有人會來的!”

  雷修遠伏在她肩上,毫不費力將她扳過來,黎非再一次重重被他吻住,他尚未饜足,手掌穿過中衣的縫隙,再度撫在她光裸的肌膚上。

  黎非急得一個勁亂扭,躲得了這邊卻躲不了那邊,偏偏她又特別怕癢,此時情慾稍退,他手掌摸在身上倒是癢得厲害,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雷修遠在她腰上輕輕掐了一把,她驚叫一聲,連連躲避,胸前忽然一亮,她的中衣一下敞開,他的掌心落在她胸前。

  黎非猛然將身體蜷縮,背對著他,使勁拽他的手,卻紋絲不動。他沒有動,只是按著,像是握住了她的心臟一般,掌中彷彿有一隻小鴿子在激烈跳動。

  “修遠……”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竭力讓自己聽上去從容一些,“放手。”

  雷修遠將她耷拉在肩上的薄軟中衣輕輕咬下來,沿著她耳後一路吻到肩頭,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讓她轉頭面對自己,她滿面紅暈,尷尬窘迫哀求羞澀,什麼表情都有,他一口氣吹在她臉上:“不放。”

  黎非惱羞成怒,拿腳朝後使勁踹他,他的手輕輕動了一下,指尖摩挲,呼吸漸漸變得粗重,雷修遠忽然將她蜷縮的身體扳正,撐起上身,居高臨下看著她衣衫敞開的身體。

  他漆黑的眼中彷彿藏著無窮無盡的金芒,黎非原本羞不可抑,忽見他眼中金光浮現,皮膚中似乎也透出那種暗淡的金色光芒,她不禁伸手捧住他的臉,驚道:“你怎麼了?”

  雷修遠愣了一下,他自己似乎也終於發覺不對勁,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皮膚裡一層層或暗淡或耀眼的金光迸發,隨著呼吸聲,忽明忽滅,他眉頭緊緊蹙起,似不解,又似了悟,一時竟僵在那裡了。

  黎非飛快攏好衣服,顧不得別的,立即搭著他的脈門試探奇經八脈,誰知他體內的靈氣竟拒絶她的試探,尖鋭地將她的靈氣推開。黎非心中驚詫,便見雷修遠慢慢坐直身體,然後盤腿坐著,竟開始凝神運轉靈氣。

  她更加驚詫,輕手輕腳下床,替他將厚重的帳幔放下,透過層層帳幔,依然可見他身上璀璨的金光明滅,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突破嗎?居然、居然在這麼尷尬的一個時刻……黎非只覺奇窘,她下意識把衣服全部繫好繫緊,包得嚴嚴實實,耳邊忽然響起日炎蒼老沙啞的聲音:“哼,男歡女愛結束了?”

  黎非又窘迫又惱羞:“你你你難道一直沒睡……”

  日炎巨大的身體出現在房內,他不屑一顧地別過腦袋:“早醒了!你窘個屁啊,誰會看你們無聊的男歡女愛!”

  黎非朝他虛空的身體上捶了一拳,日炎忽又慢慢端坐在地上,慘綠的眼睛盯著帳幔內那個金光明滅的少年男子,低聲道:“奇怪也哉,連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他怎麼了?”黎非小聲問。

  日炎難得搖了搖頭:“不知道,第一次見識。這小子曾經體內滿是暗傷,昨日一朝盡數被你治癒,我猜怕是要消化一段時間,不必大驚小怪,讓他繼續就是。”

  黎非坐在日炎腳邊,過了許久,她忽然低聲道:“日炎,修遠會沒事把?”

  這隻狐狸哼了哼:“這樣一下就有事,你以為他是泥人麼?

  “……這是安慰我?”

  “他明天就死!你滿意了?”

  黎非忍不住無奈苦笑,彆扭的狐狸,彆扭的雷修遠……她身邊好像總是這些彆扭的人,真叫人無語。

  雷修遠這一閉目打坐,便坐了兩天,先是胡嘉平來找他參加還未完成的比試,再後來,紙包不住火,到底把廣微真人他們這些長老驚動了,因為雷修遠這種凝神打坐十分奇特玄妙,長老們倒也不敢擅自挪動他,黎非的臥房一時間成了長老們的臨時聚集地,每天都有人來看他。

  第三天一大早,黎非推開自己的房門,便見廣微真人還坐在床沿,雷修遠在閉目打坐,他也在打坐,一隻手始終捏著他的脈門,以防突然有什麼不對勁他可以立即應對。

  這位仙人對雷修遠的關愛照顧可謂無微不至了,黎非靜悄悄地將早膳與茶水放在桌上,行了禮轉身便要走,廣微真人忽然溫言道:“是你替他治癒傷處的吧?”

  他前日便看出雷修遠超越潛能,身體必然遭受重創,不過這幾日他非但傷勢痊癒,靈氣甚至比先前都要來的活潑磅礡,竟成了意外之喜。

  黎非立即躬身答了個是,話說,玉雪術還是日炎教她的,這狐狸最近天天出來,卻天天不務正業,叫他再教自己一些仙法,他卻死活也不肯教了,小氣得要命。

  廣微真人細細打量她,但覺她體內修為竟已隱隱突破第三道瓶頸,然而周身靈氣依舊平靜無波,這小姑娘也十分奇怪,看起來資質平常,然而修為增長竟這麼悄無聲息地快,他不得不佩服衝夷的慧眼識珠,若無雷修遠這邊驚才絶艷的天才在,她必然是大放異彩的那個。

  廣微真人忽然有些感慨,微嘆一聲,起初他們沒人看好這對小兒女,雷修遠這般天才,姜黎非卻資質普通,縱然日後成人結為道侶,不在一個層次,關係也無法長久,想不到她竟不緊不慢一直追在後面,雷修遠這性格剛強的孩子也對她十分依戀,說不清誰追著誰,誰等著誰。他二人一個清傲不屈,一個堅韌溫和,假以時日,必能成就修行界一段佳話,堂堂名門大派,竟沒有雷修遠一個孩子會看人,想來真是慚愧。

  “修遠這孩子脾氣極硬,遇強越強,軟硬都不吃,日後須得你多照顧了。”

  廣微真人說完,再度閉目凝神,倒留下一頭霧水的黎非發呆,他剛才是什麼意思?長輩方面的承認他倆關係麼?

  雷修遠醒來,正是第四天的清晨,廣微真人今日的比試要做評判人,早早便離去,黎非悄悄推開房門,便見胡嘉平半睡半醒地坐在地上,到處亂跑的日炎居然也在房中,目光灼灼地盯著雷修遠。

  “你這麼早就來了?”黎非壓低聲音走過去,冷不防身後忽然想起雷修遠清冷的嗓音:“和誰說話?”

  黎非嚇一跳,急忙轉身,卻見雷修遠坐在床沿,他身上的中衣剛穿了一半,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他醒了!黎非撲過去上下打量他,一面放出靈氣試探他的奇經八脈,這次再也沒有靈氣推開她,順利地試探了一番,他體內沒有任何異樣。

  “現在覺得怎麼樣?”黎非抬頭望著他,小聲問。

  雷修遠捏了捏她的臉頰,淡淡一笑,“做了好長一個夢,終於醒了。”

  做夢?不是打坐麼?黎非正想說話,後面的胡嘉平早已被他倆驚動,打著呵欠走古來拍拍雷修遠的肩膀,嘆道:“好小子,都是為了你,我不得不去見師父,這會兒走不掉了。”

  他本來想比試玩立即閃人,結果雷修遠突然出了狀況,他這個做師兄的不得不留下來。

  “你現在可以走。”雷修遠望向窗戶,“我們替你保密。”

  “你就想把我支開是吧?”胡嘉平哼哼一笑,“人不大,鬼點子太多,既然醒了就快走!馬上長老們要發獎賞了。”

  鬥法大會已經接近尾聲,由於雷修遠第二天的比試未能參加,倒便宜了輪到與他比試的那些弟子,一個個不戰而勝,觀戰弟子們唯有發出不滿的噓聲而已。

  六個組的前兩百很快被敲定了,今年除了突然被趕下雲海的秦揚靈,依舊沒有一個普通弟子能躋身前兩百。而那位秦師兄第二天卻被正虛真人帶著暫時離開了無月廷,據說一向不問派中小事的四位掌門專門找正虛真人聊過,秦揚靈與雷修遠可算徹底結下仇怨,日後必然無法安生共處,倒不如讓長老先帶走一個,讓各自冷靜一下。

  四位掌門人的偏向很明顯,實力勝於一切,技不如人的秦揚靈,自然只能被暫且雪藏,這正是修行界的鐵律。

  黎非和雷修遠趕到雲海下演武場時,但見數百長老都集中在巨大的演武場上,對面躬身立著十名弟子,看起來像是第三道瓶頸那組的前十,這會兒輪到長老們給他們發獎賞了。

  場內忽然多出一張不太大的木案,木案上此刻靈氣流肆,十隻拇指大小的蒼玉瓶懸浮在案上,不知裡面裝著什麼靈丹妙藥。東陽真人笑道:“上回咱們跟海派一起互通試煉,無月廷分到兩隻妖朱果,帶回來後委託洞雲仙人煉製了十枚妖朱果靈丹,這個獎賞可不算長老們小氣了吧?”

