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更俗 -【大荒蠻神】《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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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30 10:37 PM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追魂索蹤

    藏身崖洞之中,從石隙透進些微的月光來。

    陳尋等人皆眼力過人,能有些微的光亮,就能看見崖洞裡的一切,不覺得有絲毫的不適應。

    透過石隙,就見樓爻從懷裡掏出一枚形狀怪異的東西,像是一隻沉睡著的銅鳥,也不知樓爻用了什麼手段,銅鳥散發毫光就像活過來一般,轉眼就像袖箭一般,“嗖”的飛往夜空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枚銅鳥看上去像個能通報訊息的符器,陳尋以前倒沒有見識過,只是他們此時不便向樓爻等人下手,不然以鐵心梅的箭術,還是有可能將這枚銅鳥射落。

    “樓爻會不會是跟樓適夷通風報信?”宗崖擔憂的問道,他們透過石隙,將樓爻放出銅鳥的情形都看在眼底。

    看似他們將樓爻等人丟在外面的風雪之中,反過來想,樓爻等人又何嘗不是將他們堵在崖洞之內;要是樓適夷就在附近,他們境遇危矣。

    陳尋淡淡一笑,說道:“姓樓的這孫子,視我為心障,要一雪前恥,自然要堂堂正正的殺我,才顯得理直氣壯,才能在眾人面前揚眉吐氣。所以在我正式進入約鬥區域之前,他就算知道消息,也沒有臉皮子趕過來送給我羞辱。”

    想到陳尋滄月小樓羞辱樓離、樓爻等人的情形,鐵心桐、古劍鋒都禁不住想哈哈大笑。

    在弱肉強食的世界,殺一人實在稀疏平常。

    鐵心桐、週贄的修為,赤手空拳未必就能打敗樓礁差,但他們絕對沒有辦法,殺樓礁殺得那麼酣暢淋漓,殺得鬼奚部那麼狼狽不堪。

    陳尋輕輕一嘆,說道:“這次的弟子比試,要比大家所想像的,複雜得多啊;但很多散修,包括你們,都還給蒙在鼓裡。”

    “啊,”鐵心桐訝然問道,“你是說兩宗借弟子比試,實是遮人耳目,兩家另藏其他意圖?”

    陳尋一笑,故弄玄虛的看了鐵心桐、週贄兩眼,說道:“三年前,在大量青狼還沒有玉柱峰周邊密林聚集之前,玉柱峰,我摸上去過,所以知道不為外人所知的一些事情……”

    宗崖疑惑不解,不知道陳尋為何此時跟鐵心桐他們提及玉柱峰裡的秘密。

    鐵心桐兄弟與週贄豪氣乾天,不惜對抗鬼奚強族,也要跟他們同行以助一臂之力,大家是應該袒誠相待,但玉柱峰裡的秘密,他們這些真陽境後期的武修,根本沒有資格去摻合,說出來也只是徒擾人心而已。

    宗崖他是這麼想,但陳尋說到此事,就連古劍鋒都極感興趣,不知道玉柱峰裡藏有怎樣的秘密,也不知道兩宗弟子比試背後,兩宗藏有怎樣的意圖。

    古劍鋒、古風多年生死相交,完全可以信任;陳尋對鐵心梅有恩,而鐵心桐在散修裡素有豪名,有這層因緣在,他們這次仗義相助也不難理解,但陳尋對周贄就有些不放心了。

    如果週贄有問題,那通過週贄,將玉柱峰裡的秘密洩漏出去,將這潭水攪得更渾一些,後面的故事才能更精彩。

    “荒獸雖強橫,但各有領地,只要從這些荒獸領域的邊緣區域摸進去,就相對安全一些,”

    陳尋跟鐵心桐他們說起三年前,他摸上玉柱峰的情形,當然是隱去蘇棠未提,又在石壁上拿手指畫出一幅地形圖出來,將孤崖石柱及溪谷的方位標出來,接著說道,

    “當年我就在這麼摸到這處溪谷的,就是在這裡,有一株將要長成的奇藥迎風而立。我後來到滄瀾城翻閱各種藥典,才知道這株奇藥是四品級靈藥石蛇蓮……”

    “石蛇蓮!玉柱峰上真有石蛇蓮這樣的奇藥?”鐵心桐一向視錢財為身外之外,此時聽得石蛇蓮之名也兩眼放光。

    四品級的靈藥,他與週贄得了服用,借藥力沸騰,鐵定能破開肉障,晉入還胎境。

    這樣的靈藥,就算放在滄瀾學宮、玄寒宗這樣的大宗門,也絕對是千金不換的異寶奇珍。

    “如果是一株石蛇蓮叫兩宗發現了,隨便有個太上長老,摘了即可,沒必要搞這麼大的動靜啊?”古劍鋒疑惑的問道。

    數以萬計的青狼是可怖,就算天元境的絕世強者都不能正面力敵,然而天元境強者想進入玉柱峰摘藥,還是輕而易舉的。

    陳尋見古劍鋒歷練多年,心思變得如此縝密,也頗為高興,說道:“要是那麼容易摘得,也不會等我三年前被我發現……”

    “靈藥必有異獸護持,不然都沒有長成的機會。”週贄說道。

    “周兄說得不錯,”陳尋說道指著地上所繪的孤崖石柱,說道,“不僅有異獸護持,而且在這座孤崖裡的凶獸,強大得叫人難以想像。我親眼看到多頭雪猿、玄豹一級的靈獸,都被這頭凶獸輕易擊斃。”

    “阿青就是那次,讓你撿回來的?”鐵心梅問道。

    “不錯,”陳尋點點頭,說道,“不過也幸虧那頭凶獸被困在孤崖石柱,我離得遠,才沒有被殃及池魚。這孤崖石柱絕非天然形成。我懷疑,玉柱峰最大的秘密不是石蛇蓮,也不是那頭凶獸,而是這座突兀立在溪谷裡的孤崖石柱……”

    “原來這樣啊!”鐵心桐說道,“我就覺得這次兩宗弟子比試有些蹊蹺呢。”

    鐵心桐、週贄都見多識廣,孤崖石柱完全有可能是一處秘窟遺址的入口,誰也不知道玉柱峰的山腹中藏著怎樣的驚天寶藏,亦可能什麼除了慘烈的死亡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管兩宗弟子能不能殲滅外圍的青狼,你們都不要進入溪谷,那些凶險不是我們能碰的,”陳尋說道,“我猜,只要外圍的青狼被滅,或者被逐,兩宗的高手才會真正露面……”

    鐵心桐蹙著濃眉,點點頭,說道:“也虧得你提醒,不然我們大家很可能會死得糊里糊塗……”

    週贄喉頭滾動,心情複雜的咽了兩口唾沫。

    要不能將水攪渾,在滄瀾學宮及玄寒宗可能大批強者潛入玉柱峰的情況下,絕沒有陳尋渾水摸魚的機會。

    陳尋不甘心,要將水攪濁,就要吸引更強的散修,進入玉柱峰。

    滄瀾學宮、玄寒宗,說是僅歡迎真陽境的散修進入玉柱峰,但滄瀾學宮及玄寒宗,對實力更強大的其他散修,並沒有約束權力。

    此時兩宗勢大,上千弟子在玉柱峰附近比試,還胎境以上的散修強者,也不願意跟滄瀾學宮、玄寒宗起衝突,一般說來,不會無緣無故跑過去找不痛快。

    倘若玉柱峰的秘密透漏出去,事情就難說了。

    *********************

    樓爻等人像堆蒼蠅驅之不走,他們這邊就算撕破臉動手,也沒有太多的勝算。

    陳尋不能讓樓爻盯住行蹤,也只能先跟宗崖他們分道而行,但在進入玉柱峰範圍之後,想要再跟宗崖他們匯合就困難了。

    想到滄瀾學宮有能追蹤他人神魂的法器,陳尋靈機一動,想到一件事情,讓宗崖隨後走到崖洞裡側,掏出追魂印,說出他的猜測,說道:“你割破中指,滴一滴血上去,看能不能將你的神魂氣息附上去……”

    換作他人,絕對不會輕易讓自己的神魂氣息,叫他人追蹤到。

    宗崖對陳尋堅信無比,當即割破中指,滴了一點血上去。

    這枚追魂印,陳尋早就滴血祭煉過,換作其他符器,除非將陳尋的神魂氣息抹掉再重新祭煉,不然不能可能再附著他人的神魂氣息。

    然而宗崖破指滴下的血,落在青玉小印上,飛快的滲透進去。

    追魂印能放大靈識,陳尋能籍此感應二十里外的神魂血魄氣息,但除了氣息強弱有別外,陳尋還能根據感應到神魂血魄氣息形狀,判斷對方是人是獸。

    除此之外,陳尋從感應到的神魂氣息裡,能獲得的信息就有限了。

    倘若宗崖跟其他神魂、氣血相當的散修在一起,陳尋就沒有辦法通過追魂印將他們分辨出來。

    看著宗崖的指血滲入追魂印,陳尋心裡一喜,沒想到他的猜測還真有戲。

    追魂印的功能確比他之前想像的要更有用。

    陳尋當即閉目,以靈識鎖住追魂印,就見所感應到宗崖神魂氣息,跟他人迥然不同起來。

    其他人根據神魂、氣血強弱以及距離之遠近,在魂海顯然清晰不一的虛影,唯有感應到宗崖時熠熠生輝,生出五彩神光……

    追魂印果真是有追魂定蹤之能,陳尋心想學宮能追蹤客卿及弟子神魂氣息的法器,多半跟追魂印相似,只是功能要強大數十倍、上百倍而已。

    追魂印能鎖住宗崖的神魂氣息,這麼一來,他到玉柱峰附近,想找到宗崖匯合,相對就要容易得多。

    陳尋將追魂印的妙用說給宗崖聽,說道:“你盤膝觀想,看有沒有被窺視的感覺……”

    陳尋繼續用追魂印鎖住宗崖,讓宗崖入靜去體察追魂印的蹤跡。

    陳尋這幾天始終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縈繞心頭。

    他不知道是不是學宮有人在追蹤他的神魂,或都是樓適夷在青陽子門下,也早就學得追魂躡影的秘法,實際上這兩三天一直都藏身左右,就等著進入約定區域,就跳出來給他致命一擊。

    宗崖盤膝觀想良久,才睜開眼睛,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異樣感覺。”

    陳尋無法將縛龍訣傳給宗崖,宗崖晉入換血七層後,靈識修煉有限;陳尋猜測他被學宮長老級人物追蹤神魂氣息的可能性極大,但也要​​防備樓適夷學有追魂搜蹤的秘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30 10:38 PM

第一百二十章 交換秘訣

    樓適夷此次絕不會善罷甘休;不過要有機會,陳尋絕對會到玉柱峰看一眼,不然他也不會甘心。

    在那之前,陳尋則希望古劍鋒、宗崖他們能按兵不動,盡可能團結一些散修,保存實力,不要真做了兩宗探雷的棋子。

    陳尋猶豫再三,還是跟鐵心桐說道:“我有一件事,在鐵兄面前,不知道當不當提?”

    “有什麼事不能說?”鐵心桐問道,“你我相見雖然才十數日,但神交已久。”

    “我雖然隨青木前輩等人修行,將一身氣血修煉得圓融無礙,但與敵搏殺的手段實則有限,三年前沒能進入滄瀾學宮,也頗為遺憾,”

    陳尋沉吟稍久,將他的想法說出來,

    “那日在滄瀾城外,我看鐵大姐露了一手分影禦敵的本事,我想用修煉氣血的七十二散手跟鐵兄交換修煉秘訣,不知道提出來會不會太唐突了?要是這分影奇功,是鐵家的不傳之秘,鐵兄就當我沒有提及過。”

    散修艱難,最難還是缺在修煉玄功上。

    滄瀾學宮有三千餘卷秘藏,任何一人、在任何修煉階段,差不多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修煉玄功。

    而散修可能終其一生,死守一兩種玄功秘法修煉,不要說與敵搏殺的手段有限了,修煉一旦遇到瓶頸,想要突破更是千難萬難。

    然而,散修將玄功秘訣看得比命還重要,除了散修之間存在殘酷的競爭之外,一旦修煉秘訣洩漏出來,實際也是將自己的弱點暴露給他人知道。

    宗門弟子入門第一件事,常常先要立下心誓,絕不洩漏宗門絕學給外人知道。

    而很多憑藉機緣獲得的玄功絕學,就不在此限之內,但誰也不會輕易傳授他人。

    陳尋實是異數。

    陳尋心想他這輩子,或許沒有機會再進滄瀾學宮修行,他想要突破,遲早需要主動去改變那些陳規舊俗。

    陳尋這麼說,鐵心桐也是一怔,沉吟片響,說道:“分影訣倒不是什麼不傳之秘,我只怕太過粗陋,抵不上你的氣血修煉之法?”

    “修煉之法,不分強弱,實用為先,”陳尋說道,“說句實話,鐵兄真陽境將要圓滿,再修煉七十二散手,用處可能不大,鐵兄願意交換,實是陳尋佔你們的大便宜,日後必會報答……”

    鐵心桐哈哈一笑,說道:“說這些做什麼,說心底話,我也覺得散修過日子不容易,應該無通有無。我們鐵氏一族,就剩我們兄妹倆艱難活著,也就沒有什麼師門之秘不師門之秘。只要分影訣,不落入宵小之手,就可以了。”

    陳尋赤手空拳打死有巨魔傀儡術加持的樓礁,七十二散手又經學宮長老囌靈音肯定,在北山城已經賺得不小的名頭。

    陳尋將大鵬秘拳及七十二散手的妙用說給鐵心桐聽,鐵心桐無需再淬煉臟腑,但將氣血修煉到圓融無礙,或能離還胎境更近一步;而鐵心梅也將晉入真陽九重,錯過修煉七十二散手的最好時機。

    鐵心桐同意交換秘訣,還是他們吃虧的,但鐵心桐也未介意。

    陳尋這幾天花時間,抄錄了兩本七十二散手拳譜,掏出來遞給鐵心桐,又問周贄:“周兄要學這氣血修煉之法?”

    週贄沉吟片刻,說道:“我現在沒有什麼值得出手的秘訣跟你換,待日後再登門學你這氣血修煉之術,到時希望你不要拒我於門外……”

    週贄不願交換,旁人也不說他。

    鐵心桐從懷裡掏出一本破舊的獸皮書,遞給陳尋。

    陳尋翻開一看,除十數圖譜外,所書密訣竟然都是鳥篆古字,心想,看來在蠻文出現之前,這鳥篆古字就是這片大地曾廣泛存在過。

    鐵心桐說道:“分影訣,我也是無意間所得,上面的古字,費了好一番心血,才找人譯成雲洲文字。譯成雲洲文字的帛書副本,我藏在別處。這本書你先收著參悟圖譜,秘訣我說給你聽……”

    古劍鋒、宗崖、週贄、鐵心梅及古風守在崖洞口,陳尋隨鐵心桐走到裡側,聽他傳授分影訣的秘訣以及修煉的要點……

    鐵心桐說分影訣是粗陋之學,實是謙虛的說法,實是一門奇術。

    修煉秘訣不足千餘字,陳尋過耳一遍就熟記於心,難點還在圖譜的參悟,也不用急於一時。

    接下來還有時間,陳尋就將他修煉氣血、淬煉筋骨皮肉的感悟,與鐵心桐切磋交流,也將修煉靈力之法,袒誠相告。

    只是陳尋沒有說及此法是他在祭煉虛元珠時所悟,而是推託到青木道人的頭上。

    這話也不是能說假,青木道人確是在其他古籍中看到過這種修煉之法,只是此法修煉的條件太苛刻,誰都不敢輕易嘗試而已。

    氣血修煉之術,對此時的鐵心桐兄妹來說,可有可無,但有其他秘法能讓真陽境巔峰就修煉靈力,卻是鐵心桐怎麼都想不到的。

    只是籍此法修煉靈力,需要數年之久不能中斷,消耗氣血丹藥不計其數,也絕不是飄泊不定、連安定之所都沒有的鐵心桐兄妹,有能力嘗試。

    “此行過後,鐵兄可去烏蟒做客兩三年……”陳尋說道,他也在鐵心桐如此爽利拿出分影訣,才確信他兄妹二人值得信任。

    既然阿公要給青木前輩護修煉靈力,那再多鐵心桐一人,也不會添什麼麻煩。

    而且數人之中,以鐵心桐的修為最強,就差最後一點機緣就能踏入還胎境,陳尋希望他此行能盡量的保護宗崖、古劍鋒、古風他們的周全。

    ********************

    樓爻等人守在山坳裡,像蒼蠅一般驅之不去。

    樓爻等人身為學宮弟子,陳尋沒有辦法向他們主動出手;出手也沒有多大的勝算。

    翌日,陳尋不得不與宗崖他們分道而行,避免走進約定區域,他的行蹤被樓適夷提早知道。

    臨走前,陳尋將古劍鋒喊到一旁,跟他密語:“週贄這人不大妥當,你們找其他散修匯合後,還要多小心。”

    古劍鋒說道:“昨夜他怕你拿假拳譜騙他的秘訣,就知道此人應沒有那分豪氣……”

    陳尋見古劍鋒諸事都能見微識著,也就放心他們能應付好一切。

    他手裡還有一本七十二散手的拳譜,留著以後拿出來跟其他散手交換功法,喊宗崖過來,讓他有空,就將大鵬秘拳、七十二散手及伏元功等,傳授給古劍鋒跟古風二人。

    不然以黑山部的狼武秘訣,修煉到真陽境九重容易,但想再突破一步,可能極微。

    與宗崖他們分道而行,陳尋也不怕樓爻等人能追蹤到他,走到一處偏僻之地,拿出丹墨,將阿青一身像青色綢緞的油亮毛皮塗成漆黑,彷彿一頭剛長成的健壯玄豹。

    就算如此,真陽境後期的修者帶著一頭玄豹行走荒原,也極其惹火,很難說瞞過鬼奚部布下的耳目。

    故而接下來數日,陳尋也是盡挑偏僻險峻之地而行,避免跟其他散修接觸,從東面繞了一個大圈,進入兩宗弟子約定比試的區域。

    縱橫千里,聽上去不大,但區域面積算下來高達二十多萬平方公里,比地球上的朝鮮半島還要廣袤。

    五六千真陽境修者,看著人數頗多,但從兩側進入荒原,就算都集中在玉柱峰周邊千里縱橫的山嶺密林之中,也像幾千粒沙子撒進深湖之中,很可能三五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影。

    除了少量的學宮弟子,將此行視作修煉、獨行荒原外,更多的弟子都要集中行動。

    差不多在陳尋他們進入荒原三天之後,滄瀾學宮方面的車隊,就從北山城出發,浩浩蕩盪北上,到第六天,才正式進入玉柱峰千里方圓之內。

    陳尋也沒有離開多遠,就潛伏在學宮弟子挺進玉柱峰的必經之路上。

    滄瀾學宮這次派出六百名真陽境弟子參加比試,除囌靈音、蘇孚琛兩位還胎境後期的學宮長老外,各府派出的執事、客卿裡,還胎境以上的強者,也將近二十人。

    上百匹鱗馬,拖拽二三十輛銅屋車,裝滿玄兵寶甲以及丹藥符兵,以便散修進入玉柱峰獵殺青狼,當場就能跟滄瀾學宮交換獎勵,也方便他們反復進入玉柱峰獵殺更多的青狼。

    此外還有千餘散修跟隨車隊而行。

    而先行出發的散修,差不多走到距玉柱峰五六百里的距離,也停了下來,等後續的隊伍上來匯合,再一起往玉柱峰挺進。

    再往前,就是狼群集中活動的區域。

    十數人一隊的散修,看著頗為不弱,但要是遇到稍大規模的狼群,根本就不夠看的。

    唯有集群行動的六百名學宮弟子,才是真正挺進玉柱峰獵殺青狼的主力。

    六百名學宮弟子,哪怕修為都僅是真陽境後期,也不是六百名散修能同日語的。

    六百名真陽境後期的學宮弟子,只要不畏死傷,聽從號令,甚至能蕩平山岳;而六百名真陽境散修,在真正的絕世強者面前,只有被屠戮、被殺得落花流水的可能。

    陳尋站在極遠的山嶺之巔,藏身覆雪的樹冠之中,看著這一切。

    見車隊核心除了學宮弟子、客卿以及諸多執事外,還有十數人身穿素白大袍,他心裡想:這些人大概是來自玄寒宗,監視滄瀾學宮這邊在兩宗弟子比試時,會不會動什麼手腳。

    見車隊漸近,陳尋待要與阿青折身潛往別處之際,天空傳出數聲尖銳驚嘯,抬頭就見遠方雲際,有一點黑影翻滾而來。

    晴空萬里,眾人的視野能看到極遠,陳尋很快就看到翻滾的黑影是一頭雙頭怪鳥!

    怪鳥看鱗甲、嘴爪、體形,都跟鱗鷲另無二樣,但生有兩隻猙獰醜陋的長頸頭顱,叫車隊周遭的學宮弟子及散修們,看了瞠目結舌,不想剛進入玉柱峰的外圍區域,就看到這樣的異獸。

    雙頭鱗鷲!

    好些人都興奮的取出巨弓,抽箭搭弦,瞅著那雙頭鱗鷲往車隊的上空橫撞而來。

    雙頭鱗鷲翻滾到飛近車隊近二三十里許的距離時,大家才發現有如鐵鑄的鳥背上,如影隨形的還騎著一個人,緊緊的摟住雙頭鷲的脖子,堪堪要被雙頭怪鷲甩落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30 10:38 PM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降服

    陳尋看到雙頭怪鷲的龐大身軀之後,赫然有一人如蛆附骨,緊緊的摟住怪鷲如蛇頸扭曲掙扎的脖子。

    雙頭鷲在遠處嶺端時而直衝雲宵,掠行之速,超乎想像,就見天際的雲氣瞬時被氣浪摧逼得四分五裂;時而失速急跌,像隕石從天空倒栽下來,振盪尖銳的破空厲嘯,激烈翻滾。

    那頭怪鷲就是想將身後那人甩落,兩隻醜陋可怖的鐵頭,不時擰回惡啄。

    陳尋雖然隔了極遠,也能感受雙頭怪鷲透漏的凶煞氣焰,勢要將抱騎身後的那人啄得千瘡百孔,啄得血肉粉碎。

    而那人緊摟住雙頭鷲的脖子,要想在雙頭鷲的高速翻滾中不被甩落,根本騰不出第三隻手來,然而身後不時有一點靈光浮現,抵擋住雙頭鷲每一擊都力有千鈞的狠啄。

    大家這時候也看明白了,那人竟是要降服這頭異禽。

    蠻荒異獸因血脈關係時有變異,變異之後的荒獸,通常都要比之前的物種強橫數倍。

    鱗鷲就已經是異種兇禽,數千年來,《滄瀾雜錄》所記載的變異鱗鷲也有好幾種,記錄最多的金冠鱗鷲,事實上就是頭上生出一隻金色肉瘤,醜陋無比,卻是兇烈無比,堪比黑鵬等異禽,荒原天空的霸主,罕有天敵。

    這片大地,還未曾見過異生雙頭的鱗鷲,誰也不知道這頭怪鷲到底強橫到何等的地步。

    眾目睽睽之下,想分一杯羹的散修,這時候也不好意思出手,就收起弓箭,看那人如何降服這頭兇禽。

    幼禽易馴;這種已經成年的兇禽,身為禽中王者,縱橫蒼穹,皆桀驁不馴,有時候寧死,也絕不屈於他人的降服。

    雙頭鷲見如此折騰,都無法擺脫身後那人,也是發狠翻滾著往密林石嶺上撞。

    一根根參天巨木哢嚓嚓的斷裂倒伏,嶺崖石崩雪濺,叫在嶺下圍觀的眾人,看得雙腿都忍不住的夾緊起來,心裡都想:這每一記的狠撞,怕有兩三萬斤的衝擊力,換了自己,豈不是一下就撞在肉糜?

