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月下蝶影 -【如珠似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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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27 AM

15、宮中 ...

  李懷谷站在院子里,少年人應有意氣風發在這次意外發生后消失無蹤,他看著緊閉的房門,神情有些疲倦道:“母親還是不願意跟父親見面嗎?”

  自從妹妹意外身亡后,父親與母親的夫妻情分仿佛在一夜之間變得冷淡起來,母親甚至連門都不想讓父親進。整個后院的氣氛冷冰冰的,几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公子,夫人身子不舒服,”回話的人是李吳氏身邊的陪嫁,她的語氣雖然溫和又尊敬,但是卻掩飾不了李吳氏不想見人的意思。

  “我知道了,”李懷谷有些失落,又有種莫名的放松,他的內心深處實際上並不敢面對母親悲痛的眼神。朝著大門恭恭敬敬的行禮后,他提高音量道,“請母親好好休息,儿子明日再來看您。”
  
  李吳氏坐在昏暗的屋內,聽著門外儿子的聲音,輕輕嘆息一聲。

  銅鏡里的女人披散著頭發,雖然肌膚仍舊白皙,可是早不復年輕時的水嫩與緊致。

  她在庭院深深中耗去了半輩子光陰,到最后卻連自己的孩子都照顧不好。

  “禮義廉恥,世家榮辱,”她嗤嗤笑出聲,揮手把妝台上的東西打翻在地,露出又哭又笑的瘋狂神情,“不過是藏污納垢,男盜女娼的偽君子罷了!”
  
  “夫人!”門外傳來小丫鬟擔憂的聲音,只是懼于她的威嚴,不敢隨意進門。

  “我沒事。”李吳氏臉色突然平靜下來,彎腰撿起地上摔成兩半的犀角梳,用其中半邊輕輕的梳著自己的頭發,然后慢慢把它挽成了發髻。

  司馬家想要的,她又怎麼可能讓他們輕易得到?她女儿拿不到的東西,司馬家也別想擁有。

  這天下誰家的女人做皇后都可以,唯有司馬家與李家的不可以!
  
  接下來的几天,京城里一直淅淅瀝瀝的下著綿綿細雨,顧如玖在家待了好几天,每天喝各種各樣的安神湯跟補身湯,感覺自己走起路來,都能聽見肚子里“叮鈴哐啷”的水聲。

  好在這日太后召見,她終于可以少喝兩碗補湯了。
  
  馬車熟門熟路駛出寧平侯府所在的街道,然后從朱雀門進宮,在康泉宮大門外停了下來。

  顧如玖一下馬車,就看到等在門口的劉姑姑,當即便露出笑臉道:“劉姑姑近來可好?”

  “勞縣君問,老奴一切皆好,”劉姑姑雖是太后身邊最有臉面的姑娘,但是在顧如玖面前,也沒有擺出貴仆的架子,反而朝顧如玖區膝行禮。

  伸手扶起劉姑姑,顧如玖笑眯眯道,“姑母竟然讓劉姑姑親自來接我,看來是真的想我了。”

  “縣君這話沒錯,太后可是日日都在奴婢面前念叨你,”劉姑姑臉上的笑容親近几分,“便是今日都問了好几次,這會儿只怕已經望眼欲穿了。”
  
  聽到劉姑姑這麼說,顧如玖當即便加快腳步,最后几乎是小跑著進了內殿。

  劉姑姑看著顧縣君匆匆的背影,面上的笑意半分未變。顧家把這位二姑娘養得這般天真爛漫,難怪太后如此喜愛。便是她們這些在康泉宮伺候的,也都很喜歡這位姑娘,可也正也因為此,她才又有些擔心。

  世間的壞人,可不會因為一個人天真爛漫就少壞一點。
  
  康泉宮的大門外,御輦慢慢停下,晉鞅扶著白賢的手,踩著腳凳走下馬車,剛走出兩步,便咳嗽了好几聲。他拿出素白手帕掩著嘴角道,“白賢,讓人去稟報。”他與周太后名義上雖是母子,但是滿朝上下都知道他們並無血緣關系,所以只要沒有重要的事情,他都不會大大咧咧的往太后寢宮闖。

  “陛下,”劉姑姑看到御輦在門口停下時,就迎了上去,朝晉鞅恭恭敬敬行了禮,“太后說了,但凡陛下過來,不過由人通報,直接進來便可。母子之間,不必太過講究。”

  “母后說得對,是我過于拘泥了,”晉鞅笑著應下,然后在劉姑姑的引路下,朝內殿方向行去。

  盡管他們彼此都知道,等到下次遇到這種情況,晉鞅仍舊會讓人通報。但是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不必表現出來。
  
  “魏家那種男人,就是骨頭輕得慌,不把他打疼,他不知道是非對錯,”專注八卦三十年的周太后對魏家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也想借由此事,教一些顧如玖身為女子的處世之道,“久久快十二了吧?”

  “入秋便滿十二了。”顧如玖一邊點頭,一邊吃削好的水果。初春的時候時令水果很少,她現在吃的香橘,還是去年用特殊手段貯存下來的。所以太后這里,優點之一就是想吃水果時,不用擔心沒有。

  “時間過得還真快,”周太后想了想,“我當年像你這般大的時候,就已經定親了。”雖然定親的對象經過事實證明不是個靠譜的男人,但是周太后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能提的。
  
  顧如玖伸出去拿水果的手頓住,太后怎麼突然提到這個了?
  
  “世間言論對女子總是格外嚴苛一些,便是當年我跟那家和離,京城背后也有不少人說我的閑話,直到我進宮,還有人私下拿前一家人說事,”周太后語氣平靜,可見當年那些話,對她並沒有多少影響,“可是咱們女人可不能因為別人的閑話委屈自己一輩子,不然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老實跟你說,”太后突然壓低嗓音,把頭伸向顧如玖的方向,小聲道,“若不是當年哪個人瞎了眼非說我命格貴重,我也不願進這個地方。”

  見顧如玖露出一絲驚訝,周太后當即便笑出了聲,坐直身子道:“你現在還小,我也不知道跟你說這些合不合適,但我視你如女,總不願意你吃虧。”太后臉上的笑意變淺,多了几分鄭重,“凡事多愛自己一點,詩情畫意也好,甜言蜜語也罷,都不過是鏡花水月,聽聽則罷,万不可深信不疑,錯付一腔情誼。”
  
  身為太后,周氏把話對顧如玖說到這個地步,已經是越矩了。即便沒有把顧如玖當做自己女儿,但也相去不遠。

  顧如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自然察覺得到周太后對自己的關切之情,當即便道:“請姑母放心,久久記下了。”
  
  聽到她承諾,周太后再度恢復笑顏,然后就聽到劉姑姑在外面道:“陛下,請。”

  小皇帝來了?顧如玖從椅子站起身,側頭去看周太后,就見她已經擺出正襟危坐,嚴肅認真的模樣。
  
  眼見晉鞅走進來,顧如玖屈膝道:“臣女見過聖人。”

  晉鞅早在進門時,就看到了站在椅子旁的顧如玖,所以顧如玖的禮還未行完,就被他攔下了:“顧師妹不必多禮,快請坐。”說完后,他朝著周太后作揖問安,與太后客氣几句后,在顧如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兩人面對面坐著,視線難免會落到對方的身上,于是兩人在偷偷細細打量完對方后,都對彼此有了一個更加的好印象。

  顧如玖內心:好一個病弱美少年,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好看了。

  晉鞅內心:師妹眼睛真漂亮,臉頰上的酒窩好可愛,好想伸手去摸摸。
  
  周太后注意到晉鞅臉頰有些發紅,關切的問道:“皇上身体可還好?”

  “儿子沒事,母后不要擔心,”晉鞅朝周太后露出一個笑容。

  美少年的殺傷力是不分年齡段的,周太后見到便宜儿子這個笑容,頓時語氣都低了几度,“最近正是換季的時候,你定要多注意,不然又要喝那些又苦又黑的藥汁。”
  
  顧如玖坐在旁邊看太后與小皇帝的相處模式,心里隱隱約約覺得,太后即便沒有把皇帝當成親生儿子,但是絕對沒有培養一個傀儡皇帝的意思。

  母子二人雖客氣有余親近不足,不過彼此間並沒有那種懷疑打探的意味在。她几乎可以肯定,周太后對權勢並不是那麼感興趣。
  
  早在地動事件的處理過程時,太后的態度已經隱隱約約表達出來了,這也是世家們現在有心想往小皇帝身邊靠的原因。

  若是太后與小皇帝唱對台戲,他們還能借著太后的勢,不把小皇帝當回事。可是太后偏偏不跟他們一塊玩,關上門自娛自樂,轉頭還替小皇帝安排了不少靠譜的助手,這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大家,我對大豐朝的朝政不感興趣,你們別找我玩的意思?
  
  “顧師妹,你覺得這事如何?”

  顧如玖聽到小皇帝叫自己,茫然的抬頭,就見小皇帝笑得一臉溫柔,不知道提到了什麼。

  她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歪著頭看著晉鞅:“陛下,您方才說什麼?”
  
  晉鞅看著對面小姑娘摸耳朵的動作,覺得心口跳得有些快。

  師妹看著他的樣子,好可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32 AM

16、摘花 ...

  周太后與皇帝的親子時間,顧如玖覺得自己這個外人坐在這里,似乎有些不太合適,于是開口提出告辭的話。

  “這都快午時了,你回去做什麼?”周太后當即便拒絕道,“我早就讓御廚做好你喜歡的菜,你如果走了,這些菜豈不是白准備了?”

  晉鞅也跟著笑道:“師妹你可千万別走,我還想跟著你在母后這里蹭一頓飯食,你如果走了,母后哪還有心情用膳,連帶我這個蹭飯的,恐怕也會不受待見。”
  
  周太后笑看晉鞅一眼,點頭應道:“皇上這話很是。”

  兩人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顧如玖若是再說推辭的話,就是不識趣了。更何況她以往來康泉宮時,也常常被太后留膳。今天皇帝過來,她就堅持要走,引得小皇帝不高興給她爹穿小鞋怎麼辦?

  要知道小皇帝這個年齡,可正是中二病的高發期。
  
  見顧如玖終于不提離開的事情,周太后臉上的笑意明顯几分,她讓宮侍給晉鞅與顧如玖兩人換上了一杯開胃茶,當著皇帝的面提起几日前在馬場上發生的事情。

  “我聽聞發生意外的兩位姑娘,都是嫡脈所出?”周太后看了眼正低頭喝茶的皇帝,意有所指道,“這兩家的女子,都不是簡單的人。久久日后與這些姑娘相處時,可要小心一些。”
  
  “臣女記下了,”顧如玖點頭,然后道,“司馬家的姑娘挺好的。”她猶豫片刻,沒有把司馬玲曾經提醒自己小心的事情說出來。

  在她眼里,這或許只是對方單純的好心提醒,可若是發生墜馬事件后,任何人的言行都會被放大一百倍,即使普通的關心,也會變成別人眼中的別有深意。

  她跟司馬玲之間並沒有多少私交,平日來往也都是面子情。但是馬玲待她的善意向來比惡意多,所以她也不願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一位不到十五歲的姑娘。
  
  “李家那邊……”周太后想起前些日子,似乎有人提過李家似乎有意跟顧家結親,只是顧家似乎沒有這個心思,然后就不了了之。不過想到久久丫頭尚且年幼,她不想提這種事,開了一半的口,就咽了下去,“前些日子你給我送進來的那道食譜,我已經讓御廚學了,等下你記得嘗嘗味道,看御廚學的功夫到家沒有。”

  顧如玖笑著稱是,兩人的話題便從馬場意外,變成了美食。
  
  當女人談興正濃的時候,男人是插不了話的,晉鞅默默的坐在一邊,聽著太后的話題越扯越遠,十多二十年前,京城里那些恩恩怨怨。

  什麼李家的家主當年是京城有名的玉面公子,什麼司馬家三房之間曾經鬧過矛盾,或是吳家當初又鬧出過什麼荒唐事。
  
  當聽到某家的男主人在外面偷養外室,被家里女人知道后,打得哭爹喊娘時,晉鞅喝了一口水壓驚。

  不愧是京城中的女人,就連性格也比他在錦州時遇到的那些女子彪悍。
  
  鬼使神差的看了眼顧師妹,見她聽得津津有味,眼中帶光的表情,晉鞅終于忍不住干咳了一聲:“母后,午時已經過了。”

  總覺得讓師妹繼續把這些“彪悍事跡”聽下去,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還有那些家中已有嬌妻孝子的男人,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思,才會寧可傷害妻儿的心,也要去找別的女人?

  現在的他理解不了,也無法理解。難道男人生來就可以花天酒地,而女人天生就該相夫教子嗎?
  
  “都這個時辰了,准備開飯吧。”周太后這才想起屋里還坐了一個皇帝,努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几分。

  顧如玖上前扶住周太后的手,與晉鞅一左一右走在太后兩邊,來到了飯廳里。
  
  宮女們魚貫而入,伺候著三人洗手擦手,然后便是一排提著食盒的宮女緩緩而入,打開食盒后,這些菜猶如剛從鍋里出來一般。可見在呈菜過程中,這些宮女們有多快速與小心。

  以顧如玖的口味來看,這些菜味道只能算一般,不過在太后期盼的眼神下,她的評價從“一般”變成了“不錯”。
  
  太后心里也知道,皇宮里的御廚其實比起傳承几百年的世家廚子,多的只是一個“御廚”的名頭。所以聽到顧如玖只評了一句“不錯”也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對方跟自己是越來越親近,不會刻意說討好的話來騙她了。

  “能做到五六分也算是不錯了,”用完膳食,周太后漱口后道,“外面的雨已經停了,老待在屋子里也不是個事,你們倆陪我到外面走一走。”

  晉鞅與顧如玖齊齊應是。
  
  御花園里並沒有“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這種景致,因為地面上掃得干干淨淨,別說是花瓣,就連一點塵土都看不見。

  因為連下了几天春雨,石板有些潮濕,繡鞋踩在這樣的石板上,几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所以當她發現,突然有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人出現在她面前時,她一時間還有些弄不清楚對方究竟是從哪儿冒出來的。
  
  直到對方自稱“魏氏”后,她才大概猜到此人的身份。

  早在魏氏出現時,晉鞅身邊的白賢便已經往前一步,不動聲色的擋在了晉鞅面前。

  不能怪白賢太小心,而是因為他們大豐朝晉氏一族里,還真出過皇帝跟太妃不清不楚的那檔子事,以至于民間至今還流傳著當年的“佳話”。

  如今聖人尚且年幼,魏氏也才二十多歲,都是年華正好的時候,即便兩人沒什麼,傳出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來也不好聽。
  
  好在魏氏在周氏成為太后之后,先帝時一直學不會的規矩,終于學得十成十。所以當她注意到小皇帝也隨行在側后,便低下頭退后了几步。
  
  “魏太妃這是要去哪儿?”周太后對魏氏並沒有多少喜惡,所以這一年多以來,也從未讓人刻意刁難過魏氏。

  可是這會儿見對方穿著七成新的衣服,頭上的發飾也顯得有些老氣,就知道失去先帝寵愛的魏氏,日子過得並不是特別的好。
  
  “不敢勞太后垂詢,妾只是隨意走走。”魏太妃面對周太后尊重到几乎畏懼,從頭到尾都沒有抬過頭,看樣子是害怕太后會苛待她。

  “既然如此,你就自便,哀家跟兩個孩子四處看看。”周太后淡淡的收回視線,申請平靜如水。
  
  待聽到身后的腳步聲走遠,魏氏才緩緩抬頭,看著陪在周太后身邊的小姑娘,她有些好奇的想,這是哪家的孩子,看起來太后似乎極喜歡此人。

  她如今在后宮里沒權勢沒人脈,有用的消息更是打探不到,所以看到太后身邊多了一個陌生丫頭,才感到十分好奇。

  只是她沒有勇氣為了這份好奇去打探消息。
  
  她膝下無子,又是先帝生前最受寵的妃嬪,但凡太后心狠一點,就能讓她為先帝陪葬,可是太后沒有,反而讓她以貴太妃的身份活著。

  僅憑這一點,她在太后面前,就完全失去了任何用手段的勇氣。
  
  “貴太妃?”她身后的宮女小聲道,’“太后已經走遠了。”

  “今日天氣不好,”魏太妃收回視線,“不適合散步,回去吧。”

  太后與帝王游園,無干人等回避。太后雖然讓她自便,卻不代表著她真的就自便了。
  
  園子里,顧如玖努力的伸出手去摘太后看中的花,可是讓人感到悲傷的是,她的胳膊不夠長,夠來夠去都沒有采到花不說,還逗得太后看笑話。如果不是她有不亂踩花草樹木的好習慣,現在只怕已經踩進花壇中去了。
  
  眼看著師妹跳來跳去,連腳尖都踮了起來都采不到花,他看了眼差點連眼淚都笑出來的母后,上前走了几步,彎下腰替顧如玖把花摘了下來。

  “給你。”
  
  看著手里的花,又看了看面前笑得有些靦腆的小皇帝,顧如玖嘴角一勾,臉上浮起兩個小酒窩:“謝謝陛下。”

  回頭看了眼還在笑的周太后,顧如玖鼓起了包子臉。

  這可真是親姑媽,看笑話的時候,都不帶一丁半點含蓄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36 AM

17、野心 ...

