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黑心蘋果 -【重生之爺太狂妄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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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02:35 AM

第四十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

  墨謙人身子猛然一僵,眼眸微微的瞪大的看著坐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十分不和諧的部位的少女。

  沐如嵐卻是沒有發現自己坐到了什麼地方,畢竟下面有兩層被子,她怔住,是因為自己突然坐到別人的身上實在太失禮了,她原本想立刻站起身的,但是突然看到墨謙人這麼激烈的反應,又停滯了原本要做的所有動作,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身上被子的拖拉而露在睡衣外面的雪白香肩,沒有注意到自己一大早坐在男人的身上,這樣的畫面,對於男人來說,有多刺激。

  墨謙人全身僵硬,他怕自己稍微動彈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即使連面對最可怕的連環變態殺手都冷靜的好像他是不死之軀似的的犯罪心理學專家,此時根本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沐如嵐為什麼壓在他身上?她想幹什麼?

  “謙人?”沐如嵐感覺到,身下的人肌肉都繃緊了,而且繃得很緊。她歪了歪腦袋,記憶中最多的,與她在一起的人出現這樣情況最多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呢?嗯,是被她開始製成人偶的時候。

  她的人偶們在被成功做好前都是這樣的,甚至看到她的時候就會這樣,因為他們恐懼她,極度的恐懼,就像森林裡的兔子突然遇見了老虎那樣,全身繃緊,隨時準備伺機逃走。

  所以……

  他在恐懼她?害怕她把他做成人偶嗎?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了眯,這個認知,叫人心生不爽呢,明明之前還相處融洽,難道是因為她的肢體過於親近他,甚至肢體把她的思想傳遞到了他身體,他感受到了她對他的惡意?雖然這好像不可能,但是世界上有什麼不可能的呢?精神病態者加上一個厲害的心理學專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化學反應?

  “你……”墨謙人想要把沐如嵐推開,卻發現自己因為睡覺很老實而放在被子裡身體兩側的手動彈不了,因為沐如嵐壓在了他的被子上面,如果他過於粗暴的話,可能會讓她摔倒,頭部可能會撞到左邊的床和右邊的墻,這個位置空間實在太小了,或者說這個房間空間太小了!

  墨謙人的抗拒沐如嵐很明顯察覺到了,所以現在是怎麼樣?讓她覺得相處起來毫無壓力、舒適、喜歡的心理學專家開始像恐懼一個變態的恐懼她,甚至抗拒她了?這可真是一個壞消息,因為她會因此而生氣的,誰都知道,惹惱一個變態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謙人……”沐如嵐微笑的微微傾下身,上身往他的胸膛貼去,黑色美麗的眼眸中流轉著美麗卻詭異的光芒,“你在害怕我嗎?”

  墨謙人怔了下,顧不得什麼害羞什麼擦槍走火,他看到沐如嵐不同平時的眼神,心裡焦慮疑惑,到底什麼東西誘發了她那根不正常的神經了?他經常能夠站在變態的角度去思考,偏偏他就是看不透沐如嵐的內心,也就沒辦法弄清沐如嵐的思維方式。

  “沒有。”

  “真的沒有嗎?我啊,最討厭在意的人欺騙我了,不聽話的人偶,是要受到懲罰的哦。”嗓音比往常還要溫柔一些,叫人聽著便有種暈乎乎的感覺,她一隻手撐在墨謙人的腦袋邊上,腦袋在他的上方看著他,距離很近,近到能夠看清彼此的毛孔和每一次呼吸鼻翼的輕顫。

  噗通噗通……

  心臟無法掌控的快速的跳動起來。

  墨謙人發現自己迷失在那雙瑰麗美麗到有些扭曲的眼眸之中,什麼也說不出來,身子也無法動彈,他想要更深入更深入一點的,去探索這個人,這個他前所未見的變態少女,哪怕因此丟了自己。

  沐如嵐喜歡他失神的樣子,眼裡只有她一個人的,也只會出現在她面前的一面,別人面前總是冷靜淡漠的高高在上的君王,在自己面前彷彿脫掉了外套一樣的露出被藏起來的,或者別人根本沒有資格去看見的一面又一面,這種感覺叫人欣喜,比做了一個完美的人偶還要叫人覺得熱血沸騰。

  一隻手忽然撫上他的臉頰,總是帶著溫度的手指細膩的指腹描繪著他的面部輪廓,從眉毛到鼻子再到那雙薄脣,比起他蒼白的臉色,他的脣要好上許多,薄薄的兩片,淡色的,淡淡的紅,觸摸起來的感覺,就像味道極好的軟糖。

  沐如嵐沒注意到自己手指在他的脣上流連忘返了,就像找到了一個新玩具,一個人忘記了周邊還有什麼,陷入了自玩自樂的狀態。

  對於變態這種警惕性極高的生物來說,會陷入這種狀態只意味著她處於一種叫她覺得十分舒適並且具有安全感的環境之中,這對於墨謙人來說,絕對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因為他顯然完全取得了沐如嵐的信任,只是他現在哪裡還有那個理智去認知這個情況?

  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脣上滑動,他咽喉不由得上下滑動,胸腔裡心跳的厲害,他的脣瓣因此不由得微微的開了一些,於是正在研究新玩具的變態少女頑皮的抓住了這個縫隙,把手指頭擠了進去,她觸碰到了堅硬的牙齒,溫熱的牙床,還有十分柔軟的舌頭,這種感覺很新奇,沐如嵐從來不對她的人偶們做這種事,那太噁心了,誰會喜歡把手指塞進別人的口腔裡呢?除非是情侶在調情。

  墨謙人簡直要被沐如嵐搞瘋了,一大早就在這麼深入的調戲他折騰他?他已經感覺到下身滾燙生疼了,他想側頭躲開她的手指,卻立刻被發現了意圖的固定住了腦袋。

  “別動。”感覺到男人的抗拒,沐如嵐淡淡的說了聲,收回手指,她目光有種痴迷,盯著墨謙人的脣就像在看一道美味佳肴,然後俯身,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就像在嘗味道。

  墨謙人整個人愣了下。

  如果前面那些在他看來都可以當做沐如嵐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在變態的世界裡,感情這種東西比什麼都難以產生,他們的大腦結構裡缺少那個神經元或者已經病變,即使是生養了對方十幾年的父母都可能沒辦法在精神病態的孩子手下成功活下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笑著親近的與人擁抱親吻,其實心裡是冷漠的、不信任的、無所謂的,只要一點燃那絲興奮,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他手中的“藝術品”或者美味的“食物”。

  墨謙人對這種生物的了解可能比了解他自己的還要多,他興奮著,可是理智卻在提醒著一切事實。比如沐如嵐是精神病態者,要從她那裡得到真正的愛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在此之前,要克制自己,否則很容易失去那好不容易得來的信任。

  然而沐如嵐吻了他,或者稱之為“舔”更合適,只是在他看來差不多了,唾液相溶,粘膜相觸,完全構成一個吻。

  只有這個是沒辦法隨便的。

  即使是沐如嵐。

  所以當沐如嵐猛然回過神來,她已經和墨謙人交換了位置,她被壓在對方身下了。

  “謙人?”沐如嵐看著上方的墨謙人,一副茫然無辜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的樣子,她方才那些赤果果的調情似乎不過是在逗一隻小狗玩一般。她很理智,精神病態者大部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做一件事會產生的後果,他們也會因此去掩飾,只是對於他們來說,定義完全和正常人不同。沐如嵐似乎把墨謙人當成所有物在玩弄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墨謙人眸中倒映著沐如嵐的身影,她就躺在自己身下,烏黑的髮在她後面鋪散開來,絲綢一樣的美麗,襯得她越發的脆弱如瓷。

  沐如嵐想了下,彷彿在想他的問題是指什麼,“你是指,我舔你的事嗎?”

  “這是吻。”墨謙人認真的道。

  “明明就是舔。”沐如嵐也很認真的回道。

  “是吻。”

  “舔。”

  “吻。”墨謙人很執著。

  沐如嵐沉默了幾秒,然後有些無奈,“好吧,那就是吻,然後你想怎麼樣呢?”沐如嵐脣角勾起溫柔的笑容,“要我對你負責嗎?”

  “要。”這次墨謙人想都沒想的應了聲。

  “嗯?”沐如嵐眨眨眼,反而被驚住了一般。

  然而下巴忽然被輕輕的捏住,墨謙人的面容在眼前放大,脣瓣被吻住了,有點冰涼的柔軟,就像他身上涼涼的薄荷味。

  沐如嵐睜著眼睛沒有動彈,任由天才在自己的脣上摸索出親吻的門道,她盯著他閉著的眼眸看,看著他濃密的眼睫毛,漸漸的,美麗的眼眸微微的彎了起來,她閉上眼睛,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脖頸,回吻了過去。

  沐如嵐的回應很顯然讓墨謙人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下一秒卻更加的炙熱纏綿了起來。

  很舒服的感覺,奇異又舒服的感覺,沐如嵐顯然很喜歡跟墨謙人接吻,她喜歡一切讓她覺得舒服的東西,如果人讓她覺得不舒服了,她也會去把他變得讓她覺得舒服,比如把他做成人偶什麼的。

  屋內的空氣急劇升溫,脣舌相交,口沫相濡,撩人的情慾從最敏感的心臟通過血液蔓延向四肢百骸,他的呼吸變得喘重,她的呼吸變得甜膩勾人,炙熱的吻從脣轉向脖頸,留下一串串的吻痕後又轉向了不知何時已經開了釦子的胸口,然而突然響起的手機鬧鐘卻驟然打斷了正在持續不斷升溫的旖旎。

  Shit!

  墨謙人猛然回過神自己在做什麼,連忙坐起身抓過床頭的手機關掉吵個不停的鬧鐘,回頭就看到沐如嵐衣衫凌亂的看著他,睡衣的釦子已經開到了小肚子上,再加上自己方才已經觸碰親吻到了禁區,此時那上身的睡衣有穿跟沒穿似的,叫墨謙人耳朵瞬間紅了個透,蒼白的面容上也因為情慾而有了些血色,他連忙伸手給沐如嵐攏好衣服,卻因為碰到細膩的肌膚而有些顫抖。

  該死!他根本不想停下來,理智什麼的,在這種事情上完全不需要!可偏偏,理智就是回來了!

  沐如嵐臉頰透著誘人的紅色,有些水霧的眼眸眨了眨,看著墨謙人,聲音柔軟,“不繼續了嗎?”

  墨謙人動作一頓,斂著眼眸依舊沒什麼表情的繼續給她扣釦子,嗓音也淡淡的,只是多了幾分沙啞,“嗯。”

  “為什麼呢?”沐如嵐坐起身靠近他,雙手勾上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坐進他的懷裡,“你不覺得舒服嗎?你的生殖器官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吶。”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少女朝自己好奇的地方伸出了手,由於墨謙人是真空穿著睡袍的,所以輕輕一撥,便進了衣服裡。

  墨謙人悶哼一聲,臉上滑過一抹讓人難以想像會出現在清冷高貴的他身上的色彩,而顯然,沐如嵐被那種色彩吸引了,於是便握住不放了。

  變態會為了滿足好奇心做許多的事,讓她欲求不滿的話,後果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放……放手,嵐嵐……”一邊被理智控制一邊被情慾控制,墨謙人想要推開,心裡羞恥,卻又不捨得推開,心裡在渴望和期待,他要這個少女,但是不是這個時候,他會謹慎的走每一步,不會允許有任何的差池。

  “真熱,我想看看。”沐如嵐根本沒把墨謙人的話放在耳朵裡,她身子往後退去,就為了看清自己手上抓著的到底長什麼樣子。

  墨謙人連忙拉過被子擋住沐如嵐的視線,連脖子都紅了。

  沐如嵐看著墨謙人,脣角笑容深了一些,卻沒有再想拉開被子,她喜歡看墨謙人這個樣子,很可愛不是嗎?真的很可愛吶,明明很想要,卻又那麼理智,手上的觸感那麼炙熱那麼堅硬……啊……看到他因為她而迷失的表情,好像比製作一具人偶還要叫人興奮呢~

  似乎快要到達頂端,墨謙人呼吸也跟著加重了起來,十分的可恥,他愛著的女孩在幫他解決生理需求,他明明知道羞恥卻還是沒有拒絕甚至還很興奮,感受著沐如嵐盯著他的表情看的視線,叫他更加羞恥的同時心裡那種刺激興奮的感覺也更加的明顯了起來……

  他身子一僵,沐如嵐的動作也猛然的頓住,收回手,一手的白灼,叫沐如嵐盯著有點出神。

  墨謙人顧不得臉紅,抓過床頭的紙巾想要給沐如嵐擦手,然而回頭卻看到沐如嵐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墨謙人只覺得渾身熱的快要炸開了,腦子裡有什麼砰的一下煙花般的炸開,叫他僵著身子在原地的盯著沐如嵐,一點一點的,把他的初次全部都吞入腹中……

  這一幕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外面天空已經明朗了起來,身子還有些許的陽光,少女跪坐在床上,烏黑的髮絲有些凌亂的披在纖細的身上,她看起來就像落入凡間的天使,不需要任何的行為動作,只需要一眼就會讓人產生這種感覺,然而此時,她伸出艷紅的小舌,舔舐著手上的粘稠的液體,一點不剩,就連指縫裡的也被她舔了個精光……

  墨謙人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有些男人總喜歡讓女人吞掉那玩意兒了……

  沐如嵐眼眸彎成了很漂亮的彎月,她看了看舔乾淨的手,似乎很滿意,“全部吃掉了……把無數的小謙人全部都吞進肚子裡了呢。”

  這句話又像冷水又令人曖昧遐想,果然他就不應該忘記沐如嵐是變態這件事。

  “謙人也想要被我吃掉嗎?”沐如嵐側頭看向墨謙人,微笑著問道,看起來不像在調情,更像在問他是不是想要像食物一樣的被她吃進肚子裡。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了下,沐如嵐開始有這種想法了嗎?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是所有的變態一開始都會有想吃人的想法的,一定要有什麼誘因,然後在心裡醞釀,最後開始初次嘗試,第一次過後就會策劃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習以為常,他原以為沐如嵐這種善良特殊的精神病態者應該不會產生這種想法的。

  “你對別人也有這種想法嗎?”他拉過沐如嵐沾滿口水的手擦著,面無表情,耳朵通紅。

  “只有謙人才讓我有食慾吶。”沐如嵐溫柔的道,澄澈的眸子黑霧又漸漸的籠罩了上來,顯得詭異又美麗,“謙人是我的哦,從頭到腳,連一根頭髮都是我的吶,要是背叛我的話,就把你吃掉哦。”不是做成人偶,而是吃掉了呢,全部都吃掉,連骨頭都不剩下的藏在肚子裡的話,就沒有人搶得走了哦,呵呵……

  看來今天這一場擦槍走火對於沐如嵐來說,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的。

  墨謙人對於沐如嵐對他升起的占有欲沒有絲毫的不悅,平靜的表面下反而欣喜的很,因為有感覺,所以才會存在占有欲,即使可能存在其他方面的因素,但是給他時間,他可以除塵成功。

  此時,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米娜歡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嵐嵐,嵐嵐你起來了嗎?快起來,我們出去玩!”

  “你的聲音可以放小點嗎?”舒敏冷淡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哪有叫人起床還小聲叫的?”

  “就你的大嗓門足夠把整個旅館的都吵醒了。”

  “喂!”

  沐如嵐喊了聲告訴她們她已經起來了,起身拿起行李箱裡的衣服進浴室換,不到兩秒她又跑出來找了條內褲進去,還嘀咕著內褲濕濕的穿起來真不舒服,叫墨謙人不得不拉開被子把自己埋進去,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明明自控力一向強的驚人的……

  沐如嵐收拾好了自己,還請墨謙人幫忙綁了個馬尾,然後才出門去,樓下米娜和舒敏正在餐桌上等她,沐如嵐卻表示要先出去買點東西,叫米娜不由得嘀咕著是不是大姨媽來了急著去買衛生巾。

  也許是由於在寧靜的阿爾卑斯山腳下,沒有都市的霓虹燈光,沒有精彩的夜生活地段,又或者是因為白天玩累了,昨晚不少人早早就躺下去睡了,以至於今天早上大街上的人數比昨天早上的要多上一些。

  依雲鎮也有一些服裝店,不過比較靠近鎮中心,所以沐如嵐要經過酒店才行,沐如嵐又遇到了麥基,他一頭熱汗,看起來不知道已經跑了多少圈,看到沐如嵐的時候笑容就像太陽一樣的燦爛,“嘿!Lan,你要去哪裡?”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我要去買點東西。麥基,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嗎?”

  麥基有點不好意思,“呵呵,我本來想打的,但是覺得太冒失了,就沒有打了。”

  沐如嵐打量著他的面部表情,脣角的笑容依舊,“這樣啊,那麼,拜拜。”

  “嘿,你要去哪裡買東西?我陪你一起去吧。”

  “謝謝,不過不用了,你身上都濕了,快點回去換衣服免得感冒了哦。”

  擺脫了麥基,沐如嵐含著笑的往前走,忽的,她腳步一頓,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往後面酒店的三樓看過去,卻只看到一扇開著的窗戶,明黃色的窗簾飄飄蕩蕩著。

  又是錯覺?沐如嵐眉梢挑了下,轉身哼著輕快的歌謠往服裝店走去。

  酒店三樓,303號房。

  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窗口,看著下面漸漸遠去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手上的黑色手機閃過凜冽的光芒。

  沐如嵐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她一邊走一邊拿起來看,看到又是沒有號碼的來電,她沉默的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見對方似乎和昨天一樣沒有接就不會掛的樣子,手指一劃,接了起來,“Hello?”

  那邊就和昨天一樣,沉默無聲的就像鬼來電。

  沐如嵐試探的輕聲道:“傑克?”

  那邊終於不再沉默,而是低低的笑了起來,像是悶在胸腔裡的那種笑,叫人聽不到嗓音。

  沐如嵐腳步頓了下,側頭看了眼坐在那家麵包店前畫畫,朝她揮手打招呼的白孔雀一般漂亮的美男畫家,回以微笑點頭,腳步依舊不緊不慢的朝服裝店走去。

  “你在哪裡?”沐如嵐微笑著問道。

  那邊沉默了幾秒鐘,一道有些嘶啞的嗓音傳了過來,“告訴你,你會一個人過來見我?”