    抱坐鷲背那人,除了一點靈光之外,也不見他有其他手段,就在這一記記斷山毀石的撞擊之下,始終紋絲不動的附在鷲背之後,手摟住雙頭鷲的脖子,時緊時鬆。

    強者只修一法,一法通而萬法通。

    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臉,陳尋也能猜到那人就是樓適夷。

    三年未見,樓適夷拜入青陽子門下,果真是強大到叫人難以想像。

    車隊裡有不少晉入還胎境的散修客卿,陳尋實不知他們中有幾人能強過此時的樓適夷。

    也難怪蘇青峰、囌靈音等人,斷定他不是樓適夷的敵手。

    不過陳尋心裡還升起一個疑問:樓適夷此前拜入青陽子門下,埋頭苦修,這還是他三年來首次出關試煉,想來這頭雙頭怪鷲應該是學宮其他人發現,專門留給樓適夷趕來馴服。

    如此看來,他此前的推測都有可能是真實的,滄瀾學宮對荒原的情況之掌握,要比表面上深得多。

    不然,樓適夷怎麼會提前進入荒原,直接奔這頭雙頭怪鷲而來?

    這頭怪鷲也端是強悍,不知道其之前與樓適夷纏鬥了多久,闖入眾人視野之後,撞山斷木,折騰了一個時辰都沒有停歇下來。

    怪鷲不是修者,中途還可以服食丹藥,純淬靠自身氣血能堅持這麼久,還沒有停歇,肉身豈非已經強悍到傳說中金剛之軀的那個程度?

    而更叫人驚訝的,樓適夷要降服雙頭鷲,就不能出殺招,如此看不到盡頭的艱苦纏鬥,他都能堅持下來,從頭到尾都沒有叫這頭怪禽甩落,實力之強,更是叫人難以想像。

    樓適夷還沒有晉入還胎境,就算修煉靈力有成,也不至於強到這種地步,陳尋猜測始終護持他周身的那點靈光,應是青陽子賜給他的法器。

    真陽子百年前就晉入天元境,隨身不知道積累下多少的厲害法器,只是傳出來的消息也極有限,陳尋也猜不到樓適夷此時所禦使的是何種法器。

    陳尋心裡微嘆:此戰想贏,還真是艱難啊!

    陳尋藏身樹冠正胡思亂想著,不料阿青蹲在樹杈上,伸出爪子撓了撓他。

    陳尋轉身見這頭會爬樹的豹子,正盯著他,跟藍色水晶似的眼瞳,似乎跟他說:咱們逃跑吧!

    “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陳尋笑了笑拍了阿青的腦袋,繼續潛伏覆雪的樹冠之中,看樓適夷降服那頭怪鷲。

    過去許久,那頭怪鷲才筋疲力竭,羽斷皮殘的從雲端跌落下來。

    然而就算半殘的摔落在嶺巔,那頭怪鷲也掙扎著像王者一般孤爪撐石而立,兩眼凶焰不減。

    觀戰眾人這時是哄然喝彩,都沒有想到能在挺進玉柱峰前觀得此戰,大家也是熱血沸騰,都以為樓適夷已經將這頭兇禽降服。

    卻未料樓適夷掏出一枚丹藥拋過去,那頭兇禽伸嘴啄食,過了片晌,恢復氣力後就振翅而起,像穿雲箭一般,疾速掠往遠空,很快就消失在雲端。

    大家都大感惋惜,但很多人都知道,成年的兇禽異獸,桀驁不馴慣了,有時候寧死,也不願淪為他人座騎,想降服,絕非一日之功。

    看樓適夷任這頭兇禽飛走,陳尋心想他應該知道這頭兇禽的老巢在那裡,拍了拍阿青的腦袋,笑道:“有門了……”

    **********************

    千蘭隨囌靈音坐在銅車之中,觀樓適夷與雙頭鷲纏鬥,直到雙頭鷲服丹飛走,消失在雲端,才收回視野。

    三年來,她雖然跟樓適夷同在縛龍山巔修煉,但見面的次數實在有限,她也不知道樓適夷竟然強到這種地步。

    不要說此時的樓適夷絕對要強過陳尋,待樓適夷將那頭強橫怪鷲降服,人鳥合一,實力將更會強到難以想像的地步。

    雖然十三爺將雲遁術傳給陳尋,但陳尋如何逃過樓適夷乘雙頭怪鷲的追殺?

    樓離騎跨鱗馬,立於銅車之側,笑著問候銅車裡的囌靈音:“靈音長老,適夷還是沒能將青陽師祖所賜的無影千雷劍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適夷要是修煉出雷光,雙頭鱗鷲就沒有那麼難降服了……”

    “青陽師祖的無影千雷訣,確實不是靈音劍訣能比,但樓適夷想要修煉出雷光,怕要晉入還胎境才有可能。”囌靈音面色從容的說道。

    “但要殺陳尋那狂妄小子,還是綽綽有餘了!”蘇孚琛像道幽魂似的,突然出現在銅車旁邊,帶著欣賞的眼光,看著往他們這邊走來的樓適夷,轉頭跟囌靈音笑道,“要是那小子自以為從鬼奚部贏得一件三重符甲,就能抵禦真陽境的所有攻擊,只怕死都會死得不明不白啊……”

    “或許吧。”囌靈音淡淡說道。

    “適夷拜見孚琛長老、靈音長老!”樓適夷走過來,恭敬的朝蘇孚琛、囌靈音行禮。

    滄瀾學宮有些老怪活了三四百歲,之後不知道有多少代傳人,而蘇氏三四百年間,子弟也有繁衍有十數代人,要是一定以傳業輩份或者血脈傳承算,學宮弟子的輩份會混成一團。

    故而在滄瀾學宮,達者為師。

    未突破真陽境,不管師從何人,都是弟子身份。

    晉入還胎境,哪怕是十歲娃娃,也是尊長。

    真陽子是蘇孚琛、囌靈音師祖級的人物,樓適夷雖然拜入青陽子門下,得青陽子的嫡傳,但一日沒有晉入還胎境,在蘇孚琛、囌靈音跟前都要執弟子禮,沒有平起平坐的資格。

    看著樓適夷雖然謙恭行禮,但囌靈音能從他的眼眸裡看到一絲桀驁不馴。

    囌靈音斂容說道:“你剛才表現不錯,再有那麼兩三回折騰,應該就能將這頭鱗鷲降服了。到時候攻打玉柱峰的狼群,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

    “適夷怎麼能跟千蘭師妹比?”適夷眼神遞進來,瞅著千蘭的臉,謙遜的笑道。

    千蘭別過臉去,不掩厭惡之色。

    “千蘭師妹還在為三年前的舊事,記恨適夷?”樓適夷問道。

    “三年前,你追殺我等,今日卻有臉找陳尋報仇雪恨,我叫如何放下舊事?”千蘭不忿的說道。

    “我不是想報仇雪恨,只是心障不除,難晉天元,”樓適夷面對千蘭質問,臉色從容不改,保持著和煦如風的微笑,說道,“師尊跟我說了,心障要越早除去越好,我這趟也非是一定要殺陳尋。陳尋倘若能過來降服於我,我了卻心障,自然願意跟他冰釋前嫌!”

    千蘭見樓適夷連真陽境都沒有突破,就已是想著晉入天元境的事情,心裡滿是鄙夷,但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雖然同是身俱荒古血脈,晉入還胎境的難度極大,但青陽子百年前就晉入天元,是滄瀾學宮碩果僅存的幾人之一,幾十年來僅收樓適夷一名弟子,能投在樓適夷身上的修煉資源,絕非其他紫衣弟子能及。

    樓適夷剛才禦使的無影千雷劍,實是真陽子百年前賴以成名的法器,當年在人階法器中就已經是佼佼,再經過上百年之久的祭煉,此時怕是已經晉入地階法器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1 10:42 PM

第一百二十二章 巢穴

湖澤荒原上,崇山峻嶺極少,但分佈大片低矮的山嶺,覆蓋著茂密的原始密林,常常連綿數百里、上千里都不斷絕;而低陷區域則是大片此時叫冰雪覆蓋的湖泊沼澤,每到春夏季,就洪水氾濫。

此時進入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冰堅雪厚,湖泊沼澤與原始密林的邊緣區域,成為挺進玉柱峰的便捷之路。

車隊差不多行進到離玉柱峰四百里外停了下來,依一座側崖險峻的石嶺伐木造牆,將隨同的銅車銜接起來,兩天工夫就造成一座臨時的營寨。

營地是滄瀾學宮的營地;散修除了拿獵殺的青狼過來交換獎厲,否則不允許進入營地的。

學宮弟子沒有在營地多作停留,就分隊繼續往玉柱峰方向開拔,兩三千散修也蜂擁而去。

鬧哄哄的營寨,在建成翌日的黃昏,就冷清下來,裡裡外外都看不到還有幾個人在。

站在寨牆上,看著興高采烈遠去的學宮弟子跟散修,樓適夷的嘴角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夕陽的餘暉打在他略高出的額頭上,卻怎麼都照不亮他眼睛裡的陰翳。

樓爻走進營寨,遠遠看到樓適夷站在寨牆上,眺望玉柱峰方向。

學宮長老及諸府隨行的尊長,大多在銅屋車或帳蓬裡入靜潛修,樓爻怕說什麼事情落進他人的耳中,給樓適夷施了一個眼色,示意出營地說話。

樓適夷走出營地,到一座松樹嶺裡與樓爻見面,這時樓離也聞訊趕過來,問樓爻:「你們盯上陳尋沒有?」

「渠師所料不差,我們遠遠盯在北山諸人身後,在蒼龍嶺果真看到他們跟陳尋匯合,」樓爻說道,「陳尋見擺脫不了我們,第二天就獨自離開,行蹤詭異難測,應該是躲到那個旮旯裡藏起來了。我們就盯著北山那幾人,多繞了兩天路趕了過來。看北山那幾人聯絡散修,沒有急著趕去玉柱峰,看他們的架勢,我懷疑陳尋有機會,還會趕回來跟他們匯合。我們是不是把他們給做掉?」

「蘇靈音盯在這邊,沒有機會下手啊!」樓離搖了搖頭,讓樓爻不要魯莽行事,說道,「眼下還是適夷的試煉要緊,青陽師祖也是這個意思……」

樓爻想想也對,樓適夷三年被陳尋所辱,心結甚深;青陽師祖力排蘇靈音、蘇青峰等的阻攔,同意樓適夷邀戰陳尋,也是基於此。

而以青陽師祖的眼界,壓根就不會管鬼奚部與北山九族的恩怨。

要是鬼奚部一定要將適夷拉入跟北山九族的恩怨中去,說不定還會惹得青陽師祖不高興。

不過怎麼說,此時殺陳尋的目標是一致的。

樓爻說道:「我這趟也不去玉柱峰,就盯著北山的這幾人……」樓爻說道。

樓離作宿武尉府的客卿隨行,說不定什麼時候,會被十三爺遣到什麼地方去幹苦活,他師父以及四爺,都希望適夷能殺了陳尋,但顯然不會出手做什麼事,鐵心桐、古劍鋒、宗崖那幾個,身手不弱,也就需要樓爻留下來盯著。

「待我降服雙頭鷲,自有精力挖地三尺,將那雜碎挖出來千刀萬剮!」樓適夷一想到那個名字,就恨得咬牙切齒,似乎吐出的每個字節都蘊藏滔天恨意。

************************

樓適夷卻是不知,陳尋與阿青始終都藏身在離營地三十里外的山嶺,一直都極有耐心的關注著營地裡的一切。

雖然三十里已經超過追魂印感應微弱氣息的極限,但陳尋怕驚動營地裡的強者,也不敢嘗試靠得太近。

他看到雙頭鷲離去,往西北而飛,他就守在營地的西北角方向,等著樓適夷出營來。

怕被監視,陳尋也不去跟宗崖他們聯繫,知道他們平安趕過來,跟千蘭見上面就好。

三天之後,樓適夷才離開營地,背著一把劍刃漆黑無光的無鞘巨劍,身穿紫色袍衫,用斗笠遮擋風雪,獨自往西北方向而行。

陳尋與阿青一路上風餐露宿,遠遠的綴在樓適夷的身後。

樓適夷修煉縛龍訣,靈覺也極為敏銳,更有習得追魂搜蹤的秘術,但他此時專心致志,只想儘早將那雙頭鱗鷲降服,完全沒有想到,陳尋此時非但沒有千方百計逃避他的追殺,反而一路都遠遠的盯在他的身後,一同往西而行。

兩天之後,差不多繞到玉柱峰的西北方向,陳尋看到樓適夷獨自進入一座藏在山嶺與密林之間的沼澤地裡。

沼澤地看著不大,也說十數二十里縱深的樣子,卻有刺骨的寒氣,從沼澤深處往外溢散。

山外的湖泊沼澤,此時都履蓋厚厚的冰層。

而這處沼澤,明明要比山外更為嚴寒,然而拔開茂密的灌木跟薄草,就見枯枝腐葉下的寒水,沒有半點要凍結的跡象。

一路西行都肆無忌憚的樓適夷,進入沼澤地之前,就變得小心翼翼的起來,也不知道他使用什麼功法,趴在地上,雙手雙腳觸地而行,遠看就像是一隻大蛤蟆,悄無聲息的鑽入灌木與蒲草之中。

這情形叫陳尋也心生警覺,不知道這座看似平靜、叫無數灌木與蒲草遮蓋的沼澤地裡,藏有怎樣的凶險,竟叫樓適夷也如此的謹慎,難道這裡就是那雙頭鱗鷲的老巢,樓適夷以這種古怪的功法掩藏他的氣息?

陳尋沒有急著跟蹤樓適夷進入沼澤地,而是退到一座石坳裡,祭出追魂印,去感應樓適夷的氣息,看他進入沼澤地意欲何為,看那頭怪鷲的老巢是不是就在沼澤地的深處。

然而陳尋剛將靈識注入追魂印,赫然感應到沼澤深處竟然藏有數以百計的異獸氣息。

這些異獸氣息看著不強,但數量極多,密茬茬的藏在蒲草深處,陳尋即使遠在十數里之外,也覺得頭皮發麻、背脊生寒。

不要說他了,就算是還胎境的強者,冒失的闖入這片沼澤,結果也是有死無生。

陳尋與阿青悄然翻出石坳,潛到沼澤邊緣,趴在地上,拔開蒲草,赫然看到一隻比狍子都要大的黑色巨蟾,正趴在十數丈外的寒泉之中,鼓著醜陋的眼珠子看過來,冰冷無情的眼珠子透漏凶焰,舌頭飛吐,似要將陳尋當蟲子捲過去吃下。

陳尋不及後退,那頭有狍子大小的寒冰蟾極瞬之間由靜轉動,後足就像上了彈簧,猛的縱跳過來。

巨蟾在半空中,沒有刺出它像利劍一樣的捕蟲長舌,而張口就吐出一團白霧,瞬時在化作棱角鋒利的寒冰巨箭,就朝著陳尋的臉面打來。

陳尋摁住暴躁要撲出去的阿青,閃過臉面要害,胳膊硬生生的挨了這記寒冰刃,骨頭給震得生疼,血肉也給打掉一大塊。

血還沒有噴出來,胳膊上的傷口就給透漏而入的極寒玄氣冰住,情況並不比血濺滿地稍好,陳尋半片身子都差點僵在那裡。

好精純的極寒玄氣啊!

隨隨便便一隻賴蛤蟆,就能張口吐出如些精純的極寒玄氣,還能在瞬息凝成寒冰刃,還真是叫人驚嘆。

樓適夷就在十數里外的沼澤深處。

陳尋要出手滅了這只巨蟾容易,但想不驚動樓適夷則難;再者,他壓根就不知道沼澤深處藏有多少隻巨蟾,要是在水邊殺了一隻,引來一堆,他就是自找死路。

陳尋氣血運轉瞬搬運數週,就化解掉入體的寒氣,拖著阿青的前腿往後走。

那隻黑蟾得勢不僥人,像箭一樣縱跳上岸,在半空中朝著阿青的豹子頭,張口就噴出一團寒霧。

阿青張開血盆大口,攔腰就將送上門來的黑蟾一口咬住,「啪」的一聲,將那隻巨蟾咬成兩截,然而它也叫那團寒霧打了正著,瞬時就見一層寒冰將它的頭顱冰住。

阿青張開的血盆大口古怪張在那裡,也沒有辦法合上去,整個獸軀就從半空栽下來。

陳尋感應到有十數隻巨蟾正從沼澤深處撲來,不敢滯留片刻,抱起重達六七百斤重的阿青,貼著地面就竄入密林深處,擺脫十數隻巨蟾的糾纏。

阿青除被寒霧打了正著之外,吞下的半截巨蟾還帶有蟾毒,就見它半身不遂的躺在樹窩子裡,眼珠子都給毒得發綠,滿嘴都是寒霧凝出的冰渣子,動彈不得,就可憐兮兮的等著陳尋餵牠丹藥解毒。

即使這頭巨蟾長有狍子大小,但這點蟾毒還毒不死一頭玄豹。

陳尋也沒有管阿青死活,讓它吃點苦頭,丟它在樹窩子,他爬上樹冠,繼續盯著沼澤深處的動靜。

陳尋猜想沼澤深處應有一座巨型寒泉,灌木及蒲草深處的不凍寒水,應是都從地底寒泉湧出。

巨蟾在這片人跡未罕的寒潭沼澤裡棲息生長數百年,個個都長得跟狍子似的,沒有什麼好叫人驚訝。

而叫陳尋心驚膽顫的,是沼澤裡的巨蟾,數量多得超乎想像。

他沒有激活身上穿的三重符甲,胳膊硬生生的受一擊寒冰刃,只是給打掉一塊血肉,但巨蟾可不講費爾潑賴精神,要是有三五十隻黑色巨蟾一擁而上,噴射寒冰箭,陳尋心想這身上這件樓礁拿命輸給他的這件三重金剛玄符秘甲,瞬間就會被打成廢銅爛鐵。

陳尋不想找個隱蔽之地挖坑跳進去,把自己埋三個月後,再去找樓適夷握手言和,玉柱峰的熱鬧,他還想跑過去看一看呢。

然而,只要讓樓適夷降服那頭怪鷲,陳尋還想在玉柱峰周邊活動,就會變得極為凶險。

雙頭鱗鷲自身極端強橫,甚至不弱於還胎境初期的強者,未必就比蘇青峰所騎乘的那頭黑鵬差多少。

而更叫陳尋頭痛的,是鱗鷲鳥目銳利,三四十里外的雪兔都難逃鷲眼的搜尋。

同時雙頭鱗鷲氣血雄厚、飛行極速,樓適夷騎著雙頭鱗鷲,兩三天時間就能將玉柱峰周邊的區域搜索一遍,再有樓爻等近百名鬼奚部子弟在地面配合,陳尋到時候怕是連露頭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當年諸葛亮降服孟獲,還搞七擒七縱呢;樓適夷想將雙頭怪鷲降服,為己所用,也絕非一件易事。

看到樓適夷在學宮弟子面前,跟那頭怪鷲纏鬥了大半天,最終還是將那頭不甘馴服的雙頭鱗鷲放走,陳尋就猜測樓適夷還會再次摸到雙頭鱗鷲的巢穴裡。

看這情形,雙頭鱗鷲多半將巢穴,就建在這片沼澤的深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1 10:43 P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妖蟾

想想也不奇怪,凶禽喜歡將巢穴建在高崖之上,主要還是怕天敵侵來獵殺幼禽、偷食禽蛋。

湖澤荒原,除四周的蟒牙嶺、奚嶺、涂山外,腹地並沒有特別高聳的險峰,將巢穴建成沼澤的深處,外圍有這麼多的寒冰巨蟾,天敵想偷偷摸摸進來,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陳尋正胡思亂想,就見沼澤深處傳來數聲厲嘯,繼而見數團金光暴出,周邊的蒲草頓時叫氣浪摧折倒伏,樓適夷與那雙頭鱗鷲在沼澤的中心已經戰成一團。

陳尋這時才看到沼澤深處,竟是一片有數百丈方圓的石地,生長十幾株形狀怪異、樹冠像珊瑚的怪樹。

鳳血木!

陳尋暗暗心驚,湖澤荒原還真是長好東西呢。

這沼澤地看上去不起眼,不想竟然數以百計的巨蟾,還是雙頭怪鷲的棲息地,沼澤中心更是生長數十株鳳血木!

鳳血木是二品靈木,拿刀割破樹身,流出的樹液鮮紅,故名鳳血木。

鳳血木的樹液可以用來淬煉玄兵符甲,使其更為精純,而同時鳳血木除堅硬異常,其細膩紋理與人體內血脈經絡極為相似。

無論是真陽玄氣還是靈力,通過鳳血木,跟在人體內運行毫無兩樣,要麼直接被用來煉製法器,要麼用作玄兵的鞘柄配飾。

而且普普通通的寒霜刀,都沒有資格用鳳血木做刀柄。

這十數株鳳血木,在沼澤中心的石地裡,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平時與灌木、蒲草混雜一起,不走進沼澤,外人還看不出什麼異常。

此時樓適夷與雙頭鱗鷲在沼澤中心惡鬥,氣浪摧折,無數灌木、蒲草折斷倒伏,唯有那些鳳血木夷然無損,陳尋才看出異常。

最高的一株鳳血木,不過五六米高,就見樹冠下有一處蒲草圍成的巨巢,陳尋猜想那應該就是雙頭鱗鷲的老巢,心想這怪鷲強橫歸強橫,腦子卻蠢,被樓適夷捉了又放,卻不知換個地方築巢,注定是受虐的命啊!