  他長袖輕揮,十隻小玉瓶分別落入十名弟子掌中,早有弟子按捺不住拔開瓶塞輕嗅,一股清甜醉人的香氣氤氳而起。妖朱果的功效他們自然都知道,而洞雲仙人更是無月廷中超越長老的一名著名老仙人,極擅煉藥,妖朱果靈丹必然是可以白骨生肉,起死回生的奇藥。

  這個獎賞何止是不小氣,簡直是大方至極了,十名弟子立即躬身道謝,紛紛行禮退下,廣微真人忽然上前道:“修遠,你上來,為師有一物贈與你。”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空空的劍柄,其色淡如玉,通體潤白光滑,看起來像是玉石所制。諸位弟子見這空劍柄倒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旁的東陽真人卻驚道:“廣微,這個東西你也捨得送人了?”

  廣微真人笑道:“我早已不用此物,留著何用?修遠,這是神獸白虎的一截尾骨,昔日我無月廷掌門人之一與白虎鏖戰時,將白虎尾斬落煉製而得,白虎應天地金行靈氣而生,你拿著,自然便知道它的妙用了。”

  雷修遠雙手接過,那白虎尾骨握在手中,忽地嗡然鳴動,連鳴九聲,方漸漸安靜了下來。他心念意動,將靈氣灌注劍柄內,但見金光陡然暴漲數尺,烈烈跳躍,不可逼視。

  廣微真人欣慰至極,溫言道:“看起來,這法寶很喜歡你。”

  這是比妖朱果靈丹實用且珍貴百倍也不止的法寶,雷修遠撤了靈氣,雙手恭敬地捧著劍柄,半跪下去,低聲道:“弟子謝師尊賞賜。”

  廣微真人細細凝視他,這少年清傲昂然,似一匹出鞘的寶劍,光華璀璨,他不禁微微眯眼,想起五百年前那個驚才絶艷的身影,久遠的回憶一時間侵襲而來,他長長一嘆。

  過剛易折,前幾日掌門人之一也告誡過他,務必好生教導雷修遠,驚才絶艷再難得,但莫要再弄出第二個青城來。

  廣微真人輕道:“修遠,昔日我收你入門,便與你說了剛柔並濟四字。你莫要忘記,過剛易折,剛柔並濟方能長久,這不光是修行仙法的道理。此次你與秦揚靈相鬥,超越潛能之舉可一不可再,否則體內遲早暗傷遍佈。修行弟子可進可退,來日方長,不必爭那一時的意氣。”

  雷修遠思忖片刻,方答了個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7 07:1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5-24 03:56 AM 編輯

第三卷 浮天滄海遠

第一百一十五章 百魅夜行 一

  黎非推開窗,窗外飛雪漫漫,滿目銀色,已是陽春三月,墜玉峰還是這樣冰封雪埋。

  她對著銅鏡整理衣服,袖口與領口上的黑邊已成了三道,如今她已是衝夷真人的親傳弟子。年初的鬥法大會上,她為了治癒雷修遠身上纏綿的暗傷,耗盡了無數次靈氣,那之後似乎就有了突破第三道瓶頸的修為,實在巧合。

  銅鏡內忽然映出一張巨大的狐狸臉,日炎睡眼惺忪地站在她身後,毫不客氣地開口:“讓開,擋著我了。”

  黎非只得往旁邊讓了讓,把銅鏡讓給這隻狐狸。

  他背對著銅鏡,扭頭望向鏡面,後背上血紅的禍崇之年的封印還在一明一暗地閃爍著。日炎惱火似的哼了一聲:“居然還沒解開!什麼玩意!”

  “這個封印一直半點都沒衝破?”黎非戴上珠花,回頭問他。

  日炎沒理她,自言自語:“不應該啊……如今我一派坦蕩逍遙,為何封印始終纏綿?”

  黎非嗤一下笑了,坦蕩逍遙?他可真會自賣自誇,分明是暴躁難耐才對。

  “笑個屁!”日炎長尾一甩,巨大的身體已在窗外,“今天要是還學不會土主護身,老子以後再也不教你任何仙法了!”

  一語未了,他早已消失不見,大概又不知跑哪裡亂逛去,自從他不用時時陷入沉睡,偌大的無月廷都快被他玩遍了,他絶對是一隻閒不下來的狐妖。

  土主護身啊……黎非嘆息著走到桌邊,日炎的教導根本就是心血來潮胡亂傳授,她這種階段用用兩種靈氣搭配的仙法就差不多了,他卻每次都教她三四種靈氣搭配的高等仙法,她一時學不會他就暴跳如雷,真是夠了。

  油燈旁多出一封信,信封上澄黃的仙法標記閃爍不休,是地藏門的標記。

  黎非拆開信封,細細讀來,葉燁和唱月在信中提到他二人至今還未突破第三道瓶頸,各自將要被師父帶去試煉地進行試煉,以期能盡快突破瓶頸。信的最後,依舊是疑問,問歌林有沒有給她回信。

  黎非暗嘆一聲,歌林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剛從東海回來那會兒,大概有一個多月的功夫,還幾乎天天通信的,結果突然某天開始,毫無預兆地,歌林就再也沒有任何音訊了,而且她事先並沒有提到要試煉或是怎樣,最後留給自己的消息是又抓了一隻蛇精當坐騎,聚會時給他們看。

  傳信術能傳出去,便證明百里歌林沒有出什麼意外,可她就是不回信,難不成是有什麼突如其來的不許與外界通信的試煉麼?那時間也太長了,都好幾個月了。

  黎非將這封信放進抽屜裡,床頭的這只抽屜裡滿滿的全是他們這幾個朋友六年來的無數通信,葉燁和唱月的地藏門信封上有著鮮亮的澄黃色仙法標記,另一邊是紀桐周的信,信封上玄白二色的仙法標記,是星正館獨有的。

  紀桐周也再沒和她通過信。

  時間過去很久,現在黎非也已經能比較心平氣和地想起紀桐周這個人了,他一定是在幻象中經歷了什麼,這外表爽朗內心卻脆弱的小王爺比他們每一個人都要難以脫離幻境,所以他才會做出那麼匪夷所思的事。

  現在他人回到星正館,回到正常的修行中,應該漸漸能夠從幻境中脫離了吧?想起他曾經做過的或瘋狂或過火的行為,他會不會後悔?會不會嘲笑自己的脆弱反應?無論如何,她還是希望再見到紀桐周時,他能變回以前那樣,否則真的太尷尬了。

  卯時將至,黎非起身推開房門,快步走向中廳,昭敏早已在內裡用早膳,黎非向她躬身行禮,問候了一聲,昭敏放下筷子,微微頷首,下一刻,她掌心忽然銀光吞吐,黎非反應奇快,當即化作一團青煙避開頭頂的天雷打劈,腳底熾熱逼人,烈焰一下竄起,黎非喚出一朵清瑩的水之蓮,踩在水之蓮上朝昭敏苦笑:“師姐,你每天都來這麼一下,我還沒吃飯呢!”

