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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7:49 AM

月下蝶影 -【如珠似玉】《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lue-len 於 2016-5-2 07:57 PM 編輯

【書名】:如珠似玉

【作者】:月下蝶影

【內容簡介】:

  很多人以為,顧家二姑娘長相甜美,一定是個溫婉似水,善良無害的軟和人。

  然而,事實有時候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本文是披著嬌花皮的霸王花與看起來病弱但是會超長待機的痴情帝的故事。

  痴情帝的日常:嬌慣霸王花,以及順帶處理政務。

  其實這就是篇甜爽文。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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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7:53 AM

1、帝崩 ...

  寒月如霜,滿城皆靜。

  正是宵禁時分,京都的街面上除了打更人,便只有皇城巡衛軍的身影。因為天氣不好,天空沒有半點星月之光,黑漆漆的街道上,唯有巡衛軍手里提著的燈籠,以及世家貴族們府邸大門口的燈籠散發著黯淡的光芒。
  
  巡衛隊長呼出一口寒氣,看了眼身后同樣凍得面色發白的弟兄們,低聲道:“兄弟們打起精神來。”

  近來聖上身体有恙,喜怒不定,不少宮人因此受罰,他可不想巡衛處在這個當頭惹出事端出來。
  
  正想著這事,他見到前面通往皇宮大門的方向,突然一隊身著錦衣的侍衛騎著高頭大馬衝了過來。這隊人馬看到他們停也未停,只是扔給他一個牌子,就打馬消失在夜色中。

  他捧著冰涼的令牌,湊近一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不是聖上親衛隊的令牌嗎,這大半夜匆匆忙忙突然出宮……

  他臉色一變,不敢再多想,手卻不自覺握緊了身上的佩刀。
  
  “咚!”三更時分,鐘聲划破黑夜的寧靜。

  寧平伯府內院的東小院里,几個守夜的丫鬟早已經被鐘聲驚醒,也顧不上綰發,披上外衫便匆匆往內室走。
  
  “姑娘,”寶綠最先進屋子,見紗帳里有動靜,几乎是跑著到了床邊,溫聲道,“姑娘可是醒了?”

  跟在寶綠身后進來的几個丫鬟已經開始點燈以及拆換屋內一些顏色艷麗的東西,手腳輕快得讓人察覺不到半點驚慌失措。
  
  “寶綠,發生什麼事了?”團花錦被下,一位約莫十歲的小姑娘慢慢坐起身,聽到鐘聲仍舊在響,白皙的臉蛋上露出几分疑惑。

  寶綠見她這樣,就知道姑娘已經猜到發生了何事,轉身接過木香拿過來的裙衫給姑娘換上,因為擔心夜里太冷,還特意給她加上了一件披肩。
  
  很快又有丫鬟圍上來,給她換上早已經烤得暖和的鞋襪。又因她年齡不大,丫鬟秋羅只是簡單的替她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用了兩支銀飾別在發間便不再用其他累贅的發飾。
  
  顧如玖坐在套著錦緞的凳子上,任由几個大丫鬟打理自己貼身之事。只可惜母親前几日特意給自己打的整套梳頭用品,最近一年是不能用了。

  這個時候敲喪鐘,並且還敲這麼多聲,除了帝王駕崩以外,還有誰有這個禮儀規格?
  
  等她捧著暖手爐准備去主屋見母親時,她小院里顏色艷麗的東西已經換得七七八八。她有些遺憾的抬頭看了看原本掛著紅燈籠的位置,雖然來不及換上其他顏色的燈籠,但紅燈籠已經取了下來,所以看起來有些空蕩蕩。
  
  看到這,她就想起前几日已經出嫁的姐姐,抿了抿嘴,露出兩個有些淺的酒窩。

  几個大丫鬟見狀,知道姑娘是舍不得大姑娘出嫁,只是作為丫鬟,她們也不好勸.

  夫人膝下兩子兩女,兩位公子與大姑娘都比姑娘年長不少,所以都很疼愛姑娘這個小妹妹。大姑娘出嫁后,姑娘舍不得也是理所當然。
  
  東小院離正院並不遠,顧如玖一行沒走多久,便已經到了正院。

  楊氏正在囑咐奴仆如何收拾府中上下,見到女儿進來,忙開口到:“久久怎麼過來了?”說完,又讓下人泡暖身茶,又去摸顧如玖的手,看她有沒有受寒。
  
  她當年懷這個女儿時,已經三十歲出頭。女儿出生的時候,眉眼雖然比前面三個孩子都好看,但是整個人瘦瘦小小的,所以她總是擔心這孩子熬不過去,便與孩子父親給她取了個小名“久久”,唯願她活得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如今十年過去,當初小嬰儿已經長得水潤可愛,再看不出當年的瘦小虛弱。
  
  “母親,大嫂,二嫂。”顧如玖給屋里三個人見禮,淺笑道,“母親不要擔心,我過來的時候穿得厚實,凍不著。”

  大嫂陳氏與二嫂胡氏起身回了半禮,然后上前擁著顧如玖一起坐下,然后就開始摸她身上的衣服,確定她所言屬實后,才又勸著婆婆,說小姑這也是擔心大家云云,言行間不自覺便透露出几分疼寵。
  
  楊氏見姑嫂間這個樣子,當下便無奈道:“罷了,就讓她待在這里吧,左右這會儿也沒誰能睡得著。”

  說完,便又繼續安排府中的瑣事,不時還會問一問兩個儿媳的意見,倒是忙中不亂。

  顧如玖捧著茶圍觀三個女人把整個伯爺府管理的井井有條的過程,忍不住想,這便是世家女的能耐,無論何時都能顯露出她們的儀態與氣度。
  
  不到一個時辰,該吩咐的都已經安排好,楊氏對儿媳女儿道:“也不知道新帝出自哪個王府?”

  先帝膝下無子,他駕崩后繼位的新帝只能從兩個兄弟的孩子里過繼。想到先帝為了想要個自己的孩子,不僅拖延過繼宗室子侄的事,還痴迷煉丹修仙,信些游方术士的胡話瞎折騰,以為這樣就能有自己的子嗣,楊氏就覺得先帝為人頗不靠譜。

  陳氏與胡氏都是世家女出身,對政事也有所耳聞。所以不僅是楊氏關心這事,她們也是好奇的。
  
  先帝雖然一句駕崩,但是皇后周氏還在,所以挑選新帝的事情,十有八九要落到皇后身上。

  要說這位皇后周氏,跟她們寧平伯府還有几分親戚情分。論起關系來,府中老太太與皇后的母親乃是親姐妹,所以她們這一輩私下里如果想要顯得親密一些,叫皇后一聲表姑母也是可以的。

  雖然老太太早在几年前便已百年歸去,但是這血緣關系還是在的。不然公公與她們二人的丈夫一個時辰前何必匆匆趕著進宮,不就是擔心先帝駕崩,皇后會被人欺負嗎?
  
  說到皇后周氏,就不得不提到她那彪悍的母親。周氏在進宮前,已經嫁過一次,誰知道那夫家不厚道,竟敢私下納妾養外室。她們這位姨奶奶知道后,便帶著人砸了對方家門,不僅讓對方登門致歉,還討回了周氏的嫁妝,讓兩人和離了。

  周氏和離后不久,與京中其他女子踏馬賞花時,突然被一位高人斷言,說她“鳳翔九天,貴不可言。”

  于是此事過后不到兩個月,周氏被皇帝召進皇宮,初封昭儀,不到兩年便誕下一對龍鳳胎,先帝欣喜之下,便封她為皇后。也不怪先帝這麼不穩重,因為他所有的女人里,除了周氏以外,其他人就從來沒有過半點喜訊。

  只可惜好景不長,這對龍鳳胎先后夭折。大家最后也只能感慨一句,約莫是先帝命中注定無子吧。
  
  攤上這麼個皇帝,大家心情也是很復雜的,好在這個皇帝在政事上雖然糊涂了點,個人生活上放蕩不羈了一點,但好歹性格不暴戾,所以京城里几大世家也沒興風作浪的搞串聯,維持著一個和諧安定的大豐王朝。
  
  “可是現在……万一亂起來怎麼辦?”胡氏皺著眉,全然沒有自己在妄議皇室的恐慌感。

  在旁邊看熱鬧的顧如玖心里明白,平時世家們對皇家雖然尊重,但還不到敬畏的地步,關起門來說起皇室的八卦,那可是一點都不留情。

  其實像他們這些二三流世家還算好的,像司馬家、李家這兩個一流世家,他們一言一行風度翩翩挑不出半點錯處,待人也是溫和有禮,但是刻在骨子里的那種高傲,不用顯露出來都能讓人感受得到。如果是一般的皇家宗室,在他們面前也是客客氣氣的,擺不出半點皇族的譜。
  
  顧如玖接觸過司馬氏與李氏兩家,總的說來,他們就是豐朝最全的禮儀教科書,讓人見之則敬,望之則畏。她跟這兩家姑娘的關系一般,所以也不便發表什麼看法,只能說這家的姑娘都不太好親近。

  見屋內三個女人都有些擔心,顧如玖忍不住開口勸慰道:“先帝的兩個兄弟……想亂也亂不起來吧。”

  三個女人齊刷刷扭頭看顧如玖,似乎都沒有想到顧如玖會開這個口。
  
  被三雙亮閃閃的目光盯著,顧如玖干咳一聲道:“誠王性格向來……軟和,近几年身体也不太好,他的封地也不算富饒,便是有心也是無力吧。”

  “你說得對,”楊氏點頭,女儿說誠王性格軟和,已經是極其客氣的說法了,實際上這位誠王簡直就是軟弱無能,他當年封王去了封地后,一直沒什麼作為,如果這位有膽子造反爭奪帝位,那簡直才是大豐朝一大奇事。
  
  “瑞王身体殘疾,就更加不可能了,”顧如玖眨巴眨巴眼睛,笑得一臉可愛,“而京城里有父親跟兄長們幫著表姑母周旋,怎麼會亂起來?”

  好在先帝雖然糊涂,但還不至于糊涂到沒腦子的地步,所以早在几個月前,就把兩王的儿子全部接到了京城。兩王的子嗣雖然也不太多,好歹總共也湊足了五個,比起先帝來,那就强了不少。
  
  “你說得對,是我們關心則亂了,”楊氏見女儿笑起來的模樣,心里那分擔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管新帝是哪位公子,與我們也沒有多大的干系。”
  
  小半個時辰后,有人來報,說新帝已經被帝王親衛隊迎進宮。

  進宮的,是誠王長子。
  
  “誠王長子……”楊氏嘆息一聲,此子乃誠王原配所生,只可惜這位誠王妃早逝,誠王余下的兩子三女皆乃填房與妾侍所出。

  她大概明白皇后為何要選此子了。
  
  “新帝……尚且年幼。”世家女對各家關系向來了如指掌,所以陳氏與胡氏很快就想起誠王長子的一些情況,這句話說得有些意味深長。

  顧如玖把這話聽進了耳朵,但是臉上仍舊是那甜美無邪的笑,仿佛沒聽出這話里的深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7:56 AM

2、帝師 ...

  先帝駕崩,京城上下無論達官貴人或者販夫走卒,皆要為帝王守孝二十七日,停嫁娶半年,以示對帝王的敬重。

  向來好享受的世家貴族們也只好停了平日的娛樂活動,關上門偷偷吃些葷食打牙祭,出門卻都是著麻布粗衣,滿面哀痛。

  先帝在宮中停靈二十一日,最后謚號純,吹吹打打,在朝臣們抹著袖子,嗚嗚咽咽聲中,葬入了皇陵。
  
  新帝年幼,又不懂料理國家政事,于是晉級為太后的周氏便開始陪著幼帝處理朝政,又與几位帝師細心教導于他,而幼帝也十分乖巧,對周太后十分孝順尊敬,很快兩人就獲得大豐朝朝臣公認的“母慈子孝”榮譽勛章。
  
  作為寧平伯府尚且年幼的二姑娘,顧如玖聽到的朝政之事並不多,只是隱約聽兩位兄長提起新帝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健壯,其他的倒是很少提及。

  實際上這也很正常,新帝年幼,又沒有强有力的勢力支持他,朝中上下的話語權全在周太后手上,這個新帝便顯得不那麼重要的。
  
  這一點,從平時父兄們提到新帝與周太后的頻率差別就可以得出結論。

  一個身体不太健壯的幼帝,能不能活到親政的時候都很難說,誰會在這個時候急著向他表忠心?京城里這些世家們向來沉得住氣,輕易不會下賭注。這就是為何即便皇朝更替,而世家卻仍舊能屹立不倒的原因。
  
  因為尚在先帝的孝期,這個年過得有些沒滋沒味,顧如玖交好的几位小姐妹也不能湊一塊玩耍,實在讓人有些遺憾。

  世家貴女們從啟蒙開始,就要學習很多東西,騎射詩畫譜牒曲藝自不必說,儀容談吐更是不可或缺。

  與現在的生活相比,顧如玖覺得自己前世活得實在是糙了一點,也因此對通曉多種才藝的世家貴女們刮目相看。
  
  “姑娘,老爺跟夫人邀您去正院用飯。”寶綠走進屋后,等顧如玖最后一個字收筆以后才笑盈盈的開口,“姑娘的字越來越好了。”

  “每天你跟她們几個都這麼說,我怎麼就沒看出來。”顧如玖擱下筆,覺得自己這手字看著還行,就是缺了几分風骨。別的穿越女,向來是吹拉彈唱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到了她這里,簡直就是給穿越同仁們拉了后腿。
  
  木香與秋羅上前替她收拾書案,秋羅還勸道:“姑娘你才多大?我們做下人的雖然不懂什麼筆法,但是就連老爺都說過你的字有靈性,可見是真的好。”

  其他几個貼身丫鬟笑著齊聲附和,就連舉著銅盆伺候顧如玖洗手的爾等丫鬟,也跟著一個勁儿的點頭。
  
  顧如玖任由她們哄著自己,笑盈盈的帶著四個貼身大丫鬟朝正院行去。進了正院,就見一家人都在,她上前給父母兄嫂見禮后,才挨著楊氏坐下,“爹爹與兄長們滿面喜氣,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確實是件好事,”顧長齡撫著自己不算長的美須道,“再過几日,皇上欲封賞有功之臣,我們家有幸得皇上器重,也能得一二封賞。”

  顧如玖心里清楚,能讓父親露出明顯喜色的封賞,肯定不是賞什麼金銀珠寶,更有可能是實質的爵位或者官職。
  
  顧家勉强算得上是二流世家,近兩代也沒出現特別顯赫的人,就連父親現在這個一等伯也是周氏進宮后,讓先帝看重他的書畫,才從三等伯晉封而來。

  現在周太后掌權,照顧一下娘家人倒也可能,但論親疏遠近,那也是周氏一族得好處,與他們顧氏一族有什麼關系?
  
  想不明白,顧如玖也懶得再想,頂著一張白嫩嫩的軟包子臉,朝顧長齡露出甜甜的笑,“爹爹,你快告訴我,皇上要封賞我們家什麼?”