  御膳房里,趙大廚彎著腰,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做好的點心放進食盒里,並在食盒上面,掛上了一塊兩指寬的牌子,上面寫著“敬獻康泉宮”字樣。

  現在雖不是飯食的時辰,但是大家都知道,康泉宮的太后會時不時讓御膳房里的廚子做一些東西,他們自然會費勁了心力去做好。因為康泉宮有自己的小廚房,輪到他們御膳房里獻手藝的機會實在不算多。
  
  “趙哥今儿的手藝好,”旁邊負責紅案的廚子似乎有些羨慕嫉妒恨,可又礙著同在一處做事,不敢真的把話說得太過,便以開玩笑的口吻道,“這糕點似桃花盛開的模樣,想必是費了不少心思?”

  “見笑了,不過是我們做下人的一片心意,”趙大廚長得白胖憨厚,笑起來更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旁邊几人見狀,便是心有嫉妒,也說不出難聽的話了。

  要說這小子運氣也真是好,本來在白案區混得也就一般,哪知道他做的某道點心受到了太后以及顧縣君的青睞,以至于常有機會敬獻一兩道糕點到康泉宮里。
  
  他們這些做廚子的探聽不到內宮的消息,但是一見老趙敬獻了這道進去,各個心里都門儿清,太后定是召顧縣君進宮了。

  要說這也邪門,太后娘家也有不少小姑娘,也沒見太后召見過,反而對顧縣君這個隔著几層關系的表外甥女十分喜愛。

  也正因為此,顧縣君雖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但是在御膳房里,已經非常具有神秘的地位,讓大家既好奇,又不敢多言。
  
  趙大廚敬獻的糕點很快就被太監提走,約莫半個時辰后,這個提食盒的太監回來了,身后還多跟了一個人,有人認出這是康泉宮伺候的內侍,于是都熱情的圍了上去。

  要知道這可是能在太后面前伺候的人,別說是內侍,即便是能在院子里掃地的,那也是他們平日很難見到的。
  
  康泉宮里的內侍進來后,態度也不見有多傲慢,但是御膳房的眾人卻莫名覺得對方比其他地方的內侍有威嚴氣度。

  “這次敬獻的桃蕊糕味道非常不錯,太后特命咱家來感謝一二。”

  御膳房眾人心底齊齊泛酸,這小子是走了什麼狗屎運?!
  
  “不敢,不敢,此乃小人的榮幸,不敢擔感謝二字,”趙大廚又驚又喜,不住的朝內侍拱手。

  宮里的貴人雖然不會明著把“賞賜”這兩個字掛在嘴邊,但是他們的“感謝”也不是誰都敢接下的,所以趙大廚便不住的作揖。

  見他識趣,內侍便說出來意,原來是太后看中他的手藝,讓他日后專供康泉宮的點心。但因為趙大廚不是宦官,所以仍舊在御膳房里當值。

  趙大廚當即便喜得應下了,送內侍出門時,把身上所有銀兩都摸了出來,塞進了內侍手里。
  
  內侍不動聲色的把銀子揣進兜里,才慢慢開口道:“平日里太后並不愛用糕點,你只需要送些清淡爽口的過來就行。像今日這般,你就要多費費心思,別怠慢了嬌客。”說完后,他語氣有些艷羨道,“聖人對你的糕點,也是滿意的。”
  
  宮里人說話都不會太過直接,尤其是未出閣的貴女,宦官們更是輕易不提及她們的名號。內侍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趙大廚大致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太后滿意是假,顧縣君喜歡才是真,更巧的是,皇上今日也在場。

  作為御膳房的人,他怎麼會不知道聖人登基這一年多時間以來,對吃食方面並不是特別挑剔,所以又怎麼會因為一盤糕點表示滿意或者不滿意?

  一切皆因顧縣君而已。
  
  送走內侍后,趙大廚喜得朝康泉宮方向作揖了好几下,又念叨了几句顧縣君的好,才轉身回了御膳房里。

  旁邊人瞧見了,都在心里暗罵趙大廚會拍馬屁,康泉宮的人都走了,還不忘做戲表忠心。
  
  康泉宮內,顧如玖與晉鞅仍舊是面對面坐著,兩人雖然沒怎麼見過面,但是談起話來卻也不尷尬。

  周太后眼看著兩人從書法談到某本雜談,又從雜談聊到某些附屬小國的風俗習慣,最后關于風俗習慣的話題終于還是變成了各地美食討論。

  果然不管什麼話題,到了最后,都是殊途同歸。

  大豐朝的人,對于探索“吃”文化的精神需求,是刻在骨子里的。
  
  “據傳清原州的醋魚乃是我朝一絕,宮里御廚也曾做過這道菜,只可惜我無緣去清原州,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如此。”晉鞅見顧師妹自從聊到美食就明顯自在不少后,就有意把話題放這方面引,“師妹祖籍乃是清原州?”

  顧如玖見小皇帝對各地美食說得頭頭是道,心下感慨道,原來這也是個隱形的吃貨。想到對方半大的年紀,就要承擔起一國的未來,輕易更是不能出京,便有些心疼加同情。
  
  “是的,我聽爹爹提起過,醋魚只有清原州才最地道,離了那里的水跟魚,怎麼做就失去了原來的味道,”顧如玖說到這,小臉蛋頓時一皺,“只可惜臣女祖籍雖在清原州,可卻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也是無緣品嘗地道的醋魚了。”

  她這樣說,小皇帝的心里會不會平衡一點?在這個中二病高發的年齡段,她可不想小皇帝因為少年時期吃不到地道的醋魚,最后學某些皇帝,沒事就揮灑大把銀子,在全國各地四處亂跑,既費錢又擾民。

  君不見還有人因為一個饅頭變成大壞蛋麼?醋魚可比饅頭美味值錢。
  
  “吃不到也沒事,京城里的魚味道也很好,”晉鞅見小師妹似乎極其失望的樣子,有些后悔自己提起這個,當即便把美食話題的地理范圍轉移到京城地界,“聽說京城里有家酒樓的全魚宴特別有意思。”

  “在哪儿?”顧如玖見小皇帝似乎對醋魚的執念並不深,對小皇帝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這麼小的年紀,就如此的有自控力,可見長大以后,應該不是個易受外物影響的好帝王。
  
  “我也不清楚,只是偶然聽到侍衛提及而已,顧師妹如果有興趣的話,我讓侍衛去打聽打聽,然后讓顧師兄回家轉告給你。”晉鞅歉然一笑,轉頭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低下頭坐在椅子上動也未動。

  晉鞅口中的顧師兄,是指在宮中做五品龍禁衛的顧存璟。
  
  “謝謝聖人,”顧如玖點著頭應下,對這位体貼溫柔的小皇帝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晉鞅看著顧家師妹的笑臉,臉頰有些紅。
  
  申時下刻,顧如玖才乘坐馬車離開皇宮。當然,她不知道小皇帝為了陪她聊天,當天下午連課都沒有去上。

  好在周太后派人提前去給負責課時的先生放了假,不然晉鞅人生第一次逃課的名頭就要落實了。

  “太后,顧縣君與聖人相處得倒是好。”燭火下,劉姑姑替周太后散開了發髻。

  周太后嘆口氣:“都還是半大的孩子,知道什麼。久久是個好姑娘,日后到底如何,且都由她,這深宮內院,也算不得什麼好去處,不過是瞧著風光而已。”
  
  劉姑姑知道太后是真心疼愛顧縣君,舍不得她受委屈,只好轉而道:“陛下日后定會讓大豐越來越好的。”

  周太后聞言笑了笑,沒有說話。
  
  誰說她沒有野心?

  她的野心就是培養出一個名垂千古万民稱頌的英明之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40 AM

18、掩藏的矛盾 ...

  司馬家近來的氛圍不太好,大房里老太爺收藏的孤本古玩在地動中沒了,二房里的姑娘沒了。到了今天,二房與三房又鬧起來了。

  好在兩房人都顧及面子,關起門來以后才開始撕破臉皮。

  作為中間人的大房有些尷尬,既怕遭兩邊怨恨,又擔心任他們吵下去,傷了情分。只是人心都是偏的,大房與二房這些年在京城互相扶持,感情上自然要偏向二房一些,所以當二房指責三房時,大房的老太爺雖然呵斥几句,但是卻來不及攔住二房,以至于事情鬧得有些僵。

  早在三房進京的時候,兩房人就因為一些小事有些不快,不過礙著大家多年不見,所以面上都是一團和氣。

  不滿不會因為時間而消散,而是越積越多,最后二房姑娘的死,成了最終的心結。

  原因就在與二房姑娘在跑馬開始前,曾跟司馬香交談過,而且據兩人身邊伺候的人說,當時兩人鬧得有些不愉快,所以二房家的姑娘才會氣衝衝的趕著馬轉身就走。

  誰也不知道兩人當時說了什麼,而司馬香堅持說,只是普通的交談,事實如何,恐怕只有香消玉殞的司馬二姑娘知道了。
  
  但是不管司馬香承不承認,二姑娘的母親認定了此事與司馬香有關,于是便關上門鬧了起來。

  “我可憐的女儿,這些年來一直安平康順,哪知道……”二太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看著三房的人,也不像是看親戚,更像是看仇人,“你們進京后,我們一家有何處對不住你們,你們要如此害我的女儿?”
  
  聽到二房直接把二姑娘的意外推到自家女儿身上 ,三太太也不高興了,當即便道:“世人都說,不相干的人胡言亂語不可怕,最可怕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且不說我家姑娘性格向來溫順,但就說說,她何必去害二姑娘?”

  “她自然是有目的!”二太太惡狠狠的盯著司馬香,就像是在盯一頭惡鬼。
  
  作為晚輩,即便二太太說得再難聽,司馬香作為小輩,也不好直接還嘴。她見二太太聲音凄厲,雙眼發紅,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恐怖,于是忍不住小幅度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當然有目的,我的女儿沒了,她進宮的機會就大了,”二太太看著司馬香那張精致的臉,又哭又笑,狀若癲狂,“便是沒有我女儿,也有大房的丫頭在,哪里輪得上你這個蛇蠍心腸的人。”

  “小小年紀便如此歹毒,還想母儀天下?!”二太太哈哈大笑,“我且看著你,怎麼的落魄荒唐!”

  站在大房太太身后的司馬玲聞言抬頭看了司馬香一眼,然后若無其事的低下了頭。
  
  “二房太太,”大房老太爺聽二太太的話越來越不像,便開口道,“你家大郎還在學堂念書,你這麼鬧起來,讓孩子怎麼想?”

  這般吵鬧,哪像是世家太太,簡直就是市井婦人的做派。

  二房太爺早些年前便去了,留下一儿一女,跟著大房一起長大,所以大房老太爺在二房人面前,還是極有威嚴的。
  
  三房老太爺向來是只讀聖賢書的清貴人,哪里會跟人開口爭吵,所以二房鬧起來,他只是坐在一旁皺眉,卻沒開口。
  
  大房太爺見他這樣,心頭就有股子氣,只是現在大家儿孫都有了,他也不好擺著長兄的架子去訓斥,只好轉頭去勸二房的人。

  見大房老爺子開了口,兩房的人勉强壓下心頭的不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半個月后,司馬家三房就以買的新宅院荒廢著不妥當的理由,從司馬家搬了出去,住進隔了兩條街的新宅子里。

  喬遷新居當天,司馬家的人和樂融融,讓同來慶賀的旁人看不出半點的不妥。

  畢竟不是一家人,住在一起那是感情好,分開住也很正常,便是李家顧家吳家這些在京城里扎根上百年的,堂兄弟之間,也都是四散而居的。
  
  司馬家三房的喬遷宴上,來了不少的賓客,顧存璟作為顧家的代表出現在了宴席上。自從幼帝登基后,顧家就像是走了逆天好運一般,好事一茬接著一茬的來。
  
  先是顧長齡成為帝師,后面竟是預料到了地動,再后來閨女得了爵位,小儿子也由普通的六品禁衛軍成為五品龍禁衛,成日在聖人跟前打轉,不知道私下里要拉聖人多少好感走。
  
  不管大家是什麼心思,至少在顧存璟面前,還是擺著十足的風度,互相熱情的問好道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45 AM

19、有福同享 ...

  “好些日子不見,賢侄瞧著是越來越出眾了。”孫家當家人,也就是司馬家二房太太娘家哥哥孫弘,有意坐到了顧存璟身邊,也不管周圍都是小輩,徑直跟顧存璟聊起來。

  “伯父過獎,”顧存璟放下筷子,朝孫弘笑呵呵的拱手,“倒是伯父近來瞧著年輕不少。”
  
  “唉,”孫弘擺了擺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灌下,“別提了。”

  見他一臉苦相,顧存璟親手端起酒壺,給孫弘滿杯,似笑非笑的聽著孫弘說著一些看似抱怨,實際上並不重要的廢話。

  據說司馬家二房的姑娘意外身亡后,二太太孫氏情緒上就一直不好,孫家的人去司馬家勸過好几次,看來勸說的效果並不太好。
  
  這抱怨的話題,說著說著就提到了宮中的太后與聖人,顧存璟心里清楚孫弘打的是什麼主意,便只是笑而不語。

  “再過兩年,陛下就該大婚了,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這鳳命,”孫弘頗為遺憾道,“可憐我那外甥女,相貌出眾,才華斐然,竟是天妒紅顏……”

  孫弘語氣頓時低落下來,仿似司馬家二姑娘沒了,給了他極大打擊一般。但是據他所知,孫家有位相貌傾城的姑娘,是連司馬家姑娘們都比不上的標志人,所以在京中頗有盛名。
  
  “請伯父節哀,”顧存璟極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顯得低落,“今天乃是司馬三叔家的好日子,你該高興才對。”說完這句話后,他看到孫弘的神情有些微的怪異,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你說得對,今天是個好日子。”孫弘抬頭朝正在招待賓客的司馬三爺看了眼,擠出一個干巴巴的笑意。

  孫弘安靜了一會,狀似隨意般的提到:“賢侄乃是聖人近身龍禁衛,想來非常了解聖人的愛好。”
  
  顧存璟眉梢微挑,語氣有些無奈;“陛下雖是年幼,可卻是個難得的明君,每日除了盡心學習處理朝政外,也不見他對什麼東西特別愛好,就連太后都擔心陛下這樣太辛苦,常勸他多休息。”

  孫弘有些牙疼,小皇帝真是這樣的性子?