  “為什麼是我呢?”沐如嵐微笑著走進服裝店,一邊講電話一邊給墨謙人挑衣服。如果是按照號碼來的話,在選定的地方,找到若干個尾數相同的號碼可不難,偏偏就挑中她了,真是太有趣了,真不知道該說是她的不幸,還是傑克的不幸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地點?”

  “看來你似乎對我也很感興趣。”

  “當然。”她可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期待著跟出現在她身周的第一個變態會面呢,想必過程一定會驚險而刺激的吧。

  “你能保證那位先生不會跟過來?”

  “如果你真的那麼怕他的話。”

  那邊的人猛然掛斷了電話,看起來似乎被沐如嵐這一句話給惹惱了似的。

  沐如嵐收起手機,嘴角的笑容深了一些,終於不會再打莫名其妙的電話來浪費她的電和期待感了,本來以前看過電影之後還特別期望半夜有鬼給她打電話呢。

  店員臉紅的把裝好的衣服遞給沐如嵐,沐如嵐付了錢後又想起什麼,笑容溫柔的道:“有男性內褲嗎?”

  ……

  鬼手傑克是個富有的人,他有護照有錢買機票甚至住得起酒店,有完整而且亮眼的身份證明;他懂得一點心理學和反追蹤,因為他屢次搶在聯邦調查局前面出手並且得手;他是反社會型精神病態者,把殺人當成樂趣,把剝皮當成目的,所以他還有一雙靈巧的手,能夠把一張人皮毫無損壞的從人體上剝下來;甚至還懂得一點藥理,否則沒辦法讓每一個受害者都在剝皮後十五分鐘才死亡。

  聰明、力氣大、偽裝能力高超、冷酷無情,是個極度危險的傢伙。

  墨謙人在沐如嵐的講述中圈定下了第一個嫌疑人,麥基。他有一雙靈巧的手,甚至能夠利用一把瑞士軍刀在短時間內剝下樹皮,最重要的是,他是從瑞士那邊過來的,據說是因為覺得這邊的水比較好,所以在不久前到這邊來的。

  傑克給的信息是他要在瑞士日內瓦州找到符合預先設想的獵物,然後進行獵殺剝皮,而特殊的是他的目的地與依雲鎮只有一湖之隔,是瑞士和法國的邊界,模糊狀態下,墨謙人不認為他不會跨界,對方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第二個嫌疑人,夏克諾。大量的發傳單要求填寫資料是最快也是最輕易能夠得到別人手機號碼的方法,而且對方恰好在沐如嵐所在的旅館發完傳單後,經常往這個旅館裡跑,目的性很強。

  還有一個年輕的畫家,他的嫌疑看起來似乎很小,瘦弱纖細,漂亮柔弱,就像一隻漂亮的白孔雀,那雙手看起來也就適合拿畫筆,他似乎也沒要到沐如嵐的號碼,要號碼的理由也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不過依舊被列入了嫌疑人範圍。

  當然,這些只是按照沐如嵐印象中跟她要過電話號碼的人中羅列出來的,還能有許多的延續,比如夏克諾的傳單可能經過許多人的手,其中就有許多是他所不知道的。

  墨謙人換好了沐如嵐給他買的衣服,接到了FBI那邊的電話,他們已經聯繫了法國和瑞士兩邊的警方,他們會在墨謙人需要的時候盡最大可能性的提供幫助,特別是法國這邊頻頻出現孩子失蹤的案件,他們聽說墨謙人在這裡,希望墨謙人可以幫忙破了那個案子,已經有不少母親因為失去孩子而崩潰了。

  “你會答應嗎?”沐如嵐走在墨謙人前面下樓梯,扭頭回去問道。

  “看情況。你看路。”墨謙人一邊注意著不讓自己又撞到什麼東西,一邊道。

  沐如嵐點點頭,他現在要抓的是從美國跑到這邊來的鬼手傑克。

  下面等著沐如嵐去玩的舒敏和米娜轉頭就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一起下來,頓時驚呆了。

  米娜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著墨謙人,“墨墨墨墨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你、你們……?”

  舒敏坐在位置上沒動彈,只是目光落在墨謙人身上,好一會兒又轉到微笑著似乎並不覺得有任何問題的沐如嵐身上,眸光晦澀,叫人看不清。

  “有事。”墨謙人淡漠的回了米娜兩個字,淡淡的一眼掃過去,叫還滿腹疑團的米娜頓時閉了嘴噤了聲的不敢再多問,明明好像沒什麼好怕的,可偏偏就是覺得十分的敬畏。

  沐如嵐和墨謙人坐在舒敏和米娜的隔壁桌,待他們點完菜,舒敏冷淡的聲音響起,“墨先生的有事,是指有關會長的事嗎?”

  墨謙人掃了舒敏一眼,彷彿能夠看透一切假象的眼眸叫舒敏一瞬間臉色變了變,卻還是強忍著不移開視線的跟他對視著。

  “差不多。”墨謙人先移開目光,一如他看過去的時候那般的淡漠。

  舒敏嘴角扯出一個小弧度,冷冷的,“能說說什麼事嗎?”

  “我想我沒必要告訴你任何事。”墨謙人頭都不抬一下的冷漠的回道。真是的,果然不僅男性要防,連女性都要防備起來了。

  那邊米娜完全插不進去,只覺得莫名的硝煙四起,她看向那邊盯著手機屏幕看好似在沉思或者發呆的沐如嵐,好奇的探過去,“你在看什麼?”

  “怎麼了?”沐如嵐抬頭微笑著問米娜,順手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裡。

  米娜什麼都沒看到,沒多想的就被轉移了話題,“其實我想問問你,墨老師在這裡,你、你還跟不跟我們一起出去玩了?”米娜說著忍不住看墨謙人一眼,她有點糾結,她覺得沐如嵐和墨謙人蠻配的,而且師生戀這個梗其實也是蠻浪漫的,問題就在於,好像其他人也不錯啊,比如段堯。至少段堯在家世上比一個落魄家族的私生子來得好。可是比起其他的,她更在意的又是沐如嵐的心情,真叫人糾結,唉。

  “你不是要去夏克諾家裡吃飯?”

  “哎呀,他都沒邀請我。”米娜有點扭捏的道,雖然有舒敏提的要求在,但是也得夏克諾邀請了她才去的,要不然多不矜持啊,對方說不定會以為她是個隨便的或者和外國人一樣對一些事情無所謂的人呢,她可是一個傳統的女性。

  說曹操曹操就到,夏克諾一身休閒的黑色西裝進了旅館,他笑容燦爛的跟認識的人打招呼,“嘿!小珍妮甜心,Lan、米娜……”

  沐如嵐注意到,夏克諾的視線注意到墨謙人的時候有些停滯,臉上的笑容也因為看到一個比較特殊的陌生人而有些收斂,這很正常,比起沐如嵐溫柔純白如天使的叫人舒適心生好感的特殊氣場,墨謙人的則是清冷淡漠如君王,叫人根本不敢有絲毫的逾矩。

  墨謙人慢慢的回頭看著處在後面的夏克諾,那雙連死刑犯都不敢輕易對視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頓時叫夏克諾肌肉緊繃了起來,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是夏克諾•桑迪,你是……?”

  “Amon。”墨謙人看著夏克諾,淡淡的道。

  夏克諾有點不自在的點點頭,看到小珍妮立刻彎下腰把人抱了起來,借此轉移掉墨謙人的注意力。

  沐如嵐從夏克諾身上收回目光,對於墨謙人的名字起了興趣,Amon……是被崇奉為諸神之王的埃及的神的名字吶,倒是意外的適合他,比起低調的謙人,高調的Amon似乎更適合他呢。

  “桑迪先生是美國人?”墨謙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淡淡的出聲問道。

  夏克諾本想躲著墨謙人的,卻不料他竟然跟他搭話了,一邊叫人覺得受寵若驚,一般又覺得真的驚到了,有種根本不是在跟普通人說話,而是在被審問一樣的感覺,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要他把秘密全盤奪走。

  “不,不是,我是法國人。”

  “你經常旅遊?”

  “沒、沒有……米娜和小珍妮跟我去我家吧,中午為你們準備豐盛的午餐怎麼樣?”

  “……”

  沐如嵐一個人悄悄的離席了。

  她走出旅館,按照手機上發來的地點走去,她脣角勾著笑,心情看起來非常的好,連與她擦身而過的人們都覺得心情飛揚了起來。

  傑克,鬼手傑克,剝皮鬼手傑克……

  呵呵,真是叫人期待吶,不過把地點定在酒店裡真的沒關係嗎?萬一他想要殺她,或者她想要殺他,監控視頻那裡可不太好弄吶,還是說對方另有高招?嗯,這個倒是很有可能吶,畢竟是在美國把FBI耍的團團轉的連環殺手。

  她嘴角勾著笑,烏黑的扎成馬尾的髮隨著她的走動微微的晃動著。

  ……

  依雲酒店。

  歐亞晨打扮清新亮麗的站在303號房門口,她滿心歡喜的敲了敲門,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得到回應,難道出去了嗎?歐亞晨想著便拿出手機想要給對方打電話,但是動作又猛然頓住,這樣好像不太好,他們才認識,自己就搞得很粘人管的很緊似的,這不好……

  想著,歐亞晨便嘟了嘟嘴,回房間拎起包包打算找沐如嵐去,那位畫家先生似乎已經把油畫畫好了,她們可以去欣賞欣賞大作了。

  沐如嵐站在電梯門口等著電梯,不一會兒,叮的一聲,電梯開了,沐如嵐走了進去,按下五樓的按鍵,電梯門緩緩的關上,對面的電梯門恰好打開,歐亞晨拎著包包大步的出了酒店。

  電梯直升五樓,五樓似乎比較特殊,空氣森冷森冷的並沒有人住的樣子,甚至墻面上也有些沒有裝修的地方,看來是依雲酒店在原本的基礎上又疊加了一層,只是還沒有弄好,所以並沒有開始開放住人。

  周圍很安靜,地板的地毯也沒有鋪上去,步子落在上面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因為沒有工作人員在工作,所以走廊上的燈也沒有開,顯得十分的陰暗。

  “Hello?”沐如嵐喊了一聲,些許的回音在耳邊繚繞。

  沒有人回應。

  沐如嵐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依舊是那個沒有來電顯示的號。沐如嵐接了起來,對面的人卻恢復成了最先的狀態,沉默無聲,沐如嵐掛掉,它不一會兒又響了起來,詭異非常。

  “看來有人喜歡玩惡作劇呢。”沐如嵐微笑著,慢慢的沿著灰暗的走廊走動了起來。經過第一個房間的時候,沐如嵐看了一眼門把,伸手碰了下,頓了頓,然後擰開。

  吱呀……

  入目的是空盪盪的房間,除了不斷飄蕩的窗簾之外,什麼都沒有。

  沐如嵐關上門,走向第二個,第三個,依舊是空的,直到第五個房間,沐如嵐看到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個架子,上面有一張紙。

  她環視了下四周,空盪盪的,依舊是除了飄蕩的窗簾之外什麼都沒有,而她是手機依舊在不斷的響著,那詭異的沉默者。

  沐如嵐走到架子前,伸手拿起被一塊小石頭壓在上面的紙張,上面寫著一串英文——“Im Behinde You”(我在你背後)

  沐如嵐轉過身,正常人在看到這種紙條,應該立刻就嚇得轉身回去看的,然而她卻一副不怕死樣的不緊不慢,優雅愜意,哪怕是她背後真的就站著一個戴著血淋淋的好似剛剛剝下來的人皮的高大男人,她也顯得沒有絲毫的害怕。

  “傑克?”沐如嵐看著就站在她面前不到幾釐米的人,試探的喊了聲。

  他微微低著頭看著沐如嵐,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想要抬手伸向她,下一秒動作卻猛然頓住,甚至一下子抽動了下身子,幾乎摔在地上。

  “呀……抱歉呢,不過為了保證我自己的安全,也只能這樣了呢。”沐如嵐笑容溫柔的道,好像她只是一不小心倒了點水在他的腳邊似的。

  然而此時的情況是,戴著血淋淋的人皮的人兩個腳丫子冒著血,有兩根銀色的長釘穿過他的腳掌,把他釘在了地面。

  “這是射釘機。”沐如嵐拿出手上的小小的工具,微笑著跟對方分享,“看起來沒什麼威力的樣子,但是其推動力和建築大樓時的射釘機是一樣的哦,拿在手上,別人還以為是個立體的小錢包呢,我在網上淘的吶。還有哦,我的釘子上面是涂了麻醉的,應該不會覺得很痛才對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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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09:47 PM

第四十一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一)

  釘子上涂了麻醉藥,傑克除了一開始被射中的時候疼痛之外,確實不會有多疼,但是這也意味著,他的雙腳沒了知覺,沒了知覺,即使他把釘子拔出來,他也沒辦法輕易動彈了。

  安靜的房間,窗簾被吹的飄飄蕩蕩,寒風透過開啟的窗子,在屋子裡呼嘯迴盪。

  傑克因為腳丫子徹底沒有了知覺,終於不得不蹲下身子坐在了地面。

  “嗯?”沐如嵐打量著他那張血淋淋的人皮面具,她想要拿下來看看,所以手上的射釘機又被打了開,對準了他的手臂,傑克意識到沐如嵐的意圖,立刻舉起手做投降狀。

  “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可不是淑女所為。”嘶啞的嗓音這樣道。

  沐如嵐的動作頓了下,微笑的看著對面的人,“那麼,把你臉上的面具扯下來扔給我看看吧。”

  “你當真一點兒都不怕我?”他沒有立刻照做,而是這樣問道。

  “為什麼要怕呢?”沐如嵐嘴角的笑容深了些,“難道你沒感覺到嗎?”

  沒感覺到嗎?怎麼可能!他感覺到了變態與變態之間的聯繫所產生的感覺,要麼渴望找到懂自己的人渴望找到同類當朋友,要麼把同類當成強大的獵物,尋求刺激感的想要殺掉對方,惺惺相惜或者拼死相殺,很顯然,傑克讓沐如嵐感到興奮了,她沒有和對方當朋友的打算,也就是說,在她眼裡,傑克,是個獵物。

  只不過也和變態世界中的行為法則一樣,她不會立刻殺了他,就像傑克不會立刻殺了沐如嵐,他們在殺戮之前總要有一番對話,然後勝利宣言,最後再殺掉,享受勝利果實。

  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勛章。

  “傑克。”沐如嵐微笑著朝他伸出手,“把人皮剝下來往自己臉上戴很有趣嗎?”

  “哼哼哼哼哼……當然有趣,優秀的人,成功的人,失敗的人……他們長什麼樣子就註定是什麼樣的人,把他們的臉皮剝下來再戴到自己的臉上,我可以完美的體會到他(她)的心情,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哈哈哈……”傑克越說越興奮,身子都笑得輕輕的顫了起來,他看著沐如嵐,眼裡滿是痴迷和瘋狂,“我原本沒想要殺你的,你太美妙了,就像一個天使,沒有人會不愛你的,你太美妙了!”

  沐如嵐微笑著,“是嗎?那為什麼現在又想要殺我了?”

  “噢,因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我會看向你,然後忍不住想要站在你的角度思考問題甚至站在你的身份地位上,接受人們對你的喜愛,我原本想要殺掉你奪取你的臉的,不過我現在找到了更好玩的。”

  “更好玩的啊。”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什麼東西更好玩呢?

  “我要剝下你的臉,去體驗你的生活和感受,這是在了解你!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給你重新移植一張臉,我這裡有很多張的臉,藝術家的、律師的、科學家的、流浪漢的、妓女的、美麗的、醜陋的……你可以任意的挑選!”他越說越激動,興奮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身子往沐如嵐的方向一傾一傾的,就像想要撲過去一般,手也不斷的往沐如嵐的方向伸去。

  看來比起沐如嵐的想要把對方做掉,對方更想要和沐如嵐成為朋友——按照他的變態世界觀來。

  沐如嵐笑容稍微加深了一些,原來這就是同類的思想嗎?真是新奇呢,新奇又覺得熟悉,果然變態才能了解變態嗎?真是太有趣了。

  “原來是這樣啊。”沐如嵐輕輕的出聲,“不過很抱歉吶,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也不想把臉送給你呢。吶。”她微微的靠近他一些,美麗的眼眸微微的睜大一些,就像在跟他說什麼秘密,聲音也壓低了一些,“讓我來把你做成藝術品吧。”

  果然比起討論什麼的,她果然還是更想殺了他呢,手心都已經癢得不行了,剝皮什麼的,真是太不優雅了,還是她的人偶更加美麗不是嗎?跟她不在一個檔次的變態什麼的,實在是太討厭了呢。

  沐如嵐站起身,環顧了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那個原本放著紙張的架子,她嘴角笑容一深,走過去把架子給拿了起來,架子就像一個椅子,有個圓頭,但是支架都是細細的鐵,沐如嵐拎起來看了看,伸手摸了摸支架,笑容深了一些,“我有靈感了哦,我要把你製作成特殊的人偶藝術品。”

  傑克眼眸瞪大,伸手拔掉穿透了腳丫的釘子,卻因為沒有知覺而只能呆在原地,他警惕的看著一隻手拎著架子朝他走來的少女,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浮上心頭,“你想幹什麼?”

  沐如嵐微笑著朝他走近,然後舉起手上的架子,狠狠的朝傑克砸了過去。

  “砰!”傑克被狠狠的打得摔出了幾釐米,人皮面具從掉到了地面,而此時他的腦袋也已經血肉模糊了一片,眼前一片朦朧扭曲,幾乎昏過去。

  沐如嵐是真的要殺他。

  “反正也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連環殺手,殺掉你完全不會影響我的睡眠呢。”沐如嵐笑容依舊那樣淺淡溫柔且溫暖,拿著沾了血腥的架子,繼續朝摔在地上起不來的男人走去。

  “等、等一下……”男人看清了沐如嵐的動作,回過神來連忙出聲,然而沐如嵐卻已經無情的再次把架子揮了過來。

  他伸出手護住腦袋,感覺手臂在一瞬間幾乎被打斷了。

  靠!這個女人好無情!不對,變態就是這麼冷血的!

  幾滴血濺到了沐如嵐的臉頰邊上,血腥的味道濃郁的在鼻腔中滑過,叫沐如嵐興奮又享受的微微的眯起了眼眸,啊,美妙的味道,炙熱滾燙的黏膩觸感,實在太叫人著迷了……

  “等……”眼見著沐如嵐又要一手揮下來,男人著急了,他這是真的會被殺掉的節奏啊!