一人一禽惡鬥沒多久,樓適夷就窺得機會,又翻身騎上雙頭鱗鷲的後背。

雙頭鱗鷲還是跟個沒腦子的牲口一樣,後背被人騎抱,也不說找鄰居幫幫忙,而是直接一飛衝天,在云氣之上翻滾,想要將樓適夷甩落下來。

陳尋想到樓適夷剛才鑽入沼澤的怪異模樣,情知他跟雙頭鱗鷲交手不止一回了,雙頭鱗鷲想將他甩落談何容易?

就見一人一禽在半空橫衝直撞的劇烈翻滾片晌,將大片悠悠白雲打得四分五裂,很快消失在天際,不知道那頭凶禽將樓適夷帶到哪裡去了。

「幹活了!」陳尋跳下樹冠,踢了踢正從艱難蟾毒燒心痛楚中擺脫出來的阿青,一手拔出佩刀,一手拿一枚青焰珠在手,氣勢洶洶的往沼澤逼去,他要趕在受傷的雙頭鱗鷲被樓適夷放回來之前,潛伏到沼澤中心的石地裡去……

*********************

三隻其醜無比的黑色巨蟾撲來,陳尋神魂分出兩道靈識注入青焰珠,迎面就打出一團烈炎狂捲而去,摧枯拉朽的將三道冰刃打碎,還將三隻巨蟾燒得血肉模糊,空氣飄蕩一股誘人的肉香。

雙重烈炎衝擊,威力可以說是真陽境的極致,然而三隻巨蟾猶未死絕,四肢猶在掙紮著從半空墜落。

陳尋體內氣血運轉極速,轉瞬氣血神華注入右手寒霜刀中,反手劈出一道暴烈刀芒,將還未死絕的一隻巨蟾劈作兩半。

阿青的動作也不稍慢,從陳尋身邊猛撲過來,巨風帶動草葉飛捲,咬住一隻巨蟾,就身形在半空猛的一甩,四蹄沒有踏水,就能奇異的折向,甩了甩尾巴又跳到岸上來。

數發冰刃險險貼著阿青像巨弓隆起的背脊,將岸上的樹木射殘一片。

沼澤裡蟾聲大作,「咕咕咕」聲如雷鳴,不知道有多少巨蟾叫陳尋與阿青的襲擾激怒,就見灌木、蒲草像水浪一起起伏振盪,「滋滋」的蛇游之聲,叫人聽了不寒而慄。

三五隻寒冰蟾,陳尋是手到擒來,但三五十隻巨蟾將撲上岸來,陳尋頭皮都要炸開。

他換了兩枚青焰珠在手,就往最先要沖上岸的數隻巨蟾打出一團暴炎。

暴炎彷彿從九幽地獄釋出烈火,狂捲而出。

暴炎將灌木、蒲草、泥漿打得暴飛,而那數隻巨蟾還沒有離水,混在泥漿裡,給暴炎夾雜的巨力往沼澤深處轟飛,卻無大礙,看樣子暴炎的威力被沼澤寒泉削弱了許多。

此時,陳尋除了落荒而逃,沒有別的選擇。

陳尋施展云遁術,身裹輕鬆,踏枝踩葉,鑽過密林彷彿行云流水;阿青逃起命來,更是將一頭豹子的天性發揮到極致,竄得比陳尋還要快三分,還時不時的探頭回陳尋有沒有跟上去。

陳尋與阿青狂奔了十數里,聽得身後寒冰蟾沒有再追回來,才停下腳步歇氣。

阿青討好的將那隻烤得半熟的巨蟾叨過來,要往陳尋身上丟。

「你這孫子,想讓我也感受一下蟾毒之苦?」陳尋將阿青連著死蟾踢到一邊,不要說蟾毒了,看到巨蟾這一身的黑色疙瘩,就起雞皮疙瘩。

他如今有虛元珠在身,儲備豐富,沒必要再過茹毛飲血的艱辛生活。

阿青伸出爪子,扒拉了幾下,就將巨蟾剖腹剝皮,將內臟踢到一邊,又死皮賴臉的將幾十斤重的蟾肉,拱到陳尋的腳邊。

陳尋明白了,阿青是要他將蟾肉烤烤熟。

「你倒會享受!」陳尋拔出寒霜刀,將蟾肉叉起來,又祭出青焰珠,注入少許氣血神華緩緩釋放青色火焰,將蟾肉烤熟。

蟾肉烤熟後,聞著香,陳尋撕下一塊嘗了嘗,帶股子酸味,就將烤熟的蟾肉都丟給阿青享用去,他從那堆巨蟾內臟裡,翻出雞蛋大小的毒腺摘下來。

********************

看著沼澤地漸漸恢復平靜,陳尋與阿青又摸下去。

摸到水邊前,陳尋待要祭出追魂印,看看這附近水裡有多少隻巨蟾,忽的一道勁風彷彿千刀萬箭從側面席捲而來,凶煞殺氣滔天,直欲將陳尋的神魂撲滅。

陳尋想都沒想,分出一道帶有他神魂印記的虛影,留在原處,他整個人撲地翻滾,扭頭就見一頭比牛犢還大的黑色巨蟾從密林中撲出,張開巨口射出靈蛇一樣的長舌,刺穿他留在原處的虛影,打在沼澤旁一顆三五人才能合抱的巨樹上。

諾大的巨樹頓時射穿一個臉盆大的窟窿,巨蟾那跟帶了鉤子似的分叉長舌,從巨樹後透出足有一丈,彷彿一枝色澤鮮紅的巨矛刺出。

陳尋背脊都嚇出一層汗,他還以為狍子大小的黑蟾,就已經夠叫人心驚膽寒了,沒想到這沼澤裡竟還藏有這麼一頭體形巨大的妖蟾。

跟這頭妖蟾比起來,那些狍子大小的黑蟾,就跟小蝌蚪似的,不值一提。

妖蟾足比陳尋要高出兩頭,蛙立的雙足,長滿黑色的巨型疙瘩,黑漆漆泛著水光,彷彿剛出水的神鐵所鑄,壓在一片灌木上,就像沼澤王者,鼓出的血紅巨眼比足球小不了多少,透漏凶煞氣息,惡狠狠的盯著陳尋這個外敵,塌下來的下巴抖動不休,發出「咕咕」的雷鳴叫聲。

阿青知機不對,早就夾起尾巴,嗚嚥著瞬時逃出十數丈外,跳上一棵巨樹,衝著妖蟾咆哮,然而它頸毛炸起,以它的天性直覺也知道眼前的妖蟾實是凶險無比。

陳尋見妖蟾隆起的腹部猛的一縮,一道神念彷彿黑影欺來,壓在他的魂海之上,叫他擺脫不得。

陳尋情知這頭異蟾殺敵索命的絕招,絕不僅限於它那條堪比神矛的長舌,沒想到要拔出佩刀,與之硬拚一招,當即再施展分影訣,分出一道帶神魂印記的殘影留在原處,他整個人則貼著地往左側閃躲。

下一刻,異蟾張開的巨口,彷彿有一座玄寒冰山噴射出來,瞬時化作成百上千道的寒冰利刃狂捲而來,覆蓋住十數丈方圓。

陳尋施展分影訣,但人並沒有逃出寒冰箭陣的攻擊範圍,後背瞬時叫數道冰刃擊中,金剛玄甲暴出數團金光,將冰刃化解。

阿青也叫一道冰刃射中,一大塊肉血瞬時凍成冰渣子,從身上掉落下來,疼得嗷嗷直叫,往外圍逃竄,再不敢跟這妖蟾對峙。

陳尋抹去額頭的冷汗,心想他要不是跟鐵氏兄妹學了分影訣,叫這頭妖蟾的神念鎖住,無論是叫妖蟾的長舌刺中,還是被這千百道冰刃覆蓋,他身上那件刻印三重金剛玄符的鎧甲,即使號稱真陽境防禦之最,也難逃會當場打暴的結局。

陳尋掏出真元培元丹,連服兩枚,藥力沸騰化作氣血神華,瘋狂注入玄甲秘符之中,補充剛才被十數道冰刃消耗的護體法力。

陳尋施展云遁術,如一葉飄萍,跟阿青之後,往沼澤東首抱頭鼠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1 10:43 P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分影訣

陳尋修煉云遁術十數日,就有一葉浮萍寄海波的境界。

他此時遊走密林間,身隨風走,瞬息數丈,要比他施展御風術時,快上近倍.

然而妖蟾看似體形笨拙,但動作不比陳尋稍慢,神鐵鑄就似的雙足,踩樹踏枝,一蹦一跳就有三五十米遠,緊緊的咬在陳尋的身後,勢要將這個濫殺它子孫的惡賊擊斃才肯罷休。

而更叫陳尋頭痛的,妖蟾氣息悠長,似乎無窮無盡,僅停歇數秒,張口就是一道寒冰箭陣覆蓋十數丈方圓,石崩樹折,山嶺間竟無一物能逃避其摧殘。

陳尋也是數度用分影訣,才堪堪逃過。

妖蟾在這寒泉沼澤不知道棲息了多少年頭,也早生靈慧,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小賊如何逃過它的必殺一擊,但數度無功之後,張口再噴射寒冰箭陣甲方,如索長舌也隨即如矛刺出。

妖蟾站立起來不過兩米高些,然而射出來的長舌足有一二十米,叫陳尋根本逃之不及,這可真要了陳尋的老命。

妖蟾張口噴射寒冰箭陣,要停滯數秒,而陳尋施展分影訣也不是不受限制。

施展分影訣,除了分出一道神魂印記外,更是要抽掉陳尋近三分之一的氣血神華。連續施展兩次分影訣,加上補充金剛玄甲的消耗,差不多就能榨乾陳尋的氣血。

以往氣血榨乾之後,服用丹藥都需要十數秒的時間才能恢復氣力。

好在陳尋修煉七十二散手有成,哪怕是抱頭鼠竄,身姿手足也都合道蘊拳勢。

而氣血修煉到圓融無礙,有一個好處就是藥力沸流一入百骸,就比以往更迅速的轉化為氣血神華。

就算數此,陳尋連續兩次施展分影訣,中間也要間隔三五秒的時間。

看長舌如矛刺來,陳尋躲無處躲,只能旋身揮刀暴斬。

陳尋斬出的烈霜刀芒,就連神紋寒鐵所鑄的巨矛都能斬斷,然而側擊妖蟾長舌,卻像斬在軟綿綿不受力的軟索上。

暴烈無比的烈霜刀芒不能斷妖蟾其舌,陳尋就覺一點巨力從腰腹處透來,刻印三重金剛玄符的秘甲在暴出一團金光之後,並沒能將長舌刺勢悉數擋下,右腹當即被刺出兩個血洞。

陳尋施云遁術,忍痛逃出十數丈,然而一口氣未喘,那頭妖蟾又如影隨形縱來,急得他一口氣憋在咽喉處,再施展分影術,躲過寒冰箭陣。

好在阿青看陳尋遇險,沒有只顧自己逃竄,見妖蟾再次射出長舌,從側面撲出來,一口咬住那根有如巨索一樣的蟾舌。

阿青牙齒鋒利如刃,卻咬不斷妖蟾如神索堅韌的長舌。妖蟾隨即倒捲長舌,將阿青龐大的獸軀裹了一個結實,就要吞入口中。

阿青難得表現神勇,忠心護主,陳尋也不能棄它而去,轉身就暴斬數道刀芒,極瞬之間都斬在妖蟾舌根之上。

妖蟾長舌在外,無法釋放寒冰箭陣,連吃數記刀芒,也是痛得咕咕雷吼,被迫鬆開長舌。

妖蟾縮回長舌,腹下又是猛的一縮,陳尋顧不得榨盡氣血,再施分影訣閃躲。

好在妖蟾體內的極寒玄氣到底不是無窮無盡,這一次的寒冰箭陣聲勢就要小一些,僅有一道冰刃掃中陳尋的小腿。

陳尋低頭見小腿給割掉一塊,露出森森白骨,然而夷然不懼,妖蟾長舌之刺,不能不能破解,只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刀芒劈中長舌分叉處,就能以硬碰硬,躲過必殺之招。

妖蟾卻沒有再度攻來,而時轉身就跳回寒潭沼澤。

陳尋鬆了一口氣,心知妖蟾體內的極寒玄氣消耗怠盡,但妖蟾跳回寒潭沼澤,他也無力追擊。

妖蟾長舌帶有倒刺,陳青雖然避免淪為妖蟾腹中美食的噩夢,但身上叫長舌倒刺捲了這麼一下,皮肉給扯落一大片,鮮血淋漓的露出嶙峋筋骨,痛得挨在陳尋的身邊「嗷嗷」直叫。

**********************

陳尋與阿青逃到三四十里的石坳子裡,筋疲力竭的爬上一棵巨樹養傷調息。

他這次出來,從尋仙齋拿了三百枚真陽培元丹帶在身上,就想著跟樓適夷拼消耗。

陳尋沒想到還沒有眼樓適夷交手呢,跟那頭妖蟾才交手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消耗掉近十分之一的丹藥儲備。

而拿命相搏、殺死樓礁贏得的那件三重符甲,放到滄瀾城,三千符錢都有人搶著要,就這麼毀了,更是叫陳尋欲哭不得。

不過,陳尋也虧得這件玄甲才躲過必殺一擊,不然手忙腳亂之下,肉身必會被妖蟾的長舌一下子刺透掉,難逃命喪當場的厄運。

湖澤荒原真正的凶險之地,還真不是普通散修能闖的。

就算分影訣再玄奇,沒有丹藥支撐消耗,施展兩三次就會榨乾氣血,很難逃過強大荒獸的追殺。

而就算有足夠丹藥的支撐,分影訣也不是萬能。

倘若妖蟾兩次釋放寒冰箭陣的間隔能再短一兩秒,或者妖蟾開始就學聰明,將寒冰箭陣與長舌刺殺結合起來攻殺,陳尋心知他今日都再難逃亡的結局。

陳尋也沒有氣妥,武修必需要通過這種生死搏殺,才有可能真正的成長。

經過此戰,陳尋也深知分影訣的玄奧,值得進一步的挖掘。

武道修煉容易被人忽視,不是沒有緣故的。

到了真陽境後期,神魂修煉滋生靈識。

不管多精妙的搏殺招術,只要被對手靈識鎖住,除了靈識比對方強大數倍、能掙脫靈識鎖殺外,哪怕多平淡無奇的一招法術,都極難躲避,通常只能以硬碰硬,拚個強弱生死!

這使得真陽境後期的修者,都一味追求戰武及術法的強大威力,而不會去想著說,要將招術修煉得更精妙一些。

這也使得弱者在強者面前,只能膽顫心驚的生存,根本沒有什麼尊嚴可言,一旦激怒強者出手,弱者甚至連逃命的機會都極其渺茫。

陳尋掏出鐵心桐交給他的獸皮古書,不知道分影訣是何人所創,這本獸皮古書用鳥篆古字寫就,年代也久遠到不可考證。

分影訣建立神魂、靈識修煉基礎之上,修煉有成,能分出一道帶有神魂印記的虛影,代替真身承受敵手的靈識、神念鎖殺,實是一門以弱避強的奇術。

剛才他要不是以分影訣,數度逃過寒冰箭陣的中心區域,如今只怕早就變成一堆冰渣子了。

************************

黃昏將至,雙頭鱗鷲還沒有飛回,但陳尋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實在有限,待身上的傷勢沒有大礙,就跳下樹冠,收拾行囊,就想再度往沼澤邊摸去。

阿青咬住陳尋的褲管不放。

「你是怕我不是那頭妖蟾的敵手?」陳尋笑著問。

阿青點點頭,表示聽得懂陳尋的人言。

「雖不知道樓適夷用什麼秘術,能避開這些惡蟾的感應,悄然走到沼澤中心的石地上去,」陳尋感慨的說道,「但樓適夷與雙頭鷲惡鬥時,沼澤地裡的惡蟾也沒有動靜,想來那片石地必有叫惡蟾不敢、或者不願接近的東西存在。我們只要想辦法,跑上那片石地,就安全了。咱們可不能放任樓適夷降服雙頭鷲後,再滿世界的來追殺我們啊……」

雙頭鷲既然能在沼澤中心的石地築巢,陳尋猜測,很可能是石地上生長的鳳血木能克制這些巨蟾。

雖然以他此時的實力,還殺不了那頭妖蟾,但妖蟾剛才追殺他與阿青時,其他黑色巨蟾都無動靜,心想,他只能逃過妖蟾的追殺,還是有一絲機會沖上那片石地的。

阿青將陳尋脫下那件破爛鎧甲叨過來,丟到他的腳下。

陳尋摸了摸阿青染紅血跡的頸毛,笑道:「那妖蟾並不可怖,最後那幾下,我要是實力更強一點,或者手裡的兵刃能更趁手一些,說不定就能將那根遭人煩的長舌斬斷掉——」

陳尋修煉分影訣與云遁術時日還短,只能說是剛剛入門,剛才與妖蟾惡鬥,時間雖短,但叫他感悟良深,倘若能將這兩門奇術與烈霜刀訣結合起來,更精妙的控制搏殺節奏,他的實力必能再上一層次。

陳尋想了片晌,他此時沒有玄甲護身,出不得半點偏差,好在阿青要遠比普通的荒獸靈慧,能知人言,有阿青配合好,他不是不能破解妖蟾的攻勢。

只是阿青以前幼小,陳尋還沒想到借助阿青之力,與敵搏殺,人與獸的配合不是十分默契……

身受重傷的雙頭鷲隨時都有可能飛回來,要是不能在那前,提前潛入石地,就會失去伏殺雙頭鷲的機會。

陳尋沒有時間與阿青去演練人獸配合戰術,只能拿妖蟾邊戰邊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9-3 04:47 P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強闖石地

    那頭妖蟾棲息寒潭沼澤不知道有幾百年,應是肉身最柔弱的長舌,也都修煉得比神繪寒鐵還要堅韌數倍,陳尋揮斬烈霜刀芒都不能傷,是陳尋修煉有為以來,遇到的最強之敵。

    陳尋暗想,就算是還胎境中期的強者,肉身修煉,都未必能這般強悍吧?

    不過妖蟾平素與雙頭鷲為鄰,沒有其他什麼天敵,養尊處優慣了,除了會噴射寒冰箭陣跟長舌卷刺之外,沒有其他克敵致勝的招數,看上去極其強悍,實際上也沒有想像中那麼恐怖。

    陳尋回想與妖蟾一戰的種種細節,心知他修煉雲遁術與分影訣的時日太短,才剛剛入門,還遠沒有掌握這兩門奇術的真正精髓。

    他倘若將雲遁術與分影訣配合施展,能再精妙一些,完全可以在瞬息之間,就脫離開妖蟾寒冰箭陣的攻擊範圍,也不受妖蟾長舌卷刺的攻擊。

    而這兩門奇術能與烈霜刀訣配合施展,他的攻勢才變得更凌厲,更難叫敵手琢磨。

    待傷勢沒有大礙,陳尋就又摸到沼澤邊,先以烈炎衝術焚毀寒潭邊的灌木、蒲草,轟殺黑色巨蟾,引妖蟾上岸搏殺。

    妖蟾養尊處優慣了,但作為生出靈智的荒獸,絕不是蠢貨。

    妖蟾再度上岸,一改前戰華而不實的戰法,張口一團寒霧,咕咕雷吼聲中,寒霧瞬息間化作無數飛旋冰刃,頓時就將陳尋與阿青都罩在其中。

    每一片旋冰刃的威力都不算大,但千百冰刃飛旋而來,當即就將阿尋、阿青打得肉血模糊,抱頭鼠竄。

    與妖蟾纏鬥一夜,陳尋將雲遁術、分影訣掌握得更加精妙,幾乎達到一念分影、一念雲遁的境界,在妖蟾攻擊的瞬間,能留虛影承受攻擊,而他人能遁至百米之外。

    只要妖蟾的攻擊範圍不超過百米,幾乎就沒有傷到他的可能。

    然而每戰過後,妖蟾控制寒冰法術也越發精妙。

    陳尋也是欲哭無淚,他本來還想藉與妖蟾相戰,將雲遁術、分影訣修煉得更精妙一些,徹底掌握這兩門奇術的精髓,未曾想妖蟾也是越戰越強。

    在妖蟾的攻擊下,他借雲遁術與分影訣精妙配合,即使能瞬息遁逃百米之外,但氣血消耗極大,而妖蟾兩三縱就是百米,常能在他喘息之間纏上來,實叫他越打越覺艱難。

    一夜苦鬥,阿青渾身也沒有一處完整,露出脊骨嶙峋,但表現出比陳尋更強的生命力。

    此時阿青渾身浴血,獸​​首猙獰,倒有幾分獸王之姿。

    它扭頭舔舔身上的血,津津有味的巴咂了兩下,似乎打上了癮,扭頭催促陳尋再摸下去,引妖蟾上岸再鬥。

    “這麼打下去,不是辦法!”陳尋撓了撓腦袋,輕撫阿青染滿血蹟的脖子,也不知道是阿青的血,還是他的血,反正他的寒霜刀連那頭妖蟾的表皮都沒有破開過。

    現在雙頭鷲隨時有可能帶傷飛回,而再過三五天,樓適夷會再次趕到沼澤來降服那頭雙頭鷲,留給他們伏殺雙頭鷲的時間有限。

    再者,他這次出來,隨身攜帶三百枚真陽培元丹。

    這個數字叫普通散修聽了,會瞠目結舌,哪個散修能闊綽到隨身帶上價值千餘符錢的丹藥?

    陳尋也以為儲備這麼多的丹藥,有資格跟樓適夷打一戰消耗仗、持久戰。

    未曾想,與妖蟾打了一夜,真陽培元丹就消耗掉近三分之一,要是跟這妖蟾再纏鬥下去,將隨身攜帶的丹藥都耗完,他接下來,還要怎麼跟樓適夷打?

    他還要怎麼去湊玉柱峰的熱鬧?