  那這日子過著有什麼滋味可言?

  在如存璟這里實在問不出什麼,孫弘偃旗息鼓的不再往上湊,只是在宴席散場后,特意找到顧存璟說下次一起喝酒云云。
  
  自從成為龍禁衛后,常有人向他打聽皇帝的事情,顧存璟都已經習慣了。也不是他說假話,而是小皇帝行事實在挑不出毛病,旁人更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的喜好,讓人即便有心去分辨,也無從下手。

  不過這個認知,在顧二哥隔日進宮后,就被小皇帝親自打了臉。
  
  “存璟,聽說京城里開了一家酒樓,最擅長做全魚宴?”做完當天的功課,晉鞅抬頭看到站在門口的顧存璟,招手讓他進來,“你聽說過這家酒樓嗎?”
  
  他不僅聽說過,還去吃過呢。

  顧存璟見晉鞅似乎對這家酒樓感興趣,猶豫道:“微臣去過這家酒樓,他們做出來的全魚宴也有些意思,陛下,您這是……”
  
  “剛好今天下午我沒功課,你陪我去走走。”每過五天,晉鞅就有半天的休息時間,今天正是該他休息的日子。

  “宮外人員繁雜,微臣擔心……”想到自己昨天還信誓旦旦的表示皇帝沒有丁點個人愛好,顧存璟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天真了。
  
  “你放心,此事我已經跟母后彙報過了,母后並沒有反對,”晉鞅自從登基后,就一直沒有出過宮,現在有機會出去,穩重如他,也難免露出了期待之意。

  既然皇太后都沒有意見,顧存璟這個龍禁衛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待安排好隨行人員后,顧存璟就換上常服,陪著晉鞅一起出了宮。
  
  離皇宮最近的府邸,大多是皇族或者世家的居所,晉鞅遠遠瞧著,就看到但凡從這邊經過的百姓,莫不小心翼翼,輕手輕腳,仿佛手腳重一點,就會冒犯到府中的貴人們一般。
  
  從李家府邸門口路過時,晉鞅看了眼那對威風凜凜的石獅子,石獅子非常干淨,干淨到沒有半粒灰塵。

  “你們家在哪?”晉鞅走了一段路,也沒看到顧家的府邸牌匾,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公子,這里都是皇族與一等世家們居住的地方,在下的家離這里要稍遠一些,”顧存璟伸手在李家西邊的方向指了指,“就是在那邊。”

  “嗯,”晉鞅點頭,蒼白的臉頰上帶上些許笑意,緩步朝顧存璟指的方向走去。

  顧存璟心中犯疑,陛下不會真要去看他家大門長什麼樣吧?
  
  顧如玖心情有些不好,今天上午與几個小姐妹去郊外賞花,哪知卻與其他几家不太相熟的姑娘遇到了,本來大家湊在一塊聊天打發時間,也挺好的,哪知道臨走的時候,吳家與孫家的姑娘又掐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兩家的姑娘之間是怎麼回事,互相之間針鋒相對,軟刀子飛來飛去,鬧得十分難看。

  去年李家邀請聚會時,也是這兩家的姑娘鬧得不愉快,這才過了多久,兩邊又掐起來了。

  氣氛鬧得太尷尬,大家也沒興致繼續玩耍,只好各自回了家。
  
  “姑娘,我們到家了,”馬車外,秋羅小聲道,“二公子帶著几位年輕公子也正往這邊過來呢。”

  二哥?

  顧如玖掀開簾子下車,就見顧存璟帶著几個人朝家這邊走來。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走在他前面的人,十分的眼熟。

  我去,二哥怎麼把小皇帝帶出來了?
  
  心里嘀咕,腳下卻沒有停,她不疾不徐的上前,朝晉鞅屈膝一福:“晉公子,二哥,諸位公子好。”

  能陪著皇帝出行的侍衛,哪個不是出身清貴?

  几名穿著常服的龍禁衛紛紛作揖回禮,任誰看著這麼一個粉嫩可愛的姑娘,也起不了厭惡之心的,更何況這還是同僚的同胞妹妹,面子自然都給足了。
  
  “師妹,”晉鞅猶如普通少年公子般,跟顧如玖回了禮,然后笑道:“真是趕巧,我正准備與存璟去我們上次提過的那家全魚宴酒樓,既然遇到你,不如也一道去吧。”說完后,他又轉頭看向身后的顧存璟,“存璟,你覺得如何?”
  
  顧存璟看著自家妹子,猶豫道:“公子,舍妹乃一介女子……”

  “女子又如何了,總不能讓師妹整日關在家里,”晉鞅挑眉,“更何況還有你跟婢女在場,任誰也不會多想多說的。”
  
  你難道沒看出來我家師妹這是剛出去玩才回來嗎,誰把她關在家里了?

  顧存璟扯出一絲怎麼看怎麼僵硬的笑容:“公子說的是。”
  
  “師妹,我們走吧,”晉鞅漂亮的桃花眼看向顧如玖時,眼中帶著無限光彩。就像是兩個小孩子原本對某種東西心生向往,最后其中一個孩子得到了,迫不及待要跟伙伴分享時的光彩。

  顧如玖看著他的眼睛,笑著點頭:“嗯。”

  行事再成熟穩重的小皇帝,也只是個半大少年而已。
  
  “京城比錦城繁華許多,”晉鞅從白賢手里接過一把糖人,先分給顧如玖一個,自己拿一個,剩下的交給顧存璟讓他們几個龍禁衛自己分,“我很慶幸當初相信了老師的話。”
  
  顧如玖低頭看了眼手里的糖人,是個可愛的包子頭小女孩,小皇帝手上的是個鍋鏟頭小屁孩。她嘎嘣一下,咬下了糖人的手,鼓鼓囊囊的嘴巴讓她來不及說話。
  
  見她的包子臉鼓鼓的,嘴角還沾上了點糖屑,晉鞅忍不住停下腳步掏出手帕,低下頭替顧如玖擦干淨嘴角,露出格外柔和的笑容道,“師妹吃東西的樣子真可愛。”

  顧如玖還沒來得及咽下的糖塊差點噎在嗓子上,小少年,你知道這種行為叫調戲未成年少女嗎?
  
  她抬頭瞪向晉鞅,見他笑容溫柔,雙瞳中印出自己的包子臉,頓時覺得自己思想邪惡了,明明對方只是個擁有“哥哥力”的未成年少年。

  于是她的怒瞪變成笑,雙眼眯成彎月:“謝謝師兄。”
  
  “不客氣。”晉鞅聲音溫柔得几乎要擠出水來,也不嫌棄給顧如玖擦過嘴角的手帕髒,直接塞回自己袖籠里。

  跟在兩人身后的顧存璟頗為無辜的捏著一把糖人,隱隱有種兄長身份被人搶奪的危機感。
  
  鱻魚樓,又被大家笑成為四魚樓,自開張以來,它的生意一直非常好,只是價格略高,普通的百姓若是沒有大事,是舍不得到里面花錢的。

  几個龍禁衛也算得上是這里的熟客,所以當晉鞅一行人西出現,掌櫃就親自把他們引到樓上的包間,好水好茶的招待起來。

  “几位貴客,可還是老規矩?”掌櫃殷勤的問,“今天有剛從河里弄上來的鮮魚,各個都十分鮮嫩,定不會讓諸位貴客失望。”
  
  “公子,您喜歡什麼樣的口味?”顧存璟沒有回答掌櫃,而是恭敬的去問晉鞅。

  “貴酒樓有什麼特色的菜品?”晉鞅抬頭問掌櫃,態度十分認真,仿佛這不是在問吃食,而是在問國家大事般。
  
  掌櫃心中暗暗吃驚,連這几位貴公子都尊稱這位少年為公子,可見此人身份不一般,于是也不嫌麻煩,口齒清晰的把特色菜全部背一遍,還機靈的把這些菜的口感風味介紹了一番。

  “師妹喜歡什麼?”晉鞅聽完后點了點頭,對掌櫃的介紹非常滿意,轉頭就問顧如玖的意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50 AM

20、真心實意 ...

  晉鞅讓顧如玖點菜,她有心推辭,但是見晉鞅態度堅持,干脆就應了下來。在座諸人除了晉鞅以外,都是在京城里長大的,所以她有意避開了大多京城人接受不了的口味,然后點了几樣符合小皇帝與她口味的菜。

  她與小皇帝同桌吃過飯,雖然小皇帝表現出來的樣子是個不挑食的好少年,但只要是人,又怎麼會沒有偏愛?所以盡管對方有所掩飾,她大概還是能猜出對方應該是喜歡偏辣偏甜味的菜,只是宮里的御廚為了顧忌貴人們的腸胃,所以口味重的菜品非常少。

  果然,在顧如玖點了几道偏辣偏甜的菜后,小皇帝的表情變得更加滿足了。
  
  坐顧如玖身邊的顧存璟見她點味道重的菜,皺起眉頭,可是礙于有皇上在場,只好偷偷瞪她一眼,然后伸手抓了一把花生開始剝,剝完以后,吹去外面那層皮,塞到顧如玖手里。

  他擔心自家妹子今天出去玩,中午沒能好好吃東西。
  
  “謝謝二哥,”顧如玖朝他討好一笑,捻起一粒准備往嘴邊里放,轉頭見小皇帝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于是分了小皇帝一半:“皇上也嘗嘗。”

  顧存璟簡直沒眼看自家妹子這行為,要麼你就別給,給就給全部,給一半留一半這也……

  “謝謝。”晉鞅學著顧如玖的樣子,放了一顆到嘴里。
  
  顧存璟于是默默的繼續剝花生,對小皇帝跟自家妹子的幼稚行為表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在座的龍禁衛能伴皇帝出行,說明他們家里基本上都是親皇派,並且還都是有些能耐的,這會儿他們見顧家的小姑娘與皇帝湊在一塊像小孩般玩耍,這些已經成年的公子哥,心里就有了計較。

  司馬家與李家的打算,一些消息靈通的家族,隱隱約約都有些猜測,但是見皇上待兩家人不冷不熱的態度,以及太后平時也不常見這兩家女眷來看,皇家似乎並不想與兩家結親。
  
  兩大世家想與皇家結親,皇家又不願意,這場戲就有些好看了。倒是這顧家……

  几人看顧家姑娘完全還是一副小孩模樣,瞬間又覺得他們自個儿想多了了。

  他們都是男人,自然清楚男人都好的哪一口,像顧家姑娘這種還沒長開的類型,怎麼看怎麼不像能迷暈小皇帝的樣子。
  
  魚很快上桌,隨行的太監把所有魚都試吃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后,大家才開始動筷。

  擺在晉鞅面前的菜沒有誰去動,世家出來的公子都很聰明,知道哪些時候需要避諱,哪些時候又要裝作親近熱情。
  
  鱻魚樓的糖醋魚雖然不如清原州的地道,但也別有一番風味,晉鞅讓白賢把魚腹上的肉夾給顧如玖,然后小聲的對顧如玖道:“比宮里的味道好。“

  顧如玖笑了笑,宮里的御廚不是沒有這個技藝,只是他們擔心貴人們吃出問題,所以很多時候但求無功,只求無過。

  “陛下可以多去太后那里坐坐,然后趁機留下來用飯,她老人家小廚房的廚子手藝不錯,”顧如玖擦了擦嘴角,“我也比較喜歡太后小廚房里的菜。”
  
  晉鞅捏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然后偏頭朝顧如玖道:“我記下了,謝謝你。”

  “不用謝,畢竟只要你去了,廚子會更加用心,我往后給太后問安時,也能跟著一起享福嘛。”顧如玖不在意的笑了笑。

  晉鞅看著她臉上的笑容,也跟著笑了笑。
  
  一頓飯吃完,顧如玖肚子總算是飽了,端起茶杯漱完口以后,她朝二哥抬了抬下巴。

  顧存璟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子,垂頭喪氣的出門結賬,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叫他。

  “這不是顧二弟嗎?”一個年約二十歲的青年從隔壁包間出來,見到顧存璟,便作揖道,“相見不如偶遇,顧二弟一起進去喝一杯?”
  
  “多謝吳兄盛情邀請,只是今日實在抽不開身,”顧存璟作揖回禮,“下次我做東向吳兄賠罪。”

  吳衝也不勉强,吳家與顧家素來沒多少來往,他剛才也不過是客氣几句而已。雖然大家都是世家,但是圈子不同,愛好不同,大家也玩不到一塊去。
  
  見顧存璟匆匆下樓,吳衝疑惑的朝旁邊的包間門看了一眼,但是聽不到里面有什麼動靜,只好回了自己的包間。

  不過他這次長了心眼,有意留了門縫,就看到顧存璟很快又回來,腳步匆匆的像是包間里有什麼重要的人物。
  
  “吳兄,在看什麼,這會儿時辰不早,咱們該回了。”一個坐在桌邊的青年朝吳衝招手,臉上還帶著酒氣。與吳衝交好的都是几個世家紈绔子弟,平日里雖然沒有做殺人放火,奸/淫擄掠這種惡事,但也都是游手好閑,招貓惹狗的性子。

  吳衝朝這人笑了笑,拉開門道:“時辰不早,確實該回去了。”

  屋里几個酒氣衝天的紈绔子弟走出門,于是與晉鞅一行人相遇了。

  世家紈绔子弟與世家優秀子弟碰面,大家能做什麼?
  
  几位紈绔子弟注意到這行人里還有几名女子,都很識趣的沒有胡亂說話,不尷不尬的互相見禮后,就准備各自離開。

  只是樓道只有一條,誰走前面?
  
  雖然這几位世家優秀子弟都是家中長輩口中“別人家孩子”,但是人要臉,樹要皮,大家口里說著讓對方先走,但並不代表著真想對方先走。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大家伙就算心里不太順暢,但也都會互相推辭一番,給足對方的面子,可是這一次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太相同。

  因為在紈绔子弟禮讓的時候,這些優秀子弟竟然真的先走了!

  你們這些優秀子弟都怎麼了,世家子的謙讓禮儀呢?!
  
  紈绔子弟表示很不滿,很不高興,可是偏偏又是他們自個儿開口讓對方走前面的,所以只能忍下這種無言的憋屈。

  就在大家想要開始討伐的時候,吳衝突然開口道:“你們認識走在最前面的那個人嗎?”
  
  大家愣愣的搖頭。

  “這几個都是被選進宮做龍禁衛的吧?”作為紈绔子的中堅分子,吳衝的智力也格外的超群。

  能走在這些優秀子弟前面,還是生面孔的人,會是什麼身份?
  
  “那不會是……”

  吳衝一把說話之人的嘴巴,“別亂開口。”鱻魚樓人來人往,叫破皇帝身份,可不是鬧得玩。

  在場眾紈绔紛紛點頭,也不怪他們不認識皇帝,因為以他們的能耐水平,根本就找不到機會面聖啊。

  紈绔的心酸,誰人能懂?

