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更俗 -【大荒蠻神】《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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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1 11:05 PM

第七十五章 波瀾

    聽四長老這麼說,其他人也都看向千蘭,都想聽這女娃子為何要堅持留宿武尉府修行。

    他們九人都有還胎境中期以上的修為,眼光自然毒辣,知道這女娃子在最後一階天梯之前,不是沒有潛力可挖。

    其他新晉弟子被完全忽視,但站在一旁,也是無奈,不敢說什麼不是,聽著幾個長老級的大人物爭著要將千蘭招入門下,心裡都是有說不出的滋味。

    陳尋聽諸人爭議,暗中朝千蘭搖了搖頭,讓她不要說出實情。

    烏蟒雖然衰敗成這樣子,對蘇氏完全沒有威脅,而要是千蘭此時要說出實情,還是會惹來不必要的猜忌。

    給九位長老級的人物拿眼瞅著,千蘭心頭也是窘迫,一張秀氣小臉漲得通紅,低頭細聲說道:“弟子走到這一步,實是神魂枯寂,難以為繼,不得不放棄……”

    千蘭的回答未能叫眾人滿意,但九人也不會搜魂之術去探擦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胖頭圓臉長老最是高興,跟蘇全說道:“既然這女娃子並非執意要留在宿武尉府,現在收她進學宮內院,蘇全你不會說阿叔欺負你吧… …”

    蘇全還是有些不甘,盯著千蘭問道:“千蘭你說,你是願意留宿武尉府,還是進學宮內院修行?”

    “弟子能力淺薄,資質有限,倘若進學宮內院,怕是跟不上眾師兄的修為,千蘭願意留在宿武尉府。”千蘭雖然還是低著頭,不敢看諸長老的眼睛,但回答的聲音猶為堅決。

    蘇全聽千蘭這麼說,又滿心生出希望,眼睛看向四師叔,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宿武尉府這些年排名都墊底,漸有沒落之頹勢。

    他不是要跟學宮內院及宗令府爭,但宿武尉要再沒有一兩強力弟子支撐,未來十年叫其他八府甩得更遠,宿武尉府易主之事只怕要拿到檯面上來​​商議了。

    “既然女娃子自己執意要留在宿武尉府修行,違擰其意,無益她的修行。不過,蘇全你也要知道,靈音劍訣最適合這女娃子修行,宿武尉府要從學宮內院換得靈音劍訣,也不是一點代價都不用支付。”青衫老者說道。

    “蘇全知道。”蘇全忍住心裡的興奮,說道。

    “那就這樣吧,其他闖進第五層天梯的新晉弟子,各府都直接賜玄衣,錄為核心弟子,”青衫老者說道,“要沒有其他事情,今天的入門大典就到這裡吧……”

    千蘭是叫眾人驚喜,但除此之外,眾人也不怎麼關心入門大典,就想早早結束,各回修行之所。

    “四叔祖,侄孫蘇陵有話要說……”

    陳尋原以為入門大典就這樣落幕,未必身後傳來一聲呼叫,轉身就見胡亂換了一件法衣、嘴角還有血蹟的蘇陵,正撥開眾人走上來,看他的眼睛裡似藏有無窮怨恨。

    陳尋頭皮暗感發麻,心知這一刻終是逃不過去。

    *******************

    山巔九人都想早早結束新晉弟子的入門大典,好回修行之地,這時候見一名新晉弟子大踏步的走上前來,眼睛裡都帶有疑惑,實不知他有什麼話要說。

    但聽他喚青衫老者“四叔祖”,以“侄孫”自居,大家也都知道這新晉弟子是蘇氏族人,也就沒有人怪他在入門大典上的大呼小叫。

    青衫老者壽元已有一百二十歲,同宗雖然有兄弟數人在滄瀾城開枝散葉,但平時也沒有什麼來往,他不知道眼前這少年是哪家的子弟,問道:

    “你是哪家的子弟,有什麼事情要在此大呼小叫……”

    蘇陵說道:“弟子蘇陵,祖父蘇房虎……”

    “哦……”青衫老者淡然說道,讓蘇陵繼續說下去。

    蘇氏在滄瀾立族千年,開枝散葉,當下子弟有十數万之多,旁人也不知道蘇房虎是誰,但皆知青衫老者姓名蘇房龍,心想眼前這少年跟房龍長老關係應該極密切,也就都靜默不語,看蘇房龍長龍如何處置此事……

    見四叔祖臉上並無甚麼表情,蘇陵心裡涼了半截,他本指望進了學宮,能多得些照顧,但未曾想上兩代人的血脈之情就已經涼薄如此。

    多得照顧這事不再有多大的指望,蘇陵當下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稟告叔祖,有人冒充部族子弟,經宿武尉府推薦進入學宮,侄孫懷疑他欲對蘇氏不利,此時不敢不直言……”

    “誰!”青衫老者心神一凜,雙眸生出似有實質的金光,掃過諸新晉弟子,無盡威壓透漏,竟不比剛才的天梯試煉所釋威壓弱半分,當即壓得諸新晉弟子個個都喘不過氣來。

    蘇氏雖在滄瀾稱雄,但東南西北四方都有不弱於蘇氏的世族、宗門勢力,明爭暗鬥有千年之久,彼此壓制,無所不用其極。

    彼此防備也是甚嚴,滄瀾學宮招收新晉弟子,第一就是要身世清白。

    現在竟然鬧出冒充部族子弟混進學宮的事情來,山巔九人第一個念頭就是玄寒宗或其他世族或宗門,想派人滲入滄瀾學宮。

    這還得了?

    蘇全更是鬚眉怒張,喝問道:“是誰?”

    宿武尉府這些年已經衰敗,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對宿武尉府的權柄虎視眈眈,倘若這麼大的簍子真出在宿武尉府,他這一脈不知道會被他人攻擊成什麼樣子?

    蘇全身為還胎境中期的強者,鬚眉怒張,透漏的威壓直接叫離他最近的幾名新晉弟子臉色蒼白的連退十數步,才壓住喉頭湧出的鮮血。

    陳尋也沒有想到還胎境中後期的強者,會如此之強,竟透漏的威壓就叫他等無法掙扎。

    即使在古仙道虛的神識搜索之下,陳尋也沒有感受到這麼強烈的威壓,他那蒼茫如汪洋大海的魂海也被迫做出反應,有如颶風捲席,掀起金色的巨浪。

    在魂海與威壓做劇烈對抗之際,陳尋的手腳反而被束縛住,難以動彈。

    陳尋心裡驚駭,要是宿武右尉蘇全以及青衫老者釋放的威壓持續下去,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金色魂海被迫做出進一步的劇烈反應,會不會叫蘇全、青衫老者看出異常來?

    陳尋心知蘇氏難叫人信任,要是六臂巨魔血的秘密保不住,這才是要老命的。

    不過,其他新晉弟子的反應不見得比陳尋好,在兩位大能的威力欺凌之下,都臉色蒼白、神魂搖搖欲墜。

    蘇全與青衫老者想從這一干新晉弟子的眼睛裡看出誰是潛伏的奸細,卻是不可能。

    陳尋暗道,蘇全與青衫老者所釋放的威壓,堪至都比當初降臨蠻荒時、古仙道虛給他的感覺還要強烈,但古仙道虛神識搜索崇山峻嶺,透漏的那種蒼茫亙古之意,卻遠非蘇全、青衫老者能及。

    這麼想著,陳尋魂海之上,即有一種蒼茫亙古之意升騰而起,彷彿微風捲拂,當即將蘇全、青衫老者施加在他魂海之上的威壓吹得一淨,彷彿雨過天晴,竟不留一絲痕跡,金色魂海也迅即恢復平靜。

    陳尋心裡驚駭,他僅僅是回想到古仙道虛打開虛空時透漏的亙古蒼茫之意,未曾想就能抵擋蘇全、青衫老者等人全力施發的威壓,古仙道虛之強橫,真是遠超想像。

    眾人都在蘇全、青衫老者所釋放的威壓之下岌岌可危,陳尋也不會顯現出多特殊。

    然而此時陳尋借那股亙古蒼茫之意,拂去威壓,眼眸恢復靈光,在諸新晉弟子裡就顯得特別的異常。

    蘇全、青衫老者以及其他七人,立即看出陳尋的異常,眼神都凌厲的看過來,九股難言其威的靈壓直接將陳尋鎖住,以防他困獸猶鬥、暴起傷人。

    陳尋手腳雖叫靈壓鎖住,動彈不住,但魂海之上的蒼茫亙古之意更是悠遠綿長,充塞他的心靈,叫蘇全九人的威壓無法再侵凌他的魂海。

    “你是何人?”蘇全眼神冷冽到極點,未曾想區區一名新晉弟子竟然抵擋他們九人的威壓,要說這弟子沒有異常,他們眼睛就都是瞎的。

    陳尋也怕蘇全等人暴起,當場將他斃殺,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也實在沒有什麼好怕,硬著頭皮說道:“弟子陳尋,見過府主……”

    蘇全雖然還不是宿武尉府的府主,但也樂意聽他人喚他府主,但眼瞳射出精湛光芒,要將陳尋的五臟六臟看透,蹙起眉頭,喝問道:

    “就是你偽裝部族子弟,混入學宮?”

    他手裡同時掐出一道法訣,稍有不意,就想先將這小子轟成渣再說。

    其他八人將靈壓撤走,但不知蘇全施展什麼法術,陳尋直覺周身有數道氣勁纏來,像是無形的繩索將他死死綁住,叫他在眾人跟前掙扎不得。

    “弟子雖然不是烏蟒部族子弟,但絕無期瞞之意。個中詳情,宿武副尉蘇青峰將軍以及葛異等人皆知。就是蘇陵,半年之前,也是在蟒牙嶺北山見過弟子,還因此微小事,與弟子心生齟齬。”陳尋理直氣壯的說道。

    事到這一步,陳尋也不怕什麼:

    蘇青峰、葛異要想害他,不用拖到現在用這樣的陰謀詭計,只要蘇青峰、葛異不害他,他就有申辯的機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1 11:05 PM

第七十六章 同心之禍

    陳尋將蘇青峰、葛異等人抬出來,眾人神色稍緩。

    “有什麼詳情?”蘇全散開氣勁,還陳尋自由,但一雙陰戾眼瞳還盯住陳尋的臉,稍有不意,就會翻臉無情當場將他斃殺。

    “陳尋原是雲洲人氏,早年隨父進蟒牙嶺採藥,父遭雷擊逝世,陳尋也叫雷擊重傷,記憶零散不堪,忘了出身何處。被烏蟒族人救後,四年來就居住烏蟒寨中,”

    陳尋將一些事情娓娓道來,說道,

    “蘇青峰將軍本欲舉薦弟子直接進滄瀾學宮,但烏蟒待弟人有救命之恩,弟子方才謝絕蘇青峰將軍的好意,決意代表烏蟒,參加部族子弟的試煉。此事也是得蘇青峰將軍、葛異首肯。蘇陵也應該知其中曲折,弟子實不明白他早不提此事,今日卻突然要往弟子頭上潑髒水,說弟子存心不良……”

    “葛異,你過來說話!”蘇全朝著縛龍山腳下吐氣喝問。

    陳尋轉身看去,就見葛異身穿黑色戰袍,拾階掠來,又見蘇陵臉色慘白,心裡想:蘇陵叫鬼奚部慫恿,跳出來往他頭上潑髒水,難道就沒有想過這裡面的曲折,並不難解釋嗎?

    葛異跑到山巔,單膝跪下,跟蘇全及青衫老者等人施禮:“葛異見過四爺、諸長老……”

    “他所說是否有屬實?”蘇全蹙著眉頭,問道。

    葛異恭敬說道:“去年葛異隨十三爺到蟒牙嶺北山言通商之事,就見過陳尋。這次到蟒牙嶺北山挑選學宮子弟,十三爺是說過要葛異這次去蟒牙嶺北山,將陳尋帶回滄瀾來……”

    聽葛異這麼說,其他人的神色都緩了下來,心想這小子以真陽境築基後期的修為,竟然能扛住他們九人釋出的威壓,也難怪叫蘇青峰如此重視。

    再想這少年看著也就十三四歲,四年前叫烏蟒收留,甚至都不到十歲,就算其他宗門想通過這種方式滲入滄瀾學宮,也不會事先將人送到烏蟒去。

    決定將觸手延伸到蟒牙嶺北山,由宿武尉府推薦蟒牙部北山部族子弟進滄瀾學宮修行,也是這兩年才做出的決定,哪個宗派能未卜先知,提前兩三年埋下這樣的暗手?

    雖然陳尋說他對以前的事記憶不清,在眾人看來也不能算是什麼疑點。

    在場的眾人,修煉百年,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沒有遇到過?

    如此一來,這就成了宿武尉府內部的事務,青衫老者等人就想著先離開,而蘇陵是青衫老者的侄孫,也沒有人想著說要追窮他誣告的責任。

    只要是蘇氏子弟,那怕跟嫡系關係再疏遠,在滄瀾學宮總也是要受點照顧的。

    蘇全臉色卻是陰晴不定,壓著聲音問葛異:“實情就是如此?”

    葛異硬著頭皮說道:“葛異無半句虛言敢欺瞞四爺。”

    陳尋原以來這小小的鬧劇,會就此結束,但沒想到蘇全臉色竟還如此的難看,心裡忐忑一跳,才知道他將這事想得太簡單了。

    宿武尉府的老府主蘇竣元閉關多年,不理世事,突破還胎境後期巔峰,晉入天元境的機會十分渺茫。

    倘若蘇竣元辭世,宿武尉府下一任的主人,就要在蘇青峰與蘇全兄弟二人之間決出。

    蘇青峰與蘇全兄弟二人,實際上早就是面和心不和,誰都想爭宿武尉府主之位。

    鬼奚部慫恿蘇陵跳出來挑事,實不是想置他以死地,而早就揣摩透蘇全的心態,想藉蘇全之手,將他逐出滄瀾學宮……

    ********************

    蘇全心裡也是掙扎。

    他看得出蘇房龍長老等人,對眼前這少年都還頗為欣賞:

    年僅十三四歲,不僅順利闖入第五層天梯,獲得玄衣弟子的身份,甚至還能扛住他們九人的威壓,即使不是荒古血脈,神魂也是生來異常堅固,是少有的修煉之資。

    雖然說這少年不是部族子弟,通過部族試煉爭得進入滄瀾學宮的資格,有些不合規矩,但對三令六尉府而言,任何一名有潛力晉入還胎境的弟子,都是難言珍貴的資源。

    就像千蘭,就算沒有闖過第五層天梯,學宮內院也都想爭著招她進去,就是因為她身俱荒古血脈。

    千蘭年紀如此幼小,就有不錯的修為,將來甚至都有突破晉入天元境的機會。

    在場的諸人,都還只是還胎境中後期的修為,可能此生都沒有指望能晉入​​天元境,但也知道這麼一個苗子,蘇氏之前所擬定的任何規矩,都是一張廢紙。

    修道之人,念頭通透,當然知道一成不變的規矩,實則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蘇全同時也擔心,他現在真要將這少年逐出去,會不會叫蘇房龍長老等人有其他什麼想法,會不會反感他如此公然的壓制青峰所看重的弟子?

    見蘇全臉色陰晴不定,陳尋一顆心也提到嗓子眼,心想他能不能進滄瀾學宮,全在蘇全的一念之間。

    陳尋在進入滄瀾城之前,進入滄瀾學宮的渴望還沒有那麼強烈,但在別院住了十數天之後,才認識到進入宗門修行,所能獲得的資源絕非散修所能想像。

    僅別院書齋那百餘卷淺顯入門類的帛書,陳尋就獲益匪淺。

    蘇全考慮再三,也覺得就這樣將這少年逐出滄瀾學宮,做得也太難看了,就想將這事壓後再議。

    “四爺,樓礁有話要稟告……”

    那個跟蘇陵眉來眼前的鉤鼻執事,這時候竟然按捺不住跳出來。

    聽他自承姓“樓”,陳尋心底一涼,心知鬼奚部這是鐵了心,要將他趕出滄瀾學宮,然而才好從容收拾他。

    “你有什麼話說?”蘇全問道。

    樓礁看了陳尋一眼,寒芒閃礫,陰戾的眼睛似藏寒冰。

    似有無形氣場釋出,樓礁走到蘇全及青衫老者身旁說話,陳尋近在咫尺,卻聽不見半點聲音,但見從蘇全及青衫老者等人略露驚疑的眼睛裡,心裡知道當時情形對他絕對不利。

    須臾,蘇全才斂著陰森森的眸子,出聲問葛異:“樓礁所言句句是實?”

    葛異頗為無奈的看了陳尋一眼,說道:“蟒牙嶺北山弟子,能得五枚試煉鐵牌,確是陳尋居中策應所致;而鬼奚部為保樓適夷性命,所出七件符器、三枚九元養竅丹,也確實由北山諸部族均分……”

    陳尋這時候也能明白一切,樓礁見利用蘇全對蘇青峰的猜忌之心,都不能將他逐走,此時也就顧不上隱瞞鬼奚部在試煉時所做的醜事。

    烏蟒與蘇氏之仇,早就過了好幾百年前,甚至連烏蟒族人都不願意再提,蘇氏內部也沒有幾個人會再重視烏蟒,但北山諸部族隱有聯合之勢,也絕非蘇氏所願意看到。

    再見蘇全及青衫老者等人,眼神都頗為遲疑的打量千蘭,陳尋心更是涼了半裁,知道樓礁必然是將千蘭決意留在宿武尉府的真正原因說了出來,這只會加劇蘇全等人的猜忌之心。

    “胡鬧!”蘇全當下再無顧忌,眼露雷霆,壓著聲音就衝葛異怒斥,“滄瀾學宮定下的規則,豈容你們胡亂糟踐,非是部族之人,都去參加部族子弟試煉,不是都亂了套?你速將此子,逐出縛龍山……”

    葛異聽到四爺喝斥聲如雷霆,他心裡不怎麼畏懼,但看諸長老的意見都難得一致的支持四爺,知道就算十三爺趕回來,都未必能改變結局。

    烏蟒自宗守陽殞落之後,衰落成今天這樣子,就算能將蟒牙嶺北部四十餘家部族聯合起來,實力比起鬼奚部都差一大截,又有什麼資格能叫蘇氏猜忌?

    何況陳尋只是藉烏蟒的名義進入滄瀾學宮,有十三爺的面子在,四爺的性子又優柔寡斷,怕落人口舌,未必真就會將陳尋驅逐出去。

    但事情涉及千蘭,情況就有些不一樣了。

    滄瀾學宮三五十年內都未必能遇到一個身俱荒古血脈的好苗子,將來甚至有機會晉入天元境,四爺以及四長老他們,自然是希望千蘭以後能為蘇氏所用、能對滄瀾學宮效忠。

    同時也怪陳尋在試煉途中表現太過優秀,已然成為北山五人的核心。

    千蘭甚至不惜放棄直接進入學宮內院的機會,也要留在宿武尉府,說到底就是想跟陳尋等人不離不棄、共同修行。

    陳尋的存在,很可能會直接影響到未來蘇氏對千蘭的掌控,這絕對不是蘇氏或滄瀾學宮所願意看到的情形。

    儘管陳尋的修煉資質也是極佳,但在陳尋與千蘭之間做選擇,結局會是怎樣,還不是一目了然?