  若是兩個儿子這般沉不住氣,顧長齡早便訓斥了,可開口的偏偏是他最疼寵的女儿。對上女儿那黑白分明的雙眼,他也賣不起關子,不自覺帶出兩分笑意:“今日給太后娘娘請安時,太后欲讓為父做帝師,教授皇上書畫,並且進爵為二等候。”

  顧長齡的書畫在文人中十分受推崇,尤其是他的書法,就連大豐朝的几位隱居名士都誇“難得風骨,游龍飛鳳”,可見一斑。也正因為此,顧氏一族中,他們這一支在京城最是受人尊敬與推崇。
  
  “真的?”顧如玖眼睛頓時笑成彎月,“這實在是太好了,等皇上親政,您再爭取一個公爵回來。”
  
  “這事即好也不好,”楊氏嘆口氣,“夫君可見過皇上了?”不怪她在這個時候潑冷水,實在是她這個夫君有些天真爛漫,生來是個樂天派。四個儿女中,唯有小女儿頗隨他的性子,若讓這父女倆這麼一路暢想下去,他們顧家明天就能變成京城一流世家了。

  周太后與皇上不是親生母子,皇上年幼又体虛,這個帝師看似風光,背后恐怕沒那麼光鮮。
  
  “怎能沒見過,只是往日只是在朝上看過几眼,今天才私下交談過几句,”顧長齡面帶贊色道,“皇上雖然年幼,但是言行極有風儀,相貌更是如玉賽月,讓人見之忘俗,談之心悅。”

  “皇上長得很好看?”顧如玖聽到如玉賽月四個字,頓時來了精神,便問道,“真有那麼好?”
  
  “自然是如此,更重要的是,皇上是個極為懂禮仁愛的孩子,太后把他教養得極好,”顧長齡說到這,頗為感慨道,“只可惜當年的誠王妃早逝,不然皇上只怕會更加驚才絕艷。”

  皇上生母出自司馬一族,司馬氏乃是一流世家,他們家出來的人,向來是被人模仿尊崇的對象。
  
  楊氏有些心塞的看著丈夫與女儿這兩個“看臉派”愉快的聊著幼帝的相貌與氣度,無奈的嘆口氣,好在其他三個儿女不像他們父親那般天真無邪,不然她可真是要操碎心。
  
  “夫人不要過于憂慮,事情已經成定局,多想已是無益,”正在跟女儿閑聊的顧長齡抽空對楊氏道,“更何況我只是教授皇上書畫,有什麼可憂心的。”
  
  楊氏一怔,看了眼自己的夫君,不由得失笑,也不知道他是真天真還是心里有數,這些年看似天真爛漫,不過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他們這一支的日子卻是越過越好了。
  
  顧之瑀跟弟弟顧存璟兩人默默的聽著父親與小妹從皇上儀容聊到東街的糕點鋪子,顧存璟苦巴巴道,“母親,什麼時候開飯?”

  楊氏無奈讓人去傳飯,轉頭對顧長齡道:“洗手吃飯,女儿還小,別跟她說這些。”給年幼的女儿說另外一個少年相貌如何出眾像個什麼話?
  
  顧長齡也意識到了這點,干咳了一聲,生硬的轉移話題:“久久,最近的字練得怎麼樣了?”

  顧如玖默然無語的看著顧長齡,顧長齡被女儿盯得有些心軟,笑著道:“吃飯,吃飯。”
  
  顧家在外面雖然頗為講究,但是關上門后,卻沒有那些麻煩規矩。楊氏向來溫和,不愛做那惡婆婆,所以兩個儿媳在飯桌上,不用立那些沒必要的規矩。

  午膳用完后,顧長齡突然道:“對了,我剛才還忘記說一件事,我今天離開宮的時候,太后提起了久久這丫頭,說是好几年不見,想召她進宮看看。”
  
  “太后可說了是哪一日?”楊氏聞言也不意外,只是問了這麼一句。

  “那倒沒有說,左右也就這几日,你先把久久進宮時要用的東西准備好,到時候太后宣召,也不至于太忙亂。”顧長齡說到這,還特意對顧如玖道,“太后是個溫和的長輩,你不必緊張,平日怎麼樣,進宮也就怎麼樣。”
  
  顧如玖眨巴著眼看著自家老爹,這話的意思是,他們家不用特意捧著巴著太后?

  看出閨女在想什麼,顧長齡跟著眨了眨眼,做了一個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說的表情。

  于是顧如玖明白了,她家老爹是看好幼帝的,只是還有所顧慮,所以不會急著站位,但是也絕對不會讓皇帝誤解他。
  
  清楚了自家的定位,顧如玖也就放下心來,她本來還有些擔心,自家因為老一輩的關系,成為堅定的太后黨,那就有些麻煩。

  不是她對朝政有多理解,而是她前世所學的歷史上,就沒看到跟著太后混,然后堅持不懈的與皇帝打擂台的家族哪個有好下場。
  
  歷史的血淚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做人不要看到一時的風光,長久的繁榮才是正道。

  想到這,顧如玖忍不住想,這個小皇帝如果真有老爹說得那麼好,還是長壽一點比較好。
  
  顧長齡所料的沒錯,兩日后,宮里的周太后就遣了宮里的兩位五品女官來接顧如玖進宮。

  也不知道是太后有意抬舉還是別有深意,太后給顧如玖安排的車架,竟不是普通車馬,而是縣君規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8:01 AM

3、迷之太后 ...

  馬車進宮門時,有侍衛上來盤查,但是顧如玖沒有下馬車,而是乘坐馬車一直往里走。

  車輪傾軋在石板路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顧如玖掀起窗簾一角,只看到雖在馬車旁邊的護衛以及高高的紅牆。
  
  放下簾子,她摸著自己的手背,讓自己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自在一點。

  豐朝的皇宮不小,一路行來,即便是隔著簾子,顧如玖也能能到禁衛軍行過的腳步聲以及兵器與盔甲碰擊的聲音。

  這個氛圍讓她体會到什麼叫皇宮森嚴,也讓她對權勢有了一個更層次的認識,。
  
  馬車在宮里行駛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她聽到前面似乎有擊掌聲傳來,馬車就停了下來。

  接顧如玖進宮的兩位嬤嬤也沒有料到會在這里與御輦相遇,原本她們應該避開,可這里是一條長巷,無法避開,只能停到一邊,以示對帝王的尊重。

  雖然皇上手中並無實權,但無論怎樣,對方也是帝王,她們即便是太后跟前有臉面的嬤嬤,在皇上面前,也不過是宮侍而已。
  
  靠馬車站著的嬤嬤走到馬車窗口小聲道:“顧小姐,御輦過來了。”

  顧如玖一聽,知道這位嬤嬤是在提醒自己迎駕,于是掀開簾子,扶著嬤嬤的手走了下去。
  
  “白賢,發生了什麼事?”晉鞅察覺到御輦速度慢了下來,低低咳了一聲,然后伸手掀起遮住他視線的簾子,就看到前方不遠處一輛縣主規制停在宮道旁,一個穿著水碧色長裙,身披月牙色披肩的小姑娘從車上下來,因為隔得稍遠,對方又微微垂著頭,他只能看到對方黑黑的發頂。

  待他的鑾輦行近,他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小姑娘一眼,垂掛在臉頰邊的黛色發髻把她皮膚映襯得水嫩白皙,仿佛能掐出水似的,就連發間的素銀發釵都顯得格外好看。
  
  見這個小姑娘嬌嬌小小的模樣,晉鞅硬生生忍下喉間的癢意,用手帕捂住嘴,壓下了咳嗽的欲望。

  他似乎覺得自己若是就這麼咳出聲,可能會把這個小姑娘嚇著。
  
  御輦離開馬車時,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那個垂首站著的小姑娘,寒風吹起她的衣角以及披肩,于是他忍不住開口道:“初春正寒,姑娘不必多禮,回車里吧。”

  他說完這句話后,就見這個小姑娘微微動了一下,他看到了她白皙小巧的下巴,水潤的唇角以及微微透著淡粉的臉頰。
  
  瞧著是個挺健康的姑娘,這樣挺好。

  晉鞅蒼白的臉上露出几分笑意,緩緩放下了簾子。
  
  聽到御輦離開的聲音,顧如玖抬起頭朝御輦方向望去。

  嬤嬤扶著她上馬車,等馬車簾子放下后,她才有心思去想新帝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個十三歲不到的孩子,竟然懂得關心別人,只是不知道是表面的仁愛,還是做給別人看的。
  
  馬車又往前行了兩柱香時間,然后在離康泉宮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

  康泉宮是周太后寢宮,所以其他女眷以示對太后的尊敬,都不會直接坐著車轎直接到宮殿門口。顧如玖注意到,這里來往的宮侍比外面更多,言行舉止間也更加小心。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宮侍遠遠站在圍觀她這個臣女之類的事,但凡正面碰上他的,不是躬身后退以示尊敬,就是避讓開來,絕對沒有不知進退的人出現。
  
  康泉宮是豐朝歷代太后居住的地方,所以平靜雅致是它的特點。這是顧如玖第一次踏入這個地方,引路的嬤嬤宮女們雖然都面帶笑意,但是仍舊掩飾不住這個地方的特別。
  
  在她想象中,周太后即便不是極美貌的女子也是一個十分有氣勢的人物,哪知道在看到對方第一眼時,她就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看法。

  “久久丫頭來了?”周太后原本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看到顧如玖進來后,臉上就露出了几分笑意,當她看清顧如玖的眉眼后,態度就更加的熱情,還不等顧如玖行完禮,就笑眯眯扶著她的手坐下,“自家人不必多禮,私下里叫我姑母就好。”
  
  顧如玖察覺到周太后總是盯著自己的臉細瞧,心底犯疑,口里卻甜甜叫了一聲“姑母。”至于按親戚關系來算,她應該叫太后表姑母而不是姑母,但這種時候,誰會特意去糾正這個呢?

  “好好好,”周太后讓宮女送上茶果點心,仍舊拽著顧如玖一只手不放,“你滿月的時候,我那時候身子不好,也沒機會出宮看看你,沒想到轉眼你就這麼大了。”
  
  顧如玖聽娘親提過,在她出生前兩天,周太后的小公主夭折,只比小皇子多活了几個月。伺候一兩年時間,周太后身体都不爽利,從那以后連與娘家人也不再怎麼來往了。

  如今十年過去,顧如玖看著眼前溫和的婦人,想象不到她當初是如何度過那段最晦暗大的時光,成為豐朝最尊貴的女人。
  
  “母親跟我提過,我小時候身上佩戴的長命鎖便是您讓人送來的,”顧如玖笑著道,“還有好些東西,都是您給我送來的,只是我那時候年幼,不知道給您道謝。”

  “你才多大,以前又不曾有機會進宮,怎麼給我道謝?”周太后笑著把一疊千層糕推到顧如玖面前,語氣柔和道,“我聽你父親提過,你喜歡吃千層糕。這是我讓御廚特意做的,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碧青荷葉盤中擺放著一疊精致的點心,雖然是千層糕,但是每個都只有拇指頭大小,看起來十分的可愛。

  用銀簽叉了一塊放進嘴里,吃起來並不比自家廚子好,顧如玖見太后的笑容里透著几分期待,咽下點心,喝了一口茶后道:“略膩了些。”
  
  果不其然,太后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不悅,反而跟著點頭道:“果然如此,要說千層糕,還是你們家廚子做得好。當年我在家做閨女時,曾經去過你家府上,別的東西我都記不清了,就記得那千層糕入口即化,唇齒留香。”

  “真有這般好吃嗎?”顧如玖睜大眼,滿臉好奇,又有些遺憾,“可惜現在做糕點的是那個廚子的徒弟,我是沒機會嘗到了。”
  
  周太后見她睜大眼睛的樣子,心里癢癢得厲害,有種想伸出手捏一捏她臉蛋的衝動,好歹最后還記著自己的身份,才沒有做出有失身份的舉動出來。

  兩人又說了一會儿話,周太后讓顧如玖寫了一幅子給她看,看完后感嘆道:“名師出高徒,你雖是年幼,但字已經有你爹兩分風骨了。”
  
  “謝謝姑母誇獎。”顧如玖頓時笑得眉眼彎彎,露出兩個淺淺小小的酒窩,周太后瞧見后,心里那種想捏臉的衝動又回來了。

  但不論如何,周太后是格外高興的。早在顧如玖進門后,她就對這個孩子格外有好感,尤其是這對眉眼以及臉頰處的小酒窩,讓她瞧著都不自覺心軟几分。
  
  她雖然住在深宮之中,但是見過的小姑娘不少,顧如玖相貌不是最漂亮的,但卻是最乖巧討喜的,就像是最鮮嫩的水蜜桃,讓人遠遠一看,便覺得格外甜美。
  
  只可惜周太后再喜歡顧如玖,她也不好讓朝臣的女儿在宮中留宿,所以在顧如玖離開時,她執著顧如玖的手道,“皇上平日里忙,我膝下也沒有別的孩子,你若是空閑了,就常進宮來看看,你這個孩子很投我的眼緣,今天剛一見,便覺得你跟我自己的孩子似的。”

  顧如玖聞言抬頭對周太后露出羞怯的笑意,似是不好意思。最后她的視線落在周太后的手背上,這只手雖然仍舊白皙,但是卻已經不如年輕女子那般柔嫩光滑。
  
  這次進宮,顧如玖除了巧遇幼帝御輦以外,就是跟太后的康泉宮坐了半天,其他什麼人多沒見。

  直到她坐上回府的馬車,都弄不清太后究竟是何用意。說是有意拉攏他們顧家吧,又不太像,誰會靠單獨召見一個十歲小女孩來拉攏大臣一家,那也太不靠譜了。

  可是見周太后這種態度,又不像是對顧家猜忌的樣子。若是太后真對他們家不滿,也不會讓她老爹做帝師,還用縣君規制的馬車來接送她出宮。
  
  總不能是太后她老人家突然對她這個沒見過面的表侄女心生好奇,于是就召來她看上兩眼,轉頭發現她還挺順眼,于是把她當成了一個萌物來逗弄?
  
  又想到后面那輛裝滿東西的馬車,顧如玖不負責任的抹了一把臉,管他呢,這種復雜的事情,交給她爹娘頭疼去吧。
  
  實際上顧長齡夫婦看到顧如玖帶回來的一大車賞賜也有些不解,他們家閨女這是進宮把康泉宮洗劫了,竟然帶回這麼多太后的好東西回來。
  
  那個金翠疊步搖不是某小國上供的物品之一嗎,怎麼會出現在這一堆禮物里面?

  還有那個星河琉璃燈,聽說當年某貴妃稀罕得不行,結果被先帝送給了周太后,怎麼也會出現在這里?
  
  “閨女,你進宮以后,對太后做了什麼?”顧長齡頂著一張懷疑臉看著顧如玖,似乎在看一個奇跡。
  
  顧如玖:……

  太后要給她塞東西,難道怪她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8:06 AM

4、美好的誤會 ...

  顧家幼女以縣君馬車規制進宮,並十分受太后喜愛的消息,在當天就傳入不少世家貴族耳中,不過大多人對此都不太在意,在大多人看來,這不過是太后拉攏顧家以及向二流世家示好的一種手段而已。

  要知道,周氏一族只能算作世家末流,在周氏發源地亭洲可能是風光無限,可是在京城這個地方,也就不過如此。若不是他們家養出一個命好的周太后,哪會有現如今這般風光?
  
  第二天顧長齡進宮向太后謝恩,結果剛開口沒說几句話,太后就悠悠道:“表兄,我十分心悅久久這個丫頭。”

  顧長齡聞言心頭一個咯噔,太后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說我讓皇上封她一個縣君,食邑三百戶如何?”

  “小女無才無德,又無寸功,實在不能受此等聖恩。”顧長齡與這個表妹實在不太熟,所以當對方腦回路與他完全不在一條線上時,他也是滿頭霧水,這莫名其妙的,給他閨女爵位是什麼意思?
  