  大家抹了一把臉,紛紛讓自家小廝牽來馬,匆匆趕回自家,把在鱻魚樓遇到疑似皇帝的人告訴了家里,並且把陪伴皇帝的有哪些人也說得清清楚楚。
  
  顧如玖與顧存璟回到家中的時候,顧長齡與楊氏都在,見他倆進來,顧長齡抬起眼皮道:“存璟,聽說你帶你妹妹出去玩耍了?”

  看父母親臉色如常,分辨不出息怒,顧存璟老老實實的點頭。
  
  “你覺得陛下的用意為何?”顧長齡指了指下面的椅子,示意兄妹坐下。

  “陛下……是想告訴其他世家,他活得好好的,不會輕易被誰搶走帝位?”顧存璟不會單純的以為小皇帝出宮就只是去吃魚。

  如果要出宮吃魚,騎馬坐轎都可以,何必步行這麼遠,讓這麼多人都看到他?
  
  “除了這個呢?”顧長齡喝了一口,繼續問。

  顧存璟想了想:“是為了向親皇派表明他親近的態度?”
  
  顧長齡滿意的笑了笑,“你能想到這些,非常不錯,你記著,皇上雖然尚還年幼,但是胸中溝壑万千,非池中之物,你雖比他年長几歲,但卻不可有輕慢之心。皇上是個足智多謀,有雄才大略的人,非你們兄弟二人可及。”

  顧存璟鄭重道:“儿子受教了。”
  
  見儿子明白這些,顧長齡心中更加滿意,于是轉頭看向女儿:“久久,今日玩得可還好?”

  “上午有些不愉快,下午倒還好。”顧如玖笑眯眯的回答,“陛下待人很溫和。”

  “那你覺得皇上此行是什麼意思?”顧長齡順口問了一句。

  顧如玖歪著頭想了想,然后道:“也許皇上就是為了出來吃魚,順道看一看京城百姓的生活而已。”

  顧長齡與顧存璟愕然,半晌都無奈的搖著頭微笑。

  自家久久還是太單純了些。
  
  宮中,晉鞅躺在榻上,兩個太監輕輕的替他按腿。

  “陛下,可感覺好些了?”白賢擔憂的問。

  “沒事,”晉鞅咳了好几聲,接過白賢遞來的潤喉茶喝了一口,“出去走一走也好,還能碰巧遇到顧師妹,多好的一件事。”

  白賢正在懷疑皇上是不是有意顧縣君,哪知道皇上又開口了。
  
  “顧師妹這般乖巧可愛,不知道她日后的夫婿會不會欺負她。你說我是不是該找個機會給師妹晉封一次,待她她出嫁時再度晉封,才更能顯出我跟母后對她的看重,這樣她的夫家應該會更加敬重她一點。”

  “按照律法,女子年滿十五后,便可行婚嫁之事,也不知道顧夫人會給師妹挑個什麼樣的夫婿……”
  
  白賢默默無語,人家顧縣君今年才十一歲,您都替人想到夫家的事情了。

  所以……陛下,您開心就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57 AM

21、缺德的流言 ...

  “姑娘,夜色已深,您該歇息了。”寶梅走到司馬香身邊,小聲道,“若是夫人知道您晚睡,又該心疼了。”

  “我知道,你別去跟母親說。”司馬香放下手里的筆,看著自己寫在紙上的字,微微皺眉。

  她聽聞陛下因為十分喜好書法,所以待顧侯爺這位帝師格外親近。她之前在機緣巧合之下,曾得見顧縣君的墨寶,她現在的字,連縣君都比不過,又拿什麼來讓陛下驚艷?

  顧縣君比她年幼兩歲有余,寫的字靈氣逼人,娟秀風流,倒是把她的這手字襯得匠氣有余,風流不足了。
  
  人人都道司馬家貴氣逼人,最是講究禮儀法度之家,可是她心里很清楚,比起大房與二房,他們三房弱勢許多,不然何至于在二房的咄咄逼人之下,搬了出來。

  新家雖是十分敞亮精致,但是地段上卻不如之前的居住地。在京城這個地界,身份不僅僅要房子大,同時還要地段好。他們三房,在這一點上,已經是底氣不足了。
  
  “寶梅,你覺得顧縣君此人如何?”司馬香拆下發間的珠釵,突然開口。

  “顧縣君那般貴人,奴婢雖因在姑娘身邊伺候,有緣得見芳容,但對方品格如何,奴婢哪能清楚呢,”寶梅輕輕替司馬香按捏著頭頂,“不過瞧著是個隨和人。”
  
  “隨和人?”司馬香憶起這些日子里看到的顧如玖,似乎從未紅過臉,與京中的貴女們就算不夠親密,但也從未見誰在背后說她的不好。

  便是李家與司馬家的姑娘,也難免有人在背后閑言閑語几句。像顧如玖這種在京中也算頗受關注的姑娘,貴女們提到她,大多都會誇上几句,即便是吝嗇美言的,也不會口出惡言,要做到這一點,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或許世間就有這樣一種人,天生具有親和力,不爭不搶便能得到別人費盡心力才能拿到的東西。

  “你也去睡吧,”司馬香嘆口氣,揉了揉額際,起身朝床的方向走去,“前些日子別庄上不是送來一些新鮮的蝦蟹,明早我寫一封帖子,你讓人拿著帖子把蝦蟹給顧縣君送去。”

  寶梅微楞,隨即便點頭應是。
  
  接到司馬香的帖子時,顧如玖有些意外,尤其是在聽到對方送了自己一簍蝦蟹時,就更加意外了。

  春天並不是吃蝦蟹的好季節,司馬香讓人送一簍過來,真的只是因為吃不完,然后讓人分擔?

  或者說,自己喜歡吃魚蝦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就是不知道這位司馬三姑娘究竟想關心誰的愛好,她或者……小皇帝?
  
  她與司馬香根本沒有多少交情可言,若真要與司馬家几位姑娘論交情,她也只與司馬玲說得上几句話,其他人不過是點頭之交。

  “這位司馬三姑娘真有意思,”坐在顧如玖身邊的胡氏似笑非笑,“小姑可有適合回禮的東西,如果沒有,我那里還有一些山珍,你拿去回了她。”

  “既然二嫂那里有,我就不用費心准備了,”顧如玖當下便笑眯眯的轉身對秋羅道,“秋羅,等下你就去二哥二嫂院子里拿,千万不要客氣。”

  “你這可是把主人的話都說了,”胡氏瞪眼,伸手去掐顧如玖的臉,“讓我看看,這臉皮究竟有多厚?”
  
  顧如玖趕緊偏頭躲開,姑嫂二人笑鬧一番后,胡氏才正了正表情道:“我在閨閣中時,與司馬家的人並沒有多少來往,但是這家人向來走一步想三步,心思十分深沉。”

  看著手中的帖子,上面的字十分秀雅,看起來像是司馬香親手所寫,還帶著一股隱隱約約的香味,讓人看到帖子,便能想到寫帖子的佳人是如何風華絕代。

  “謝謝二嫂的提醒,我記下了。”顧如玖想了想,當著胡氏的面寫了一封回帖,然后遞給胡氏過目。

  胡氏接過猶帶墨香的帖子,看完以后,忍不住笑道:“小姑好靈巧的心思,這樣回帖再合適不過了。”她十一歲那年,是想不到如此周全的。

  果不其然,司馬香收到顧如玖的回帖后,就沒有再殷勤的送東西過來。原因很簡單,顧如玖的回帖里面,雖然感謝了司馬香,同樣還連帶感謝了司馬家其他几位姑娘。

  此舉明確的表明了她待司馬家所有姑娘的態度都一樣,既不得罪司馬家,也斷了司馬香的心思。

  司馬香雖然有心交好顧如玖,借此靠近皇家,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一流世家大小姐的驕傲,低一次頭已是難得,得知對方不領情后,她絕對低不下第二次頭。
  
  得知此事后,楊氏很滿意女儿的處理方法。

  “司馬家雖顯赫,但我們顧家也不必有太多敬畏,他們有什麼心思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想要利用我們,便万万不能。”楊氏看向顧如玖,“你這樣做很好,既不失禮,也維持著我們顧家的身份。”
  
  “我就是覺得,往日司馬香待我也就不冷不熱。現在我跟二哥在皇帝面前露了臉,她就熱情起來,挺沒意思的,”顧如玖覺得司馬香打心底並不太瞧得上她,所以才會認為她跟一些落寞世家姑娘一樣,只要司馬家勾一勾手指頭,她就會眼巴巴靠上去。

  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招攬人心,把他們顧家當成什麼了?
  
  春去秋來,轉年又是一年,除了兩位當事人以外,其他人早已經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后。

  顧如玖十二歲那年,司馬玲行了及笄禮,主賓贊賓都是京城里極有名望的女名士,讓京城里不少貴女羨慕了大半年。

  司馬玲舉辦及笄禮后,又過了一年,司馬家三姑娘司馬香也開始准備及笄禮了。

  只可惜三房在京中的影響力比不上大房,來給司馬香主持及笄禮的人身份自然也就比不上司馬玲及笄禮上的那些人。

  原本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人把司馬家兩位姑娘拿來比較,弄得京城里不少人都覺得,司馬家三姑娘好是好,可是比起司馬家大姑娘來說,還是差了些。
  
  司馬香有沒有因為這件事感到膈應,作為旁觀者的顧如玖不知道,但是她覺得背后傳這些話的人,用意可能不僅僅是說閑話。

  因為這些話傳到現在,不僅僅是司馬香不如司馬玲了,就連三房的儿郎也比不上大房的儿郎,把三房說成了來京城攀附兩位兄長的窮親戚。
  
  這些話世家們沒放在心上,可是在普通老百姓口中,卻成了熱鬧的話題。他們可不知道世家親戚之間的關系與來往,就以為世家跟他們似的,會為了半斤大麥,二兩油吵得不可開交,于是話傳得越來越難聽,早已經走樣。

  好在司馬家應對及時,關于他們家的傳言很快就消失,但是一部人因為這次流言得用影響,已經避免不了下意識的去拿司馬家大房與三房相比較了。
  
  不過在世家人看來,這種莫須有的流言根本沒什麼影響。像司馬家這種大家族,偶爾有些詆毀之言出現,也不是稀罕事,只要自家人心如明鏡,別受這種不入流的話語所影響就好。

  大家所料的也沒錯,京城很快就流出司馬家三房公子的字畫詩作,引得不少人稱贊,然后又有某位女名士出來誇贊司馬香言姿不俗,才貌雙絕云云。
  
  “司馬家三房還是沉不住氣了些,”關上家門,顧長齡跟家人說起司馬家這次發生的事,“這樣一來雖然扭轉了普通百姓對三房的印象,但是在世家人眼里,他們此舉便落了下乘。”

  顧之瑀點頭道:“儿子也覺得這樣過有些不妥,本來不是什麼大事,被他們這麼一弄,反而有可能讓兩房出現隔閡。”
  
  “他們三房有心培養出一個皇后,自然忍不住了別人說他家閨女不好,”顧存璟嘲諷一笑,“也不想想皇上願不願意要他家姑娘。”

  “存璟!”楊氏沉下臉,“身為世家子弟,有這麼私下評論別人家未出閣姑娘的麼?!”
  
  被母親這麼一訓,顧存璟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話輕浮了些,朝楊氏告饒几句后,才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是覺得司馬家三房鬧得難看了些。”

  “難看不難看,根本不重要,”楊氏低頭喝了一口茶,“只要他家姑娘做了皇后,這些過往就不會再有人提及。”
  
  已經升任為龍禁衛隊長的顧存璟干咳兩聲,在他看來,体弱多病但又總是不鬧出大毛病的皇帝,似乎對女色方面根本不大感興趣。

  別說司馬家姑娘容貌出眾,便是傾國絕色,也不一定能被皇上看重。
  
  “皇上的親事不是我們操心的事,”顧長齡撫著胡須,眼角余光掃過坐在角落里低頭喝茶吃點心的女儿,“太后與皇上心中,只有計較。”

  顧如玖深以為然的點頭,大豐男子大多在年滿雙九年紀后才會成親,小皇帝今年才十六,這些人著什麼急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10:01 AM

22、婚事? ...

  皇帝剛滿十六不到兩月,按照大豐律法,男子十七方才到法定結婚年齡,雖然民間很多人不遵照這個規矩,而且在此事上衙門基本上也都奉行民不告官不究的准則,但是晉鞅作為一國之君,卻不能忽略律法上的規定。

  婚事上不急,但是選后一事上,卻可以開始考慮了。皇室的人也都隱晦的跟周太后提及過此事,不管是真的為皇室著想,還是別有目的,至少都證明了晉鞅的婚事十分受人矚目。
  
  京城里的人好奇,周太后自己本身的壓力也不小,李家與司馬家都對皇后之位有意,就連居住在桑干郡的德宜大長公主也來信提及皇上的婚事,德宜大長公主信中提到的合適人選,正是司馬家長房孫女司馬玲。

  若是別人,周太后直接拒絕就可以,可偏偏寫信之人是德宜大長公主。論輩分,她還要尊稱德宜大長公主為姑母。
  
  只是德宜大長公主這封信里,看似在推薦司馬家的姑娘,但是內里卻隱隱提到她自己的孫女,含義不可謂不深。

  桑干郡沈家,也是傳承几百年的名門望族,德宜大長公主嫁到沈家后不久,便隨夫君遷出京城在桑干郡定居,比起那些養面首或者常鬧得駙馬灰頭土臉的公主們,這位公主實在是難得的低調又溫柔。
  
  周太后看到信后頭疼,覺得不能讓自己一個人為難,于是讓人請了晉鞅來,母子二人齊齊看著書信做沉思狀。

  “皇上可有中意的人?”周太后並不想在這件事上,與皇帝鬧僵。之前周家相送女儿進宮為妃,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前面這麼多步都走了,現在她准備給皇帝提前行冠禮,讓他早些親政,又怎麼會願意讓皇帝誤會她?
  
  晉鞅搖頭:“儿子一心扑在朝政上,哪有心思認識這些世家姑娘?”他的目光在信中“司馬”二字上掃過,眉頭微皺,“司馬家的姑娘……可能與我不太合適。”

  “她家姑娘品貌出眾,氣度非凡,你還沒見過,怎麼就知道她們不合適了?”周太后心里雖然也覺得司馬家不是好人選,但這怎麼說也是晉鞅生母娘家,所以即便天下所有人都可能評價司馬家好壞,唯獨她不會輕易開口。
  
  晉鞅笑了笑,蓋上這封信,朝周太后作揖道:“還請母后寫信回絕大長公主,就說儿子如今尚且年幼,還未加冠掌朝,不宜談婚嫁之事。”

  未親政便不成親?

  若有所思的看了晉鞅一眼,周太后笑言:“罷了,罷了,為了你,我再做一次惡人,大長公主身份再尊貴,那也尊貴不過你去,你不願意,那麼誰都不能逼你。”
  
  晉鞅站起身,朝周太后深深一揖:“儿子謝過母后。”

  “不必言謝,”周太后親手扶住他,“我們母子二人同氣連枝,我便是為了你做這個惡人又何妨。只盼你能仁愛百姓,還大豐一個太平盛世,也就不負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了。”
  
  “儿,記下了。”晉鞅鄭重的看著周太后,“定不會讓母后失望。”
  
  等晉鞅離開后,周太后拿起桌上的信,嘲諷一笑,一個几十年不曾回過京的隔輩公主也妄圖插手皇帝的婚事,真當她跟小皇帝好欺負?