  關閉著的大門被砰的一聲猛然推開,墨謙人頭髮有些凌亂眸中有些焦急的出現在門口,恰好就看到沐如嵐舉起架子要把人打死的一幕,“嵐嵐住手!”

  聽到墨謙人的聲音,沐如嵐動作猛然頓了下,架子停在了對方抱著的腦袋上面,她側頭看向門口,微微的歪了下腦袋,看起來純潔無害,“謙人?”

  “嗯。”墨謙人吐了口氣,邁著步子走了過去,黑色的眼瞳倒映著沐如嵐的身影,清晰如鏡面,“過來。”

  沐如嵐站著不動,手上的架子也握得緊緊的,她微笑著看著墨謙人,理所當然的道:“可是我想把他殺掉呢。”

  險些就被打死的男人微微抬頭,恰好和墨謙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墨謙人眼眸驟然一眯,顯得十分危險,而他躲閃了一下,隨後挑釁般的看了回去。

  墨謙人走到沐如嵐身邊,伸手握住她抓著架子的手腕,看著那人,嗓音淡漠的道:“他不是傑克。”

  沐如嵐咦了一聲,驚奇的看著險些被她殺掉的男人,他不是傑克嗎?可是她明明從他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吶。

  被人拆穿了,逃過一劫的男人也不再躲藏,抬起頭看向墨謙人,嗓音成熟低沉富有磁性,“好久不見,Amon。”

  “果然是你。”墨謙人拿過沐如嵐手上的架子,面無表情,冷漠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也許我該殺人滅口。”沐如嵐的本性被人發現了,這很危險,墨謙人絕對不會容許沐如嵐被送進精神病態者監獄的。

  “看來你們中國那邊的傳言還真不假,Amon竟然真的陷入愛河了。讓我想想,這可真是一件諷刺至極的事,身為國際頂級的犯罪心理學家竟然愛上了一個變態,獵人愛上了獵物,可以編成欺騙小女孩的浪漫小說了。”埃伯深邃的眼眸掃過沐如嵐,最後落在墨謙人身上諷刺嘲笑。

  墨謙人神色不變,他看向沐如嵐,“你先回旅館。”

  “可是我想殺了他。”沐如嵐無辜的道,看向埃伯的眼神卻叫他驟然臉色微變。

  “不可以。”墨謙人知道沐如嵐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但是她殺的都是應該死的,並且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和疑點,而若是在這裡殺人會很難處理,而且埃伯的身份不普通,殺掉會引起大片的連鎖反應,他可以允許沐如嵐是個變態,但是絕對不允許她成為一個通緝犯一個逃犯,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為什麼?”

  “會很麻煩。旅館裡有人找你,你快去。”接下來和埃伯說的話,沐如嵐顯然是不適合聽的。

  沐如嵐看了墨謙人一會兒,然後把手上的射釘機給他,“如果他不聽話,就賞他一釘子,射在他的小弟弟身上最好了。”沐如嵐說著,下意識的就掃向了墨謙人的褲襠部位,頓時叫墨謙人身子僵了下,催促了幾聲讓沐如嵐趕緊走。

  墨謙人原本是因為沐如嵐突然不見了擔心她遇上傑克才這麼急急忙忙的趕過來的,卻沒想到傑克沒見到,反而看到了埃伯這傢伙,完全搞亂了他一開始的計劃。

  “你還真是狼狽至極。”墨謙人把手上的架子扔到一邊,看著手上的射釘機眉頭皺了下,沐如嵐身上怎麼盡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看埃伯這樣,用來出其不意的對付敵人自保倒是不錯。

  “還不是拜你女人所賜?”埃伯坐在地面,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頭疼的厲害,胳膊也疼的厲害,他絲毫不懷疑如果沐如嵐那一架子再揮下來,他會去見上帝。

  “活該。”墨謙人冷冷的道。

  “真是無情啊,我不得不懷疑,Amon是不是和科恩精神病醫院的前任院長一樣,被變態同化了。”埃伯一邊費勁的脫下外套給自己的腦袋止血,一邊出言諷刺。

  墨謙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到這邊來幹什麼?”

  “旅遊順便抓捕罪犯,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麼一個大驚喜,該說冤家路窄嗎?”

  埃伯確實是大學教授,不過和墨謙人一樣,同樣畢業於哈佛心理學系,和墨謙人的區別在於,他對變態的好奇和痴迷更體現於行為之上,他會模仿罪犯的行為舉止,彷彿把自己變成了罪犯,從而與那罪犯達到統一的思維,就像跟他建立起了思維聯繫,借此貼切的解剖出他這樣做的目的、動機以及心理,所以他戴上假的人皮面具,把自己想像成傑克,他對沐如嵐所說的話就是傑克想對她說的話。

  埃伯對這種事情十分的熱衷,他對變態的內心有一種非同尋常的好奇和求知慾,他的這個天賦與生俱來獨一無二,似乎可以和墨謙人一拼高下,可惜墨謙人總是遙遙領先於他,叫他頗為氣憤,當然,更讓他討厭墨謙人的一件事就是,墨謙人成了科恩精神病醫院院長後,竟然不同意他對那些高智商的變態們進行訪問。

  墨謙人愛上了一個變態殺手,並且很明顯的維護著,這個信息只要傳播出去,墨謙人的光明前途就完了吧?FBI不會再信任他,科恩精神病院也將不再是墨謙人的地盤,他甚至可能被進行審問、拘留以及拘禁。

  站得越高,便越不容許犯錯誤,否則就像紙牌搭起來的屋子,隨時可能轟然倒塌。

  埃伯還蠻期待看墨謙人從大名鼎鼎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墮落為知法犯法、包庇罪犯、一無所有、遭人唾棄的鼠輩的那一天的。

  墨謙人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埃伯,彷彿能夠看破一切偽裝的銳利眼眸叫埃伯背脊悄悄的繃緊,卻依舊硬著頭皮看著他不動。看什麼看,看什麼看?就他那點尿性,他在大學四年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一副清冷高貴的樣子,其實只要看他那雙眼睛就知道,就是個徹底的任性妄為,不把規矩條框放在眼裡的混蛋。愛上一個變態對於他來說,似乎根本沒什麼難以接受的,愛她,就愛她的全部,意外的有點浪漫細胞的傢伙好像曾經說過類似的話。總而言之,他想要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臭小子,終於有一天栽在他手上了吧?光是看在這一點上,他被打成這樣也算不虧了!

  “這件事當做沒有發生過,你也不準再去找她。”墨謙人沉默了一會兒,淡漠霸道的說道。

  “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畢竟是他自己找虐而且小瞧了沐如嵐的危險性。埃伯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過你以為這樣就安全了嗎?別告訴我你已經被愛情昏了頭,忘記自己學過的知識了。”

  墨謙人沉默了半響,看向飄蕩起來的窗簾外的天空,“我會保護她。”

  “她不需要你的保護吧。”埃伯感覺到麻醉效果快要過去了,一邊有些蛋疼的看著自己被戳穿的腳,一邊還不忘時刻諷刺嘲笑墨謙人,“別忘了,特殊的人種會吸引特殊的群體。你的那位的特殊性你應該知道,即使她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她的。溫暖純淨如同天使一樣的光明氣場,會吸引無數的黑暗世界生存的生物,或者想要占有,或者想要毀滅吞噬;而藏在那光環之下的純粹黑暗,會吸引無數的同樣游離在那個世界的生物向她靠攏,也就是精神病態者。你能想像一個變態接一個變態的出現在她身邊,想要吃掉她或者想要跟她交朋友以及其他稀奇古怪可怕驚悚的事的日子嗎?你保護不了她。無關你的能力,問題糾結在於,她本身。”

  說白了,沐如嵐就是一個麻煩體,她不去惹麻煩,麻煩也會找上她的,而且那些麻煩有一部分還是比較特殊叫人覺得驚恐的。

  墨謙人要防著男人防著女人還得防著藏在各個角落裡的變態!

  沐如嵐簡直就是一個叫人遠遠的看著就口水直流的香餑餑!

  “找個這種情人簡直就是找虐,我勸你還是那什麼‘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吧。”埃伯自己想想那種時刻防備著的日子都覺得苦逼蛋疼,那找的哪裡是一起過日子的,分明就是一個祖宗,而且對方是一個精神病態者,天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睡著睡著,就被對方給殺掉了,想想方才沐如嵐那狠勁,該死,頭好痛!手也好痛!腳好痛!蛋好痛!全身都痛!

  墨謙人無語的看了埃伯一眼,邁開步子出去了,既然埃伯不會把沐如嵐的事情說出去,那就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必要了,對於這個表面一副紳士正經模樣,其實背地裡對變態那種生物瘋狂又聒噪的男人,他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多說幾句。

  “……給我叫救護車!”埃伯盯著墨謙人的背影,咬牙切齒,他竟然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特麼雖然同一學年畢業,但是好歹他也年長他幾歲好不好!真是沒禮貌!

  “你敢去醫院試試。”

  “這是你女人給我打出來的!”而且差點打死了有沒有!

  “你活該。”

  ……

  沐如嵐坐電梯到達一樓大廳的時候,恰好撞見了去旅館找她找了個空的歐亞晨,歐亞晨以為沐如嵐是來找她的,便也沒多問,只是興衝衝的拉著她往那位畫家那裡走。

  “我跟你說,原來那位畫家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呢!”歐亞晨拉著沐如嵐興奮的說道,“你還記得勞倫斯‧蒙德嗎?”

  沐如嵐想了想,搖搖頭,外國人的名字太長了,如果是不熟的她基本不記名的,而且她本身除了那些個國外名校校長之外,也沒有認識幾個多大牌的外國人。

  “嗯……這個怎麼說……就是上個學期你們鎏斯蘭學院校慶來的那個攝影師,我記得我當時坐在邊上的座位區,看到他拍了你的相片的。法國著名攝影大師,各國皇室專屬的攝影師勞倫斯‧蒙德的弟弟,加米拉‧蒙德,今年才二十歲,不久前在美國開了畫展,是個前途光明的藝術家。”歐亞晨昨天在翻酒店裡的雜誌的時候翻到的,還嚇了一跳呢,本來以為就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街頭藝人,沒想到是個有錢有勢的家族的小少爺呢。

  沐如嵐點點頭,看起來和歐亞晨的興致昂揚呈現明顯的對比狀,“然後呢?”

  “然後……”歐亞晨頓了頓,看著沐如嵐那副微笑淡定的模樣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有點鬱悶的道:“你都不覺得受寵若驚嗎?一個新生代的藝術家幫我們畫了兩幅畫耶。”那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而且還經過後續加工,肯定精美無比,拿去拍賣的話都不知道能拍出多高的價格呢。

  沐如嵐笑容淺淡,看了眼湛藍的天空,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吶,沒有烏雲也沒有厚厚的雲層,雖然還是沒有什麼陽光。

  加米拉就住在那家麵包店後面的一個兩層樓的小別墅裡,同樣十分具有鄉土氣息的小別墅,十分符合他藝術家的身份和氣質。

  走過麵包店邊上的小巷,不到幾米就看到那個屋子,還有在二樓陽台上朝她們揮手的白孔雀一樣的美男子。

  他快速的從二樓下來迎接她們,一頭金色柔軟的半長髮,乖順的躺在他的脖頸處,白色的風衣乾淨整潔,海藍色的雙眸寶石一般美得奪人心魄。

  “得知他的身份後,越看越覺得氣質上佳。”歐亞晨一邊走一邊靠到沐如嵐那邊悄悄的說道。

  “你的教授先生呢?”沐如嵐調侃她。

  “他今天不知道上哪裡去了,找不到人。”

  沐如嵐看了歐亞晨有點失落似的表情一眼,想到方才差點被她殺掉的那個男人,心想那應該不會那麼湊巧的就是她心儀的教授,如果是的話,那可就……有點太好玩了。

  兩人走到門口,加米拉看起來十分的高興,請她們進去,“很感謝你們抽空過來看看我的作品。”

  歐亞晨擺擺手,“哪裡,你的作品的主角可是我和嵐嵐呢,在哪呢?”歐亞晨掃了眼四周。

  加米拉視線落在沐如嵐身上,海藍色的眼眸彷彿反射著大海的粼粼波光,“在地下室呢,不過既然來了,不介意的話,我們先喝杯茶好嗎?暖和一下。”他指了指客廳中間的榻榻米和日式矮桌,滾燙的熱水已經燒開了,正在滾滾的冒著白霧。

  歐亞晨掃了眼,只覺得真不愧是藝術家,長得好看,氣質也好,連生活也過的這麼充滿藝術。

  “當然。”

  沐如嵐和歐亞晨一人跪坐在一個榻榻米上,加米拉又去廚房端了兩小碟香噴噴的小點心出來,歐亞晨被香氣吸引,正想伸手去拿,結果加米拉把她看中的那碟放到了沐如嵐的面前,這殷勤獻的真是有夠明顯,外國人求愛都是這麼赤果果的?好吧,也許錯的是她,外國人這樣已經很內斂了,特別是熱情的法國人。

  沐如嵐回以淺淡溫暖的微笑,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泡茶的姿態,白皙纖細的手看起來很漂亮,天生的藝術家的手一般,動作看起來卻有些生澀,好像最近一段時間才在學著泡茶,當然,如果是沒有見過真正的何為茶藝的人也不會覺得他的動作不夠優美,在沐如嵐的記憶中,恰好就有那麼一個泡茶泡的叫人覺得賞心悅目優雅到不行的男人。

  “給你。”加米拉把一杯茶遞到沐如嵐面前,沐如嵐接過,看著白瓷杯內的淺綠色液體,淼淼的香氣隨著白色的霧氣飄蕩在鼻下。

  “唔……好茶!”沐如嵐還沒喝呢,那邊歐亞晨便已經喝了一杯了,好似一下子就從頭暖到腳了似的,叫她眼眸都微微的彎了起來。

  加米拉看了歐亞晨一眼,又看回沐如嵐,有點期待的催促,眸中光芒閃爍,“你快試試。”

  沐如嵐依言輕輕的讓脣瓣碰觸了下茶水,讓對面的男人滿足一下。

  歐亞晨一邊吃糕點一邊注意著沐如嵐和加米拉,覺得加米拉好像是認真的,是沐如嵐要回去他可能就會跟著去中國的那種,一想到這個,歐亞晨就覺得有點在意了,她很喜歡沐如嵐,她也知道她堂哥歐凱臣喜歡沐如嵐,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她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麼,三兩下把碟子裡僅剩的幾個小點心吃掉,然後指著空碟子問加米拉,“還有這個嗎?”

  加米拉點點頭,起身進廚房,歐亞晨找了個理由跟了進去。

  歐亞晨看到加米拉彎腰在冰箱裡拿什麼,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歐亞晨走近想要拍拍他肩膀跟他說點沐如嵐已經名花有主之類的話,卻在視線掃到他脖頸處的時候徒然頓住,她看到,那白皙的後頸處,有一道傷痕,看起來好像傷疤,但是奇怪的是,這傷痕彷彿還繞到了他脖子前面,繞了他的脖子一圈似的,有點奇怪,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弄出這樣的傷痕?

  加米拉意識到身後有人,轉過頭便看到歐亞晨盯著他的脖子看,海藍色的眸中劃過一抹猩紅的詭異光芒,他直起身子,轉過身看著歐亞晨,“有什麼問題嗎?”

  歐亞晨這才回神,有些尷尬的擺擺手,“沒什麼,我就來看看那個糕點你是怎麼做的。”心裡覺得那個傷痕有點怪異,但是又覺得如果問出來,勾起他不好的回憶就糟糕了。

  加米拉嘴角勾起笑,“這不是我做的,前面的麵包店裡買的,直接加熱就可以吃了。”

  “這樣啊。”歐亞晨看著加米拉把糕點放進微波爐裡,忍不住又去打量加米拉的臉,“你和你哥哥長得好像不怎麼像。”記憶中勞倫斯‧蒙德顯得比較陽剛,加米拉卻是比較陰柔的美男子。

  加米拉一下子看向歐亞晨,海藍色的眼眸彷彿有一瞬間是黑色的,莫名的叫歐亞晨心裡咯噔了一下,“怎麼……”

  “你認識我哥哥?”

  歐亞晨遲疑的點頭,應該算是認識的,雖然並沒有他的聯繫方式也沒講過話。

  加米拉忽然伸手關了微波爐,盯著微波爐緩緩的道:“我突然想起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們還是現在就去看我的藝術品吧。”

  歐亞晨怔了下,點點頭,“好。”她轉身出去,眉頭忍不住皺了下,奇怪,為什麼她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嵐嵐,跟蒙德先生下去看畫了。”歐亞晨雖然覺得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乾脆就不想了。

  “好。”沐如嵐站起身,加米拉掃了眼沐如嵐前面已經空了的茶杯,眼底劃過一抹詭異的色彩。

  加米拉帶著沐如嵐和歐亞晨走到樓梯下面,他彎腰把地下室的門板拉開,露出通往下面的樓梯,他在前面帶路,開了一盞小燈,歐亞晨跟在後面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把畫放在地下室,沒有陽光而且潮濕,還這麼陰暗。”

  加米拉在前面沒回頭,嗓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有些幽深,“因為我的藝術品們比較適合收藏在陰暗的地方。”

  歐亞晨覺得奇怪,眉頭皺了下,還想問什麼,就看到加米拉已經拐進了一間房間,明亮的燈光從裡面蔓延出來,叫她眉頭鬆開,好似安心了一些。

  “嵐嵐。”歐亞晨回頭喊了聲。

  “嗯。”沐如嵐淡淡的回應道,視線掃過斑駁的墻面,坑坑窪窪的,還有些不小心塗抹上去的紅色,就像血跡一樣。她微微斂下眼瞼,跟著走進了屋裡。

  明亮寬敞的屋子空盪盪的,奇怪的是正中間有一個手術台一樣的石台,再過去靠墻的是一個單調的櫥窗,裡面好似放著什麼名貴的藝術品,被白色的窗簾給擋住了。

  “砰”的一聲輕響,沐如嵐和歐亞晨轉頭,看到加米拉把門關住了,白皙的手指捏著鑰匙轉動鎖芯,鎖好了之後,轉身微笑著看著兩個少女。

  歐亞晨看著加米拉的動作,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把門鎖住,但是她的視線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住了,她皺著眉頭,有點不可思議或者不敢相信的看著加米拉,“你的鼻子……為什麼好像有點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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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09:48 PM

第四十二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二)

  米娜牽著小珍妮的手跟著夏克諾去了他家,夏克諾的家沒有住在小鎮裡,而是靠近日內瓦湖的比較偏僻的地方,兩層樓的小木屋,還有一個小倉庫。

  米娜家裡有錢,但是並沒有多少千金大小姐的脾氣,夏克諾看起來似乎不是有錢人,不過這種事情甚至其他,在陷入愛河的女人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進來吧。”夏克諾打開門笑容燦爛的讓米娜和小珍妮進去,夏克諾目光落在綁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身上,眸中滑過一抹興奮痴迷的光芒。

  木屋裡面很簡樸,簡單的木桌木椅,米娜好奇的打量四周,走到廚房去看了一眼,卻發現空盪盪的什麼都沒有,一個鍋子裡放著沒吃完的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味道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變質了。

  “嘿,你這兒什麼都沒有,豐盛的午餐是會從天上掉下來嗎?”米娜打趣的道,轉身卻沒看到夏克諾的身影,連小珍妮也不見了,“夏克諾?珍妮?”米娜奇怪,正想出門,卻不小心撞到了放在鍋子裡的勺柄,哐噹一聲,一鍋的肉都被她撞到了地上,灑了一地。

  “哎呀!糟糕!”米娜看著一地的東西驚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把鍋子和勺子從地上撿起來,她正想要找掃把清理乾淨,卻突然被什麼吸引住了目光,動作頓住了。

  她看著那倒了一地的肉,視線注視著某一塊,身子微微的下俯,企圖看的清晰一些,手上也不由得拿起勺子撥開了擋住視線的幾塊肉,露出了讓她眼眸徒然放大,身子因為驚恐猛然繃緊的肉,因為煮過和加過料而變成了焦糖色的肉,五根手指,小小的,她本來還以為是長得奇怪一點的雞爪之類的東西,然而仔細一看,這分明是一隻人手!小小的,小孩子的手!