  “所以你要努力呀,”太后恨鐵不成鋼的瞪了顧長齡一眼,“如今你已是帝師,平日里好好教導皇上,這樣我也有理由給那個丫頭封賞了。”

  因功而加恩,又為了不讓朝臣覺得她偏愛顧家,所以只加封他家閨女,多好的理由。
  
  顧長齡看了太后一眼,見對方的臉上滿是期待與堅定,沉默片刻,只好道:“臣為帝師,教導皇上,乃是臣應盡之責。”
  
  “久久不是說你這個當爹的,平日里最是隨和開明的,怎麼我瞧著,你竟跟其他人一樣,是個不知變通的人呢,”太后皺起眉頭,蠻不講理道,“反正我不管,你最近盡量表現得好些,早些讓久久的爵位下來,她跟京城里的姑娘們來往,也更有臉面。”

  說完,對這個“不知上進爹”嫌棄的擺手,“你現在就去給皇上授課,好好表現。”
  
  有了太后發話,即便這個時辰不是顧長齡的課時,他也只好邁著沉重的步伐朝乾坤宮走去。

  沒走出几步,他轉念又一想,就連太后都這般喜歡他家閨女,可見他家閨女有多好?自家孩子討人喜歡,做爹的該驕傲自豪才對。

  于是,顧長齡又高興起來,連走向乾坤宮的步伐也輕快很多,仿佛對乾坤宮里的皇帝充滿了期待與盼望。
  
  進了乾坤宮的書房,丞相張仲瀚正在為皇上授課,見到他進來,張仲瀚停了下來。

  “顧先生。”晉鞅抬頭見顧長齡進來,放下手里的書,起身向顧長齡行了一個學生禮。

  “皇上,”顧長齡受了這個禮,回了晉鞅一個君臣禮,然后與張仲瀚互相見禮,“打擾二位了。”
  
  “壽之兄來得剛剛好,我正好給皇上講完今日的課程,”張仲瀚語氣溫和道,“你也是關心皇上的學業,何來打擾一說?”

  顧長齡打了個哈哈,見張仲瀚跟皇上交待几句后就離開了書房,在心底搖了搖頭。作為一國丞相,張洪瀚的性子還是軟了些。若是他,這會儿必定不會走,反而會留在這里繼續為皇上講解問題。
  
  倒是晉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顧長齡讓他臨摹名士字帖,他就乖乖的練習,也不問為什麼,神情認真,不見半分敷衍。

  “常人喜以字觀人,殊不知擅于書法的人,也擅于借由書法掩飾內心情緒。為帝王者,不必做到高深莫測,但不可讓人覺得喜怒不定。”在皇帝練了小半時辰的字,休息的時候,顧長齡寫了兩個字放到在他面前,以閑談的語氣道,“皇上覺得,憑借這兩個字,可以看出臣的性格嗎?”
  
  晉鞅抬頭看去,只見這張紙上,左邊寫著仁,右邊寫著威。仁字圓潤溫和,威字氣勢凌云,完全看不出相似之處。

  他沉默的看著這兩個字,又看了眼端著茶杯一臉淡定的顧長齡,站起身神情鄭重的朝顧長齡深深一揖:“謝先生教誨。”
  
  顧長齡放下茶杯起身扶住皇帝的手,笑眯眯道:“皇上不必如此,臣相信您定能做到最好。”

  顯擺了這一手,皇帝見識到了他的書法有多好,日后定會好好跟他學習字畫的。
  
  晉鞅見顧長齡眼里滿是對自己的信任,心中有些感動,不曾想寧平伯竟是如此看好自己,就連他自己現在都不敢肯定,自己能做好這個皇帝。

  那些世家貴族們怎麼看自己,他心里是有數的。太后為自己安排的几位帝師,有些對自己格外殷勤,有些對自己表面恭謹內里敷衍,他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曾表露出來而已。

  現在剛來為自己授課的寧平伯不僅認真的教他書法,暗中提醒他為君之道卻又沒有急切擺出想要從龍之功的嘴臉,反而讓他心生几分好感。
  
  一人有意安心努力學習,一人有意用心顯擺學問認真教授,倒是相得益彰。一個多時辰下來,竟是師生盡歡,晉鞅甚至親自送顧長齡到了門口,恭敬的稱顧長齡為“顧先生”而不是寧平伯,以示對顧長齡的敬重。
  
  當天晚上顧長齡回到家后,又向妻儿誇獎了一番皇帝,言其尊師重道,聰慧上進,是個難得的好少年。

  兩個儿子對此無看法,只是沉默的聽著。而楊氏也早就習慣了丈夫這種澎湃的情感抒發,根本就沒有把這些話認真的聽進去,誰叫自家丈夫回家后,總是喜歡跟她贊揚誰好,誰特好,誰好得不得了。她如果每次都要認真記著,腦子還不得崩潰?
  
  倒是顧如玖聽完顧長齡所言后,忍不住想,難道這個皇帝,真的是個品行不錯的好騷年?

  她爹雖然是個樂天派人物,但是在她記憶里,被她爹誇過的人,好像現在過得確實都很不錯,在朝野中名望也越來越好,其中有兩個甚至已經成為了名士。
  
  其實她覺得朝廷應該頒發一個“吉祥嘴”稱號送給她爹。
  
  五日后,顧長齡晉封為寧平侯的旨意正式下發,同時伴隨聖旨而來的還有周太后與皇帝的封賞,各種擺設物件,錦帛綢緞,引得不少人側目。

  不過隨后又有好几道封賞的聖旨分發到其他人府中,于是顧長齡這個新晉的侯爺就變得不那麼起眼了。
  
  整個京城因為新帝登基后的封賞而變得喜氣洋洋,先帝駕崩的最后一點陰霾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也讓大家清晰的認識到,大豐朝換主人了。

  只是這個主人,他們暫時還不確定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為成年的幼帝而已。
  
  半年過后,民間又恢復了正常的婚喪嫁娶,太后與幼帝之間,也沒有傳出爭權奪利的□□,京城再度變得繁榮熱鬧起來。

  年輕的公子小姐們,又開始了他們喜愛的各種聚會,騎馬狩獵,賞畫作詩,踏馬游花,打球投壺,什麼熱鬧玩什麼,什麼新奇樂什麼。
  
  最近京城里的新消息就是司馬家三房的人要到京城里來了。

  作為一流世家,司馬家的人情來往,向來受人關注。現在京城里居住的是司馬家大房與二房,所以三房進京,是為了投靠他們。

  早年聽聞司馬家三房老爺子喜好玩樂,不喜仕途,如今為了儿孫前途,竟也不得不進城投靠大房與二房,不得不說是權勢動人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8:48 AM

5、聚會 ...

  司馬香覺得自己似乎並不太喜歡京城里的生活,與四季如春的亭洲比起來,京城的夏天顯得過于炎熱。這里的衣飾流行與亭洲更是不相同,讓從未到過京城的她都有些微的不適應。

  可是作為司馬家的女儿,她說不出這種怯場的話,甚至不能讓人看出她的無所適從。這次祖父帶著一家人進宮,是為了替父親以及兩位叔伯謀前程,她絕對不可以在這種時候,為家中蒙羞。
  
  也正是因為如此,堂姐司馬芸准備帶她去參加聚會時,她沒有拒絕,反而為這次聚會做了精心的准備。

  這次的聚會地點在京城近郊的一處清涼的別庄里,司馬香搖著手中的檀香團扇,壓抑著心里那股因為炎熱升起的燥意,直到馬車進入別庄的地界,她才察覺到一絲涼意。
  
  下了馬車,她跟在司馬芸的身后往里走,還未到地方,就聽到里面傳出說笑聲,顯得十分熱鬧。

  “你們可算來了,”一位穿著香橘色裙衫的少女見到她們,笑吟吟的上前挽住司馬玲的胳膊,臉卻對著她說話,“快過來一起坐。”

  在一番介紹之下,她才知道挽著堂姐的少女是李家二房的三小姐李靜玉,但是據她所知,堂姐的閨中密友並沒有這位李姑娘。

  作為這次聚會的舉辦者,李家的几位公子姑娘熱情又不殷勤,即便是不喜聚會的司馬香都挑不出半點不是。

  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頓時淡淡的荷葉香味傳入她的鼻尖,讓身上最后一絲暑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心情平靜下來,她才有心情打量四周三三兩兩在一起閑聊或者做小游戲的少男少女們。

  堂姐也在她耳邊輕聲介紹著這些姑娘都是哪家的,好在她早已經開始背譜牒,所以對這些公子姑娘們背后的家族關系圖還算了解。
  
  “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司馬香望向一位十一二歲左右的姑娘,這位姑娘穿著杏黃輕紗裙,雖然不是在座諸位姑娘中最漂亮的,但卻是最讓她在意的一人。因為在看到此女第一眼時,她便覺得心里模糊軟乎了一下,就連對方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她也覺得格外清亮。

  “你說她?”司馬玲語氣停頓一下,表情雖未變,眼神里卻露出似輕視似羨慕的情緒。

  司馬香輕輕點了一下頭,恰好此時,那位姑娘往她這邊望過來,朝她們露出甜甜的笑容,端得是天真無邪。
  
  “那是顧家在京城一脈的姑娘,”司馬玲語氣軟和几分,眼底的輕視與羨慕消失得無影無蹤,“性子……挺不錯的。”

  司馬香了然點頭,對方身邊坐著好几個稍微年長的姑娘,可見應該是個性子討喜的。
  
  司馬家姐妹在小聲討論在場的眾人,其他人自然也都很好奇這位剛來京城的“新人”。

  “長得挺漂亮,氣質也出塵,不愧是司馬家的姑娘。”胡家三姑娘胡喜是顧如玖二嫂的胞妹,與顧如玖向來十分要好。

  “嗯。”顧如玖贊同的點頭,這位司馬香姑娘長著柳葉眉,櫻桃嘴,雖然還不到十五,卻身姿曼妙氣質出塵,倒是比坐在她旁邊的司馬玲還要出色几分。
  
  跟兩人坐在一塊的沈青冉與楊惜雪聞言都只是笑,見顧如玖還跟著點頭,于是無奈道,“他們在那邊在玩投壺,我們去看看。”

  “又是投壺,真沒意思,”胡喜嘆氣。

  “天這麼熱,玩別的哪受得了,”楊惜雪看出她不樂意,上前挽住她的手道,“就當是陪陪我們了。”

  “好吧,”胡喜無奈的任由自己被楊惜雪拽著往前走,顧如玖與沈清冉相視一笑,跟了上去。
  
  實際上除了投壺以外,下棋作詩賞畫或者看下人比斗都是夏季常有的娛樂活動。

  尤其是各家養的大力士們互相比斗,世家公子貴女們以金銀做賭注,看誰家養的大力士更厲害,獲勝的大力士往往能捧著一大堆金銀玉珠回去,所以每每這個時候,大力士們都會拼盡全力,只為了那一輩子都可能賺不到的錢財珠寶。
  
  作為剝削階級的世家小姐,顧如玖對這種活動不發表任何意見。

  她家里沒有養這類角斗士,所以也不會派人參與這種比賽,最多在比賽結束后,湊個熱鬧撒一把金銀出去,獎賞給這些角斗士們。
  
  比斗結束后,公子小姐們興奮勁也漸漸過去,大家正准備各自告辭時,吳家與孫家的小姐們卻起了小矛盾,互相之間用言語刺了几句。

  李家小姐們作為主人,只好出來打了圓場,雖然最后矛盾沒有升級,但是這次的聚會,多多少少也留了一份瑕疵,對于向來追求完美的李家人來說,這實在算不上一件高興的事情。
  
  這一點從送她出門的李家兄妹臉上可以看出來。

  “顧小姐,”在顧如玖登上馬車前,李懷谷捧出了一只木盒,“這是別庄剛摘下來的蜜桃,小姐若是不嫌棄,還請收下帶回去嘗嘗味道。”
  
  “多謝李公子,”顧如玖親手接過木盒后,才轉身遞給寶綠,“方才逛別庄時,我就注意到樹上的蜜桃,只是不好意思開口,沒想到這會總算得償所願了。”
  
  “顧小姐喜歡就好。”李懷谷溫和一笑,目送顧如玖上馬車放下簾子后,才轉身往庄內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李楚柔小聲道:“大哥,母親已經准備給你定親了。”

  李懷谷腳步微緩,語氣平淡道:“我知道。”
  
  見李懷谷沒有多少反應,李楚柔有些遺憾,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后又開口:“顧家只能算二等世家末流,母親看不上這家姑娘。”

  “你想得太多,”李懷谷轉頭看著自己的妹妹,“顧家小姐今年才十一歲。”
  
  再說了,顧家即便只能算二等末流,他們家的姑娘也比吳家與孫家的好。只是因為母親也姓吳,所以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顧如玖回到院子后,打開了李家公子送給她的木盒,里面整整齊齊排列著八個白里透紅的水蜜桃,几乎每一個都同等大小,散發著香甜的味道。

  她想了想,讓丫鬟送了六個到父母兄長那里,自己留了兩個。

  吃完半個水嫩多汁的水蜜桃,顧如玖給李家加了几點好感度,因為他家的桃子比自家別庄送來的好吃。
  
  晚上全家人一起用飯時,楊氏提起了顧如玖讓丫鬟送過來的几個桃子,得知是李家兄妹送給顧如玖的以后,她便不再多說,只是讓人過几天准備一份自家別庄的新鮮果蔬給李家送過去。

  李家與顧家之間沒多少交情,但也沒有過不去的地方。他們不需要李家折節下交,而李家也不需要他們躬身相迎,這般不遠不近的便最好。
  
  當天夜里二更時分,下了一場大雨。顧如玖第二天早上進宮面見太后時,地上的水汽還沒有干,天際的太陽卻已經開始燦爛耀眼。
  
  這半年多時間里,顧如玖進了好几次宮,太后待她也一如既往的親近。最大的差別就在她第一次進宮時馬車只能停在離康泉宮還有段距離的地方,而現在卻可以停在康泉宮大門不遠處。
  
  她與太后的相處模式不像是太后與朝臣之女,更像是長輩與子侄。太后從不會在她身上打探關于顧家的事情,而她也不會刻意討好太后為自家人謀求利益。
  
  她們每次見面,說得最多的……是各處美食與京城里一些舊年八卦。

  可憐太后心中藏著滿腔八卦無處可說,憋了這麼多年,總算找到顧如玖這個嘴緊又喜歡聽八卦的傾訴對象。

  而顧如玖也因為太后告訴她的八卦,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三觀,感覺自己已經無法直視世家這兩個字了。
  
  所以今天兩人又湊在一塊閑聊,這次太后說的是一等世家李氏的猛料。

  只可惜太后還沒說多少,就被乾坤宮過來的太監打斷了。

  因為皇上在下朝就跟著某位先生學習,結果方才突然嘔吐頭暈,現在已經發起熱來。
  
  太后臉上的笑意在太監彙報過后消失得無影無蹤,顧如玖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指尖想,皇上下朝已經近一個時辰,為什麼到現在才遣人來彙報太后?
  
  是真的剛剛才發病,還是……年幼的皇帝已經開始防備太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8:52 AM

6、別庄 ...

  迷迷糊糊之間,晉鞅似乎聽到太后與御醫交談的聲音,只是他無力睜開眼,看不到太后的臉色。

  再度昏睡過去之前,他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勸慰太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他再度睜開眼時,已經是傍晚時分,紅紅的晚霞的透過窗戶照進屋內,讓屋子里也染上橙紅色,太后站在床邊,她身上穿的素色宮裙,因為夕陽變得艷麗起來。

  “皇上醒了?”看到他睜開眼,周太后轉身看向窗外,聲音平靜道,“你感覺如何?”
  