  “嗤,真當還是先帝在的時候麼?”白皙的手掌把信捏作一團,隨意丟棄在一邊。
  
  夜里,正是美夢時分,躺在龍床上的晉鞅卻睡得有些不安穩。

  他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個擁擠的街道上,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路邊灰色的行人把他擠來擠去,他不知道往哪儿走,只好茫然的隨著人流往前走。

  耳邊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可是他卻聽不清這些人在說什麼,他只看到這一張張仿佛蒙著白霧的臉上,嘴唇動來動去。

  這是哪儿,他為什麼在這?他茫然四顧,沒有覺得驚惶,只是感到有些奇怪。
  
  “陛下,你怎麼在這?”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嫩黃裙衫的姑娘從旁邊跑了過來,猛的抓住他的袖子,“快跟我走。”

  他猛的低頭,看到一個梳著雙髻的小姑娘,掛在她發髻上的金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小姑娘臉上的白霧散開,他看到了一雙大大的眼睛,以及白嫩柔軟的皮膚,以及眼睛上方那對彎彎的柳葉眉。

  他張了張嘴,想叫出對方的名字,可怎麼也喊不出來。
  
  “給你!”小姑娘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個糖人,糖人穿著艷麗的紅色宮裝,臉蛋像極了小姑娘長大后的模樣。

  他怔怔的接過這個糖人,突然聽到天空傳來一聲驚雷,他猛的抬頭,看到的卻是滿目黑暗。
  
  “陛下,是春雷響了。”守夜的太監察覺到龍帳后有動靜,忙上前小聲彙報,“您可受驚了?”
  
  晉鞅握了握右手,察覺那里空蕩蕩的。

  “朕無礙。”睜大眼看著龍帳上方,他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什麼時辰了?”

  “回陛下,現在是丑時下刻,您可要起夜?”

  “不用,退下吧。”他把溫熱的手掌放在自己臉上,輕輕呼呼了一口氣,再度閉上眼。
  
  春雨貴如油,顧如玖趴在窗欞上,看著外面濕乎乎的院子,轉頭對丫鬟木香道,“木香,把我的荷包拿來。”

  落花臨窗繡荷包,也是一件很有意境的事。雖然繡工不怎麼好,但架勢還是要擺足的。

  好在世家對女儿的繡工要求並不高,不然像顧如玖這樣,不知道還要做多少關于刺繡的功課。
  
  自從她滿七歲后,家里就為她請了几位女先生,不過都是琴棋書畫經濟管理之類,繡工方面倒沒有特意請先生,只是跟著母親簡單學了些。

  按照楊氏說的話就是,大家族出來的女儿,誰會整日捻針拿線,繡個荷包做個貼身衣物那叫閑趣,以繡工而自傲的那是繡娘,不是世家貴女。
  
  可惜顧如玖的這份閑趣還沒堅持多久,就有主院的人來請她過去。

  她整一整衣衫后,就帶著丫鬟們去了父母院子里,剛進門就聽到老爹說到小皇帝要提前舉辦冠禮的事情。

  見到女儿進來,顧長齡也沒有避諱,招手讓她坐下:“皇上提前加冠的事情勢在必行,如今朝中不少人都看好皇上親政之事,几乎沒有人明著反對,司馬家跟李家的人,也對此事頗為推崇。”
  
  “可定了日子?”顧之瑀略一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太后想讓陛下提前親政?”

  顧長齡含笑點頭:“太后確有此意。”

  “太后真是個果決聰慧的女人,”楊氏感慨道,“能遇到她,也是陛下之幸。”
  
  顧長齡笑眯眯道:“夫人言之有理,不過太后能選中陛下,也是她之幸。”如果過繼來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太后可有得頭疼。

  “皇上提前親政,也就代表著他的婚事也要提前開始准備了,”楊氏嘆口氣,“這下京城可真要熱鬧起來。”說到這,她忍不住看向女儿,“久久,近來你進宮可遇到過陛下?”

  “我平日進宮也只是去太后那里坐坐,並不常遇到聖人,”顧如玖搖頭,“距離上次見到聖人,應該有四五個月了。”
  
  楊氏聞言點頭,沉思半晌后道:“前几日定國公夫人邀請我明日去她家吃茶,你也隨我一道去吧。”

  顧如玖愣了愣,不就是詩書世家楊家嗎?

  看不出母親是什麼意思,她只好乖乖點頭。

  顧長齡看了看發妻與女儿,笑呵呵的沒有說話。
  
  康泉宮中,周太后看著晉鞅第三次扭頭看門口,不動聲色的喝了一口茶。

  “母后,聽說顧師妹今日要進宮來給你問安,怎麼都快午時了,也不見她過來?”晉鞅捻起一塊桃蕊糕,“她素來喜歡這類的糕點,不來吃真是可惜了。”

  “昨夜下了一宿的雨,我擔心濕氣太重,對她身子不好,就讓她在家里歇著了,”周太后目光掃過那盤几乎沒有動過的桃蕊糕,“皇上平日不是也喜歡這個,怎麼今日動也未動?”
  
  晉鞅笑著答道:“方才過來時,用了半碟綠豆糕,所以這會儿並不餓。”

  周太后點了點頭,母子二人便話話題轉到了別處。

  在晉鞅快要離開的時候,周太后突然道:“今日不讓久久進宮,也算是件好事。”

  晉鞅疑惑的看向她。

  “據說定國公夫人今日在府中辦茶會,她家的家風好,人口簡單,長子文武雙全,品格端正……”說到這,周太后停頓了一下,“聽說這位國公夫人也甚是喜歡久久,此次茶會定會邀請她,所以我才說是件好事。”
  
  晉鞅微怔,捏著桃蕊糕的手頓住,隨后道:“也不知道楊家人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好,有些世家的美名往往是名不副實的。”

  周太后目光落在他膝蓋上的桃蕊糕碎屑上,垂下眼簾。

  桃蕊糕向來松軟,吃的時候最考驗人的禮儀姿態,因為但凡在拿的時候捏得重一點,它都會碎散開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10:04 AM

23、成長 ...

  京城楊家,與顧如玖母親的母族楊氏雖都姓楊,但卻不同支同脈,並沒有多少關系。

  此楊家于前朝發跡,雖沒有司馬家李家顯赫,但卻足夠清貴。他們家出過三任丞相,兩任皇后,各地封疆大吏更是無數,近二三十年雖然開始低調起來,但是衝著楊家的底蘊以及他家在讀書人中的美譽,也無人敢在他們家面前放肆。
  
  顧家祖上與楊家並無多少交情,近几年因為楊國公十分推崇顧長齡的書法,兩家才走得近了些。

  說楊太太有多喜歡顧如玖也不盡然,但是她對顧家的善意卻很明顯。自從顧如玖跟隨母親出現在楊家內院之后,楊太太便不住的誇贊顧如玖,恨不得把她誇成一朵珍惜絕世的花儿。
  
  “小女粗鄙,哪里值得國公夫人如此誇贊。”面對楊太太的善意,楊氏顯得不驚不喜,從容的順勢誇贊几句楊家的姑娘,也算得上是氣氛融洽。

  坐在楊氏身邊扮演裝飾品的顧如玖注意到對面的楊家姑娘在看自己,于是抬頭朝對方笑了笑,楊姑娘也抿著嘴回以一笑。笑起來的樣子就如清晨初放的青蓮,既美又清純。
  
  注意到兩個小輩之間的小動作,楊太太笑道:“時辰正好,不如諸位與我一同在園子里逛一逛,也算是附庸風雅一場。”

  在座諸人笑著應是,也有人鼓掌附和道:“早就聽聞國公府上的園子景致乃是一絕,若貴府的園子自算得上是附庸風雅,那我家的那園子,只能叫俗不可耐了。”

  此話引得諸位女眷笑了起來,顧如玖好奇的看了眼說話的那個女子,對方衣著明艷,是個年輕婦人。年紀輕輕,能在這種場合下大聲笑言,不知道是哪家的。
  
  待大家沒怎麼注意時,楊氏在她耳邊輕聲道:“方才那個說話的女子,你可瞧見了?”

  顧如玖點頭。

  “她是張丞相家的閨女,前些日子嫁給了孫家大郎,”提到張丞相這位朝廷新貴,楊氏語氣有些淡漠,“張丞相雖是個能干人,不過他家閨女,越輕浮了些。”
  
  顧如玖啞然,原來孫家大郎竟娶了個新貴家的閨女?她忍不住又多瞧了那位嫁入孫家的張氏一眼,因為對方衣著過于華麗,所以坐在一堆女眷中,格外的顯眼。但明顯可以看出,雖然她極力想在眾人中表現,但始終有些格格不入。

  聽聞張丞相的發妻極為潑辣,因出身不好,並不愛與京中女眷來往,連帶著家中的姑娘,也從未打進世家貴女們的圈子。
  
  “跟几個小輩玩去,”楊氏朝不遠處笑了笑,那里站著好几個未出閣的世家姑娘,“跟在我身邊有什麼意思。”

  “那我就不打擾母親興致了,”顧如玖笑眯眯的對楊氏福了福,才拎著裙角朝几個年輕姑娘們站的地方走去。
  
  楊太太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滿意的點了點頭。款步姍姍,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顧家的這位姑娘好姿態,好氣度。
  
  越看越歡喜,楊太太忍不住道:“顧夫人真會教養女儿,我看你家二姑娘,喜得跟自家丫頭似的,可仔細一想,我家那丫頭與二姑娘比起來,就跟燒火丫頭似的。”

  楊氏剛謙虛几句,旁邊就有人笑著上前打趣,把兩家姑娘都捧了一遍。在座諸位女眷,都是心如明鏡的人物,哪會看不出楊太太的心思。只是看楊氏的模樣,似乎對國公府這樁聯姻的心思有些不冷不熱。
  
  于是有好事者就想到京城雙楊的過往恩怨了,京城有兩個楊家,一個乃是二流頭等清貴詩書世家,一個乃是三流中等靠軍功發家的楊氏一族。

  兩家人雖然都姓楊,可不是一個祖宗下來的,所以勢弱的那家難免要聽些閑言碎語。
  
  大家見楊氏態度不溫不火,忍不住在心底懷疑,難道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楊氏不願意把女儿嫁到楊國公府上?

  大家心里雖然好奇,但也沒有誰表現在臉上,只有孫張氏好奇的多看了正與閨閣女子閑聊的顧如玖几眼,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黃毛丫頭,也非天姿國色的妙人儿,國公夫人究竟看上她哪點了?
  
  “久久,孫張氏正在看你呢,”顧如玖的閨中好友胡喜在她耳邊細語道,“也不知道孫家怎麼想的,怎麼……”她咬了咬唇,覺得自己這般說話不好,只好干咳一聲,把話咽了下去。

  顧如玖笑看她一眼,知道胡喜是想說,堂堂世家公子為何會娶一個新貴家女儿。
  
  但是在她看來,孫家卻做了一個不錯的選擇,他們家缺勢,張家缺名,兩家一拍即合,落得一個雙贏的結果。

  唯一不太妥當的就是,這位孫張氏似乎並不太明白世家女眷之間的相處方式,只是世家女眷們行事向來含蓄,或許她此刻尚不知道,在座諸人大都看不上她的做派。

  几位姑娘湊在一塊,玩了會投壺,一位姑娘道:“玩這個還是李家郎君厲害一些。”

  “只可惜今天是女儿家的聚會,你可看不見風度翩翩的李家郎君。”旁邊的姑娘拿著手絹取笑几句,然后隨手拿起一支箭,摸了摸被包住的箭頭,“司馬家跟李家郎君,便是不投壺,只是站著也是養眼的。”
  
  在大豐,美男子向來是極受歡迎的。大豐人對待美男更是熱情,什麼美貌郎君出門擲果盈車可不是傳言,而是京城里常常發生的事情。

  不得不說,大豐百姓的看臉技能都已經滿級,名士名臣們,就沒一個長得丑的。太丑的人,就算有幸入了朝,也很難受到上級重用。
  
  無論什麼時代,長得好的人,總是要占便宜一些。顧如玖看著几位姑娘小聲討論哪家的郎君長得更加俊俏一些,就忍不住在心底無數次感慨,幸好這里不是要求女子三從四德,追求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不然真是活著憋屈。
  
  “顧妹妹,你說誰家的郎君更俊?”大家辯論半天,也沒分出個高低,總算把火燒到了顧如玖身上。

  顧如玖愣了愣,想到了宮中的皇帝,在她看來,司馬家跟李家的男孩子,都不如小皇帝長得好看。

  不過這種話在心里想一想就行了,她可不能說不出來:“我覺得我二哥挺俊的。”
  
  几位姑娘愣住,顧家二郎確實相貌十分出眾,當年他還未成親時,也是京城姑娘們追捧的對象。

  不過已經成親的男人,長得再好看,已經入不了她們的眼了。所以大家都不願意了,非讓顧如玖再說一個人。就連看起來十分文靜的楊姑娘,也含笑看著她。
  
  顧如玖無奈的嘆口氣:“那我可真說不出來,京中的美男太多,各有特色,各有各的好,你們這不是讓我為難麼?”

  聽到這話,大家頗為贊同,嘻嘻哈哈的打鬧開,便把京城美男排行榜忘在了腦后。

  倒是楊姑娘有些失望,她還盼著顧如玖說出自家兄長的名字呢。
  
  定國公府外的街道上,司馬香乘坐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她好奇的掀開簾子往外望去,只看到前方几位錦衣公子護著一位紫袍少年朝這邊過來。

  待她看清紫袍少年相貌時,捏著簾子的手微微一緊,世間竟有如此俊美之人?與這位少年公子一比,司馬家的儿郎,竟顯得平庸起來。
  
  似乎意識到他們一行人擋住了馬車,為首的紫袍少年拉了拉韁繩,驅馬讓到一邊,他身后的几人見狀,也跟著避讓開來。

  馬車經過紫袍少年身邊時,司馬香再度掀起簾子,可惜知道馬車行遠,那個紫袍少年也未看馬車一眼。
  
  “陛下,”顧存璟看了眼四周,“前方是定國公府,您是要……”

  看了眼那對威風凜凜的石獅子,晉鞅微微垂下眼瞼:“不用了,我就是四處走走。”
  
  他去拜訪定國公府,不是給定國公府增加臉面麼?不知道的人,誤會他看重定國公府的人怎麼辦?

  “那……”顧存璟有些詞窮,因為他實在弄不清楚皇上怎麼突然決定出宮了。
  
  “存璟與楊家大郎交情如何?”晉鞅調轉馬頭,狀似不經意道,“我聽說此人才貌雙全,是個難得的清俊人物?”

  “依微臣看來,此人雖無傳言中誇張,但也有七八分,”顧存璟想了想,“而且他今年方才十六,日后或許大有可為。”說完后,他又補充一句,“不過微臣與此人交情並不深,有不了解的地方也有可能。”
  
  聽完這些后,晉鞅沒有說話,半晌才道:“回宮吧,我突然想起,還有些詩書未讀。”
  
  “是。”顧存璟依言行事,對晉鞅的命令沒有半分猶豫。其他几位龍禁衛的反應比起他來,就慢了半拍。
  
  晉鞅把他們所有人的動作都看在眼里,但是面上卻沒有半分情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10:06 AM

24、理想的選擇 ...