  天啊!

  米娜驚恐的心臟都加速的跳動起來,似乎是因為確定了什麼,所以眼睛對物體的辨識度也變得高了起來,她看到那小手邊上一截一截的,手腕、手臂、甚至還有一個耳朵!

  腦子裡不久前在旅館的報紙中看到的孩子失蹤的報導猛然浮了起來,夏克諾對小珍妮很上心,幾乎每一次來旅館都不會忽略小珍妮,她原本還以為他是真的很喜歡小孩子的,但是現在……

  珍妮!

  米娜猛然想起小珍妮和夏克諾不見了,心頭一跳想要去找人,結果後腦猛然一陣劇痛,眼前一片黑暗,陷入了昏迷之中……

  ……

  “你的鼻子……為什麼好像有點歪了?”歐亞晨震驚的盯著加米拉的鼻子看,是錯覺嗎?是燈光照射角度的問題才產生的錯覺吧?還是說其實他是整形了,剛剛一不小心把自己的鼻子給撞歪了?

  加米拉沒有理會歐亞晨的話,伸手淡定的把歪了的鼻子推回原位,往他藝術品的擺放的櫥窗走去,沐如嵐看了一眼鎖起來的門,“為什麼把門鎖起來?”

  “這樣,比較方便我們欣賞我的藝術品啊。”加米拉笑容絕美的道,然而歐亞晨的眼睛卻瞪得更大了一些,為什麼他的表情那麼僵硬?他在笑,可是臉皮卻根本沒有動,就像肉笑皮不笑一樣,好怪異。

  歐亞晨忍不住往沐如嵐身邊靠去,小聲的道:“嵐嵐,你有沒有發現,加米拉好像有點不對勁?”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已經走到了櫥窗前的加米拉,“他不是正常人。”

  歐亞晨怔了下,才想問話,又被那邊加米拉的聲音吸引了過去。他一手抓住簾子的一角,“看過來,美麗的女士們,這可是我珍藏的藝術品,史上絕無僅有!”

  “唰”的一下,白色的簾子猛然被拉開,燈光下只用了透明的玻璃窗來遮擋物的櫥窗裡的藝術品驟然出現在兩人的眼前,歐亞晨驚恐的尖叫出聲。

  那櫥窗裡擺著的,是一張張人臉,但是因為他是從後脖頸到咽喉下面整個剝下來的,所以霎一看過去,就像看到了一個個擺在櫥窗裡的人頭!

  歐亞晨猛然嚇得抱住沐如嵐的胳膊,正想要說什麼,卻感覺到自己腦袋一陣暈眩,眼前朦朧,花了一片,“嵐嵐……”歐亞晨甩了下腦袋,費勁的眨眼,“我覺得……我好像有點……”

  歐亞晨昏倒在了地面。

  “亞晨?”沐如嵐蹲下身推了推歐亞晨,見她徹底暈了過去,看向加米拉,眸中有幾分警惕,“到底怎麼回事?你對她做了什麼?”

  “噢,親愛的,讓我們來坦誠的說話吧。”加米拉著迷的看了一眼那一張張臉皮,他們都是那樣的真實,他的記憶中那一幕幕保存的是如此的完整,它們的原主人是多麼痛不如死的失去了他們,噢,那種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實在是太美妙了,叫他深深的著迷!再看向沐如嵐,眼中的痴迷和瘋狂更加明顯了,美麗的女孩,天使一樣的女孩,當天使是什麼滋味呢?他好想知道,好想好想品嘗一下……嘶……他垂涎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呢。

  “坦誠?坦誠什麼?”沐如嵐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信號。

  “別浪費時間了,這裡是接收不到任何信號的。”加米拉興奮的道,打開櫥窗,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箱子,他把它打開,露出裡面的三層擺放著工具,最上面一排,是一把把大小不一的鋥亮鋒利的精細小刀。

  沐如嵐動作一頓,看著拿著刀瘋狂又痴迷的朝她走來的男人,“你不是加米拉?”

  “嘿嘿嘿……當然不是,這張臉是我的最新作品,幾個月前在美國的時候從抓捕到的獵物上剝下來的,聽說FBI那些蠢貨到現在還沒有把他的真實身份解剖出來呢,因為我把他的指紋也剝了下來。”他像在炫耀他的榮譽似的告訴沐如嵐。

  FBI……很好,他才是真正的傑克啊……

  沐如嵐看著他越發靠近,正想說什麼,腦子卻猛然一陣暈眩,她眉頭皺了皺,甩了下腦袋,卻只能無力的閉上眼眸,讓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在那茶水裡面動了手腳。

  加米拉,不,傑克笑容詭異的蹲在了沐如嵐面前,手中的刀子緩緩的,輕輕的從她白皙的臉頰上劃過,寒光在銀色的刀片上閃過,尖銳的彷彿隨時都會把那白皙幼嫩的肌膚割破。

  “真是太誘人了,即使隔得再遠,我也能聞見從你身上散發出的甜蜜香味,你本來不是我的目標,我也不想殺你的,但是我現在……嘶……想把你全身的皮都剝下來,這樣我才能徹徹底底的變成你……嘶……覺得榮幸吧,我第一次想把一個人的皮全部剝下……”傑克痴迷的看著沐如嵐,刀尖在她的臉上緩緩的滑動,自言自語著。

  然而下一秒,他把目光轉向同樣昏迷著的歐亞晨,在剝沐如嵐的皮之前,他要先把目標人物的皮給剝下來,雖然這女孩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殊,但是他可是給FBI那些人下了帖子和密碼的,當然不能食言,他是遵守諾言的好公民呢。

  沒錯,歐亞晨的手機號碼尾數恰好和沐如嵐的A卡是一樣的,所以她在把手機號碼隨便給一個陌生人的時候,她便已經被傑克盯上了,只是沒想到沐如嵐這麼讓他著迷,所以他決定,這一次要殺兩個人,打造兩件藝術品!

  ……

  酒店。

  墨謙人給埃伯上了藥,親自給他上藥才看到沐如嵐究竟是有多狠,也虧的埃伯抗打能力強,要是稍微弱一點的,早就被打死,或者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去廁所徹徹底底的洗了個手出來,他拿出手機正想給沐如嵐打電話,快要中午了,他想跟她一起吃午餐,只是號碼還沒有撥出去,便有人打了進來。還是這邊警察廳的電話。

  “什麼事?”墨謙人接了起來。

  “我們剛剛收到依雲鎮的兩家報警電話,說有兩個小孩失蹤了,我們懷疑……”

  法國從新年過後各地總是隔一段時間便開始頻頻出現孩子失蹤的案件,而且警方判定是同一個犯人所為,找不到屍首也找不到任何蹤跡,就像那些孩子憑空消失掉了似的,那個犯人已經停歇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又出現在了依雲鎮!

  失蹤的孩子是兩個女孩,年紀都只有七歲,已經失蹤了五天。為什麼失蹤了五天才報警?那是因為兩個孩子是好朋友,經常一起玩,也經常到對方的家裡去寄宿,依雲鎮就那麼小的地方,基本上鄰里都認識都熟悉,這裡也一直很和平,他們自然很放心,畢竟以前那麼多次不都沒事嗎?所以兩個孩子離家當天跟父母說了同樣的一句話,那就是到好朋友家去玩幾天,雙方父母都信以為真,直到今天早上有一方的母親想念孩子了,找到了另一方家中,才猛然發現,他們的孩子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警察廳這邊認為犯人可能是打著旅行者的旗子來的,混在眾多的觀光客中叫人不容易發現,已經被罪犯的囂張氣歪了嘴的法國警方希望墨謙人能夠趁此機會把那個可能是誘拐犯的罪犯抓住。

  “誘拐犯?嗤……”埃伯不屑的笑了,“失蹤後找不到任何蹤跡並且沒有任何屍首,唯二的可能性,不是被賣到黑市裡就是成了腹中肉。又是一個變態。說起來,Amon,其實你也是一個吸引變態生物的麻煩體,特殊的人種吸引特殊的群體,你和你的女人一樣特殊。”

  其實說起來,大部分的社會精英以及一些成功人士和天才都算是精神病態者,只不過是比較特殊的,不走上犯罪道路反而成功的站在社會頂端的人擁有的是精神病態者的正面特性,比如:無畏、無情、專注、有魅力、口才好、喜歡刺激、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追求成就感等等,而走上犯罪道路的精神病態者,那叫變態,就像脫了韁的野馬,是病變了的人才。

  墨謙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頭看手機,給沐如嵐撥了一個電話,卻發現根本撥不通。他眉頭皺了一下,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怎麼會不在服務區內?她答應過他會在旅館等他,不會出去亂跑的,而且在依雲鎮內的網絡情況很好,即使是在阿爾卑斯山上不出意外也是收的到信號的……

  “你確定還不去把那位有戀童癖的變態食人魔抓起來?按照他以往的作案規律,他起碼還會讓一個孩子失蹤才會離開一個地點。”也就是說,也許現在一個無辜的孩子正被放在砧板上,馬上就要被開膛破肚下鍋去煮了。埃伯一邊給自己的腳丫子纏上繃帶一邊道,真是的,明明是他女人把他打成這樣的,結果竟然就給他包了個腦袋,天知道他多想把腳伸出來讓墨謙人伺候,叫他再一副囂張不把學長放在眼裡的樣子。

  墨謙人瞥了埃伯一眼,他當然知道肯定還有一個孩子需要他去搶救,但是沐如嵐去哪裡了這一點他很在意吶。

  “你那位的殺傷力很強,比起她,你還是趕緊去拯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單純無辜的真正小天使吧。”埃伯動作一頓,打量了墨謙人幾秒鐘道,還真是和普通人陷入愛河一樣,時刻都想知道自己的戀人的動向,好似一會兒不見對方就可能不見了似的,真是,看看他現在渾身的傷,變態的威力強大,只要沐如嵐不要遇上比她還要變態的傢伙,估計別人死光了,她一個人還活的好好的。

  “再說,如果她沒辦法保護自己的話,她現在真的遇到危險,你趕過去把她救了也沒用,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變態在朝她涌去呢。”想到了什麼有趣的畫面,埃伯笑了。真是太叫人期待了,這樣是不是意味著,只要他跟著沐如嵐,就可以見到各種各樣的變態,讓他研究個過癮呢?當然,如果有墨謙人監獄裡的那些變態的級別的話,他會更加高興和期待的。

  墨謙人眸中劃過一抹幽光,他一邊撥出一個電話,一邊大步的走了出去。

  “小鎮裡的三至十一歲的孩子一共有多少個?”

  “共有……”

  依雲鎮內街坊鄰里都是熟悉的,所以犯人必定是外來者,但是這裡是旅遊勝地,每年到這裡來旅遊的觀光客數不勝數,因此孩子的父母們必然都有深刻教育過他們不允許跟陌生人走,那麼排除犯人是完全陌生的外來者這一點,兩個孩子同時說了謊,可能是犯人在背後指使她們的,可是根據父母所說,兩個孩子都是很聽話的,年紀雖小但是卻懂得父母的辛苦,不吵不鬧,這樣的孩子,對父母說謊的可能性,是因為被誘惑了,被誰誘惑了呢?一個非依雲鎮本土的人但是也不是遊客,他很討孩子們喜歡,表現的必然也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於是,墨謙人得出結論,“具體列出非依雲鎮本土的外來工作人員,就職時間開始大概在一個月到兩個月以前,特別是內部導遊這個……等一下……”墨謙人腳步頓了下,眸中劃過一抹寒芒,“找到犯人了……”

  ……

  小女孩被小心翼翼的,充滿憐愛的放在洗的乾乾淨淨的長桌上,衣服被一件件的剝落,露出嬌小的尚未開始發育的小身子,夏克諾拿著一把刀站在旁邊,目光滿是憐愛的摸著她的腦袋,小珍妮像是睡著了一般,心跳的不緊不慢,平和寧靜。

  米娜被捆綁在墻角,嘴巴被膠布封住了,臉上滿是淚痕,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夏克諾那詭異的一舉一動,天啊,好可怕,變態這種生物……真的好可怕,他已經不是人了吧,絕對不是人了!

  注意到米娜的視線,夏克諾轉過頭看她,目光有些憂傷,“噢,親愛的米娜,你為什麼要這樣看我呢?我是在做好事啊。”他回頭看著小珍妮,撫摸著她的頭,滿是憐愛的道:“人生來多痛苦,童年過後就沒有幸福可言了,上帝只接受天使進他的懷抱,所以,我要在可愛的小天使們被世俗污染前,把他們送進上帝的懷抱中,讓他們永遠幸福著!”

  放屁!變態的人變態的思想變態的思維方式!因為覺得以後人家會過的辛苦,所以就奪走無辜的孩子的生命,甚至吞入腹中嗎?難怪警方找不到任何的屍首甚至屍體,因為那些孩子根本就已經都在他的肚子裡消化掉了!

  真可怕,她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變態……

  米娜一邊掉眼淚,一邊憤恨一邊又十分的恐懼,她要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無辜的孩子被開膛破肚,放進燒開的水中烹飪,甚至後面被殺掉被吃掉的還可能是她……天啊,救命,以後她再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喜歡上一個人,再也不會隨便就跟一個不熟悉的人回家,天知道那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在幾個小時以前甚至還覺得他如此的優秀陽光,表皮這種東西,實在太能欺騙人了!

  ……

  歐亞晨被放到了石台上,穿著白色風衣的白孔雀一樣美麗的男人拎過那一小箱的工具,拿起一把製作的十分精巧的小刀,刀背沿著歐亞晨的脖子輕輕的劃了一圈,像是畫下一道無形的線似的。

  他回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沐如嵐,然後又轉回頭戴上手套準備認真的製作他的“藝術品”,重頭戲總是要放在後面的,等他把這個女人的臉剝下來再來處理他最最精美的“藝術品”。

  他沒有看到,後面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女緩緩的站起了身,一頭原本扎起的烏髮輕輕的散落在肩頭,她手上拿著黑色的皮筋,在雙手無聲的扯動中拉長,緩緩的邁動步伐朝他悄悄的靠了過去。

  鋒利的刀子在歐亞晨脖頸上輕輕的,劃出一道傷痕。

  傑克卻突然措不及防的被狠狠的踢了一跤,沐如嵐從後面悄悄靠近,鑒於對方的身高和男女之間的力氣差距,她一腳狠狠的踢在他的內膝蓋上,傑克因此措不及防的險些跪下去,卻因為有前面的石台擋著,所以並沒有摔在地面,他反應過來沐如嵐在偷襲他,來不及站起身,手上抓著的精巧刀子恨恨的往後劃去,削掉了沐如嵐的幾根髮絲。

  面對這種與自己存在力量差距的對手,沐如嵐採取的對策一向是先下手為強和出其不意掩其不備,這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的最好方法,並且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制住對方,否則等對方反應過來,可就糟糕了。

  所以她快速的彎下腰,躲過刺過來的刀子,雙手抓住他被她踹了一腳,還曲著的腳的腳腕,用力的狠狠一扯,傑克猛然就一個腦袋磕在了石台上,摔趴在了地面,手上的刀子也摔了出去。

  沐如嵐動作迅速,在傑克摔懵的一瞬間猛然放開他的腳坐在了他的腰上,手腕上的黑色皮筋被她猛的扯開,猛的勒上傑克的脖子,拉緊!

  傑克劇烈的掙扎,脖子以上漲的通紅,眼睛也瞪大,一隻手想要抓開緊緊的勒著他的皮膚的皮筋,一隻手在地上拍著,想要抓住就距離他的手不到幾釐米的小刀,指尖可以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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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09:52 PM

第四十三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三)

  傑克不斷的掙扎著,已經變紅的眼睛瞪大著死死的看著他手指頭正一碰一碰的刀子,沐如嵐壓在他身上,手上的力道不斷的竭盡全力的收緊收緊再收緊,她的表情平靜,眼神黑如琉璃,純粹森然。

  好一會兒,傑克的掙扎慢了下來,漸漸的無力不再動彈,趴在了地面上。

  沐如嵐卻沒有因此而鬆手,而是保持著姿勢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鬆了開,黑色的皮筋一下子縮回變短,沐如嵐無聲的吐了一口氣,看著身下的傑克,再看一眼還躺在石台上面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覺的歐亞晨,正要站起身,卻不料身下本該是一具屍體的男人突然又活了過來,沐如嵐猛然被掀翻在地,顧不得疼痛,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了傑克刺過來的刀子。

  傑克顯然也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自己,一下沒刺中後便站在原地捂著脖子用力的喘氣,死死的瞪著沐如嵐,媽的,他本來就是裝死的,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謹慎還多勒了一會兒,要是時間再長一點,他裝死就變成真死了!