    古劍鋒等人聽蘇全雷霆大怒,要將陳尋驅逐出去,都駭​​然失色。

    他們哪裡知道人心會是如此的險惡,樓礁僅是挑撥數語,就叫蘇全及青衫老者等一干長老級的人物,對此事的態度產生天翻地履的變化。

    “弟子古劍鋒,懇請四爺收回成命,不然弟子也無臉再留在滄瀾學宮!”古劍鋒趴在地上,將自己的前程押上,也要替陳尋求情。

    蘇全原對樓礁的話還將信將疑,不相信區區十三四歲的少年,能有這麼強的心計跟凝聚力,猜想千蘭決意留在宿武尉府,或許是少女情竇初開,想著只要將陳尋這少年逐出去,讓千蘭潛心修煉數年,這段往事就會煙散雲消。

    此時古劍鋒不惜將自己的前程押上,也要跪下來替陳尋求情,蘇全臉就沉下來,當即就要將這兩人都逐出去。

    “劍鋒,你當​​我是兄弟,就站起來,莫要替我求情!”陳尋見宗凌、南溪、千蘭三人,都要跟著古劍鋒跪下來替他求情,心頭感動之餘,但知道事情壞大發了。

    他也只能搶在蘇全發作之前,厲聲喝斥古劍鋒:

    “烏蟒於我有收留之恩,我這趟才陪宗凌、南溪一路走進滄瀾城,我個人都未必瞧得起蘇家玄功絕學,進不進學宮,實在無所謂,你們莫要替我求情……”

    見陳尋區區十三四歲的少年,非但對他們沒有半點敬畏,還口出狂言,蘇全也是氣極而笑,但縛龍山下有十數万人看入門大典的熱鬧,他也不能對這個少年怎麼樣,當下甩袖揮出,一股沛然巨力就撞向陳尋的面門。

    陳尋哪裡想到蘇全會突然對他出手,身上所穿的金剛玄甲都沒有生出半點反應,整個人就從十層天梯、三千餘級青台台階上直接滾下去,一路而下,直摔了一個鼻青臉腫,趴在山腳下的廣場上,筋骨都像斷了好幾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1 11:06 PM

第七十七章 蘇棠,不要鬧了

    陳尋摔到山下,猶未結束,又有數股氣勁纏過來,綁住他的手腳,將他吊在山腳廣場前的一根華表石柱之上,掙扎不得。

    “黃口小兒,口出狂言,敢對滄瀾學宮心存不敬。滄瀾學宮也不是你想進就進,想出就能出。吊你三日,以為戒懲。他日再敢對學宮有半句不敬之言,定斬不饒!葛異,你與樓礁監管,三日後放這黃口小兒下來;要有人敢救他,都照此例,綁起來示眾……”

    蘇全站在山巔之上,聲音如洪鐘大呂飄蕩​​而來。

    山下廣場前聚有十數万人看今日入門大典的熱鬧,並不知道剛才山巔之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見一名新晉弟子從山巔直接摔下來,被吊在華表石柱上示眾三日,一時間也都好奇的圍上來。

    宗崖站在人群裡勃然色變,他怎麼會看陳尋受此侮辱?拔刀就要從人群裡衝出來救陳尋,好在左丘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抱住。

    然而此時除了左丘還能保持冷靜之下,其他進城的北山部族子弟,也都勃然大怒。

    士可殺、不可侮。

    蘇氏巍峨在上,但還不能叫北山子弟足夠敬畏。

    陳尋於眾人有救命之恩,途中又視符器寶藥如蔽履,贈給眾人,在這些北山弟子的心目中,陳尋絕對比蘇氏更不容侵犯。

    而走過血腥之途,看著那麼多的兄弟姊妹,為爭蘇氏拋出誘餌,殺得血流成河,上千少年從天馬湖寨城出發,最終只有他們四五十人活下來,心頭對蘇氏的怨恨,怎麼可能不深?

    他們都是十四五歲的少年,不知道什麼叫大局,此時心裡壓抑多時的怨恨都暴發出來,當下紛紛拔出刀矛,根本不是左丘一人能阻擋得住。

    陳尋手腳被綁,口不能言,看此情形,知道事情要糟,眼睛都要急得要暴出來,卻不能說出一句話來製止宗崖他們。

    宗崖他們打小生活在蠻荒,艱難的生存,造就他們堅韌不拔、剛強不屈的性格,哪裡識得人心的險惡?

    蘇全絕對是個陰險的小人,只要有一絲打擊其弟蘇青峰的機會,就絕不會放棄。

    當著十數万人的面,蘇全還不能以強凌弱,將他當場擊殺,但宗崖他們要是按耐不住,數十人拔刀衝殺上來,讓蘇全找到藉口,又怎麼會不下辣手?

    蘇棠說邪修有剝奪他人荒古血脈的邪術。

    蘇氏不敢冒天下大不韙,公然用這樣的邪術,將他人的荒古血脈剝奪過來,種在自家子弟的身上,但倘若北山子弟一干人公然暴動,叫蘇全抓到藉口一舉斃殺,到時候千蘭的去蹤、生死,還有誰會關心?

    ************************

    宗崖他們拔刀就要衝上來,葛異從山巔縱躍而下,連抓數人摔到人群中去,怒目喝罵:

    “混帳傢伙!這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

    宗崖等人,修為差葛異太遠,叫葛異連抓帶摔,都無還手之力,但他們此時熱血已經湧上頭,一時間還無法明白葛異的善意,從地上爬起來又要往前衝。

    “北山子弟意欲暴亂,當誅!”樓礁見機不可失,緊隨葛異其後,從山巔飛縱而下,雙手凝結霜刃,就要擊殺左丘、宗崖等人。

    葛異拔刀封住樓礁的攻勢,氣勢凌厲到極點,寸步不讓,不怒而威的喝問:

    “樓執事,你想公報私仇嗎?”

    “這些小兒意欲暴亂,眾目所睹,葛執事,你想庇護他們嗎?”蘇青峰有要事在身,此時不在滄瀾城中,宿武尉府諸事都以四爺蘇全為首,樓礁相信蘇全不會介意抓住把柄,將葛異也一起除掉,當即也是針鋒相對的喝問。

    “四爺剛才話得清楚,敢鬧事者,綁起來示眾,樓執事也敢不聽四爺的話?”葛異見樓礁殺氣瀰漫,暗想這廝真敢殺人,但他寸步都不能讓。

    不僅是事關數十少年的性命,更關係十三爺在滄瀾、在蟒牙嶺的聲威,他手握住刀柄橫在身前,蒼茫氣勢瀰漫,樓礁真要痛下殺手,他也只能以死相殉。

    左右圍觀人群,當即就當那兩股凌厲的殺氣壓得喘不過氣來,不知道好好的入門大典,怎麼就演變成宿武尉府兩大執事死鬥,不想被殃及池魚,當下也忙不迭的往後退走,空出好大一片場子來。

    當下又有數名滄瀾武士持刀搶出,站在葛異左右,喝問樓礁:“樓執事,四爺有命,你敢不從?”

    陳尋雖然口不能言,但對葛異也是心存感激,見這數名滄瀾武士明知蘇全就是想藉題發揮,還敢站出來與葛異並肩而立,也知蘇青峰在宿武尉府的聲望,實實要超過蘇全一截。

    他實就不知道,蘇全敢不敢真當著青衫老者等人的面痛下殺手。

    ********************

    當著蘇房龍等長老的面,蘇全還真不敢將蘇青峰的左膀右臂葛異除掉。

    他站在山巔之上,見葛異公然庇護這些北山少年,不惜跟樓礁拔刀相向,實是一點面子都不留給他,也是氣得夠嗆,不怒而威的喝問道:

    “葛異,你們兩個混帳傢伙,要鬧什麼笑話?”

    蘇全怒喝隔著數千米的虛空傳來,有如陰雷在葛異耳釁炸天。

    葛異臉頰閃過一抹艷紅,好容易才將嗓子眼的一口血嚥下去,心知四爺想殺他易如反掌,但用這樣的陰招傷他,實是不敢在蘇房龍長老等人面前撕破臉。

    樓礁卻不受半點影響,這時候也知道四爺無意叫場面搞得太難看,當下身形詭異的欺入人群,像老鷹抓小雞似的,三五招之內,就將宗崖、左丘等人打殘在地,交給隨後趕至的滄瀾武士綁起來,一起吊到廣場的華表石柱上。

    宗凌、南溪、古劍鋒等也讓人拿繩索綁了,押下山腳,吊到華表石柱上。

    千蘭看似還坐在山巔盤膝打坐,實是叫數股的靈壓鎖住手腳,動彈不得;清麗秀容也是掙扎得痛苦猙獰。

    看到這情形,陳尋心生無力,知道宗崖他們性子太烈,但是他又怎麼能怪他們不懂“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

    陳尋心頭熱血湧動,只恨不能痛快戰一場而死。

    “陳尋妖言惑眾,鼓動北山子弟喧鬧大典,不施懲戒,難懾眾小,”蘇全見樓礁控制住山腳下失控制的局面,繼而說道,“抽十鞭,逐出學宮,永不錄用!樓礁行刑,以明律令。”

    蘇青峰不在,宿武尉府一切事務都由蘇全做主,而青衫老者等人袖手站在山巔之上,他們只是要保住千蘭這根苗子,就無意干涉宿武尉府內部的事情。

    普通弟子的死活,他們真不關心。

    葛異心裡又苦又澀,但也知道眼前的局面非他能改變,要是讓樓礁親自行刑,十鞭足以將陳尋的道基毀得連渣子都不剩。

    “蘇陵,你們剝去他的法衣、玄甲!”樓礁從身後武士手裡取出艷如血紅的刑鞭,刑鞭通體神紋寒鐵所鑄,長約四尺,烏黑無光,浮凸鐵刺,不要說青陽境的築基武修,就算是還胎境的強者,十記刑鞭下去,也必是筋斷骨折。

    不過樓礁知道陳尋此子身穿玄甲法衣,他還沒有晉入還胎境,執鞭行刑,差不多要三五鞭才能將金剛玄甲的護體靈光破開,他可不想在這小子身上少抽三五鞭,就讓蘇陵上前,將陳尋身上的法衣、玄甲都扒下來再行刑。

    蘇陵猙獰而笑,今天這事一波三折,還真是讓他受足了刺激,這時恨不能騎到陳尋這雜碎的頭上撒一泡尿,解解今日所受的怨氣。

    陳尋心知樓礁行刑絕不會手下留情,他倒不擔心此時生命有危,但樓礁想對他痛下毒手,六臂巨魔血被迫做出反應,絕不可能瞞過蘇全及青衫老者等人的眼睛。

    一旦他身藏魂海異相的事情洩漏,又落在蘇氏的手裡,又將會有怎樣的結局等著他?

    陳尋見蘇陵猖狂的走過來,要將他身上的法衣、玄甲扒下來,也在這裡感覺身上的束縛消弱了許多,情知這是蘇全站在山巔施法,好方便蘇陵扒衣羞辱自己。

    在地球活過二十一年,陳尋的臉皮之厚超乎眾人的想像,衝蘇陵笑著說道:“蘇陵師兄啊,能不能給我留條褲衩?”

    “呸!”蘇陵見陳尋這時候竟然有心情笑,他心反倒是不暢快起來,剛想將一口唾沫啐陳尋臉上,突覺一股凌厲至極的沛然殺機,從天際侵凌而來。

    他的手腳當即就叫這股殺機震得麻痺,動彈不得,直覺褲襠有一股熱流湧出,然而心裡俱是恐懼,也沒有意識到竟然就尿出來……

    葛異駭然抬頭望去,山巔之上的天際,不知何時多了一片雲彩,凌厲殺機即從雲彩之上沛然釋下。

    殺機不是直侵葛異而來,但是如此的沛然巨大,他也是給震得手腳麻痺,勉強拔出佩刀。

    山巔之上的蘇全、青衫老者等人更是在殺機襲來那一瞬​​時就生出反應,只當外敵情無聲息的侵入滄瀾城中,紛紛掣出兵刃、法器。

    而蘇全等人也感應到殺機侵凌樓礁、蘇陵而去,不知道是為何緣故。

    不過,要是宿武尉府的執事、弟子,在眾目睽睽之下叫侵入之敵斬殺,宿武尉府還有臉面,蘇氏還有何臉面?

    極瞬之際,蘇全魂海之上,靈壓也是激劇飆升,下一瞬就釋出一道靈光,毫光綻放,化作一張巨大的光暈,將山腳眾人都罩在其中。

    忽的一縷劍光,從雲層之中倏然降來,看似並不強大,但靈動無比。

    數度轉折,就像庖丁解牛一般,那縷劍光就將蘇全所布的防禦光罩撕得七零八碎。

    蘇全心里大駭,未曾想他的防禦大陣竟是如此脆弱。

    他待要與蘇房龍長老等人聯手誅殺侵入之敵,卻見蘇房龍長老等人這時候竟然都撤去防禦、收回法器,他駭然往雲層望去,禁不住氣得要破口大罵。

    然而山腳的人,並不知道蘇全他們看到雲層之上是什麼人。

    就見那一縷劍光破開蘇全布下的光罩,靈動無比的懸立眾人頭頂之上,似乎隨時都能輕易割下任何一人的頭顱。

    蘇陵膽肝俱裂,神魂叫這沛然殺氣壓得神魂破碎,要是這殺機再持續片刻,他就會直接嚇成白痴。

    除了蘇陵之外,樓礁受殺氣侵凌,也絕不好受,只是勉強維持神魂不讓這沛然殺氣直接撕裂,但手腳俱是麻痺,絕無半點還手之力。

    陳尋抬頭看了雲層一眼,心裡想起一句台詞:我想我的意中人,會踩著七彩雲朵過來救我!

    呸!呸!呸!老子才不是怨女!

    陳尋連啐數口,抬頭說道:“蘇棠,不要鬧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1 11:07 PM

第七十八章 收你為徒

    那縷劍光忽的衝樓礁斬去,樓礁極瞬之間也只來得及將刑鞭橫護在身前,然而刑鞭與他身上的法衣、護身玄甲都叫劍光轟得粉碎,散在空中。

    樓礁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但整個人剩條褲衩趴在麻石鋪就的廣場上,絕不好看。

    樓礁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受這次的羞辱,但他絕不敢動彈半分。

    那縷劍光就停在他的頭頂之上,只要他有半點異動,必會毫不留情的斬來。

    葛異聽到陳尋的話,駭然抬頭看去,就見天際雲氣散去,懸立半空之上的少女,不是老祖嫡傳女弟蘇棠,又是何人?

    今天在廣場看入門大典熱鬧的眾人,都是受到大刺激,哪怕想到還有這樣的場面可看?

    蘇棠作為數百年來,第一個在十二歲就是闖過五層天梯,第一個在十四歲就晉入還胎境的少女強者,作為蘇家老祖兩百年來唯一收入門下的女弟子,在滄瀾城裡的聲望,甚至超過蘇家活了有幾百年的老祖。

    這時候看見蘇棠竟然顯身入門大典,廣場上的人群,就像沸騰的熱水,當即就有無數聲音歡呼起來:

    “蘇棠、蘇棠……”

    特別是那些玄衣、紫衣弟子,看向蘇棠的眼光更是狂熱。

    蘇棠不理會廣場上狂呼的人群以及山巔之上站立的蘇全等人,從天際似徐還疾的降落,玉足站在一根華表石柱之上,整個人就像天女降凡,清豔的臉容有著說不出的脫凡出俗,眸光流轉,隨手釋出數縷劍光,就將陳尋、宗崖等人身上的法術束縛盡數斬落。

    “蘇棠,你胡鬧什麼?”

    蘇全一張老臉氣成豬肝色,都說蘇棠跟老十三親近,但怎麼也想不到她會在這時候跑出來打他的臉攪?

    “陳尋是我的朋友,四叔你如此對待我的朋友,怎麼反過來問我胡鬧什麼?”蘇棠紅唇微啟,靈音似絲縷,卻又清晰無比,叫眾人都聽見。

    眾人腦袋裡“嗡”的一響,那個吊在華表石柱上的蠻族小子,竟然是蘇棠的朋友?

    蘇全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蘇棠要替這小子求情,萬事可以私下里說,但突然闖出來,當著十數万人的面前,將樓礁打得全身精光、只剩片縷,以後滄瀾城誰還將他這個“四爺”當根蔥?

    蘇棠心寒似鐵,怎麼都沒有想到四叔竟然心胸狹窄到要當場鞭殺陳尋,被她阻止後竟然不反省,還怒目相向怨她的不是,她俏臉無情的質問:

    “四叔、四叔祖,我倒要問問你們,你們有何理由,要將陳尋從滄瀾學宮驅逐出去?”

    蘇棠話裡帶著殺氣,叫她整個人彷彿一柄出鞘的神劍,凜然立在廣場之上。

    葛異等人心頭震駭,都不敢言語什麼,也不知道事情會鬧到什麼程度才能收場。

    青衫老者滿臉尷尬,面紅耳赤,叫蘇棠當面質疑,竟是無語以對。

    區區真陽境的築基修者,在他們眼裡只是螻蟻。

    他們自有足夠的理由,將這小子丟給蘇全處置;哪怕將這少年跟那數十個北​​山子弟都當場斬殺,也是為豎蘇氏的威風。

    至於蘇全與其弟蘇青峰之間的明爭暗鬥,實際也是宿武尉府在內耗,大家騎岸觀火還來不及,哪裡會出面勸阻?

    如果這少年是蘇棠的朋友,就完全不一樣的。

    蘇棠的朋友,早年被烏蟒所救、收留,想報答烏蟒的恩情,沿途護送烏蟒子弟參加試煉,沿途受鬼奚部的惡意阻殺,聯合北山諸部子弟與鬼奚部抗衡,最終生擒鬼奚部的宗子,敲訛鬼奚部七件符器、三枚九元養竅丹,這完全沒有半點過分的地方啊?

    誰叫鬼奚部不開眼,得罪了蘇棠的朋友呢?沒有殺上門討債都算是客氣的。

    而蘇全竟然想鞭殺她的朋友,蘇棠如此震怒,似乎也完全沒有什麼不合道理的地方。

    青衫老者尷尬的清咳一聲,束聲成線,傳到蘇棠耳畔:“可能是有些誤會!”

    “什麼誤會?”蘇棠不理會青衫老者勸和的苦衷,當眾質問出來。

    她掐著時間知道陳尋今日會正式加入滄瀾學宮,特地出山過來,藏在雲層之中想看陳尋在入門大典上的表現,未曾想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實在想像不出,要是她今天不是心血來潮,陳尋會給四叔他們折騰成什麼樣子。

    蘇棠心肺都快氣炸了,要不是還有一點理智,剛才她就會將樓礁、蘇陵等人當場擊殺,此時卻又哪里肯息事寧人?

    “蘇棠,你與陳尋是如何認識的?”蘇全想岔開話題,問道。

    “怎麼,四叔,你以為蘇棠是故意來找你麻煩?”蘇棠秀眉怒蹙,質問道。

    蘇全給蘇棠的質問噎住。

    他哪裡想到平日性情溫順的蘇棠,竟會為這麼個不相關的少年,硬要讓他與蘇房龍長老等一干人都下不了台?

    青衫老者見蘇棠真是動了真怒,心裡都琢磨不透這少年跟蘇棠到底是什麼關係,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只能先將這事平息下去,說道:“此事處置,宿武尉府確有不當。蘇棠,你想怎麼辦?”

    蘇棠也是氣惱當頭,當四叔祖驟然變臉要壓制四叔給她出氣之時,又不知道要如何做才好,轉頭看向陳尋:

    “四叔對你不公,你想如何處置?”

    “陳尋,宿武尉府對你不公,你要學宮如何處置此事?”青衫老者朗聲問陳尋。

    陳尋苦笑,眾人此時忌憚蘇棠,說到底是忌憚蘇棠背後的老祖,但蘇家老祖絕對不是一個善茬。

    蘇氏經營滄瀾的種種作為跟作風,可以說是蘇家老祖意志的直接體現。

    事情真要鬧到蘇家老祖跟前,對他們絕對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只是這些道理,蘇棠都未必能想透。

    陳尋整整衣衫,衝著山巔,振聲說道:“陳尋有違律令,今日被驅逐學宮,甘願領罰,絕不敢有半點怨言!”

    青衫老者暗暗點頭,這少年總算還是識些抬舉,說道:“你雖然對學宮有所不敬,但也是年少無知,不是不可寬囿……”

    發生今日這事,陳尋哪裡還敢在蘇全手下修行?

    就算蘇全不公然殺了他,只要在修行的功法動些手腳,就能折騰得他半身不遂。

    陳尋忙說道:“多謝上尊寬囿陳尋,但發生今日這事,陳尋也無臉留在學宮。”

    “弟子古劍鋒,也無臉留在學宮!”古劍鋒絕意與陳尋共進退,南溪、宗凌二子也都毅然站出來,當即要求也退出學宮。

    陳尋心知古劍鋒他們此時再留在宿武尉府,絕對是弊大於利,但他們能如此凜然決絕的退出滄瀾學宮,也是叫陳尋心頭熱血湧動。

    千蘭此時正痛苦掙扎,陳尋猜想她應該是想跟他們一起退出滄瀾學宮,但已經給青衫老者等人暗中束縛住手腳,動彈不得。

    陳尋知道蘇氏絕對不會讓身俱荒古血脈的優質弟子流落在外,當即衝青衫老者行禮道:“陳尋離開之前,有一事求上尊。​​”

    “你說。”青衫老者說道。

    “陳尋等人資質平平,沒有資格進學宮修行,是我們福緣有限,但千蘭資質都遠在我等之上,宿武尉府或無資格成就她,懇請上尊將她收入門下……”陳尋說道,他們今日算是將蘇全得罪乾淨,也就不能讓千蘭落到蘇全的手裡。

    蘇全氣得快要吐血,未曾想他堂堂的宿武尉府副尉,竟然要受這小子的奚落!