  “姑娘,”寶梅扶著司馬香下車,在她耳邊道:“門口好像停著大老爺府上的車。”

  司馬香偏頭看了一眼,臉上帶起笑意朝府內走去。
  
  內院中,三太太與大太太正在飲茶,氣氛很是融洽,看不出前些日子里那些流言的影響。

  “皇室那邊可有信儿?”比起大太太來,三太太就顯得稍微有些沉不住氣,“太后那里一直不松口,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德宜大長公主回信說,太后婉拒了她的提議,”大太太搖頭,抿了口茶壓下心底的復雜情緒,“聖上如今只是半大少年,哪知情愛之事,只說未親政之前,不考慮成親。”

  “不成親便想親政,”三太太冷哼一聲,“他想得倒是好。”便是皇帝自己想,朝臣也不見得會同意。
  
  大太太輕飄飄看她一眼,側頭看向坐在自己下首的女儿,放下茶杯不疾不徐道:“我今日來,還有一事要告訴你。”

  三太太聞言一笑:“不知大嫂所為何事?”

  “德宜大長公主為她的長孫向我們司馬家求親,我同意了。”大太太道,“大長公主的長孫年十七,是個翩翩少年郎,又精通番語,下個月即將到京城任鴻臚寺任少卿。”
  
  三太太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大嫂是何意,只好笑道:“連大嫂都說好的,定會不錯。”

  “桑干沈家的家風,還是讓人信得過的,”大太太仿似沒有察覺到對方的不安,徑直道,“雖然他的職位現在看似不高,但是人上進,又與皇家有兩分關系,給玲儿定下他,也妥當。”
  
  三太太有些驚訝,原來大嫂不是來給自家丫頭說親,而是給大姑娘定下了?早前大房不是有意把大姑娘送進宮麼,怎麼這會卻改變主意了?

  見妯娌似乎還沒想明白,大太太忍不住勸道:“據說周家有意送姑娘進宮為妃,被太后拒絕了。”

  連太后娘家想送人進宮,都沒有成功,更別說他們司馬家。他們司馬家現在有的,也不過是祖宗積攢下來的美名以及與聖上生母那點親戚情分。
  
  可是先祖攢下的東西,始終是先祖的,外面的人再推崇他們司馬家,也不會把先祖的榮光直接放在他們后輩身上。更重要的是,自從聖上登基后,並沒有表現出對他們司馬家的親近,反而頗為冷淡疏遠。

  他們大房略表現出看重皇后之位的樣子,也不過是擺出看重皇帝的態度,但並不代表他們對后位勢在必得。能得,自然是幸事,不能得,也不會太過失望。
  
  近來見三房對后位的野心越來越大,她擔心到時候下不來台,才忍不住勸說几句。他們几房人同氣連枝 ,不管哪房人丟了臉面,其他兩房臉上也不會好看到哪去。

  所以前些日子三房有意宣揚子女美名時,他們大房沒有阻攔,甚至順水推舟把之前的流言壓了下來。
  
  “陛下雖年幼,但卻是個極有主意的人,”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太太不好再說下去,再說就是讓三弟妹難堪了。

  可惜讓她失望的是,聽完她這些話,三太太並沒有松口。
  
  “大太太,太太,姑娘來了。”一個藕荷色衣衫的丫鬟引著司馬香進來,朝屋里眾人福了福身,無聲無息退了下去。

  一番行禮問好后,司馬香在三太太下首坐下,然后安靜的聽長輩聊天。

  當她得知司馬玲竟然與桑干郡沈家公子定親后,面上露出驚詫之色,大伯母之前不是打算把大姐送進宮嗎,怎麼突然就跟沈家結親了?
  
  或許是她臉上的驚訝太過明顯,坐在她對面的司馬玲朝她笑了笑,竟帶著一絲灑脫。

  看到這個笑,司馬香有些怔忪,大姐可以輕易選擇放棄,她可以嗎?

  用力的攥了攥袖擺,司馬香向司馬玲回以一笑:“妹妹在這里向姐姐道喜了。”

  司馬玲掩著嘴角輕笑出聲,眼角的愉悅不自覺便泄了出來。
  
  司馬香母女二人送走大房的人,三太太挑眉笑道:“大房的姑娘訂了親,二房的……現在我們司馬家唯一有望進宮的,就只有你了。”日后若是有什麼事,大房與三房便不得不幫。

  看到母親臉上的笑意,司馬香怔忪片刻,低聲道:“嗯。”

  她與司馬玲本就不一樣,所以她們想要的東西,也不一樣。
  
  晉鞅回到乾坤宮后,練了一會字,最后讓白賢把顧存璟叫了來。

  “陛下。”顧存璟身上穿著常服,看樣子像是已經跟同僚換班,准備回家的架勢。

  “叫你來,是為了些私事,”晉鞅讓無干的人都退出屋內,雙手交握放在御案上,右手拇指無意識的彎曲著,“聽聞令堂有意為師妹定下楊家公子?”

  “有這事?”顧存璟愣住,仔細回想半天,“家母並未提過此事。”
  
  見顧存璟的模樣不像是說謊,晉鞅松開交握的手,猶豫著開口道:“成婚乃是女子人生大事,万不可馬虎。按理說,先生家的私事,我不該多言。只是師妹在我眼中,跟自己的妹妹無異,我總擔心她所遇非人。”

  “請陛下放心,家人都很疼久久,所以定不會在親事上讓她受委屈,”顧存璟頓了一下,“微臣代舍妹謝過陛下的關心之情。”
  
  “我待久久的心意,與你是一樣的,”晉鞅笑了笑,“總希望她過得好才放心。”

  顧存璟面上含笑,心里卻有些疑惑,誠王膝下也有女儿,但是陛下登基后,似乎並未替這些兄妹加恩,這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關愛妹妹的好哥哥啊。
  
  回到家后,顧存璟把這事告訴了顧長齡。

  顧長齡聞言笑道:“傳聞誠王府中的郡主與其父性格截然相反,其人殺戮果決,性烈如火,讓無數人避讓敬畏。據聞陛下在誠王府時,性情溫和,與郡主並不常往來。”

  要把任性刁蠻說得如此委婉和諧,也是挺不容易。
  
  想到大豐歷代公主郡主們的各種彪悍事跡,再回想一下自家的妹妹,顧存璟覺得自己似乎理解皇上為什麼會把多余的愛心用在久久身上了。

  有一個刁蠻任性的同父異母妹妹,府中當家女人還是異母妹妹的母親,親爹又是個不管事的,這個中滋味,不用想也能猜到几分。
  
  “父親,依您看,皇上會求娶哪家姑娘為后?”顧存璟好奇的問。

  “你認為是哪家?”顧長齡不答反問。
  
  “依照皇上現在的態度來看,司馬家與李家不太可能,但是皇上現在又絕對不會讓新貴家的女儿做皇后,所以皇后必然會從二三流世家里面出來。”他仔細回想著京中名聲好,夠清貴又低調的几家,最后有些不確定道:“會不會是……國公楊家?”

  顧長齡笑而不答,等顧存璟實在憋不住后,才道:“你只算到了局勢,卻沒有算到人心。”
  
  “人心?”顧存璟看著故作高深的父親,對他的話持懷疑態度,“陛下似乎……並不是特別重感情的人。”

  顧長齡挑眉瞥儿子一眼,懶懶道:“且慢慢看著吧。”
  
  父子二人正說著,就聽到外面傳來丫鬟們請安問好的聲音,原來是楊氏與顧如玖母女二人回來了。

  顧存璟見到跟在母親身后的妹妹,忍不住又想到了皇上。

  皇上心中想要的妹妹,是他家妹子這樣的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10:08 AM

25、野心 ...

  “定國公府一行可還順利?”顧長齡端了杯茶遞給楊氏,順口問了一句。

  “不還是那樣,”楊氏接過茶杯,朝顧長齡笑了笑,低頭抿一口,捧在手心沒有放下,她轉頭看了眼湊到二儿子身邊說話的女儿,沒有把楊國公家有意結親的事情說出來,“楊太太為人慈和,他們家的公子小姐,都是禮儀周全的人物。”

  “他們家的人,在禮儀方面,向來讓人挑不出錯,”顧長齡對楊國公一家印象頗佳,所以言語里,略帶了几分推崇,“雖然后輩如何我不太清楚,但是楊國公其人,卻是個難得的正人君子。”
  
  “君子不君子,有什麼可重要的,”楊氏笑了笑,轉頭對顧如玖道,“久久,你今日與楊家姑娘相處時,可還融洽?”

  正在與顧存璟聊龍禁衛里發生的一些趣事,聽到母親提到自己,顧如玖忙回過頭來道,“楊姑娘性子穩重,並不常說話。”

  “言多必失,楊姑娘這樣的穩重人確實不錯,”楊氏笑著道,“倒是把你給比下去了。”
  
  “天底下好姑娘千千万,我若是跟每個人都比上一場,只怕都沒臉在京城里待下去了。”顧如玖討好的朝楊氏笑道,“只要你跟父親覺得我好,就夠了。”

  “單單我跟你父親覺得好可不行,”楊氏又是一笑,對自家女儿這種討好賣乖的行為早已經習慣,“你玩了一天,也該靜靜心,回院子里去吧。”

  顧如玖起身朝父母福了福身,然后道:“那我便不打擾母親與爹爹了。”

  顧存璟見狀,也跟著起身告辭,追了出去。
  
  “久久,”顧存璟叫住妹妹,“你等等我,我有話跟你說。”

  “二哥?”顧如玖停下腳步,疑惑的看向顧存璟,有什麼事值得他特意追出來說?
  
  顧存璟扯了几句有的沒的,終于把話題引到了皇帝身上:“我見陛下私下里總是稱你為師妹?”

  “對,”顧如玖點了點頭,“怎麼了?”

  還能怎麼?他怎麼不見陛下叫他或者大哥為師兄?
  
  “沒什麼,我見陛下似乎跟關心你的事,所以就隨口一問,”顧存璟笑道,“我不好問陛下,只好來問你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叫我師妹,是給父親顏面。叫我師妹,總比叫你跟大哥兩個已經入朝為官的人為師兄好。”顧如玖覺得,即便皇帝現在對她確實非常不錯,但是一開始他稱自己為師妹時,有很大部分的原因就在父親身上。
  
  見妹妹看得清楚,並沒有因為皇上的特殊對待而誤會什麼,顧存璟也就放下心來,當下便道,“還是妹妹看得清楚明白,是為兄愚鈍了。”

  顧如玖掩著嘴角輕笑出聲:“二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
  
  “哼,”顧存璟把手背在身后,故作生氣狀搖搖擺擺的離去。

  顧如玖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良久后才淡了下來。回到院子后,有些疑惑的想,二哥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了?

  三天后,宮中突然傳出消息,皇上的加冠禮將在下個月二十八舉行。因先帝已經作古,所以由周太后頂替父親一職,替皇帝安排加冠禮。而顧長齡因為是皇帝最器重的先生之一,加之又頗有才名,所以在帝王冠禮上以贊賓身份出席。
  
  最讓人感到微妙的是,司馬家只能作為客人出現,而沒有在皇帝加冠禮上,扮演重要的角色。

  冠禮對于男子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存在。雖然早有古代名士說帝王應二十而冠,但是眼下太后與皇帝有意提前加冠,而大多朝臣都沒有站出來反對,那麼這事不成也要成,除非皇帝在這期間,突然喪命或者帝位傳讓。
  
  顧長齡原本在朝中只領了個清閑職位,以及帝師這個榮譽稱號,但是關于皇上冠禮舉行的詔書頒發后不久,顧長齡就升遷了,就任京城尚書省二品尚書令,雖沒有中書省與門下省來得顯赫,但這也是顧長齡得到重用的訊號。

  中書省中書令乃是張仲瀚。門下省侍中是李家的當家人李光吉,兩者一人出自寒門,一人出自世家,政治立場上,必然不可能事事相同,不過由于張仲瀚性子軟和,而李光吉也不願顯得太咄咄逼人,所以兩人之間,並未發生太大的矛盾。
  
  不過由于顧長齡得到重用,就有可能打破朝堂上的局勢。當然,擔憂的人大多是寒門出身的官員,世家們就顯得穩重多了,因為顧長齡是他們世家這邊的人。

  很多時候並不是寒門與世家之間互相看不順眼,只是彼此都是為了階級利益,所以在某些時候,就不能退讓。
  
  皇上提前加冠后的野心,朝臣們心里都清楚,不過他們對此並沒有多大的意見。朝堂上的眾人,雖然大多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願意讓個昏聵無能的人坐在那個位置上。

  現在這位皇上自從繼位以后,由于沒有親政,大家還看不出他是否勤政愛民,但至少言行有度,品性出眾,這一點上已經勝過先帝太多。就這些,已經足以讓朝臣對他十分滿意了。

  最重要的是,連人家太后都對他提前加冠沒有意見,他們這些朝臣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所以在詔書頒發到冠禮即將正式舉行,竟沒有人站出來對皇帝提前加冠表示反對,倒是有朝臣上書對皇帝從品性到外貌進行了好一通誇贊,有些文人也跟著趕了一把時髦,寫了几首詩詞來宣揚皇帝的美德,盡管他們連皇帝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期許有人能看重他們的詩作,以此能夠進入朝堂。

  抱著這種心思的人不少,就連顧家也收到了不少文人想盡辦法塞進來的詩詞大作。
  
  有些詩詞寫得極其肉麻,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哪個郎君寫給心愛姑娘的詩句,而不是心有抱負的青年寫給帝王的。

  文人們想得很美好,實際上靠詩詞入朝一途並不容易,除非有人看上此人才華,並且願意大力推薦。
  
  只可惜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顧如玖已經看到她老爹讓人收了不少詩詞放到雜物間去了。
  
  “有才華的人,並不代表他有治世救民之能,”顧長齡合上一封自薦信,“能寫一首好詩的人,未必能寫出好的辦公文章。”他把信紙折好,塞進信封里,對女儿道,“久久,太后說她進來身子不太舒服,希望你進宮陪她几日。”

  正在聽自家老爹講政治正確道路,哪知道對方突然把話題轉到太后身上,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陪伴太后……這是要在宮中留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10:11 AM

26、馬車 ...

  第二天一早,顧如玖剛用完早飯,就聽說自家收到了一大堆的拜帖,有交情的沒交情的,還有細數祖上几代,拿著宗譜上趕著結親戚的,簡直刷新了顧如玖的三觀。

  不過這些匆忙已經與她無關,昨晚晚上她就收好行禮,等宮里的馬車來,就乘車離開,不用為這些家長里短頭疼。

  難道太后她老人家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讓她進宮光明正大躲懶的?

  因為是進宮小住,所以顧如玖自帶了四個貼身丫鬟,身邊其他伺候的人,都留在了侯府。
  
  臨行前,楊氏特意囑咐了顧如玖几句:“宮中人員繁雜,但你要記住,規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你既是為了陪伴太后進宮,那麼言行就代表著太后的顏面,我們顧家的顏面。遇事是進還是退,你心里要有個度。”

  顧如玖點頭,已經從包子形向鵝蛋形發展的臉上露出笑意:“請母親放心,我明白。”

  “嗯,”楊氏伸手摸了摸她鬢邊的步搖,“旁人皆說你天真爛漫,被我們寵得什麼事都不愛放在心上。但我明白,你雖然長得稍顯稚氣,但心里比誰都想得明白。”
  
  知女莫若母,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內里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她又怎麼會不清楚。她這個小女儿看似天真無邪,似乎是個單純的性子,但是從小到大,她吃過誰的虧?

  反而是與她過不去的人,最后被折騰得無可奈何,偏偏還不能說出什麼來。

  聰明的人,向來傷人于無形,她這個女儿為人處事,比她往年在閨閣時,圓滑伶俐多了。
  
  親自送女儿上了馬車,楊氏轉頭往書房走去。

  大豐的朝會安排是三日小朝,五日大朝,今日顧長齡不用給皇帝授課,也不用去上朝,所以早上過后,就坐在書房里看書習字。

  楊氏走進書房,語氣里帶了几分怒意:“夫君,之前李家來求親,你說他們家內里混亂,不是好的人選。現如今楊國公家有意,他們家人口簡單,又是書香世家,楊家大郎更是難得的翩翩少年郎,為何你仍舊有意見?”
  