  沐如嵐坐在地上,傑克就站在她身前不遠處,他死死的瞪著沐如嵐,沐如嵐也警惕的看著他。

  地面是硬梆梆的水泥地,沐如嵐措不及防的被那麼一摔,自然是很疼的,傑克需要時間,而她也需要時間來緩過勁。

  “你想殺我?”沐如嵐忽的脣角勾起笑,意味不明的道。

  “咳咳……你不也想殺我嗎?”傑克一邊喘氣一邊咳嗽的道,他小看了沐如嵐,她根本就沒有喝那杯茶!還以為是和以往一樣沒用的獵物,沒想到竟然還帶著刺!還是說他的感覺沒錯,這個女人其實和他是同類?

  “那是因為你想殺我先的。也許我們該聊一聊。你知道,我也是搞藝術的。”沐如嵐看了躺在石台上的歐亞晨一眼,“那種‘藝術’。”

  這句話顯然引起了傑克的興趣,他眼神變了些,看著沐如嵐閃過一絲興奮,“真的?”

  變態會因為找到同伴而興奮,不管是志同道合,還是想要獵殺掉對方。

  沐如嵐那一句話讓他興奮了。

  “當然。”沐如嵐一隻手撐著地面,在傑克的視線下緩緩的,看起來隨意但是實際上十分警惕的站起身,傑克很有可能撲過來一刀子扎進她心口,好在,傑克沒有,他正處於找到另一個變態的興奮之中。

  沐如嵐緩緩的走動,傑克也跟著她的步伐走動了起來,沐如嵐有些警惕的看著他,走向石台的另一邊,傑克走到她對面。

  “我的藝術品,比你漂亮多了。”沐如嵐道。

  “你的藝術品是什麼?”

  “人偶。”沐如嵐伸出手撫過歐亞晨沉睡的面容,“是牽線人偶吶。他們實在太美了,我保存住他們的內臟以及任何一個器官,表皮完全不會有絲毫的損傷,美麗的人偶隨著的牽動的線一步步的走向我定下的軌跡,實在太棒了呢……”

  沐如嵐的話讓傑克興奮了起來,“人偶用的不過的藥物和些許器材,我的面具們才是最完美的經典,如此美麗,每一次貼在我的皮膚上都叫我覺得透過他們的眼皮看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特殊,它們能讓我體驗他們的生活,這種感覺才是最棒的……不過……”他視線從歐亞晨那裡轉向沐如嵐,眼神瘋狂痴迷而且凶狠,“我現在找到了最精美的材料,我將會製造出最精美的面具,體驗最特殊的世界。”

  沐如嵐掃過他握得有些發顫的握著刀子的手,脣角微微的彎起,“是嗎?正好,我也找到了。不過,可惜,不是你哦。”

  最後一句話叫傑克興奮的笑容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竟然不是他!怎麼可以不是他!他視她為珍貴的材料,她也應該把他視為最珍貴的材料才對!只有他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才能理解彼此!

  傑克身子猛然一探,手上的刀子猛然一揮,沐如嵐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刀子,傑克見此猛然繞過石台追著沐如嵐,沐如嵐卻在他繞過那一邊的時候跑到了另一邊去,叫傑克追了個空。

  沐如嵐就是為了這個才跑到石台這邊來的。

  傑克顯然也發現了這令人厭惡的一點。這個石台成了最礙事的東西。

  傑克耐心用完了,他轉身走到他的工具箱那邊,打開最底下的一層,拿出了一把手槍!

  該死!

  “別逼我在我完美的藝術品上面戳出一個洞!”傑克陰沉著臉道。

  沐如嵐看著他,好一會兒緩緩的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

  “滾出來!”傑克吼道。

  沐如嵐照著他的話,慢慢的走了出去。

  傑克一邊用手槍指著沐如嵐,一邊蹲下身拿起工具箱裡的一支針管丟到了沐如嵐腳邊,“把裡面的液體打進你的血管裡!嘶……快點!”不到萬不得已,“藝術家”都不願意破壞自己完美的傑作,就像他們為了作品,有時候會不顧一切一般。

  “這裡面是什麼?”沐如嵐撿起針管,想要擼起袖子,卻發現衣服穿得太厚,根本擼不起來,所以她只好慢慢的,把自己厚厚的外套脫掉。

  傑克嘴角咧出興奮的笑,“亢奮劑。特殊性的亢奮劑,因為你比較特殊,所以我決定給你特權,讓你興奮著被我剝掉皮!”

  特殊性的亢奮劑,注射進體內後會讓注射者變成SM中的M,越是痛,就會越興奮,快感越多。傑克的其他獵物們在被剝皮前注射的也是亢奮劑,只不過不是這種,那種會讓獵物們保持清醒,無論多疼疼得要死要活也不會暈死過去,不過沐如嵐實在太特殊了,他不想讓她感覺到痛苦,這麼美麗的人,哪怕是同類,也幸福快樂的死去吧!

  真是可怕的東西吶。

  沐如嵐一邊把針管對準自己的靜脈,一邊心道,

  針尖刺破了一點點的皮,“砰!”的一聲巨響,被鎖起來的鐵門猛然發出一聲劇烈的撞擊聲。

  沐如嵐被嚇得手抖了一下,剛剛插進去一點點的針尖跑了出來,傑克同樣被嚇得握著槍的手一抖,他轉過身想都沒想的就對著鐵門開了一槍,鐵片門,子彈穿得過去,一個彈孔出現在門上,外面的聲音彷彿一下子消失了。

  沐如嵐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卻沒有因此而失神太久,在傑克朝門開槍還未轉回身的時候,她猛然朝傑克撲了過去,一把從側後面抱住傑克的脖子,手上的針管狠狠的扎進了他的脖子,液體快速的注射了進去。

  根據墨謙人的推測,傑克的力氣在正常情況下是很大的,他撂倒過一個散打黑人,雖然很大可能性是他用了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但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始終在那裡,沐如嵐一下子就被推開,並且抓住手臂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槍口對著沐如嵐,被惹火的人已經不再管什麼藝術品不藝術品了,先殺掉泄憤再說!

  “砰!”槍聲在這安靜的地下室中響徹,猩紅的血液濺了一地。

  沐如嵐眼皮跳了下,因為有猩紅的液體濺到了她的眼皮上面。

  傑克痛呼了一聲,槍支掉在了地面,手腕上一片鮮血淋漓。

  鐵門上,除去被傑克打出來的那個彈孔,一個新的彈孔冒著新鮮的白煙,彷彿還炙熱滾燙。

  下一秒,鐵門又是一陣巨響,砰的一聲,鎖崩到了墻上砸出了一小個洞,門因為被強硬的踹開而白色的粉塵飄蕩,即使如此,也擋不住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的絕代風華。

  墨謙人手上握著槍,邁著清冷自信的步伐走了進來。

  沐如嵐看著男人,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微笑,一如既往的溫暖乾淨,即使身處在這種地方,也如同天使一樣叫人連聲音都不捨得放大一些。

  傑克瞪向墨謙人,彎腰想要把槍撿起來,墨謙人槍口眨眼對準他的另一隻手臂,砰的眨眼又是一槍,下一秒槍口下移,兩聲槍響,兩顆子彈打進了傑克的兩隻大腿裡,叫他再無反抗之力。

  他神色冷淡,彷彿不過是踩中了一隻螞蟻,槍法快準狠,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留情。

  哇哦~帥呆了!

  沐如嵐眨眨眼,心裡毫不吝嗇的稱讚道。

  墨謙人卻看著坐在地上顯得有些狼狽的沐如嵐,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大步的走過去蹲下身,伸手捏上她的腳,“受傷了嗎?”

  “沒有呢。”沐如嵐微笑道,看了眼坐在地上因為亢奮劑發作而開始拿著小刀想要自虐的傑克,看向墨謙人,也不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了,他的神推理總是那麼準確又神奇,“你剛剛……怎麼做到的?”竟然在門沒打開的情況下就給了傑克一槍,恰好的救了她一命?

  “只能說,他那一槍開的位置還不錯。”墨謙人道,不放心的又多掃描了沐如嵐幾次,確定沒有看到屬於她的血跡後才稍微放鬆一些,天知道他剛剛在外面看到這麼驚險的一幕差點沒嚇得心臟窒息。

  若不是傑克開了那一槍把門給打出個貓眼一樣的洞,他怎麼能看清裡面的情況恰好賞他一枚致命的子彈呢?自作孽不可活,想要殺他,非但沒殺到,反而把自己給賠了上去。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眼眸彎了起來,“我想把他做成人偶。”

  墨謙人聞言沉默的看了沐如嵐幾秒,然後看向已經把自己的手臂上的皮割開好一塊,還一臉性福到快要高潮了的似的傑克,嫌棄的道:“又髒又醜還破皮了,不要了。”

  “他長得很漂亮吶。”沐如嵐歪了歪腦袋,無辜的道。

  “假的。”墨謙人看著傑克臉上歪掉的鼻子,這張美麗的臉皮底下的臉,恐怕不會好看到哪裡去,變態最去用血腥恐怖的手段得到的,往往都影射著他最缺少的東西。他剝奪別人的臉,恐怕是因為他擁有一張先天性殘疾醜陋或者不完整的臉,從小就遭到拋棄甚至更過分的對待後漸漸形成變態心理,從而才會想要去剝奪別人的臉往自己臉上戴。這樣看來的話,傑克的殺戮可不止這麼幾起有記錄在案的謀殺了,因為他必然是從一開始就披著別人的臉生活、工作,甚至去取得一切利益和便利。

  想想真是叫人覺得毛骨悚然,這樣一個變態生活在身邊。

  ……

  與此同時,在夏克諾把刀尖對準了小珍妮的脖子想要割開他咽喉的血管放血的時候,米娜驚恐不忍直視的緊閉上眼睛,木門卻猛然被踹開,警察持著槍出現在現場的三人面前,“不準動!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下!”

  ……

  警方接到墨謙人的通知找到地下室來的時候,傑克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因為特殊亢奮劑的關係,他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甚至那些疼痛都轉為快感,於是他用手上的刀子削了自己的皮肉,手臂上腿上甚至是臉上身上,自虐到奄奄一息,他卻依舊興奮著,下身甚至明顯到不行。

  “Oh……”即使是警察先生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不由得皺起眉頭難以置信的驚呼一聲,不由得看向墨謙人,心想他幹嘛不阻止他?

  墨謙人神色淡漠,握著沐如嵐的手對此視若無睹,他沒讓他自殘死了再通知你們就不錯了。

  兩個警察上前銬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自虐,他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不是被關進精神病態者研究中心就是被處以死刑。

  還未清醒的歐亞晨被送進了醫院,於此同時被送進醫院的還有小珍妮和米娜。

  這一天依雲鎮遊客嬉戲依舊的表面下,十分的不平靜,值得慶幸的是,兩個潛藏在依雲鎮的變態殺手都在同一時間被抓獲了,而這一切最大的功臣墨謙人墨先生自然再一次在國家相關部門高層引起了注意和稱讚,剛來就處理掉兩隻社會的大害蟲,而且還是精神病態一類的變態恐怖罪犯,真不愧是國際一流的犯罪心理學專家,要不是FBI和美國政府在那裡守著,他們還真想把人挖過來呢。

  沐如嵐本來不想進醫院的,不過耐不住墨謙人那雙沉默的專注的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執拗堅持的眼神,慘敗的跟著他進了醫院。

  沐如嵐身上基本都是皮外傷,摔出來的青紫痕跡,因為皮膚白皙,所以看起來大片大片的十分嚴重,連被傑克扯過一次的手臂都青紫了,若是摔了好幾次的臀部和膝蓋還得了?

  看著沐如嵐手心上被地下室水泥地上的砂礫劃出來的淺淺的血痕,墨謙人本來就清清冷冷的氣場似乎更加的冷了一些,叫給沐如嵐查看身體狀況的醫生嚇了一跳,看著墨謙人有點像看到了什麼讓他心虛的人似的,不太敢動彈。

  “只是皮外傷而已啦。”沐如嵐伸手微笑著說著,還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傷口,只是還沒碰到就被那骨節分明的大手給攔了下來。

  “別亂碰。”墨謙人看向醫生,“藥呢?”

  醫生連忙哆嗦著把消毒水、藥水全部拿出來放在桌面上,不敢有絲毫慢動作。

  “如嵐!”歐凱臣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後面還跟著舒敏和藍秉麟,這種事在這種地方自然是被警方瞞了下來的,只是因為歐凱臣是歐亞晨的親屬,所以被通知了,因此自然也就知道了沐如嵐的事,舒敏和藍秉麟也是恰好和歐凱臣一起才得知的。

  墨謙人抬眼瞥了幾人一眼,神色淡漠的低頭給沐如嵐細細的用棉簽沾消毒水消毒,上藥,綁上繃帶,十分認真嚴肅的對待。

  沐如嵐看向幾人,脣角勾起笑容,“凱臣,秉麟,你們去看過亞晨了嗎?她沒事吧?”

  歐凱臣看沐如嵐好像沒什麼大礙的樣子,鬆了一口氣,看了墨謙人一眼道:“她沒事,只是藥物攝取量有些多,睡一會兒就好了。”

  歐亞晨生活的太平靜,對於外人太沒有警惕性和設防,對於傑克給的東西都不客氣的大吃大喝,自然攝取量多的很,傑克的茶水和點心裡面都下了藥的。

  沐如嵐點點頭,看向舒敏,“米娜的情況怎麼樣?”

  “她只是嚇壞了,打了一針鎮定劑後睡著了。”舒敏看了墨謙人一眼,目光落在沐如嵐的掌心和墨謙人的動作上,冷淡的道。正常人遇到那種事都會被嚴重驚嚇到的,相反的倒是因為被迷暈而什麼都不知道的跟死神擦身而過的小珍妮最平靜了,剛剛醒來後就被父母接回去,天真無邪開開心心的吃了遲來的午餐。

  “那就好。”

  “以後遇到這種事還是趕緊報警吧,又不是什麼鋼鐵之軀人民警察,逞英雄傷人傷自己。”歐凱臣又忍不住看了墨謙人一眼,眉頭擰了擰,對於他對沐如嵐的這種親近和患難與共一樣的經歷很是不悅,本來他們之間的磁場就好像有點特殊,現在加上這種事件,只怕任何一個女人對那個一起經歷過苦難的男人都沒辦法不動心。

  聽歐凱臣的意思好像是在指責墨謙人不自量力不報警反而自己衝上去英雄救美,墨謙人神色不變,完全沒把這種話放在眼裡的給沐如嵐另一隻手上藥,反而是沐如嵐神色微變,嘴角的笑容收斂,又成了鎏斯蘭學生會會長教訓犯錯的成員那般嚴厲,“如果沒有墨先生,我已經死了。”

  她的人,怎麼能容許其他人置喙?

  歐凱臣臉色微變,沐如嵐第一次用這樣的態度跟自己說話,而這都是因為這個叫墨謙人的男人!一想到這個,少年表情越發的冷酷,對墨謙人的厭惡也更加的深了一些。

  “我去看亞晨。”歐凱臣冷冷的說罷轉身出去了。

  比起歐凱臣這個被寵著長大的獨生子,曾經身為私生子的藍秉麟顯然更懂得察言觀色也更懂得看人,墨謙人這人,絕對不簡單,那份調查報告下,也許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看沐如嵐的態度,對於這位墨先生似乎也不一般……

  心中百轉千回,藍秉麟面上卻依舊一如既往,他溫和的對沐如嵐說道,叫她照顧好自己,然後也出去了。

  舒敏看向沐如嵐,“你餓不餓?”這會兒早就過了午餐那個點了,都快接近下午三點的下午茶時間了。

  沐如嵐搖頭,“不想在醫院吃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再美味的食物都沒胃口了。

  “如果只是皮外傷的話,就回旅館吧,至少比醫院呆著舒服。我去找一下陳清。”舒敏說著,神色複雜的掃了墨謙人一眼也走了出去。

  墨謙人把紗布打了個結,於是沐如嵐的兩隻手包好了,沐如嵐一看,有點失笑,“又不是手斷了,你給我包成骨折病人呢?”

  墨謙人不理她,包厚點她才會覺得舒服些,“還有哪裡傷了?”

  “膝蓋疼,屁股也疼,還有手臂……其實全身都很不舒服。”沐如嵐說著動了動身子,結果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叫墨謙人心臟咯噔一下,有點疼。

  “你別亂動。我看看。”墨謙人蹲下身,想要看看沐如嵐的膝蓋,結果發現她穿的是緊身的小腳褲,要拉到膝蓋上面似乎有點困難,他想拿剪刀剪開,沐如嵐又不依,說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條褲子,於是她只好先看看她的手臂。

  羊毛衫衣袖被推了上去,露出白皙漂亮的手臂的同時,也露出了一圈被傑克狠狠拉住然後摔在地上的一圈痕跡,紅紫交加,叫墨謙人有想要去那間被隔離開來嚴重防守著的病房裡把傑克給虐死,讓他把他自己的皮剝了都便宜他了!

  想到沐如嵐方才那一副很疼的樣子,再看這手臂上的痕跡,墨謙人直接站起身讓醫生把藥打包好,轉身彎下腰就把人給打橫抱了起來往外走。

  手臂上都這樣了,她身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剛剛走進來的金髮護士看到這一幕,頓時眼睛裡冒出兩個紅心,好帥!好羅曼蒂克!

  不得不說,墨謙人那一身黑色修身的呢絨大衣,再加上修長的雙腿以及堪比國際名模的身材,非常的適合這樣浪漫的抱著女孩,顯得輕而易舉的抱起的同時,走起路來也絲毫不顯得費勁拖沓,帥到掉渣!

  受著醫院裡不少人的注目禮,沐如嵐窩在墨謙人懷裡倒是心安理得,蹭蹭他帶著涼涼的薄荷香的胸膛,一種十分舒適安心的感覺再次莫名的升起,她輕輕的闔上眼簾,脣角勾起溫柔的微笑。這個人,是她的喲,誰敢跟她搶,就全部做成人偶哦~

  醫院和旅館中間隔了一段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在依雲鎮這種地方,招出租車還不如自己走回去來得快。

  沐如嵐發現她一直被抱著,墨謙人沒有把她往上拋一下或者有些許的顛簸。

  “我不重嗎?”他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強壯的人吶。

  “太輕了。”墨謙人淡淡的應道。看來要把她養胖一點才行。

  “喜歡肉多的?因為抱起來比較舒服嗎?”沐如嵐眨眨眼,摟著男人的脖子問道,“我抱起來不舒服嗎?”