    “千蘭修行極具潛質,我等也有意將她收入學宮內院重點培養,只是我的功法未必適合千蘭,但你們放心,學宮必會給千蘭找到一位名師悉心傳授… …”青衫老者說道。

    身俱荒古血脈的弟子,在滄瀾、在各大世族、宗門從來都是最稀缺的資源。誰都不會將這樣的弟子拒之門外的;就算畢生無望突破,將來要有弟子能晉入天元境,在滄瀾的地位也絕不一樣。

    不過,青衫老者也不想落人口實,此時就藉機將千蘭收入門下。

    他只是模凌兩可的告訴陳尋,不會將千蘭留在宿武尉府就是,但也絕不會放千蘭離開滄瀾學宮。

    陳尋點點頭,能有這樣的結果最好,朝千蘭點點頭,要她聽從青衫老者的安排,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

    陳尋又問葛異:“我等還有些私人物品留在別院,我們能去取回嗎?”

    “這個自然可以。”葛異說道,他還真是想不透,陳尋怎麼會跟蘇棠認識。

    青衫老者也希望此事能很快解決掉,折騰出這麼多的波折,已經是讓他們相當頭痛了,看向蘇全,想最後再確認一下他的意見。

    蘇棠如此強勢的替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出頭,蘇全也是無奈。

    老祖座前僅有蘇棠、武陽兩徒。

    要是在蘇棠的影響下,老祖都支持青峰,下一任的宿武尉府主之位,他絕無資格跟青峰爭。

    “阿尋,宿武尉府不要你,我收你為徒!”蘇棠說道。

    蘇棠這話一出,山巔、山腳,又是跌落一片眼鏡!

    青衫老者也是苦笑,蘇棠真要收這少年為徒,除了老祖,其他人還真不能阻攔。

    蘇全那張老臉微微扭曲,直覺臉給抽得微微作痛,他將這少年逐出去,而少年又直接拜入老祖一脈門下,他以後在滄瀾城裡,不就成了笑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1 11:08 PM

第七十九章 我不會拜你為師

    古劍鋒、左丘等人都完全傻在那裡。

    從圍觀人群的震驚議論中,他們才知道眼前這個懸立華表石柱之上的少女,竟是蘇家老祖兩百年來唯一收入門下的女弟子,竟是十二歲就闖過五層天梯,進入學宮內院的滄瀾聖女。

    看她容貌清麗,一身雪白衣裙,隨風飄蕩,彷彿清濯白蓮,有著說不出的脫塵出俗之姿。

    年紀與他們相當,卻有凜烈不容侵犯之威勢,叫人禁不住想跪伏在地,頂禮膜拜。

    他們實想不明白,蘇棠在滄瀾城是那麼超凡脫俗的高貴存在,竟然跟陳尋是朋友,今天不是替他出頭,還收他為徒。

    宗崖倒是知道一些事情,但眼睛看蘇棠也看傻了,暗道:這仙女姐姐,莫非就是陳尋在湖澤荒原遇到的那個異人?

    陳尋的命也太好了,聽到仙女姐姐要收阿尋為徒,宗崖也衷心替他高興,心想以陳尋的資質,未來必會有極高的修為。

    而圍在山腳廣場看入門大典熱鬧的眾人,下巴都掉了一地:蘇家老祖唯一的嫡傳門人竟然就要公開收徒了,還是要收一個就要被滄瀾學宮逐出去的弟子!

    這算什麼事情嘛?

    事情發生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青璇,這時候也像是給人拿根大棍子敲傻了。

    她怎麼都想不到,陳尋跟老祖門下的蘇棠,竟然有那麼深的關係。

    蘇棠今日竟然不惜跟四爺公然翻臉,也要保陳尋,甚至還要收陳尋為徒,那陳尋以後不就成了老祖一脈的門人?

    老祖兩百年,僅收蘇棠一人為弟,蘇棠再收陳尋為弟子,那豈不是說陳尋將成為老祖一脈僅有兩名弟子之一?

    豈不是比學宮內院的紫衣弟子還要尊貴數倍?

    好不容易從蘇棠震怖殺機掙脫出來的樓礁、蘇陵,聽得蘇棠要將陳尋招入老祖一脈,更是肝膽俱裂。

    樓礁怎麼都沒有想到,陳尋這個蠻族小畜牲,竟然能傍上蘇棠這條粗大腿。

    蘇棠此時還僅是還胎境中期巔峰的修為,並不比蘇全、青衫老者等人高出多少,但除了她身為老祖嫡傳弟子外,更可怖的是她今年只有十七歲。

    這是什麼概念?

    這意味著天元境都可能不是蘇棠未來修煉的瓶頸。

    要是陳尋成為蘇棠的嫡傳弟子,成為老祖一脈的門下,十幾二十年後,修煉有成,他到時想將鬼奚部滅了,蘇氏有誰會替鬼奚部說話?

    蘇陵讓蘇棠那凜冽的殺機震得心智模糊,海魂之上都是一道道再難彌合的裂痕,他此時癱倒在地,心裡更是絕望到想找根繩子,把自己吊在華表石柱上。

    鬼奚部找到他,許下好處,希望他能幫助將這根雜毛除掉,哪裡想到伸手拔的竟然一根定海神柱啊?

    為什麼會是這樣?

    為什麼會是這樣?

    蘇陵頭一歪,口吐白沫,但已沒有人再去看他,只有旁邊兩人想躲鬼似的避開,怕沾上他的晦氣。

    而在縛龍山天梯之上的蘇毅,這時候已經縮起脖子,躲到眾人之後,心想著以後要不要找個藉口,遠遠躲開滄瀾城,不管怎麼說,都絕不能在陳尋這小子麵前再露一下臉,不然真不知道會死得多難看。

    眾人震驚,陳尋心裡卻滿是苦笑。

    他自然知道散修會有多艱苦。

    不僅僅是修煉資源獲得的問題,實是在滄瀾這片土地上,想要有些保障安心修煉,能傍的最大一棵樹,就是蘇家。

    在滄瀾城千萬修者,真陽境的修者只能算是微末飄萍。

    沒有蘇氏等宗族、宗門勢力的庇護,勢單力薄的散修,彼此為爭奪修煉資源血腥殘殺,整天惶惶不安、朝不保夕,何時生何時死都不能知道,又談什麼修煉?

    不過,蘇氏內部如此錯綜複雜,也超乎陳尋此前的預料。

    蘇棠此時更應該一心修煉,他不願將蘇棠拖入蘇氏錯綜複雜的勾心鬥角之中。

    再者,蘇家老祖若寄希望蘇棠能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天元境,怎麼可能會允許她為收徒之事分心?

    看蘇家這幾百年來的作為,陳尋都懷疑,倘若蘇家老祖認為他們干擾了蘇棠修煉,會不會痛下辣手將他們這些北山子弟都無聲抹殺掉?

    陳尋心生無力,在這些絕世強者面前,他們真是卑微比螻蟻還不如,想要生存下去,還真是要絞盡腦汁啊。

    不過,更主要的原因,他真不想拜蘇棠為師。

    面對蘇棠期待的眼神,陳尋苦笑一下,搖頭說道:

    “不要胡鬧了,我不會拜你為師的。”

    ************************

    聽這個蠻族少年竟然對蘇棠這麼說,無數的下巴又是掉了一地!

    葛異也差點連手裡的佩刀掉到地上:

    陳尋拒絕拜入蘇棠門下,還讓她不要胡鬧了!

    這是什麼口氣!

    蘇棠年紀雖小,但在滄瀾城的地位崇高之極、不可侵犯:

    她作為老祖兩百年來唯一收入門下的嫡傳弟子,在蘇氏、在滄瀾學宮的地位,甚至都不在學宮長老之下。

    雖然蘇全等人論宗族輩份,都是蘇棠的長輩,但今日在場之人,誰敢對她直斥一句:不要胡鬧了!

    蘇棠真要胡鬧,誰都拿她沒轍。

    故而她站出來要替陳尋出頭,蘇房龍長老等人也只能委屈求全。

    就算她想收陳尋為徒,蘇房龍長老等人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事也輪不到他們去管。

    這蠻族小子,竟然要她不要胡鬧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心裡還都暗鬆一口氣,心想,烏蟒的這小子真要得意忘形答應下,以為能攀上蘇棠這根高枝,從此飛黃騰達,成為老祖一脈的門人,整件事情鬧成一個大笑話,這小子不知好歹也就罷了,他們在老祖及宗主跟前怎麼交待?

    青衫老者心裡想,這小子他直接拒絕蘇棠最好,不然搞得老祖都騎虎難下,這事就難辦了。

    宗崖、古劍鋒等人卻是糊塗,不明白陳尋為何要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他們哪裡知道陳尋考慮要比他們深遠?

    圍觀的人群也都目瞠口舌,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少年太他娘不知好歹了,竟然拒絕拜入蘇棠門下,心裡都生出衝上前、將這少年暴打一頓的衝動。

    “為什麼不想拜我為師?”蘇棠歪著頭,不解的看著陳尋,問道。

    陳尋心裡苦笑,真正的原因又怎能在這時候公開說給蘇棠聽,只能硬著頭皮說道:“我將來修為,都未必會比你差,給你當弟子,多沒意思啊! ”

    蘇棠想想也是,只要陳尋能有機緣,突破肉障,晉入還胎境,以他的資質,修為必不可限量。

    只是不收陳尋為徒,有些玄功秘學就不能授他,蘇棠又有些替他擔心。

    修煉最重資源,法侶財地無一能缺。

    離開宗門、世族,一切都要陳尋他自己去撞機緣,實不知陳尋何時才能找到突破肉障的途徑。

    只是陳尋決意如此,蘇棠也不再勉強。

    她知道陳尋年紀雖小,但心志極堅,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一個人就跑到湖澤荒原苦修,只說道:“要有人欺負你,你就來找我!”

    陳尋心裡苦笑,暗道蘇棠不說這話還好,旁人知道他跟蘇棠認識,他在滄瀾城低調一些,自然不用擔心誰會不長眼跑上門來找麻煩。

    蘇棠說這句話劍指蘇全,反倒會有麻煩。

    蘇全這人,修為高深還是其次,心計陰險,心胸狹窄才最讓人頭痛。

    他要是跑到蘇家老祖前告狀,只怕會連累蘇棠被蘇家老祖責罵……

    唉,蘇棠還真是個心機單純的傢伙啊。

    ********************

    蘇棠不習慣叫眾人狂熱的關注,見這邊的事情不會再有波折,就化身一抹長虹,往滄瀾城北的群山縱貫而去,但在縛龍山巔、山腳的眾人心裡留下無數巨大的驚嘆號跟疑問號。

    蘇棠走後,青衫老者等人也無意再留在此間糾纏。

    也不知道何時,豎在山巔兩側的雲門又悄然散開,重新籠罩住縛龍山,將巍峨壯闊的滄瀾學宮,從凡俗塵世遮掩掉。

    青衫老者等人,以及青璇等新晉弟子,也都藏身雲霧之中,不再讓凡俗塵世窺得他們的真面目。

    陳尋也不想叫眾人當猴子一樣圍觀,但他還有青銅藥爐等物留在弟子別府裡,要趕去取出來。

    “走吧!”陳尋拉了一下心情複雜、仍關切千蘭安危的左丘,說道,“千蘭能進學宮內院修行,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今日的事情一波三折,大家心裡都受到極大刺激。

    左丘也不知道陳尋怎麼會認識蘇氏老祖的嫡傳弟子蘇棠,但想來千蘭能進滄瀾學宮,暫時也確無需擔憂什麼。

    葛異問陳尋:“你們住城中哪個地方?你們有什麼東西留在弟子別院,我等會兒給你們送過去。”

    陳尋進城之後,就直接住進弟子別院,也不知道左丘、宗崖他們住在什麼地方。

    他心想今天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只怕宿武尉府除葛異等人,個個都視他如仇,再堂而皇之的走回別院取東西,怕會刺激到蘇全的神經。

    葛異能派人幫他們將東西送過來,那是再好不過。

    左丘將住所說給葛異聽,就先帶陳尋、古劍鋒、南溪、宗凌等人返回住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1 11:08 PM

第八十章 去留

    陳尋他們半個月前,一進城就直接住進宿武尉府的弟子別院,除了今日參加入門大典,都沒有機會在城裡走動。

    當初翻過嶺脊,看到綿延數百里的黑色城牆,心中為滄瀾城的壯闊震驚,是一種感受。

    然而滄瀾城之壯闊,唯有身處其中才有更深的感受。

    陳尋隨左丘、宗崖等人行走在密如蛛網的街巷裡,看著沿街摩肩接蹭的人群,從南城門穿過,才發現黑色巨牆之外,還有一座破落的城池。

    這裡就是滄瀾城的南城。

    陳尋早就習慣了地廣人稀的生活,烏蟒佔據方圓百里的山嶺艱難生存,僅千餘人而已。他每趟出寨採藥狩獵,可能三五天都撞不到一個人影。

    而在高牆圍起來的滄瀾城裡,居住近百萬人眾,人口之密集,數量之巨大,遠遠超乎陳尋的想像。

    南城到處都是破敗不堪的棚舍,前日剛下過暴雨,泥濘的街巷深一腳淺一腳的踩上去,到處都是爛泥坑,比烏蟒石寨還要糟糕。

    沿街民眾衣衫襤褸,滿臉菜色,不少人餓得淹淹一息,但無人理會。

    看此情形,陳尋才知道南城實是滄瀾城的貧民窟,就連三面的城牆都是低矮的土牆,防禦根本不能跟主城那高達百米的黑石巨牆相比,更不要奢望什麼防禦法陣了。

    最終隨左丘、宗崖他們進滄瀾城的北山部族子弟,共有四十六人。他們中,還有不少人或傷或殘,急需找醫尋藥救治,財物有限,也只能到南城找個破落的地方落腳。

    稀疏樹籬,圍出兩畝大小的院子,裡面破破落落有幾間棚草房子,再在空地搭起幾頂獸皮帳蓬,就是北山子弟在滄瀾城裡的落腳地方。

    眾人也不覺其苦,這邊的情況至少不比部族裡更差。

    南城的城牆雖然低矮,完全不像是有法陣保護的樣子,雖然兩側塗山深嶺裡的荒獸,要比蟒牙嶺強橫十倍、百倍,但與數十萬人擠在一起,卻有一種難言的安全感。

    就算兩邊高聳入雲的山嶺深處有什麼兇禽猛獸闖進來,也沒有什麼能比藏在數十萬人群裡更安全了。

    大家興高采烈的擁著陳尋、古劍鋒等人進屋席地而坐,就熱切的問起他們住進弟子別院的生活情形。

    當然,眾人更關心的,還是陳尋怎麼會跟蘇家老祖嫡傳弟子蘇棠認識,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為什麼又當眾拒絕拜入蘇棠門下。

    這背後的種種秘辛,陳尋自然不能說給這麼多人聽,見院子裡堆了不少壘牆砌屋的石木,岔開話題問左丘:“你們打算在這里安家立戶?”

    “嗯,商旅能到蟒牙嶺北山,我尋思著,大家以後在滄瀾城裡,應該要有一個能落腳的地方。之前是部族子弟試煉,族中蠻武禁止進入試煉區域,再過一些天,部族應該就會派人過來,”左丘面帶憂色的說道,“就是不清楚鬼奚部會不會從中作梗。”

    滄瀾城裡龍蛇混雜,百萬人眾。

    除蘇氏及滄瀾學宮之外,還有無數中小宗族與散修,生存在滄瀾荒原的數千部族,要有什麼交流、交易,也都主要到滄瀾城進行。

    無論從哪一方面講,在滄瀾城修行,能獲得的便利,遠非閉塞、偏僻的烏蟒能及。

    “三人行,必有我師。”

    即使不能進入滄瀾學宮,陳尋相信留在滄瀾城,也能找到適合他修煉的功法。

    有時候,不是功法越玄奇高深越好,更主要的是要找到適合自己當前階段修煉的功法。

    青木道人雖然僅是巫蠻九重巔峰的人物,也許今生都無希望晉入還胎境,但他所著的《道蘊殘解》,差不多將真陽境武修的道理都說透,陳尋從中獲益極深。

    他相信滄瀾城百萬人眾裡,這樣的能人異士,也絕不會沒有。

    陳尋其實早就考慮過,他即使不能進學宮,也要暫時先在滄瀾城落腳的事情,但宗崖、宗凌、南溪三人,最初的計劃還是能進滄瀾學宮更好,不能進滄瀾學宮就返回烏蟒。

    相比較而言,左棘部考慮則更為周全,由左丘率隊,進入滄瀾城,就早在考慮落腳立足之事。

    左棘部雖然也沒有晉入還胎境的天蠻強者,但作為族眾過萬的部族,也是蟒牙嶺北山少有的大部族。左棘族中開悟蠻魂的中上階蠻武數量,要遠遠超過黑山、烏蟒,無論是遠見還是對未來的規則,確實要比烏蟒、黑山強上一截。

    左丘看著僅十七八歲,但他的厲害之處,不是修為已晉入上階蠻武,實是個人的見識、膽魄,都要比古劍鋒、宗崖等人強上一截。

    面對鬼奚部的狙殺,也是左丘在關鍵時刻聚集北山部族子弟抱團求存,堅持到陳尋趕到求援。

    而進滄瀾城才半個月,左丘就已經著手落腳之事,確是要比其他少年行事要周密、有計劃,也難怪北山子弟都能聚在他的身邊不散開。

    ************************

    陳尋是打算暫時留在滄瀾城落腳,不過他要修煉,需要靜室不受他人干擾。

    南城這邊的院子太過簡陋,棚草屋舍也只有六七間,除了獸皮蓬帳外,差不多五六人擠一間陋舍席地而睡。

    這麼簡陋的院子,大家擠到裡面,都轉個身都極困難,更不要說靜心修煉了。

    不過,陳尋這時候也不能跟左丘他們分開住。

    除了放心不下宗崖、宗凌他們的安全外,他想在滄瀾城裡找個安心之所修煉,眼下也只能跟左丘他們抱團住在一起。

    滄瀾城裡魚龍混雜,不僅鬼奚部對他們虎視眈眈,權高位重的蘇全對他也同樣含恨在心。

    蘇棠這一鬧,滄瀾裡不會有誰瞎了眼,公然跑上門來鬧事,但他要是不跟左丘他們聯手抱團,落了單,什麼事情都難說了。

    滄瀾城裡,除了蘇氏、滄瀾學宮以及諸大部族的勢力外,除了紮根在此的宗派、中小宗族外,還有無數散修、邪修,甚至還有其他宗派、世族潛在暗中的勢力。

    蘇全及鬼奚部甚至不用直接派人出手,只要將他們的行蹤,以及攜帶大量符器及靈丹的消息散佈出去,他就得被迫逃亡。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誘惑,那些沒有根腳可捉的散修、邪修,出手哪裡會顧忌蘇棠是蘇家老祖的嫡傳門人。

    他們得手後,大不了遠走高飛,換個宗門地盤呆著,從此不踏入滄瀾之地,蘇棠再是蘇家老祖的嫡傳門人,修為再高,又能奈他們何?