  “夫人莫惱,”顧長齡放下書,扶著楊氏在椅子上坐下后才道,“久久如今方才十三,京城里的貴女們即便等到雙十成婚也不嫌晚,你何必如此焦急?”

  “少說這些有的沒的,”楊氏也顧不得世家女子的儀態了,拍開顧長齡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你敢說你沒有半點其他心思?”
  
  “我即便是有其他的心思,也不會拿自家姑娘終身來開玩笑,”顧長齡見發妻動了真火,只好道,“如今京中情況復雜,皇上與太后早已對几個世家心生不滿,只怕待皇上親政后,李光吉的左相一職便不會太穩當了。”

  “即便是司馬家與李家非好人選,但是楊國公家素有清名,也不受宮里貴人猜忌,難道也不合適?”楊氏說到這,皺眉道,“你不會是起了把久久往……”

  楊氏沒有明說,但她相信顧長齡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顧長齡聞言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這事不是我怎麼想,而是由皇上怎麼想,以及我們家丫頭自己怎麼想。現在談什麼,都言之過早。”

  “晉家算得上什麼世家,他們祖上稱帝前,不知道是個從哪里跑出來的泥腿子。稱帝后,自詡是八百年前赫赫有名的晉家后人,這話哄騙晉家自己人跟普通老百姓還行,咱們世家誰信?”楊氏有些沒好氣道,“再說了,那種地方有什麼好,皇帝若是要納妾,咱們家姑娘想攔也沒法攔。”
  
  “這事皇上太后沒有提過,我也不曾開過口,只是沒影的事,”顧長齡笑得一臉討好的模樣,湊到楊氏身邊,“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就慢慢給久久挑一個如意郎君。楊家的孩子雖然不錯,但卻過于本分了,這樣的男人在外面確實能稱得上是正人君子,可如果跟這種人過日子,就不太合適。”

  楊氏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輕哼道:“再不合適,也比進宮好。”嘴上雖然這麼說,她語氣卻軟和下來,“關于久久的事情,你不可擅做決定。我知道你很看好這位聖人,但是在我眼里,即便他是万年難得一見的好皇帝,那也比不上我家久久重要。”

  “夫人說的是,為夫絕對不會擅自做決定 ,請夫人放心,”顧長齡故意朝著楊氏深深一揖,一副深切懺悔的模樣。

  楊氏斜睨他一眼,嘴角雖有了笑意,但眉頭的皺紋卻沒有散開。
  
  顧如玖乘坐的馬車在離朱雀門外几百米處,見到路邊停著一輛藍頂馬車,遠遠見一位婦人打扮的女子由丫鬟扶著站在馬車旁。

  “前面發生了什麼事?”顧如玖掀起車窗簾子,問旁邊隨行的護衛。

  “回縣君,前面是一位夫人的馬車壞了。”護衛是康泉宮的人,所以對顧如玖格外的客氣。

  “不知是哪家的夫人?”顧如玖皺了皺眉,這種情況下,她若是不出手相助,就不太合適了。
  
  沒過一會儿,打聽消息的護衛回來后,顧如玖才知道,遇到這種倒霉事的是李相的夫人吳氏。

  憶起兩年前在馬場意外身亡的李楚柔,她輕嘆一聲,打起簾子走了下去。
  
  “吳太太,”顧如玖走上前,朝吳氏行了一個晚輩禮,然后看向馬車:“馬車……可是壞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楚柔的意外身亡打擊到了吳氏,顧如玖這兩年很少見到吳氏,現在乍然看到,還有些驚訝。

  兩年前的吳氏雍容端庄,貴氣逼人。現在看起來消瘦不少,精神看起來也不太好,仿佛在短短兩年里,老了七八歲。
  
  “顧姑娘,”吳氏扭頭看著眼前的半大姑娘,鵝蛋臉,眉清目秀,看著是個很有福氣的面相,這也是她當初為何同意儿子求娶這位姑娘的原因。

  只可惜兩人有緣無分,這兩年多以來,懷谷也不曾再提起過顧家這位姑娘。

  “方才不知道怎麼回事,馬車的轱轆就出現了問題,”吳氏嘆口氣道,“今日受詔入宮面見太后,這會怕是要來不及了。”

  “吳夫人進若是不介意,可以與晚輩共乘 ,”顧如玖看了眼躺在地上修馬車的車夫,“恰好晚輩也去康泉宮給太后請安。”

  “那便有勞,”吳氏向顧如玖道了謝,便踩著腳凳進了顧如玖的紫頂馬車。
  
  這輛馬車外面看著雖然只是普通的縣君規制,可是內里卻十分的舒適,吳氏一進去,就能感受到這輛馬車做得有多用心。

  兩人經過一番客氣后,便一路無話,直到馬車在康泉宮外停下。
  
  作為朝中地位顯赫的女眷,吳氏這兩年也來過几次康泉宮面見太后,但是沒有哪一次馬車能停在離太后寢宮如此近的地方。

  太后甚是喜愛顧家二姑娘的傳聞早就有了,但是她絕對想不到,太后竟對顧二姑娘如此看重。
  
  “李夫人,顧縣君,”等在門口的宮女見到二人,上前給兩人行禮后,便引著她們入內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10:14 AM

27、宮里的女人 ...

  “二位貴人請稍坐。”宮女奉上茶點,朝兩人福了福,便退到一邊。

  往日顧如玖進宮,都是直接面見太后的,這次或許是因為有李夫人在,所以才被宮女引到偏殿,等著太后出現。

  康泉宮的偏殿很寬敞明亮,屋內的擺設也很雅致,可以看出這里是太后常用來待女眷的地方。

  顧如玖剛端起茶杯,吳氏便開口道:“有些日子不見,顧姑娘可還好?”

  雖然吳氏曾有意替自家儿子像顧家提親,但是托人探了口風,發現顧家並無此意后,她就沒有再提此事。好在事情沒有傳出去,所以兩家之間,也不必太過尷尬。

  現如今當初那個稚嫩的孩子,已經初顯美色,只是眉宇間仍舊帶著天真,可見顧家人把她護得很好,若是自己的女儿還在……

  吳氏眼神稍黯,借由喝茶的動作,掩飾了心底的情緒。

  “勞李太太掛念,一切都好。”朝吳氏禮貌一笑,顧如玖中規中矩的回答,無心與吳氏套近乎。
  
  吳氏的視線落到顧如玖用來壓裙角的芙蓉玉佩上,輕輕吹了口茶。

  顧氏在世家里雖然只算二等末流,但是家底倒是豐厚,比起楊國公這種清名在外的書香世家顯得富裕多了。不然一塊用來壓裙角的玉佩,便如此的不凡。

  想到太后對顧家二姑娘的喜愛,以及聖人對顧家的親近,吳氏對自己心中的某個猜測几乎越來越肯定了。
  
  如果預想成真,那麼也不枉費今日她們二人巧遇一場。

  放下茶杯,吳氏語氣柔和道:“上一次見你,你還是個小姑娘,轉眼便這麼大了。”

  顧如玖上一次見吳氏,還是在城郊馬場,那天正是李家姑娘發生意外的時候,只怕那會她注意到了吳氏,而吳氏也沒心情看其他人。
  
  “晚輩確實有好些日子不曾見到您了,”顧如玖一派天真無害的模樣,“您近來可好?”

  “我也挺好。”吳氏笑了笑,笑意標准精致,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

  實際上,一個失去女儿的母親,能好到哪去?
  
  平心而論,吳氏算不上是多美艷的女人,但她身上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端庄大氣,面相也偏柔和,看起來像是個極其好相處的人。然而一切都是表現,能坐上大世家當家主母位置的人,怎麼可能如表象那般溫和。

  顧如玖內心里對這種生活是不太感冒的,她不想行屍走肉的活著,成為一個讓不少人敬仰的活標本?
  
  兩人實在沒什麼話說,互相客氣了几句,屋內便安靜下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吳氏周身的氣勢太過淡定,顧如玖也沒覺得尷尬。

  過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周太后在前呼后擁下出現在兩人面前,兩人對太后見過禮后,周太后就讓兩人再度坐下。
  
  周太后對吳氏的態度顯得十分客套,客套得近乎平淡,顧如玖隱隱察覺到太后似乎並不太喜歡此人。

  果然沒一會儿,吳氏就起身告辭了,太后略挽留后,便不再堅持,任由吳氏離開了。
  
  “久久是不是在想,我為什麼對她態度平平?”吳氏走后,周太后周身的貴氣與端庄消失大半,扶著顧如玖的手站起身,笑眯眯道,“走,去里面說話。”

  “是有些奇怪,”顧如玖想了想,“我覺得您似乎有些不太喜歡她。”
  
  “當年她就是這樣對我的,”周太后語氣平淡,“當日我初進宮,尚未晉后位。朝中女眷進宮拜見我的時候,吳氏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可憐可嘆的女人。”

  從未聽到太后提及過此事,顧如玖有些愣神,抬頭看周太后的臉色,發現對方神情格外的平靜。
  
  “看似在同情別人,實則不過是滿足于自己的驕傲,”周太后看著顧如玖道,“若真的心生同情,就不會擺出那樣的姿態。”

  顧如玖明白太后的意思,如果自己真的心疼某個人際遇,肯定是小心避開她曾經的痛苦往事,而不是讓對方再度感到難堪。

  或許吳氏並沒有這種意思,但是對于當時的周太后來說,被人用那種眼神看著,絕對算不上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太后,魏太妃來給你請安了。”劉姑姑走到兩人身側,小聲道,“奴婢瞧著魏太妃似乎不太好。”

  周太后聞言皺了皺眉:“讓她進來吧。”

  顧如玖扶著她在原位坐下,然后站在她的身側。
  
  她進宮的次數不少,但是只見過魏太妃一次面,而且還是有太后與皇帝在場的情況下。

  魏太妃進來的時候,顧如玖驚了一跳,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形容憔悴,瘦弱干癟的婦人就是魏太妃。

  魏太妃今年還不滿三十,怎麼看起來卻猶如三四十歲的婦女般?
  
  “妾魏氏給太后娘娘請安。”魏太妃一進來,便向周太后行了一個大禮。顧如玖忙側開身,避開魏太妃這個禮,並向她福了福。

  魏太妃注意到她這個動作,眼瞼微顫,然后規規矩矩的垂下頭。
  
  “不必行如此大禮,請入座吧。”往日有再多恩怨,見到這樣的魏太妃,周太后也沒了想法。更何況兩人往日不過是些小矛盾,還沒到血海深仇的地步。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這些后宮女人的矛盾皆起源于先帝,如今先帝早已經作古,她們這些留下來的女人,何必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了那樣一個男人互相記恨?
  
  “請太后救我!”魏太妃的娘家早在去年,便因為行事荒唐被擼去了職位,就連那個三等伯的爵位也丟了,他們家的人又不事生產,如今不過是靠著往日的老本,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娘家人靠不住,魏太妃又不能出宮,日子並不好過,加之往日與她有過仇怨的几位太妃,也想盡辦法與她過不去,于是日子就越發艱難起來。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周太后見她身上的衣服雖然干淨,但仍舊能看到折疊過的痕跡,就猜到這身衣服,應該是魏太妃的壓箱底了,“當日你但凡對何氏、錢氏等人客氣几分,也不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魏氏進宮時年紀尚輕,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直到先帝駕崩,她一直都是后宮里最受寵愛的妃嬪。或許是帝王的寵愛讓她得意忘形,平日里竟干出磋磨不受寵妃嬪這些事情,若不是還有她這個皇后鎮在后宮里,只怕魏氏當初行事還要張狂不少。
  
  “妾已經知錯了,求太后替妾在其他几位姐姐面前美言几句。”魏氏泣不成聲,顯然是過怕了這樣的日子,最后只能求到太后這里來。

  顧如玖沉默的看著這一切,覺得魏氏這樣的女人,既可恨又可悲,明明自己就是一個万事不由自己的人,偏偏還要仗著男人給的一點疼寵,卻為難別的女人。
  
  最后太后讓人把魏氏送了回去,並且嚴令伺候的人,不可怠慢太妃們。但是几位太妃之間的矛盾,她卻不打算管。

  一飲一啄自有道理,她若是見魏氏可憐,便幫了她,那麼往日那几位被她欺辱過的妃嬪,難道就該活活受她折騰了?所以只要這几個人不鬧出事來,她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魏氏離開后,周太后發現顧如玖神情有些懨懨,便道:“久久怎麼了?”

  “就是覺得,挺沒意思的,”顧如玖沒有掩飾心中的想法,對周太后道,“這樣算計一生,有什麼意思。”
  
  “她們家族利益的犧牲品,要什麼意思,”周太后輕笑道,“帝王願意納,而她們的父母又願意送,她們自身的意願如何,就不太重要了。宮里像魏氏這樣,為了富貴榮華自願進宮的也不少。”

  顧如玖聽著沒有說話,但是在她看來,如果帝王無意納妃,那麼像現在這種情況,就可以避免了。
  
  “所謂食色性也,天下男女皆是如此,只是世道偏愛男人,才讓他們有更多的選擇,”周太后說到這,朝顧如玖眨了眨眼,“若這個天下是女儿家當政,權勢皆在女子手中,也許情況跟現在差不多,只不過是性別顛倒過來而已。”

  顧如玖默然,心下感慨,太后她老人家,思想上還是很大膽的嘛。

  不過轉念想到那些冷落夫君,養一堆面首的公主郡主們,顧如玖又覺得,太后這話或許還有些道理。
  
  “所以啊,這天地之間,才有這麼多人為了權勢金錢而費盡心力,因為比起看不見摸不著的人心,這些東西更能讓人有踏實感,”周太后拍了拍顧如玖的手,“這也是我為什麼想盡辦法,也要給你一個封號的原因。”

  顧如玖咽了一下口水:“謝謝姑母為我費心。”

  看來,還是她的思想覺悟不夠高。
  
  “你我姑侄之間,不必說這些客套話,”太后笑道,“我把你的住處安排在了西配殿,那里景致好又離我住的地方近,你這般花骨朵似的小姑娘,最適合住這里,其他地方都是貴氣有余,靈氣不足,小姑娘住那些地方,不利于修身養氣。”

  周太后正跟侄女說居所對女儿家的重要性,就有宮女來報,說皇上來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鬢角,周太后點頭道:“讓陛下暫且等等,我隨后就來。”說完,她轉頭看向顧如玖,“久久可與我一同去?”

  顧如玖想到自己要進宮小住,怎麼也要跟皇帝行了禮,于是便點了點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10:18 AM

28、帝惱 ...

  白賢發現陛下從晨起后,便有些心神不屬,比起往日多問了三次時辰。作為帝王的貼身宦官,他即便心中存疑,也只會把這種事裝進肚子里。

  眼見著陛下寫壞了兩副字,他上前小聲道:“陛下,太后邀顧縣君進宮小住,這會儿顧縣君想是已經到了。”
  
  正在練字的帝王筆尖未停,只是道:“什麼時辰了?”