    “我們不能再這麼打下去,”陳尋輕撫阿青猙獰的腦袋,告訴它,“你潛到沼澤西邊去,我從東邊引妖蟾相鬥,到沼澤中心的石地匯合……”

    阿青歪著脖子,不知道陳尋如此安排是何意。

    佔不了上風,只能強闖了。

    陳尋心里巴望著沼澤中心的石地真有克制妖蟾之物,不然他與阿青被這頭妖蟾跟成百上千的蟾子蟾孫,圍在沼澤中心,就算體內藏有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魂海,這趟多半也會有死無生。

    *********************

    陳尋放棄與妖蟾纏鬥,強闖沼澤中心的石地,倒是不難,一念分影、一念雲遁,瞬息百米之外。

    陳尋早前繪製好的數十張金剛玄符,這時也發揮起作用來。

    一張金剛玄符,護體法力有限,根本不能抵擋那頭妖蟾的攻擊,但注入一點靈識,施展金剛護體術,抵擋沿途蟾子蟾孫撲上來噴射的寒冰刃,還算勉強。

    妖蟾在沼澤東岸追擊陳尋;阿青從西邊強闖沼澤,只能硬生生強扛蟾子蟾孫的攻擊。

    好在從沼澤邊緣進入中心石地,只有七八里的距離,陳尋轉折百息間,就帶著一身傷闖入石地,然而這百息時間裡,真陽培元丹他又狂吞下四五十枚。

    阿青的爪子沒有人手靈活,在它動身前,陳尋往它嘴裡塞了兩枚九陽丹,價值也要百餘符錢。

    看著妖蟾與上千隻蟾子蟾孫,圍住七八十丈方圓的石地,陳尋心裡發忤,但看石地上除了鳳血木與雙頭鷲的巢穴外,別無他物,斷定正是這鳳血木剋制妖蟾不敢闖入石地。

    陳尋也管不著雙頭鷲趕回來時,看到沼澤周邊打得一踏糊塗,會不會引起警覺帶傷逃走,他服了兩枚丹藥,顧不上身上的傷勢,踩著鳳血木狀如珊瑚的樹冠,就走到雙頭鷲的老巢前。

    陳尋差點叫一股惡臭熏倒,捏著鼻子見巨巢裡一堆堆都是雙頭鷲的排泄物。

    要是阿青敢這麼不講衛生,陳尋早就將它拋棄了。

    也不管巨巢裡有無寶物,陳尋沒辦法忍住噁心,伸手到這堆惡臭的排泄物中撥找,當即拔出寒霜刀,就是一頓亂斬。

    巨巢眨眼間就讓陳尋拆成零碎,築巢的枝草以及雙頭鷲的排泄物,從鳳血木枝椏間隙落下,卻有兩隻比藍球還要大上三分的巨型禽蛋,卡在鳳血木的枝椏間。

    兩隻巨蛋,一青一黑,看著竟像是不同的品種,陳尋煞是奇怪,雙頭鷲的老巢,怎麼會有兩種不同的鳥蛋?

    難道雙頭鷲跟阿青它娘一樣,喜歡亂搞?

    而這瞬時,有一縷精純無比的生命氣息,從這一隻黑色巨蛋之中透漏出來,想來也知這隻巨蛋裡正孕育著一隻生命力極其旺盛的胎鳥。

    陳尋還記住當年剖開玄豹的肚子,救出阿青那瞬間所感受到生命氣息,這隻巨蛋雖然跟阿青不能相比,但也絕對不是簡單的鷲蛋。

    雙頭鷲將排泄物都堆在老巢裡,不是不講衛生,實是要遮掩這只孕育胎禽的鷲蛋所透漏的生命氣息,以便它外出覓食時,不會誘來強大的天敵。

    陳尋環視左右,雖然妖蟾畏懼鳳血木的氣息,但在他拆掉巨巢,巨蛋透漏生命氣息的一瞬間,妖蟾就變得極其亢奮,幾乎要衝上石地。

    阿青顯然也感受到巨蛋裡的生命氣息,興奮得就跳上鳳血木的樹冠,但它此時傷痕累累,連站都勉強,跳上鳳血木的樹寇,四蹄頓時就卡在珊瑚狀的樹椏裡動彈不得。

    “蠢貨!”陳尋氣得罵道。

    阿青伸出大舌頭,舔著給冰箭冰刃割得叉開的鼻唇,一臉可憐的盯著陳尋。

    孕育胎鳥的巨蛋自然不能給阿青吃了;陳尋用刀挑起另一隻青色巨蛋,拋給阿青。

    雖然那隻巨蛋有阿青小半個頭顱大小,也不知道阿青怎麼做了,竟然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巨蛋吞了下去,但下一瞬時又將巨蛋吐了出去。

    阿青差點就給巨蛋上的排泄物熏暈過去,伸出血紅舌頭,掙扎抽出兩隻爪子扒拉著,想要將舌頭上沾染的排泄物撥掉。

    陳尋施展淨水術,將那隻裡面孕育胎鳥的黑色巨蛋洗淨,祭出虛元珠待要將巨蛋收入其中,然而有一道強烈無比的神念從巨蛋透出,抵擋虛元珠的捕捉。

    陳尋心里奇怪,虛元珠無法攝入活物,但鱗獸鳥禽所生的蛋,不在此限之列。

    他此前試過幾回,哪怕蛋中孕有胎禽、胎獸,都可以跟其他物體一樣,攝入虛元珠之中。

    陳尋倒是沒有想到今天會遇到這種情形。

    陳尋聽青木道人說過,神念也是一種異力。

    跟融煉靈識修煉靈力不同,上古所傳有一種燃燈秘法,純淬修煉靈識神念,大成者能燃山煮海。

    陳尋以往也只是聽青木道人說說而已。

    他修煉靈識,甚至比剛入還胎境的強者還要強一大截,但除了感應敏銳、操控術法、祭煉法器、修煉靈力外,並沒覺得他此時的靈識,能將哪怕僅有一根針重的輕物舉起。

    不要看他此時施展烈炎衝擊術,能將巨石炸成齏粉,但說到純粹的精神之火,連一根燈芯都點不燃。

    燃燈燃燈,第一步就是要修煉純淬的靈識神念,將燈點燃。

    不要看小小的一步,可能就意味著好幾個境界的差距。

    陳尋源源的往虛元珠注入靈識,保持虛元珠射出的靈光不消,始終罩在巨蛋之上,他倒要看看是巨蛋裡的胎鳥神念厲害,還是他的靈識夠強。

    堅持了近一個時辰,巨蛋透漏而出的神念漸變得黯淡,終於叫陳尋攝入虛元珠中。

    陳尋心念延伸到虛元珠之中,就見那隻巨蛋剛入虛元珠之中,裡面的靈氣頓時像雲霧劇烈翻滾起來,似乎將巨蛋融煉成純粹虛元靈氣。

    這個過程,倒跟陳尋直接將丹藥放入虛元珠會直接融為純淬靈氣一樣。

    此時巨蛋綻放淡淡毫光,似乎有純粹的生命力在這一刻點燃,拒絕虛元靈氣的融煉,過了一會兒,就恢復平靜,巨蛋似乎還隱隱的吸收虛元珠裡的靈氣。

    此時虛元珠裡,除了九獸煉陽爐、十幾瓶丹藥、幾十本帛書、兩三百張符紙、玄符以及一些兵甲弓箭外,真正跟巨蛋一樣,直接暴露在虛元珠充裕靈氣​​中,還有傳說長成後能引來青鸞落地的青梧實。

    陳尋將青梧實放進虛元珠中,也極其緩慢的在吸收虛元珠裡的靈氣。

    只是傳說青梧長成需要萬年,而虛元珠裡的靈氣充裕到難以想像,陳尋對青梧實吸收靈氣這事,也置之不理,沒想到現在將黑色巨蛋放進去,巨蛋也開始吸收靈氣起來。

    陳尋就想,要是等巨蛋吸足靈氣之後,再取出來孵化,會不會孵出比雙頭鷲更強橫的兇禽?

    不過雙頭鷲怎麼看怎麼醜,不符合陳尋的審美觀,他一直都想著,以後還要能像蘇青峰那樣,馴服一頭黑鵬異禽飛山越嶺,該他娘的多威風?

    陳尋想是這麼想,但要是鷲蛋真能孵出比雙頭鷲更強橫的異禽,甚至不會比蘇青峰的那頭黑鵬稍弱,他又能有什麼不滿意的?

    陳尋任那隻鷲蛋留在虛元珠裡,與青梧之實一起吸收空間裡的靈氣,收回念頭,見阿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用鋒利的牙齒在另一枚巨蛋上鑽出一個細洞。

    阿青正想獨食那枚巨蛋,突然見陳尋回過神來正看它那邊,又搖著尾巴過來咬陳尋破爛不堪的褲腿,讓他先食巨蛋。

    不管這是不是雙頭鷲所生的禽蛋,有如此濃烈氣息的生命精元,就算是烏蟒當年開魂祭獸筵時用銅鼎烹煮的那頭烏鱗狡,都有所不及。

    被阿青破開的巨蛋,生命精元所透漏純粹氣息,竟在巨蛋上方凝成鵬形虛影。

    陳尋這才明白過來,他攝入虛元珠中的是雙頭鷲所生的禽蛋,蛋中已經孕育胎鷲,而這枚鵬蛋則是雙頭鷲從別處偷來,是打算等幼鷲出殼後給其滋補胎元氣血。

    雙頭鷲大概沒有想到,就如此活生生的便宜了陳尋跟阿青。

    陳尋傷勢也重,而隨身攜帶的丹藥消耗近半,也顧不上跟阿青客氣,當即就隔空如鯨長吸,將鷲蛋中的清液吸成一道細線入喉。

    跟丹藥入喉化作藥力沸騰滲入百骸不同,鵬蛋清液入喉,陳尋就覺肉身每一顆細胞都被點燃。

    鵬蛋所含的生命精元是那麼的精純,陳尋體內深藏每一顆細胞深處的生命力都被徹底的點燃,形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生命火焰。

    這一刻,氣機牽引,金色魂海似也被生命火焰點燃,倏然開啟,就見魂海之上掀起前往未見的狂濤巨浪。

    一道道金色神華似受百骸燃起的生命火焰吸引,從魂海洶湧而起,直接打在魂海的穹頂之上。

    雖然心眼看不到,但陳尋知道,魂海的穹頂處就是玄竅。

    只要衝破玄竅,就能破開肉障,魂海與肉身通過玄竅真正的連為一體,就能反轉陰陽、橫貫虛實,就能直接汲取天地靈氣為己所用,就能晉入還胎境!

    陳尋沒有想到鵬蛋所含的生命精元是那麼的精純,竟然能助他在換血七層就直接向還胎境衝刺!

    陳尋分出一道靈識在外,警惕妖蟾襲來,盤膝打坐。

    很顯然,鵬蛋所含的生命精元,還不足以助陳尋最終衝破玄竅,熊熊燃燒的生命火焰很快就平息下來,陳尋此時則專注的煉化生命精元。

    每一時每一刻,陳尋都覺自己的生命力在瘋狂的增強,變得更磅礡,更汪洋似海。

    過了良久,陳尋停了吸食蛋液,將剩下小半的鵬蛋留給可憐兮兮蹲在一旁落口水的阿青,心裡多少有些惋惜。

    陳尋只留小半的鵬蛋給阿青服用,倒不是小氣,實在鵬蛋所蘊含的生命精元太強烈,阿青要是將整枚鵬蛋吞下去,結局更可能是虛不受補,暴斃而亡。

    陳尋雖然不知道雙頭鷲從哪裡偷來這只鵬蛋,但他知道,要是這只鵬蛋能孕育胎鳥,所孵化的鵬類異禽絕對比蘇青峰那頭黑鵬血脈更純淬……

    雖然吸食大半鵬蛋,陳尋實力沒有直接增強多少,但他生命精元變得更磅礡,約摸估計著,筋骨皮肉淬煉以及氣血精純的上限,差不多提高了將近五成。

    只要給他三五個月時間的修煉,他肉身強度、氣力以及氣血之磅礡,都至少能比以往提高五成。

    在石嶺聽青木道人說真陽境肉身圓滿,陳尋也覺得那是遙不可及的境界,此時又覺得肉身圓滿,或許不是那麼遙不可及。

    而吃下大半枚鵬蛋,都不能助他一舉破開肉障,陳尋也知道想晉入還胎境,還需要繼續加強肉身的修煉。

    **********************

    阿青哪裡知道小小一枚鳥蛋裡,有這麼多的竅門,等陳尋半天才剩小半的鵬蛋給它食用,早就急不可待,撲上去咬住鵬蛋就翻身四腳朝天,將裡面的蛋液從小孔往嘴裡倒。

    待小半的蛋液徹底點燃生命之火,阿青才嚐到苦頭,也不管妖蟾還虎目眈眈的守在石地外,就要往寒潭里衝。

    陳尋嚇得忙將阿青跑出去攔住,將它扔到鳳血木叢中去接受生命火焰的洗煉,他看著石地那枚還沒有完全破裂的蛋殼。

    鳳血木枝如珊瑚,形成一座天然的牢籠,阿青給陳尋扔進鳳血木叢裡,橫衝直撞,直想熄滅體內的生命火焰。

    阿青雖然還只是幼獸,但神力無窮,此時吃下小半枚鵬蛋,生命潛能都被徹底點燃,陳尋都不知道他此時有沒有能力讓阿青消停下來,但鳳血木生長石地之中出奇的堅韌,就算經受阿青數十次、上百次撞擊,被從石地裡連根拔起,鳳血木的枝葉卻夷然無損。

    真是不虧可以用來煉器的二級靈木,陳尋到現在都還沒有見到如此堅韌、又能煉製、通絡氣血的靈木。

    也虧得阿青吃下鵬蛋亂折騰,不然陳尋都不知道要怎麼將這些鳳血木從石地裡拔出來。

    不過看到十來株叫阿青連根拔起的鳳血木,陳尋也頭痛。

    千年鳳血木也不過四五米高,但虛元珠的空間更小,他挑了四株看上去年份最久的鳳血木塞進虛元珠裡,其他的鳳血木只能破皮取其鳳血樹液,以便往後精純符器。

    只是每株鳳血木可以十多青銅瓶樹液,然而虛元珠裡僅有六隻青銅小瓶空出來。

    陳尋想了半天,最終直接將鳳血木的樹液直接攝入虛元珠中。

    未曾想,鳳血木的樹液沒有化為靈氣,反而叫青梧實緩慢的吸收。

    陳尋也不知道他跟蘇棠各一枚的青梧實到底有什麼用,想要長成能引青鸞的青悟,需要萬年之久,陳尋可沒有這個耐心,不過,這麼多的鳳血木帶不走,割取樹液由虛元珠中的青梧實吸收,也沒有什麼不好。

    陳尋情知他走後,樓適夷還會再過來,故而他取盡樹液,就將鳳血木丟到石地外的寒潭去。

    陳尋發現,讓妖蟾及蟾子蟾孫畏懼的,是鳳血木的樹液,取盡樹液之後鳳血木只能嚇一嚇妖蟾,轉即就沉入寒潭之中。

    陳尋知道此處地底有一處寒泉,他倘若能身浸寒泉,接受寒泉里玄寒之氣的淬煉,效果甚至不會比十年一次的寒潮差多少,或許不需要兩三個月,就能將肉身的強度、氣力以及氣血磅礡修煉到再提高五成,但除了妖蟾跟煩人的蟾子蟾孫外,樓適夷也隨時都會返回。

    樓適夷此時專注降服雙頭鷲,但他一定不會對石地生長的鳳血木以及滿沼澤的異蟾視而不見,隻時暫時騰不空手而已;說不定樓離及鬼奚部,都知道這處寒潭沼澤的存在。

    阿青折騰了半天終於消停下來,陷入似睡似昏的狀態之中,能看到它氣息明明還在,卻怎麼都感應不到。

    陳尋也不知道阿青在吃下鵬禽之後,陷入什麼狀況之中,是好是壞,還要過兩天才知道,當即他就將阿青扔進一座樹坑里,用碎石、枯枝敗草埋住。

    天空傳來淒厲尖嘯,埋伏在樹坑里的陳尋,抬頭見一點黑影正急速掠來,心想帶傷趕回的雙頭鷲必是看到巢穴被毀。

    陳尋心計一計,人在樹坑里,抬腳就將那枚讓他跟阿青吃剩的蛋殼,踢向還守在石地外不去的妖蟾……

    妖蟾聽到雙頭鷲的厲嘯,但一時間也沒有想明白陳尋為何將蛋殼踢給它。

    裡面的蛋液雖然被食盡,但蛋殼對妖蟾來說,也是大補之物,它想也不想,就一口將蛋殼吞下口中,“喀吧”咬碎,迫不及待的吞嚥入腹。

    雙頭鷲看到巢穴被毀,看到妖蟾將一枚蛋吞入腹中,在半空發出如金石相擊的淒厲鳴叫,像枝巨箭,從雲端倒懸,決死往妖蟾直撲而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9-3 04:48 PM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做一回漁翁

    看到雙頭鷲與妖蟾惡戰,打得寒潭沼澤一片狼籍,寒水滔天,泥漿翻湧,陳尋也是目瞪口舌。

    雙頭鷲中他的計,誤以為妖蟾食了禽蛋,鐵喙鐵矛、鐵爪如鉤,即使身受重傷飛回,但不惜燃燒最後的命元,也要與妖蟾以死相搏,陳尋能夠理解。

    只是妖蟾與他惡鬥時,表現出不一般的靈慧。

    這時候妖蟾看到雙頭鷲過來拼命,不說潛入寒潭避一避,反而也豁出去,跟雙頭鷲惡鬥,就有些叫陳尋難以理解了。

    這頭妖蟾真要這麼蠢,他何苦跟它纏鬥一夜?

    但看到雙頭鷲與妖蟾惡鬥間隙時,會將一起圍攻的蟾子蟾孫一口吞下,陳尋明白過來了。

    阿青作為蠻荒異種,血脈之純,絕不在雙頭鷲及妖蟾之下,但第一口吞下黑蟾,眼珠子也要給毒得發綠,折騰得好半天才化解蟾毒。

    雙頭鷲連著將蟾子蟾孫吞下好幾隻,都沒有半點事,反而氣血迅速恢復,似拿蟾子蟾孫當丹藥補品,看來平時沒有少吃這些黑蟾。

    妖蟾應是也對雙頭鷲早就恨之入骨。

    只是雙頭鷲以石地鳳血木為巢,要麼就振翅飛上雲端,妖蟾平時也奈何不了它。

    現在雙頭鷲主動撲下來,找妖蟾以死相搏,妖蟾自然也毫不示弱。

    以肉身強度而言,雙頭鷲比妖蟾要差一些。

    雙頭鷲也不像妖蟾那般能噴吐寒冰,只能以鐵喙、鐵爪肉搏;帶著與樓適夷惡鬥後的重傷飛回來,戰力要差妖蟾一截。

    不過妖蟾此前跟陳尋惡鬥了一夜,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消耗甚劇,帶來最關鍵的問題就是雙頭鷲可以吞食黑蟾補充氣血,妖蟾只能硬扛。

    而且妖蟾蹲在沼澤里,長舌卷刺頂天就能打出二十米遠,口噴寒冰箭陣也只能覆蓋三五十米的範圍,相比較之下,雙頭鷲振翅撲殺,則要靈活得多。

    這麼一來,一鷲一蟾就鬥得旗鼓相鬥,打得昏天黑地,從清晨打到黃昏,從黃昏打到月華鋪地,再打到晨曦照徹天地。

    十數里縱橫的寒潭沼澤,打得泥漿翻滾、灌木、蒲草沒有一處完好,打得寒潭沼澤周邊的密林樹折石崩,一​​片狼籍。

    雙頭鷲彷彿神鐵鑄就的獸軀,沒有一絲完好之處,巨翅不知道被妖蟾長舌刺透多少次,就像兩張千瘡百孔的破篩子,四處漏風,再也飛不起。

    妖蟾好不到哪裡去,比足球不小的赤紅巨目,被雙頭鷲鐵喙啄暴一隻;堅不可摧、陳尋揮斬數十擊都不能破一擊的妖蟾老皮,也給雙頭鷲的鐵爪割出一道道口子,像是犁過的耕地,翻出猩紅的血肉。

    但總體說來,還是妖蟾占到上風。

    妖蟾到最後也開始吞食黑蟾補充氣血,而雙頭鷲的雙翅被打成破爛,鷲蟾之戰也就變得毫無懸念可言。

    此時不趁其病、要其命,更待何時。

    早就潛到沼澤外側的陳尋,吞下一枚九陽丹,就拔出寒霜刀就加入戰團,斬出一道道暴烈刀芒,劈向妖蟾完好無損的右目,右手不斷聚出不同的青焰珠,釋出一道道烈炎,轟擊妖蟾後背翻開的血肉。

    垂死掙扎的雙頭鷲,理解不了為何突然衝出一人助它搏殺妖蟾,撲動千瘡百孔的雙翅,衝上來啄殺妖蟾的獨目。

    雙頭鷲的胸口叫妖蟾長舌刺穿,但拼盡最後一點生命潛能,將妖蟾的長舌啄斷。

    妖蟾咕咕雷吼,獨目又在瞬息之間,吃陳尋數道烈霜刀芒,最終撐不住炸開來。

    赤紅的液體四處噴濺,陳尋避之不及。

    他身上剛換了一件鱗甲,但沾上這液體就滋滋直冒煙,眨眼間就鏽蝕剝落,裸露的胳膊也沾了一滴,血肉很快被腐蝕出一個洞,裡面露出森森白骨。

    妖蟾長舌已斷、雙目皆殘,慌不擇路往外圍山嶺跳,陳尋則不慌不忙的跟在其後。

    妖蟾厚皮被破開,翻開的血肉,強度則要差得遠,陳尋斬出一道道烈霜刀芒,轟出一束束烈炎,終於在天黑之前,​​將妖蟾殺死在兩百里外的一座石嶺裡。

    妖蟾周身是寶,陳尋先拿刀,沿著創口,將妖蟾的一身黑皮剝下來。

    與三重符甲一起,這把刀也跟樓礁搏命贏來。

    這把刀沒有刻印玄符,通體烏黑,刀形短狹,彷彿一把剔骨刀。

    陳尋也不知道樓礁修煉的是什麼刀術,竟持如此短狹的剔骨刀作為護身兵刃。

    這把刀,陳尋不能握來與敵搏殺,平時都丟在虛元珠裡,但這把剔骨刀要比寒霜刀等玄兵都要鋒利,甚至不比蘇棠那兩截烏金斷劍差多少,這時候拿出來給妖蟾剔骨剝皮,正是適合。

    雖說妖蟾到最後也是被打千瘡百孔,但腹下還是整塊的完好蟾皮可以用來製甲,而零碎處則是極佳的製符材料。

    這頭妖蟾蟄伏寒潭沼澤不知道多少年,一身老皮比三重符甲還要堅韌數倍,筋骨皮肉自然無是不是寶物。

    皮與筋骨,是煉器材料,直接丟入虛元珠沒有問題,但血肉作為煉丹合藥之物,直接丟進虛元珠,跟普通丹藥一樣,會化為精純靈氣。

    陳尋當下就盡可能割取完好的血肉,丟到九獸煉陽爐裡蓋起來;九獸煉陽爐閒著也是閒著。

    其他烏七八糟的血肉,就丟入虛元珠,無論融解,還是給青梧實或鷲蛋吸收,都無關緊要。

    而剔骨刀剖及臟腑,原來應該是毒蟾所在的位置,卻是晶瑩剔透、聚而不散的一團青色液體。

    妖蟾身死,這團青色液體似水似丹,透出淡淡的馨郁芬芳。

    陳尋透入一點靈識,就覺得這團青色液體靈蘊無比,比他以往所接觸到的任何一種真陽玄氣都要純粹百倍、千倍,甚至比陳尋魂海之中,那縷兩年苦修來的靈力,都要精純十倍不止。

    陳尋愣在那裡,怎麼都沒有想到這頭妖蟾相比較人類修者,不僅已經跨入天元,甚至還修煉到聚液成丹的地步!