  昭敏微微一笑:“修行弟子要的就是這種隨機應變的能力,坐下用膳吧。”

  還隨機應變,說白了就是昭敏師姐自己想找人鬥法而已,黎非暗暗搖頭,上回鬥法大會上輸給秦揚靈,甚至還導致體內寒毒流肆,這位好強的師姐面上雖然淡淡的,心裡一定不好受,從那之後她便時不時找自己鬥一下法。

  下回讓她跟雷修遠鬥法算了,他倆都是鬥法狂。

  黎非搬過小案,拿起筷子正要開吃,忽然耳畔傳來一陣清朗的鐘鳴之聲,一枚符紙落在她身邊,清瑩的白光籠罩其上,正是她熟悉的長老召喚令。

  這一大早怎麼就有長老召喚她了?她還沒吃飯呢!

  黎非向昭敏道了聲別,當即轉運靈氣,眨眼功夫便被召喚到了文古峰正殿中,但見大殿內全是長老仙人,居然一個弟子也沒有,黎非心中頓時驚訝異常,衝夷真人的聲音在前面響起:“黎非,過來。”

  是師父召喚她的?

  黎非快步上前跪拜行禮:“弟子姜黎非拜見師尊,拜見各位長老。”

  沖夷真人笑道:“還有翠玄仙人與守中仙人。”

  黎非這時才發覺殿中十幾名長老都畢恭畢敬地站著,對面反而端坐著兩名仙風道骨的老仙人,想來是地位超然於長老之上的無月廷老輩仙人們。她心中訝異更甚,在無月廷快六年,她從沒見過長老以外的仙人,今天怎麼突然就來了兩個?

  “弟子拜見翠玄仙人,守中仙人。”她恭敬地行禮。

  身著藍衫的翠玄仙人撐開半閉的睡目,黎非只覺他滿面昏睡樣,然而那細小的眼縫中透出的光芒竟叫人心驚膽顫,她駭然低頭迴避。

  “沒有突破瓶頸,卻有一身超越瓶頸的修為,果然有趣。”翠玄仙人乍然開口,聲音也是昏昏欲睡。

  一旁童顏鶴髮的守中仙人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衝夷,你想帶的弟子就是她了?堪堪到達第三道瓶頸的弟子,只怕帶去會有麻煩,我等另有要務,恐怕無法回護周到,你確定要帶?”

  衝夷真人拱手道:“衝夷自然竭力回護,定不敢叨擾二位前輩。”

  這是要做什麼?黎非垂頭,一個字也不敢問,師父要帶她出去嗎?和這些長老還有這兩位老輩仙人一起?

  殿中忽又響起鐘鳴之聲,黎非只覺眼前一花,卻見雷修遠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他四顧一周,比她反應快多了,當即躬身行禮:“弟子雷修遠,拜見師尊,拜見各位長老,拜見兩位前輩。”

  那兩位老仙人對他的興趣明顯要大得很多,連翠玄仙人都撐開了昏睡眼,面帶笑意地看著他,細細打量一番後,他笑道:“好的很,居然已是第三道瓶頸中後期,青城之後,再無驚艷,你莫要輸給他。”

  雷修遠恭敬地達到:“仙人謬讚,弟子愧不敢當。”

  “要帶的弟子就是這兩個吧?你們兩個做師父的回護好自己的弟子是第一要務,其餘要事有我等一力承擔。”翠玄仙人緩緩起身,他的身體漸漸化作光電,消失在眾人面前,“午時匯合,各自回去準備。”

  衝夷真人見黎非滿面疑惑,不由笑著低聲道:“快回去收拾東西,要準備走了。”

  黎非急忙問:“師父,您要帶我去哪兒?”

  “無月廷在中土的最中心,有一個叫白邊之崖的試煉地,是為即將突破第六道瓶頸弟子準備的。試煉地你是去不了,不過中土中心有許多厲害的妖物凶獸,我帶你去抓一隻煉製個法寶,成了親傳弟子怎麼能不自己煉製法寶?”

  煉製法寶?黎非有點傻眼,她可完全不知道要怎麼煉製法寶。

  “這個琉璃鏡不算法寶嗎?”她從懷中取出那面鏡子,它給感應不到妖氣的她幫上了很大的忙,磅礡的清靈之力也足以掩飾她體質上的特殊,她再想不出有什麼法寶比這個更好用了。

  衝夷真人笑了笑:“法寶只有自己煉製,才能將它的威力發揮到極致,何況煉製法寶也是提升修為的最快途徑,不然哪有那麼多陷入瓶頸的人上天入地到處找厲害的妖物煉法寶呢?廣微長老也是一樣的想法吧,他將白虎尾給了雷修遠,攻擊力有餘,防禦卻不足,攻擊力卓絶的弟子只能用法寶來增強防禦了,我猜廣微長老必然是想捉一隻旋龜。”

  正說著,廣微真人便過來笑道:“好你個鬼精靈,居然猜到我想捉旋龜,你呢?給你家女娃兒捉什麼?”

  姜黎非是主水副土的靈根,要煉製法寶應當也是走輔助路線,想來想去大概也就煉製個跟那面琉璃鏡差不多的闢邪法寶。

  誰知衝夷真人居然賣關子:“我先不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廣微真人的胃口反而被他吊起來了,一把捉住他的袖子,非要問個清楚,黎非見兩個長老在鬥嘴,便悄悄握住雷修遠的手,抬頭朝他笑:“就我們倆一起,太好了,你知道怎麼煉法寶嗎?”

  雷修遠卻沒說話,他定定望著方才翠玄仙人離去的方向,似是正在出神,黎非晃了晃他的胳膊,他才回過神,見她滿臉興奮,他不由失笑:“你以為是去玩麼?”

  “廣微長老說要給你捉一直旋龜煉法寶。”黎非放任自己荒誕的想像奔馳,該不會從此後雷修遠身上就多一個龜殼做法寶吧?那龜殼放哪裡呢?頭頂當帽子?背上背著?她越想越好笑,不禁笑出了聲。

  雷修遠把她的手用力捏了兩下,正要說話,廣微真人忽又喚他:“修遠,你們這便回去收拾東西吧,此去白邊之崖路途遙遠,莫要漏了什麼。”

  兩人一齊答個是,黎非見衝夷真人點了點頭,便挽著雷修遠的胳膊有說有笑地走了。

  衝夷真人看著他兩人親密無間的背影,笑道:“廣微,怎地突然起意要把雷修遠帶著同去?”

  說是要捉旋龜做法寶,但對有了白虎尾的雷修遠來說,目前最需要的並不是什麼防禦法寶,而是如何利用白虎尾增幅仙法威力,這老頭突然起意,先前倒讓他吃了一驚。

  廣微真人神色卻漸漸凝重起來,他低聲道:“此去白邊之崖封印異民墓一事,我打算尋個機會告訴他,更要讓他們見識一下異民墓。弟子們不能終日被蒙在鼓裡,對海外一無所知。如今異象已現,海隕最遲不過十幾年間便要降臨,倘若我等隕滅在這場災難中,至少留下來的弟子不會懵懵懂懂,不能再重蹈五百年前的覆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27 07:47 PM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百魅夜行 二

  午時正,黎非和雷修遠準時等候在文古峰正殿,但見殿前兩名老輩仙人帶著十幾名長老,只有他們兩人是小輩弟子,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

  黎非有些拘謹,跟長老們在一處總不像跟弟子們在一起輕鬆愜意些,她握緊雷修遠的手,低聲道:“修遠,你猜長老們另外有什麼事?”