    陳尋真要以為抱住蘇棠的大腿,就能在滄瀾城立足,那真的就只是十三四歲的天真少年了。

    認真的算下來,他今年應該是二十五歲了,心思可不會像蘇棠那麼單純,更不會像宗崖他們那些介直、不知變通,看不透人心的險惡。

    *******************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數名子弟跑出來買回酒肉,大家都席地而坐,抓肉喝酒,唯有小心謹慎的左丘,安排人手站在院子裡守備。

    陳尋走出院子,也注意到巷道左右有些人鬼鬼祟祟的探望,也不知道有沒有鬼奚部的眼線,知道左丘的小心謹慎是必需的。

    有左丘在,也不需要他分太多的心,這才可安心修煉。

    很快,葛異親自帶了兩名隨扈,牽著兩匹駝馬,舉火尋到南城來,將陳尋落在別院的隨身雜物送回。

    陳尋他們留在別院的,除了不便隨身攜帶的青銅藥爐、重鋒矛、鐵胎巨弓等物,就沒有其他東西留在別院,但兩匹駝馬背負重物,獸皮大囊裹得結結實實。

    解下來,陳尋才發現,除了他們留在別院的東西,書齋裡那上百卷帛書,葛異也都幫他一起打包送了過來。

    “你們身上所穿的法衣以及四枚學宮印,珍貴得很,宿武尉府都要收回的。不過,你們在別院起居所用的這些雜物,也不便再給其他弟子使用,我就統統打包給你們送過來。你們看東西有沒有缺失……”葛異說道。

    “勞煩葛爺了。”陳尋行禮致謝。

    宿武尉府收回學宮印、法衣會並不叫他意外,但這上百卷對其他人看似尋常的帛書,在他心裡要遠比學宮印、法衣珍貴十倍、百倍,心裡對葛異充滿感激。

    葛異貴為宿武尉府的執事,身為蘇青峰的左膀右臂,今日甚至冒險被蘇全當場擊死的風險,也要阻攔樓礁藉機對北山子弟下毒手,他心裡除了感激,還能有什麼?

    左丘等人,對葛異也甚為感激。

    雖然北山子弟參加血腥試煉,是葛異一手安排,但大家心裡都清楚,葛異只是奉蘇家之令行事。

    “這裡太簡陋了……”

    葛異走進院子裡,稀疏的樹籬牆圍出一片泥濘不堪的泥巴地,幾棟棚草陋舍四壁透風,再有兩月就要入夏,獸皮帳蓬將又悶又熱,他都不知道這四五十名北山子弟要如何在這處院子裡棲身。

    如今十三爺有事在外,不知道何時才會回滄瀾城,如何應對四爺的刁難,還不是葛異所能做決定。

    但陳尋、古劍鋒等人雖然都被逐出滄瀾學宮,但作為北山部族子弟的代表,又是修煉之人,住在魚龍混雜的南城,實叫他有些擔心。

    葛異將滄瀾城裡的一些情況,說給陳尋他們聽。

    陳尋這才知道,滄瀾城如此廣闊,但最為擁擠、破落的南城,居住的都是地位極其卑賤的賤民、奴隸、流戶,更有不受蘇家拘束的大寇流匪、邪修、流竄犯,都隱匿藏身南城之中。

    鬼奚部以及四爺那邊,不會公然對付他們,但他們住在混亂的南城,會出什麼事都難說了;而且出了什麼事,四爺跟鬼奚部那邊都能推卸責任。

    北城由三令六尉府及蘇氏嫡系控制,是滄瀾城真正的核心,但城里中小宗族、宗派勢力以及湧入滄瀾的散修、往來雲洲、西荒的商旅,絕大多數都居住東城及西城,那邊才是滄瀾的主城。

    南城的賤民、奴隸、流戶平時都禁止隨意進入主城;即使持令進入,也不能在主城過夜。

    倘若在宵禁之後,還有南城的住戶滯留在主城,輕鬆會被巡城的甲卒抓去吃幾天牢飯,交贖罰金放人,重則當場打死勿論。

    相比較南城的混亂,主城的面積要大三倍,居住人眾才三四十萬,而且有律令府負責治安,散修、邪修都極少敢在主城滋事。

    鬼奚部現在不會再指望能將陳尋他們身上,將那七件符器、三枚九元養竅丹拿回去,只怕很快就會放出消息,縱容散修、邪修對陳尋他們下手。

    陳尋他們在南城多住一天,實是就要多一分危險。

    “我家附近,有一棟院子,前後左右有六間獨院,勉強能容四五十人擠著住,只需要千金,”葛異說道,“我到別院替你們收拾東西,有幾件不甚至重要的器物,差不多也值千金……”

    涉及到修煉資源,才會用天罡符錢計價;世俗生活,買房置屋,千金實指千斤青銅。

    千斤青銅在滄瀾城也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但在修者眼裡,又算不了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1 11:09 PM

本帖最後由 魔天狼 於 2014-8-12 08:21 PM 編輯

第八十一章 烈霜刀訣

    陳尋將左丘、古劍鋒、宗崖等人,喊到屋裡來商議:

    “宿武尉府,十三爺跟四爺不對付,葛爺心善,當然也有替十三爺拉攏之意。現在有機會,托庇十三爺翼下,你們覺得要怎麼做?”

    古劍鋒、宗崖唯陳尋馬首是瞻,說道:“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

    左丘沉吟片晌,說道:“我們一起進東城……”

    陳尋點點頭,他不擔心古劍鋒、宗崖會有不同意見,但左丘此時就未必還願意跟他們綁在一起。

    千蘭進入學宮內院成為紫衣弟子,左棘部在滄瀾的地位就變得不一樣,倘若左丘帶人跟他們分開,反而更容易在滄瀾城立足。

    沒有太大的利益,城裡沒有人甚麼會去招惹紫衣弟子出身的部族。

    鬼奚部甚至都有可能主動找左棘部修好。

    左丘雖然還不能代表左棘部,但他此時決意跟大家抱團一起走,也叫陳尋心裡寬慰。

    既然決意撤出南城,陳尋他們也不猶豫。

    他們也沒有什麼行囊,就托葛異的關係,當夜搬進東城。

    東城街巷大多是麻石鋪就,不好跟北城比,但要遠比混亂的南城整飭得多,整齊的院落都是磚石砌成,堅固高大。

    葛異推薦的院子,位於東城銅鑼巷裡,整棟建築是由東西兩組三進院子構成,跟南城那處破落院子,真是有著天壤之別。

    這裡原是滄瀾城一個小族所有,這個小族此時已經破敗,僅剩三五人丁根本無需住這麼大的院子;院子裡起居之物,也都齊全,陳尋他們搬進來就可以入住,不需要額外準備什麼。

    雖然還胎境以上的強者,才是滄瀾城里至高無上的存在,但葛異身為宿武副尉蘇青峰的嫡系親信,在東城的影響力絕不容小窺。

    知道葛異要做保買下這處院子,坊街小吏就屁巔屁巔的跑過來,連夜給陳尋他們辦好手續。

    *********************

    將葛異及隨扈送走,天色熹微,已是拂曉時分。

    修煉之人,十數日不休不眠都不是慣常之事,但今日發生太多的事情,送到葛異之後,陳尋也就與左丘等人各自回屋休息。

    左丘、古劍鋒都堅持寧可他們擠一擠,也要給陳尋單獨一進院子,方便他好靜心修煉。

    陳尋心想他終非九族之人,就算暫時要抱團住在一起,以後還要在院牆打個門洞,自立門戶,也就不再謝絕獨居一院。

    陳尋推開院門之際,神魂竟是一盪,推門見蘇棠一襲雪白羅衫,立在桂花樹下,殘月尚有餘暉灑下,落在她清麗明豔的臉蛋之上,竟是那麼的嬌豔動人。

    陳尋這時候也明白過來,蘇青峰不在城裡,葛異出主意安排他們住進東城,則是蘇棠授意。

    “你現在縛龍訣修煉有成,還沒有推開門,就知道我在呀……”蘇棠也為陳尋的修煉進展驚訝。

    陳尋此前在部族,埋頭修煉,沒有參照對比,也不知道他的修煉到底有多迅速,撓了撓後腦勺,說道:

    “你怎麼在這裡?”

    “你為什麼不拜我為師?”蘇棠不答反問。

    “我真拜你為師,蘇家老祖真會坐視不管嗎?”陳尋問道。

    蘇棠沒想到陳尋小小年紀,真就能將背後的一切糾葛看得透徹。

    “蘇全那個死不要臉的,事後竟然真就跑去老祖那邊告狀去了,害我挨了老祖一頓訓斥,”蘇棠頗為無奈的說道,“我過兩天就會閉關修煉,不晉入還胎境後期,老祖不會再許我出關——你以後在滄瀾城,一定要多加小心。”

    陳尋就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心裡感慨,也不知道蘇棠這一閉關,要過幾年才能再見。

    陳尋想起一件事,又問蘇棠:“鬼奚部的宗子樓適夷,你知道他去了哪裡?”

    陳尋懷疑樓適夷也是身俱荒古血脈,才會叫鬼奚部如此不惜代價的保他一條命,但在今日的入門大典上沒有見到他露臉。

    他不認為鬼奚部敢冒蘇氏之大不韙,讓樓適夷另投他宗,這件事有著叫陳尋琢磨不透的蹊蹺。

    “我也不清楚。”蘇棠說道。

    陳尋也知道蘇棠一心修煉,不怎麼關心宗族中事,看來樓適夷的去向,還要他以後慢慢打聽。

    *********************

    陳尋怕有人到這院子裡來找他,請蘇棠進書齋說話,推開門,看到書齋裡整齊一片,卻是一愣。

    他之前讓人將上百卷帛書搬進來,都堆在書案上,也沒有讓他人幫著整理。

    陳尋忍不住苦笑,沒想到他送葛異出去片刻時間,蘇棠先幫他將書齋收拾乾淨,回頭笑著說:“只怕將滿城的人腦袋都加起來,都絕想不到你會幫我整理書齋……”

    “你這邊亂糟糟的,看著鬧心,想著你送葛異出去,還有些時間,就幫你收拾一下,”蘇棠笑著問,“怎麼,我幫你收拾書齋,還有錯了?”

    陳尋笑了笑,見除了楠木書架上的上百卷帛書外,書案還放有一卷帛書,走過去拿起來,帛書很薄,只有十數頁,封頁寫有《烈霜刀訣》四字古篆。

    “你肉身經靈氣重塑,已成玄寒之體。換作他人,十數年修煉玄寒功法,淬煉肉身、伐毛洗髓,也能徹底改變體質,煉成玄寒之體,但你的情況極特殊。要不是讓他人察覺你體內所具的荒古血脈,唯有修煉烈霜刀意,才能掩人耳目……”蘇棠說道。

    帛書雖輕,然而陳尋拿在手裡,卻覺沉重,未曾想蘇棠一切都替他考慮周全。

    玄寒之體,算不上多特殊。

    蠻武修煉蠻魂,利用氣血神華淬煉肉身、伐毛洗髓,只要修為晉入換血洗髓的境界,體質都會徹底發生改變。

    這背後最大的區別就在於:

    有些人,可能一生修煉都無法達到換血洗髓的境界。

    有些人,十數年持之以恆的修煉,晉入換血七層、徹底改變體質,已經是天賦異稟。

    而千萬眾人之中也有極個別的人,生來就是玄寒之體,就相當於剛出生就有換血七層的境界,修煉潛力,遠非前兩者能比。

    也唯有後者才會被宗門、世族視為修煉的仙苗,修煉潛力不在荒古血脈之下。

    陳尋的情況,跟這三個都不盡同。

    他是大孤峰受重創後,魂海異相汲取磅礡的玄寒之氣重塑肉身,肉身才一舉改造成玄寒靈體,也籍此進入換血七層的境界。

    就算是蘇棠,也沒有聽說過方圓萬里之地,有誰能在真陽境後期,就有靈氣塑體、白骨生肉的異能。

    陳尋想要守住六臂巨魔血的秘密,也只有修煉烈霜刀訣進行掩飾。

    陳尋假稱他十數年如一修煉烈霜刀訣,籍此晉入換血洗髓之境界,修煉成玄寒之體,天賦可以說是少見,但也絕談不上曠古絕今,更不會讓他人想到靈氣塑體、白骨生肉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上去。

    “你練成烈霜刀訣後,就將刀訣燒毀掉,以免有心人看到會生猜疑,”蘇棠又說道,“我將這本刀訣拿到手,也粗粗的看過,覺得有些許可改進的地方,都寫了下來,你修煉時可以比照……”

    陳尋翻開刀訣,裡面果然是夾了一頁白帛,展開兩尺見方,字跡娟秀,洋洋灑灑有數千字。

    這叫陳尋倍感沉重,沒想到蘇棠回到滄瀾之後,或許真是一門心思想收他為徒,這本刀訣她必是先修煉過,才可能提出這麼精妙的改進。

    陳尋抬起頭,看著蘇棠神光清湛的眸子,問道:“你真想收我為徒?”

    蘇棠嫣然一笑,說道:“我都還小,一心修煉還來不及,哪裡有資格授徒?只是打小隨老祖修煉,即使後來武陽也秘密拜入老祖門下,但還是常常月餘不見一人——武陽這事,你可不要隨便對外面說啊,不然我又要挨老祖罵了——我就想啊,要是身邊能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該有多好。好了,天都要亮了,我先走了,你以後在滄瀾,要好好照顧自己,好好修煉縛龍訣……”

    陳尋點點頭;蘇棠推開窗,即化身一道長虹,往北邊的天空縱貫而去。

    *************************

    與左丘、古劍鋒、宗崖他們住在一起,除了相互可以依靠之外,繁煩的起居之事,也完全不用陳尋操什麼心思。

    左丘是個心思謹慎、諸事周全之人。

    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安排得妥妥噹噹。

    接下來月餘時間,陳尋則能心無旁鶩的留在書齋裡閉關修煉。

    他此前將大鵬秘拳融入刀勢之中,施展刀勢,能在十米範圍內凝降冰霜,直接影響敵人的氣血運轉,但透體而出的玄寒之氣四溢,散而不凝,對上階蠻武以上的真正強者,影響就變得極為有限。

    蠻魂神華與真陽玄氣,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也分金木水火土風寒雷及無相九性。

    無論是修煉玄寒絕武,煉成玄寒之體,還是生來就是玄寒靈體,再修煉玄寒一類的玄功,與敵搏殺時,氣血所釋玄寒神華,都能與拳勢、刀勢很好的融合。

    唯有陳尋的情況極其特殊,所學駁雜不堪,無論是大鵬秘拳所化的刀勢,還是九幽戰矛那逆鱗一刺,都不能將他的氣血神華完全融入戰勢之中,才會有部分玄寒之氣飄散四溢。

    這情形看著玄異,實際上氣血神華在極大的虛耗跟浪費。

    陳尋身為玄寒之體,唯有修煉烈霜刀訣,施展刀勢,透體而出的氣血神華才有可能完全融入刀勢之中。

    與大鵬秘拳一樣,雲洲較為常見的烈霜刀訣,僅是武修在真陽境築基的功法。

    陳尋已經有換血七層的修為,身俱六臂巨魔血所化的魂海異相,靈慧過人,任何玄功秘法,只要不超過他此時的境界,入手修煉都是極速。

    一個月後,陳尋就能將透體釋出的蠻魂神華,完全融入刀勢之中,更不用擔心體內六臂巨魔血的秘密,會叫他人窺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2 08:28 PM

第八十二章 九族之人

    “咚咚咚……”

    陳尋聽著院子外有人在叩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左丘、古劍鋒為避免他修煉受到干擾,堅持讓他獨住一院,要沒有什麼事,也絕不會有人過來打擾他修煉。

    這時候有人過來叩門,那必然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出面。

    陳尋將烈霜刀訣點著,放到火盆裡,看著帛書在熊熊火光裡很快化為灰燼,才帶著些複雜莫名的情緒,振身立起,將寒霜刀系在腰間,推門走出書齋。

    大概是聽到他走出書齋,這時候宗凌滿臉興奮的推門走進院子,說道:“北山來人了,阿公也過來了……”

    此時距入門大典已經過去有一個多月,算著時間,北山部族也應該派人過來。

    陳尋沒想到阿公宗圖也親自趕到滄瀾城來,心裡也極是高興,與宗凌趕到前院,就見前院廳裡,除了阿公宗圖跟宗桑外,黑山部的古護、古辰也在,還有好幾名軒昂大漢,氣勢都不比宗桑稍弱,想必其他北山部族的蠻武強者。

    陳尋沒想到阿公他們,能跟北山部族的其他強者一起進滄瀾,心想北山部族棄嫌聯合之事,確有促成的希望。

    “阿公……”陳尋高興的喊道。

    他走到阿公宗圖、宗桑身邊,南溪讓出座位。

    陳尋席地而坐,拉起阿公宗圖枯瘦的手,見大家精神都好,也知蟒牙嶺北山這段時間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好擔心的,說道,

    “沒想到阿公這趟親自過來,一路上都還好吧?”

    “我們帶了一批貨物,跟商隊過來,是跟蘇家交了保護費的,鬼奚部敢咬我們啊?”宗桑哈哈笑道,親熱的摟過陳尋的肩膀,說道,“你這臭小子,修為又精進了啊。聽說你一人,就將鬼奚部那鬼勞子宗子,還有幾百子弟殺得屁滾尿流啊?”

    北山參加試煉的部族子弟,雖然僅有四五十人最終進入滄瀾城,但其他人也沒有完全死在途中。

    有不少子弟中途撤回去,陳尋他們所作所為,也早就在北山傳揚開。

    “多虧得有劍鋒與左丘兄二人相助,陳尋才能將樓適夷生擒。幾百人屁滾尿流,哪有那麼誇張?要不是樓適夷輕敵,叫我們擒住,只怕是我們會屁滾尿流……”陳尋哈哈笑道。

    大家也是哄堂而笑,其樂融融,也不覺得陳尋年紀小,彼此都還不怎麼認識,就生分了。

    陳尋說的也是實情,要不是有古劍鋒、左丘兩人在身邊,他就算敢施展逆鱗一刺,結局必然是鬼奚部子弟將重傷的樓適夷搶回去,然後再將氣血枯竭的他萬刃分屍。

    “我心存私念,差點將劍鋒他們都害死。我本無臉苟活於世,古孚死後,我也是日夜煎熬,今日厚著臉皮進滄瀾城,只是謝你能存黑山一脈……”

    古辰席地坐在矮几後,坐直腰脊,就朝陳尋伏首長拜,此時再見陳尋這張稚氣未脫的臉,他心裡又悔又愧。

    陳尋忙伏首對拜,表示不敢接受古辰如此大禮,動容道:“我與劍鋒情同手足,一路上宗崖、宗凌、南溪也多虧他的照顧,才能化險為夷,實當不得古辰阿叔的大禮……”

    當初到黑山部希望兩族聯手,古辰百般阻撓,陳尋對古辰的狹窄心胸也是氣苦。

    古辰說他心存私念,陳尋猜測他大概也是希望自己的獨子古孚,能有機會進入滄瀾學宮修行。

    古孚與其他黑山七子在途中都喪命樓適夷等人之手,這樣的懲罰,對古辰來說也是足夠殘酷。

    陳尋即使對古辰還心存怨念,但為烏蟒與黑山聯合之事,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陳尋又說道:“我受奸人陷害,被逐出滄瀾學宮,這次也連累到劍鋒他們,說起來,我對黑山也是有愧啊……”