  多問第四次了。

  “陛下,已經是巳時下刻。”
  
  “嗯。”晉鞅移動手腕,慢慢寫下最后一筆,放下毛筆道:“有几日不曾與母后好好說話了,我今日去拜見她。”

  “是。”白賢與几名宮女宦官伺候著他更衣,不管隨意多說一個字。近一年來,皇上越發威嚴,雖然從不隨意對身邊伺候的宮人動怒,但是紫宸殿里的人,沒有誰敢因此懈怠,反而伺候得更加小心謹慎。
  
  紫宸殿外,正在乾坤宮附近當值的顧存璟見晉鞅出來,停下腳步,與身后的龍禁衛們齊齊向晉鞅行禮。

  晉鞅朝几位頷首,坐上御輦而去。
  
  待御輦行出一段距離后,龍禁衛們才站直身体,顧存璟的副手語帶感慨道:“陛下皇威甚重。”帝王之威,在氣不在形,更不是喜怒不定,亂打亂殺威,而是氣勢,即便他一言不發,也會讓人覺得,難以直視其雙眼。

  跟在顧存璟身后的這些,基本上都是顧存璟一派的人,他們也都知道,陛下最信任的帝師就是顧存璟的父親寧平侯,只是寧平候此人向來是未語先笑,和煦溫和之人,教出來的陛下倒是跟他很是不同。
  
  難道還受了其他几位帝師的影響?

  陛下主要帝師有五位,這五人性格各有不同,除了右相張仲瀚以外,其他四人皆是世家出身,更巧合的是,這四個世家私下里的來往都很少,這四人都是家族中頗有才名之士。

  可見太后在挑選帝師一事上,當真是費盡了心力,對親儿子也莫過于此了。
  
  “陛下日益威嚴,乃是我大豐之福,百姓之福,”顧存璟朝天抱拳,然后朝身后几人道,“也是你我諸位之福。”

  大家笑著稱事,心底卻暗嘆,顧大人這吹捧人的本事,是越發高强了。別看這會儿皇上不在,但是不出一日,顧大人今日這番話,定會傳到皇上耳中。
  
  乾坤宮,康泉宮,鸞和宮是皇宮里最寬敞講究的三座宮殿,如今因為后位空虛,所以鸞和宮還無人居住。

  乾坤宮出來去康泉宮時,要途徑鸞和宮,晉鞅坐在御輦上,看著這座看起來有些幽靜的宮殿,眸色暗沉,或許等他親政后,是該讓工部的人來修理這座宮殿了。
  
  御輦在康泉宮前停下,晉鞅見門口有宮女太監在搬東西,便問門口的太監:“這是在做什麼?”

  “回陛下,太后留顧縣君在西配殿小住,這些東西都是新置換的。”太監小聲答道。
  
  “縣君難得進宮小住,小心些也是應該的,”晉鞅點了點頭,略沉思片刻后道,“白賢,你去看看朕的私庫里有什麼是師妹用得上的,都拿過來。”

  白賢:陛下,您私庫里適合女子用的東西多了去了,總不能全部拿過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白賢轉身帶了連個小太監去御庫挑東西,先帝在世時,可是攢了不少好東西准備留著賞妃嬪或者公主,可惜他沒女儿,攢著給公主用的東西,也只能躺在庫里吃灰了。

  以顧縣君的年齡與身份,在這些東西里面挑揀一番,應該很合適。
  
  進了內殿,太后跟師妹不在,晉鞅只好端著一杯茶慢慢喝著,坐了沒一會儿,就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

  他回頭看去,就看到了太后身后的顧如玖。

  好几個個月不見,師妹似乎又長高了一點,身上的纏花暗紋宮裙由師妹穿著,似乎多了几分活力,少了几分呆板。就連那頭青絲,似乎也比往日更漂亮了。
  
  “臣女見過陛下,”顧如玖笑吟吟的上前朝晉鞅一福,晉鞅放下茶杯,起身道,“師妹有禮。”說完,朝太后作揖道,“母后今日可好?”

  “好好好,”太后笑容滿面的拉著顧如玖在身邊坐下,然后讓宮女換了新茶上來,“我聽人說陛下近來日日專心苦讀,可別累著了。”

  “母后放心,儿子不會因小失大的,不過是下面的人太多緊張小心了。”經過兩三年的相處,晉鞅與太后之間也隨性了許多,太后表明了態度,晉鞅沒有心結,兩人即便不是親生母子,但也是互相可以安心依靠的親人。
  
  “非是他們不小心,只是你身体向來不大好,他們這些擔心你,擔心他們自己,”周太后道,“你若是有個什麼不是,他們也落不得好。”

  太后說得也是實話,晉鞅繼位以后,別的什麼都好,只是這身体一直不太好,太醫也查不出什麼毛病,只說是在娘胎里時有些許不足,小心養著便沒什麼事。

  人與人之間,相處的時間久了便會有感情,更何況晉鞅為人處事實在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所以周太后對他,也是有不少真心在里面的。
  
  母子二人針對晉鞅的健康狀況進行了一番討論,顧如玖在旁邊捧著茶杯不住的點頭。晉鞅見她發間的蝶翅步搖跟著點頭的動作晃來晃去,忍不住笑道:“師妹難得進宮,不如在宮里多住些日子。”

  周太后端起茶盞笑道:“這事不用你說,我也是要留她的。明日我要去五庄觀上香祈福,久久也跟著一起去吧。”

  顧如玖點了點頭,五庄觀在大豐朝極為有名,雖然大豐朝沒有所謂的國師第一教之類的存在,但是五庄觀的卻隱隱有大豐第一道觀的地位。
  
  說來也奇怪,大豐朝雖然出過各種奇葩帝王,但卻沒有一個去追求長生不老,五庄觀的真人們似乎也不愛煉所謂的長生不老丹,但是喜歡做各種治病的藥丸子,聽說效果還都很不錯。
  
  可見不擅長醫术的道士不是好道士,看人家五庄觀的業務范疇,會解卦,會看相,還能祈福頌經,看病拿藥,難怪香火旺盛,連皇家人都習慣去他們這里祈福。

  顧如玖突然記起,再過几日便是太后生母的忌日,難怪太后特意去五庄觀里祈福。
  
  晉鞅也想起了這事,他道:“明日儿子不用上朝,母親若是不嫌棄,也帶儿子一道去吧。”

  “你若是想來,便跟著一塊來,”周太后被他的模樣逗笑,“難不成我還要嫌你不成?”
  
  顧如玖聞言,捂著嘴嗤嗤的笑。過了沒一會儿,白賢帶著一堆東西過來了,什麼鮫紗帳,什麼寶玉瓶,全是些女儿家喜歡的稀罕東西。

  “喲,這稀罕東西原來在這儿,”周太后拿起一套水晶棋,笑著道,“當年聽聞附屬國進貢了一套水晶棋,渾身剔透毫無雜質,可惜誰也沒見過,沒有想到竟被先帝藏得這麼好。”

  只不過這稀罕玩意儿,先帝恐怕也沒怎麼把玩就忘在了腦后,不然怎麼沒跟著陪葬,而是堆在御庫里?
  
  “那放在姑母這正好,反正我也不太會下棋,”顧如玖抓了几顆棋子在手里把玩,“放在西配殿里,有些浪費了。”

  “再珍貴的東西,如果沒用,那就跟路邊石子一樣沒什麼差別,”周太后笑著道,“這東西還是留著給你用,沒准你看在棋子漂亮的份上,就願意學著下棋了。”
  
  顧如玖捧臉做沮喪狀,顯然對下棋的愛好實在有限,即使這是一套水晶棋,也不能緩解心中的哀怨。

  “你在我等面前還好,若是其他貴女們知道你連棋都不擅長,還不得私下笑話你?”太后搖頭無奈微笑,“我看還是你父母太慣著你了。”
  
  “說得好像您不慣著我似的,”顧如玖一臉無賴的模樣。

  周太后愕然,隨即用手帕捂著嘴角大笑道:“我看你長進不多,這臉皮卻是越來越厚了。”

  但是心中對顧如玖這樣的小抱怨,卻極為受用,若不是跟自己親昵,哪敢說這樣的話呢?
  
  晉鞅看著顧如玖一臉笑呵呵的模樣,心里有些發愁,師妹什麼話都敢說的行為,真是讓人擔心,若是日后出嫁,也是這般實誠,可怎麼是好呢?

  世家人誰不是說一句藏三句,各個面上都是和善人,內里卻是藏污納垢,忠奸難辨。師妹這般性子,怕是要吃虧的。
  
  越想越愁,越愁越擔心,晉鞅覺得自己整個人有點不好了。
  
  “再過几個月,久久就滿十四了吧?”周太后大笑過后,隨口問道。

  顧如玖點頭,“還有五個月。”她還可以裝嫩一段時間。

  “時間過得真快,”太后想了想,有些感慨,“眨眼間就過去了。”
  
  晉鞅于是更加焦慮了。

  京城里不少貴女們十三四歲就開始相看人家,然后准備個三四年,就要出嫁。

  他家師妹這樣的,找個什麼性格,什麼家世的才合適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10:21 AM

29、心思 ...

  御膳房里,趙大廚身邊圍著几個粗使太監,這些太監一口一個趙哥,手腳麻利的幫著打下手。

  紅案區的主廚見這些太監的殷勤勁儿,扭頭嗤了一聲,把手里的鍋抖得咣咣作響,一邊還呵斥燒火的粗仆把火燒得旺一點儿。
  
  趙大廚小心的把點心擺上盤,並不讓其他人插手,擺好以后,小心翼翼的放進食盒,等小太監把食盒提走以后,才松了一口氣。

  看著周圍話里話外都捧著自己的幫廚們,他不禁在心中期盼顧縣君能在宮里待久一些,這樣他的日子才能更好過。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后,就有康泉宮的人過來送“謝禮”,趙大廚得到了一個繡得很漂亮的荷包,里面裝著好几兩碎銀子,他笑眯眯的分出一角銀子給前來送荷包的人,然后才小心的把荷包揣進懷里。

  這荷包可是宮里人的手藝,拿回去給自家婆娘用,也是件風光事儿。
  
  其他人既羨慕趙大廚的好運,又是感慨與顧縣君的受寵,若宮里有公主,恐怕也不過如此了。也不知道這位小貴人走的是哪路好運,竟讓太后如此青眼有加。
  
  康泉宮里,顧如玖正在與太后下棋,可惜她實在是個臭棋簍子,短短半個時辰內,便連輸好几局。

  晉鞅見她愁著一張臉,腳尖在地上划了好几下,終于沒忍住湊了過去。

  見他過來,顧如玖忍不住用眼神向他發射求救信號。晉鞅干咳一聲,小聲道,“師妹可以嘗試著走左邊第三顆棋子。”

  顧如玖毫不猶豫的照做。
  
  周太后眉梢動了動,繼續下棋。

  “下右路第七。”

  “左三。”

  “右四。”

  “陛下可知觀棋不語真君子?”見自己的優勢被去掉大半,周太后捏著一枚棋子道,“這可不是君子風度。”
  
  “母后見諒,儿子見師妹如此為難,實在不忍心,”晉鞅溫和一笑,朝周太后作揖道,“此時陽光正好,不如去外面走一走?”

  顧如玖一聽,忙解脫般的扔下手里的棋子,點頭道:“對,多曬曬太陽,對陛下的身体好。”
  
  “既然如此……”周太后捻著一枚棋子笑了笑,半晌才放下棋子道,“那就出去走走。”

  顧如玖笑呵呵的上前去扶她,她順勢挽住顧如玖的胳膊,倒像是感情極好的母女,而不是尊與卑。

  離開前,她看了眼棋盤,黑棋的路數看似溫和保守,實則暗藏玄機,若是再下,她的白子定會被包抄,而且連后路也被堵死。
  
  宮中的花園在顧如玖看來,並不算太大,只是勝在精巧二字,可見宮中花匠為了打理園子,廢了不少心思。

  春日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人覺得暖烘烘懶洋洋的,顧如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用手絹捂著嘴的時候,發現自己這個動作被晉鞅發現了,她頓時覺得有些小尷尬。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尷尬,晉鞅極其自然的移開自己目光,然后道:“母后,師妹,不如我們去亭中稍坐?”

  旁邊的八寶亭修建得十分精致,陽光傾瀉進去,讓人還未走進去,便莫名有一種舒適感。

  周太后看了眼兩位晚輩,點了點頭:“也好。”
  
  劉姑姑見狀,帶著几個宮女太監把亭中的石凳鋪上墊子,又捧上香爐差點之物,才退到一邊。

  此刻陽光溫和,茶香四溢,言笑晏晏,當真是歲月靜好,無比愜意。
  
  顧如玖端著茶杯,看著花園中飛舞的蜜蜂蝴蝶,面上露出笑意。

  晉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茂密的花叢以及不知名的彩蝶,他把手邊的糕點碟子朝顧如玖方向推過去,“師妹可要來我的加冠禮?”
  
  顧如玖驀地回頭看向身邊微笑的少年,沉默著沒有回答。

  帝王冠禮十分的隆重,等閑人不能參加,她非皇室女眷,又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君爵位,怎麼可能進入這種場合?

  周太后恍若沒有注意到兩個小輩的動靜,只是捻起了一塊拇指大小的點心放進口中,眼神卻有些復雜。
  
  見顧如玖不回答,晉鞅也不惱,只是笑道:“當日初見師妹,我便覺得師妹玉雪可愛,總想著若是自己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妹妹,該是多好的一件幸事。”

  顧如玖想起父親提過的那些有關晉鞅的往事,神情微有動容。
  
  “好在你我終于有了師兄妹之誼,冠禮這種重要場合,師妹又怎麼可以缺席?”晉鞅端起茶杯,朝顧如玖一敬,“師妹可願給愚兄這份面子?”

  顧如玖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道:“若是可以,臣女定會到場。”

  聽到這話,晉鞅臉上的笑意濃烈几分:“如此便好。”
  
  周太后扭頭看向亭外,那里花草茂盛,一片燦爛盛景,可是她心中的擔憂卻越來越濃烈,最終化作無奈與苦澀,沉默的抿了一口茶。
  
  晉鞅在康泉宮這邊逗留了大半日,直到蹭了一頓晚膳后,才心滿意足的離開。走之前,還再三表示,明日一定陪太后去五庄觀。

  太后趕蚊子般,把他趕了出去,回頭讓顧如玖也回配殿休息。等顧如玖離開后,她臉上的笑容才垮下來。
  
  “太后,”劉姑姑替她松開發髻,見她神情不太高興,有些擔憂道:“您怎麼了?”

  “我或許不該讓久久進宮,”周太后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倦道,“皇上越來越大,心思也越來越深沉,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夠猜透了。”其實這也是一件好事,作為合格的皇帝,就該如此。

  可是他對久久的態度……
  
  “您這不是為了縣君好嗎?”劉姑姑去把取下的鳳釵放進首飾盒中,小聲勸道,“皇上即將親政,若您此刻不多為她打算,待日后多打算,万一被皇上誤會就不好了。”

  “我有心想讓久久日后多一個依靠,可是……”周太后搖了搖頭,沉默下來。她是真心疼愛久久,所以並不想她的后半生陷在這種地方。
  
  但凡久久有這個心思,她或許會想辦法成全,可是久久這丫頭偏偏也沒這個心思。

  皇上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孩子,但他怎麼也是自己挑選進宮的孩子,即便不是血濃于水,也有相依為命的真感情。若他對久久有這個心思,她又該如何?
  
  紫宸殿中,晉鞅也睡不著,他在書房里呆了很久,最后親手寫了一道聖旨,並且在上面加蓋了御印。
  
  康泉宮西配殿,顧如玖看著屋內的擺設物件,沐浴完的她舒適的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把蠶絲錦被往身上一拉,香噴噴的睡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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