    這頭妖蟾,也許再有一二百年修煉的火候,只要熬過雷劫,經天雷洗淬之後,就能結成妖丹!

    陳尋此時也深知荒獸與人的區別是何等的天差地別。

    換作修者,修為達到天元境中後期、聚液成丹的境界,不要說真陽境的修者了,就算還胎境的強者,也都是當成螻蟻任打任殺。

    而妖蟾就算離凝結妖丹,就差最後幾步,但終究不能算是結丹的妖獸。

    妖蟾僅以修為境界論,堪比人類天元境中期巔峰,但攻擊手段單一、沒有玄兵符甲護持,沒有丹藥補充消耗,靈智不要說比人類了,比尋常鱗甲類荒獸都要差一大截,除了壽元格外悠長,幾乎就沒有其他優勢。

    想想也不奇怪,蟾蟲等物,在荒獸之中,也只能算是最低階的存在。

    即使這頭妖蟾兩三千年來,棲息在沒有天敵的寒潭沼澤里,修煉到聚液凝丹的程度,也遠不能跟天元境中後期的人類修者相比,更不能跟青鸞、蛟龍等高階荒獸相提並論。

    若純淬以戰力比較,這頭妖蟾大概比人類還胎境初階巔峰的強者,要略強一些而已,不然陳尋也不可能跟這頭妖蟾纏鬥一夜,也不可能待其與雙頭鷲殺得兩敗俱傷之後趁虛而入。

    這頭妖蟾唯有在結出妖丹之後,實力才會突飛猛進,而有些高階荒獸,結出妖丹後,甚至就有能力幻化人形。

    陳尋心想就算今日不能除掉這頭妖蟾,來日樓適夷也必會糾集鬼奚部子弟重返寒潭沼澤,這頭妖蟾沒有活到結出妖丹的機會。

    陳尋從虛元珠裡拿了一隻青銅瓶,將裡面的幾十粒真陽培元丹倒出來,小心翼翼的將這團可以稱之為液丹或者假丹的青​​色液體,裝入青銅瓶中。

    這團青色液體裝入青銅瓶裡,形狀也沒有破壞,還是天然凝成丹形,滴溜溜的停在瓶底,有著說不出的玄異。

    妖蟾的這枚假丹,雖然跟高階荒獸體內凝聚的假丹遠不能比,但也絕對不會比陳尋所食那枚鵬蛋差多少。

    虛元珠裡的空間,塞不下整個妖蟾,陳尋就想著妖蟾身上還有什麼值得收割。

    不意間抬頭,透過密林,陳尋看見遠處石山嶺有數道人影,正循著他與妖蟾打鬥的痕跡往這邊掠來。

    陳尋心裡一驚,沒想到樓適夷與鬼奚部的動作好快,當即慌忙將妖蟾的心臟割下來,塞到虛元珠裡,抹去痕跡,鑽入西邊的密林之中。

    *************************

    看到石坳子裡,被肢解得七零八碎的妖蟾,樓適夷心間掀起滔天恨火,釋出一道靈光,將山頭一塊七八丈高的巨石轟得粉碎。

    “查出這孫子是誰!我定要將他撕成碎片!”樓適夷怒吼道!

    他怎麼都想不到,一個多月的辛苦,竟然都為他人做了嫁衣,他恨啊​​,恨不得將眼前這片山林焚毀。

    陳尋靜伏在另一側的山崖之下,看著被樓適夷轟碎的青石嘩啦啦的從崖頭滾落,心裡駭然。

    事實上,看到雙頭鷲與妖蟾惡鬥一天一夜,陳尋就知道有把握降服雙頭鷲的樓適夷,仗著青陽子所賜法器,實力要強過他一大截。

    也無怪蘇青峰、囌靈音斷定他不是樓適夷之敵,但看他這含憤一劍,陳尋心想自己要是挨實了,難逃粉身碎骨的噩運。

    即使他體內六臂巨魔所化的魂海,能再救他兩三回,但在樓適夷的眼前,他也難逃一死;唯一的機會,就是要將雲遁術與分影訣修煉得更精妙、更嫻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4 10:56 PM

第一百二十七章 驚弓之鳥

看著就剩下骨頭架子的妖蟾,樓離也氣得無語。

這處寒漂沼澤,青陽子在八十年前就無意發現,當時雙頭鷲剛剛在沼澤中心的石地築巢。

真陽子當時已經晉入天元境中期。

無論是妖蟾、雙頭鷲,還是石地生長的十數株鳳血木,對真陽境以及還胎境的強者,得之都是價值連城的異寶,但對晉入天元境中期的青陽子,只能算普普通通的煉器合藥材料。

青陽子當時看到雙頭鷲以異蟾為食,心知雙頭鷲與異蟾在寒蟾沼澤共存下去,血脈必會日益精純強大。

青陽子因此才采走十數株鳳血木,並沒有急於降服雙頭鷲,也留下這頭妖蟾,任其在寒潭沼澤繁衍異蟾,供雙頭鷲為食。

真陽子離開時,沿寒潭沼澤外圍的山嶺,布下禁制,直到樓適夷出師需要一頭靈禽當座騎,才讓他過來降服這頭雙頭鷲。

樓適夷進入寒潭沼澤,與雙頭鷲在左右山嶺就惡鬥過好幾場,青陽子八十年前布下的禁制就破壞殆盡。

樓離、樓適夷等人,還以為這次兩宗弟子比試,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玉柱峰方向,沒想到寒潭沼澤就在這短短十數日時間裡,叫外人無意間發現。

雖然鬼奚部此次進荒原的實力,足以剿滅妖蟾,但青陽子的初衷是要樓適夷降服雙頭鷲。

為了防止雙頭鷲驚走,樓離他們也不能提前出手滅這妖蟾。

只要妖蟾在,只要寒潭沼澤裡有數不清的黑色異蟾,雙頭鷲就絕不會輕易遷地築巢。

樓適夷與雙頭鷲惡鬥數場,差不多將雙頭鷲的桀驁意志打磨了差不多之後,他們這次才一起跟著過來,準備收拾這頭妖蟾,收割石地上的十數株鳳血木。

誰能想到就這兩三天的時間,妖蟾竟叫別人先一步得手,而樓適夷堪堪就要降服的雙頭鷲,千瘡百孔的死在寒潭沼澤之畔,就剩一堆爛骨爛肉。

石地所生的十數株珍異鳳血木,也叫人席捲一空!

這些原本是青陽子賜給鬼奚部的天材地寶,鬼奚部原本可以籍之壯大勢力。

而就在這三天的空隙裡,就叫外人席捲一空,怎麼能叫他們心平氣和,怎麼能叫他們不氣憤、不痛苦、不掙扎?

說實話,真要抓住這人,樓離也有將其挫骨揚灰的心思。

只是,兩宗千餘弟子聚到玉柱峰周圍比試,此外還有三五千的散修,誰知道是誰無意間闖了進來?

「這人應該得手沒多久!」樓爻蹲下來,看地上的蟾血還沒有凝透,抬頭跟樓離、樓適夷說道。

樓離臉皮子抽搐了一下,他當然看得出得手那人沒有逃出多遠,但石地十數株鳳血木都不見了蹤影,而且同時誅殺雙頭鷲與妖蟾,對方絕對不止一人,實力也絕對不在他們數人之下。

再者,湖澤荒原是無主之地,此間的天材地寶都是有緣者得之。

青陽子七八十前路遇不取,此時叫他人得手,就算青陽子無法咄咄逼人的逼他人,將這些天材地寶都交出來。

樓離看著地上的妖蟾殘骸,除了些筋骨跟一些零碎爛皮爛肉外,有價值的部位幾乎都叫人摘掉,想想肚子就憋著一團火。

這可是一頭體內都結了假丹的妖蟾啊!

樓適夷要是先下手,服下從這頭妖蟾改採靈物,說不定就能一舉晉入還胎境!

還有雙頭鷲,降服加以馴導,再煉製一套專用的禽甲,放之滄瀾,都是屈指可數的靈禽;現在竟成了一堆爛骨爛肉!

而那十數株有生長數千年之久的鳳血木,更是價值連城,差不多能為鬼奚部煉製近十件入階法器!

唯有掌握入階法器的還胎境修者,才能算真正的強者。

鬼奚部不惜擔下欺壓弱小散修的惡名,這次調集百餘精銳子弟進荒原。

殺陳尋還是其次,他們主要還是為了不動聲色的將妖蟾誘上岸圍殺,誰能想到他們為此籌劃了數月,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樓離悲憤異常,也想拔出劍來,亂砍一通,發洩一下。

這時候,有兩名鬼奚部子弟捧了一堆破爛的鎧甲過來,遞給樓離看。

看到這堆破爛鎧甲,樓爻眼睛都氣綠了,拔出九劫殘陽劍,將旁邊一株四五人合抱的巨樹轟斷,氣得大吼:「就是這畜牲,竟是這畜牲!竟是這畜牲!我早就說,在北山城,就應該殺了這畜生!」

樓適夷並不認識這是樓礁輸給陳尋的那件玄甲,但聽樓爻的話,瞬間也明白一切,心裡一口怨氣發洩不出來,銅牙鐵齒都要咬斷掉。

「這畜牲必沒有逃多遠,我們立即啟用鎖靈法陣,定能將他找出挫骨揚灰!」樓爻說道。

樓適夷掏出小乾坤囊,就要將足足塞滿小乾坤囊的鎖靈法陣掏出來,就想借樓離、樓爻兩人之力,一起啟動法陣,搜索那雜碎到底逃到哪裡去了?

「不,我們走!」樓離臉色有些蒼白,他確實怎麼都沒有想到,竟是陳尋搶在他們之先將妖蟾誅殺。

雖然樓爻、樓適夷情急之下,想要用鎖靈法陣將陳尋找出來圍殺,但樓離想到是別的事情。

不要說石地那十多株鳳血木,絕非一人能取走,而九頭鷲、妖蟾,任何一頭異獸,都不是陳尋獨力能斬殺。

樓離惦量他自己的份量,也僅能跟妖蟾鬥個旗鼓相當。

但妖蟾打不過,可以躲入寒潭沼澤深處,他同樣不能奈其何,所以才要調集這麼多的人手,要將妖蟾誘上岸圍殺。

「你是說有人暗助陳尋?」樓適夷皺起劍眉,問臉色有些惶然的樓離。

「你確定蘇棠沒有出關?」樓離問道。

陳尋從北山城出發,隨身是僅有一頭幼獸相隨進入荒原,但憑陳尋一人一獸,絕不可能做出這麼多的事情來。

樓適夷有青陽子所賜的小乾坤袋,放在滄瀾都可以稱得上異寶,都放不下半株鳳血木,而陳尋不僅將十多株鳳血木收刮一空,還將雙頭鷲與妖蟾殺死,擺明了有高手相助。

而這高手極可能是他們無法知道行蹤的蘇棠。

樓適夷劍眉蹙得更緊,蘇棠是老祖的嫡傳弟子,誰人沒事跑去北陵山打聽蘇棠有無出關?

但比鬥一事,都是蘇青峰替陳尋居中斡旋,蘇棠並沒有出面,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蘇棠還在閉關以求突破。

這時候想來,樓適夷才突然覺得他們太天真了,蘇棠為什麼就不怕設計陷害他們?

倘若暗中幫助陳尋的這人,就是蘇棠,他們此時啟用鎖靈大陣圍殺陳尋,不過是授人口實,叫蘇棠不僅有藉口插手陳尋與適夷之間的挑戰,甚至還會理直氣壯的走過來斬殺他們!

想到這裡,樓爻也是臉色蒼白。

雖然都有聽說蘇棠晉入還胎境後期,但蘇棠作為老祖的嫡傳弟子,作為滄瀾學宮後起之秀第一人,實力之強,遠超乎他人的想像,只怕三五十年前就成名的蘇靈音、蘇孚琛等學宮長老,都只能跟蘇棠勢均力敵。

入門大典之上,為了陳尋此子,蘇棠差點跟蘇全翻臉,要是他們有什麼把柄叫蘇棠抓住,蘇棠出手絕對不會猶豫半分。

他們要是都被蘇棠殺殘殺死,青陽子有辦法替他們說話嗎?

他們三人,加上數百鬼奚精銳弟子,未必就不是蘇棠、陳尋兩人的敵手,但他們敢圍殺蘇棠嗎?

他們必須要返回營地,找蘇孚琛長老從長計較,必須要阻止蘇棠插手適夷與陳尋之間的決鬥!

**************************

陳尋藏身北側山坳的一處石縫裡,連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啟動追魂印探察外面的動靜,只能偶爾聽到樓適夷、樓爻他們轟殺石樹發洩。

陳尋聽了心裡暗爽,但也不敢失之大意。

說是他跟樓適夷兩人之間的決鬥,別人不能插手,但荒郊野外,沒有第三方做個見證,樓離與樓適夷、樓爻三人再加數十鬼奚部子弟,聯手將他殺了,他能找誰申冤去?

樓離半步踏入還胎境中期,樓適夷雖然還沒有晉入還胎境,但實力不比樓離稍差。

樓爻身為學宮長老蘇孚琛的嫡傳弟子,實力都未必比他差。

陳尋知道,他要是漏出半點氣息,叫樓適夷、樓離、樓爻發現,絕對是萬劫不復!

分影訣與云遁術配合起來施展,雖然玄妙,但也不可能逃過樓適夷、樓適夷、樓爻三名強者加數十鬼奚部精銳子弟的圍殺!

不過這週遭山嶺密林廣袤無垠,綿延數百里,樓離等人不能在空中監視一切,憑數十子弟想要將縱橫兩三百里的密林搜索一遍,也不是易事。

陳尋還想蟄伏兩天,再找機會逃出去,但怎麼都沒有想到,樓適夷與鬼奚部的人馬,幾乎沒有停頓,就像洪水倒洩一般,迅速往玉柱峰方向撤走!

陳尋開始還以為鬼奚部用計,想誘他出來。

陳尋藏身石縫裡蟄伏了兩天,直到阿青從石地樹坑裡爬出來,站在沼澤中心發出雷鳴般的咆哮獸吼,震徹山嶺,陳尋才確信,樓適夷與鬼奚部眾人真就這麼撤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4 10:56 PM

第一百二十八章 血腥

陳尋灰頭土臉的從石縫裡爬出來,走到寒潭沼澤邊,就見已經從沼澤石地衝出來的阿青,站在一堆殘木上咆哮,還頗有幾分獸王之威。

這會兒看到陳尋,阿青又搖著尾巴撲來,恢復原來那副備懶樣子。

阿青撲過來,陳尋直覺它的身子骨,比之前要沉了不少,身上雖然還傷痕嶙峋,但都開始在長新的皮肉,癒合速度遠勝以往,心知鵬蛋對阿青來說,也是大補之物。

雖然鬼奚部族人走得倉促,但雙頭鷲與妖蟾的遺骸都叫他們拿走。

妖蟾身上有價值的地方,幾乎給陳尋收割一空,剩下一副殘骸也沒有什麼可惜的。

雙頭鷲的遺骸,竟然鬼奚部順手牽走,陳尋就頗為遺憾了。

不過想想,雙頭鷲是比妖蟾更高階的荒獸,應該遠沒有到凝液成丹的境界,強就強在肉身上。

而雙頭鷲與妖蟾惡戰一天一夜,就算全身是寶,也就早被打得千瘡百孔。

而雙頭鷲是被妖蟾長舌刺破心臟而亡,也就意味著,鬼奚部得到雙頭鷲的遺骸,甚至都采不到雙頭鷲的心頭血。

這麼說來,叫鬼奚部得去的雙頭鷲遺骸,價值也實在有限得很。

陳尋猜測有可能是鬼奚部遇到什麼巨大變故,叫樓離等人倉促撤走,也有可能樓離等人沒有看透他的虛實,被他嚇走……

想想也是,誰能想到他借助分影訣與云遁術,在妖蟾以及成百上千異蟾的追殺下,強闖石地?

誰又能想到,雙頭鷲的老巢裡,有兩枚巨蛋藏在惡臭的排泄物裡面,而恰是這兩枚巨蛋叫負傷而歸的雙頭鷲,不顧一切、發了瘋似的將妖蟾拼殘,最終叫陳尋有機可趁,殺了妖蟾?

誰又能想到,陳尋拿不走所有的鳳血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鳳血木石地裡拔出來後,帶不走的都沉入潭底?

想到這裡,陳尋忍不住想笑。

鳳血木極其堅硬,根系深入石地之中,要不是阿青食下鵬蛋後,無處發洩,他想要將十多株鳳血木拔出來,必然會累個半死,但沒有想到會將樓離等人嚇走。

樓離、樓適夷懷疑有誰在暗中助他也就不奇怪了。

他們懷疑誰,懷疑蘇棠嗎?

想到蘇棠,陳尋抬頭往東南望去,也不知道蘇棠閉關修煉三年,有沒有晉入還胎境後期。

********************

一場惡戰,寒潭沼澤以及周邊的山林,早就是面目全非,兩三天時間過去,翻湧的泥漿已漸漸沉澱下去,潭水再度清徹起來。

在這一戰中,黑色異蟾不知道死去多少,還剩下的,大多都聚在沼澤中心的石地裡,差不多有三四百隻的樣子。

石地原是異蟾的禁地,但鳳血木拔光後,竟成了異蟾新的巢穴。

這些異蟾要是分散在沼澤裡,陳尋還能殺一殺,現在三四百隻狍子大小的黑色異蟾,都聚在石地裡,看著心裡就磣得慌,也不知道阿青從樹坑裡爬出來後,怎麼闖出石地的。

陳尋坐在潭邊,赤足伸到寒水之中,透骨奇寒幾乎要冰僵他的血液,暗感寒潭沼澤的深處,應有一處地穴,源源不斷的往外釋出極寒玄氣。

這種地穴,在滄瀾雖然不罕見,但也絕對不常見,但絕大多數都被強族佔據。

陳尋吞下大半鵬蛋之後,筋骨皮肉淬煉以及氣血精純的上限,至少提高五成不止。

而從妖蟾體內摘得那枚液丹,雖然不能助他直接晉入還胎境,但要能身浸寒潭中修煉三五個月,肉身強度、氣力以及氣血磅礡,必能倍增,到時候自有信心與樓適夷一戰。

只是樓離等人隨時有可能回過味來,而這寒潭沼澤也已經不是什麼絕境秘地,陳尋不敢單獨留在這裡修煉。

在寒潭沼澤邊休整了一天一夜,待傷勢差不多不礙事之後,他就與阿青換了一個方向,往玉柱峰的東北方向而行……

****************************

陳尋雖然才在寒潭沼澤滯留了七八天的時間,再接近玉柱峰裡,兩宗弟子比試,已見血腥。

這種血腥,不是兩宗弟子相互殘殺,也不是兩宗弟子在獵殺青狼時傷亡慘重,而是散修裡一些厲害的角色,進入荒原後,紛紛露出獠牙,對弱小之人下手。

只要有人進荒原,無意獲得什麼靈草寶藥,無論什麼神鐵仙玉,而自身又無足夠實力,在趕回營地之前洩漏消息,必會惹來頻繁的血腥殺戮。

事實上,無論是靈丹妙藥,還是天材地寶,都會透漏極其強烈的氣息,若無東西遮掩,極難逃過厲害角色的搜查。

雖然進入玉柱峰周邊的散修,差不多都有真陽境後期的修為。

但同是真陽境後期修為,實力實際上有著千差萬別。

強者如陳尋,身具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魂海異相,修煉縛龍訣、烈霜刀訣、九幽戰矛、云遁術、分影訣等玄功秘術,兩年前就籍虛元珠修煉出精純靈力,肉身更淬煉到難以想像的強悍,身藏虛元珠、青焰珠、聚靈伏元陣等玄符法器,更有數以百計的丹藥可以補充氣血消耗,即使才有換血七層的修為,但實力之強,就與面對還胎境初期的強者,也敢一戰。

陳尋仗著實力強橫,敢闖絕險之地,尋找他自己的機緣。

然而,散修裡有一些厲害的角色,論實力還不足以孤身強闖險地、尋找靈物、獵殺荒獸,又不擅與他人合作,這時都不想湊到兩宗弟子跟前,一同去獵殺青狼,反而將主意打到比自己弱小的散修身上去。

也是,就算獵殺青狼,可以跟兩宗交換獎勵,但哪裡能有獵殺弱小散修,直接搶奪玄兵符甲、丹藥靈寶來得痛快?