    “這個怎能怨你?”古護說道。

    在知道種種事情之後,古護他們也才知道,他們之前對試煉之途的凶險認識太淺薄,劍鋒等人能保全性命,已經是極其僥倖。

    何況劍鋒在途中突破晉入換血七層,還得一件金剛玄甲,即使不能進入滄瀾學宮修為,所得已是極多,遠遠超過他們之前的想像。

    “這位是左棘部族主左崇谷……”宗圖介紹左首一位軒昂大漢給陳尋認識。

    “陳尋見過左公。”陳尋見左崇谷約四十歲左右,雖然也是蠻武九層巔峰,但氣息要比宗桑更為收斂,已臻至返璞歸真的境界,實距晉入還胎境就差一線。

    他背負一柄烏黑的巨劍,有淡淡的靈蘊玄息匯聚,沒想到竟然也是一把符劍。

    左崇谷是千蘭的父親、左丘的叔父。

    千蘭得以進入學宮內院,成為紫衣弟子,左崇穀不管能不能晉入還胎境,他與左棘部的地位,在滄瀾也都能父憑女榮、水漲船高。

    不過,左崇谷知道,這一次北山諸部族還能有四五十個弟子活下來,走進滄瀾城,千蘭能進入學宮內院,都賴於眼前這個少年。

    他此前以為這一切都是僥倖,但現在看著側向而坐的少年,氣息收斂堅固,有如水中磐石,年紀輕輕卻予人堅不可摧之感,暗感這一切或許都不是僥倖。

    ******************

    宗圖他們進城後,已是暮色沉沉,待族人將皮貨、藥草等貨物卸到院子裡,天色就黑下來。

    左丘早讓人買來牛羊,架在院子裡的鐵架子上烤熟,灑上青鹽、香料,香溢撲鼻。

    大家喝著渾濁的谷酒,歡聲笑語,月至中天​​才散去休息。

    這邊的院子雖然已經有四五十個子弟入住,但這時候北山部族來人,又都是父祖長輩,就算再擁擠,也沒有住客棧的道理,自然都在這邊院子裡擠一擠。

    宗崖、宗凌、南溪他們也特意將房子騰出來,與阿公宗圖、宗桑等烏蟒族人,都擠到陳尋的院子裡來。

    宗圖還將那頭幼豹,替陳尋帶到滄瀾城來。

    離開烏蟒時,為宗崖、宗凌、南溪他們服食九元養竅丹,重啟過一次魂祭,從這頭幼豹身上吸了不少魂魄。

    之後這頭幼豹就一直陷入昏睡之中,當中有兩次醒來,也只吃一兩枚烏蟒丹,就接著昏睡。

    旁人看不出這頭皮毛天青的幼豹是何等的異常,主持魂祭的宗圖是心知肚明,出生才一兩個月,甚至可以說先天都有所不足的這頭幼豹,魂魄就已經強到足以支撐一次魂祭消耗,血脈之珍奇,還真是難以想像。

    陳尋就將幼豹丟到床榻上,任它繼續昏睡,接著跟阿公他們談正事。

    滄瀾荒原縱橫三四千里,大大小小的部族有三五千之多,蟒牙嶺周遭一兩百部族,還僅是微末一支。

    蘇氏雖為滄瀾雄主,貴同王侯,但畢竟不是熹武帝朝正式冊封的王侯,故而對滄瀾荒原的大小部族並沒有正式的統治權。

    諸部族明里暗裡,都遙奉蘇氏為主,然而各部族內部以及部族之間的事務跟爭執,還都不受蘇氏的控制。

    眼下蘇氏剛剛才觸手伸到蟒牙嶺以北,鬼奚部懾於蘇氏的威勢,行事有所收斂,但鬼奚部始終是北山諸部族頭頂上懸著的威脅。

    以往有些部族,還存有幻想,但近千部族子弟慘遭鬼奚部毒手之後,大家也都看明白過來。

    宗圖、宗桑這次趕過來,就是要跟古護、左崇谷等人商議九族聯合之事。

    雖然蟒牙嶺北山在名義上,還不能算蘇氏的勢力範圍,但大家心裡都清楚,九族想要聯合起來,還必須要得到蘇氏的認可。

    九族聯合起來,人數也有三五萬,但沒有一名還胎境以上的天蠻強者,在絕對武力上,還遠不能跟鬼奚部抗衡,也需要藉助蘇氏的威勢,箝制鬼奚部。

    大家都沒有資格,直接去見蘇氏宗族真正的大人物,但蘇氏負責滄北荒原及蟒牙嶺部族事務的,是宿武尉府。

    只要宿武尉府認可九族聯合,就能讓鬼奚部投鼠忌器。

    “宿武尉府眼下由蘇全、蘇青峰分主內外事務,”陳尋到院子裡,將他了解到的一些事,說給阿公宗圖聽,“鬼奚部名義上受蘇青峰節制,但這次試煉過後,我看他們在宿武尉府跟蘇全走得極近。左棘、黑山、烏蟒等九族想聯合,能不能爭取蘇青峰的支持很關鍵。蘇青峰不是隨便能見之人,但葛異那邊,還是可以去拜訪一下……”

    “這事也要左棘部來牽頭,我們倒不焦急。”宗圖說道。

    陳尋點點頭,左棘部不僅人多勢眾,更關鍵的是千蘭已進學宮內院修行。

    作為紫衣弟子,千蘭的地位比普通執事、客卿還要高,將來甚至還有可能晉入天元境。

    如今的左棘部,在滄瀾數千部族之中,就絕對實力而言,看上去還微不足道,但就因為千蘭一人的關係,就值得各方勢力拉攏了。

    九族聯合,不僅要以左棘部牽頭,也是要以左棘部為主,烏蟒倒不能表現得太熱切,一切順其自然即可。

    “我被逐出學宮,也害宗凌、南溪被趕了出來。”陳尋對之後的事情演變成那局面,也頗有歉意。

    “說這個,就見外了,”宗圖搖頭笑道,“宗凌、南溪年紀還小,他們這次就跟我們回寨子裡,安心修煉,三年後或許還有再進學宮的機會,宗崖還會繼續留在滄瀾城,打理些雜務……”

    陳尋安靜的聽宗圖說下去:

    烏蟒不過千餘族眾,實力太弱小,此時參加九族聯盟,更主要的是與周邊部族和平共處,爭取更多的時間休生養息,再利用商路交易急缺的物資,供族中弟子修煉所用。

    一場入門大典,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整個滄瀾荒原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客居烏蟒,而非烏蟒族人,以後還是要自立門戶。

    他也需要將更多的時間用於修煉,自然也不便將烏蟒在滄瀾城的事務攬到自己身上來。

    不過,烏蟒上階蠻武,有阿公、宗桑、南獠三人,完全可以分一人到滄瀾城來坐鎮,而不應該將這些事都壓到宗崖的肩上。

    在阿公宗圖跟宗桑面前,有什麼疑問也不用藏著掖著,陳尋直接問道:“讓宗桑或南獠叔有一人到滄瀾城來,不是更好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2 08:29 PM

第八十三章 自立門戶

    聽陳尋問為何將滄瀾城的重擔都壓在宗崖肩上,宗圖瞇起眼睛笑道:“宗崖更缺世事歷煉,給他壓一壓擔子,還是有好處的。再者,我這趟回去,就要閉關修煉,寨子裡靠南獠一人支撐,太辛苦了……”

    “啊!”陳尋聞言驚喜的問道,“阿公這是要突破嗎?”

    “難說,僵滯多年的魂海近日有些異動,不知道還有沒有那麼一線機會,”宗圖笑著說道,“但說到魂海異動,除了服食九元養竅丹外,更主要的原因,可能就是在狼群襲寨之時,我強行施展鎖魂術之後,熬過生死大劫。修煉之事,還真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啊……”

    這些都是阿公修煉的經驗,陳尋以後想突破蠻武九層、晉入還胎境,這些經驗分外珍貴。

    而他以往有壓榨肉身極限進行修煉的經驗,心想阿公置死地而後生,或者真是突破的關鍵。

    宗圖從懷裡掏出一隻皮囊,說道:“這是三十枚烏蟒丹,你先收著。大家也都決定,以後每個季度,都撥三十枚烏蟒丹供你修煉所用……”

    “這萬萬使不得!”陳尋忙說道。

    一季三十枚,一年四季就是一百二十枚烏蟒丹。

    就算是在滄瀾城裡,這也絕對是一筆大數字,堪抵烏蟒以往一年的產出。

    陳尋現在服食烏蟒丹修煉,效果已經很差,但烏蟒丹這類低級靈丹,在滄瀾城一樣是硬通貨,完全可以用來交易高級靈丹或其他修煉所需之物。

    他不是烏蟒族人,而阿公也一直不同意納他入族,就是不想烏蟒牽絆住他,他以後還要自立門戶,此時又何德何能,讓烏蟒每年拿出一百二十枚烏蟒丹來供他修煉?

    “寨子所佔地形極佳,與黑山言和之後,寨子與野馬溪之間的山谷,種植穀物,就足夠族人食用。現在,我們能騰出三倍的人手採集藥草、狩獵禽獸。又掌握三種丹方,你們走後兩個月,寨子裡煉製近百枚低級靈丹。這商路通了之後,我想啊,九族要是能抱成一團,一些稀缺的藥草,就可以到滄瀾城通過交易獲得,以後一年或能煉製六七百枚靈丹,”宗圖慢條絲理的說道,“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些都是你的功勞啊。你以後要自立門戶,但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份額。你要不接受,烏蟒對你是忘恩負義啊……”

    “阿公,這又是什麼話?烏蟒於我,恩同再造,這恩情又怎麼算啊?”陳尋說道。

    “阿尋,你是有情有義之人,阿公相信,他日烏蟒有難,你必不會袖手旁觀,所以,烏蟒再艱苦,也要全力支持你修煉,”宗圖語氣堅決的說道, “你若不接受,我就與宗桑趕回去,將那些九元養竅丹取來還你。九元養竅丹是何等的珍貴,大家也都清楚,烏蟒能還給你的,實在是太少……”

    此前,宗圖他們對九元養竅丹的價值認識還是不夠,但得知古劍鋒在服用九元養竅丹之後,真就順利突破蠻武六層顛峰,晉入上階蠻武,才知道九元養竅丹的價值是何等的珍貴。

    就算是蘇氏的嫡系子弟,在晉入還胎境之前,每年也僅有一次服用九元養竅丹的機會。

    見阿公如此情真義切,而寨子裡此時也能勉強額外拔出這麼多的烏蟒丹,陳尋也就不再推辭。

    陳尋現在越發清楚背靠宗門、世族勢力的重要性,散修修煉是何等的艱難。

    不要說玄功秘訣了,不要說修煉需要有靜心安全的環境,而無論是武修,還是真陽煉氣,想要晉入還胎境,前後修煉所需的丹藥,加起來都絕對是天文數字。

    入門大典後,一個多月時間,陳尋閉關修煉,都在參悟烈霜刀訣,消耗甚微,但他還要繼續精純氣血、想突破換血七層,他手裡僅有的六枚九元養竅丹跟一瓶聚元膏,僅夠他兩三個月的修煉消耗。

    他以往都是自己採集藥草,煉製丹藥。

    在修煉初期,這種方式沒有什麼問題。

    蟒牙嶺的荒山野嶺,入品階的藥草極少,但像魚陽草這樣的低級靈草還是容易獲得。

    陳尋在真陽境中期以前,邊採藥邊煉藥邊修煉,勉強是夠用了。

    他在進入換血七層之後,即使是服用聚元膏,補充氣血消耗都已經很慢,要想修煉速度不慢下來,就需要服食更高級的丹藥。

    更高級的丹藥,意味著更高級的丹方,也意味著需要更高級的靈草來合藥。

    高級靈草,通常情況生長周期都相當漫長,需要在靈氣濃郁之地生長上百年、甚至數百年,藥性才會足夠,數量自然極其稀少。

    滄瀾靈氣濃郁、容易生成靈藥之地,要麼叫蘇氏及幾大強族控制,要麼就是窮凶極惡之地,沒有還胎境以上的修為,闖進去就是找死。

    陳尋還想像以往那般,出滄瀾城採集靈草,再回城裡煉製丹藥,用於修煉,只怕要困難十倍、百倍。

    要是烏蟒能每年穩定供應他一百二十枚烏蟒丹,陳尋就可以直接拿去交換更高級的丹藥,就能安心修煉,爭取早日突破當前的境界。

    他的魂海異相,是六臂巨魔血所化。

    蘇棠說他要想破開肉障,晉入還胎境,肉身至少要淬煉到能承受六臂巨魔血的程度,實不知道要消耗多少丹藥,修煉多久才能突破。

    要是單純靠自己,陳尋也不知道今生有無希望突破還胎境,要有部族勢力能在身後支撐,也就顯得格外重要。

    他雖然不是九族之人,但這次九族聯合,他也極支持。

    他以後就算自立門戶,能信任的也只有九族之人。

    要是九族能在滄瀾城站穩腳,他想獲得什麼修煉資源,或者交易丹藥,通過九族進行,絕對比跟其他勢力,要安全、可靠得多。

    他以後就算在滄瀾城自立門戶,還是會跟九族之人毗鄰而居、相互依持。

    不然的話,他勢單力薄,在滄瀾城裡,連個安心修煉的地方都未必有。

    *********************

    說到修煉資源之事,陳尋問阿公宗圖:

    “當初從鬼奚部訛來的三枚九元養竅丹,我從中拿了一枚。這枚九元養竅丹,對我來說是多餘的,是不是可以跟黑山部交換些緊缺的藥草?”

    九元養竅丹,最大的功效在於培元養靈,在於提高蠻武的修煉潛力,在於幫著六層巔峰的蠻武順利突破、晉入七層換血。

    陳尋的魂海異相,乃六臂巨魔血所化。

    陳尋只恨自己的修煉潛力太大,不需要提高修煉潛力,那修煉時服用九元養竅丹純粹是為補充氣血消耗,功效僅相當於三四瓶聚元膏,實在是一種巨大的浪費。

    要是將一枚九元養竅丹拿出去交換,說不定能換二三十瓶聚元膏回來。

    陳尋在入門大典上被逐出學宮,滄瀾城人所皆知,他要是將這枚九元養竅丹,拿去跟陌生人交易,被黑吃黑的可能性極大。

    較為保險的,就是拿去跟可以信任的黑山部換一些低級丹藥。

    宗圖說道:“這個可以。”

    他們手裡的那幾枚九元養竅丹,絕不對洩漏出去,但從鬼奚部額外多得的那枚九元養竅丹,很多人都知道,陳尋拿出去交換一些藥草或低級靈丹,以解燃眉之急,還是很有必要的。

    烏蟒今年日子要好過許多,但好日子也剛剛開始,還不能一下子拿上千枚烏蟒丹支持陳尋修煉。

    這邊說定,就讓宗桑、宗崖他們先休息,陳尋與阿公宗圖兩人,去找古劍鋒他們。

    經過這麼多的波折,黑山與烏蟒之間的仇隙,已經是完全消彌。

    不要說古護、古劍鋒父子了,古辰此時見到陳尋,心裡也只剩愧疚,惶恐不安親自端來椅凳,請宗圖跟陳尋坐下說話。

    寒暄過後,席地而坐的陳尋,就從懷裡掏出黑檀木所製的小匣子,說明來意:

    “我已經晉入換血七層,服食九元養竅丹對我的用處不大,眼下修煉更缺其他的藥草。烏蟒暫時也沒有人需要這枚九元養竅丹,過來就想問,黑山部需不需要?”

    黑檀木匣打開來,靈蘊藥氣瀰漫開,頓叫室內五人心曠神怡。

    九元養竅丹最珍貴的主藥,就是蠻荒異獸的獸心血,再與其他靈草等奇珍合藥煉製,煉製之法則是蘇氏的不傳之秘。

    古護他們絕想不到,陳尋實際早就從蘇棠那裡知道煉製之法,但獸心血等奇珍異藥難得,陳尋還沒有機會親自煉製一爐九元養竅丹。

    古劍鋒能在十六歲就晉入上階蠻武,未來更有極大的可能晉入還胎境,古護怎麼會不知九元養竅丹的珍貴?

    現在要能再得一枚九元養竅丹,黑山部還能培養出像劍鋒這樣的少年強者,意義端真是非同小可。

    不過古護也是遲疑,其他部族想要從蘇氏換得一枚九元養竅丹,少說要付出一二千枚低級靈丹,或其他等值的貨物,黑山部現在可拿不出這麼多的低級靈丹出來。

    再一個,劍鋒能在試煉途中順利突破,就是服食宗崖所給的一枚九元養竅丹,這人情還沒有還給陳尋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2 08:30 PM

第八十四章 拜師青陽子

    人情債要還,陳尋手裡這枚九元養竅丹也是過了這村,沒有這店,古護沉吟片刻,跟陳尋說道:“這枚九元養竅丹,以及途中劍鋒所服的那枚靈丹,總價應不會低過兩千枚聚血丹。黑山部一時拿不出這麼多來,能不能容我們每季還兩百枚聚血丹?”

    古護此時不好意思再佔陳尋的便宜,知道兩枚九元養竅丹,折算兩千枚黑山部所煉製的聚血血,都是極廉價的,但黑山部此時除了劍鋒身上那件金剛玄甲外,根本就拿出交換九元養竅丹的東西來,他就只能打起分期付款的主意。

    而入門大典,蘇棠露面鬧得全城沸沸揚揚,古劍鋒自然也就知道,宗崖給他所服的那枚九元養竅丹,他們都猜是陳尋從蘇棠那裡獲得的。

    此事雖然不宜大肆宣揚出去,但也不再是什麼絕密。

    古劍鋒在問過陳尋後,就將試煉之途所發生的一些事情,原原本本的都說給父親古護知道。

    外人所不知道的,蘇棠在離開湖澤荒原之時,一共替陳尋煉製了三十九枚九元養竅丹。

    要是這個消息透漏出去,不要說黑山部了,滄瀾城只怕都會有半城的人瘋掉。

    只是,誰又知道大孤峰荒獸殘殺,到底有多少堪比還胎境強者的荒原雪猿及其他荒獸,搏殺死在溪谷之中?

    正是因為採集到那麼多的獸心血、那麼多熊心猿膽,才能合藥煉出近四十枚九元養竅丹來,差不多抵得上學宮小半年的產量了。

    由於事涉大孤峰的一些秘密,陳尋還不能讓此事泄漏半點出去。

    聽得古護要將古劍鋒所服用的那枚九元養竅丹,也要折價還他,忙推辭道:

    “劍鋒與我等情同手足,試煉之時劍鋒所服用的那枚九元養竅丹,也是為了保護宗崖他們的周全。要是劍鋒不能突破六層,我獨力也不能將樓適夷擒下,渡過此劫。同甘共苦之事,阿叔怎可以再提?至於這枚九元養竅丹,黑山部先拿出用,以後按季總共給我一千枚烏蟒丹即可… …”

    陳尋也不貪心,一千枚烏蟒丹,黑山部分兩年半給他,加上烏蟒所給,兩年半時間裡,他每個季度就能穩定有一百三十枚烏蟒丹的收入。

    這樣他就可以心無旁鶩的修煉,而不用為丹藥之事​​分心。

    還有主要的原因,就是在這次試煉之中,黑山部有潛力的少年子弟損失極大,當前開悟蠻魂、晉入中階蠻武的黑山部少年子弟,僅剩古風一人。

    這枚九元養竅丹給誰服用,黑山部內部還會深思熟慮,但陳尋猜想,只要古風能在十六歲之前,成功晉入六層巔峰,黑山部​​沒有理由將這枚九元養竅丹給他人服用。

    古風與他們一路上同甘共苦,走過試煉之途,也是以後能夠信任的人。

    就算黑山部不付出他一千枚烏蟒丹,他以後也會想辦法,送一枚九元養竅丹給古風。

    現在算是兩全齊美,也該讓黑山部出點血。

    “多謝。”古護哪裡知道陳尋這張看似稚氣的臉,背後藏著那麼多的心思,聽陳尋堅持只要一千枚低級靈丹,心裡滿是感激,情知每季額外拔出兩百枚聚血丹,對黑山部來說壓力還是極大,甚至會影響到其他族人的修煉,當下說了聲謝,也不再客套,大家就把這事給定了下來。

    古辰此時對陳尋也是心悅誠服,實在想像不出,換了其他人,誰會輕易放棄一千枚低級靈丹?

    這幾乎是黑山部以前六七年的產出啊!