  “……”你抱起來比什麼都舒服這種話墨謙人才不會說出來呢。

  沐如嵐悶悶的笑,摟著墨謙人的脖子的手孩子氣的輕輕的撥弄著他的頭髮,時不時的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劃過他的耳朵,每一下都叫墨謙人肌肉繃緊,本來輕輕鬆鬆的把人抱回旅館的活兒似乎變得有些難熬了起來。

  “別鬧。”墨謙人低頭看著她,黑色的瞳仁安安靜靜的倒映出沐如嵐的身影,專注的彷彿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似乎是早上那件事讓沐如嵐對他的感情發生了些許變化,她對他更加親密了起來,就像戀人才會有的相處模式以及那種親密狀態,這是令人高興的變化。

  唯一不足的就是,墨謙人不能夠確定沐如嵐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也許只是一種單純的占有欲,她只想要占有,卻不會為他覺得心疼覺得傷心難過,只享受被愛,卻並不會付出。一些變態之所以能夠把愛人殘忍殺害並且吞入腹中,並不是真正的所謂的變態式的愛,而是一種極為扭曲的占有欲在作怪,在變態的世界中,他們稱之為愛。

  實際上,他們的世界幾乎沒有這種東西存在。像是誕生那種感情的器官和零件壞掉了似的。

  “我鬧什麼了?”她無辜的笑著,手指頭卻在揉著他柔軟的耳垂。沐如嵐愛上了調戲墨謙人這種事,她喜歡看到他因為她而出現除了淡漠以外的神色,就像在一張白紙上渲染出無數的色彩……啊,是了,為什麼會覺得跟墨謙人在一起很舒服呢?或許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吶,在她眼中,比起她這隻墮天使,墨謙人才是真正乾淨純淨的人吧。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乾脆默默的快速往旅館走去。

  下午總是旅館人比較少的時候,所以倒也沒有幾個人看到墨謙人和沐如嵐姦情滿滿的上了樓。

  墨謙人把沐如嵐放在床上,把藥品都拿出來擺在桌面上方便取用,拿著一根棉簽回頭,卻發現沐如嵐還坐在床上看著他,他怔了下,視線落在她的膝蓋上,“你先換一條褲子。”

  “我換嗎?”沐如嵐伸出被他抱得跟骨折病人似的手,溫柔的笑中帶著幾分無辜,“你幫我換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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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09:56 PM

第四十四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四)

  沐如嵐的表情很無辜,笑容很溫柔也很單純,彷彿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喉結有些艱難的上下移動了一下,眨了下眼,別開目光,“……你自己換。”

  “可是這樣要怎麼換?”沐如嵐把手抬高,被抱成包子的兩個手要怎麼把褲子脫掉再穿上?

  “我去找旅館老闆娘……”

  “不要。”沐如嵐站起身,把手抬高,叫羊毛衫往上滑,露出纖細的腰肢,漂亮的眼眸盯著墨謙人,“謙人幫我換,還有衣服也要換。好不好?”在沐如嵐看來,她都幫他擼了一把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再說了,墨謙人是她的呀,自己的東西,用起來不用客氣的。

  墨謙人連忙把羊毛衫往下拉一些,擋住她露出來的小肚子,窗戶也沒關,別吹感冒了,結果這一拉,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腰上,才看到她低腰的褲頭皮膚上,側腰往後,若隱若現的有著一塊青紫,延續到了褲子裡面。

  一想到沐如嵐身上還有許多他看不到的傷痕,墨謙人就覺得無比的煩躁和不悅,再看沐如嵐看著他的眼眸,只好紅著耳朵冷著一張臉同意了,要上藥的地方似乎也比較特殊……

  見墨謙人這副明明很害羞還面無表情裝鎮定的樣子,沐如嵐只覺得心情萬分的好,漂亮的眼眸都彎成了可愛勾人的月牙。

  寬鬆的睡衣睡褲就在旁邊床上,墨謙人微微半蹲下身,雙手剛剛碰到沐如嵐小腹上面的褲子釦子,手指頭便忍不住的發顫,心裡煎熬死了。

  由於身高問題,他要給沐如嵐脫褲子就得蹲下身比較方便,但是這樣的話,他的臉恰好就對著沐如嵐的三角地帶,而且他還得親手幫她把褲子脫下來,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頭頂快冒煙,誠實的小謙人還無恥的蠢蠢欲動,叫他全身不舒服;但是如果他讓沐如嵐背對著他,他臉對著的就是沐如嵐挺翹的小屁股,這同樣太刺激了!

  該死!他就不應該答應這種事的!

  “謙人?”沐如嵐微微低頭看他,純潔無辜的樣子就像添了一把火,叫墨謙人有點不自在的悄悄把雙腿合攏了一些,別開臉看向別處,快刀斬亂麻似的把沐如嵐的釦子解開,拉鏈拉下,褲子脫下,扔到床上,再把棉質的睡褲拿過來打開,讓沐如嵐把腳伸進去。

  比起在她這裡十分具有羞恥心的墨謙人,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少女倒是平靜上許多,她一隻手扶著墨謙人的肩膀,慢慢的抬起左腳放進去,只是到了右腳的時候,沐如嵐剛一抬起就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叫墨謙人一下子就轉回腦袋,看向她的右腳膝蓋。

  一整個膝蓋幾乎都是紅腫的,因為躲避傑克那一刀的時候太過慌忙,摔倒在地後根本沒來得及緩衝便猛然在地上轉了個身,膝蓋便狠狠的磕在了地面,再加上因為沐如嵐即使天再冷也不喜歡穿兩條褲子的原因,所以不大不小的砂礫便透過布料劃破了她的皮膚,身嬌肉嫩的,自然就看起來這麼嚴重了。

  當下墨謙人也顧不得想別的了,小心的幫沐如嵐把腳穿進褲腿裡,拎上去,讓她坐在床上,再把褲腳拉上去。

  白色的棉簽沾了藥水,輕輕的擦過傷口,男人半跪在地面,低著頭認真的幫她處理傷口,就像全心全意為公主服務著的騎士,英俊帥氣還十分的虔誠。

  沐如嵐斂著眼瞼看著他,只看到男人的頭頂,看到烏黑柔順的髮絲伏貼著,和他蒼白的皮膚放在一起顯得如墨般的濃黑,可是卻並不粗,雖然比不上她的細。她不由得伸出手去觸碰他的髮,冰涼的觸感劃過她的指間,髮梢劃過她的手心,不知為何,彷彿撓到了她的心,癢癢的。

  頭上的觸感叫墨謙人動作稍微頓了頓,下一秒又繼續認真的做事。他並不喜歡過多的肢體接觸,尤其不喜歡別人碰他的頭部,除去潔癖之外也有一些心理原因,但是他已經習慣了自己在沐如嵐那裡存在的種種特殊性,比如不會發揮的嚴重潔癖,還有本來好像不存在或者沒有人能夠觸發的羞恥心。

  把膝蓋上的傷處理好了,墨謙人抬頭看沐如嵐,“還有哪裡傷了?”

  “後面很疼。”沐如嵐看了眼自己後面。

  墨謙人一下子就想到剛剛看到的,只是害羞什麼的,比起沐如嵐的傷痛簡直不值一提……雖然還是覺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沐如嵐抬高了雙手比較方便墨謙人把她身上的貼身的羊毛衫脫掉換上寬鬆的睡衣,墨謙人還想著速戰速決,哪裡想到,羊毛衫勾住了沐如嵐的內衣釦子,被不太溫柔的一扯,包住兩個包子的內衣就這麼跟著往上跑,直接脫離了本該待著的位置,跑到了沐如嵐的鎖骨處。

  早上情迷意亂的時候早有過親密接觸,但是回過神後迅速把她衣服攏好的墨謙人顯然是沒有仔細看清楚的,這會兒就這麼突然的、極具衝擊力的闖進墨謙人的眼中,叫墨謙人動作猛然頓住,盯著不該看的部位,呆了。

  沐如嵐的臉還被沒脫掉的羊毛衫擋著,墨謙人動作突然沒了,胸口內衣移動的感覺也很明顯,沐如嵐輕易就想到現在是什麼狀況了,她沉默了兩秒,見墨謙人還沒有把她的羊毛衫從頭上弄下來的打算,不由得喊了一聲,“謙人?”

  墨謙人還是沒回答,於是她道:“我快不能呼吸了。”

  胸口被什麼蓋住了,頭上的羊毛衫也很快被脫了下來,眼前終於明朗了,沐如嵐看到墨謙人面對著床頭的墻背脊僵硬動作也僵硬的搗鼓著藥水——明明根本不需要搗鼓什麼東西。

  沐如嵐低頭看了眼擋住她身子的棉被,再看向墨謙人,“謙人?”

  “……我不是故意的……”墨謙人聲音很低很輕的道。

  “說不是故意就可以了嗎?”沐如嵐微微收斂了微笑,語氣也有點嚴肅起來了似的,好像生氣了。

  墨謙人的背脊越發的僵硬了起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謙人。”沐如嵐認真嚴肅的說道,沉默了兩秒後脣角又彎了起來,美麗的眼眸也彎了起來,“快點過來給我把內衣穿好吧。你弄的,你要負責把它穿回去才行吶。”

  穿內衣……幫一個女孩穿內衣……

  墨謙人對著墻,默默的往旁邊伸出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癢癢的鼻子,雖然沒有流鼻血,但是他還是有種自己隨時會因為上火而流鼻血的感覺……

  “謙人?”沐如嵐眨眨眼,“你在害羞嗎?明明早上都含過親過舔過的……”

  “別說了。”墨謙人打斷沐如嵐的話,默默的站起身,垂著腦袋沐如嵐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走到沐如嵐面前,彎下腰,拉開遮擋住春光的被子,手指微顫的把跑到沐如嵐鎖骨位置上的小胸罩(猥瑣大神認為這個詞比較猥瑣很喜歡!)輕輕的拉扯下去,回到它本該待著的位置上。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墨謙人如臨大敵。

  “不可以哦。”沐如嵐見墨謙人這樣就弄好了似的,微笑著出聲道:“只是這樣的話,我胸部會覺得很不舒服的,要把兩邊的肉往中間撥,然後固定在內衣裡面,我正在發育,不弄好會疼的吶。”

  “……”墨謙人沉默僵硬的站在原地。

  “謙人?”沐如嵐軟軟的喊了他一聲,“謙……”

  視線突然一花,回過神來,她已經被男人壓在了床上,她看到男人一向顯得淡漠的幾乎偏向灰色的眼眸一片漆黑幽深,就像漩渦,彷彿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走。

  他的一隻腿屈起壓在她大腿邊上,雙臂壓在她的腦袋兩邊,清涼乾淨的薄荷香將她籠罩著,她不明所以的看著用這種侵略性極強的眼神看著她的男人,覺得有點陌生有點危險,卻還沒有到那種叫她下意識的想要把他殺掉的程度。

  “謙人?”

  “不要隨便說話。”墨謙人出聲道,有點不悅有點黯啞有點危險,“不要隨便跟我說話,不要隨便喊我的名字,不要隨便對我說這些不正經的話!你難道不知道,即使只是喊著我的名字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沒辦法抵抗的誘惑和勾引嗎?!”

  墨謙人有點生氣,自己在拼命的忍耐,她卻好像在看戲一樣隨隨便便的撩撥他,怎麼可以這樣?太不負責了,這樣真的太不負責了!天知道當理智崩潰的時候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明明她根本什麼都不懂……

  沐如嵐似乎被墨謙人的話搞得怔住了,她眼眸微微的睜大一些,清澈的倒映出男人此刻顯得危險性感的面容,好一會兒,她眨了下眼,把自己的神眨回來似的,她看著墨謙人,問道:“謙人被我勾引住了嗎?”

  “很早之前就被勾引住了。”很早之前,甚至可以追溯到他還在美國的時候,只是聽到那個案子,只是聽說沐如嵐這個人,就去在意甚至因此而回國,難道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被這個變態少女給吸引了嗎?

  沐如嵐嘴角忍不住的勾起微笑,“所以現在是因為欲求不滿而生氣嗎?”

  “……”方才明明很好的表白氣氛瞬間崩裂!……雖然確實總結起來她這樣說也沒錯,但是他墨謙人是這麼沒節操天天想著那事的人嗎?明明罪魁禍首都是她!

  沐如嵐卻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脣角的笑容美麗,“對不起吶,都是我的錯,竟然忘記,謙人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早上只幫你解決一次實在太不應該了,沒關係喲,這次我會幫你做到滿足為止的。這樣謙人就不生氣了,對不對?”

  “你……唔……別亂碰……”墨謙人剛想糾正沐如嵐那種他是因為欲求不滿所以在生氣,只要幫他紓解了他就不會再生她的氣的思想,哪知沐如嵐竟然屈起膝蓋蹭了起來。

  “謙人明明一副很舒服的樣子啊。沒關係,就算手不能用,我也會盡力滿足謙人的喲。”她的人,萬一不小心憋壞了怎麼辦呢?

  “嵐嵐……”

  “舒服嗎?”

  “……”

  “謙人?”

  “……”

  “謙人?”

  “嗯……”

  ……

  行李箱的滾輪在地面發出空曠的聲響,戴著灰色圍巾和黑色邊框眼鏡的少年看著美麗的小鎮,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只要一想到沐如嵐在這裡,就覺得,好像什麼都變得比它原來的更加的美麗了似的。

  沐如霖在之前已經打電話問過陳清沐如嵐所在的旅館在哪裡,當下便拖著行李直接往沐如嵐所在的旅館去了。

  舒敏和陳清剛剛從醫院出來,恰好就撞見了拖著行李經過醫院門口的沐如霖,雙方同時驚訝了一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舒敏眉頭皺了下,看著沐如霖拖著的行李箱問道。

  “我來旅遊,不行嗎?”沐如霖知道舒敏不喜歡他和沐如森,不過他也不喜歡對方,所以語氣裡也沒多少客氣。

  “我看是沒斷奶,來黏著會長的吧?”舒敏表情冷淡,語氣也十分冷淡,還帶著幾分嘲諷。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沐如霖語氣也有點冷了的道,拖著行李大步往前不理會他們,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煩人,但是有什麼辦法?他已經盡力讓自己不要放縱自己的感情了,他只是想在還沒有徹底長大,還可以任性的時候多和沐如嵐待在一起而已,他已經做好了沐如嵐會和別的男人攜手一生的準備了!在此之前,用弟弟的身份,他也想跟她多呆哪怕只有幾秒鐘。

  “呵……”舒敏看著沐如霖的背影似乎覺得不可理喻般的呵了一聲。

  “該慶幸來的只有沐如霖一個,而且是沐如霖。”陳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沐如森的粘人度才是最叫人覺得難以忍受的,沐如霖的話,其實還好,他很有分寸,至少不會讓他們這些外人看著覺得他的黏人度和沐如森的一樣,壓在沐如嵐身上她會很累。明明只不過是大了他們一歲而已,卻好像是個老媽子一樣的要照顧他們,估計連出行的行李都要讓沐如嵐幫忙收拾呢。

  舒敏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陳清想到了什麼,看向舒敏,“怎麼樣?起訴嗎?”沐如嵐和歐亞晨以及米娜遇到的事都觸及到了生命安全問題,沐如嵐和米娜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學生會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即使犯人是外國人。

  舒敏想到了什麼,眸光閃了下,“算了。很麻煩,對方是精神病人,起訴也沒多大用處。”

  陳清奇怪的看著舒敏的背影,她剛剛還一副強勢的要讓對方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的啊,怎麼突然就算了?

  ……

  手指穿梭在烏黑細長的髮間,溫熱的水衝刷掉白色的泡沫。

  沐如嵐躺在用浴缸蓋蓋起來的浴缸上面,前面特意留了一個洞方便頭髮和水流下,墨謙人坐在前面幫她洗頭,指腹輕輕的摩擦著她的頭皮,偶爾按過太陽穴,叫被伺候的少女舒服的彎起眼眸,越發的覺得,很不好養的男人貌似除了挑食很嚴重之外,真的是個居家好男人。

  黑色的皮筋戴在沐如嵐的手上,她的包子手蹭著玩了一會兒笑眯眯的往上伸到墨謙人面前,“看吧,我果然很有先見之明對不對?”這條皮筋果然很適合當暗器。

  “有用?”墨謙人細心的把往她耳朵那邊跑的水撥到耳後,看了眼那條皮筋問道。他不是很清楚沐如嵐和傑克的搏鬥過程。

  “我差一點就可以勒死他了呢。”

  “你也說了,差一點。”墨謙人關掉水,把她的長髮擰了一把,讓它乾一些,扯過毛巾包住她的濕髮,讓她坐起身。

  他彎下腰,把沐如嵐抱了起來,沐如嵐摟住他的脖子,吸取教訓,“嗯,果然還是要像射釘機那類攻擊性較強的武器比較有用。”暗器只能是暗器,和明刀明槍是不能比的吶,雖然有時候暗器這種東西會成為最致命的武器。

  墨謙人把她放在床上,拿過吹風機給她吹頭髮,這麼冷的天,頭髮濕濕的披在身上容易感冒。

  沐如霖來到旅館,找到了史密斯夫人,史密斯夫人見沐如霖長得和沐如嵐一樣的精緻,有點遲疑,畢竟這會兒他們這和平的小鎮剛剛出了變態連環殺手這種生物,一時叫他們幾個當事人對於陌生人越發的警惕了起來,直到沐如霖拿出了和沐如嵐的合照,並且恰好有個沐如嵐的同學出現在大廳,史密斯夫人才告訴他沐如嵐在哪個房間。

  沐如霖上了樓,沉靜的表面下心情十分的雀躍,不知道沐如嵐看到他突然出現會不會很驚喜,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他很期待,沒有沐如森摻和的,和沐如嵐一起的旅行,他更加的期待萬分。

  找到沐如嵐的房間,沐如霖敲了敲門,心臟歡快的跳動著,臉頰微微的泛紅。

  聽到敲門聲,沐如嵐看了一眼,問道:“誰啊?”