  連問兩遍,雷修遠還是不說話,黎非抬頭望他,卻見他又盯著翠玄仙人那邊看,看得居然十分入神。雷修遠最近總有些怪怪的,從鬥法大會後,時不時便會突然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麼。

  黎非索性也不去打擾他的沉思,因見那十幾名長老裡只有衝夷、廣微、東陽、清樂四人自己認識,其他的一概沒見過,長老們神情都有些凝重,連一貫笑眯眯的東陽真人都神情嚴肅,腳下的葫蘆滴溜溜轉個不停。

  無月廷的正門很快被打開,眾人騰雲疾飛而出,黎非只覺狂風撲面而來,她差點被這陣狂風從雲頭上吹落,立即站穩身體,卻見烈日當空,這正午驕陽出乎意料的毒辣,陽春三月會有這種大日頭,實在少見。更遠處天際線竟隱隱帶著一絲血紅之色,狂風不停拍打肆卷,外界稀薄的靈氣一會濃,一會又變得稀少,動盪不休。

  守中仙人忽地長嘆道:“靈氣波動震盪已經開始,不日諸般異象將至,我等時日無多,只有盡量安排好後路。”

  翠玄仙人見他說得傷感,不由笑道:“尚有諸多時日,何必如此傷懷,倒叫小輩們取笑了,這便走吧。”

  黎非見他二人的對話十分古怪,更兼突如其來的狂風烈日詭異至極,她不禁也陷入沉思。

  莫非……是海隕要來了?

  一想到海隕要來,她便有種又要被迫面對身世的痛苦,這種痛苦如影隨形,永不能釋懷。小時候她特別想知道自己身世上所有的秘密,為什麼其他人都有父母,而自己沒有;為什麼其他人那麼容易就能引靈氣入體,而她修行方法卻那麼怪異。

  可她現在卻一點也不想知道了,一點點也不想。

  眼前一花,日炎巨大的身軀忽然出現在面前,他也朝翠玄仙人那邊一直張望,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剛找了你半天。”黎非壓低聲音跟他說話,“還以為你會被一個人丟在無月廷呢。”

  日炎沒說話,像是沒聽見似的,他跟雷修遠一樣,一直望著翠玄仙人。黎非再也忍不住,低聲問:“你們都在看什麼啊?”

  日炎晃了晃耳朵,淡道:“那個仙人不錯,能開闢小千世界了,他的小千世界中好像藏了東西……你們這是要去哪裡?怎麼只得你跟那小子兩名弟子?”

  黎非暫且把海隕異象的事丟去腦後,笑道:“師父說要帶我去捉妖物煉法寶,其他長老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日炎,我拿妖物煉法寶,你會不會不開心?”

  日炎冷笑一聲:“煉法寶?暴殄天物,再驚天動地的法寶,又豈有活生生的妖物厲害?你分明可以馭使活妖,居然要煉法寶!蠢材一個!”

  黎非苦笑起來:“我不想知道自己有什麼與眾不同鶴立雞群,你以後別說了。再說,門派裡根本沒教過什麼馭使妖物,我突然馭使個妖,豈不是很可疑?”

  日炎長嘆一口氣:“唉,你這樣……你既甘願身為平凡人,便不該進書院,進門派,一個人逍遙天地間,自給自足,好過如今提心吊膽惴惴不安。”

  黎非頓時漠然,她當初是為了尋找師父,從此踏上修行之路,誰知一路走到如今,師父依舊沒找到,他的身份卻從江湖騙子變成了成名仙人,她身上更多了無數覊絆,師徒、朋友、知己、佳偶……無論她願不願意,這一身早已陷入其中,再也不能抽身離開,回去過那種孤寂漫長的日子。

  日炎似乎也不願再說這些鬧心的事,他忽然開口到:“土主護身呢?現在就給我練起來!別以為趕路就能偷懶!”

  黎非差點又從雲頭摔下去,她含怒帶怨瞅著他,這隻狐狸絲毫不鬆口:“今天不學會,以後別指望我再教任何仙法!”

  她只好埋頭開始推算靈氣,六分土行靈氣,三分金行靈氣,一份水行靈氣,懸殊過大,實在不好把握,一時間她身上諸般靈氣光芒迸發不絶,倒引得其他長老紛紛稱讚:“好一個用功的孩子,趕路也不忘修行。”

  直到天快黑,土主護身總算能勉強維持一刻左右的工夫了,長老們落在一座巨大的城池中,黎非一見著滿街紅牆綠瓦,立即有了熟悉感,她小時候好像跟師父來過這座城,師父那會兒扮成大仙,還從這城中某個富貴人家騙了幾十兩銀子呢!

  長老們落入城中,反倒個個神情凝重起來,衝夷真人立即貼了兩張符紙在兩名弟子身上,一面交代:“我們只在此地休息一晚,謹記,不能在城內用任何仙法玄術。”

  黎非只覺符紙貼在身上後,周身的靈氣波動立即消失,甚至連外貌服飾都變了,自己變成了個村姑,雷修遠竟成了個泥腳漢子,一行仙人變得與凡人一無二樣,這是要隱瞞修行者的身分嗎?忽聽守中仙人開口道:“城內有不少其他仙家的人,我等此行謹慎為上,切莫暴露身份。”

  這些長老到底出來做什麼事,搞得這麼神秘?

  黎非四處打量一番,卻見日炎老早就飛遠自己瞎逛去了,自己前後左右都有長老相護,她不得不乖乖跟著一起走去客棧,衝夷長老見她四處亂看,不由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到底年紀還小,一出來就眼花繚亂。

  “等長老們辦完事再好好玩耍,今日現在客棧休息,莫要隨意出來走動。”

  黎非默然點頭,其實她也知道,假如沒有他們兩個弟子,長老們根本不用在客棧落腳休息,不過遷就他們兩個修為不甚高深的小輩而已。

  此行只有她與清樂長老兩名女子,自然安排在一間客房中,清樂長老進屋後很快又出去了,黎非一個人將被縟鋪在地上,翻來覆去倒有些睡不著。此時天才剛黑,她又剛剛吃過一碗素麵,不小心吃多了肚子漲得難受,日炎不知去哪裡玩,沒人跟她說話解悶,只得爬起來在屋裡四處走動走動。

  雷修遠應該和廣微真人住一間房,不知他睡了沒有,黎非想去看看他,他倆今天跟一群長老趕路,都沒怎麼說話,可又有點不好意思,萬一他師徒倆都睡了,她過去敲門得有多尷尬啊。

  黎非慢慢推開窗戶,三月料峭的風撲面而來,帶著人間城鎮才有的煙火氣息,她小時候和師父來過這裡,印象裡好像某個巷子裡有賣糯米糰子的,她還記得那時候自己嘴饞得很,眼巴巴望著那些糯米團,一步都挪不動了,師父實在沒辦法就給她買了兩個,趁著她一面吃,他就一面數落她:除了吃就是睡!平日裡跟個悶葫蘆似的,連句好聽話都不會說,待會兒跟我掙錢,要是說漏了嘴把詞唸錯,看我怎麼收拾你!

  黎非想起這些舊事,不由莞爾。她伏在窗邊,看著夜色下碌碌歸客,忽見街對面款款行來一眾穿著粉色羅裙的年輕女子們,領頭的是兩位看上去像長老的中年女子,一路行至客棧下,長老之一交代道:“近日夜間山林異象百出,不方便露宿,今日暫且在此處休憩一晚,你們謹記,莫要招惹是非,出門在外,惹是生非丟的是我火蓮觀的臉。”

  火蓮觀?黎非立即來了精神,那個誰……叫什麼的,是不是在火蓮觀?她一時情急,把人家名字給忘了,是個郡主吧?在書院整整一年不跟他們一起吃飯,非要在弟子房花錢買飯的那位,還逼著紀桐周跟她一起用午膳的……叫什麼雅?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火蓮觀似乎只收女弟子,那一行十幾人全是年輕姑娘,看修為就在二三道瓶頸之間的模樣,相必是出來試煉的,這附近有他們的試煉地?