    古護又跟陳尋、宗圖說了黑山部以後在滄瀾城裡的安排。

    黑山部首先是全力支持九族聯合,擰成一股繩,才有可能在滄瀾城稍稍站穩腳,其次古辰陪同古劍鋒會留在滄瀾城。

    古劍鋒雖然這次沒有進入滄瀾學宮,但他年僅十六歲,就晉入上階蠻武,未來突破晉入還胎境,成為天蠻強者的可能性極高。

    黑山部這次也是要豁出一切,要將修煉資源都堆在古劍鋒身上。

    無論是爭取三年後進入滄瀾學宮,還是作為一名散修,留在滄瀾城裡修煉,所能獲得的資源,都要遠遠超過窮鄉僻壤的蟒牙嶺北山。

    黑山部雖說能煉製的靈丹不多,但人多勢眾,能用來交易的貨物數量,要遠遠超過烏蟒。

    古辰留下來,一是主持黑山部在滄瀾城裡的事務以及貨物交易等事,更主要的就是全力保護古劍鋒專心修煉。

    另外隨古辰、古劍鋒留下的,還有古元、古風等人,都是陳尋認識的。

    烏蟒以後在滄瀾城的事務不會多,宗圖也跟古護明說了,烏蟒以後在滄瀾城,會以宗崖為主,諸事還會有賴黑山部的支持;陳尋會在滄瀾城自立門戶。

    見宗圖不但不將陳尋挽留在烏蟒,反而支持他自立門戶,古護心裡還是有些遺憾,他此前還更希望陳尋能留在烏蟒。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陳尋還才十三​​四歲,就表現出如此不凡的實力跟智慧,再有數年修煉,極有希望晉入還胎境,甚至能成為壓制鬼奚部諸尊、縱橫蟒牙嶺的強者。

    更難得的是陳尋極重恩情、對北山諸族又都心存大義,古護更希望到時候能擁護他,成為北山九族聯盟的核心,而不是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左棘部的那個丫頭身上。

    只是陳尋往後要自立門戶,與九族的淵源削弱,古護的這層心思就難以實現了。

    ********************

    這邊說好之後,古護又提出一起去西邊的院子,拜訪左棘部的左崇谷。

    九族聯合之事,需要左棘部牽頭,以後九族在滄瀾城的事務,自然也要以左棘部的人為核心。

    還沒有走到西邊的院子,陳尋就覺院子上空罩著淡淡的靈光,似乎加了額外的防護禁制。

    陳尋心里奇怪,未曾想左棘部左崇谷身邊的人,竟然還有人能布低級法陣,左棘部的實力,實比想像的要更強一些。

    也不知道是法陣太過低級,還是陳尋修煉靈識有成,他凝聚心神,彷彿刺破水波一般,他的靈識就穿透那層淡淡的防護靈光,將院子裡的激烈爭執聽得一清二楚:

    “陳尋雖然與滄瀾天女蘇棠相識,但蘇棠在滄瀾城、在蘇氏,看著地位崇高,說到實權,甚至不跟宿武左尉蘇全相比。而此門大典之事,傳到蘇家老祖的耳朵裡,據說蘇棠也受訓斥,只怕陳尋以後想托庇蘇棠翼下極難……”

    陳尋聽不出這聲音是誰,但想來這人在左棘部的地位不低,暗道他們在院子上空加防護禁制,應是怕爭執叫他們聽見。

    陳尋也沒有想到左崇谷等人剛進滄瀾城,內部就因為他產生分歧。

    緊接著,左丘的聲音傳來:“要是旁人不顧忌陳尋與蘇棠的關係,何至於故意將消息放出來,讓我們知道?”

    左丘的質問簡潔有力,問得先前那人無話相對。

    過了片晌,又有人說道:

    “鬼奚部的實力自不用說,而樓適夷身俱荒古血脈,此時已經拜入青陽子門下。他與陳尋的仇恨絕不可能輕易化解。到時哪怕是看在青陽子的面子,蘇家都給樓適夷一次報仇血恨的機會。蘇棠到時候都難阻擋,難道陳尋真有機會戰勝在青陽子門下修煉有成的樓適夷?”

    陳尋這一個月多來,都閉關修煉,也不知道青陽子是誰,但聽院子這人的口氣,青陽子在滄瀾學宮的地位絕對不低;看來他之前的推測,完全沒錯。

    只是有心人故意洩漏給左棘部知道的消息,他聽了也是心生寒意:

    樓適夷在青陽子門下修煉有成,到時候公然來找他以雪前恥,他該如何應對?

    “我們現在撇開烏蟒,還有可能獨善其身。其他七族的工作,我來去做……”院子裡有聲音傳來。

    宗圖看到陳尋停下腳步後,眉頭就蹙了起來,問道:“怎麼了?”

    陳尋並不覺得左棘部內部產生分岐有什麼不正常的,想當初要不要將金狼屍體交出,宗圖跟南獠還鬧得不可開交呢。

    陳尋此時更關心左崇谷跟左丘的態度,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想將烏蟒踢出九族聯盟?

    要是烏蟒被排斥在外,麻煩就大了。烏蟒得不到修生養息的機會不說,他想在滄瀾自立門戶、安心修煉,也是妄想,難道真的要被迫逃離滄瀾嗎?

    陳尋沒有跟阿公宗圖明說院子里左棘部的人在爭執,只是聽下腳步,繼續聽院子裡的爭執。

    古護、古辰、古劍鋒聽不見西邊院子裡有一點動靜,自然也知道裡面有古怪,都跟陳尋放緩腳步。

    院子裡沉默了許久,才又聽見左丘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與烏蟒聯合,是利不弊,我不知道;樓適夷修煉有成後,陳尋會如何應對,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千蘭為了能與陳尋他們在一起,甚至放棄進學宮內院的機會。我們此時將烏蟒踢開,將來如何面對千蘭?”

    左丘的勸說發揮了作用,左崇谷緊接著一錘定音:

    “阿丘說得對,雖然千蘭現在修煉要緊,不能跟我們見面,但我們要考慮千蘭的意見。”

    千蘭才是左棘部未來的希望所在,也只有千蘭才能左右左棘部的態度。

    樓適夷身俱荒古血脈,千蘭也身俱荒古血脈,左棘部實沒有必要因為畏懼樓適夷將來修煉有成,而寒其他八族的心。

    左崇谷這麼說過,院子裡沉默了許多,就再沒有掙執聲傳出來,應是統一了意見。

    陳尋暗道,左丘說服他人,還真是有一套本事。

    他也知左丘是可以信任之人,當下就跟阿公宗圖點點頭,示意這時候可以進去了。

    叩門而入,左棘部也只有左崇谷、左丘父子留下來,跟陳尋他們談事情。

    宗圖、左護表態,烏蟒、黑山部都擁護左棘部成為九族聯盟的核心,諸事都遵從左棘部的協調。

    聽得陳尋會自立門戶,左丘頗為詫異,但左崇谷倒是少了一分擔心,當下就約好,明日一起到葛異住處拜訪,希望能通過葛異,將九族聯合之事,稟告給蘇青峰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2 08:32 PM

第八十五章 客卿

    “你也覺得這個陳尋是可栽培之人,即使將來有可能得罪青陽師祖,也無所謂?”蘇青峰端起細膩如玉的青瓷蓋碗,小口的飲著雀舌靈茶,聲音平緩的問葛異。

    “葛異資質淺薄,看不到太久遠的事,”

    葛異原以為十三爺回滄瀾城之後,會為入門大典上發生的事情雷霆大怒,然而十三爺這兩天來,平靜得跟沒事人似的,心知十三爺的心思終非他能揣度,當下也只是將他的想法如實說出,相信十三爺自有明辯是非,

    “鬼奚部這次竟在北山子弟手裡栽了大跟頭,明明是他們太得意忘形,卻怨十三爺您不夠偏袒他們,真要讓鬼奚部坐大,葛異覺得不會對十三爺您有利……”

    “說起青陽師祖,他還是喜歡老四多一些,鬼奚部想將樓適夷直接送到青陽師祖門下,也只能通過老四的關係,你或許是想多了。”蘇青峰慢悠悠的說道,然而眼瞳透著一縷青湛光芒,落在雀舌靈茶之上。

    他現在能怎麼辦?

    蘇家嫡系分​​三令六尉府九支嫡系,而在九支嫡系之外,旁系雜支數以百計,誰知道有多少人希望看到他兄弟倆徹底撕破臉鬧翻?

    他就算心裡再氣不平,也只能忍下這口氣,一切都得等他老父出關再說。

    只是他現在都不知道老父還有無出關再見他一面的機會。

    這份心思,蘇青峰也不便跟葛異說,但心裡的怨氣多少難消,只是暗運玄功,將那心間那憤懣怨氣,一點一點的移至雀舌靈茶之中,誰也不知道這杯靈茶頃刻間成為天下至毒之藥。

    葛異揣摩不透十三爺的心思,也不便再多說什麼,蘇家真正上層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執事能多嘴的。

    “蘇棠怎麼會跟烏蟒的那個野小子認識,還鬧成這樣子?”這時候一個宮裝美姬從內室款款走來,身如拂柳,走來搖曳生姿,酥胸嬌挺,臉蛋柔媚,艷光四溢,清湛的雙眸滿是柔光,站到蘇青峰的身後,柔荑玉手搭在蘇青峰的肩上,柔聲問道。

    “蘇棠上次去湖澤荒原修煉,遇到一頭凶獸,受了重傷,神魂都給震裂,老祖花了無數心血,才叫她的修為恢復過來。她與陳尋,可能就是那時認識的吧。”

    有些事無需細問,蘇青峰也猜到大概。

    “聽說老祖為這事大為光火,會不會遷怒到那小子頭上去?”

    “雖然大家在蘇棠身上寄希望太多,但蘇棠心性未定,也不能怨到別人頭上去,”蘇青峰不以為意的說道,沉吟片刻,才下定決心,吩咐葛異道,“算了,蘇棠都看重的人,真要是在滄瀾城裡被人殺了,以後大家臉上都難看。他要是願意,就給他一個客卿的身份……”

    “客卿?”宮裝美姬訝然說道,“爺,你也還真看重這小子啊!這麼做,合適嗎?”

    “宿武尉府就算白養一兩個人,又能算不了多大的事。他也是不錯的苗子,弟子別院那邊不留,客卿院再不留一下,當真叫他投到玄寒宗或其他世族去,將來大家臉面就好看了?”蘇青峰哂然一笑。

    美姬心想青峰還是不甘心讓老四臉色太好看了,卻不知道老四知道這事,心情會是如何?

    蘇青繼續吩咐葛異道:

    “北山九族聯合,能算多大​​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其他要沒有什麼事,就不要再來煩我了……”

    “是。”葛異恭敬的說道,左崇谷、古護、宗圖等人一起走進滄瀾城之時,葛異就知道消息,四爺那邊要打擊,這邊怎麼都要扶持一下。

    至於青陽子收樓適夷為徒,待樓適夷修煉有成出山,也許就是十年八年之後,那時候老府主是突破還胎境後期巔峰,還是坐死洞中,都未得知,想那麼遠的事情幹什麼?

    ***********************

    “客卿?”

    陳尋一大早陪同左崇谷、古護、阿公宗圖等人,帶著豐厚的禮物,到葛異府上拜訪,聽葛異說可以推薦他進宿武尉府當客卿,也是愣在那裡,簡直是難以置信。

    他知道被逐出滄瀾學宮之後,作為一名散修,想在滄瀾城自立門戶,修煉會有多艱難,但怎麼都沒有想到能有機會成為宿武尉府的客卿。

    宗圖、古護、左崇谷心裡也都是震驚不已。

    三令六尉府的客卿主要有兩個來源:

    一是學宮弟子學成之後,在返回部族、宗族或晉升執事之前,都需要以客卿的身份,在諸府為蘇氏效力十年。

    第二大來源,就是蜂擁進滄瀾尋取修煉機會跟資源的散修。

    這些散修,要麼是武力強橫之極、需要落腳之地的修行人,暫時寄身蘇氏,其中不乏還胎境以上的強者;要麼就是出身豪族,代表豪族的利益,與蘇氏聯繫的強者。

    但不管怎麼說,湧入滄瀾城的散修數以千計、萬計,真正能以散修身份進入各府當客卿的,也不過三五百人而已,在滄瀾城裡的地位,絕不在各府核心玄衣弟子之下。

    “十三爺很看重你,你這次沒能進學宮,很是可惜,就希望你能先進客卿院,有什麼事可以有個照應,”葛異此時倒頗為平靜,他也看不透十三爺到底是看重陳尋這個人,還是看在蘇棠的面子上,對陳尋多加照顧,個中緣由也不便說破,說道,“低級客卿,也沒有多少俸金可領,但也自由許多。只要是人在滄瀾城裡,每月到客卿院露次臉就可以了。”

    “多謝葛爺幫陳尋在十三爺面前美言。”陳尋感激道。

    或許蘇青峰想藉他,向蘇全還以顏色,也或許是蘇棠的影響,但陳尋相信,葛異必然也是在背後幫他說了好些好話。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有客卿身份,在滄瀾城就相當於多了一道護身符,而且也算正式成為十三爺一系的人。

    有了客卿的身份,除了每月有固定的俸金可領外,完成客卿院分放下來的任務,還能有玄功秘訣、玄甲法器等各種獎勵。

    這也是在滄瀾城,除了進入滄瀾學宮外,獲得修煉資源的最主要途徑。

    宗圖心裡的興奮自不用說,古護等人也由衷的替陳尋感到高興。

    左崇谷更是暗感僥倖,沒想到蘇青峰竟是毫不猶豫的將一步棋落在陳尋的身上,向蘇全還以顏色。

    虧得昨天聽見左丘的勸告,不然今天左棘部就難堪了。

    左崇谷僥倖之餘,也客氣的跟陳尋道賀:“以後還要阿尋多多照顧啊……”

    不管葛異推薦陳尋成為宿武尉府的客卿,是出自蘇青峰的授意,還是跟天女蘇棠有著直接的關係,都意味著陳尋在滄瀾城從此有了立足的根本。

    而陳尋為客卿之後,九族可以通過他,從蘇氏換取一些修煉資源,代價絕對比跟滄瀾城裡的其他勢力交易,要公道得多。

    而說到九族聯合之事,葛異也只能代表十三爺,說宿武尉已經知道此事,不會再有其他表示。

    左崇谷、古護等人,也只想得到宿武尉府的默許,此時還沒有資格得到更多的承諾。

    *************************

    說過事之後,左崇谷、古護、宗圖等人就先行離開;葛異本身就是客卿別院的執事之一,就留陳尋下來說些事情。

    “客卿別院,一直以來都是十三爺統領,但往後形勢可能會復雜一些,”葛異將宿武尉府客卿別院的一些事說給陳尋聽,“你或許還不知道,鬼奚部的樓離也是宿武尉府的客卿……”

    樓離半步踏入還胎境中期,地位絕非普通客卿能及。

    樓適夷一事之後,樓離等鬼奚部的眾人,都向四爺蘇全靠攏,這實際影響十三爺蘇青峰對客卿院的掌握。

    更何況,蘇青峰讓他擔任宿武尉府的客卿,只會叫蘇全心裡更不舒袒,他以後還是少往這邊走動為妙,惹不起,總能躲得起。

    葛異接著說道:“雖然客卿府不時有任務派下,但眼下你還是要以修煉為主,在城中有什麼事情,也都可以過來找我……”

    “以後全賴葛爺照顧。”陳尋是巴不得葛異說這話。

    他有個客卿身份,能在滄瀾城裡立足,就謝天謝地了,才不想沒事湊到蘇青峰與蘇全之間當炮灰,他腦子沒有那麼傻。

    陳尋說著話,又從懷裡掏出一隻黑楠木製的小匣子,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葛異不悅的問道。

    “葛爺莫要誤會了,”陳尋忙說道,“這枚九元養竅丹,我留在身邊,用處不大,就想換些修煉資源,但又沒有門道,怕被他人黑了。葛爺要是有認識的人,需要這枚九元養竅丹……”

    當初鬼奚部送來三枚九元養竅丹,陳尋看得出葛異極為眼熱,猜想他家里或許有子弟正好卡在六層巔峰難以突破。

    葛異之前對他就照顧有加,以後還要托葛異照顧,這枚九元養竅丹再珍貴,他都要送出去的。

    雖然他昨天已經用一枚九元養竅丹,跟黑山部換一千枚低級靈丹,這時候再拿出一枚九元養竅丹來,多少有些冒險。

    不過黑山部那邊應該會嚴守秘密,就算戳穿了,陳尋就說多出的一枚九元養竅丹,是蘇棠暗中送給他的,想必葛異也不會多想什麼。

    蘇棠作為蘇家老祖的嫡傳門人,拿一兩枚九元養竅丹送人,實在不算什麼,關鍵是不能讓別人知道蘇棠前後一共幫他煉製了近四十枚。

    葛異確有個本家侄子,修煉極有天賦,但卡在六層巔峰已經有兩年,要真不能突破,就會錯過最佳的修煉年齡。

    九元養竅丹,學宮內院每年也就煉製一百多枚,但除了學宮紫衣子弟每年能得一枚外,就剩三五十枚分給各府。

    葛異雖然身為宿武尉府的客卿院執事,但想得一枚九元養竅丹,也是極難。

    葛異沒有臉白收下陳尋這枚九元養竅丹,但聽陳尋說要從他這邊換一些其他的修煉資源,心想只要不虧他就行了,當下就將這枚九元養竅丹收了下來。

    葛異心裡對陳尋也是越發喜歡,心裡想,當初真是沒有看錯此人。

    葛異得蘇青峰信任,今生突破晉入還胎境的機會已是甚微,但想到陳尋此人重情重義,全力栽培他,他要有什麼成就,以後葛家在滄瀾城還能有個依靠。

    葛異原本想派一名隨扈,陪同陳尋到客卿院辦理手續。

    這麼一來,葛異就先留陳尋在他宅子裡用餐,午後親自帶著陳尋跑到客卿院,找相關負責的執事,給陳尋辦理入籍之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4 10:14 PM

第八十六章 華陽坊

    滄瀾城的中樞是位於北城的縛龍山,而在縛龍山之外,城中還有好幾座小山,分叫諸府及較大的宗派勢力佔據。

    宿武尉府佔據北城的象山,雖然只有三四百米高,山形彷彿一頭臥著的蠻象,數百年的經營,山體刻鏤無數玄符法陣,靈氣匯聚,不比其他八府的駐地稍差。

    弟子院、客卿院、宿騎營等附屬宿武尉府的大小建築,都沿著象山四周山麓分佈。

    大多數的客卿,要麼有要務在身,要麼就窩在住所潛心修煉,象山南麓的客卿別院裡,除了有職務在身的執事外,只有一些雜役在諾大的院子裡晃悠,相當的冷清。

    除了學宮弟子出身的客卿外,宿武尉府從其他渠道招募的客卿,不過四五十人。

    這四五十人,要麼出身豪族,要麼是真正從雲洲流落到滄瀾、借蘇家大樹棲身的強橫散修,還胎境強者都不在少數,其他絕大多數都有真陽境九重巔峰的實力。

    偶爾有個別修為低微的,必也有奇門絕藝,能為蘇家、為宿武尉府所用。

    陳尋僅以青陽境七重的修為,年紀又如此幼小,就直接進客卿別院,細察宿武尉府的歷史,好像也是絕無僅有。

    不過,入門大典一事,滄瀾城裡早就鬧得沸沸揚揚,宿武尉府沒有人不認識陳尋。

    葛異領陳尋進來,說是十三爺的授意,經手辦事的執事,更是一臉平靜的替陳尋辦下所有手續。

    兩套客卿袍都是黑色,繡有宿武尉府的標誌,袖管上又繡有一到三根不等的金絲帶,分別表明低級、中級、高級客卿的身份。

    客卿印與試煉鐵牌相似,滴血祭煉後,陳尋感應到除了他的神魂氣息外,客卿印的光繭之中,似乎還有一絲極微弱的氣息存在,心想,這或許是蘇氏掌握客卿的秘術。

    “大家平時都專事修煉,極少露面,很多人都相不認識,故而在客卿院,大家也都是認印不認人,”負責造冊入籍的執事姓金,鄭重其事的叮囑陳尋,“客卿印要是遺失,或者被人搶奪,一定要及時回宿武尉府重驗正身。不然別人借客卿印,從庫房支走什麼丹藥、法器,可都要算到你的頭上。而且,宿武尉府的客卿,名頭也是極響,拿到城中坊裡,憑這枚客卿印,支借上千符錢的丹藥,不是什麼難事……”

    “多謝金爺提醒。”陳尋感謝道。

    散修能有的修煉資源極為有限,成為客卿後,每月固定能領的月俸也僅有五枚聚元丹,要想得到更多,可以承接客卿院不時下派的任務,換取獎勵。

    有些任務艱鉅而凶險,散修客卿就算能聚集一夥人,也極難完成,但可以從庫房支借一些丹藥、玄兵寶甲以及法器先用著,待完成任務後再歸還。

    這才是身為諸府客卿的好處之一。

    陳尋對此是深有體會,金剛玄甲與寒霜劍這兩件不入流的符器,就讓他的實力提高了一倍不止。

    不過,陳尋更關心客卿院有哪裡修煉資源可換。

    “這本目錄,記錄的都是完成下派任務後,用獎勵可以換得的資源,”金姓執事將厚厚一摞的書冊搬出來,擱在金絲楠木製成的長案上,讓陳尋自己翻看,“當然,你要是什麼多餘不用的法器跟丹藥,也可以拿過來交換……”