寒潭沼澤位於玉柱峰的西北角,陳尋怕樓離等人回味過來,趕回來追殺,數日來潛行匿蹤,往玉柱峰東北方向潛行,沿途就遇到好幾起殺戮。

荒原是無法之地,是弱肉強食的叢林世界。

寒潭沼澤在玉柱峰的西北角,而整個玉柱峰的北面,差不多是玄寒宗弟子及北方冰原散修及部族勢力獵殺青狼的區域。

陳尋所看到的幾起殺戮,都發生北方冰原散修之間,但他相信,玉柱峰南面,從滄瀾湧入玉柱峰周邊的散修,這樣的血腥殺戮也不會少。

前面兩側都是光禿禿的石嶺,除了厚厚一層冰雪,沒有林木覆蓋。

陳尋與阿青若是直接翻過石嶺,就無法掩藏蹤跡,而石嶺之間的峽谷,則有兩人對峙。

地上還躺著三具就早死絕的屍體,血淌了一地,與污穢的雪水、泥漿混作一團。

陳尋不知道樓適夷、樓離有沒有回味過來,不敢輕易在其他散修面前洩漏行蹤,眼前峽谷裡這兩人的實力都不弱,就與阿青耐著性子趴在石窩裡,等這兩人先廝殺完。

一人身形瘦小一些,攻擊以及防禦符器頗多,看得陳尋眼花獠亂。

而另一名大漢手持一柄銀色巨斧,不管那瘦小個子祭出什麼符器,都是一斧劈過去。

地上躺著的三具屍體應該都是被大漢所殺,幾乎都是被大漢的巨斧一劈兩半,實在是血腥得很。

瘦小個子所祭出五花八門的符器,在巨斧勢如山嶽的劈斬之下,都如薄紙一般,常常三五下就被摧枯拉朽般擊毀。

「方起靈,我與你近日無仇、遠日無怨,你殺我同門,我也不跟你追究,何苦再咄咄逼人!」瘦小漢子自知不敵,手持一面古銅色的小盾,衝著大漢含憤大叫。

大漢只是不語,揮舞巨斧一勢接一勢的劈去。

瘦小漢子見不能力敵,右手不知施展何術,釋出一團五彩迷霧,將大漢擋住,他則撒腳就往陳尋這邊縱來,想著逃命要緊。

陳尋暗感晦氣,情知再難藏身,就與阿青從石窩子裡跳出來,往左側的嶺巔掠去。

瘦小漢子不知前面的巨石竟然藏有一人一獸,嚇了一跳。

但見陳尋年紀輕輕,竟能斂藏氣息,而隨行靈獸看著更威武不凡,瘦小漢子情知想從方起靈斧下活命,只有寄望眼前這一人一獸身上,大喊道:「方起靈殺我同門師兄弟,還想殺韓二滅口,韓二不奢望高人仗義援手,但請高人將此事報知血劍門,血劍門必有厚酬……」

陳尋停下腳步,將寒霜刀橫在身前,冷眼看著韓二與方起靈。

他不知道血劍刀是哪裡的門派,心想這瘦小漢子明明想他出手相救,卻說得這麼婉轉,真以為他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聽了他這番話就會熱血上頭衝出來相助。

大漢沉默寡語,雙手握持巨斧,眼瞳射出冷冰冰的寒芒,見陳尋停下腳步,冷冰冰的說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不要多管閒事。」

聽這大漢說話這麼不客氣,蹲在巨石上的阿青赫然站起來,發聲咆哮,驚得好不容易才敢落在雪地停歇的寒鵠鳥,又像箭雨一般衝向天際。

陳尋蹲在巨石上,不理會大漢,笑盈盈的衝著瘦小漢子韓二說道:「我蹲這裡看了半天,看你祭出五六件符器,身上藏貨不少啊!」

「高人若救韓二,韓二身上之物,都願獻給高人!」韓二見眼前這少年起了貪心,心裡一喜,當即從袖子裡取出一把袖劍,朝陳尋拋過去。

陳尋看了一眼落在腳旁的袖劍,連柄僅長一尺兩寸,但鞘柄古樸,看著不像凡物,又將袖劍踢給瘦小漢子韓二,笑道:

「別人祭煉二三件法器,能修煉嫻熟了,就算了得,我看你接連祭出五六件法器,卻都生疏得很,看來你們所謂的什麼血劍門,不像是什麼好東西啊。你這柄劍,我拿著怕髒了手,收回去吧……」

韓二臉色一變,沒想到眼前這少年不但不救他,還拖延他逃命的時間。

此時大漢方起靈已經從後面攻過來,韓二情知逃命無望,在絕望中發了狠,將氣血神華都注入古銅小盾,在白晝都綻發瑩瑩毫光,拾起袖劍,反朝陳尋撲過去。

他想將陳尋拖入戰局,要讓他與方起靈兩個陌生人之間有所忌憚,彼此牽制。

看著瘦小漢子舉盾撲來,陳尋未動,阿青咆哮一聲就猛撲過去,彷彿一枚巨大的砲彈,狠狠撞在綻放毫光的古銅小盾上。

瘦小漢子韓二哪裡想到這一頭看上去都沒有長成的玄豹,衝擊之勢竟會如此威猛,古銅小盾能毫不費力的化解六七千斤重的衝擊之勢,但下一刻,還有一股沛然巨力沿著他持盾的手臂傳來,將他整個人撞得往後摔去。

大漢大巧若拙,看著韓二朝他摔來,巨斧揮舞,毫不猶豫的將他劈成兩半。

殺死韓二之後,大漢從韓二身上撕下一塊衣料,將巨斧上的血跡擦乾,朝陳尋這邊看了一眼,才說道:「血劍門數十人進入荒原,劫殺散修,他們手裡的符器,絕大多數是其他散修手裡搶來……」說罷這話,大漢就飄然遠去,對地上袖劍、小盾看都不看一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5 05:04 PM

第一百二十九章 怪我咯

看著大漢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飄然而去,陳尋嘿然一笑。

這地上小盾、袖劍,想來是瘦小漢子從其他散修那裡搶來的符器,這大漢風骨這麼高,竟然都不屑取之,陳尋就沒有什麼好客氣的。

將古銅小盾跟那柄古樸袖劍撿起來,塞虛元珠裡,陳尋又忍著血腥氣,將瘦小漢子兩片屍體合到一起,仔細搜尋,見其腰間竟然繫著一隻金絲繡織的小袋,沒有掉下來。

小袋癟癟的,看不出裡面藏有什麼東西,陳尋翻來履去竟然找不到開口在那裡,見金絲誘織的符紋異常的繁雜玄奧,心知此袋不凡。

陳尋想透一點靈識進去,卻不想袋中空空蕩蕩,似無一物。

不是不存一物,而是這金絲袋裡別有空間。

小乾坤袋!

陳尋異常欣喜,沒想到這瘦小漢子看著不大起眼,腰間繫的竟然是儲物法器小乾坤袋。

「真是蠢呢,」陳尋自言自語道,「剛才明明看到這廝像變法器似的往外掏符器,就該想到他身上藏有儲物法器……」

陳尋心想剛才那大漢,必然也知道這廝身上有儲物法器,就算不想跟他起衝突,能如此輕鬆的飄然而去,也真是了得。

說及儲物法器,小乾坤袋可以說是最低級的一種,也是滄瀾最為常見的儲物法器。

由於煉製材料極為難得,哪怕最低級的儲物法器,也都價值連城。

滄瀾學宮也因為缺乏關鍵材料,都沒有能力煉製儲物法器,需要拿丹藥或其他天材地寶,花大價錢跟云洲的其他大宗門交換。

滄瀾當下還胎境中後期的強者,都未必能有人手一件儲物法器。

知道儲物法器的珍貴,陳尋更不能讓虛元珠的秘密洩漏出去。

他這趟出來,還特地編了一隻藥簍做掩護,尋常丹藥、器物都放藥簍裡,就是怕外人看出他身藏虛元珠的秘密。

不過,這種掩護也很難真正的遮人耳目。

他與人惡戰時,玄甲都有可能打碎,藥簍自然難保。

一旦藥簍都打碎掉,他還再接二連三的往外掏出丹藥、法器來,傻子都能看出他身上藏有儲物法器。

小乾坤袋的儲物空間很有限,正常的話,可能僅三尺見方,一立方米左右,僅虛元珠的十幾二十分之一。

不過,有了小乾坤袋當掩護,陳尋就不用再擔心外人能猜到他身藏虛元珠。

這個叫韓二的瘦小漢子,雖然有那麼多的符器、法器,但在巨斧大漢面前不堪一擊,實力在真陽境後期修者當中,只能算中游水平。

他身上能有小乾坤袋這樣的儲物法器,陳尋猜測他多半是跟血劍門的其他同門師兄弟,一起從哪個落難的散修手裡搶過來的。

蘇丹當年被惡猿所傷,內甲都被打得四分五裂,隨身丹藥、法器,都盡數就丟在奚嶺南面的荒山野山,之後也無力撿回,都不知道便宜到誰了。

韓二附著在小乾坤袋上的神魂氣息不強,陳尋不稍片刻,就將其抹去。

陳尋待要重新祭煉這小乾坤袋時,想看看裡面還有怎樣的驚喜,忽聽阿青朝天低吼,他抬頭見遠處云際有一點流影,往這邊的山谷疾掠而來……

陳尋心裡驚悸,從懷裡掏出一把丹藥,塞了一粒入喉,就要與阿青往山後逃,就聽見一縷似弱還強的聲音從云際飄至:

「陳尋莫走!」

流影轉瞬即至,蘇靈音落在山頭,看著谷地裡散落四具死屍,秀眉微蹙,跟陳尋說道:「你隨我回營地,學宮有事要問你……」

看蘇靈音那蹙眉鳥樣,陳尋就知道她誤以為峽谷裡的四人是他所殺。

只是陳尋也無從解釋。

除了瘦小漢子韓二在他腳旁分屍兩半外,另外三個血劍門的師兄弟也都橫屍不遠處,有幾樣打殘的兵甲散落在一旁,他都還沒有來得及跑過來撿起來。

陳尋能解釋什麼,說有個持斧大漢,將這四人殺了,然後留下這些玄兵符甲讓他白撿?

見蘇靈音一臉嫌棄的樣子,陳尋心裡腹誹道:你們蘇家男盜女娼的事還做得少了?

再想想,他這是連蘇棠也一起罵了上去,堆起笑容,問蘇靈音:「您老有何事找我?」

「你隨我到營地就知。」蘇靈音沒有多加解釋,只是催陳尋隨她回去。

她雖然不喜陳尋如此血腥劫殺散修,但散修之間的廝殺搶奪,是荒原上無時不在發生的事情。

蘇家及滄瀾學宮,對這些廝殺從來都是袖手不管,她也不便說陳尋什麼。

陳尋沒想到蘇靈音追過來,開口就要他回營地去,問道:「那我與樓適夷之間的比鬥怎麼辦?」

蘇靈音能遠隔千里精準找到他,必然是滄瀾學宮的那件強大法器在發揮作用;而他在這山谷裡滯留的時間又有些長了。

青陽子大概不會允許樓適夷借用那件法器,在千里之外就探察到他的行蹤。

樓適夷想要追殺到他,特別是在雙頭鷲被殺死之後,就不再是一件容易事。

不過,現在他就這麼跟蘇靈音回去,行蹤必然會暴露在樓適夷及鬼奚部的跟前,想再樓適夷及樓離等人的眼鼻子底子藏匿行蹤,就不是一件易事了。

「我與蘇孚琛長老等人商議過,你與樓適夷的比鬥暫停五日。你隨我回去,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你。」蘇靈音說道。

陳尋心裡遲疑不定,心裡想:難道樓適夷他們還沒有回味過來,認定蘇棠暗中助他?

但想想又不對,就算蘇棠暗中助他,只要沒有對樓適夷直接出手,樓適夷也不應該跑回青陽子、蘇孚琛等人跟前去訴苦啊?

又想這次是蘇靈音找上門來,而不是蘇孚琛殺過來,問題應該沒有他想像那麼嚴重,陳尋心裡將鬼奚部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遍,但也只能恭敬的跟蘇靈音說道:「那請蘇長老先行,陳尋三日之內趕回營地!」

這次中斷比鬥,請陳尋回營地解釋疑問,本來就有些破壞規則,但蘇靈音也想不透陳尋孤身一人,怎麼就能攻破寒潭沼澤?

陳尋答應三日之內趕到營地,蘇靈音也無意為難他。

再者她御氣而行,千里之地,消耗也是極大,多帶一人,就很難直接從青狼聚集的玉柱峰上方通過。

繞道的話,說不定叫蘇孚琛誤會她在暗中幫陳尋動什麼手腳,說道:「那行,三天之後,我在營地等你……」

陳尋在肚子裡將蘇家人挨個罵了一遍,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蘇靈音、蘇青峰此時還是偏幫他的,

****************************

蘇靈音化作一道流影走後,陳尋找了一處僻靜的崖洞,花了一夜時間,就將小乾坤袋重新滴血祭煉過,透入一點靈識,心念就隨之進入小乾坤袋中。

小乾坤袋裡,除了十多瓶形形色色的低級靈丹、上百張低級玄符跟兩件低級玄甲外,就剩下一些沒有多大價值的雜物。

看來瘦小漢子,從其他散修哪裡打劫來的玄兵符器,大多數都在抵擋方起靈時被擊毀了,就剩那柄袖劍跟那面小盾。

陳尋此時與人搏殺,一手持刀一手持青焰珠,小盾對他來說是多餘之物,就連同袖劍,一起丟進小乾坤袋中。

跟陳尋以往所看到的資料所述沒有兩樣,小乾坤袋儲物空間,僅三尺見方。

儲物法器煉製極為不易,但這麼小的儲物空間,能給修者提供的方便,也實在有限。

要是一件玄兵,長愈五尺,超過儲物空間的對角線長,就裝下去。

換了陳尋,就算製造兩隻堅固的背囊,讓阿青替他駝著,都未必比小乾坤袋麻煩多少。

相比較之下,虛元珠內的空間要大十幾二十倍,就要實用得多,四五米高的鳳血木都能勉強塞四五棵進去。

陳尋還注意到一種情況,有些靈丹就直接放在小乾坤袋裡,沒有額外用瓶子裝,沒有出現藥氣溢離的現象,更沒有像虛元珠中,丹藥直接融解、化為純淨靈氣的情況發生……

如此看來,虛元珠與小乾坤袋相比,並不是僅儲物空間大了十幾二十倍這麼簡單。

陳尋此時就將丹藥、九獸煉陽爐、小盾、袖劍等常用之物裝入小乾坤袋中,系在腰間;而將鳳血木、追魂印、妖蟾假丹、聚靈伏元陣等一些不怎麼能見得了光的東西,繼續留在虛元珠裡貼身藏好。

既然蘇靈音說了他與樓適夷之間的比鬥暫停五日,陳尋接下來也不再刻意的隱藏行蹤,從玉柱峰的東側密林穿過,兩天後趕到滄瀾學宮設在玉柱峰正南方的營地裡。

************************

這些天,陳尋一直都在外圍區域,沒有靠近玉柱峰,也不知道兩宗弟子挺進玉柱峰獵殺青狼的情況。

趕到營地,陳尋才知道情況一開始都沒有他想像的那麼樂觀。

他還沒有走進營地,就見有不少學宮弟子殘肢斷腿,從玉柱峰方向撤回來;散修的情況,要更悽慘一些。

世間雖有斷肢再生的靈藥,但顯然不是青衣弟子跟普通散修所能夠享用。

營地是學宮所建,散修除了拿獵殺的青狼進入交換獎勵外,平時都在外圍擇地風餐露宿。

分別之前,宗崖滴血將神魂氣息附在追魂印上,陳尋很快就在學宮營地西北角,二十里外的一座石嶺裡,找到宗崖他們匯合。

說來也巧,陳尋半個月就藏在附近,等樓適夷出營地,才跟上去追蹤雙頭鷲在寒潭沼澤深的巢穴,也沒想到宗崖他們也選擇在這裡宿營。

相比較其他散修風餐露宿,或簡單找處崖洞棲身,宗崖在石嶺宿營則要考究得多。

營地裡除了用圓木搭建的十數座木屋外,還造了柵牆圍了起來。

在東南角,用巨木造了一座高達二三十米的哨樓。

陳尋不用爬上哨樓,就能知道,站在那座哨樓上,能看到學宮營地裡的動靜。

鐵心梅與兩人站在哨樓上,阿青跟陳尋風餐露宿多日,吃了不少苦頭,這時候看到熟悉的人,就歡快的朝哨樓撒開腿狂奔過去。

哨樓雖然離地有近三十米高,但在哨樓東側相疊的巨石,阿青身形矯健,踩樹踏石,最後一縱,整個龐大獸軀化作數道殘影,往哨樓撲去。

鐵心梅也是阿青掠至百米處才驚覺,其他兩人直看到一顆頗大猙獰的獸頭,在眼睛前急速放大,連背後所背弓箭都不及取出,慌亂出拳,沖阿青的鐵鑄頭顱攻去。

阿青看到熟人撒歡,哪裡想到剛撲上哨樓,迎來卻是密如狂風驟雨的拳風腳影,連挨好幾拳,一聲獸吼就要朝那兩人咬去,好在鐵心梅及時攔住。

阿青一聲怒吼,有若雷霆震動山嶽,鐵心桐、古劍鋒、宗崖等人在屋裡,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祭出兵甲衝將出來,才看到陳尋笑盈盈的站在柵牆外。

「……」古劍鋒等人都不知道陳尋因何趕回,趕緊將他請到屋裡,訝然問道,「樓適夷這幾日就在營地裡,你怎麼也趕過來了?」

「蘇靈音長老找到我,說我與樓適夷之間的比鬥暫緩五日,有事讓我過來。」陳尋隱約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但也不想讓古劍鋒、宗崖他們擔憂,就沒有說出來。

學宮長老蘇靈音專程找陳尋回來,必有要事,鐵心桐、古劍鋒他們也就不便打聽,便說起他們近二十天的情況。

「你說玉柱峰不易闖,我們到這邊之後,就安心在這裡紮下個窩,」鐵心桐感慨說道,「我跟心梅以往所認識的散修,有不少也趕過來湊這場熱鬧。有人留下來,有人還想跑到玉柱峰去撞撞運氣。留下來的人,也有三五天就按捺不住離開的;也有去過玉柱峰後回到這裡等著時機的。現在差不多有五六十人住在這邊。」

相比較兩宗弟子以及數以千計的散修,這邊聚集五六十人,根本算不了什麼。

而這五六十人,也因為知道根腳,才較為放心的抱團在一起宿營,但彼此間不會聽誰的號令行事。

再者,即使知道玉柱峰十分凶險,最終不能闖一闖,只怕沒有人會甘心。

玉柱峰的青狼超過十萬頭,三五百青狼成群,堪比還胎境強者的頭狼就有三五百頭,更何況在頭狼之上,還要凌然群狼存在的那頭神狼?

面對這種情況,就是天元境的絕世強者都會心頭髮忤,陳尋他們唯有抱團進退,才能稍稍安全一些。

周贄在這邊住了數日,就有些耐不住性子,與另外五名散修一起趕去玉柱峰,有好幾天沒有消息傳回來。

兩宗弟子加上湧入荒原的散修,總共有六七千人,看著挺多,但撒進玉柱峰周邊千里縱深之地,就像撒進湖裡的幾千粒沙子,可能好幾天都見不到人,自然難有什麼音信傳回來。

陳尋還想著跟鐵心桐、古劍鋒他們說寒潭沼澤的事情。

要是可能,他與鐵心桐等五六十人,可以再摸回寒潭沼澤。

雖說還有三五百異蟾聚在石地裡,但他們五六十人一起行動,將三五百隻異蟾請除,不是難事,到時候就可以將沉入潭底的十多株鳳血木撈上來,就絕對不虛此行了。

這會兒有人從外面走過來,聽到左丘跟鐵心梅的說話聲,陳尋探出頭,見真是左丘跟千蘭趕過來,笑著問左丘:「你怎麼也進荒原了?」

「我隨十三爺、葛爺,押送一批補給過來,過了有兩天了;才知道你今日回來。」左丘說道。

左丘與千蘭這麼快就趕過來,陳尋心知蘇靈音等人隨時都在追蹤他的行蹤。

「是不是蘇靈音長老這就喊我過去?」陳尋問道。

在鐵心桐、古劍鋒等人跟前,有些話不便多言,千蘭也只是欲言又止的點點頭。

陳尋將古樸袖劍與古銅小盾從小乾坤袋取出來,分別遞給鐵心梅與古劍鋒,說道:「我去去就回,這兩樣東西給你們用……」

古銅小盾與袖劍,陳尋他自己都不合用。

宗崖左臂齊肘而斷,獨斷只能用刀;而古劍鋒擅用短矛與刀,古銅小盾交給他祭煉,與敵搏殺時能極大增強他的防禦。

鐵心梅擅弓術,但叫敵近身之後,缺乏一樣玄兵;袖劍小巧,恰合她用。

至於能將袖劍威力發揮出來的絕武,就要鐵心桐去想辦法了。

鐵心桐在散修之中,威望之高。

陳尋想跟其他散修交換修煉秘訣,還需要鐵心桐幫他牽線,該討好還得討好。

此外還有兩件陳尋看不上眼的鎧甲,都丟給宗崖。

************************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四天前樓離、樓適夷從外面回來,徑直就找到蘇孚琛、蘇房龍長老,繼而又將我師父、十三爺他們都喊了過來。他們在秘室爭論了很久,最終由我師父出面,召你回來。但發生什麼事情,師父都沒有跟我說。」千蘭秀眉難掩擔憂的說道。

蘇靈音不將事情說給千蘭聽,是怕千蘭偷偷的跑去找他通風報信。

陳尋沒有多說什麼,就隨千蘭、左丘趕往學宮營地。

才短短十多天的工夫,學宮營地裡就建了數座高大的石殿,看來葛異這樣真陽境巔峰的高手,留在營地沒事幹,都被派去幹採石造屋的雜活了。

走進石殿,陳尋除了蘇孚琛、蘇靈音、蘇全、蘇青峰、樓離等人外,當前在入門大典上露臉的青衫老者蘇房龍長老,以及其他幾名臉生、但修為都在還胎境中後期的強者,都坐在石殿之中,眼光齊刷刷的看過來。

陳尋這才認定,蘇家確實知道玉柱峰裡不少秘密。

兩宗借弟子比試打掩護,實是想打探玉柱峰裡的秘密,而他們此時最怕消息提前走漏出去,有其他不知底細的絕世強者插手進來,叫他們不能完全掌控局勢。

「陳尋,樓適夷說你勾結外賊,壞他降服雙頭鷲一事,你有什麼話說?」蘇孚琛見陳尋走進石殿左盼右顧,連半點忐忑神情都看不出來,臉色一沉,陰不陰陽不陽的問道。

陳尋掃了樓適夷一眼,前些天他都只是遠遠跟在他後面,都沒有怎麼看清楚他的臉。

樓適夷要比三年前拔高一截,面如冠玉,神采豐姿,閃爍神芒的眼瞳裡,對他有著說不出的怨恨。

陳尋肚子裡將蘇孚琛的祖宗十八輩挨個問候一遍,表面卻不得不恭敬行禮,問道:「稟蘇長老知道,自出北山城後,陳尋一直都如覆薄冰,小心翼翼的避開樓適夷,我未曾想,他降服不了雙頭鷲,反過來將怨氣撒到我頭上來……」

「廢話少說,你十數日前,一直都綴在樓適夷身後,我們都看得清楚。」蘇全想到陳川那事,一肚子無處發洩,但眼前關鍵要查清楚陳尋是跟誰勾結,耐著性子,訓斥他道。

陳尋跟蘇全行禮道:「樓適夷在這裡,請四爺不要怪陳尋不肯說實話。自出北山城,我與他之間就必有一戰,我那點追敵尋蹤的本事,在四爺眼裡只是彫蟲小技,但陳尋也不想這點底細叫樓適夷。」

蘇全老臉一紅。

陳尋與樓適夷此戰,自然是要各憑手段。

就算他們再怎麼認定陳尋不是樓適夷的敵手,此時將他尾隨樓適夷的事情拆穿,即使陳尋說他偏幫樓適夷,他也無言以對。

退一萬步講,樓適夷想降服雙頭鷲以為助力,陳尋想盡辦法破壞,這也不違背當初學宮給他們擬定的比鬥規則。

蘇全冷哼一聲,就寒著臉坐在一旁,不再吭聲。

青衫老者蘇房龍是學宮的執事長老,清咳一聲,將問話接過來,說道:「說你裡通外賊也不恰當,只要你與樓適夷直接比鬥時,沒有人插手,平日跟他人聯絡,我們並不會限制。只是兩宗弟子進入玉柱峰獵殺青狼比試,我們不拒絕真陽境的散修進來,但也不歡迎還胎境以上的強者摻和進來。那樣的話,兩宗弟子的比試,就很難平衡。所以,我們想知道,你在寒潭沼澤時,跟誰有過聯絡?」

蘇孚琛、蘇房龍、蘇靈音等一干長老在,他們要確定蘇棠有沒有出關,自然瞭如指掌。

真要是蘇棠在背後幫助,只要不直接插手他與樓適夷之間的決鬥,他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鬼奚部也都不是善茬,樓離率上百鬼奚精銳子弟進入荒原,不可能對樓適夷與陳尋之間的比鬥完全袖手旁觀。

但是,他們絕對不會容忍,此時有不知底細的絕世強者,接近玉柱峰區域。

陳尋掃了坐在下首的樓離、樓適夷、樓爻三人兩眼,淡然問道:「你們不能降服雙頭鷲,怪我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5 05:05 PM

第一百三十章 一口老血

見陳尋臉帶不屑而輕蔑,樓離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但他在滄月小樓見識過此子牙尖嘴利的本事,心想他此時跟此子爭口舌之鋒,實屬不智。

他爭贏了,又沒有什麼顏面;爭不贏則更是丟臉。

樓離也朝樓適夷微微頷首,讓他沉住氣,此事涉及玉柱峰裡的秘密,滄瀾學宮絕對不會容忍有不知底細的絕世強者闖入。

此事查清楚之後,樓適夷還要跟陳尋比鬥,心境不能叫陳尋給攪亂了;由樓爻出面,跟這小子對質最為合適。

看渠師樓離遞過來一個眼色,樓爻心領神會的微微頷首:此事涉及到玉柱峰裡的秘密,心想蘇青峰、蘇靈音也不可能再包庇陳尋,就任他一時囂狂,又能如何?