  黎非眼見火蓮觀諸位女弟子進了客棧,全是女孩子到底跟別處不同,她們一進客棧,她在房裡都能聽見鶯鶯燕燕的說話聲,過了好久才慢慢散去。又過了一會兒,卻見一個女弟子走了出來,站在客棧門口四處張望,像是在等什麼人的樣子。

  黎非眯眼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眼熟,這姑娘容貌昳麗,隨便往那邊一站都艷光四射地,周圍無數人都偷偷拿眼看她,卻沒人敢上來搭訕,她無論站姿、舉止、神態,都有一種高傲至極的味道,昂首挺立,像隻鳳凰。

  好像就是那個郡主吧?蘭雅郡主!黎非終於把名字想起來了,快六年不見,此時乍遇故人,她難免興奮,不過她跟蘭雅關係極其一般,剛開始還因為爭奪弟子房鬧得不太愉快,後來紀桐周跟他們交好,這位小郡主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偶爾也會敷衍他們幾句,即便在這裡叫住她,她倆也無話可說,更何況長老千叮嚀萬囑咐不能暴露身份。

  黎非伏在窗戶上只拿眼瞅她,蘭雅見一個村姑從客棧三樓窗戶那邊探頭出來盯著自己看,便淡漠地別過腦袋,視而不見。

  忽然,她像是見到了什麼人,面上登時迸發出欣喜之極的歡愉,這種神態讓她一下從高傲的郡主變成了小女人,她上前兩步,盈盈下拜,儀態一如從前那般高貴典雅。

  黎非眼怔怔地看著一個穿著星正館弟子服的少年男子一路行來,修眉俊目,雍容都麗,居然是紀桐周!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他面上神色意外的平靜,再也不見往日浮躁,上前將蘭雅虛扶而起,蘭雅急急喚了聲:“王爺!時隔五年零七個月,蘭雅終於見到您了!”

  五年零七個月,她記得真清楚……

  紀桐周淡道:“啊,想不到火蓮觀在這附近有試煉地。”

  蘭雅痴痴看著他,情不自禁握住了他的袖子:“王爺,您百忙中願意抽空來一趟,蘭雅十分歡喜。”

  紀桐周微微一笑,這種笑容讓他略顯陰鬱的神情變得柔和了許多:“我隨師父出來獵妖而已,剛好路過此地收到了你傳信術,便來看看,你長高不少。”

  蘭雅柔聲道:“王爺才是真的長高許多,已成真正的偉男子了。”

  黎非正拉長了耳朵聽他倆說話,忽見紀桐周朝自己這裡看了一眼,目光冰冷,她心中一驚,故作自然地把腦袋別過去,假裝看風景。

  便在此時,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敲響,黎非立即回身道:“請進。”

  門開了,一個泥腳漢字走進來,黎非呆了半天才想起,這是長老們的障眼法,她得適應一下雷修遠的新形象。

  她起身迎過去,這位泥腳漢字反倒退了一步,上下打量她,忽然嫌棄地皺眉笑道:“小村姑。”

  黎非哈哈一笑:“你才是!泥腳大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31 05:18 PM

第一百一十七章 百魅夜行 三

  雷修遠上前在她腦袋上按了一下,見地上鋪了被縟,被子亂七八糟的,不由一愣:“你已經睡了?”

  黎非給他倒了杯茶:“沒有,看看風景而已,以前我跟師父來過這邊,騙了不少錢呢。”

  雷修遠與她一起伏在窗邊看外面被夜色籠罩的城鎮,天上一輪半圓之月,整座城池偶有星星點點的燈籠在閃爍,夜還不深,街上行人也不少,熙熙攘攘居然也很熱鬧。黎非朝客棧門口看了一眼,蘭雅郡主跟紀桐周都已不在了,估計另外找地方敘舊了吧。

  她正考慮要不要把方才遇到紀桐周跟蘭雅的事情告訴他,雷修遠忽然開口道:“還記得你師父長什麼樣麼?”

  當然記得!到死她都忘不了!

  “是個髒兮兮的老頭,衣服永遠洗不乾淨全是補丁。”黎非靠在他肩上,一面回想一面笑,“還記得剛見我時我長什麼樣麼?我那時候跟師父可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他老了,邋遢得很,背個酒葫蘆,頭髮像稻草一樣亂糟糟。”

  雷修遠將她一綹長髮放在指間把玩,低聲道:“那長得可真叫人不敢恭維。”

  黎非猛然回頭瞪他,雷修遠忍笑道:“剛開始告訴我是個姑娘,結果我去陸公鎮一看,這分明是個男的,還當震雲子弄錯了。”

  黎非在他肩膀上狠狠捶了一拳:“就這樣你還稱讚英姿颯爽呢!可見你從小就是個說謊精!”

  “不敢,小棒槌大姐頭。”

  黎非見他把小時候的稱呼拿出來說,不禁笑得差點仰過去,拿手指刮他的臉:“不止是個說謊精,還是個色鬼,見人家漂亮了就開始黏糊,你個混蛋。”

  雷修遠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不是。”

  黎非只是跟他開玩笑,見他突然正經起來,不由笑道:“不是什麼?”

  “不是因為容貌。”

  黎非笑了笑:“嗯,我知道。”

  她又將頭靠在他肩上,兩個人低聲說了許多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無拘無束,她早把遇到紀桐周跟蘭雅郡主的事忘到腦後了,直到清樂真人回來,雷修遠才行禮告退。

  清樂真人見她臉上紅紅的,頗有赧然之意,不由溫言笑道:“你二人可以結成道侶了,從此共同進退,朝夕相伴,豈不是更好?”

  黎非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清樂長老,要怎麼結道侶啊?”

  她問得天真,清樂真人頓時忍俊不禁:“凡人有嫁娶之禮,我們修行者不拒這一套,相互情投意合就是在一處,向各自的師父稟告一下,師父自會傳授你們雙修之法,日後朝夕相伴,別人便知道你二人是道侶了。”

  黎非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又問:“那個……雙修是什麼啊?”

  清樂真人笑得更厲害,在她腦袋上摸了摸:“傻孩子,這事還是叫雷修遠那小子為你操心吧,他聰明得緊。”

  黎非實在沒臉再問下去,只得躺被子裡蒙頭睡覺,上回昭敏師姐提到雙修也是滿臉赧然,這回清樂長老也是迴避不談,她細細思索了很久,忽然靈光移動,她恨不得哀嘆一聲,在被子裡蜷縮成一團,總算明白了!

  燭火已滅,客房陷入黑暗,蒼白的月光不夠明亮,朦朦朧朧,十分曖昧的色澤。黎非心浮氣躁了半天,終於還是昏昏沉沉地睡去,睡到半夜,忽覺窗外風聲幽咽,時而淒厲,時而輕緩,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見清樂真人正站在窗邊,皺眉望向夜空,蒼白的月光似是被烏雲遮蔽,四下裡漆黑無比,只有風聲一陣大一陣小。

  見黎非起身,清樂真人向她搖搖頭,示意不要出聲,黎非躡手躡腳走到窗邊,抬頭一看,卻驚得差點叫出來,她立即捂住嘴,驚駭地望著夜空中無邊無際的妖物凶獸,它們如潮水般自各個方向洶湧而來,將整個蒼穹都遮住了,一齊向著中土中心的方向疾飛而去。

  清樂真人面上浮現一層擔憂之色,她見黎非滿面疑惑震撼,當即合上窗戶低聲道:“這些是靠近四海的妖物凶獸,災難降至,妖物們感覺比我們靈敏得多,都開始往中土中心飛,試圖遠離災禍。這只是剛開始罷了,唉……”

  黎非愣了半晌,輕道:“……是海隕嗎?”

  清樂長老道:“是衝夷長老告訴你的吧?其實你們這些年輕弟子沒必要知道此事,知道的越多,難免心神浮躁,耽誤修行。中土中心的妖物凶獸越來越多,雖然確是挑選妖物煉製法寶的好機會,但我不贊成將你二人帶來,如此眾多的妖物,長老們縱然有心回護,卻終究難免閃失,每一個年輕弟子都是門派中最寶貴的資源,怎能如此輕待?”

  黎非想了想,低聲道:“可是海隕不是五百年一次嗎?如果怕人心浮躁什麼也不告訴我們,五百年後我們成了仙人長老,也還是一頭霧水面對一切啊。”

  清樂真人嘆道:“人心哪裡有你想的這樣簡單而從容,災難降至,一切平時藏在深處的種種醜惡都會現行,你是沒有經歷過那些浮躁瘋狂的歲月。各門派仙人長老已經夠麻煩了,倘若再加上弟子們,出了亂子如何收場?中土門派還如何延續下去?”