    陳尋聽著金姓執事介紹,翻開書冊,看到身為客卿,能從蘇家換得的資源,還真是琳瑯滿目,有玄兵寶甲、有各種玄異法器、有丹藥、有丹方、有玄功秘訣……

    宿武尉府除了會從中抽兩成的水外,倒沒有其他不利之處。

    相比較之下,以補充氣血消耗的丹藥,最為廉價。

    一枚聚元丹僅計一枚符錢。

    再看看客卿院下派的任務,參加普通的商隊護送,一個月下來所得符錢,大約能換得十數二十枚聚元丹的獎勵,差不多也能滿足真陽境後期修煉的日常消耗。

    陳尋身藏六臂巨魔血所化魂海異相,越到後期,消耗越大,他此時不間歇的修煉淬體,一天就需要兩到三枚的聚元丹,差不多是其他同境界修者的三四倍。

    而在晉入真陽八重、九重,陳尋估計他再繼續汲取氣血神華,淬煉肉身,消耗很可能會變成一個無底洞。

    除了丹藥之外,普通的兵甲也相對廉價。

    鱗甲、烏鞘刀、重鋒矛、鐵胎弓,價值十數、二十枚符錢不等。

    九元養竅丹以及一些低級符器,價值就陡然拔高。

    九元養竅丹有價無市。

    寒霜刀之類的常見玄兵,大約需要二百符錢。

    刻印兩重金剛玄符的玄甲,價值還要略高一些。

    但真正昂貴的,還是那些丹方、玄功秘訣。

    大鵬秘拳、烈霜刀訣這些大路貨,都需要積攢數百符錢,而《指玄篇》等真陽煉氣基礎功法,更是需要一兩千枚符錢的獎勵才能換。

    九元養竅丹的丹方是不傳之秘,而聚元丹這類的基本丹方,同樣也計價一兩千符錢才能換,叫陳尋看了乍舌。

    不過他也清楚,散修捨不得拿出這麼大的代價去換丹方,主要也是平時修煉消耗也大,極難攢下這麼多的資源。

    但對於大的部族、宗族、宗派勢力而言,平日那麼多的弟子修煉,消耗是極驚人的天文數字,狠狠心換一張丹方,自行煉製低級丹藥,則要比將藥草交給蘇氏煉製合算得多。

    “城裡宗派、宗族也多,較大一些的部族都在城裡設有商棧、貨棧,交易貨物。你要是想得一些基礎修煉的功法、丹方,可以到華陽坊去看看,那邊應要合算得多。”葛異見陳尋捧起帛書,兩眼放光,怕他不知道裡面的玄機,便好意提醒道。

    聽葛異這麼說,陳尋心想也是,基礎的丹方跟修煉功法,各大部族都不會有缺,應有不少願意將獨門丹方拿出來,跟其他勢力交換一些資源。

    低級丹方、修煉功法供應量大了,價格自然就要比客卿院這邊便宜。

    不過,還胎境以上強者才能鑄制的玄兵寶甲、符器、法器,以及高級丹方跟玄功外,除了蘇家,在滄瀾城就沒有幾家能夠供應的了。

    這也是蘇氏、滄瀾學宮對各大部族最致命誘惑的地方所在。

    ***************************

    從客卿院出來,天色尚早。

    陳尋要自立門戶,就不再插手九族聯合之事。

    他托葛異的一名隨扈,將他的兩套客卿法衣送回去,他則問清楚去華陽坊​​的道路,去看有無他所需之物。

    陳尋還以為華陽坊,只是散修交易修煉資源的場所,然而走進坊市,看石街兩側重樓疊院,車馬如龍,行人摩接踵,真是好不熱鬧。

    這錯落有致的上百間店鋪,除收售丹藥、藥草、法器、兵甲外,修者日常生活起居所用的靈茶靈酒以及衣靴等物,也無一不有,琳瑯滿目。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散修沿街擺攤,兜售貨物。

    陳尋就像走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沿街而走,隔著門庭看店舖裡的貨物,都覺心醉。

    然而一壇用低級靈草秘法釀製的魚陽酒,就要十數符錢,陳尋囊中除了四枚九元養竅丹外,就只有昨日阿公宗圖給他的五十枚烏蟒丹,實在是有些羞澀。

    他趕過來,主要想看看有沒有適合他修煉的低級法術書。

    他的魂海異相是六臂巨魔血所化,不知道何時才能晉入洗髓八層,周身氣血短時間內再難再一步的精純。

    陳尋修煉烈霜刀訣,在將玄寒之氣完全融入刀勢之後,他的實力增長也就到了一個瓶頸,短時間內再難突破。

    藝多不壓身,陳尋就想著兼修法術、符術,與敵搏殺時,能有更多的手段可用。

    低級法術修煉的秘訣,華陽坊自然不會或缺,只是一本錄入十二種低級法術的秘訣,竟然開價需要三百符錢,遠遠超過陳尋的承受能力。

    特別氣派的鋪子,陳尋根本就不敢進;陳尋他接連跑了幾家門臉破落的,也都沒有找到他能買得起的法術書。

    “御風術……”陳尋走進一家叫“留仙齋”的鋪子,翻開一本低級法術書,看到裡面竟然錄有御風術,心裡驚喜。

    他以前在荒原撒腳狂奔,也能日行千里,但純粹是靠蠻力,氣血消耗極大。

    兩個月前在白狼河一帶,他為了逃過樓適夷與蒙氏兄弟的追殺,甚至服食一枚九元養竅丹補充氣血消耗,此時想想,心痛得直顫。

    御風術雖是低級法術,卻能藉風勢疾行,修煉有成也能日行千里,消耗的氣血僅需兩三枚聚元丹就能補回來,當真是居家旅行、殺敗逃亡的不二之選。

    只是這本法術書,除了御風術,還錄有四種低級法術,售價一百符錢,就超過陳尋的承受能力。

    陳尋猶豫了半晌,問櫃檯裡的掌櫃:

    “單這御風術,能不能拆開來賣?”

    櫃檯後的掌櫃人長得乾瘦,四十來歲,三角眼瞇成一道縫。

    他見陳尋走進店門,穿著獸皮衣衫,但腰間的佩刀看著不凡,還以為遇到從蠻荒部族來的大主顧,哪裡想到竟是一個連低級法術書都想拆開來買的窮光蛋?

    掌櫃聽了陳尋這話,直想翻白眼,心想:現在的散修怎麼都這樣的窮酸啊?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掌櫃保持親切的笑容:

    “真是不好意思哩,這本法術書也是別人放在鋪子裡寄售,鋪子裡可不能擅作主張拆開來賣。要不客官過幾天再過來看看,我幫你找主家問一聲?”

    聽這掌櫃的口氣,是要請他出門,陳尋也是無奈,誰叫他窮呢。

    陳尋就想回住,剛將法術書放回櫃檯,就看見有道倩影掀開簾子從里屋走出來,竟然是在弟子別院時照顧他起居的采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4 10:15 PM

第八十六章 故人相逢

    陳尋沒想到會在華陽坊遇到采兒,欣喜的招呼道:

    “采兒,怎麼是你?”

    “啊,是阿尋公子,我說聲音聽著怎麼那麼耳熟呢,”

    分開月餘,再見到陳尋,采兒興奮得快要從櫃檯後跳出來,再沒有初見時的羞澀,嘰嘰喳喳的問道,

    “阿尋公子,你怎麼還在城裡?好些天沒見,采兒都以為你們回蟒牙嶺了呢。古大哥、阿凌、阿崖、南溪他們人呢?沒跟你在一起嗎?”

    “我們都沒有回蟒牙嶺,在東城找了地方住下來。”陳尋高興的說道,還以為離開弟子別院後,再沒有機會見到采兒,沒想到在華陽坊看到她。

    “阿爸,他就是阿尋公子啊,”采兒拉著掌櫃的胳膊,欣喜的介紹陳尋給他認識,“阿尋公子,這是我爸,是留仙齋的掌櫃,真沒想到阿尋公子今天能到留仙齋來!”

    掌櫃這才知道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破落蠻族少年,竟然是前些天鬧得全城沸沸揚揚的北山少年。

    采兒在宿武尉府伺候過誰,出來是不能隨便說的,但他是采兒的父親,當然知道采兒此前在宿武尉府伺候的就是眼前這個北山少年。

    不說他與蘇棠的關係,哪怕僅僅是采兒的前雇主,掌櫃也知道自己剛才的態度太怠慢了,跑出櫃檯,誠惶誠恐的說道:“真不知道阿尋公子大駕光臨,剛才得罪,請阿尋公子不要怪罪……”

    “趙叔客氣了,”陳尋笑道,“我都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能再見到采兒。”

    寒暄過後,陳尋才知道采兒之父看著沒有什麼修為,但為人老練,在看上去不怎麼樣的留仙齋幹事多年,剛從伙計升為店鋪掌櫃。

    作為平民,想要進普通宗派修煉,拜師學藝的費用高得驚人,絕非普通人家所能承受。

    不過,除了正而八經的拜師學藝之外,有些資質過人的平民子弟,自幼就送進宗族充當僕役,也是修習玄功的一個途徑。

    蘇氏立族千年、滄瀾建城千年,經此而發達的平民,最終在滄瀾城開宗立派,發展出宗族勢力的,也不在少數。

    采兒也是因此,才在宿武尉府的弟子別院里當丫鬟。

    “你今兒休息,才到店裡給你阿爸當幫手啊?”陳尋問道。

    陳尋這麼問,采兒稚氣未脫的秀美小臉,當即就漲得通紅。

    趙掌櫃咳嗽了兩聲,尷尬的苦笑道:“一僕不伺二主,阿尋公子離開學宮,采兒這丫頭就從宿武尉府回家了……”

    見采兒神態,陳尋就知道他問錯話了,也把一些事想得太單純了。

    他當初住進弟子別院,采兒就伺候他的起居,說是丫鬟,待他長大“成人”之後,也就自然成為他的一名侍妾。

    誰能知道,她會這麼倒霉攤上他這個主子呢?

    作為他的丫鬟,誰都不知道采兒有沒有被他染指過,陳尋被逐出學宮,自然就不便再安排她伺候別的弟子,也只能跟著給放回家。

    “原來是這樣啊……”陳尋感慨道。

    對平民少女來說,能進學宮,就算修煉不到什麼玄功,以後能成為某個學宮弟子的侍妾,也是極好的出身;如今她不清不白的也被趕了出來,以後想嫁個好人家都難。

    說到底還是他連累到采兒。

    陳尋有些過意不去,但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補償她。

    “阿尋公子買什麼東西,住在哪裡,采兒給你送過去?”采兒倒沒想太多,再見陳尋,心裡驚喜多過羞澀。

    陳尋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囊中能拿出來交易的,僅有五十枚烏蟒丹,這鋪子裡沒幾樣東西是他能買得起的。

    趙掌櫃忙說道:“阿尋公子,你看中的這本帛書,沒辦法拆開來賣,但也不是沒有變通的辦法。不知道阿尋公子學沒學繪符,或者趙老兒去請一名制符師,幫阿尋公子將這御風術抄錄下來也成……”

    無論是拳譜、玄符法術,不是普通人就能抄錄的,更​​不是能隨隨便便抄錄在普通帛紙之上的。

    法訣易抄,玄符難繪——參悟玄符、領悟法訣,才算是掌握一門法術。

    御風玄符雖然是最低級的玄符,但也需要有真陽境巔峰修為的製符師,用上等硃砂醮筆,繪製在特製的符紙之上,才會顯形;然後才能叫人參悟,再對照法訣進行修煉。

    陳尋又沒有什麼學會繪符之法,哪裡會抄錄御風術?

    當然了,趙掌櫃願行方便,請一名制符師抄錄御風術,材料費加上請制符師的錢,也只需要十數符錢,比他買下整本法術書,要合算得多。

    “會不會太麻煩?”學會御風術,會極為便利,但陳尋也怕讓采兒父女難作。

    “不麻煩,不麻煩,”趙掌櫃說道,“只是繪製玄符,頗為其繁瑣,熟手可能要繪製三五次才能成功。阿尋公子要是不急著用,我讓采兒隔兩天,給您送過去……”

    陳尋從懷裡掏出裝五十枚烏蟒丹的皮囊,遞給趙掌櫃,說道:“我手頭現在只有這些低級靈丹,要是有什麼不足,等兩天,我再補給采兒。”

    “夠了,夠了,”趙掌櫃說道,“主要也是好的製符師難請,不然符紙、砂墨我們也能貼得起,不會讓阿尋公子破費……”

    這時候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錦衣青年,身材高大,氣宇不凡,身後還有兩名身材魁梧的隨扈跟著,但眼神陰翳,有著說不出的陰柔之感,不知道修煉的是什麼邪功秘術。

    錦衣青年見年紀輕輕的陳尋身穿獸皮衣衫,不知道哪個部族進滄瀾城的蠻族少年,冷傲著臉沒有搭理,看到采兒也站在櫃檯頭,頓時就眉飛色舞起來,瞇眼笑問:

    “采兒今天也到店裡幫你阿爸啊,怎麼,我前些天跟你說的事,你想通沒有,要不要跟我修煉法術?”

    陳尋見采兒往趙掌櫃身後躲,實不知這錦衣青年是什麼身份,不想惹是生非,就先與趙掌櫃告辭:“趙叔,那就麻煩你了,我先走了。”

    “阿尋公子,我送送你。”采兒要從櫃檯後走出來送陳尋。

    見生性羞怯的采兒,竟然主動提出要送一個其貌不揚的少年,錦衣青年揚眉打量了陳尋兩眼,沉著臉問趙掌櫃:“這位公子給鋪子裡做了多大的買賣?”

    陳尋那袋烏蟒丹還放在櫃檯上,趙掌櫃也難替陳尋掩飾,乾瘦的臉擠出笑容說道:“稟少東家,阿尋公子托鋪子抄錄一份御風術。”

    “哈,”錦衣青年開始還看不透眼前這蠻族少年的深淺,陳尋插在腰間的寒霜刀,看上去頗為不凡,但這時聽趙掌櫃說這少年竟然是過來抄發一份御風術,當下就認為將這小子看透了,冷笑了一聲,拿起櫃檯上的獸皮囊,打開見裝的都是低級靈丹,寒著臉喝斥趙掌櫃,

    “趙掌櫃,你也是鋪子裡的老人,狗屎一樣的買賣都做,你不怕毀了我們留仙齋的名頭。退回去,這買賣,我們不做!”

    “那就算了,麻煩趙叔了。”

    陳尋也不想叫趙掌櫃跟采兒為難,買賣不做就不做,以後自有學御風術的機會,伸手就想將那袋烏蟒丹,從錦衣青年手裡接過來。

    錦衣青年手一鬆,憑那袋烏蟒丹落到地上,獸皮囊還開著口,就見五十枚烏蟒丹都滴溜溜的滾了出來,滾得鋪子裡滿地都是。

    錦衣青年哂然一笑,跟趙掌櫃說道:“趙掌櫃,你以後還讓這種貨色進鋪子,就還當你的伙計去。你幾十歲都活狗身上去了……”

    陳尋看了散落一地的烏蟒丹,氣極而笑,將寒霜刀取下橫在身前,沉聲說道:“你將這些丹藥撿起來,這事就算了……”

    “什麼?”錦衣青年見眼前這少年竟敢橫刀威脅,忍不住想哈哈大笑,“在留仙齋,你吃了豹子膽,敢對小爺我拔刀……”

    兩名精悍隨扈也不待店裡的護衛從里屋衝出,就一左一右、四隻巨錘般的拳頭,就朝陳尋腦後攻來。

    陳尋聽著腦後勁風襲來,心裡暗惱,未曾想這兩名隨扈殺氣竟如此之重,出手就要致他於死地,心知今天這事絕難善了。

    陳尋不是怕事之人,也不畏襲來錘殺巨拳,拔出寒霜刀,即化兩道刀芒左右斬去。

    那兩名隨扈,看著有真陽境中期巔峰的修為,但叫凜冽殺氣驚得神魂震盪,想躲避已經為來不及,就見兩道刀芒齊肘斬下,下一刻,四條胳膊就掉落在,斷臂鮮血噴濺,在空氣中發出“滋滋”的響聲。

    錦衣青年哪裡見過如此凜烈的殺招,而陳尋根本就不待錦衣青年生出反應,足下如砲彈射出,肩沉有如山丘,狠狠撞給他的胸口。

    錦衣青年周身玄勁剛好也運至胸腹,但也沒能抗住想到梟悍撞擊,就聽著“哢嚓”聲響,肌肉結實的胸口就被撞陷進去一塊。

    胸腹的玄勁經這一撞,在他體內頓時散作亂流,彷彿碎刀亂刃一般,將他的五臟六腑切斷得面目全非,張口就狂噴鮮血……

    陳尋留了錦衣青年一條狗命,寒霜刀就架在他的脖子,極寒玄氣刺破肌膚,叫他生生的連句呼救都喊不出來。

    陳尋看錦衣青年,也有真陽境七重的修為,未曾想真正出手,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將刀架在他的脖子,橫眉冷看從里屋竄出的護衛。

    里屋的護衛聽到外面的動靜,反靜並不慢,但衝出來就看見少東家身邊的兩名跟班,四條胳膊都被斬斷,血流如柱的倒在鋪子角落裡,而少東主滿口往外吐血,人癱在地上,脖子壓著一柄明晃晃的寒霜刀。

    持刀少年殺氣騰騰,看著修為不高,但少東家在他手裡,諸護衛也是投鼠忌器,根本不敢上前去救。

    趙掌櫃、采兒也完全不知道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子,傻在一旁,不知道要說什麼、要做什麼。

    “你好大的膽子,以為在華陽坊傷了人,就能活著逃出去嗎?”一名店東模樣的矮胖中年,從里屋竄出來,疾如流星,堪堪停在櫃檯前,手裡拿著一串靈光閃動的念珠。

    岳倫臉腮上的肥肉都氣得打顫,沒想到一個十三四年的蠻族少年,單人匹馬就敢欺上門來,還將刀架在昊兒的脖子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4 10:18 PM

第八十七章 一掃而空

    趙掌櫃知道店東家岳倫手裡這串法珠,每一顆珠子都堪抵一件低級符器,十八顆珠子連續施法,魔炎烈焰卷出,能將堅不可摧的青石焚成灰燼,絕非阿尋公子身上的這件金剛玄甲能擋,他急忙站出來,說道:“東家,誤會,是誤會!”

    “誤會你媽!”岳倫見趙掌櫃里通外賊不說,這時候竟然還敢擋到他身前,維護這囂狂的蠻族少年,勃然大怒,一腳就朝他胸口踹去。

    趙掌櫃修煉淺薄,哪裡擋得下岳倫腳下萬斤巨力,當下乾瘦的身子就橫飛出去,撞塌半面牆,人摔在地上滿口吐血。

    陳尋冷靜的看著一切,當下只是將錦衣青年拉到身前,眼裡殺機畢露,只要矮胖中年再有半點異動,他就不惜一切,先割下這雜碎的頭顱再說。

    岳倫見眼前這小子,竟然敢以昊兒的性命相威脅,兩眼凶焰暴漲,惡狠狠的盯住昊兒脖子上的那柄寒霜刀,心裡冷笑:倒要看你的刀快,還是老子的烈炎珠快!

    他當下就默誦法訣,要將手裡的念珠掐碎,然而靈識釋出,想要將眼前這小子鎖住之際,卻有一股山河倒捲的壓迫感洶湧而來,下一刻,他釋出的靈識就崩潰無形,反而震得他神魂震動!

    靈識不能鎖敵,不是不能施展法術,但滔天魔焰勢必會將昊兒一起席捲其中,而更叫岳倫心驚的,是那股山河倒捲而來的壓迫感是那麼的強悍,堪比初入還胎境強者釋出靈壓。

    岳倫心頭寒氣直冒,手腳僵冷,看不透眼前這小子的深淺,更不敢貿然捏碎手裡的念珠,只是壓著聲音,惡狠狠的問道:“你到底要怎樣?”