陳尋收住冷笑,轉眼見蘇青峰、蘇靈音等人臉上的神色都有些冷淡,心裡一笑,眨眼間就將一切想透。

陳尋此時已能確認,樓離、樓適夷等人不動聲色的從寒潭沼澤撤走,實是他們懷疑蘇棠在暗中助他,而蘇棠到底有無出關,樓離他們返回營地之後找蘇孚琛或者誰,都不難驗證,那他們自然就懷疑有別的絕世強者在暗中助他。

也是,他要不是取巧,想從正面突破妖蟾與上千異蟾蟄伏的寒潭沼澤,進入石地,非要有還胎境中期以上的修為,才有足夠的把握。

若不想設計,使雙頭鷲跟妖蟾拼得兩敗俱傷,而是堂堂正正的想將妖蟾趕到離寒潭沼澤一二百里外的山嶺裡擊殺,僅一名還胎境中期強者,都還相當的勉強。

換作別時,就算有二三強者暗助相助陳尋,只要不直接插手陳尋與樓適夷之間的比鬥,滄瀾學宮那邊也無話可說。

畢竟樓適夷在進入荒原之後,也有樓離及其他鬼奚部精銳子弟從旁相助。

但涉及到玉柱峰裡的秘密,情形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就必須考慮,隱藏在陳尋背後的二三強者,到底有多強,進入玉柱峰區域的意圖是什麼,會不會破了他們的大計?

就連兩宗千餘弟子比試,都是掩人耳目之策,陳尋與樓適夷的比鬥,就更微不足道了。

故而,就算樓離、樓適夷沒有臉追究此事,蘇房龍、蘇孚琛、蘇靈音等一干學宮長老知道此事後,也必然要將疑點查清楚。

以往蘇靈音、蘇青峰幫他,說到底也是利益使然。

往近處說,北山九族能每年給他們供奉大量的丹藥跟天材地寶,需要他來打壓鬼奚部的氣焰。

往遠處說,他們幫他,蘇棠將來出關,就承他們一份人情,這會使得他們能在與蘇孚琛、蘇全的明爭暗鬥中,最終贏到蘇棠的支持。

作為蘇氏五十年前,最有希望晉入天元境的少女強者蘇棠,在滄瀾學宮的地位,要比想像更為重要。

而相比較玉柱峰所涉及到的利益,陳尋則又變得微不足道起來,也難怪蘇青峰、蘇靈音的神情變得冷淡。

陳尋心知是蘇靈音、蘇孚琛、蘇房龍等人,實比樓適夷、樓離等人更想搞清楚寒潭沼澤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尋有怨氣不能沖蘇靈音、蘇房龍等人頭上撒,火力還得集中到樓適夷及鬼奚部頭上打。

陳尋沉吟片晌,收起臉上的冷笑,換上一副悲憤的神情,朝蘇靈音、蘇房龍等人行禮,道:

「請諸位長老明察,樓適夷降服雙頭鷲不成,竟誣衊我裡通外賊——他們如此行徑,我實在不恥!」

在滄月小樓見過陳尋的表演,樓爻知道他不會輕易就範,心裡只是冷笑,暗道:不知死活的小子,難道現在還以為十三爺跟靈音長老,還站在你這邊嗎?

樓爻讓人將陳尋丟在寒潭沼澤旁的那副玄甲拿進來,丟到陳尋的面前,說道:

「這可是你落在寒潭沼澤邊的東西,看你還怎麼狡辯?」

陳尋事後也想到,可能是這副被妖蟾打爛的玄甲暴露了他的行蹤,說道:「我並未否認我去過寒潭沼澤,也沒有否認跟妖蟾惡鬥一場,險些喪命,但我不知道,這怎麼就扯到勾結外賊上去了?」

「你都承認你與妖蟾惡鬥,險些喪命,那你孤身一人,怎麼殺了雙頭鷲、怎麼殺了妖蟾,怎麼又將沼澤深處的鳳血木伐之一空?」

樓爻都覺得這三句質問十分有力道,都禁不住得意洋洋起來,朝蘇房龍、蘇靈音等人行禮道,

「雙頭鷲有多強,師尊與靈音長老等人,都親眼所睹,適夷也是仗著青陽師祖所賜法器,才略佔上風。而寒潭沼澤裡的那頭妖蟾,青陽師祖八十年前就見過,也斷言以適夷此時的實力,尚無法強闖,才另創了一門秘法傳授適夷。適夷據此才能混淆妖蟾的感應,才得進入寒潭中心的石地,降服雙頭鷲。如今陳尋說他沒有勾結外賊,卻殺了雙頭鷲與妖蟾,還能石地裡生長千年的十數株鳳血木收刮一空,在座有誰相信?」

陳尋憤然說道:「樓爻,你雖然是孚琛長老的嫡傳弟子,但當著一干長老的面,污衊於我,陳尋他日與你不共戴天!」

「我怎麼污衊你?」

「我何時承認殺過雙頭鷲?」陳尋問道。

「雙頭鷲不是你殺,你又斷然否認勾結外賊,難不成,雙頭鷲自己活膩味了,一頭把自己撞死了?」樓爻冷笑道。

「你若就這點智商,也不難道幾次都降服不了雙頭鷲?」陳尋冷笑道。

樓適夷再好的脾氣,聽了陳尋指桑罵榆的這句話,也氣得火冒三丈,拔出無影千雷劍,拍在長案上,就要衝冠怒起。

「適夷!」樓離輕輕說道,要他稍安毋躁。

明明是學宮諸長老更想搞清楚背後一切,陳尋卻始終將火頭聚在他們頭上,他們要是就被陳尋輕易激怒,不是好事。

「既然你說我們冤枉你,那你將當時情形說來給我們聽聽,是非曲折,諸長老自會分辨清楚。」樓離眯起眼睛說道。

「我敢接受樓適夷的挑戰,自有我的把握。你現在竟然要我將這一切,當著你們的面說都出來,是你蠢,還是我蠢?」陳尋問道。

樓離牙齒咬得嘎嘣響,直衝一股熱血往腦子裡沖,真是拔出劍來,將這畜牲剁成肉泥喂鷹去。

「你說是你是清白的,卻推三阻四,什麼都不肯說,你叫我們怎麼信你?」蘇全也快給氣瘋了,按捺不住,再度出聲質問陳尋。

陳尋眼珠子掃過蘇青峰、蘇靈音,掃過站在蘇青峰身後的姜冰云,見姜冰云神情有所異常,問道:「靈音長老三天前找到我,要說三天之內返回營地說清楚情況,我相信我三天以來的行蹤,必瞞不過諸長老的法眼。請問,我這三天時間裡,可曾與哪個外賊接觸過?」

蘇孚琛冷哼一聲,沒有說什麼,但無疑承認他這三天裡,一直都暗中盯著陳尋。

雖然沒有離得太近,但也確認沒有其他人跟陳尋接觸。

不過,他怎麼都不相信,陳尋孤身一人,有能力強闖寒潭沼澤。

姜冰云也轉過臉,暗道:這小子好是機敏,竟然什麼都能猜得到。

「靈音長老找到你,你自然就有了防範。你此時提及這事,不正說明你做賊心虛嗎?」樓爻冷笑道,又朝蘇孚琛等一干人拱手說道,「諸長老,無需跟此子再費口舌,祭搜魂之刑,一切就都能清楚。」

「我能證明我的清白,樓爻你卻急於毀我道基,還說你不是有心搆陷我?」陳尋冷笑道。

「咳……」蘇房龍輕咳兩聲,說道,「我們只是要搞清楚情況,並無意懲罰誰,話題還是不要岔遠了。既然陳尋說他能證明確是孤身一人獨闖寒潭沼澤,那我們還需有些耐心。」

陳尋說道:「諸長老想搞清楚情況,陳尋自然不會推三阻四,但鬼奚部數次搆陷我,陳尋心裡也不痛快。我就想請蘇房龍長老做個見證,陳尋真要叫鬼奚抓住把柄,天打雷劈,都無怨言;但他們空口白牙,難叫陳尋心服。倘若陳尋這番能自證清白,只要樓爻當著眾人連喊三聲,他是個蠢貨,我心頭之恨可解!」

聽了陳尋這話,蘇孚琛眼睛都氣綠了:樓爻是他的嫡傳弟子,要是樓爻被迫在眾人連喊三聲我是蠢貨,他以後在滄瀾城還有何臉面?

樓爻更是氣得一口血要從胸口噴出來,怎麼都想不到,學宮諸長老這趟都站在他們這邊,他們還叫這雜碎罵得體無完膚。

現在打也打不得、殺也殺不得,卻叫這雜碎指著鼻子罵蠢貨,樓爻當真是心肺都氣炸了。

姜冰云輕輕的按了按蘇青峰的肩頭,蘇青峰將一縷神光透入陳尋的眼瞳,完全看不透他有半點心虛,心裡也是困惑:難道大家真誤會他了?

蘇青峰往蘇靈音那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該表怎樣的態。

陳尋雖然將矛頭始終都針對鬼奚眾人,但此事是他們更想搞清楚究竟,不然就算當場斬殺陳尋,不能將隱患排除,也無計於事。

「你若能證你清白,那自然再好不過,其他事就不要再提了。」蘇靈音淡然說道。

「我有幾件能證我清白的東西,留在寒潭沼澤,本打算事後邀他人過去取回。既然鬼奚逼我自證清白,那請諸長老隨我一同前往,是非曲折則一目瞭然!」陳尋說道。

寒潭沼澤已不再秘密,就算石地還有三五百隻異蟾相守,也阻擋不了其他散修進入。

一旦有人潛入寒潭深處去探地穴,而沉入潭底的那些鳳血木,也就不再什麼秘密。

就算他聯合鐵心桐他們搶先再去探寒潭,他們中沒有強者坐鎮,一旦叫其他散修知道他們手裡有十多株鳳血木,必然會惹來血腥劫殺。

陳尋原先都沒有指望有能力將那些鳳血木佔為己有,沒想到鬼奚部拱手將機會送到他手裡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5 05:06 PM

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證清白

雙頭鷲、妖蟾既死,寒潭沼澤除最後三五百頭異蟾外,不再存在其他威脅。

鐵心桐持雙戟、古劍鋒持盾矛,與陳尋等穿重甲以及多重玄符秘甲的一干人組成前陣;宗崖、古風等人穿輕甲掩護側翼,鐵心梅等持弓箭,與擅長遠程術法的散修,集中在陣心,近四十人組成錐形陣,趟淺水,往沼澤中心的石地推進。

此外還有近二十擅長遁法的散修,結成兩隊,留在岸邊以作後援。

僅用小半天,就將聚集在石地上的異蟾打得落花流水。

除了近兩百隻狍子大小的異蟾,橫屍石地外,其他異蟾都四散逃入密林之中。

雖說鐵心桐等人,為此付出不少代價,沒有死人,總算是萬幸。

不說潭底的鳳血木,就石地上兩百多只異蟾遺骸,就能彌補兵甲、丹藥上的損失。

陳尋將寒霜刀系回腰間,喚回到處追咬異蟾的阿青,拱手朝崖上袖手觀戰的蘇房龍、蘇孚琛等人說道:「十多株風血木,都叫我沉入寒潭底,片刻之後就知!」

此處離地穴最近,潭水奇寒無比。

其他人氣血都不足抵禦這透骨奇寒,陳尋也不敢勞蘇靈音等人出手。

他與鐵心桐兩人,在腰間繫了長繩,潛入寒潭。

寒潭沼澤,絕大多數區域都是淺水,唯有靠近石地周邊才是深潭。

就見石地之下,有著大小不一的數百孔竅,極寒玄氣都是從孔竅透漏而出,濃郁得在水底都綻出天青色的微芒。

陳尋心裡想,要是有哪家勢力,能將這寒潭佔下來,無論是煉器,還是弟子修煉,都是極佳寶地。

妖蟾及近千頭異蟾能在這邊成氣候,能有十數株鳳血木生長石地,都是跟這玄寒地穴相關。

不過,陳尋也知道他此時沒有資格獨佔寒潭。

而隨著兩宗進一步開發湖澤荒原,這處寒潭要麼落入滄瀾學宮之手,要麼落入玄寒宗之手,其他弱小勢力妄圖想佔下這處寒潭靈穴,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寒潭倒是不深,百米就見到底,那十數株鳳血木都安靜的沉在潭底。

陳尋與鐵心桐忍住刺骨的奇寒,將鳳血木都綁在長繩上,又見潭底還有妖蟾吃剩的蛋殼,陳尋也隨手將撿了起來,再浮出水面。

看著一株株鳳血木吊出水面,蘇房龍看了直是咂舌叫奇:「真都是千年鳳血木啊!」看莖幹粗細,都足有千年,蘇房龍說話的聲音都有顫抖起來。

蘇靈音、蘇青峰等人多少也為眼前這堆價值連城的鳳血木所驚,才知道,他們有可能真是誤解陳尋了。

當下的情形也不再那麼難猜測,玉柱峰之下,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跟寶藏,還要等外圍的青狼清除之後,他們才能進去一探究竟。

倘若陳尋真與外人勾結,得到這批鳳血木就應該收手。

不然的話,他們就算摻合到玉柱峰裡去,又能得到多大好處?

樓離也是傻了眼,他們此前隨適夷趕過來,看到雙頭鷲橫屍寒潭之畔,妖蟾也在百餘裡山嶺外橫死,而僅剩三五百異蟾聚集石地,鳳血木不見蹤跡,理所當然的認定陳尋與外賊合作,殺死雙頭鷲、妖蟾,將這批價值連城的鳳血木先一步運了出去,哪裡想到陳尋竟然將這些鳳血木都沉在潭底?

想來想去,都是他們自亂陣腳。

要不是他們慌亂退走,只要將沼澤中心石地上的幾百隻異蟾清除掉,自然不難發現沉在潭底的鳳血木,何苦鬧這麼一出烏龍?

樓離是滿心苦澀,面對蘇靈音等人若有若無掃過來的眼神,只想挖個坑將自己挖進去。

樓適夷心情更是惡劣到極點,他回想這一切,無疑這一切都是他太過自負造成,他以為降服雙頭鷲後,殺陳尋易如反掌,怎麼都沒有想到陳尋會尾隨他的身後,到寒潭沼澤來。

而他對蘇棠又心存畏懼,樓離說出蘇棠有可能藏在暗中,他也沒有多想一想,就直接皇然撤走,實是大錯特錯。

陳尋瞥眼看著死沉著臉的樓爻、樓適夷等人,問道:「你們是不是以為我一人不能將這麼多的鳳血木帶走,所以斷定我勾結外敵?」

蘇孚琛顧不上去管陳尋藉機奚落樓爻等人,禁不住伸出手,撫摸那叫木質有如神紋寒鐵的鳳血木。

鳳血木比神紋寒鐵、赤烏金都要堅硬,而內部紋理又與人身氣穴脈絡相似,是煉製法器的極佳基材。

這麼多的鳳血木,可以說是價值連城。

蘇家要是能將這批鳳血木據為己有,可以說此行的目標就已經完成了一半。

陳尋將這些鳳血木沉入潭底,此時又從潭底撈出來,蘇孚琛也不相信他背後還會有什麼高人。

蘇孚琛顫巍巍的撫摸樹身,就像撫摸女人比綢緞還光滑的肌膚,轉眼發現這些鳳血木竟然都割破過,樹液已經放盡,不知為何如此,心底痛得滴血,轉頭質問陳尋:「這些鳳血木怎麼都被你割過?」

「異蟾畏懼樹液,我自然要割取樹液,驅趕妖蟾了。」陳尋撒起謊來都不眨眼,但見蘇孚琛一臉緊張,心裡想,難道鳳血木的樹液更加珍貴?

「你真是會糟踐好東西!」蘇孚琛再看十多株鳳血木,樹液都被放盡,當真是氣得無語。

「虧得割破樹身後,就沉下寒潭。有寒潭水浸透,樹脈應該還沒有閉合,不然品質還要再降一級。」蘇青峰也頗為惋惜的說道。

陳尋攤攤手,表示他又不懂這些東西,就算將這批東西糟踏了,也不能怨他。

蘇房龍不說話,與蘇靈音逐一施展法術,將這些鳳血木都封印起來,避免浸入鳳血木之中的寒潭水流失。

如此一來,也能斷定陳尋背後沒有什麼高人相助。

陳尋不知道如何處理鳳血木很正常,入階法器不是普普通通的散修就能煉製的,但還胎境中期以上的強者都不清楚鳳血木的特性,還任陳尋這麼糟踏這些寶木,那可能顯然是極微。

看到陳尋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樓爻氣不打一處來,質問道:

「那雙頭鷲與妖蟾又如何而亡?」

「我們是人,不是禽獸,你用點腦子好不好?」陳尋一臉鄙夷的說道。

樓爻氣得熱血往腦子裡沖,要不是蘇房龍、蘇靈音等一干人在,他必拔出劍,將這雜碎剁成真正的雜碎!

不過蘇靈音等人都有同樣的疑惑,看過來,等待陳尋的回答。

陳尋問樓適夷:

「你前幾次闖入石地,是否見到巢中有大量穢物?」

「不錯。」樓適夷說道。

「你那知道穢物藏有什麼?還是以為雙頭鷲天生就是喜逐污穢?」陳尋又問道。

樓適夷一愣。

他當時就想著早日降服雙頭鷲,然後再領鬼奚部的精銳子弟來探寒潭,就算他早想到排泄物下藏有東西,在降服雙頭鷲之前,也騰不出手來去取。

他卻沒想到,將雙頭鷲引開後,反而便宜陳尋闖入石地,從雙頭鷲的樹巢找到好東西。

想到這裡,樓適夷更悲憤莫名,卻無法說出一句話來,說到底還是他太自負,怎麼都沒有想到陳尋會尾隨他到寒潭沼澤來。

陳尋將從潭底撿回的蛋殼舉給蘇房龍等人看,說道:

「我是跟蹤樓適夷,才發現這處寒潭。我也知道一旦叫樓適夷降服雙頭鷲,我難逃他三個月的追殺。所以,我才想著先下手為強,帶著阿青,強闖寒潭,伏殺雙頭鷲;這也不能怪我呀。但在進入石地之後,我在巢穴發現一枚鷲蛋……」

陳尋尾隨樓適夷,意欲伏殺雙頭鷲,這事自然不能怪陳尋;難怪是陳尋將樓適夷伏殺了,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比試,旁人不能多嘴。

蘇靈音、姜冰云等人都神色古怪,才想到一個人太自負,總不是什麼好事,樓適夷三年前也是太過自負,才被陳尋生擒的吧?

蘇房龍伸手接過蛋殼。

蛋殼雖然只是一小片,但從外形不難判斷,完整時會有多大。

陳尋繼續說道:

「在雙頭鷲帶傷趕回來的時候,我將這枚鷲蛋送給妖蟾吞下去,誘雙頭鷲與妖蟾惡鬥。你們看周邊情形,都是雙頭鷲與妖蟾惡鬥所留。妖蟾要比雙頭鷲略強,但雙頭鷲時時吞食異蟾,惡戰一天一夜才亡。而雙頭鷲死後,妖蟾雙目皆殘,肉身也給打得稀巴爛,在山嶺亂竄,叫我抓住機會殺死。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竟叫鬼奚如此搆陷害我!」

蘇房龍從陳尋手裡接過蛋殼後仔細辨別,俄而又輕嘆一口氣,交給蘇靈音看:「好像不是鷲蛋……」

「鳩鵬蛋?」蘇靈音有些不大確定,又遞給蘇青峰看。

「鷲巢怎麼會有鳩鵬蛋?」姜冰云好奇的問道。

「鱗鷲喜竊其他異禽蛋孵化,」蘇青峰就有一頭黑鵬當座騎,自然清楚這些異禽的習性,都忍不住埋怨陳尋,「你真是會糟踐好東西……」

「陳尋連命都保不住,鳩鵬蛋也好,鳳血木也好,於陳尋不過都是浮云。」陳尋一點沒有負擔的說道。

「你跟這頭豹子,分食了鳩鵬蛋,再拿空蛋殼陷害妖蟾,也沒有什麼好掩飾的,」蘇青峰沒好氣的說道,「這麼一個好東西都讓你糟糕了,我們也不能叫你吐出來。」

姜冰云對陳尋也是無語,沒想到這一步,他說話還是真中摻假,想混淆他人的視線。

陳尋離開北山城之前,蘇青峰特地見過他,他當時的底細,姜冰云從旁也看得一清二楚,此時的陳尋,氣血更見磅礡,自然是這一個月內遇到什麼機緣。

不過姜冰云轉念又想,鳩鵬幾乎是滄瀾所知異禽中的王者,所孕禽蛋內含的生命精元是何等的精純磅礡,普通真陽境修者服食入腹,沒有暴斃而亡,就足以衝破肉障、晉入還胎境,而陳尋此時還停留在換血七層,也甚是奇怪

難道這枚鳩鵬蛋,都叫他身邊那頭玄豹吃掉?