  屋內伺候的宮女扶著晉鞅靠著床頭坐好,與太監總管白賢退出屋子,于是安靜的屋內只剩下晉鞅與太后兩人。

  “儿子讓母后擔心了,儿子不孝。”晉鞅掩著嘴角,咳了一聲。
  
  “哀家儿子夭折的那一日的夕陽 ,也如現在這般艷麗,”周太后表情漠然的看著天際,那處的云彩猶如火燒一般,“哀家哭了一天一夜,可惜逝去的孩子也不可能復活過來。”

  晉鞅抓著身下的被子,看著這樣的太后,沒有說話,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太后私下里自稱“哀家”。
  
  “當年我受過你母親的恩惠,所以才在几個孩子中選擇了你,因為我認為她的孩子必有過人之處。”盡管她對司馬家某些人不太看得上眼,但是晉鞅的生母司馬氏卻是一位極其優秀的世家貴女,只可惜天妒紅顏,讓她早早便香消玉殞。
  
  沒有想到周太后竟然會提及自己的母親,晉鞅怔怔的看著站在窗戶邊的女人,想要分辨出她這話是真是假。
  
  “沒有實權的帝王,對于朝臣而言,只不過是爭權奪利的工具。”周太后走到床邊,拉起被子一角輕輕壓了壓,“你首先要學會的,就是用心看人,謹慎行事。”

  說完這些,周太后站直身子,“皇上雖然已經退燒,但仍要好好休息兩日,明日的朝會便不用去了。”
  
  晉鞅躺平在床上,拉起被子捂住自己頭頂,腦子里想的卻是周太后說的那几句話。

  難道他真的只是朝臣們爭權奪利的工具嗎?

  他的那几位老師,沒人都待他極用心,甚至還有人隱晦的提醒他,不要成為太后的傀儡皇帝。可是說這個話的人,是真的對他忠誠,還是……另有所圖?
  
  “皇上。”白賢進來的時候,見皇上全身都捂在被子里,擔心他悶壞自己,又不敢伸手去揭被子,只好小聲的喚著他。

  晉鞅掀開蒙在臉上的被子,面上已經不見半點悵然,如果不是臉頰有些發紅,根本讓人看不出他有任何不對。
  
  “朕暈倒的時候,是張丞相讓人去稟告的太后?”今天正值張仲瀚給他授課,所以整個乾坤宮除了他,就只有張仲瀚的品級最高。
  
  “是,”白賢猶豫了片刻,又道,“只是張丞相過于擔心皇上您,以至于待御醫來給您探脈以后,才想起讓人去稟告太后。”

  張仲瀚乃是寒門出身,幼年因拜名士為徒,以孝入朝,現在朝中任右丞相一職。雖然右丞相不如左丞相有實權,但是他能以寒門出身在世家林立的朝中博得如此地位,可見不是沒能耐的人。
  
  晉鞅沉默良久,道:“張丞相朝中事務繁多,日后他教授的內容讓顧先生分擔一部分,以免讓他過于勞累。”

  白賢低下頭,沉默的聽著。
  
  “對了,今天太后過來時,身邊有其他人嗎?”晉鞅在宮女的伺候下喝了藥,突然想起了自己迷糊時聽到的小女孩聲音。

  “今日太后召顧家二小姐進宮,因為擔心太后太過著急傷著身子,所以顧二小姐陪著太后一道過來的,只是隔著簾子給您行過禮后,便離開了。”
  
  晉鞅聞言點了點頭,這半年來太后召顧家二小姐進過好几次宮,所以他對此女有所耳聞。

  既然是顧先生的女儿,想來應該是不錯的。

  晉鞅不再問,白賢自然也不會多話,只是在心底感慨,顧家父女也真是能耐,做父親的受皇上敬重,做女儿的受太后青睞。若是日后太后與皇上不合,不知他們父女又該如何自處。
  
  最近几天顧長齡有些悠閑,因為皇上生病了,他這個帝師也跟著放了病假,所以閑來無事的他,便帶著儿子女儿去城郊查看自家養著的護衛。

  京城里的世家,但凡不是太過落魄的,都會養一些護衛給自家種田或者看護別庄用。多則上千近万人,少則几十几百人。這些護衛都沒有普通的民籍,而是世家們的“私產”。
  
  顧長齡名下登記在冊的護衛不多,只有八百人左右,加上楊氏陪嫁帶過來的兩百個護衛,他們全家總共的護衛也就一千人,與司馬家、李家這些大世家比起來,這點數字只能算零頭。
  
  顧如玖第一次知道自家竟然養著“私兵”時,整個人都驚呆了,后來才慢慢了解到,世家們都會養著這樣的護衛,天下太平時就幫著主人家種田看家護院,天下大亂時,就成了主人的武裝力量。

  這也是即便該朝換掉,世家仍舊還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也難怪如司馬家、李家這些家族骨子里帶著倨傲。
  
  她前世的歷史上,也曾有過世家興盛的時期,只是后來因為皇權漸漸的集中,世家們慢慢失去了他們的往日的地位,最后消散在歷史洪流中,成為空有美名但無實權的名門。

  雖然仍舊被稱為世家,但是興衰榮辱卻系在帝王身上,再不復往日榮光。
  
  在顧如玖看來,她現在所處的大豐王朝,已經是世家走向衰落的時期,因為皇室已經掌握了主要的兵權,世家們雖然還能養著護衛,但是數量卻要登記造冊向朝廷彙報,甚至連鐵器銅器等物,也有數量限制,輕易是不能超額的,不然就是“謀反罪。”

  皇室在溫水煮青蛙,而世家們卻為了榮華富貴,掉進這口煮青蛙的大鍋中,卻還無知無覺。
  
  顧如玖心里清楚,這是歷史必然的演變,她做不了那個倒推車輪的人。

  更何況以顧家在京中的地位,世家興盛也好,皇家崛起也罷,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多大的影響。
  
  說得難聽一點,顧家不過是頂著世家殼子的新貴而已。近百年前,顧家因為過于沒落,差點被踢出世家行列。后來前前任皇帝重排世家譜時,顧家剛好出了兩個受皇帝重用的能干人,才勉强擠進二等末流世家行列。

  從那以后,世家在朝中的影響,就開始不知不覺的降低,皇家地位卻漸漸上升。雖然說腹誹祖宗不對,但是顧如玖有理由懷疑,讓世家漸漸走向沒落的這個事件中,有他們家那兩位先輩的手筆。
  
  每每想到這,顧如玖就長吸一口氣,然后扭頭去做她幸福快樂的貴小姐,這麼有深度有理想的事情,嬌弱如花的她,還是不要去操心了。

  反正只要她的親人們平平安安就好,其他人如何,她也管不著。
  
  到了別庄后,顧如玖一行人就受到最熱情的招待,她跟兩位兄長騎了一會儿馬后,就因為熱得受不了,躲回了屋里。

  正在聽庄頭彙報的顧長齡見到儿女們走進來,便笑著道:“就知道你們三個會熱得受不了,快去把祛暑湯喝了。”
  
  喝完祛暑湯,顧如玖蹭到大哥二哥身邊,想讓他們講一講朝中的花邊八卦。

  顧之瑀前兩年剛入朝,現任職于鴻臚寺,這個地方平日里比較清閑,相當于皇帝私人專有的外交秘書部門。周邊小國們給大豐進貢時,第一不能得罪的就是鴻臚寺官員。
  
  “能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顧之瑀笑了笑,“皇上登基后,已經有好几個小國派特使進京納貢,稍遠一些的還在半路上。不過這都是一些貧寒落后之地,並沒有值得可說的地方。”
  
  顧如玖捧著臉道:“不可盲目自大嘛,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對不對?”

  見妹妹這般模樣,顧之瑀笑著抹了一下她的腦袋:“放心吧,朝中心中有數的。”朝中自然不可能真的放心這些稱臣的小國,只不過有些事不會放在明面上說而已。

  好在見他不說以后,妹妹也沒有堅持再問,顧之瑀心里松了口氣。
  
  顧如玖見大哥放心下來的模樣,偷偷一笑,帶著几個丫鬟到院子里走走。出去后,看到院門口有几個小孩偷偷往里看,她讓寶綠送了些糕點給這几個孩子。

  今天的天氣格外悶熱,她根本沒胃口吃東西。這種天氣,糕點放著不吃容易壞掉,不如拿給這些孩子飽腹。
  
  “姑娘,”寶綠送完糕點回來,正准備開口,卻見牆角突然竄出好几只灰黑色老鼠,嚇得她面色一變,忙擋在顧如玖的面前。

  好在這几只老鼠並沒有往人身上扑,而是倉皇的竄出了院門,門外几個護院追打了過去。
  
  “這兩天怎麼回事,我剛才聽那几個小孩子說,最近兩天常常有老鼠從牆角竄出來,庄子里養的狗也常常狂吠不止,”寶綠說到這,抬頭看了眼天,“這天熱得連畜生都受不住了。”
  
  聽到寶綠的抱怨,顧如玖心頭一跳,隱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8:56 AM

7、地龍翻身 ...

  回家途中,顧如玖就有意觀察四周,發現不僅老鼠與狗都狂躁不安,就連林間的鳥獸似乎也都格外活潑,半路上甚至有蛇跟兔子突然從草叢中竄出來,讓人心底更加的不安。

  作為從出生開始就是世家貴族的顧長齡一開始並沒有察覺到不妥當,直到他看見一條魚從路邊的水田里自殺般的跳到岸上,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了。

  他是讀書人,當有異事發生時,不會如無知婦孺般認為是不詳或者天譴之類,而是猜測有可能是氣候悶熱引起的。
  
  今天的天氣格外悶熱,仿佛把人扔進了蒸籠里,不然他也不會帶著儿女往別庄這邊走,哪知道別庄也不涼快,還要忍受禽犬們刺耳的叫聲。

  落后顧長齡半匹馬身的顧之瑀眉頭越皺越緊,他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怪事,難免心里有些疑惑。

  “父親……”當他看到又有几只灰鼠跑出來以后,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回去再說,”顧長齡沉著臉,用馬鞭拍了一下身下的馬儿,“加快速度回去。”
  
  顧如玖察覺到馬車的速度加快,心里隱隱有些擔心,又覺得松了一口氣,好在老爹跟哥哥們也察覺到不對勁,她回去后也好開口了。

  她一開始是懷疑鼠疫,可是京城沒有鬧過水災旱災,而且由于這里是世家與皇族聚集的地方,所以每年都會進行各種疫症預防,所以如果真是這種情況,還不至于太過擔心。

  真正讓她擔心的不是鼠疫,而是地龍翻身。
  
  雖然《地理志》中並沒有關于京城有過地動的記載,但是板塊的移動與碰撞的時間,有時候會相距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誰知道京城這個地界,是不是處于地震帶上?

  可是難道要她跟父親講什麼叫“地震帶”,這完全行不通,更重要的是,万一她猜錯了,根本不是地震呢?這種容易引起人恐慌的事情,誰敢出去亂說?
  
  顧長齡帶著儿女匆匆回到家中,剛進內院,就被跟著過來的女儿叫住了。
  
  “爹爹,”顧如玖拽著顧長齡的袖子,一雙大眼里滿是迷茫:“我曾看《奇文錄》中說,鳥飛不回巢,鼠潰而倉皇,渾水沸騰魚躍犬吠禽飛,乃是睡龍翻身之兆。今天我在路上見到……”

  “奇聞錄……”顧長齡看著可愛的女儿,心頭大震,《奇文錄》中確實有此類描寫,今天的所見所聞,不正符合書中所描寫嗎?
  
  《奇聞錄》是顧家的藏書之一,里面描寫許多奇異古怪之事,地龍翻身便是其一。

  匆匆翻找出《奇聞錄》,找到有關于地龍翻身的內容,向來樂呵呵的顧長齡神情十分凝重。這件事他知而不報,誰也不會知道。但如果真的發生地動,他只怕會余生難安。可若是報了上去,造成京城百姓恐慌,到最后地動卻沒有發生,那麼他們顧家就將陷入困境之中。
  
  進退維谷,前后兩難。顧長齡捏著手中泛黃的書籍,佇立在原地未動。

  “爹爹。”

  他回頭,看到幼女站在門后,腦袋卻伸了出來,露出白嫩的小臉,“爹爹,你怎麼了?”
  
  顧長齡走到女儿身邊,半蹲著身子平視著女儿,溫熱的手掌摸了摸她的頭頂的發漩:“一件事成功了,有可能拯救全城百姓,失敗了卻有可能牽連我們全家,你說該怎麼做?”

  這件事根本沒有完全之策,唯有報與不報,報則是全城驚動,不報……則是眼睜睜的看著全城有可能陷入災難之中。
  
  說完這些,他見女儿滿臉疑惑,不由得失笑。她還是個孩子,雖然是第一個猜到有可能是地動的人,但哪里知道地動有多可怕。

  “想做就去做吧,”楊氏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門口,她面帶笑意的看著這個與自己風雨同舟二十載的男人,“即便是失敗,也不過是你跟兩個孩子無法再入朝為官。當年我們顧家先祖能在顧家一無所有時興亡整個家族,我們的子孫后代,自然也能做到。”

  顧長齡抬頭看向發妻,她的身后還跟著儿子儿媳,顯然他們都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顧之瑀與顧存璟走到顧長齡面前,齊齊作揖道,“顧家男儿,自以百姓為重。”

  “好,好,好!”顧長齡連說三個好字,面上露出自豪之色,“有子如此,何愁我顧家不興。”

  “嗯嗯,”顧如玖也跟著點頭,“以極少數換大多數,是我們賺了。”她拉著顧長齡的衣擺搖晃道,“而且我相信爹爹不會出錯的。”
  
  “乖女這麼相信爹爹?”決定已下,顧長齡心中輕松很多,朝顧如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那就在家等爹爹回來。”
  
  顧長齡拿著書進宮后,楊氏就開始忙起來,一邊讓下人把貴重的東西從庫房的搬出來,然后帶著下人們往郊外趕去。

  京城里見顧家這麼大的動靜,都有些莫名其妙,這是要搬家還是怎麼的,一大家子都往郊外趕?
  
  與顧家結親的陳家、胡家、楊家以及張家也都接到了顧家讓人傳來的消息,雖然抱著懷疑態度,但是見顧家這般鄭重其事,也就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把几個受重視的后輩打包送到了顧家出城的隊伍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顧家以及親戚家的后輩們坐在臨時搭著的棚子里,毫無睡意的看著月明星稀的天空發呆。

  更奇怪的是,上午雞鳴狗叫的郊外,現在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蟲鳴聲都聽不見,寂靜得有些滲人。
  
  楊氏帶著女眷們待在一個棚子中,眼中不見半點慌亂與驚恐。

  “母親,關于有可能地動的消息,皇上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往京城各處了,京郊的村庄里也已經開始有了預防,”顧之瑀滿身塵土的從城內趕出來,臉上帶著几分疲倦,“只是有些世家還沒有動靜,京城里已經有關于父親危言聳聽的流言傳出。”說完,他遞上一張由欽天監張貼出來的告示。
  
  “不用管這些流言,”楊氏喝了一口醒神茶,茶水已經涼了,但是這種環境下,她也不講究這些,“我顧家人,但求問心無愧。”
  
  顧如玖陪坐在楊氏身邊,也沒有心思與其他几個親戚家的小姑娘閑聊。在她發現四周半點聲音都沒有時,心里就越來越緊張,不由得暗暗祈禱,希望這些的地動不要太嚴重,斷裂帶不要太長,能把傷亡降到最低。

  乘其他人不注意,她拿過大哥帶回來的告示看了一眼,覺得這個告示極具神話色彩。
  
  告示大意是,皇帝前日夢到先祖,先祖說,因我見你是個非常好的繼承人,所以特意投夢告訴你,近來京中要發生大事,你要提前做好准備。皇上醒來后,心中十分不安,恰好欽天監最近夜觀天象,發現京城有地龍之兆。而此時寧平侯也發現雞飛狗跳,魚躍水渾等等地動預兆,于是特此通知,讓大家近兩日小心地龍翻身,做好防范云云。
  
  這個告示的有兩個重點,重點一,即使發生了地動,也跟皇上無關,不然先祖怎麼會特意投夢給皇上,提前預警呢?可見祖宗們都在保佑皇上,保佑大豐朝啊。

  重點二,怕死的就不要待在屋里了,地龍翻身是很可怕的。
  
  至于欽天監跟她爹,只不過是讓百姓更加相信有可能發生地動的砝碼而已。
  
  又過了兩個時辰,仍舊沒有什麼動靜。張家送過來的几個后輩都困得厲害,只是這種簡陋的棚子讓他們根本睡不著。不過盡管他們心里有些不滿,但是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他們家只能算是三等世家末流,能求娶到顧侯爺的嫡長女,已經算是高攀,外面哪家不羨慕他們家教子有方,能夠求娶到顧家女?