    這滿屋子的人,也就矮胖中年跟他手裡的這串念珠有極大威脅。

    不過真要惡戰一場,陳尋也夷然無懼,一字一頓、冷冰冰的說道:

    “將這些丹藥都撿起來,今天的事就算了。”

    左右護衛聽著陳尋的話,心裡直冒寒氣,未曾想這少年小小年紀,竟是如此的剛烈,連少店東的一點侮辱都不忍受。

    錦衣青年這時候見他父親竟然也在鋪子裡,生出一股惡戾膽氣,惡狠狠的說道:“你有種就殺了我!”

    “算你有種。”陳尋冷冷一笑,就將刀切下,鋒利如紙的刀刃頓時就刺破錦衣青年的頸動脈,鮮血就像噴泉一樣激射出來。

    聽著鮮血從脖子噴湧的聲音,錦衣青年兩眼翻白,屎尿都流了出來,整個人徹底的癱在那裡。

    “好,好,有話好好說……”岳倫投鼠忌器,他都六十好幾了,就這麼個獨子,眼見眼前這蠻族少年殺氣凜冽,慌忙舉起手裡的念珠。

    不敢怎麼樣,要不想留仙齋血流成河,要不想昊兒橫屍當場,他必須要服軟,說道,“只要饒昊兒一命,岳倫願擔當一切!”

    “那就麻煩店東家,將這些丹藥撿起來。”陳尋冷冰冰的,還是那句話。

    “我撿我撿……”岳倫忙釋出數道氣勁,將散了一地的烏蟒丹捲起,就怕慢半分,眼前這小子手中刀切下來,昊兒就頭顱落地。

    陳尋接過裝滿烏蟒丹的獸皮囊,這才收起寒霜刀,將脖子還在汩汩噴血的錦衣青年扔到地上,接著拿出兩枚烏蟒丹,遞給采兒,讓她伺待他爹服下。

    岳倫將昊兒從地上抱起來,敷藥止血,兩排老牙咬得嘎巴響,肥胖大臉更是繃得鐵青。

    他見陳尋將獸皮囊系回腰間,要與采兒攙著趙掌櫃走出去,咬牙切齒的問道:“還不知道公子的姓名,他日好讓岳倫到門上以謝今日的恩情!”

    “你要敢出手,憑你手裡這一串念珠,還是有五成希望將我留下,就看你敢不敢將身家性命都押上了?”陳尋聽得岳倫恨不得將牙齒咬斷,心裡只是冷笑,說道,“你要沒膽出手,說這種話,只會讓人恥笑!”

    “你!”岳倫肚子都快氣炸,眼前這小子當真是囂張得極點,但又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小子說得沒錯,他確實只有五成的把握將他留下,他也確要考慮,要不要為這五成的希望,將身家性命都押上。

    **********************

    “發生什麼事情?”這時候有數名披甲武士,轟然推門進來,就見鋪子裡血流成河,當下就拔住兵刃,厲眼盯住陳尋等人,洶洶氣息湧來,要將鬧事之人拿下。

    這數名披甲武士,隸屬律令府,職責就是維護滄瀾城內的治安。

    雖然沒有還胎境之上的強者,但數人站在一起,氣勢竟合一股壓來,沛然莫禦,依舊叫陳尋感到極大壓力。

    岳倫不敢將身家性命押上跟他一搏,但這數名披甲武士職責在身,絕不會輕易後退。

    “趙執事,虧得你來主持公道啊,不然小老兒就要冤死啊!”

    岳倫哪裡有剛才氣勢凌人的強者情狀,跟個受委屈的小媳婦似的,肥腫的老臉擠出一道道褶子,一抹鼻涕一抹淚的就哭訴起來,

    “此人串通我店裡的伙計,想謀留仙齋的財物,叫我犬子撞破,他們就拔刀殺人,還斬斷鋪子裡兩名伙計的胳膊,就想逃……”

    陳尋見岳倫惡人先告狀不說,竟然又將那珠法珠悄然取在手裡,心頭大怒,心想這惡人實是等趙執事等人一出手,他就會將儲於法珠之中的法術施出,一起將自己轟成灰燼!

    此人心機如此之毒,又寵溺其子,難道那錦衣青年的性格如此跋扈。

    陳尋倒是不怕,將刀橫在身前,從懷裡掏出客卿印,向律令府的趙執事表明身份:

    “此人滿口胡言。宿武尉府客卿陳尋,請律令府諸位大大主持公道……”

    陳尋就想看看,他這個宿武尉府的客卿,鬥不鬥過這家小舖子的老闆。

    客卿印乃青金石所製,刻印玄符秘篆,除了從其他客卿手裡搶得,不然絕難作假。

    當即就有一名披甲武士,從陳尋手裡接出客卿印查驗,瞬眼就變了臉色,轉身橫刀看向岳倫:“岳店東,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陳尋拿出客卿印、亮明身份,岳倫一張肥臉瞬時嚇得煞白。

    怎麼可能,眼前這少年不過十三四歲,怎麼可能是宿武尉府的客卿?

    要知道諸府客卿,要麼是學宮學成的弟子,要麼都是武力強橫的散修,或有一技之長,才被各府禮聘為上卿,地位尊崇,哪裡是他一家小舖子的店老闆能夠得罪?

    “你就是陳尋啊,真是幸會?”趙執事沒有親眼看到入門大典上的情形,倒是知道陳尋的名字,也不知道他被四爺蘇全逐出學宮之後,怎麼又當上宿武尉府的客卿,心想這應是十三爺或者蘇棠的授意吧。

    雖說律令府跟宿武尉府沒有太大的瓜葛,但事涉及十三爺、蘇棠,趙執事絕不敢讓陳尋在他管轄的地盤上出事,轉身橫在陳尋身前,眼神冰冷的看向岳倫:

    “岳店主,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是要我稟告上去徹查是非嗎?”

    岳倫瞬時想起此子是誰?

    他不就是那在學宮弟子入門大典之前,拒絕拜入老祖一脈門下的那個烏蟒猖狂少年嗎?

    岳倫臉色頓時灰敗慘白,心裡寒氣直冒,雙股打顫,軟癱癱的就想下跪求饒。

    眼前陳尋為何在拒絕拜入老祖一脈門下之後,又成為宿武尉府的客卿,岳倫猜不透其中的蹊蹺,但知眼前這少年絕非他能惹?

    今天這事,難以善休了!

    心想,此子背後有蘇家十三爺蘇青峰跟聖女蘇棠撐腰,他竟然還想當著趙執事的面載贓陷害,岳倫絕望到直想抹脖子。

    岳倫聲音發顫的說道:“岳倫不知是客卿大人光臨寒店,得罪客卿大人,罪該萬死。”想抽自己兩巴掌,給客卿大人解氣,但身為修者終是有一分尊嚴,沒捨得下狠手。

    “岳店東,你子羞侮我,我沒有跟你計較;而在趙執事面前,你又紅口白牙的誣我——這筆帳,你以為這麼簡單就算了嗎?”陳尋冷笑道,周​​身透漏寒氣,讓人懷疑下一刻,就會有一道暴烈無比的刀芒斬向岳倫。

    岳倫見趙執事也怒目相向,要將佩刀拔出相向,不想橫死當場,自然不敢再有半點掙扎,苦臉哀問道:“客卿大人,您想怎麼樣?”

    陳尋眼睛掃過鋪子,架子裡除了幾本低級法術法跟十多瓶低級靈藥外,並無長物,想大敲一筆也難,心裡想,留仙齋怎麼這麼寒酸?

    陳尋眼睛轉了一圖,落到岳倫手中的那串法珠上,心想這廝想殺人就拿出這串珠子來,看來值些符錢,陰惻惻的笑道:“岳店東這會兒又將這串珠子拿出來,是不是想拿這串珠子賠罪?”

    岳倫拿出這串珠子,是想助趙執事將這小子一舉擊斃,沒曾想這小子眼睛眨都不眨,竟然就要訛走這串珠子,氣得他胸口氣血翻湧,一口老血就要噴出來。

    當眼下,他臉上的肥肉痛得直打顫,卻不敢說半個不字。

    趙執事後脊背也是一層冷汗,心想:今天要是不問是非,真跟與岳倫聯手將陳尋擊殺,他滿門老小的性命都交待出去,只怕也填不完這筆爛賬。

    他心裡對岳倫也是惱恨,沉著聲音問道:“難道岳店東覺得賠罪的誠意還有所不夠?”

    “岳店東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客氣,”陳尋見趙執事竟然幫他,哈哈笑道,“我正好缺幾本法術書、幾瓶丹藥,那就一同從岳店東這裡借用……”

    趙掌櫃、采兒目瞪口舌,看著陳尋走到櫃檯後,就將架子上擺出來的幾本低級法術書跟十幾瓶丹藥一捲而空,又伸手將那串念珠,從岳倫手里拉出來。

    岳倫眼睜睜的看著這小子將念珠從手裡搶走,卻是不敢一掌劈出去。

    “這是岳店東給我的賠罪之物,我要都收下,也不合適,”陳尋哈哈一笑,又將十幾瓶丹藥,一骨腦的都塞趙執事懷裡,“岳店東欺瞞趙執事,對趙執事也是大不敬,十幾瓶丹藥,應賠給趙執事才對。”

    岳倫的心尖兒都氣得發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尋聯合趙執事,將留仙齋“打劫”一空。

    十多瓶丹藥未必能有那串念珠珍貴,但價值也絕對不菲。

    趙執事未曾想陳尋小小年紀,心思如此活絡,出手如此大方,心想他難怪能得十三爺、天女賞識之人,當真是不簡單。

    趙執事也不拒絕,大冽冽的將丹藥收下,冷冷掃了岳倫一眼,見他眼藏怨毒,心想著還要找機會將他除掉,才不會留什麼後患。

    發生這樣的事,陳尋自然也不能不管趙掌櫃跟采兒的死活,問趙掌櫃:

    “趙叔,你跟采兒還有其他家人,願不願意到我那裡住些天?”

    趙掌櫃哪裡還敢留下來?

    剛才要不是陳尋給他服用兩枚烏蟒丹,他就算不叫岳倫一腳踹死了,留下來也給岳倫秋後算賬,也是求生求死不能。...<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魔天狼 發表於 2014-8-14 10:19 PM

第八十八章 家臣

    趙執事有公務在身,脫不開身,還專程派兩人護送趙掌櫃一家老小,隨陳尋返回銅鑼巷住處。

    回到住處,阿公他們還在與黑山、左棘等部的人商議聯合之事。

    宗凌、南溪二人在院子裡修煉,看到陳尋出去一趟,一個多月未見到面的采兒竟然也跟了回來,興奮的跑過來問道:

    “阿尋,葛爺府上的人,將你的客卿法衣送回來,說你隨後就回來,但等了半天不見你的人影。原來你專程跑回去,將采兒接過來呀?”

    “采兒見過阿凌公子、南溪公子……”采兒羞紅臉,跑過來給宗凌、南溪行禮。

    趙掌櫃姓趙名屠,名字威武霸氣,修為極為低微,也忙跑過來行禮,見宗凌、南溪二人年紀還要小一些,竟都有真陽境中期的修為,暗暗心驚,心想阿尋公子所屬的烏蟒部,實力不容小窺啊?

    陳尋跟宗凌、南溪說過今天發生的事情,要他們留在院子潛心修煉,滄瀾城中並不見得比蟒牙嶺北山荒原更安全。

    “采兒原來不是過來服侍阿尋的啊?”宗凌知道緣故,頗為可惜的說道。

    趙屠知機識趣,打蛇隨竿上,跟陳尋懇求道:“采兒回家後也無去處,請阿尋公子收留。”

    陳尋心想他以後自立門戶,就不能再隨便差使九族子弟,生活起居的煩瑣雜務,也需要人幫他打量。

    趙屠看著修為低微,但在滄瀾城里土生土長,又在留仙齋乾了二十年的伙計,精明能幹,又對修煉以及滄瀾城里三教九流之事都一門清。

    要不是今天機緣恰巧,他要去哪裡找這麼一個八面玲瓏的管事人?

    “要是趙叔暫無去處,你們一家都留下來,幫我打理這院子吧。”陳尋說道。

    “趙屠謝阿尋公子收留!”聽陳尋有意收留,趙屠當即拉著一家老兒,都給陳尋跪下來行禮。

    滄瀾城裡,平民生存艱苦,唯有寄身大族,才有飛黃騰達的希望。

    何況他們這次將留仙齋得罪乾淨,沒有陳尋的庇護,明日一家老小就有可能橫屍街頭。

    “我這邊的院子狹小,住不下這麼多,你拿這些烏蟒丹,到附近買棟宅子先將老小安頓下來。”陳尋說著話,又將裝滿烏蟒丹的獸皮囊遞趙屠。

    窮文富武、修煉敗族。

    陳尋手裡窘迫,連一本低級法術書都買不起,但五十枚烏蟒丹在凡俗世界則是一筆巨富,趙屠用來安頓家小是綽綽有餘。

    陳尋又想了想,將客卿印從腰間接下來,遞給趙屠,

    “這個你先拿著,方便行事,安頓好再還我……”

    趙屠在滄瀾城裡只是小角色,拿了一袋烏蟒丹走路還怕落入賊眼,但有陳尋的客卿印護身,就完全不一樣?

    滄瀾城要是誰瞎了眼,跑過來打劫宿武尉府客卿的門人,下場不會比岳倫父子更好。

    今日才相見,陳尋就信任的將客卿印交他代掌,趙屠心裡也是異常激動跟感激,但他見過陳尋小小年紀今日在留仙齋的辛辣手段,知道以後可以便宜用事,但也不敢動什麼歪念頭,心想阿尋公子如此寬綽,年紀輕輕就是宿武尉府的客卿,他日必飛黃騰達,說不定還能成為蘇家的長老級大人物。

    趙屠想著,以後用心伺候著,以後采兒或許能有幸成為阿尋公子的侍妾,自然也會有飛黃騰達的機會,就怕這丫頭不開竅,不知道是不是讓婆娘偷偷的教教她……

    *********************

    阿公那邊的事情一時半會完不了,陳尋就回書齋入靜打坐,。

    月至中天,就聽得趙屠在院子裡跟采兒小聲說話,陳尋推門走出去,問道:“這麼快就幫事情辦妥了?”

    “有公子的客卿印,行事諸多方便。宅子就在巷子對面,多花一倍的價錢,主人家也樂得連夜搬出去。公子有什麼差使,隔著巷子喚一聲也方便。”趙屠略帶興奮的說道,要將客卿印跟多餘的烏蟒丹還給陳尋。

    陳尋將客卿印接過來,多餘的烏蟒丹讓趙屠留在身邊:

    “這些你先留在身邊,這院子里以後都要靠你來打點。你家兩個小子,我看著根骨也不差,若有意​​修煉,開銷一併算在這院子裡,你不用替我太省了。”

    除采兒之外,趙屠還有兩個幼子,資質、根骨都不差,但陳尋沒有那閒工夫親自負責教導。

    滄瀾城里大小宗派無數,雖然傳授不了多麼高深的玄功絕藝,只要能拜進門去,勤修苦煉,真陽境初中階的修為還有望能達到。

    拜入這些宗派,破費極大,絕非平民之家所能承受。

    只是,拜師學藝以及真陽境初期的修煉消耗,對陳尋來說又能算得了什麼?

    頂多每月多耗用一兩枚烏蟒丹而已。

    倘若如此能換趙屠忠心幫他打理雜務,換采兒忠心服侍他,叫他能心無旁鶩的修煉,付出這點絕對物有所值。

    聽陳尋這麼說,趙屠感激得淚水漣漣,忙又與采兒跪下來謝恩。

    “要沒有其他事,都去休息吧,也折騰一天了。”陳尋說道。

    “還有一件事要稟告公子知道……”趙屠說道。

    “什麼事情?”陳尋問道。

    “岳倫父子已經將留仙齋轉了出去,帶著妻兒老小、僕從數十人,連夜逃出城去了……”趙屠說道。

    “……”陳尋微微一愣,沒想到岳倫父子動作會這麼快,竟然連夜攜家逃亡,好似怕多留一刻就會橫屍滄瀾街頭一般。

    陳尋沉默了許久,又問趙屠:“對了,你在滄瀾城,可聽過青陽子這名字?”

    “公子是問滄瀾學宮的太上長老青陽師祖嗎?”趙屠問道,心裡疑惑,陳尋怎麼連青陽子的名頭都沒有聽說過?

    “我到滄瀾城後,一心修煉,蘇氏及滄瀾城之事,所知實是有限——不然今天也不會在留仙齋折騰出這麼大動靜了。”陳尋不動聲色的說道。

    “青陽子雖非蘇氏子弟,但也是宿武尉府出身,論輩份要算當今宿武尉府主的師叔。在學宮地位尊崇,早在百年前就突破還胎境,晉入天元!”趙屠說道。

    陳尋背脊生出絲絲寒意,他前夜偷聽得左棘部的秘議,知道樓適夷拜入門下的這個青陽子,非同小可,但也沒有想到這人的來頭會這麼大,竟要算蘇青峰、蘇全的師祖級人物。

    百年前就晉入天元境,這樣的絕世強者,在滄瀾即使不如蘇氏那位活了幾百年的老祖,但也不會差太多吧?

    陳尋點點頭,表示知道此事,讓驚恐一天的趙屠、采兒先去休息,他走回書齋坐下,心裡卻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

    岳倫父子的倉皇出逃,將這世界的殘酷表現得淋漓盡致。

    滄瀾城看似還講些規則,但弱肉強食的本質,並沒有丁點的改變。

    岳倫父子即使不逃,留仙齋經今日的事情后,必然也會一落千丈,以往與留仙齋有仇、有隙的勢力,絕對不會錯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岳倫父子不連夜逃走,都不用陳尋或者今天那位趙執事出手,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會橫屍街頭。

    陳尋心想,他此時身為宿武尉府的客卿,受到庇護,不怕鬼奚部敢公然對他如何,但以後呢?

    難道自己真要在蘇棠、宿武尉府的庇護下,一輩子混吃等死?

    或許鬼奚部已不屑再對他出手,只要樓適夷在青陽子門下修煉有成,親自跑來找他尋仇,他就絕難逃過一劫。

    青陽子自恃身份,不便恃強凌弱,但樓適夷跑過來找他尋仇,蘇棠、蘇青峰也再沒有理由庇護。

    青陽子地位尊崇,百年前就晉入天元境,不要說玄功秘訣了,掌握的修煉資源必也是天數。

    樓適夷拜入他門下,修煉必然極速,也許有望二十歲之前,就破開肉障,晉入還胎境。

    待樓適夷修煉有成跑來尋仇,他難道也要像岳倫父子那般,像條落水狗般,倉皇逃離滄瀾嗎?

    不行,絕對不行!

    無論跑到哪裡,都改變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本質。

    要是永遠都只想著苟且偷生,也許今生再無一絲回地球的希望。

    要不想樓適夷修煉有成跑來尋仇,唯一的辦法,就是要比樓適夷更強。

    自己夠強,這才是在這方天域的立足之本,才能不用像落水狗那般苟且偷生。

    *******************

    “渠帥,岳倫父子,今日叫那小子逼走出逃了?”樓礁接手下稟告,早就知道今日發生華陽坊留仙齋裡的事情,趕忙跑到樓離的客卿府來,詢問對策,“要不是讓人去找岳倫父子,我想岳倫父子既然都是喪命之犬了,大概也不介意在逃亡之前,找人殺了這小子!”

    “不,”樓離眼神陰翳的搖了搖頭,“他那條狗命,還得留給適夷去取。你有機會,只要牽制住他們,不要叫他們有機會發展太快!”

    “為什麼?”樓礁不解的問道。

    他們慫恿岳倫找人出手,事後毀屍滅跡,事情絕追究不到他們頭上。

    就算蘇棠出關後,會找他們的麻煩,但無實證,又能奈他們何?

    樓離輕嘆一口氣,說道:“這小子如此對待適夷,適夷修煉有成之後,找去尋仇,無人能夠阻擋。再一個,適夷修煉,不能留下心障……”

    “心障!”樓礁問道。

    “不錯,就是心障,”樓離說道,“青陽師祖也說了,適夷的心障得留著由適夷自己去破除;不破除心障,適夷這輩子都無望突破天元境!”

    “原來是青陽師祖的意思啊,樓礁明白了。”樓礁知道青陽子是百年前就晉入天元境的人物,深謀遠慮絕非他能揣測,再說青陽子都寄望適夷能突破天元境,一時之氣還有什麼不能忍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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