  她正要再說,忽聽遠處似是有喧囂人聲,清樂真人立即再度推開窗,卻見城鎮北面火光衝天,哭喊與尖叫聲連綿不絶,天空裡洶湧的妖物此時都紛紛停下振翅聲,像是從迷夢中驚醒般,發覺這裡是個城鎮,有無數血肉飽滿的活人可供饑腸轆轆的它們食用。

  城鎮裡的人都沒聲響驚醒了,一時間四面八方都吵吵嚷嚷地,街上的燈籠一盞盞被點亮,人們一齊走出來查看究竟,待看到漫天猙獰古怪的妖怪們,不由個個都失聲僵住了。

  清樂長老一把將黎非推進屋內,關上窗戶,在上面加持了一層仙法,便在此時,房門被急速敲動,東陽真人少見地聲音急切:“清樂!”

  清樂長老早已穿好外衣,飛快拉開房門,門外早已滿當當擠了許多客人,個個迷惘,還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單純的恐懼攫住了這些凡人們,反而讓他們無比安靜而柔順。

  “有一隻妖跌落北面民居,驚動了凡人,妖物們也有些亂了,不能讓它們屠城!”東陽真人說完又望向黎非,“你修為不夠,乖乖待在屋子裡,絶不許出去一步!”

  房門又被飛快合上,黎非奔過去拽了拽,居然紋絲不動,這是要把她鎖在屋裡?突如其來出了那麼大的事,叫她怎麼安然呆在這邊?外面那麼多妖物凶獸,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瘋了?真的被妖物們屠城了怎麼辦?!

  黎非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那裡能靜得下來,怎麼就把她一個人關屋裡?雷修遠呢?難道也跟她一樣被關在屋內焦躁難安?對了,日炎呢?城裡鬧那麼大,他又跑哪裡去了?

  窗外出乎意料的安靜,沒有慘叫,沒有呼號,忽然遭遇無數妖怪的凡人們根本來不及給予任何反應,只有淒厲的風聲時而急,時而徐。很快,仙法釋放的響動開始一波波傳來,好像約好的一般,突然之間,妖物們的嘶吼,人們的尖叫痛苦,連綿不絶地侵襲而來,遠處肆虐的火光漸漸近了,黎非想看看情況,可窗戶上也被加持了仙法,她連窗櫺都碰不著。

  客棧中也開始哭聲震天,看樣子人們終於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沒有人安撫他們受驚的情緒,他們只有不停哭。

  黎非在客房裡沒頭蒼蠅似的繞了半天圈子,無可奈何,無事可做,她也只好坐在被子上發呆,聽著外面諸般喧囂,心驚肉跳。

  突然,窗外響起一聲淒厲的哀嚎,緊跟著“咣”一聲巨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用力撞在窗戶上,整個屋子都因此而震顫,灰塵四溢。

  黎非急退數步,隨即有是“咣”一聲,重物狠狠砸在牆壁上,地板都抖了起來,整個屋子像是要被撞碎似的,這樣大的聲勢,只怕窗戶上的仙法也撐不住。

  她再也顧不得長老的告誡,抬手便要架起土行牆,突然又是一聲巨響,加持了仙法的窗戶瞬間破碎,連帶著碎裂的,還有整面牆壁,一隻龐然大物狠狠撞進客房內,朝黎非身上砸來。

  土行牆可擋不住這種東西!黎非連滾帶爬避開,卻見屋內傢俱盡數被撞碎飛濺,連與別的客房連接的牆都被撞破數道,一時間客棧裡驚呼嚎哭聲又響了數倍——這客棧該不會被拆碎吧?!

  黎非忽覺身側一陣熾熱,但見兩條火蛇盤旋疾飛而來,將那龐然大物纏住絞死朝外面拉拽,她這才看清這東西居然是一隻巨大無比的凶獸天狗,它蒼灰的毛皮上黑血斑斑,滿身創口,被火蛇纏住後又是連連慘嚎。

  一道白色身影閃電般竄入破碎的客房,那人手中執著一柄幽藍色的火刃,足有丈餘長,火蛇將天狗死死纏住,他揚手毫不留情,一劍俐落乾脆地斬下了天狗的頭顱,黑血四濺,染濕了他的白色衣擺。

  黎非張開嘴,似是想說話,可最後還是沒說。

  紀桐周……

  他似是發覺房裡有人,回頭看了一眼,見屋裡只有一個嚇傻了的村姑,當即冷道:“別呆這裡。”

  他收劍入鞘,那柄極長的火刃竟就這麼被收入普通的劍鞘內,幽藍色火焰漸漸褪去,看起來只是一柄普通寶劍。

  紀桐周一個轉身,寶劍被拋出,他縱身而上,御劍飛了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31 06:31 PM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百魅夜行 四

  黎非眼怔怔看著破碎支離的客房,實在無語,不但外面的牆被撞裂了,連著三間客房的牆也被撞裂了,這座客棧沒事吧?能撐住麼?會不會突然塌掉?

  她要不要不顧東陽長老的告誡出去?

  黎非探頭從碎裂的牆壁處望出去,但見城中遍地火光,漫天妖物亂舞,地上滿是鮮血,人與妖的混在一處,人的屍體與妖的屍體也混在一處。

  從未見過這麼慘烈的景象,簡直觸目驚心。

  頭頂忽然風聲犀利,黎非朝後一縮,但見一隻巨大的黑色爪子擦著自己的鼻尖抓過去,比刀還鋒利,利風甚至切碎了她一綹長髮。

  她連退數步,只聽外面響起一陣子刺耳的嬰兒哭泣般的嚎叫聲,一隻猙獰的、比牆壁還大的腦袋撐進了牆壁裂口中,雙目血紅,尖喙中腥氣撲鼻,是一隻巨大的凶獸蠱雕。

  不好,要讓它闖進來,這客棧就真的要塌了!黎非喚出飛劍,一劍穿透它的眼睛,蠱雕立即慘叫著把腦袋縮了回去,她再也不敢待在這件客房,可也不能離開太遠,牆壁被撞破,萬一有妖物闖進去,一客棧的人都沒命了!

  她化作一團青煙疾飛出去,喚出金水龍嘯,一團團金色光霧頓時籠罩住破碎的牆壁裂口。這仙法還是日炎傳授給她的,每次看到雷修遠用她都覺得可威風了,可惜她畢竟不是金屬靈根,金水龍嘯沒有他用來那麼犀利無匹,金色的光芒都暗淡不少。

  一隻眼被戳瞎的蠱雕怒發如狂,拍打著翅膀再度撲來,黎非凝神結印,橘色的暗淡光芒籠罩周身,這是她苦練了許多天的土主護身,緊跟著,數枚一人高的巨石被喚來引爆,那只蠱雕哼也沒哼一聲便被炸成了破布窟窿,重重摔了下去。

  黎非剛鬆一口氣,忽聞耳後又有風動,她躲避不及,半邊身體被咬在一張血盆大口中,腥氣撲面而來,卻又是一隻蠱雕。

  黎非的土主護身還不能長時間維持,方才一番鬥法,又被蠱雕咬了一口,那層桔色的光芒已經變得十分暗淡,隨時會散開。她架起數道土行牆,正好喚出巨石,忽覺頭頂又是一陣風動,土行牆竟被瞬間撞碎,她急急化作青煙避開,便見竟有四五隻蠱雕都朝自己這裡撲來。

  怎麼都朝這裡來了?!黎非騰雲繞開這群蠱雕的攻擊,冷不防身後突然又竄出一隻蠱雕,胳膊上一陣劇痛,一股全然不能反抗的大力將她拉扯出去,整個人被抓著胳膊吊起急速飛了一段。

  她的攻擊仙法比不上雷修遠那麼犀利無匹,而此時用攻擊仙法也沒什麼用,她強行喚出土主護身,忽覺身後一陣熾熱,無數條火蛇呼嘯而來,將那些嘶吼旋飛的蠱雕瞬間纏死絞緊,黎非得以逃脫桎梏,立即騰雲疾飛避讓,但見烈焰漫漫如山,萬道火舌吞吐,那群凶獸竟一眨眼便被燒成了黑灰。

  這麼霸道的火行仙法,她認識的人裡,只有一個人能用出來。

  黎非轉過身,隔著明亮的火光,對面的紀桐周正皺眉看著她,說不出那是什麼眼神,從沒人這樣看過她。他急急穿過火海向她飛來,可又忽然停下,定在半空動也不動。

  怎麼辦?打招呼嗎?黎非猶豫了一下,下一刻,一張破碎的符紙從她袖子中掉落,她急忙撈起,這是之前衝夷真人給他們的,方才蠱雕抓傷她的胳膊,符紙早已被扯碎。

  障眼法消失了。

  她低頭看看自己,村姑裝已經變成了無月廷的弟子服,她再回頭看看紀桐周,他還是皺著眉頭,雙眸幽深無波,定定望著自己。

  黎非忽覺無比的尷尬,她既不能像以前一樣心無旁鶩跟紀桐周打招呼說話,也不能把他當陌生人,要怎麼做?大眼瞪小眼?