  所以這會儿在顧家人面前,他們也都客客氣氣,極力做出有禮謙和的姿態,免得丟了張家的臉面。
  
  宮中,周太后、晉鞅、顧長齡等几個朝中重臣都或坐或站的待在欽天監外空地上,他們面前擺著一架純銅制成的地動儀,只是這架地動儀從頭到尾根本沒有半分動靜。
  
  晉鞅堅持相信顧長齡的話,是頂著極大壓力的,他深知此舉十分冒險,甚至有可能得罪一些世家。可如果地動真的發生,而他又毫無作為,那麼事情的結果就會更加糟糕。

  他不想成為歷史上“被上天譴責”的帝王。
  
  夜已經過了大半,地動儀仍舊沒有任何動靜,几個重臣看向顧長齡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好,就連張仲瀚都開口道:“壽之兄,我看這次只是一個誤會。現在已經快到卯時,皇上又病体剛愈,在外面守了一宿,恐有傷身体,不如……”他的話沒有說話,就覺得腳底似乎顫動了一下。
  
  “咚咚咚。”地動儀上,金龍飛鳳口中銜著的銅珠先后掉進下面的銅盤中。
  
  晉鞅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這個時候大地開始劇烈的顫抖,若不是身后的白賢與顧先生扶住他,他差點摔倒在地。

  整個天地轟隆作響,仿佛忽然間便陷入了煉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8:59 AM

8、慶幸 ...

  在自然災害來臨時,人類是渺小的。不管是世家或者普通百姓,在他面前,都會受到最公正的待遇。

  劇烈的晃動並沒有因為大地上的哭叫聲而停下,反而以摧枯拉朽之勢,搖晃得更加厲害,仿佛天地都要翻過來般。

  人們似乎聽到地下傳來轟隆聲,這個可怕的聲音讓不少逃出來的人跪倒在地,哭求蒼天能饒過他們的性命。
  
  不知道是巨龍翻身疲倦了,還是百姓們的祈求有了效果,搖晃終于停了下來。可是一些不太結實的屋子已經成了廢墟,四處都是呼喚親朋的聲音。

  經歷過地動的可怕,百姓們雖然損失了一些財產,可是內心卻滿是對皇上的感激,如果不是皇上仁德,得以讓先祖托夢示警,恐怕此刻他們只會在睡夢中被落下來的房梁砸死,哪里還能保住性命,甚至護住重要的財產。
  
  不知道是誰高呼了一聲“皇上万歲”,竟引得無數百姓朝著皇宮的方向磕頭作揖,恨不得給皇上立下一塊長生牌位。至于皇帝只有十三歲事情,于天性中就對皇家有著崇拜思想的百姓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他們才不管皇帝老還是少,丑還是美,反正皇上剛登基就受到先祖投夢,讓全京城百姓都逃過一劫,那就說明皇上定是英明之主。
  
  比起老老實實聽朝廷的話,早早就躲出屋子里的普通百姓,京城里一些世家貴族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因為他們打心底沒有把小皇帝當一回事,所以認為地動之說不過是危言聳聽。

  所以他們尚在睡夢之中,便被地動搖醒,雖然大多人在忠仆的保護下逃過一劫,但仍舊有部分的傷亡,財產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司馬家同樣損失不小,三房人看著亂七八糟的府邸,皆都心有余悸。

  站在眾人中間的司馬玲臉上猶帶著淚痕,發髻散亂,再無平日里的冷靜自傲。在一邊小聲安撫著她的司馬香也好不了多少,不僅頭發亂七八糟,衣衫上還沾著塵土,簡直是說不出的狼狽。
  
  司馬家現在是有苦說不出,他們家按理雖是小皇帝的母族,可是他們與小皇帝並不太親近,甚至不好看他的帝王之途,所以近半年來彼此間不過是守著君臣之禮,沒有半點情誼可言。

  更重要的是小皇帝似乎更加親近新貴以及不太顯赫的世家,這讓他們心中更加不滿。這次地動的事情,他們也沒怎麼在意。此處乃是几朝興旺之地,近千年來,從未有過地動的記載,怎麼可能說動就動了?
  
  小皇帝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夢,又被顧家鼓吹几句,就信以為真,輕易張貼這樣的告示,簡直就是擾亂人心。

  與司馬家同樣想法的還有李家,在他們兩家的影響下,還有几家人也沒什麼動靜,所以他們成為這次地動中,受損最嚴重的几家。
  
  結果他們還沒來得及悲傷,宮里又來人了,說是地動之后,恐地龍仍舊未沉睡,望諸君小心行事。

  之前還不把小皇帝的話當一回事的几大世家,這會儿回頭看了眼自家亂七八糟的府邸,老老實實的讓仆從搭棚子,狼狽無比的住了進去。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几天里,大地又搖晃了好几次,有時候重,有時候輕,弄得大家誰都不敢安心睡覺,但凡有些許的搖晃,就會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值得慶幸的事,這次的事情因為事先有預防,加之受災的地方只有京城地界,所以人員傷亡並不多,只是有些房舍倒塌,財產損失而已。好在大豐國庫並不缺錢,戶部經過大略統計以后,很快就撥出第一筆救災款項。

  這一舉動,又讓小皇帝得了不少的民心。甚至因為此事,他在朝中也有了話語權,不知道是因為他得了民心,還是朝臣們受到了驚嚇然后對晉家先祖托夢一事深信不疑。

  當下的人們,對鬼神之說,還是心懷敬畏的。便是很多讀書人自詡不信神,不拜神,對自家先祖也十分崇拜。
  
  顧長齡自從帶著《奇聞錄》進宮后,顧如玖就一直沒有見到過他的身影,直到余震消失,她跟著母親兄嫂坐著馬車回城,才看到在城門口接他們的老爹。

  經過几天的修整,京城里面已經看不出剛受災時的雜亂,雖然街道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但是已經恢復了正常秩序,攤販們也沿街叫賣,貨物琳琅滿目的堆在攤子上。
  
  見到這個情景,顧如玖暗暗松了口氣,好在這個小皇帝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但凡她爹遇到一個膽小怕事的皇帝,那麼這次災難帶來大的后果就無法預估。

  謝天謝地,她老爹看人的眼光還不錯,這個小皇帝是個敢賭敢拼,並且把百姓安危放在心上的人。

  如果是先帝還在世,這事她爹不一定能辦得這麼順利。
  
  寧平侯府的房屋並沒有受到多少破壞,屋內的擺設物件雖有損毀,但是值錢的東西,早已經被他們帶出去,所以收拾收拾就能住了。

  “工部的人已經來看過了,我們的府邸可以安心居住,”見到老婆孩子,顧長齡疲倦的臉上也多了笑意,一邊說著自己這几日的安排,一邊把人往屋內領。
  
  “爹爹,剛才進城的時候,我好像看見施粥的地方有我們家以及其他几個世家的族徽,”顧如玖牽著顧長齡的袖子,邁過高高的門檻,“是在免費為百姓提供飯食嗎?”

  “久久真聰明,”顧長齡越看女儿,越覺得女儿是大福星,這次若不是女儿提醒他,恐怕他也想不到地動這回事,“我們家以及其他几家因為早有准備,所以並沒有多少損失。布粥施米,也是為后人積德。”
  
  “嗯,”顧如玖重重的點頭,用甜甜的嗓音道,“爹爹是好人。”

  得到了女儿一張好人卡,顧長齡顯得格外高興,彎腰抱起女儿,讓顧如玖坐在自己的臂彎上,然后笑呵呵道,“明日爹爹帶你進宮去見太后與皇上。”他還沒跟女儿說,太后與皇上已經知道《奇聞錄》是經由她提醒后,他才去翻找到的。
  
  “連皇上也要見嗎?”說來慚愧,她這半年進宮的時間雖然不少,但是小皇帝長什麼樣,還真沒看到過。

  第一次皇帝坐在御輦里,第二次他躺在紗帳后的龍床上,都無緣得見小美男的真容。

  “孩子都這麼大了,你抱著像什麼樣子,”楊氏又好氣又好笑,“還不快快放下來。”
  
  “規矩是做給外面人看的,自家人面前,自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顧長齡振振有詞道,“我自個儿的女儿,我願意寵著,別人能說什麼。”

  顧如玖聞言趴在顧長齡肩膀上吃吃的笑,楊氏看到女儿那白里透紅的小臉,嚴肅的臉再也擺不下去,也跟著露出几分笑意。
  
  乾坤宮中,晉鞅寫完最后一筆字,擱下筆后仔細端詳了好半晌,覺得仍舊沒有顧先生半分風骨,于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白賢,”他朝白賢招了招手,“顧大人的女儿,你見過嗎?”顧先生是他最敬重的老師,老師的女儿,他怎麼也該照顧兩分。前些日子母后想晉封先生的二女儿為縣君,借著先生這次立下大功,倒是可以大力封賞一番。
  
  “陛下,奴並未見顧家女眷,只是聽聞顧候的長女去年嫁入張家為婦,與張家郎琴瑟和鳴,夫妻和睦。次女年方十歲,性格溫婉,十分受顧候喜愛,就連太后也十分喜歡顧二小姐,所以常常宣其進宮陪伴。”白賢停頓了一下,又道,“唯有半年前,顧二小姐的車架與您御輦在宮道相遇,奴不小心瞧著一眼,生得玉雪可愛,靈氣逼人,也難怪顧侯爺待她如眼珠子般,連兩位公子都不及她受父母寵愛。”
  
  聽到白賢提及半年前,晉鞅便想到了那個垂首站在宮道邊的小姑娘,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仍舊記得那青絲間的素銀發簪,被垂下的發髻遮住大半的白嫩臉頰。

  難道那個小姑娘便是顧先生的女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02 AM

9、縣君 ...

  楊氏走進小女儿的院子,見里面的下人進退有度,井然有序,滿意的點了點頭。

  自從女儿八歲后,就單獨住了一個院子,院中的下人大多時候都由二女儿自己調教,她只是偶爾來查看,並沒有過多插手。

  “母親?”顧如玖正沐浴完,坐在窗戶邊讓几個丫鬟給她擦頭發,見楊氏進來,便起身迎了過去。
  
  “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沐浴?”楊氏接過秋羅手里的棉布,繼續擦著顧如玖的頭發,“夜里涼,仔細別頭疼。”

  “我還嫌天熱呢。”顧如玖笑嘻嘻的乖乖坐著,任由楊氏一邊訓她,一邊給她擦頭發。
  
  “再熱現在也是晚上了,”楊氏又換了一塊柔軟的布,免得傷了頭發,“明日你父親帶你進宮面見太后皇后,我不能陪你面聖,所以有些事不得不跟你說。”

  寶綠等几個貼身丫鬟輕聲輕腳退了出去,只余母女二人留在屋內。
  
  “經由這次之事,皇上必會借機掌握朝中大權,原先我還擔心你表姑母會與皇帝□□,看來是我想太多了。”如果周太后有心與皇帝□□,那麼這次的告示就算能正式下發,內容不會對皇帝如此有利。

  告示中言明,先祖給幼帝投夢,是說京中有大事發生,可沒有點名是地動。如果地動沒有發生,那麼在京城這個地方,要發生一件所謂的“大事”並不難,所以皇帝也不會陷入万劫不復的地步。
  
  但凡周太后有半點爭權的意思,就可以借由此事,把皇帝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傀儡皇帝。可是周太后並沒有這麼做,反而全力把皇帝往上面推,想要把他培養成一名真正的英明之主。
  
  “皇上抓牢朝中權利后,朝中想要擠到他面前討好賣乖的人就多了,”楊氏摸了摸女儿的頭發,確定已經干了很多后,才放下手中的布,“皇帝的生母乃是司馬氏一族的人,這次司馬家因為地動受到不少打擊,不僅珍貴古玩打碎很多,就連許多珍貴的藏書,也在地動第二天的傾盆大雨中損毀。”說到這,楊氏面上露出有些復雜的笑意,“此事過后,司馬家必定會向皇帝低頭,他們家三房的人還准備入朝為官,不向皇帝低頭,日后怎麼能爬到高位?”

  顧如玖有些不解,世家人之所以面對皇室都有底氣,不就是因為他們掌握著很多寒門不可能學到的東西,朝中更是世家林立,互利互助嗎?怎麼聽她娘親說起來,倒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風光?
  