  沐如霖沒有回答,他想要看到沐如嵐臉上因為他而出現的驚喜的表情。

  不一會兒,他聽到門鎖哢嚓的聲音,他嘴角喜悅的勾起,卻又很快的僵住,鏡片下的眼眸微微的睜大,顯得有些震驚和難以置信。

  墨謙人看著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沐如霖,神色淡漠。

  “誰啊?”

  “你弟弟。”墨謙人沒回頭,看著沐如霖的眼眸有些深,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把門徹底打開,側身站到一邊,讓沐如嵐能夠看到沐如霖。

  “如霖?”坐在床上的沐如嵐有些驚訝的看著門口的少年,“你怎麼過來了?”

  沐如霖臉色蒼白,心裡的震驚如何也收不起來,墨謙人……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依雲鎮?為什麼他又在沐如嵐的房間裡?本來在國內K市柯婉晴便一直在說沐如嵐和墨謙人怎麼樣怎麼樣,現在難道真的……

  “如霖?”沐如嵐又喊了一聲。

  沐如霖僵硬的把目光轉向沐如嵐,他此時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說的容易做的難,即使心裡已經跟自己說過多少次沐如嵐是他姐姐,他是她弟弟,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沐如嵐也會和別的男人戀愛結婚甚至生子,但是當這些事真的開始發生的時候,他的心……猶如刀割。

  墨謙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沐如霖,淡漠的道:“她身上有傷,要她親自下床來接你嗎?”

  “傷?”腦子裡頓時所有的東西都拋掉,沐如霖只記得這個字,他顧不得其他,大步的走進屋子裡,目光掃過沐如嵐的身子,最後落在她包成包子看起來十分嚴重似的的雙手上,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怎麼回事?姐!”這才來這邊幾天,怎麼就傷了呢?

  “沒什麼大礙啦。”沐如嵐微笑著晃晃兩隻包子手,“很可愛對不對?”

  “姐!”沐如霖對沐如嵐這敷衍的態度很不滿,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真的沒事,是謙人小題大做了而已,不過這樣包著,我省得戴手套了呢。”沐如嵐溫柔著說道,隨後看著沐如霖跟瞪仇人似的瞪著她的手的表情,伸手碰了碰他凍得紅紅的鼻尖,“怎麼跑過來了?”

  沐如霖看了又走到沐如嵐後面親昵的幫她吹頭髮的墨謙人,戴著灰色羊毛手套的手握了起來,“我也想到阿爾卑斯山旅行。”

  “這樣啊。那如森呢?”沐如嵐想到了沐如森,那個黏人的傢伙知道沐如霖要到這邊來,不跟著來才怪,不過怎麼不見人?

  “……他和劉凱鄭陽,忙著賽車……我先去酒店開個房間,把行李放好再過來。”沐如霖看了墨謙人一眼道。

  “好,一會兒一起吃晚飯。”

  “嗯。”

  沐如霖輕輕的帶上房門,垂著腦袋站在房門口好一會兒,才有點失魂落魄的往樓下走,鏡片下的眼眸有些茫然,掌心即使手指頭都戴著手套,也能夠感覺到指甲陷進肉內的疼痛感。

  心愛的姐姐有了喜歡的人,他們親密的呆在一個屋檐下,她親昵的喊他的名字,和喊他們的時候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那更加的柔軟,帶著一點點的微不可查的撒嬌的味道,就像一個陷入愛河的理智溫柔的小女人;而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也是不一樣的,他們是互相喜歡著彼此的嗎?心裡想過無數次的該徹底放手的時候到了嗎?可不可以給他一把刀讓他把心臟挖出來?挖出來了就不會這樣痛了吧?

  “砰!”小珍妮撞在了沐如霖腿上,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沐如霖卻沒有注意到,伸手拉過行李的拉桿,茫然無措的慢慢的往外走。

  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眨眨灰藍色的眼眸,看向後面櫃檯後的史密斯夫人,“奶奶,那個哥哥哭了嗎?”

  ……

  兩個小時後,夜幕已然降臨。

  沐如森滿臉歡喜的拖著行李下了火車,黑色的圍巾擋住少年嘴角的笑,黑色的靴子踩在水泥地面,發出清脆歡快的聲音。

  他拉著行李箱走進依雲小鎮,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相片,走到一個陌生人面前,用不怎麼流利的英文磕磕碰碰的問知不知道上面的女孩住在哪裡。

  好在即使有點不明白,但是大概看懂了他的姿勢的陌生人有大部分都能給沐如森指指路,畢竟相片上的女孩太特殊,看過一次後就很難忘記,於是天使一樣的女孩的傳說早就在依雲鎮裡傳播開了,誰都知道她住在史密斯他們家的旅館裡。

  沐如森說不流利,自然也沒辦法輕易聽懂外國人說的話,只好時不時的問上一個,最後幸運的抓到了一個紫園中學的學生,得到了準確的地址。

  此時,沐如嵐和墨謙人還有沐如霖正在旅館裡吃晚餐,一張桌子有四個座位,但是有眼睛的都知道剩下的那一個位置外人不適合去霸占,即使是舒敏也是和其他同學坐在其他的餐桌上,時不時的有怪異的目光朝他們三人掃去,特別是沐如霖和墨謙人之間。

  這一小段時間下來,不少鎏斯蘭學院的學生都已經認定沐如嵐和墨謙人是在交往了,幾乎沒有人知道墨謙人那些私密的“私生子”之類的信息,只看到了沐如嵐和墨謙人之間的磁場聯繫,再加上墨謙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所以師生戀什麼的,也是很羅曼蒂克的!雖然沐如嵐好像應該嫁給世界上位置最高的之類的人,但是重點還是沐如嵐的心情啦,只要她高興,根本沒有人會反對。

  但是沐如霖和沐如森是姐控這種事在鎏斯蘭學院甚至在紫園中學那邊也是鮮少有人不知的,所以現在這怪異的氣氛,是小舅子和姐夫的戰爭?

  “如霖,怎麼不吃?一會兒涼了。”沐如嵐咽下嘴裡的飯菜對沐如霖說道。

  沐如霖看著對面一個理所當然的被餵養,一個毫無壓力的餵養的男女,只覺得再好吃的食物都是味如嚼蠟,他搖頭,“可能是因為太累了,不想吃。”

  “是嗎?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和火車,肯定累了。那麼多少吃一點,然後去睡一覺吧。”沐如嵐溫柔的道。

  “嗯。”應了一聲,沐如霖低下頭不再看對面的畫面的囫圇吞棗的吃了幾口便站起身說要回酒店休息了。

  沐如霖大步流星的走出旅館,卻在門庭前撞了個人,有點失神的說了聲抱歉,正想離開,又猛然被喊住了。

  “霖!”沐如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沐如霖,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沐如霖原本失神的眼神一震,猛然扭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拖著行李箱同樣驚訝的看著他的沐如森,“你怎麼……”

  “我才要問你怎麼在這裡的!”沐如森眉頭擰了起來,他本來就是為了跟沐如嵐獨處才偷偷訂機票過來的,但是誰告訴他,為什麼沐如霖會在這裡?而且一副比他早到的樣子!

  面對沐如森有些質問的語氣,心情不佳的沐如霖覺得,他才是要質問的那個人,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和他的想法一樣嗎?想到了什麼,沐如霖覺得一盆冰水從頭淋了到腳,濕了他一身,“你來找姐姐的?”

  沐如森警惕的看著他,“廢話,難不成來找你的?你什麼時候到的?為什麼來的時候沒跟我說?”

  沐如霖此刻沒心情跟他說這個,他上前一步拉過沐如森的手,“你先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沐如森甩開他的手,“我先去跟姐姐打聲招呼……”

  “我要說的事就是關於姐姐的!”沐如霖怎麼可能就這樣讓沐如森進去,一會兒他突然就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那麼親近,如火般的性子定然讓他上去和墨謙人打起來,失去理智到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什麼話都說出來可就糟糕了!

  “那你現在說。”沐如森心裡急著想要見到沐如嵐,他想死她了。

  沐如霖原本就心情不好,這會兒耐性也沒有了,他直接抓住沐如森的手往外扯,“姐姐就在那裡跑不掉,我先帶你去酒店開房間把行李放好了,等我要說的說完了,再來找她!”

  沐如森眉頭皺了一下,覺得今天的沐如霖似乎很急躁的樣子,和他以前的沉靜一點兒都不一樣,難道是姐姐出什麼事了?

  一想到這個,沐如森立刻不淡定了,他甩開沐如霖的手就想往旅館裡衝,視線卻接觸到了什麼,腳步猛然頓住了。

  沐如嵐不管是吃飯還是坐車,總是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沐如森方才急著進屋直盯著門自然沒看到就靠窗坐著的沐如嵐和墨謙人,此時這麼一掃,那抹顯眼的身影立刻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看到他心愛的姐姐一如印象中溫柔恬靜,無論是眼神還是微笑亦或者身周的氣場,都叫人有種十分溫暖的感覺,就像天使一樣。可是此時天使身邊坐了一個男人,他見過幾次面的男人,他並不喜歡的男人!

  他們看起來那麼親密,就像戀人一樣……

  沐如森盯著那扇窗戶,慢慢的邁開步伐往旅館裡走,眼神一動不動的,有點陰沉有點凶狠,就像所有物被染指了的凶獸。

  沐如霖心道不好,連忙追過去拉住他,“你跟我回酒店!”

  “滾開!”沐如森甩開沐如霖,他要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姐姐是他的!誰也別想搶!

  沐如霖忍無可忍,本來他就覺得夠辛苦了,結果沐如森還要這樣,如果放任他去打破那層紙的話,他又為什麼要讓自己那麼辛苦?

  一個拳頭狠狠的打在沐如森臉上,沐如森沒想到沐如霖會突然就給他一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口中腥味彌漫。

  沐如森有點被打懵了,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把嘴角,看到指腹上的血跡,瞪大了眼睛,“沐如霖!你瘋了嗎?!”幹什麼突然打他?

  “瘋了的人不是你嗎?!”沐如霖上前揪住沐如森,把他的上身揪離了地面一些,氣得咬牙切齒,“你想幹什麼?上去把墨謙人揍一頓嗎?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你不過是她弟弟!親生的!血管裡流著相同血液的親生弟弟!”他像是在對沐如森說,又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弟弟又怎麼樣?!”沐如森有點驚訝沐如霖會說這種話,難道他知道他對沐如嵐的感情了嗎?但是知道又怎麼樣?這種事,他才不怕被別人知道!他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好是自己的親生姐姐罷了!有什麼不可以的!

  沐如霖氣紅了眼,又是一拳揍過去,“弟弟又怎麼樣?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從小到大都是她在保護你,從小到大她都在那麼努力用功,她現在所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步一腳印的換來的,你現在衝上去把那個男人從她身邊趕走,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你愛她?你就沒有想過,那麼簡單的一句話說出來,會把她置於何種境地嗎?!”

  沐如森眉頭擰了起來,他想要反駁,卻突然震驚的看著沐如霖,“你在哭嗎?”

  “閉嘴!”沐如霖又是一拳頭上去,把他從地上拉扯起來,有點過長的劉海和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眸,“聽懂了我說的話就跟我先回酒店。”

  沐如森被打得冷靜了一些,卻還是極其的不甘願,他回頭看了窗戶一眼,最終在沐如霖的催促下拖著行李往酒店走,他需要搞清楚一些事情,比如這個弟弟是什麼時候到這邊的,什麼時候知道他對沐如嵐的感情等等。

  舒敏站在旅館的門口,因為風會從大門往內吹,所以史密斯夫婦在晚上總是把門關上的,她本來作為學生會副會長要去醫院看看米娜的狀況的,卻不知為何,開了一條小縫沒出去。

  “副會長,你走不走?”後面兩個女孩問道。舒敏把路給堵了。

  舒敏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往樓上走,眸中複雜萬分。

  “你不是要去看米娜嗎?”兩個女孩之中有人問道。

  “晚點再去。”舒敏沒回頭的應道,一下子就上了二樓不見蹤影。

  ……

  “你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墨謙人從窗外把視線收回,夾了一個丸子進嗷嗷待哺似的張著嘴巴等吃的人的口中。

  沐如嵐點點頭,包子手指了指湯,不吃飯菜了,要喝湯。

  “你很在意他們。”墨謙人放下筷子聽從指令的拿起湯餵她。

  沐如嵐滿足的微笑點頭。當然,她最心愛的弟弟們,她可是很在意很在意的喲,從他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她預定下來了呢,被印上了屬於沐如嵐的標記,這輩子都只能是她的喲,一定要幸福著、痛苦著、頭疼著、煎熬著,無可奈何著的,深深的愛著她哦,否則,只能被做成人偶哦,不聽話的話,只能給他們上上線變成牽線人偶才不會惹她生氣呢。

  是占有欲嗎?墨謙人掃過她彎彎的眼眸,微微的斂下眼瞼,怎麼都沒辦法,想破了腦袋也都沒辦法想出來,沐如嵐為什麼會變成精神病態者!精神病者,除非是天生殘疾有缺陷,否則很少會是天生的,他就想不明白,從小被寵著長大,並且懂得用功學習有目標又有崇拜者不曾被打罵過的人,怎麼就會變態了呢?

  如果說變態往往最是用殘忍的方法去殺害一個人或者製作出一些東西,幾乎都影射著他們最缺少最想要得到的,那麼酷愛人偶的沐如嵐,那人偶又在影射著她內心渴求的什麼呢?

  真是,到頭來,賠上了自己,對她的研究卻毫無進展,對她的內心還是一無所知。

  墨謙人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是警察廳的人,那邊的人說了什麼,叫墨謙人看了沐如嵐一眼。

  “怎麼了?”沐如嵐見墨謙人掛了電話,問道。

  “不用擔心傑克說出不該說的話了。”墨謙人淡淡的道,站起身,“他自殺了。”

  沐如嵐挑了挑眉梢,“自殺?”會嗎?不對吧,變態這種生物,特別是冷靜的像她像傑克像夏克諾這種理智犯罪型精神病態者,會做的事,自殺幾乎甚至都沒上榜呢。

  墨謙人彎腰把沐如嵐抱起來,往樓上走,“我去看看什麼狀況。”雖然傑克死了對他來說有利無害——誰知道他會不會跟別人說沐如嵐是變態這種事,即使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但是如果是謀殺的話,他們大概需要好好想想,對方殺傑克的目的,是敵還是友,有沒有從傑克嘴裡挖出什麼東西出來了。

  把沐如嵐放在床上,順便把她行李箱裡的電腦和幾本書拿出來讓她消磨時間,還得把確實包的有點過分的包子手的繃帶拆掉一些,至少露出幾根手指頭讓她好翻書或者敲鍵盤,最後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重要的事,腳步頓了頓,看向沐如嵐,似乎有點糾結,“我……”

  照理說,昨晚在沐如嵐這裡打地鋪是意外,今晚時間還早,旅館沒關門外面人也還多著,他似乎應該去酒店開個房間跟埃伯老同學作伴的,但是現在……

  “你晚上不回來睡了?”沐如嵐完全不覺得,用“回來”兩個字是不是太過於親密了,畢竟他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確定,噢,不對,沐如嵐已經把墨謙人當成她的活人偶,她的所有物了。

  “……我很快回來。”墨謙人沉默了兩秒說道,然後轉身帶上門出去了,脣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如果他突然去跟柯婉晴提親,會不會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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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09:59 PM

第四十五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五)

  墨謙人到了醫院傑克的病房裡,房內傑克的屍體還躺在上面,他頭上的加米拉的臉已經被剝了下來,就如同他所猜想的,傑克的臉是殘疾的,眼睛一隻大一隻小,鼻子很小,小到幾乎沒有,這也是為什麼他戴面具時鼻子有時候會歪掉的原因,他的臉型很小,整合起來十分的怪異醜陋。

  而此時,傑克有記錄的相關資料已經送了過來。

  傑克出生在美國的一個小村莊裡,一出生就因為長相的原因被拋棄送進了孤兒院,在孤兒院中同樣受到了排擠和虐待,他小時候因為自卑而非常的內向,但是背地裡卻掐死過一隻貓,並且殘忍的剝了它的皮被院長發現了,院長狠狠的教訓過他一頓後也沒放在心上,對於這個根本不可能被領養的孩子並不上心,對於他被欺負的事也依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種狀況持續到了十四歲的時候,有位富商想要領養一個孩子作為繼承人,他挑中了孤兒院中看起來最漂亮最聰明的孩子,因為還有許多手續要辦,所以這個孩子還需要在孤兒院中呆上一晚,而當天晚上,傑克被嘲笑打罵了一番後,醞釀已久的變態心理終於爆發。

  他殺了那個漂亮的孩子,企圖把他的臉剝下來戴在自己的臉上被富商帶走,結果卻因為對於相關知識一無所知,也沒有準備任何工具,殺了人後他把屍體埋在了孤兒院後面的樹林裡,他深刻的記住了殺人帶給他的興奮感,並且彷彿找到了目標,開始為了殺人剝皮而努力的學習相關的知識,外科手術、刀工、雕刻、美術,甚至一些醫學藥理。

  變態有大部分是病變了的人才和天才,而傑克不是天才,卻是個人才,找到了目標後他和其他的人才變態一樣為了那個可怕的目的瘋狂的吸收各種知識,比那些坐在課堂中學習的孩子認真的多,然後,他開始慢慢的實踐,孤兒院裡的那些孩子們,就是他的實驗對象。

  孤兒院裡的人發現那個長得醜的傑克不見了,一段時間後,又有人接連不斷的不見了,他們都不知道,其實不見的不是傑克,而是他們身邊的某一個人,只是那個人還在身邊的原因,是傑克戴著他的臉在跟他們玩呢,等傑克覺得面具需要更加完善的時候,他就選擇其他目標再進行實踐作案。

  最後他戴著一張漂亮的臉皮,被一個有錢的女寡婦領養了,成了一個有錢人,上了一所貴族學院,發現裡面的人很多都很漂亮很帥氣,並且個性迥異經歷的各種事情也不一樣,於是他的殺人剝皮技術越精煉,思想也跟著“升華”了,他開始迷戀上了假扮成別人體驗別人的生活的遊戲,並且把他的人皮面具稱為“藝術品”。

  加米拉是他最後一個受害者,一個十分麻煩的受害者。

  “勞倫斯•蒙德?”墨謙人看著資料,看到加米拉的親屬那裡,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他記得勞倫斯,在鎏斯蘭學院的校慶上,他拍了沐如嵐一張相片,結果因為手抖了沒捕捉到靈魂,當然,重點是加米拉他哥哥勞倫斯雖然是個攝影師,但是背後的勢力並不是什麼好惹的。

  沐如嵐恰好摻和進傑克的事件中,應該……不會有事吧?畢竟殺了加米拉的是傑克,又不是沐如嵐。

  “很顯然,他是被殺死的。”埃伯坐著輪椅進了病房,仔細的看了傑克一會兒道。

  這種事不需要埃伯說墨謙人也知道,他上前檢查了下傑克,他手上拿著一把小刀,到上面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刀子割過咽喉,無論是角度還是指紋都證明,傑克只能是自殺的,再加上由於病房內監控器還沒來得及安裝,所以傑克的死沒有任何的線索。

  而昨天進入這個病房中的人都有記錄在案,幾個醫生、護士、舒敏、陳清,所有人都沒有嫌疑,因為傑克的死亡時間和所有人都錯開了。

  那麼,到底是誰殺了傑克?殺了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何必想得太複雜?他殺了那麼多人,有人報仇也是正常的。”埃伯坐在輪椅上靠在墻邊道。還是說戀愛中的人真的會智商降低,即使是Amon院長都不可避免?