  紀桐周看了她很久,忽然轉身再度飛走,竟一個字也沒說。

  黎非怔怔懸浮在空中,也不知是失落還是鬆了口氣,這朋友是徹底沒得做了?以後比陌生人還陌生人?其實,陌生人都比他倆之間這種尷尬的關係要好……

  淅淅瀝瀝的春雨在屋頂一丈處澆下,城中肆虐的火光終於慢慢暗淡下去,巨大的靈氣網被架設在城鎮上方,網外的妖物凶獸們開始紛紛撤退避開,網內的妖物們也慢慢被仙人們斬殺殆盡。

  黎非懸在客棧撕裂的牆壁外正看著,忽見雷修遠騰雲而來,他的障眼法也早被破除,荼白的弟子服上滿是妖血,見客棧變成這付模樣,他眉頭頓時皺起,飛至她身邊低聲道:“沒事麼?”

  黎非搖搖頭,想了想,還是告訴他了:“我剛遇見了紀桐周。”

  雷修遠未置可否,將她拽進客棧,按坐在地上,又道:“就在這裡做好,不要動。”

  他騰雲懸在外面,在碎裂的牆壁上加了一層金水龍嘯,那金色的光團霧氣立即變得十分鮮艷璀璨,偶有落網的妖物慌不擇路闖過來,都被他輕易地一招殺死,漫天飛舞的妖物雖然多,但似乎都不怎麼厲害,或許正如清樂長老所說,只是剛開始,那些厲害的妖物凶獸想必也不會這麼一群一群地行動。

  天快亮時,城中的妖物終於被徹底殺淨,遍地妖血妖屍,堆得像山一樣, 城中人們淒厲的嚎哭聲,也漸漸變成了低聲啜泣,雖有修行者極力殺妖,但總歸難以避免一些凡人的傷亡,那麼多妖物突然夜間襲城吃人,以前從沒發生過。

  十幾位長老都紛紛回到了客棧,見客棧變得這麼破破爛爛,城內又是遍地狼藉,東陽真人不由皺眉嘆道:“妖物遷徙時怎麼會夜間襲城?聞所未聞,照這樣看,各大仙家必須派人守駐妖物們途徑的城鎮,否則一場遷徙下來,人都要死光了。”

  一名長老沉吟道:“事關重大,我先回門派向四位掌門人稟告此事,再行定奪。”

  眾長老紛紛贊成,那名長老當即騰雲離開,旁邊又有個長老低聲道:“昨夜情況特殊,我等撤了隱匿法,城中諸位仙家只怕也早已發覺我們,此時再上隱匿法未免欲蓋彌彰,須得像個合適的藉口才好。好在兩位老輩仙人始終未露面,如今身懷要物,一切必須謹慎。”

  長老們開始商討應對的藉口,雷修遠見黎非胳膊上血跡斑斑,不禁握住她的手摞起袖子細看傷勢。

  “輕傷而已,早就被治好了。”黎非笑眯眯地看著他。

  雷修遠張臂抱住她,半晌,他低聲道:“下次有危險,記得叫我。”

  黎非有點不服氣:“我們都是突破第三道瓶頸的弟子,為什麼你能被放出去殺妖,我就得待在屋子裡不許動啊?”

  雷修遠輕輕笑起來:“跟我比?”

  這是看不起她?黎非踩了他一腳:“你小心我以後厲害打了你滿地找牙。”

  雷修遠摸了摸她的腦袋,忽聞牆壁外風聲呼嘯,數道人瞬間落在眾人面前,卻是火蓮觀的兩位長老,再後面還有一老一少,正是星正館的無正子長老與紀桐周。

  黎非一見著紀桐周又有點尷尬,可他始終沒朝她這邊看一眼,只是神情淡漠地佇立著,像是不認識他們倆一樣。

  “想不到無月廷竟有這麼多長老來了端明城,先前未曾察覺,有失禮數,還望諸位莫怪。”

  火蓮觀一位女長老上前行禮,語氣雖然客套,言辭卻略有些犀利,將他們先時放出隱匿法與障眼法隱瞞身份的事情提了出來,無月廷一下子出動十幾個長老,陣仗不可謂不大,此時天地初現異象,他們這種大門派有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軒然大波,此地又離火蓮觀甚近,它們比旁人都要警惕得多。

  無正子也上前行禮,卻沒說話,有火蓮觀出頭,他自然不必質問,省得傷了星正館與無月廷的和氣。

  廣微真人笑道:“是我等唐突了,今日異象橫生,我無月廷在中土中心的試煉地白邊之崖結界似有不穩,加上四海妖物開始遷徙,四位掌門人便派我等前來查看。原本不想驚擾諸位仙家,不過昨夜情況特殊,少不得今日給諸位賠罪了。”

  火蓮觀眾人見他說得頭頭是道,白邊之崖是相當高等的試煉地,結界出問題自然需要許多長老修補,更兼十幾個長老後面還帶了兩個弟子,想必是想趁著妖物遷徙給弟子獵妖煉製法寶,若真有什麼異動,應當不至於牽扯上年輕弟子,念及此,兩位長老的神色頓時緩和了,當即也笑道:“昨夜多虧諸位出手,光憑我們,只怕殺到現在也殺不完,端明城傷亡要更加慘重。”

  長老們立即客氣了幾句,一瞬間氣氛又變得和諧無比。

  廣微真人見無正子身後那位年輕弟子與雷修遠差不多大,竟也是突破第三道瓶頸的修為,當下讚道:“無正先生,想不到能在這裡遇見你們,令徒真是年輕有為,昨夜我見他獨身一人斬殺無數妖物,仙法當真精妙至極。”

  無正子含笑道:“廣微先生謬讚了,令高徒才是驚才絶艷,近日妖物遷徙,我閒來無事,便帶小徒出來獵妖煉製法寶,順便也叫他散散心。有緣相見,原本該與諸位同行,不過諸位有要事在身,我不便叨擾,日後有機會,再好生敘敘。”

  他當即告辭,紀桐周躬身行禮,一言不發地跟著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feather0525 發表於 2014-1-31 07:51 PM

第一百一十九章 醉生夢死 一

  在陸公鎮第一次見到紀桐周的時候,他是個蠻橫的小王爺,身邊一群狗腿子前呼後擁,處處惹是生非,恨不得鼻孔翹到天上,要多討厭就有多討厭。

  後來在書院一起經歷了很多事,黎非慢慢發現這真率又喜歡端著王爺架子的少年,不過是把喜歡與討厭都毫無保留地表現在臉上而已,討厭他們,便毫不留情地挑刺找碴;喜歡他們,便絲毫不掩飾地率性相交。

  再後來,她又眼睜睜地看著小太陽似的小王爺被陰霾籠罩,在他看似開朗粗疏的性格下,居然藏了那麼多難解的心魔。

  葉燁後來與她通信時會提到紀桐周,覺得他變了許多,可她現在卻知道,這個人其實絲毫也沒變。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直率而任性,突然就翻臉,突然就做出種種匪夷所思的事,一點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因為他的迷障,她便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受辱;又因為他的心事難解,她就要看著他忽冷忽熱,喜怒無常。

  許多年過去,紀桐周還是當日在陸公鎮的那個小王爺,習慣為所欲為,張揚跋扈,將好與壞完全傾倒在別人面前,全然不在乎他們的評價。

  黎非想著想著,眉頭漸漸緊鎖。

  不是世上每個人都會寵著讓著他脆弱的任性,至少她不會,永遠也不會。

  一隻手突然揉在她眉間,黎非微微一驚,便見雷修遠不知何時與她並肩而飛,正抬手撫平她眉間的皺褶。

  “想什麼。”他的語氣很淡漠,讓這三個字變得不像疑問,倒像一種命令。

  黎非突然笑了,比起任性,其實這個人也不輸給紀桐周,只不過他藏得更好,大多數時間也只對她一個人任性而已。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捏了兩下。

  下一刻他更用力地回捏,黎非疼得差點跳起來,急道:“你幹什麼!”