  “現在的世家,早已經不是百年前的世家了,”楊氏嘆息一聲,卻沒有跟女儿解釋這些,而是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在說司馬家,而是讓你明白如今的局勢,心里有數。”
  
  顧如玖眨巴著眼,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楊氏。

  楊氏見女儿這樣,無奈笑道:“罷了,左右你還小,不需要操心那些事。”

  司馬家有兩個未出閣的姑娘,年歲與皇帝相仿,只怕司馬家會起與皇家結親的心思。

  她看了眼尚且懵懵懂懂的女儿,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不讓女儿知曉才好。
  
  母女倆說了一會儿話,楊氏見時辰不早,擔心影響女儿休息,叮囑兩句后便離開了顧如玖的院子。

  顧如玖躺到床上,蓋著絲滑清涼的被子,迷迷糊糊的想,這個小皇帝似乎有種“誰跟他過不去誰倒霉”的体質,司馬家就是活生生的樣本。
  
  第二天上午,顧如玖就跟在老爹顧長齡身后進了宮,只不過這次去的不是太后的康泉宮,而是皇帝居住的乾坤宮。

  乾坤乃天地,帝王居于乾坤,便是定天下之意,從宮殿名就可以看出,一百多年前豐朝那位開國皇帝抱著怎樣的野心。
  
  乾坤宮紫宸殿外,白賢早就已經候著了,遠遠瞧見顧候爺帶著一位小姑娘朝這邊走過來,便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待顧長齡走近,他上前迎了几步:“顧候有禮,女公子有禮,皇上已在殿內等候二位。”

  “有勞。”顧長齡客氣的對白賢頷首。

  顧如玖身上沒有爵位,父親是侯爵,白賢尊稱她為“女公子”便是再妥當不過。察覺到對方釋放的善意,顧如玖停下腳步,朝白賢笑了笑。

  時下的人對宦官大多都很輕視,世家的人更是秉持著骨子里的高高在上,不把宦官一類放在眼里,像顧長齡這般禮貌的已經十分難得。
  
  所以當顧如玖朝白賢露出燦爛的笑顏時,歷經万千的他,也不由得愣了一下。待他醒過神時,這位女公子已經跟在顧候身后朝大殿門口走去,在邁大殿的門檻時,顧候還轉身牽起女公子的手,待她邁過去后,才松開手。

  父女二人動作自然,配合默契,仿佛這種事早已經發生過多次。

  果然如傳聞般,是個受盡寵愛的小姑娘。白賢不由得想到聖人,聖人在王府里的日子,與這位女公子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
  
  紫宸殿的女官引著兩人入了內殿,顧如玖就見上首坐著一位美貌小少年,深紫色的軟綢袍穿在他身上,穿出了難得的清貴之氣。

  “臣女見過聖人。”第一次正式面見皇帝,顧如玖右腿后屈,低頭屈膝,雙手放在胸前,行了一個大禮。

  “先生與師妹不必多禮。”晉鞅並沒有單獨面見過朝臣之女,雖然殿內還有小姑娘的爹在,他仍舊有些別人不易察覺的小拘謹。稱呼顧如玖為師妹,是他深思熟慮過后的叫法。

  顧候是他敬重的恩師,恩師的女儿自然便是他師妹了,私下里這麼叫一叫,也是無妨的。
  
  聽到皇帝叫自己女儿師妹,顧長齡眼皮耷拉一下,開口道:“皇上可不能如此。”

  “朕知先生的顧慮,不過是私下里稱呼一聲,別人不會知道的。”晉鞅面上帶笑,招呼著兩人坐下,一邊跟顧長齡說話,一邊偶爾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一下坐在顧候下首的女公子。
  
  “咳,”察覺到小皇帝對自家女儿好奇的目光,顧長齡干咳一聲。拉回皇帝的注意力,“皇上,不知今日召臣與小女來……”
  
  “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聽聞女公子常常陪伴母后,讓母后心情歡愉,所以今日便想借著先生在場,向女公子表達謝意。”晉鞅又小心的看了顧如玖一眼,顧先生的女儿長得真可愛,白白軟軟的,像是一只讓人忍不住想捧在掌心的小兔子。
  
  “臣女愧不敢受聖人的謝字,太后乃是臣女姑母,晚輩孝順長輩,乃是天經地義,”顧如玖起身,朝晉鞅笑得天真無害。

  晉鞅耳尖發紅的移開自己視線,下意識摸著腰間的玉佩道:“那你日后多進宮陪陪母后。”說完這句話后,晉鞅又有些后悔,自己這話說得有些聲音,顧師妹這般軟甜可愛的小姑娘,會不會誤會自己對她不滿?

  顧如玖看著美貌少年捏著玉佩的樣子,忍不住在內心捧臉感慨,多漂亮的小少年,就著這張臉,每天都能多吃一碗飯。
  
  “你們都已經見了?”好在此時周太后走了進來,她與皇帝相處的時間比較多,所以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扭頭又見久久表情並無不妥,便知道皇帝是看到小姑娘不好意思了,于是道,“皇上既然讓久久丫頭進宮陪我,總該給她個好出入的名頭才好。”

  嗯,她就是如此簡單粗暴的給自己喜歡的丫頭要爵位了。
  
  “母后所言有禮,顧先生家的女公子當以爵位敬之,”晉鞅點頭,“只可惜女公子太過年幼,便暫封縣君之位,食邑五百戶。待你出閣之日,朕再厚封。”

  他雖有心給太后與顧先生面子,但是顧先生如今只是侯爵,這位女公子也才十歲,縣君已經是厚封,再高便不太合適了,所以他又特加食邑五百戶的恩典,而不是讓她空有封號,沒有實質的東西。
  
  原來她小名為久久,倒是如她本人般可愛。

  待她將來得遇良人出嫁時,自己再給她加封,便再無不妥了。
  
  坐在旁邊的顧如玖看著皇帝與太后非要給她爵位,而她爹再三推辭不敢受的戲碼,有些傻眼,難道今天所謂的面聖,就是為了給她加封爵位?

  縣君雖然只是個五品爵,而且她這個縣君並無封地,算不上多顯赫,但是名頭好聽啊,誰會嫌棄自己多一個爵位?
  
  最后這場封賞大戲以顧長齡推辭不過,只好行大禮謝聖恩結束。

  真是好一幅君臣相得的美好畫面。
  
  新晉縣君顧二小姐坐上馬車離開皇宮時,忍不住想,如果小皇帝待顧家一直如此信任看重,她真心希望他能長命百歲,歲歲平安。

  她這人沒什麼優點,就是比較務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06 AM

10、姐姐 ...

  地動過后的小半月里,天氣都一直不太好,不是下著雨,就是陰沉著天。朝中擔心百姓飲用髒水而患上痢疾,于是每日都會派巡邏衛走街串巷宣傳,水一定要煮開喝,千万不要為了省些柴火錢,弄得一家子沒了性命。

  工部也日日派人在各處撒生石灰,張貼各種預防的告示,甚至强硬規定百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也好在這是京城地界,但凡出現拉肚子或者發熱的百姓,沒有哪個官員敢圖省事,把這些病人放在一邊等死,而是在城郊的僻靜處全部圈養起來,每日免費給他們灌藥下去,倒是救活了不少人。
  
  京城里轟轟烈烈的災后安排,再度給小皇帝刷了一把聲望。在老百姓眼里,他儼然已經是仁德有為之君,甩前任帝王十八條街都有余。

  大豐朝的老百姓也很務實,誰好他們就誇誰,絕對不會心疼口水。
  
  小皇帝在這次事件中,獲得了最大的利益。作為敢與諫言的顧長齡,也因此名聲大震,在老百姓眼里,他是為了百姓性命敢于冒險的好官;在讀書人眼里,他就是品行高潔,為人正直的代表人物。

  在世家眼里……世家們表示,他們很心塞,沒心情考慮這種別人風光,他們卻倒霉的事情。
  
  所以當顧長齡二女儿受封縣君的事情傳出來后,竟無人覺得意外,反而覺得本該如此。半個月后,顧長齡的二等候升為一等候,他的夫人也跟著加封為郡夫人,一時間京城的顧氏竟是風光無限。

  不少人對顧家既羨又妒,但是想到這事若是他們遇見,不見得有顧長齡把事情上報的勇氣。于是這份艷羨慢慢的便成了服氣,別人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服氣難道還泛酸不成?
  
  泛酸者或許有,但是在顧長齡深得民心的當頭下,誰也不會對顧家露出半點不滿出來,反而會在外表現出對顧長齡大義之舉的感慨與佩服,以示自己也如顧候這般正直。

  世家貴族們在外的形象向來是正直清高的,所以經過他們這番或是真心或是言不由衷的推崇,顧長齡身上的“好官”標簽,几乎已經是牢牢的釘了上去。
  
  世家最注重的就是臉面,顧長齡現在有了如此美名,連帶著整個顧家人都仿似拔高不少。

  在京城徹底恢復往日的繁榮寧靜后,顧如玖的姐姐顧盼琪帶著姑爺張劭回娘家了。
  
  聽到大姐回來了,顧如玖特意換了一身衣服才出了院子,剛進正院,就聽到屋內傳出笑聲,她加快腳步跨進屋,顧不得給父母兄嫂行禮,便走向了顧盼琪身邊。

  “姐姐,”提起裙擺,顧如玖小跑到顧盼琪面前,視線飛快的把對方從頭到腳掃視一遍,扭頭笑眯眯的給坐在顧之瑀旁邊的張劭行禮:“姐夫安好。”
  
  “姨妹好。”張勛起身還了禮,又給顧如玖送了一份禮物。

  “謝謝姐夫,姐姐,”顧如玖接過禮盒,在顧盼琪身邊坐下,小聲道,“姐姐近來可還好?”

  顧盼琪眼中含笑,微微點頭,“張家忍對我挺好的,你姐夫是個溫和人,別為我擔心。”她與妹妹感情深厚,當初出嫁時,她見向來不愛哭的妹妹,竟是哭得眼鼻通紅。

  到了張家后,她總是擔心妹妹身邊服侍的丫鬟不夠細心,擔心妹妹沒有自己的陪伴而會寂寞,盡管很多時候,她自己都清楚這些擔心沒必要。可是她只有久久一個妹妹,而久久也只有自己這麼一個姐姐,又怎麼能不擔心?
  
  “看到姐姐這樣,我就放心了。”顧如玖說的不是假話,大豐朝男女之間的地位,雖然不像她前世歷史上明清時代那般苛刻,但是女人的地位,到底比不上男人。万一張家的婆母為人刻薄,姐夫不夠貼心,妯娌間不夠和睦,這些都會影響婚姻的質量。
  
  “半大孩子,操心這些事情做什麼,”顧盼琪見顧如玖小大人的模樣,失笑道,“你姐我是那種受了欺負不吭聲的性子嗎?”

  顧盼琪可以肯定,如果張家敢對她不好,她的父母兄長定會帶著人砸了張家大門,而不是任由她在張家受氣。

  有這樣的家人在身后,她又有何懼?
  
  顧如玖捂著嘴偷笑,她姐長得溫婉如水的相貌,性子卻不似這樣,可見相如心生也不是百分百准確。
  
  楊氏見兩個女儿坐在角落里說瞧瞧話,借著舉茶杯飲茶的動作,觀察了一下女婿的反應。見張勛確無不悅,甚至隱隱有几分縱容在里面后,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看來當初答應張家的求親這個決定非常正確。夫妻間的感情好與不好,從眼神中便可以看出來。
  
  “泰山大人在此次地動前,提前告訴小婿,讓小婿一家幸免于難。泰山大人恩情,小婿感激涕零,實是無以為報。”張勛對顧長齡這位岳父十分的敬重,便是上門女婿也不過如此了。
  
  “雖你只是我的半子,但是在我眼里,你跟自家孩子無異,做父親的有事提前告訴儿子,本是理所應當,有何好感激的?”顧長齡擺手道,“你若是再說這些話,便是見外了。”

  張勛聞此言,竟是感動得紅了眼眶,再不說感謝的話。只是在后來吃飯飲茶的時候,顧如玖就發現,她這位姐夫,真把她爹當自家親爹般孝順了。

  看來在姐夫眼里,她爹的地位確實不低。
  
  張勛陪著顧盼琪在顧家待到傍晚才離開,顧如目送著姐夫扶著姐姐的手坐進馬車離開,臉上露出笑意。

  知道姐姐過得幸福,她就放心了。
  
  張勛與顧盼琪這次來,一是為了見家人,二是為了代表張家向顧長齡表達謝意。
  
  發生地動前,顧長齡曾遣仆從給張告知了此事,張家雖然心中並不太相信,但是為了給親家面子,還是做了一些准備。

  誰知道這些准備拯救了張家,不久他們全家上下無人傷亡,就連府中重要的東西,也基本都護住了,所以這個人情有多大,他們心里很清楚。所以張家老爺子才特意讓夫妻二人跑這一趟,有心讓兩家日后的關系更加親密些。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夏去冬來,除夕過后,轉眼又是一年春。

  春回大地,百花盛開之時,向來是世家公子小姐們最喜歡的時節,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又無數新奇的玩耍花樣。

  最近几年每當這個時候,顧如玖都會收到不少請柬,只是今年的請帖與往年相比,顯得格外的多。
  
  翻著手中的描花請柬,顧如玖笑了笑,司馬家邀請她去城郊別苑踏馬觀花,她自然不會拒絕。親手寫了一封回帖讓人給司馬玲送過去,顧如玖把玩著手中精致的請帖,憶起了前些日子太后跟她說的話。

  司馬家所圖不小。

  能圖什麼呢?不過是一個后位以及未來的地位罷了。
  
  一個在十三歲時便已經堅定果決的皇帝,會任由司馬家算計?

  恐怕司馬家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才會這般縮手縮腳,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09 AM

11、馬場 ...

  城郊外有一處專供皇室貴族們使用的跑馬場,在這里做事的官吏最期盼的就是年輕貴族們來這里跑馬玩,因為每到這個時候,他們都要收不少的賞賜。

  所以聽到司馬家的公子貴女邀人來這邊跑馬,樂得他們提前好几天就開始准備,把馬圈里的馬匹全部好好洗刷了一遍,盡管那些王孫貴族大多都會自己帶馬匹過來,但万事准備好,才算妥當不是。

  這個馬場雖然隸屬于太仆寺,但最大的趙管事也不過是八品小官,在這些王孫貴族面前,連抬頭的機會都沒有。

  當天一早,天還沒亮,趙管事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帶著人把馬場巡視一遍后,才放下心來。

  辰時下刻,這些王孫貴族果真三三兩兩打馬而來,每人身后還跟著擅騎射的護衛,他們高談闊論,意氣風發,讓站在角落里的趙管事等人既羨又畏。
  
  最先到的是這次聚會主辦人司馬家,這次司馬家來了好几個年輕后輩,男俊女美,配著身上的華服美飾,讓無數人自慚形穢。

  隨后趕到的是一些不太顯赫的世家,這些人面對司馬家時,皆客氣到小心的地步,但司馬家待他們的態度卻是平平。
  
  辰時將過,又有几個年輕姑娘相伴而來,噠噠的馬蹄聲,惹得不少人好奇心起,朝她們來的方向看去。

  待看清是顧、楊、張三家人后,有些年輕人便翻身下了馬,朝來人露出友好的笑意。這些大多是與三家交好,或者有心與三家交好的人。
  
  楊家是顧如玖的外祖母家,張家又是她姐姐的婆家,所以她與這兩家的姑娘一道出現,也沒有人意外。

  騎在馬背上的司馬玲猶豫了一下,輕輕拉著韁繩,驅使身下的馬儿朝顧如玖方向走了几步:“你可算到了,剛才我們還念著你呢。”

  “得司馬姐姐相邀,我怎麼舍得錯過這個熱鬧,”顧如玖利落的翻身下馬,一雙貓儿般的眼睛看著司馬玲,眼里全是笑意。
  
  司馬玲微楞,也跟著下了馬,然后上前輕輕執起顧如玖的手,淺笑道,“好些日子不見,也不曾好好為你賀喜。”

  “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哪里需要勞師動眾。”顧如玖臉頰微紅,有些羞澀。

  司馬玲笑了笑,便不再提顧如玖晉封縣君一事。
  
  還是個青澀的丫頭,皇上恐怕也看不上這樣的?

  掃了一眼顧如玖臉上的嬰儿肥,司馬玲握著她手腕的白嫩手指放輕了几分力道,“既然來了,就要玩得開心一點,今天人很多,定會很熱鬧。”說著話,司馬玲順勢放開顧如玖的手,又笑著與顧如玖閑聊了几句后,才轉頭招呼其他人。
  
  楊惜雪與張玉芹見狀,心里有了計較,見顧如玖還笑眯眯的模樣,知道她肯定沒有猜到司馬玲的心思,無奈的嘆氣,待三人走到角落后,楊惜雪才開口道,“久久,你小心些司馬家的姑娘。”

  “啊?”顧如玖詫異的看著楊惜雪,她看起來有那麼好騙麼?