這麼想,倒也合常理。

玄豹本就是荒獸異種,特別是陳尋身邊這頭玄豹,血脈精純,未必就在蘇青峰那頭黑鵬之下,但玄豹一類的荒獸,壽元極長,長成也極緩慢。

這頭豹子看似幼小,但頭角已露崢嶸之姿,必然是吞食了什麼靈物所致。

姜冰云也想陳尋如此機敏一人,不可能將鳩鵬蛋整個塞給妖蟾,頂天是拿空蛋殼陷害妖蟾,使妖蟾與雙頭鷲拼了個兩敗俱傷。

這麼想,這小子還真狡猾啊!他殺死妖蟾,到底得了多少好東西?...<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8 12:13 AM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利益為先

陳尋硬著頭皮,將九獸煉陽爐從小乾坤袋中取出來,說道:

「從妖蟾身上,除了割下一堆爛皮外,還有就這些血肉跟心臟,陳尋願意將這些跟鳳血木都獻給宿武尉府、獻給十三爺……」

雖然蘇青峰、蘇靈音這次的態度,叫陳尋略感心寒,知道他們更注重蘇家及滄瀾學宮的利益,而當下的情形,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抱蘇青峰、蘇靈音的大腿。

見陳尋打開九獸煉陽爐的銅子,眾人赫然看到那顆妖蟾心臟在摘下數日後,竟然還在砰砰跳動,心裡都想,蟾類雖然低等,但妖蟾變異之後的血脈真是不弱,這顆蟾心必然能煉製多枚最上等的九竅養元丹來。

蟾心這類能夠改善血脈資質、提高修煉潛能的靈物,落在散修手裡,用途不大,而那些會不惜一切代價培養自家子弟的大宗門、大世族,對這類靈物又格外的重視。

姜冰云想不到,陳尋手裡竟然還有小乾坤袋這樣的好東西,但想到陳尋孤身一人,就敢闖寒潭沼澤這樣的險地,手裡能幾樣好東西,實不值得大驚小怪。

姜冰云想到當日在滄月小樓裡,陳尋面對蘇靈音傲然所說的那句話。

修行,乃一意孤行之事。

這事聽著叫人心不那麼舒服,有時又不得不承認,還有那麼幾分道理。

姜冰云打量陳尋,見他眼瞳游離,不知道他有什麼油滑念頭在他腦子裡轉動,卻又覺得還真無法討論他。

蘇孚琛、蘇房龍聽得陳尋願意將蟾肉、蟾心以及這些鳳血木都交出來,心裡頗為滿意,不然真叫他們硬著頭皮開口討要,傳出去臉皮子總是難看得很。

這麼一想,陳尋此前的咄咄逼人、桀驁不馴,都不是什麼大毛病了,年輕人總會有點小毛病,只要能識大體,就還是可以挽救的。

陳尋又說道:「妖蟾還剩一副骨架子,以及那雙頭鷲的屍體,我都沒來得及取,都叫鬼奚眾人搶走了。這些,陳尋也都願意獻給宿武尉府、獻給十三爺……」

陳尋能忍一口氣,對學宮諸人屈曲奉承,但對鬼奚部則沒有什麼好臉色,趁他們對他無可奈何之及,能再插一刀,就絕不會手軟。

聽陳尋說了這話,樓離直覺眼前發黑。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小子才十六七歲,竟然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然而,一定要辯理,雙頭鷲的屍骸以及妖蟾那副骨架子,硬說是他們從陳尋那裡搶得,似乎也說得通。

要是陳尋跑過來,跟他們討要雙頭鷲屍骸跟那頭妖蟾的骨架子,他們大可以不理睬,但這小畜牲轉頭就說要將這些東西都獻給蘇青峰、獻給宿武尉府,他們怎麼辦?

而為這事,幾大長老遠行千里,跑到寒潭沼澤來,他們也要給個交待。

樓適夷、樓爻都氣得渾身顫抖,但在諸長老跟前,誰都不敢放肆。

蘇青峰撓了撓腦袋,看向蘇房龍、蘇靈音等人,才覺得陳尋這小子狡猾得真是叫人頭痛。

憑陳尋與鐵心桐等人,根本沒有能力,將這些鳳血木安全帶回營地去。消息一旦走漏,只怕玄寒宗的弟子都有可能出手搶奪。

陳尋說是將這些鳳血木以及妖蟾的血肉跟心臟都獻給學宮,他們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就真白拿這些東西?

再個,雙頭鷲的屍骸以及妖蟾的殘骸,落入鬼奚部之手,陳尋根本沒有能力討過來,然而話鋒一轉,他就得替陳尋,將這些東西從鬼奚部討要過來。

當然,他也不能說陳尋的不是。

陳尋這次名義上是將這些東西,通過宿武尉府獻給學宮,就是他十三爺的功勞,宗主那裡應會有額外的賞賜給他,他也不能不出一點力,眼睛就陰陰的盯著樓離等人,總要想辦法,逼他們將東西交出來。

蘇全冷哼一聲,看那小子就覺得心裡像塞了一團草,但這事他也不能再說什麼,暗道那副蟾骨架子以及被打成一堆爛肉的雙頭鷲,也沒有什麼好爭的。

關鍵還是這批鳳血木,陳尋願獻出來,蘇全也都能看得蘇房龍等人對此相當滿意,就算蘇孚琛都無話可話,他又能說什麼?

蘇房龍與蘇靈音等人交換眼色,稍作沉吟,跟陳尋說道:「這十多株鳳血木與蟾肉、蟾心,價值連城,學宮也不會白得你的。你若有什麼需要,等回營地,你告訴我等,自然不會虧你。另外,你與樓適夷之間的比試,暫時作罷,等這三個月過後,我等稟明青陽師祖,再做計較,可好?」

「不知樓兄意下如何?」陳尋瞥眼看向樓適夷。

要以絕對實力計,就算難看一些,他想躲過樓適夷的追殺不是沒有可能,想要無反敗為勝就機會渺茫了。

再說他還不想錯過玉柱峰的熱鬧,能與樓適夷暫時罷戰,那是真好不錯。

三個月一過,他就遠走高飛,不突破肉障不回滄瀾,到時候誰管樓適夷死活。

樓適夷心裡掙扎到極點,恨不能將這小子撕得粉碎,吞其肉啃其骨,但這件事完全是他們自己搞得一團糟。

他要是咬緊牙關不同意推遲比鬥,也不知道陳尋會如何胡攪蠻纏是一方面,同時也會惹得蘇房龍等人不快。

更關鍵的,發生這麼多事,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師尊青陽子說。

「適夷謹遵房龍長老所言。」樓適夷恨不得挖個坑,將自己埋進去算了。

樓適夷同意推延比鬥,樓爻聽了,下意識的握住手裡的九劫殘陽劍,關節都卡卡作響。

這事說來他們也是冤枉,他們是懷疑陳尋背後有人,將這事說給師尊蘇孚琛知道。

最後是師尊蘇孚琛與蘇房龍等人,擔憂玉柱峰的秘密洩漏出去,堅決想要將這事查清楚的,才將局面搞成這樣,誰想到最後這黑鍋還得要鬼奚部來背?

樓爻想想心裡也覺得冤,但他不敢對師尊蘇孚琛以及蘇房龍等人有什麼怨言,但看陳尋小人得志的臉,就氣不打一處來。

見樓爻臉色陰晴不定,眼藏怨恨,恨不能將鼻息噴他臉上來,陳尋皺眉問道:「怎麼,樓爻你還有什麼話要說?我與樓適夷暫且罷戰,但你今日千方百計搆陷我,這帳是不是現在就算?」

「你!」樓爻當即就要拔出九劫殘陽劍,將這雜碎剁成真正的雜碎。

「夠了!給我回去!」蘇孚琛陰沉著臉,衝著樓爻厲聲喝斥,轉身就化作一道流影,先行離去。

聽師尊喝斥,樓爻嚇得手腳發軟,陳尋今日叫師尊丟盡了顏面,沒想到師尊竟將怒氣撒他們頭上來。

樓爻不敢再多半句廢話,與樓離、樓適夷略作告別,綴著師尊蘇孚琛在天際留下的流影,往玉柱峰南面追過去。

蘇全也無意留在護送這些鳳血木回營地,冷冷的看了陳尋一眼,沒有說什麼,就袖手而去。樓離與樓適夷等人,也沒有臉留下來,與蘇房龍長老等人告別,自行離去。

蘇孚琛、蘇全是受了怨氣,但這麼多的鳳血木要千里迢迢運回營地,除了數以千計的散修外,還要防備玄寒宗得到消息後會起異心,蘇房龍、蘇靈音等人,就不能任著性子走掉。

***************************

雖說學宮方面沒有做什麼準備,但陳尋帶鐵心桐、古劍鋒、宗崖等人過來,有不少駝馬,運走這些鳳血木倒不缺畜力。

十多株鳳血木,從玉柱峰西側繞道,千里返回學宮營地,倒是惹得相當多的人眼紅,但有蘇房龍、蘇靈音、蘇青峰等人護送,又有誰不開眼跑過來找麻煩呢?

就算玄寒宗方面,知道消息後,也只是派弟子過來問候兩聲,想著能不能換兩株鳳血木回去。

三天過後,陳尋他們回到玉柱峰南面的學宮營地就停了下來,蘇青峰則繼續帶人,將這批鳳血木護送回滄瀾。

蘇房龍、蘇靈音、蘇孚琛等人,則繼續留在學宮營地坐鎮。

蘇氏也無臉將這批鳳血木強佔過去,但又怕陳尋不知好歹,胡亂開價。

陳尋他們回到營地的第二天,左丘就跑過來拜訪。

通過左丘,陳尋大體知道他們可以從滄瀾學宮,換得價值八萬符錢的兵甲丹藥及符器。

這批鳳血木真要拿到華陽坊或云洲出售,價值絕對遠超八萬符錢,但陳尋也沒有什麼不滿足的。

要不是蘇房龍、蘇靈音、蘇青峰等人護送,他們就算能將鳳血木從潭底撈出來,也沒有能力萬里迢迢的安全運到滄瀾城出售。

就算陳尋能用虛元珠,分幾回將鳳血木偷偷運回烏蟒,又能如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旦消息洩漏出去,就是大禍。

現在虛元珠裡,還藏有四株品相完好、生長年限更久的鳳血木,陳尋根本就不敢讓別人知道,更不要說拿出去賣了。

現在以批發價,將這批殘次鳳血木丟給滄瀾學宮處理,對陳尋來說,還算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結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tevefer 發表於 2014-9-8 12:14 A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分一杯羹

為清理石地聚集的異蟾,陳尋此次邀鐵心桐等人,一同前往寒潭沼澤助戰。

滄瀾學宮既然將獎勵開出來,陳尋自然要對鐵心桐等人有所交待,不能讓他們白跑一趟。

送走左丘,陳尋就找回鐵心桐、古劍鋒等人,商議了一個方案:

此時所有助戰的散修,都獎勵價值五百符錢的丹藥兵甲或符器;而像鐵心桐、古劍鋒、鐵心梅等作戰勇猛、貢獻最大的十人,額外再獎勵價值一千二百符錢的丹藥或玄甲。

陳尋要是貪心,將價值八萬符錢的獎勵都吞下去,也沒有人能說他的不是,但他以後在玉柱峰周邊就是一個人形寶庫。

除了這個原因,陳尋還信奉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他一人獨鬥妖蟾,在寒冰箭陣的攻勢之下,沒有還手之力。

甚至那頭妖蟾只要稍稍聰明一些,驅使三五隻異蟾從旁助戰,他此行也是有死無生,根本就沒有機會闖入石地,誘雙頭鷲與妖蟾惡鬥。

而他倘若能與鐵心桐、古劍鋒再加鐵心梅同行,進入寒潭沼澤與妖蟾惡鬥,再不濟也不會沒有還手之力。

所以,最好的方案,陳尋獨得一半獎勵就足夠了,剩下的一半都換成兵甲丹藥符寶,分發給眾人,將人心聚攏在一起,也提高大家的實力。

這樣他與眾人才有資格去湊玉柱峰的熱鬧。

**************************

灰石嶺營地裡所聚集的散修,大多數人都不依附宗派勢力,過慣了苦日子。

這次助戰,他們已經得到兩百具異蟾遺骸,總計能從滄瀾學宮換不少的獎勵,他們就很滿足了,沒想到還能從那批鳳血木的獎勵裡再分一杯羹。

五百符錢,能換五百枚聚元丹,能換兩到三件玄兵符甲。

普通散修,不干打家劫舍的事,半輩子都攢下來這些身家來。

陳尋如此闊綽,倒搞得大家不知道要換什麼東西才好。

而面對可能成百上千、甚至上萬的青狼,陳尋則建議大家稍稍改變以往單打獨鬥的思維。

氣血雄厚者,多配備重甲、重盾、長兵重械;組陣時,可衝鋒陷陣、守護側翼。

而擅使弓箭及法術者,組陣居於陣心,則要多準備威力大的特製符箭及玄符。

這樣才能將取長截短,將優勢完全的發揮出來,即使面對三五百成群的青狼,也不用畏懼。

熱熱鬧鬧討論了兩天,才將所需的兵甲丹藥統計出來。

陳尋直接帶著眾人,就浩浩蕩蕩的趕到學宮營地,拜見蘇房龍長老,以示鳳血木之事大家都有功領賞。

蘇靈音、蘇孚琛等學宮長老,平時專心修煉,除了教授三五紫衣弟子修行外,就沒有其他職事纏身。

蘇房龍是學宮的執事長老之一,修為雖然不比蘇靈音、蘇孚琛等人高,但統領內院執事,分管學宮事務,甚至諸府事務都能插一腳,算是實權派人物。

要犧牲大量的修煉時間,去處理雜務,就算有實權,執事長老對很多人來說,也是一份苦差事;通常都有自覺突破無望,或者覺得需要世事歷煉的人,才會擔任。

蘇房龍看陳尋領著這麼多人來領獎勵,也暗暗欽佩眼前這少年看似囂張跋扈,實有常人難及的氣度。

換了別人,誰捨得將自己應得之物的半數,拱手讓給他人?

他實也知道,這是陳尋當前最佳的選擇。

再看過他列出的清單,蘇房龍也知道陳尋是要領這三五十人前闖玉柱峰。

現在學宮這邊需要一個好的典範,將散修們的士氣帶動起來,不然純靠兩宗弟子要將聚在玉柱峰最後的狼群清掉,極為困難,傷亡也重。

「為這次兩宗弟子比試,學宮專門多煉製了一百枚九竅養元丹作為獎勵,但你們一下子就要二十枚,有些多了,我現在只能同意拿十枚給你們。這些玄兵符甲弓箭,這邊都還算充足,我就如數給你,」蘇房龍將清單的物品,盤算了一遍,又說道,「這張單子上的物品,加起來也有四萬符錢,你大概不會要這些就夠了吧?」

「學宮列出來可換獎勵的目錄,沒有入階法器,我也很難選擇。」陳尋老老實實的說道。

蘇房龍眯起眼睛,打量了陳尋兩下,當初在入門大典上沒有怎麼在意,現在多少也有些喜歡眼前這個年少輕狂的少年,挑明了笑道:

「也對,你再換三四萬枚聚元丹回去,也不抵什麼用。入階法器,本來是紫衣弟子才有資格換得的獎勵,但你這番立功不少,我可以給你開個特例……」

「多謝蘇長老成全。」陳尋謝道。

蘇房龍讓一名手下執事,拿一本新的獎懲目錄,讓陳尋挑選裡面所列的物品。

陳尋手裡有寒霜刀、有青焰珠、有九獸煉陽爐、有追魂印,除了再換幾件三重金剛符甲外,普通符器再也不入了他的眼。

陳尋接過蘇房龍長老遞過來的帛書,頓覺帛書咬手。

裡面隨隨便便一件入階法器,就要兩三萬符錢,他心裡直叫蘇家跟滄瀾學宮太他娘的心黑了。

那批鳳血木,滄瀾學宮少說能煉製幾十件入階法器,而給他的獎勵僅能換四五件入階法器,不是心黑是什麼?

要是他自己能煉製法器,十多株鳳血木,豈不是能煉製幾十、上百件入階法器來?

陳尋此時就覺得,他就像是被迫拿原材料跟發達國家交換工業品的窮逼小國,心裡滿不是滋味,滄瀾學宮這班孫子,真他娘會剝削人啊!

他心裡想,虛元珠裡所藏的那四株鳳血木,怎麼都不能再賣給蘇家了。

「這赤烏金坯刀是什麼,怎麼沒有寫上介紹?」陳尋問道。

帛書上所列的入階法器,都有詳細的介紹,唯有翻到赤烏金坯刀,僅列一個簡單的名字。

「哦,」蘇房龍耐心的解釋道,「這刀是赤烏金鑄成,是煉製上品玄刀的坯刀,有些修者會換回去自行煉製玄兵。這坯刀除了重些,你要找不到人幫你煉製玄兵,換回過也沒有用。」

「單把赤烏刀有多重?」陳尋問道。

「除鞘淨重八百斤。」蘇房龍說道。

陳尋想到蘇棠落在玉柱峰裡的那兩截斷劍,想必也是用同樣的坯材煉製。

烏金劍刃狹長,就有三五百斤重,這柄坯刀鑄得厚拙一些,有八百斤真是一點都不叫人奇怪。

不過,不是有八百斤的氣力,就能使八百斤重的刀械。

武修剛入門所使的刀劍,僅十數斤重。

晉入真陽境中期,武修所使兵刃就會分出很大的層次來。

但就算南獠、宗桑等人,以氣力見長,到真陽境後期巔峰,雙手握持的巨矛,也僅有三百斤,恰能將九幽戰矛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再重稍許,不僅戰矛揮舞會有滯礙;而與敵搏殺時,還會額外的消耗氣血,得不嘗失。

陳尋此時的臂力超過萬斤,想要用好這把八百斤重的赤烏刀,還有些困難。

而他此前服下大半枚的鳩鵬蛋,肉身潛力提高近五成,也就意味著他的氣力短期還能提高四五成,到時候操持赤烏刀,必能將列霜刀訣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一力破百法。

陳尋想到他在途中遇到的那個大漢方起靈,不管韓二祭出怎麼符器,他都是一斧劈過去。

在方起靈沉如山嶽的斧勢之前,韓二四五件看著不錯的符器,都被摧朽拉腐的摧毀。

陳尋不由得想,樓適夷、樓爻進入學宮,修煉的法術必然要比他想像的精妙,但不知道能不能抵擋他一刀刀劈去的萬鈞之勢?

想到這裡,陳尋斷然說道:

「我就要這把坯刀,還望蘇長老成全!」

蘇房龍訝然說道:「你就算能找到人幫你煉製這把坯刀,你此時的氣血,還不足以御使這麼強的玄兵。或許等你晉入還胎境之後,再來換這把坯刀更好一些。」

赤烏金與赤精銅伴生,但一千斤赤精銅裡,都未必能煉出三五斤赤烏金來。

而千蘭所使的靈音劍、樓爻所使的九劫殘陽劍,以及樓適夷所使的無影千雷劍,都是以赤烏金為坯材煉製。

故而任何一件赤烏金所煉製的玄兵,哪怕是沒有印刻任何玄符法陣的坯刀,都要價值連城。

一把赤烏坯刀,計價兩萬符錢,還是學宮內部價。

兩萬符錢,陳尋可以拿去換好幾件能增強自身實力的上品符器,蘇房龍這也是好意提醒陳尋。

「多謝蘇長老提醒,陳尋此時沒有上等玄功可以修煉,也就兩膀子有幾分蠻力,以往總覺得兵刀太輕,這把刀或許能勉強能用。」陳尋說道。

「……」蘇房龍他都不知道,整個滄瀾有多少能單純憑藉肉身氣力使用八百斤重的赤烏刀,訝然的打量了陳尋好幾眼,見他眼瞳裡透著自信,笑著說道,「看來那枚鳩蛋,真叫你吃下去不少。你如果走肉身成聖的魔煉之路,這把刀你或許能用……」

陳尋知道有些事瞞不過蘇房龍的眼睛,不承認也不否認,問道:「學宮有沒有能增益氣血的丹藥?」

陳尋服食鳩鵬蛋之後,最需要增益氣血的丹藥,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將筋骨皮肉淬煉到新的極致。

「這次恰好有一些龍象丹帶過來,」蘇房龍說道,「鳩蛋等靈物,最能提高肉身潛能,而服用龍象丹則能將肉身潛能開發出來,但彼此助益,頗有講究……」

既然蘇房龍有意指導修煉之事,陳尋當然正襟危坐,洗耳恭聽。

蘇房龍作為學宮內院的執事長老,雖然修為不比蘇靈音、蘇孚琛等人高,但長期擔當職事,說到博聞廣識,則要強過蘇靈音、蘇孚琛等人。

只是龍象丹的價錢,乃學宮眾人共議,要一百符錢一枚,陳尋也只能咬牙換下一百枚。

除此之外,陳尋換了一些零散丹藥,換了四副鎧甲。

執事清點兵甲丹藥之時,蘇房龍從內室取出一樣東西,遞給陳尋,說道:「你與樓適夷之間的比鬥,暫緩下來,這枚客卿印就先還你……」

陳尋接過客卿印,心裡想,蘇青峰、蘇靈音支持他,更多是利益使然;蘇房龍能這麼痛快的將客卿印還給他,還指導他肉身修煉之事,心思實比蘇青峰、蘇靈音要純粹得多。

這枚客卿印附有他的神魂氣息。

他此前遠在學宮營城千里之外,都被蘇靈音輕易走到,就是因為學宮可以籍這枚客卿印所附神魂氣息,追蹤到他的行蹤。

他若想遠走高飛,可不想這枚客卿印還落在蘇家的手裡。

而蘇房龍正式將客卿印交還給他,就意味著他再也不受此前的限制,哪怕扭頭離開玉柱峰附近,學宮也不會阻攔他。

想到這裡,陳尋對蘇房龍長老也甚是感激,換了蘇孚琛,定不會將這枚客卿印還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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