  雷修遠也笑了,低聲道:“疼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黎非皺起眉頭:“你老是這樣!下回讓你疼一次試試?”

  “好啊。”他答得順溜至極,“等我心裡專注想著其他姑娘的時候,你讓我多疼都可以。”

  想著其他姑娘?黎非頓時趕到心底一陣隱隱作痛,瞬間明白了他的感覺,沉默許久,她輕道:“對不起。”

  雷修遠從來不對任何女人假以辭色,當然,若非必要,其實他對任何人都不怎麼給好臉色,只有她是例外。正因為這唯一的例外,他為了她做盡一切能做的,同樣也要求同等的回報,要她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屬於他一個人,一旦感到不公,立即就會將不滿表達出來。

  他溫柔的時候嚇死人,暴虐起來也嚇死人,跟他在一起心臟就不得安生,一會兒被他捧上天,一會兒又被他砸地上,她所有強烈的感情只給了他一個人,時而愛到了極致,時而又恨得想把他踩腳底狠狠蹂躪。

  這極致又強烈的感情,有時候甚至會讓她趕到一絲恐慌,她不能失去他,一時一刻也不行。

  雷修遠又捏了捏她的手,這次卻沒用勁,他正要說話,在前疾飛的長老們突然停了下來,黎非下意識就要甩開他的手,連甩幾次都沒甩開,只得漲紅了臉不去看其他長老們的表情。

  翠玄仙人閉目凝神許久,低聲道:“妖物遷徙,驚動了無數仙家,我二人不便露面。廣微,你來。”

  廣微真人立即上前躬身等候吩咐,卻見翠玄仙人雙手合十,很快,一道古怪的縫隙在他掌心的距離中緩緩裂開,像是他雙掌之間藏著另一個世界一般。

  黎非忽覺一股極熟悉極親切的氣息自那裂隙中傳來,甚至不用想,她一瞬間便知道在這裂隙中,藏著那座令她心神不寧的異民墓。她下意識便想上前,可雷修遠的手還緊緊攥著她的手,他也出神地望著拿道縫隙,神情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握住她的那隻手甚至漸漸開始用力,黎非的手骨都有種要被他捏碎的錯覺,疼得使勁拽,卻毫無用處。

  “修遠!”她低低叫了一聲,雷修遠又慢慢放開她的手,雙目依舊死死盯著那道縫隙,動也不動。

  裂縫越來越大,像是這個世界被一柄看不見的刀突然切開了兩半,內裡光華灼灼,隱有萬千物事,影影綽綽,只是看不清。

  守中仙人慨然一笑,回頭道:“我們兩個老傢伙只得先躲一步了,好在這一路妖物都是懵懂之輩,無甚威脅,你們足以應付。待到了白邊之崖,封印一事再交給我們便是。”

  說罷他直飛進入那裂隙中的小千世界,翠玄仙人緊跟其後,人一閃入,裂隙頃刻間合攏,變作一面銅鏡,被廣微真人恭恭敬敬地雙手捧好,放入了懷中。

  雷修遠看了片刻,很快便一開視線,微微一笑,低聲道:“原來這便是傳說中的小千世界,第一次見識。”

  之前日炎也說過小千世界,還難得地稱讚了翠玄仙人一次,黎非不由問:“什麼小千世界?”

  “有的仙人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便可開闢出另一個只屬於他們的世界,山河日月,千雲萬海,一切世間規則都由仙人來約束制定,無論是誰也無法強行破開仙人的小千世界……嗯,算是最厲害的自保仙法吧。”

  黎非嗤地一笑,這麼厲害的東西被他說成是自保仙法,想像還真是那麼回事,鬥法的時候實在打不過,破開小千世界躲進去,那對手可真要氣死過去了。

  眼下她終於略微明白這麼多長老連著兩位老輩仙人一起出來是為了什麼,翠玄仙人的小千世界中分明藏著真正的異民墓,他們要去白邊之崖,是想把它封印在試煉地裡嗎?

  她想起粟烈谷那個空蕩蕩的異民墓,出乎意料,異民墓居然被無月廷這樣看重,她曾以為不過是仙人們把在海隕中殺死的異民屍體收藏起來而已,可他們這麼慎重地在異象出現後不遠千里將異民墓帶去中土中心的白邊之崖,很明顯是有別的目的。

  那座異民墓中,到底藏了什麼?對了,青城仙人曾斬斷過夜叉角,莫非也被存在在墓中?莫非……怕那只夜叉再過來搶奪自己的角?

  雷修遠不知想什麼,又開始出神,黎非正想將異民墓藏在小千世界的事告訴他,忽聽一個長老低聲道:“下方林中有靈氣波動,是一群弟子,居然沒有長老在。”

  此地妖物橫行,一群剛突破第二道瓶頸的弟子居然沒有長老帶領到處亂晃,指不定就要遭受什麼災難,倒叫人有些懸心。

  “附近應當有其他門派的試煉地,有仙家弟子不足為奇,我等趕路要緊,莫要耽誤了。”廣微真人謹慎地捂住胸口,他懷中放著翠玄仙人化作銅鏡的小千世界,此刻重擔都在他一人身上,自然不想節外生枝。

  眾人正要繼續飛,忽見林中呼啦啦飛起十幾個弟子,有男有女,看弟子服飾,應當是攬天派的人,他們面上神情甚是驚惶,一見無月廷這麼多長老,弟子們立即上前行禮,為首一人急道:“諸位長老前輩,我等是攬天派的弟子,此次連兩位長老在內一共來了五十人進行試練,我等因事耽擱稍稍來遲片刻,未落地時還見著前面的長老與弟子,可方才眼前一花,他們全都不見了!弟子們修為淺薄,惶恐無奈,懇請諸位長老相助!”

  長老與弟子一同消失?這是什麼聞所未聞的事情!廣微真人奇道:“莫非是先進了試煉地結界?”

  攬天派弟子急得臉都白了:“並非如此!試煉地尚有數里的距離,弟子們絶不會看錯,真的是突然就不見了!”

  中土仙家面子上的和諧總是要的,何況人家弟子這樣求助,無月廷那麼多長老說什麼也不能不管不顧地走人,只得各自落下雲頭替他們尋找消失之人的蛛絲馬跡。

  “諸位長老請看,他們就是在這裡突然消失的!”

  攬天派弟子們將長老們引入一座樹林中,其時天色剛亮,林中霧氣瀰漫,遮蔽視線,衝夷真人四處看了看,若有所思:“這附近倒沒有妖氣,我尚能感覺到殘留的靈氣,確是曾有長老與弟子在附近出現過。”

  眾多長老中,衝夷真人是最擅長感知靈氣妖氣的,所有人都看著他細細搜尋殘餘靈氣,向前走了數步,他沉吟道:“靈氣在這裡突然斷開,一乾二淨……”

  他皺眉苦思,忽而雙手疊起,閉目凝神,身上的靈氣似波浪般蕩漾開,這是衝夷真人最拿手的成名仙法“靈明籠”,放出自身的靈氣感應方圓十里內所有最細微的諸般妖氣靈氣。

  過了約有盞茶功夫,磅礡的靈氣釋放終於漸漸式微,衝夷真人驟然睜開眼,“咦”了一聲,緊跟著疾步朝前走去,忽地又停了下來,驚道:“哦?原來竟是……”

  話未說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整個人突然便消失了。

  攬天派的弟子們發出驚恐的叫聲,無月廷諸位長老立即團團將弟子們護在圈內,急急退了數步,東陽真人一腳踏在大葫蘆上,葫蘆嘴中立即噴湧出無數淺碧色的沙,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他凝神結印許久,到底還是露出了一絲驚駭與愕然:“……沒有妖氣和靈氣?什麼東西?!”

  又一次話音剛落,他整個人也消失在了眾人眼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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