  可是楊惜雪見她這樣,以為她還不知道司馬家的心思,便小聲道:“司馬家有心把女儿嫁到皇家,姑父乃是帝師,我擔心她們有心利用你。”
  
  也不怪楊惜雪如此操心,實在是顧如玖這張臉實在太有欺騙性,任誰看到她的模樣,都會想到單純無害的小白兔,既不想她被那些亂七八糟的黑暗污染,可又擔心她因為對這些一無所知而受到傷害。所以作為顧如玖的表姐,楊惜雪不是擔心自家表妹被人欺負,就是擔心自家表妹被人帶壞,也算是操碎了心。
  
  “楊姐姐說得對,”張玉芹是張劭的胞妹,在顧盼琪還未嫁入張家時,她與顧如玖已經是閨中好友。她同樣也擔心顧如玖被司馬玲哄騙,忙點頭附和楊惜雪的話,“聖人今年已經十四,過不了几年便要大婚,司馬家與李家私底下都替聖人操心著后位呢,等下他們不管提什麼要求,你都不要應下。”

  張玉芹這話說得比較含蓄,再難聽一點就是,李家跟司馬家在搶皇后之位。
  
  見兩人皆用看單純天真少女的眼神看自己,顧如玖點頭道:“你們放心,我會小心的。”

  看顧如玖信誓旦旦的模樣,張玉芹與楊惜雪對望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擔憂。

  李家的人是最后到的,可是看著司馬家與李家親密相處的模樣,誰能看得出兩家在搶皇后的位置?
  
  與司馬家一樣,李家的人與司馬家招呼過后,他們家的李楚柔便朝顧如玖走過來,親親熱熱說了几句話后才離開。
  
  “看來她們都想你幫著在太后面前說好話呢,”楊惜雪語氣略有些嘲諷,似乎覺得再高貴的世家在利益面前,也不過如此,所以顯得有些冷淡,幼時對一流世家的憧憬之情,早已經漸漸消失。

  透過現實看透本質,就會發現頂級世家也好,新貴也罷,不管言行儀態差別有多大,但是在利益的追求方向卻是一致的。
  
  司馬玲心情有些不好,因為李楚柔今天的裝扮搶去了她的風頭,論容貌她不輸于李楚柔,可是李楚柔身姿卻比她跟曼妙。世間之人,無論男女,誰不在意自己的外貌,誰又沒有攀比之心?

  “姐姐。”司馬香察覺到司馬玲笑容有些微的僵硬,借著轉身的動作,輕輕碰了一下司馬玲的手背。

  司馬玲回過神,臉上的笑容再度變得完美無缺,提議大家一塊賽馬,順道看看路邊的花朵。
  
  這次大家本就為了賽馬而來,所以司馬玲的提議沒有人拒絕,原本圍在李楚柔身邊獻殷勤的男男女女也四散開來。

  見身邊圍著的人全部離開,李楚柔的臉色沒有半分變化,只是抬頭朝司馬玲微微一頷首,露出完美的笑容。

  司馬玲回了她一個毫無挑剔的笑,語氣輕柔道:“李妹妹今天的騎裝很漂亮。”

  李楚柔勾唇輕笑:“多謝誇獎。”說完,翻身上馬,一拍馬鞭,便從司馬玲旁邊錯身過去。
  
  司馬玲神情平靜的看著她的背影,接過護衛遞過來的馬鞭,同樣利落的上了馬背。正當她准備揚起馬鞭打下去的時候,見旁邊一匹白馬緩步走了過來,騎在馬上的是顧如玖。
  
  這是一匹矮腳母馬,看起來很溫順。顧如玖騎在這樣的馬上面,瞧著就是個粉嫩可愛的小孩子。

  雖然司馬玲並不太瞧得上顧家這種二流末等世家,但是看到顧如玖那張單純無害的小臉,她怎麼也起不了厭惡之心。若是對方朝她笑一笑,她更是覺得不知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狠下心來算計這樣的姑娘。
  
  “馬場上人多,顧姑娘万事小心。大家湊在一塊本就是為了玩樂,不必太過在意輸贏。”司馬玲扔給顧如玖這麼一句話后,才打馬離開,快得讓顧如玖來不及道一聲謝。
  
  顧如玖望著對方越來越遠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白嫩的臉蛋,她看起來真就那麼讓人不放心,連司馬家的姑娘都忍不住擔心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14 AM

12、意外 ...

  在眾多文武雙全的世家女里面,顧如玖的騎术只能算不好不差,但凡是比賽,她從未拔得頭籌,也從未落后,永遠是居中偏上,既不打眼也不會讓人小瞧。

  不過大家都知道,顧氏祖籍清原州,祖輩皆都不以武發家,所以顧如玖的騎术能有這樣的水平,私下里讓不少世家女感慨一番。而家中有適齡子侄的夫人們,更是早就動了心思,把顧如玖納入結親選項中。

  顧長齡這一脈乃是清原州顧氏嫡系分支,百年前顧家落魄時,便有嫡脈兄弟來京中發展,哪知竟讓顧家再度翻了身,在京城里站穩了腳跟。

  實際上京城里不少世家分支都如顧氏先祖這般,從祖籍遷來京城博名利,但並不是所有世家都如顧家這般幸運,他們有些最后無奈回了祖籍,在地方上維持著世家的体面;有些漸漸落魄,最后連世家譜上也消去了他們的名號。
  
  這次京城地動,顧長齡能夠提前諫言預警,此舉足以讓他在史書上留下一筆,世間有多少能夠預知災難的人?偏偏顧長齡做到了,讓京城几十万人幸免于難,日后顧家即便沒有德才兼備的人物出現,只要腦子不犯抽,做出不該做的事情,近几十年也仍舊能夠風光過活。

  也因此顧家成了非常好的姻親對象,只可惜顧候兩子兩女中三人都已成親,唯有最小的女儿還在閨中嬌養著。
  
  十一二歲的姑娘,本可以提前相看合意的人家,可是偏偏顧家的人仿似全然沒想起這事般,即便有人上門提及這事,也被顧家當家主母楊氏給擋了回去。就連楊氏娘家人來打探口風,她也沒有松口。

  早有傳聞顧長齡在几個子女間最寵小女儿,現在看來倒有七八分真。不然前些日子李家托人去問,顧家也沒有應下。

  那可是與司馬家齊名的李家,若是其他人遇到李家來問,只怕早就歡天喜地答應下來了。
  
  也因為有這一段緣故在,所以當李家二郎李懷谷出現時,竟有不少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希望能鬧出點什麼事來。

  可惜以李顧兩家教養,怎麼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失卻身份的事?

  “顧姑娘,”李懷谷器宇軒昂的坐在馬背上,笑著與顧如玖問好,“近來可好?”

  “李公子,”顧如玖回以一笑,輕拍馬儿的頭,馬便停下了腳步,顯得格外的靈性,“挺好的。”
  
  李懷谷見她只是摸摸馬的腦袋,馬儿便乖乖停下,眼底染上溫柔笑意:“真是一匹好馬。”他更想說的是,只有好主人,才能讓馬儿這般有靈性。
  
  馬儿被誇,顧如玖這個主人也挺高興,臉上的笑意明顯了几分,聽到身后有馬鞭聲傳來,她回頭一看,是几個世家公子正在策馬狂奔,只不過這行人見到他們兩人后,速度慢了下來。

  几個世家公子其實也不太明白李懷谷的眼光,這顧家丫頭雖說相貌不錯,可是長得跟個粉嫩團子似的有什麼趣味?在他們看來,司馬家那几位姑娘才是傾城絕色,李家的姑娘們也是十分耀眼。

  像顧如玖這般,他們也都十分喜歡,誰不知喜歡看起來軟軟白白,水水嫩嫩的小孩子?可是這種喜歡,起不了男女之情,更讓人不好意思有那啥的心思,總覺得對這種姑娘起淫穢之意有些禽獸。

  所以李懷谷竟然對顧如玖有這種心思,他們才非常意外,沒想到李家二郎愛好還挺特別哈。
  
  李懷谷見這些世家公子停下,與几人互相見禮。等他跟几人閑聊几句后,就連顧如玖已經騎著馬不緊不慢的走出一段距離,他看了眼身邊的几位同齡人,猶豫片刻沒有跟上去。
  
  楊文霽是楊惜雪的兄長,也是顧如玖的表兄,他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這個李懷谷即便對顧家表妹有几分心思也不會多,不然早就跟著追上去了。

  作為男人,在惦記的姑娘面前,這麼矜持干什麼?太過矜持的感情,就不會有多深厚。
  
  張玉芹與楊惜雪早早的就在前方等著,待顧如玖趕了上來,兩人朝顧如玖笑了笑。

  兩人沒有問顧如玖李懷谷的事,在她們看來,顧如玖與李懷谷並不合適,他們更希望久久找一個性格堅定,願意把她捧在掌心的人,李懷谷並不是好的選擇。不是她們不好奇,而是因為擔心在久久跟前提多了此人,讓久久沒心思也起兩分惦記,所以她們干脆不提不問。
  
  三人都不愛爭强好勝,所以干脆慢悠悠的跟在大部隊后面閑聊,從鄉間傳聞到衣服首飾,從菜譜到誰家出了什麼事,全都是她們閑聊的范圍。

  “聽說前些日子忠定伯家大郎被打了,”張玉芹小聲道,“連朝都沒好意思去上。”

  忠成侯魏定伯一家乃是新貴,先帝在世時,因為擅于討先帝歡心,所以竟受封了一個三等伯爵。

  可即便魏家有個三等伯爵,可是世家也不愛搭理他家,平時世家公子小姐們聚會,也不會主動邀請他們家。世家確實有些排斥新貴,但是朝中新貴不少,就算世家們待他們不夠熱情,但也不會像對待魏家這樣明著排擠。
  
  因為魏家行事實在太惡心,先帝在時,靠著家里有個做貴妃的女儿,做了不少讓人看不上眼的事。魏定祖原名叫魏寶福,女儿做了貴妃受封三等伯后,自認光宗耀祖了,就臉大的改名為定祖,世家們被他這種迷之自信驚呆了。

  改名也就算了,他還大肆在屋里放人,寵愛妾侍的事情鬧得外面不少人都知道。
  
  但凡要點臉面的世家,誰會有事沒事納一堆妾在屋里,別說妾,就連暖床通房都不會輕易有,難道傳出好色之名好聽麼?

  便是一些自詡風流的文人在外面有一堆紅顏知己,但是誰見他們把人帶進家了?但即便如此,這種文人在世家們眼里,也會被划分到文采尚可,私德有虧類別中。
  
  “魏家大郎干什麼了?”楊惜雪好奇的問。也不怪她這麼問,因為魏家大郎近些年越來越不像話,他被打肯定是自己先犯了錯。所以聽到張玉芹的話,她首先問的是魏家大郎干了什麼,而不是誰打了他。由此也可以看出,魏家人在世家眼中,實在沒什麼閃光點可言。
  
  “還能干什麼,背著嫡妻納小妾唄,”張玉芹語氣里帶著些鄙夷,“聽說被他妻子拿著刀追出大門大門,還追著跑了半條街,這會儿正在鬧和離呢。”

  “這樣的男人打死活該,”楊惜雪嗤了一聲,“他們魏家還以為是先帝在的時候呢。”

  說到這,兩人想起久久的父親乃是帝師,于是看了眼顧如玖,不好再聊皇家的八卦。
  
  顧如玖聽得正得勁,見兩人都不說話了,便道:“魏貴太妃無子無女,幸而太后仁厚,才留她在宮中養老。可是她身為貴太妃,竟不管轄好家人,實在有愧太后恩德。”

  張玉芹與楊惜雪頓時呆住,對啊,魏家這麼鬧,不是給太后收拾魏貴太妃的理由嗎?誰不知道當初魏貴太妃借著年輕漂亮,在太后面前都敢擺譜,這會儿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里后悔呢。
  
  可是……久久怎麼會想到這些?

  她倆齊齊看去,只看到顧如玖一派天真的笑臉,又忍不住想,或許久久只是隨口几句話,並沒有想那麼多吧?
  
  就在三人八卦魏家時,馬場上發生了一件意外。

  此時正是百花盛開之時,蝴蝶蜜蜂之類的昆蟲更是不少。也不知從那個花叢里飛出來的蜜蜂竟是驚了李家某個姑娘的馬匹,導致李家這位姑娘從馬上摔落,追在她身后的司馬家姑娘也因此遭了秧,被前面的馬一擋,也跟著栽了下來,頭重重撞到地上,竟是折了脖子。
  
  折了……脖子?

  顧如玖呆愣的看著馬場里的管事匆匆跑來跑去,有些恍惚,一時間竟忘了從馬上下來。

  “久久,”楊惜雪見她臉色不對,同樣臉色有些蒼白的她抓住顧如玖的手,“別怕。”
  
  趙管事此時是冷汗直流,腿肚子直打顫,几乎要暈過去。可是他現在還不能暈,不僅要派人向上峰報告,還要安排馬場的事務。

  司馬家一位姑娘當場摔斷脖子死亡,李家姑娘還沒等到大夫來,也沒了氣息。京城里最顯赫的兩大世家姑娘都丟了命,他這輩子算完了。此時他別無所求,只求別連累妻儿父母。
  
  “你是這里的管事?”一個騎著矮腳白馬的小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聲音好聽極了,“你派人去把馬場里的馬匹看好,別再傷了人。”

  聽到這位小姐的話,趙管事原本絕望的情緒竟奇跡般的有几分緩和,他大著膽子朝馬上的小姐看去,詫然之下,竟以為自己看見了玄女娘娘身邊的仙童。

  只見這小姐玉雪可愛,無一處不精致,讓趙管事不敢再看。
  
  “下官見過顧縣君。”恰好這時太仆寺派來的人到了,為首之人看了趙管事一眼,下馬給那位小姐行禮。

  趙管頓時恍然,難怪看著這般貴氣,原來竟是位縣君。

  “諸位大人辦事,小女子不便打擾,諸位大人自便,”雖然低著頭,趙管事覺得這位縣君似乎看了自己一眼。
  
  “這位管事瞧著還算穩妥,讓他帶著人去把那些受驚的馬匹安撫好。”

  就是這麼簡單一句話,趙管事被保住,沒有成為這場無妄之災中的犧牲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19 AM

13、生死 ...

  擔心妹妹跟表妹害怕,楊文霽沒有跟其他好友待在一塊,而是騎著馬找尋楊惜雪跟顧如玖的身影,見她倆跟其他几位姑娘站在角落里,忙下馬快步跑過去,“妹妹。”

  楊惜雪見他過來,也不好自家兄長跟女孩子扎堆在一塊,便迎了上去,“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你們沒事吧?”楊文霽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又看向她身后的顧如玖與張玉芹,見三人臉色雖然有些許不好看,但還沒有嚇丟魂,才放下心道,“司馬家與李家的長輩趕了過來,大理寺與刑部的人也都到了。”言下之意就是他們這些人,一時半會還不能走。
  
  在場都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小姐,目睹同齡人被摔死,心中已經非常不安,現在見刑部與大理寺竟不想讓他們走,面上雖沒顯露出什麼,內里卻有些不滿。

  這個地方是司馬家自己安排的,馬是自己帶來的,就連賽馬這件事也是司馬玲提出來的。現在鬧出人命,司馬家不去懷疑自家姑娘,讓刑部與大理寺把他們留下來算什麼事?

  這是懷疑他們?

  司馬家與李家乃是一流世家又如何,他們在場這麼多人,未必比不過這兩家。
  
  大理寺與刑部的官員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他們查檢過案發現場,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就連那兩匹摔斷腿的馬也都看過,也沒找到人為的痕跡。可是面對司馬家與李家咄咄逼人的態度,他們只好含含糊糊的拖時間,轉頭還要安撫其他世家的公子小姐們,這叫個什麼事?
  
  作為這次事件中最受關注的司馬玲,她此刻顯得十分的茫然無措,看著痛哭失聲的二嬸以及面色悲痛的二叔,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二堂妹的性格向來最要强,平日在家中,若是不太重要的事情,她也願意讓著她。這次二堂妹有心與李家姑娘爭第一她是知道的,可是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這次聚會司馬家來了三位姑娘,只是二堂妹不愛跟三堂妹小香在一塊,她擔心剛來京城半年的小香不適應,才特意陪著小香一起跑馬,哪知就這麼會時間……
  
  李吳氏乘坐馬車趕到的時候,正好聽到司馬家二夫人的哭聲,她紅著眼眶恨恨的看了李家眾人一眼,朝面色慘白的儿子走去。

  “懷谷,你妹妹……”李吳氏說不出下面的話,拿出帕子捂著臉,低聲抽泣著,這副悲痛的樣子看起來比司馬家二太太還要難過,便是在旁邊辦公的刑部人員,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之心。
  
  這會儿不僅司馬家與李家的人來了,其他世家也派了人來接自家的公子小姐,平日里冷清的馬場,這會是熱鬧得猶如趕集一般。

  來接顧如玖的是她二哥顧存璟。

  顧存璟在禁軍北衙任職,乃皇帝的近身護衛,外面百姓常以龍禁衛來稱呼他們,是個從五品的閑差。所以當他聽到同僚說京郊馬場出事,有兩家的女公子墮馬而亡后,就跟上峰告了假,一路朝郊外趕。

  半途打聽到這兩家姑娘是司馬家跟李家姑娘后,他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氣,不是他家妹子就好。
  
  一路疾行到馬場,刑部與大理寺的人已經准備離開了,因為不管他們怎麼查,這件事也看不出半點人為的跡象。跑馬時墮馬是常有的事情,只是這兩家姑娘運道不好,連命都沒有保住。

  草草與相熟的几家打了個招呼,顧存璟就找到了跟楊家表兄妹在一塊的妹妹。

  “久久,”顧如玖跳下馬,有些心疼的走到顧如玖身邊,“可是被嚇著了?”

  顧如玖搖頭:“有表哥跟表姐陪著,沒事的。”

  顧存璟又轉頭跟楊文霽兄妹道謝,楊家乃是他們的外祖家,所以他們后輩之間關系還比較不錯。

  “顧二哥不必客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楊文霽朝顧存璟拱手笑道,“時辰不早,顧二哥先帶玖妹妹回府休息。”

  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顧存璟又擔心妹妹因為今天這事精神不好,所以帶著顧如玖跟楊家兄妹告別。
  
  在顧存璟進馬場不久時,李懷谷就已經看到他了,若是往日,李懷谷或許已經主動上前去跟顧存璟打招呼,可是今日他卻沒有心情上前去討好顧如玖的兄長們。

  他怎麼也想不到,今天早上還在跟自己撒嬌的妹妹就這麼沒了。如果自己不是惦記著顧家二姑娘,如果自己能好好的看住她,也許妹妹也不會因為爭强好勝丟了性命。

  其實他心里明白,妹妹是不太喜歡顧家二姑娘的,所以才總是以母親不會喜歡顧家為借口來提醒他。往日他總是覺得,待日后久久進門,姑嫂之間好好相處,總是會變好的,可是現在……
  
  “李公子,”顧如玖見向來風光霽月的少年郎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口,從他身邊經過時,忍不住開口道,“請節哀。”

  李懷谷看著馬背上的姑娘,怔忪片刻,作揖道:“多謝顧姑娘。”

  便是他有万般心思,從今以后,也不能再提,不可再想。
  
  言語在某些時候,是非常蒼白無力的。顧如玖看著猶如行屍走肉般的李懷谷,嘆了口氣,說了一句告辭后,便與二哥一起離開這個馬場。

  她怎麼也想不到,之前還好好跟她交談的李楚柔,就這麼眨眼沒了。

  原來生與死之間,相隔著如此近的距離。她看著與自己並肩前行的二哥,忍不住開口道:“二哥……”

  “別怕,”顧存璟把馬朝顧如玖的方向趕了趕,几乎讓兩匹馬貼腹而行,他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別怕,二哥在呢。”

  “嗯。”顧如玖覺得自己鼻子跟喉嚨有些酸,低著頭應了一聲。然后在噠噠的馬蹄聲中,跟在二哥身邊往家的方向走去。

  “告辭……”李懷谷看著兄妹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發現自己說這兩個字時,似乎有冷風灌進了嘴里,讓他喉嚨跟胸口涼得難受,這口涼氣梗在那,吐不出,咽不下,最后化作對妹妹的懷念,紅了眼眶。

  乾坤宮中,白賢小心伺候著晉鞅做完事后,才小聲道:“陛下,今日出事了。”

  “什麼事?”晉鞅微微挑眉,能讓白賢特意提出來的,應該不會是小事。
  
  “今日京城里世家的少爺與小姐們去郊外馬場賽馬,結果有兩位小姐墮馬沒了。”因為皇上身体不好,白賢有意避開了“亡”跟“死”字,以免衝撞。

  “哪家的姑娘?”晉鞅神情微變,語氣也重了半分。像這種意外墮馬之事,不會有誰不夠庄重的特意稟告給他,所以要知道這些外面的消息,就要靠下面的人去打聽。
  
  “司馬家二房的姑娘以及李家大房的姑娘,晌午的時候,連刑部跟大理寺都派了人去,不過只是意外。”白賢說完后,特意補充道,“李家那位姑娘,似乎是前些日子太后提到的那位。”

  “她?”晉鞅咳了兩聲,語氣再度平淡下來,“這兩位姑娘尚未及笄,喪事既然不能大辦,我跟母后也不便送悼儀過去,此事便只做不知吧。”

  白賢躬身聽著,微微點頭表示把這事記下了。
  
  “先生的女儿是否也去馬場了?”晉鞅突然問道。

  “顧縣君乃是世家貴女,這樣的聚會想必也在的。”白賢知道聖人對顧家印象極好,所以便一五一十答了。

  “顧家師妹尚且年幼,性子天真純然,發生這樣的事,定會感到害怕。前些日子你不是提到我的私庫里有極好的安神香?”晉鞅想了想,“還有那塊據說有養神安顏的胭脂玉,都讓女官給顧先生家送去。”

  先帝雖然人不太靠譜,但是私庫里的好東西卻是不少,晉鞅繼承皇位后,先帝的私庫也由他一並繼承了。

  白賢心中了然,皇上既然說是“送”,那就不能是“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5-1 09:24 AM

14、想太多 ...

  兄妹兩人剛踏進家中大門,就被家人團團圍住。顧存璟被父親兄長拉到一邊,問起馬場的情況,而顧如玖則是被母親以及嫂嫂們簇擁進屋里,又是喝安神茶,又是被安排著沐浴更衣。

  按照習俗,遇到這種意外之事,大家為了避免沾上晦氣,都是要沐浴焚香,以求先祖庇佑此生無病無災,不要遇到此類災禍。

  家人的這種關心,顧如玖不忍推卻,只要由著母親跟嫂嫂們把她安排得團團轉。
  
  眼見著女儿被發妻帶走,顧長齡嘆口氣,叫兩個儿子坐下,“李家與司馬家因為這件事,兩家必然會起嫌隙。你們二人不要參與進去,左右這兩家與我們也沒有多少交情。”

  他平日性格雖然溫和,但也分得輕重。司馬家與李家要打擂台是他們的事情,他們顧家可不想去充當任何一方的卒子。
  
  顧之瑀與顧存璟知道父親在擔心什麼,兩人齊齊點頭道:“父親不用擔心,我們定會小心行事。”

  “嗯。”顧長齡點頭,兩個儿子行事他是十分放心的。大儿子行事穩重,二儿子機敏善辨,都不是惹事的性子。
  
  “今天馬場時,我察覺到一點不對勁,”顧存璟皺了皺眉,“李吳氏似乎與李家內部有什麼矛盾,我瞧著她的態度有些不對勁。”他原本以為李吳氏是因為經歷喪女之痛情緒才特別不穩,可是后來仔細一想,她看李家人的眼神,可不像是一家主母看自家人的樣子。

  自己想不通的事情,他就提出來跟父兄一起商量,總比自己單獨琢磨靠譜。
  
  顧長齡聽完顧存璟說的這件事,覺得自己作為男性長輩,不太適合談及別家婦人的過往私事,只好搖首嘆息道:“李家內帷之事,你等不必打聽。”
  
  一聽這話,顧存璟就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什麼前塵往事,只是看父親明顯不想多談,而且李吳氏又剛沒了一個女儿,他在背后談論人家這些,確實非君子所為,便壓下了心底的好奇,不好意思開口問。

  原本還擔心弟弟會不知輕重的開口,結果對方竟然沒有再問,顧之瑀也在心底松了口氣。
  
  “司馬家與李家近百年雖也曾有過姻親關系,可是一山不容二虎,即便都是一等世家,也有高下之分,”顧長齡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茶杯,神情中似乎帶著些感慨,又帶著些釋然,“可惜當下已經不是几百年了。”

  世家的榮光終究會漸漸散去,皇權注定會凌駕在眾人之上。
  
  几千年前的奴隸主那般風光,一句話便可斷人生死。可因為文化與各種階層權利的碰撞,讓這塊土地成為世家與王室的天下。千年前元始帝統一十國,皇朝建立,世家與皇室一直處在互相牽制的地位上。

  歷史的進程既然注定無法改變,那麼作為已經預料到的人,就只能盡力為自己以及后人謀取一條有方向的道路。
  
  顧之瑀與顧存璟見父親神情復雜,齊齊沉默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晉鞅派來送東西的女官到了。
  
  “見過顧侯爺,見過兩位公子,”為首的女官跟三人屈了屈膝,然后說明了來意。
  
  “聖人惦念侯爺平日教授聖人學識辛勞,特讓奴婢帶來安神養身的熏香茶葉等物,”女官示意身后的宮女太監把東西全部呈了上來,笑吟吟道,“聖人一片尊師重道之心,還望侯爺不要推辭。”
  
  顧長齡看著太監宮女們手里的茶葉熏香以及絹絲布匹,心情頓時有些復雜,那几塊顏色鮮嫩一看就像小姑娘用的布料,難道也是給他用的?

  誰家尊師重道的好學生,會讓自家先生用這種東西?
  
  “陛下太過客氣,臣深感汗顏。”顧長齡笑呵呵的收下東西,又讓管家招呼著這些宮里出來的人吃茶。見女官堅持不受,他便讓人親自送到門口,還給每人奉送上了紅封。
  
  等這些人一走,顧長齡跟兩個儿子發現這些禮品中,藥材全是安神養身甚至是養顏的好東西,布料也全是年輕姑娘用的花樣顏色,還有那匣子珍珠,總不能是讓他這個大老爺們磨成粉燉乳鴿湯喝的吧?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顧之瑀有些犯傻,這些東西,瞧著不像是給父親用的啊。

  顧長齡看完這些東西后,就撫著胡須微笑,見大儿子問起,便道:“不是說了,是送給為父安神養身的麼?”說完,叫來几個丫鬟抱著東西,跟著他去后院。

  兄弟二人面面相覷,猶豫著跟了上去,父親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沐浴后換上新的裙衫,顧如玖在母親的陪伴下,頂著半干的頭發給祖宗上了香,又轉身朝上天拜了拜,才重新回到屋內,吃上兩位嫂嫂特意為她准備的糕點。
  
  似乎是因為擔心引起顧如玖的恐懼心理,三人都沒有提馬場的事情,而是與顧如玖聊著一些坊間小趣聞。
  
  “你是沒有看見,那魏家大郎被他發妻追得連鞋掉了都不敢撿,讓外面人看了不少笑話,”陳氏輕笑著提起魏伯爺家的事情,“這種新貴人家,不好好想著教育子孫,偏偏有所發跡便自以為高人一等,實在是可笑可恨,徒惹人笑話。”

  “可不是麼,但凡要些臉面的人家,誰會像他們那般行事,”胡氏跟著點頭,京城里新貴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有值得讓人稱頌的地方,像魏家這樣荒唐又不要臉的確實少見。
  
  “只可惜他家中的女眷,有如此夫君,”顧如玖喝了口茶,壓下嗓間的干澀感,“魏家大郎的發妻年輕尚能和離,魏伯夫人卻是浪費了一輩子在魏伯這種人身上。”

  楊氏見女儿神情似乎很是感慨,擔心她對男子產生不好的印象,便道:“世間男女有好有壞,一個人言行代表不了所有人。你不可輕易相信他人人,但也不可盲目懷疑。”

  她並不覺得自己跟女儿說這些不好,女儿現在已經十一歲,現在不教導女儿這些,難道等女儿日后被別人欺瞞才提嗎?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規矩,本就是擺出來給外面其他人看的,在自家人面前,還擺著一副禮儀大全書的模樣過日子,這樣有什麼滋味?

  他們顧家人在外面時,其他人挑不出半點禮儀不妥當之處,回到家關上門是什麼樣子,那就不關別人的事了。
  
  聽著自家娘親給自己談生活道理,顧如玖几乎要膜拜了。她娘親這樣的,才是女中豪杰呀。
  
  不過要做到在外面風度翩翩,儀態万千也是不容易的。
  
  “你要記得,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自己與家族的顏面,所以怎麼講究就怎麼來,可是回到家里,自然是怎麼舒適怎麼好。”楊氏端起茶輕啜一口,視線掃過兩個儿媳與女儿,“家之所以叫家,就是因為它能讓大家都輕松舒適。”
  
  陳氏與胡氏聽懂楊氏話中之意,面上皆露出几分笑意。作為顧家儿媳婦,她們自從嫁進來后,就與婆母小姑相處和諧,與夫君感情也十分親密。顧家的家風極好,上下皆是一心,所以她們的日子過得非常舒心。
  
  顧如玖摸了摸鼻子,其實這話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做人不要那麼認真,在外面繃夠面子就行了,回到家再玩那套給誰看?”

  她總算明白兩位兄長在外風度翩翩,回到家就原形畢露的行為是在哪學的了。
  
  “家人相處時當如此,夫妻相處之道亦然,”楊氏聲音低了几度,“男人不會喜歡關起門來還滿口規矩的女人,女人也不會喜歡回到家還裝模作樣滿口仁義道德的男人。”

  有兩個儿媳婦還在,楊氏不便說得太多,她見好就收,“現在什麼時辰了?”
  
  陳氏正欲回答,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扭頭朝門口看去,就見顧家父子三人朝屋里走,他們身后還跟著几個捧東西的丫鬟。
  
  得知這些東西是聖人讓女官送來的,她們几人有些好奇,翻看一番后心里都明白過來,聖人這是借著尊師重道的名義,給久久送壓驚的東西吧?
  
  顧如玖也沒有想到小皇帝會送一堆東西過來,伸手打開一個小巧的錦盒,里面裝著一支銀鬢花,樣式十分精致,正適合未出閣的小姑娘佩戴。

  看到銀鬢花,楊氏面色有些奇怪:“陛下這是什麼意思?”不怪她多想,哪有這麼送禮的?
  
  顧長齡拿過女儿手里的鬢花,放回盒子里:“這花素淨了些,年輕姑娘還是用顏色亮麗的首飾好看。”
  
  顧如玖:……

  小皇帝今年才多大,她才多大?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
  
  顧候夫婦確實有些想太多,晉鞅讓女官帶上那支銀鬢花去顧候府,只是因為這些東西留在他這里沒什麼用,而他又認為顧家師妹頭發又黑又亮,戴著一定很漂亮。

  他到現在還記得一年前在宮道上遇到顧家師妹時,對方發間那支素銀釵的樣式。
  
  也不知道顧師妹會不會喜歡那支鬢花呢?

  當天晚上,感動大豐好師兄晉鞅在睡過去之前,腦子里還在惦記這件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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