  墨謙人洞悉一切的眼眸滑過每個角落,注視人們的視覺死角和思想死角,那往往的留下線索和被錯過被忽略的地方……忽的,他目光落在阻擋住外面風景的窗簾上,米黃色的簾布,上面有一瓣微不可查的深黃色印記,藏在簾布起伏不平的花紋之中,叫人無法輕易看出來……

  “怎麼?”埃伯奇怪的看著那個窗簾,並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啊。

  墨謙人沉默了幾秒,轉回頭看向病床上的傑克,神情淡漠,語氣冷淡,“沒事。”

  說罷便轉身往外走,埃伯連忙驅著輪椅跟上去,“回酒店嗎?不介意的話,幫我推一下。”好歹他這一身的傷也是沐如嵐打出來的。

  “你的手也廢掉了?”墨謙人走進電梯,雙手插在褲兜裡,瞧都不瞧埃伯一眼。

  埃伯沉默無語的跟著進了電梯,“一點都不溫柔體貼,你到底是怎麼追到那位變態……”話語在墨謙人冷冷的眼神下轉了個彎,換成了別的,“女人都喜歡溫柔體貼的男人好不好。”

  “我如果對你溫柔了,我就是變態了。”墨謙人語氣無波瀾的道,在遇到沐如嵐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溫柔”兩個字是什麼東西,即使是現在,他對沐如嵐的溫柔也似乎是出於本能的一種行為,要他去想想自己怎麼溫柔了,一根毛線都想不出來。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恰好和正在等電梯上去看米娜狀況的舒敏來了個面對面。

  墨謙人神色不動,邁著步子走出去彷彿只是看到了個陌生人,舒敏怔了下,轉頭看著墨謙人的背影,“喂。”

  墨謙人腳步頓住。

  “保護好她。”舒敏說罷,轉身走進電梯,墨謙人也彷彿沒聽到似的繼續往前走,神色淡漠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埃伯收回腦袋驅著輪椅追上去,搖搖頭,“還真是魅力大的不行呢。難怪FBI要留著你監獄裡的那些人,如果哪天外星人入侵或者第三次世界大戰了,估計他們會組成最強最變態最有魅力的一支殺戮軍隊。”

  埃伯是個偽紳士,魅力十足的表面下其實是個瘋狂的變態研究者,遇上墨謙人的時候會變身成半個話嘮,半個遭人嫌棄的八婆。

  墨謙人懶得理他。

  ……

  酒店。

  沐如霖給沐如森開了一間雙人房,退了他才開了幾個小時的房間,跟沐如森住在了一起,這樣顯然比較利於監視和控制沐如森。

  沐如森心情不好,沐如霖同樣心情糟糕,兩人直到進房間都擺著個臭臉。

  “砰!”沐如森把行李重重的扔到墻角,重重的撞在了墻上,目光陰沉的看著沐如霖,“到底怎麼回事?!”

  沐如霖此時也是破罐子摔碎了,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他坐在床上,雙手插進發中揉了揉,亂了一頭頭髮後好像梳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神色陰郁的看著沐如森道:“怎麼回事不是表現的很清楚嗎?你愛姐姐,我也愛姐姐。”

  “什麼?!”沐如森臉色大變。

  “真不愧是沐如森。”沐如霖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抓過床上一堆東西裡的魔方,慢慢的轉動起方格。

  沐如森瞪著沐如霖好一會兒,“你的意思是,現在要跟我競爭嗎?”根本沒什麼好驚訝的,雙生子本來就容易喜歡上同一樣東西,更何況從小就讓他們那麼喜歡的沐如嵐。

  “競爭?沐如森,你腦子裡裝的是豆渣嗎?”沐如霖猛然抓緊了手上的魔方,冰冷的塑料,咯的他手指發疼,“我們是她的親生弟弟,從來就沒有競爭的資格!如果你執迷不悟,建議你去投胎生到別的家庭裡去再來!”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懦弱嗎?親手姐姐又怎麼樣?到底有哪裡不可以?只不過是流著同樣的血液罷了!”沐如森握緊了拳頭,指甲咯進掌心,他卻毫無知覺,如果說放手就能放手,那還叫愛嗎?!他就是執迷不悟又怎麼樣?如果真的可以去重新投胎他也願意,只要那時候他還有機會!

  “這是懦弱?你認為這是懦弱?沐如森,別消磨我的耐性,你以為就你會心疼就你是真愛就你放不開嗎?”沐如霖強壓著心裡那團火,好好跟沐如森說,否則白費功夫,到時候他還是衝過去做出讓所有人都後悔莫及的事。

  “那就……”

  “一起把墨謙人從姐姐那裡趕走嗎?”沐如霖了解自己的雙胞胎兄弟,當然,如果現在只是墨謙人一廂情願,他也很願意跟沐如森一起把他趕走,畢竟那傢伙除了臉蛋氣質之外根本配不上沐如嵐,但是問題是,沐如嵐喜歡著那個男人,而且是初戀!

  “沒錯。”

  “你可不可以再自私沒腦子一點?就算把他從姐姐身邊趕走,姐姐和弟弟也是不可能的!”

  沐如森一腳狠狠的踹上床邊,惡狠狠的瞪了沐如霖一眼,猛然轉身往門外走。

  “別讓姐姐恨你。”沐如霖抱著腦袋彷彿自言自語般的說了這麼一句,叫沐如森腳步猛然頓住,背脊也僵硬了起來,沐如霖喃喃的低語又繼續傳來,“至少不要是現在,鳳凰最終只能和同樣優秀的物種呆在一起,真的放不下的話,至少等你長大有了足夠的能力讓所有人閉嘴的時候。”否則……只是想要禁錮她在身邊,都是一件難事啊……

  “砰!”沐如森甩開門大步的走了出去,白皙精緻的面容上,眼眶有點紅,緊緊抿著的脣和梗著的脖子無一不在訴說著少年的倔強和執拗。

  沐如森大步的走出酒店,在門口撞見了墨謙人和剛要進酒店的埃伯。

  他腳步頓了下,瞪著墨謙人,沒想到冤家路窄,他現在徹徹底底的討厭著這個傢伙。

  埃伯視線在沐如森和墨謙人之間來回轉動,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嗯,這一趟旅行真是太有樂趣了,雖然差點被打殘打死,但是換來這些的話,他還真是願意了。

  墨謙人淡漠的看著沐如森,沒有理會他的打算,愛屋及烏什麼的,不好意思,在他這裡沒有這個詞。

  “喂!”沐如森卻沒有打算放過他,他瞪著墨謙人,“總有一天我會把她搶回來!”在那之前,他也會一直用弟弟的身份守護在她身邊!

  “那你就試試看好了。”墨謙人腳步都不停一下的冷淡的應道。

  埃伯心裡無聲的吹了下口哨,這才是墨謙人嘛,他要是會把這種小屁孩放在眼裡就怪了,不過還得好好感謝這個小少年,要不是在他那裡看到久違的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的“墨謙人式待遇”,他心裡哪能平衡啊。

  沐如森瞪著墨謙人咬牙切齒,深呼吸了兩下後跺著腳又轉身回酒店,媽的,等他把心情調節好了再跟你鬥!一個老男人,說不定等他長大了,墨謙人都已經老死了!哼!

  ……

  彼時,才得知沐如森和沐如霖竟然剛回來就跑去找沐如嵐的柯婉晴簡直都要氣炸了,特別是從霍婭藺口中得知沐如嵐竟然在依雲鎮和那個墨謙人雙宿雙棲什麼的,氣得她猛然把霍婭藺還在冷嘲熱諷她的電話掛了,手上上好的紅酒也砸在了地面,摔出猩紅帶刺會割人的花朵。

  霍婭藺會知道這事,自然是因為歐凱臣打電話回去報告歐亞晨的狀況的時候故意說漏嘴的,而霍婭藺最喜歡的就是讓柯婉晴不順心,最喜歡戳她的傷口,先是沐震陽,再是柯婉晴最最不能失去強硬的要掌控的沐如嵐,連給自己的兒子當了槍使都沒發覺。

  歐凱臣當然要讓這件事被柯婉晴知道,柯婉晴就是最好的武器不是嗎?她怎麼可能容許沐如嵐跟一個普通的高中教師在一起呢?用這種方法,既可以把墨謙人從沐如嵐身邊趕走,又不會污了自己的手讓沐如嵐討厭他,不是很好嗎?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柯婉晴氣得脣瓣發顫,把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面,氣得幾乎發瘋。那個該死的男人,不是已經走了嗎?竟然還敢出現!而且還跑到阿爾卑斯那邊纏著她女兒!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知道她女兒年紀小,最是容易被欺騙感情的時候,而且還是初戀!初戀這種東西,教人叛逆,教人學壞,教人不斷犯錯!太可惡了!

  周福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一動不動的看著柯婉晴發瘋,眼底有些冷。柯婉晴這一段時間來越來越讓人失望了,他看著她長大,之所以會跟著她一起離開柯家,一半是因為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一半是欣賞她的驕傲和敢作敢當,嫁了個沒出息的男人?沒關係,她掌控公司養家餬口照樣高高在上傲氣凌人;那個男人還敢找外遇?沒關係,她把他掃地出門決然霸氣。

  但是現在呢?從她開始想要靠沐如嵐養著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對她失望了。

  一個不自立的人的驕傲,不是驕傲,只是令人心煩的無理取鬧罷了。

  柯婉晴發泄了一通,拿起電話撥了沐如嵐的電話號碼,她要她立刻給滾回來,她要把她鎖在身邊,再也休想一個人出去,否則那天跟野男人私奔了都不知道!

  床頭沐如嵐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靠坐在床頭看文件的墨謙人抬頭看了眼,然後看了眼旁邊摟著他的腰睡得沉沉的少女,伸手把手機拿了過來,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沉默了兩秒後,接了起來。

  柯婉晴一聽到電話接通,盛氣凌人強勢的叫人窒息的話語立刻劈頭蓋臉的過去,“沐如嵐,你立刻給我收拾行李回來!我不準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聽到沒有?!”

  墨謙人把手機拿開一些,面容冷淡的把沐如嵐從他腰上拿開伸到被子外面的手抓進被子裡,然後又放在他腰上。嗯,他喜歡這種被她占有的姿勢。

  “沐如嵐!給我說話!我不準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聽到沒有?!”柯婉晴沒聽到那邊的回應,沉著臉吼道。她真的快要氣死了,明明之前還那麼聽話永遠都給她爭光讓她高興,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這麼任性這麼氣人了?!

  “那真是抱歉了,沐如嵐這輩子註定是我的人了。”墨謙人淡漠清冷的嗓音輕飄飄的傳了過去,然後他拇指一動,把手機掛了,他從來都不把時間浪費在沒長腦子或者腦子長歪了的正常人身上,即使那是個掛著“沐如嵐母親”這個名號的女人。

  柯婉晴聽到墨謙人的聲音臉色大變,這個時候沐如嵐那邊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可是她的手機竟然在墨謙人手上?他們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幹什麼了?!

  “沐如嵐呢?!給我叫她……”話還沒說完,被掛斷的忙音傳了過來。

  柯婉晴眼睛瞪大的幾乎脫眶而出,漸漸的漫上了血絲,她死死的瞪著手機,然後,被氣暈了。

  很好,墨謙人今天的功績:抓了兩個變態、被沐如嵐擼了兩把、吃了不少嫩豆腐、槓上姐控弟弟、氣暈女控媽媽。

  他把沐如嵐的手機關機,然後放回桌面,又低頭繼續看文件,不一會兒那頭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把手機電池給拔了。真是,犯人一抓到就催著他回美國,一副沒有他不行的蠢樣,也不想想現在他愛人在懷,誰他媽會想要工作,這不是故意惹人討厭麼。

  那邊周福見柯婉晴暈了,連忙叫來陳海一起把柯婉晴抬回房間裡休息去,周福悄悄的看了眼陳海,嘆了一口氣,似乎覺得疲憊的道:“唉……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都快散掉了,先是沐震陽,後又是小姐頻頻出事……”

  陳海本來打算下去了,沒想到突然聽到這個,立刻有些急了問道:“小姐怎麼了?”在法國那邊出事了嗎?這怎麼得了!老爺子可經不起什麼大打擊啊!

  周福搖搖頭,“唉……”

  “哎呀,你倒是說啊!”陳海見周福這樣,更急了。

  “還不是上次那個姓墨的男人的問題。”周福有點氣憤的道:“那個男人竟然如此無恥,跟著小姐去了法國,聽說這兩天一直纏著她,小姐年紀尚輕,社會經驗不足,不諳世事,指不定就被他花言巧語給騙了!”

  陳海一聽,立刻急了,“到底怎麼回事?”

  周福便把墨謙人和沐如嵐那事添油加醋的告訴陳海,叫陳海聽完就趕緊跑了,周福看著陳海的背影,點了點頭。雖然他對柯婉晴的越發的不自立很不滿,但是他還是贊同柯婉晴的觀點的,沐如嵐怎麼能和一個家世如此普通的人在一起呢?她那麼優秀,必然只能和優秀的人在一起,那個男人或許有才華,但是當今社會,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所有伯樂都願意挑選他那隻千里馬的。在周福心裡,他疼沐如嵐,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儘管可能不討喜。

  陳海一出柯婉晴的房間就連忙拿出手機,一邊大步往下走一邊給香港那邊打電話,不得了啊不得了,他們優秀的小公主怎麼能被臭男人給騙了呢!萬一那又是一個沐震陽怎麼辦?當初柯婉晴多麼決然的離開柯家的,老爺子又是多麼決然的讓她去用時間證明他們之間的對錯的。

  事實證明,柯昌煌是對的,柯婉晴是錯的,但是這勝負分出來到現在有什麼用處?一切已成定局!柯老爺子絕對不會讓柯婉晴和沐震陽還有他之間的問題出現在沐如嵐身上的,即使她跟曾經的柯婉晴一樣強硬,老爺子他只會更強硬!讓她恨他也比放縱她去吃苦受累到時候和現在的柯婉晴一副德行來得好啊!

  而此時兩個當事人完全不知道海洋那頭因為他們而幾乎鬧翻了天,在夜幕下,在軟綿溫暖的被窩裡,擁抱著進入甜美的夢鄉。

  ……

  翌日。

  頑強的陽光終於衝破寒冷的雲層大肆的綻放光芒,幾縷陽光調皮的透過窗簾,落在了躺在床上舒服的睡著的少女身上。

  沐如嵐的眼皮動了動,烏黑濃密又卷翹的眼睫毛蝴蝶翅膀般的顫了顫,緩緩的睜開,這次她只發了兩秒的呆,她被窩下的手動了動,摸到有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背後緊緊的貼著一具身軀,有個腦袋窩在她的頸窩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部敏感的皮膚上,清涼乾淨的薄荷香籠罩了她一身。

  要是以往沐如嵐第一個想法肯定是她的製作的人偶跑到她床上跟她一起睡了。但是她的人偶身上可不會有這種令人覺得空氣很清新般的味道。

  她輕輕的轉了個身,面向幾乎貼著她睡的男人,看到他略帶孩子氣的睡顏,脣角愉悅的勾了起來,偷偷的舔了舔他的脣,還想要做點讓她心情好的壞事,門卻被敲了敲。

  “姐!”這是沐如森的聲音。

  墨謙人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像是被驚醒了一般,這樣的畫面莫名的叫沐如嵐眉頭皺了下,一般人可不會練就這種神經如此敏感的功力,她突然想起陸子孟家中,墨謙人房間的那面防彈玻璃……

  “姐!”沐如森又喊了一聲,砰砰的敲了幾下門,他看看手錶,以往這個點沐如嵐早就醒了,她的生物鐘總是很準時的。

  “等一下。”沐如嵐喊了聲,成功讓外面的沐如森乖乖的閉上嘴停下動作。

  “幾點了?”墨謙人微微的擰著眉,一邊拿手機裝上電池開機,一邊問道,真是的,好不容易一夜無夢的沉睡,竟然被吵醒了。

  “不到八點。”沐如嵐也拿過自己的手機,發現竟然關機了,眉梢挑了下,開機,看到電池是滿格的,看向墨謙人,“你給我把手機關機了?”

  “你媽太吵了。”墨謙人回的毫無壓力。

  “噢。”沐如嵐應得也毫無壓力。

  手機開機,看到有一個未接電話,是香港那邊打過來的,不過想來既然墨謙人接了柯婉晴的電話,恰好香港那邊也打過來,很顯然是為了墨謙人的事。所以沐如嵐也暫時不理會,坐在床上等著墨謙人好先生的伺候。

  墨謙人從床上下來想去上個廁所,回頭便看到沐如嵐盯著他直看,叫他一下子怔住,沐如嵐眨眨眼,抬起雙臂,“我今天要穿跟你一樣顏色的。”

  墨謙人默默的紅了耳朵,卻轉了步子走向了沐如嵐的行李箱,淡定,反正是她的人,雖然一定要堅持等她成年,但是他們好像……除了最後那步之外,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幹了……

  墨謙人默默的給沐如嵐理好內衣,套上白色的打底衣,然後黑色的毛衣,再穿上黑色的加絨褲襪,省得把她本來就不舒服的膝蓋磨來磨去,然後還跟伺候小孩似的給她刷牙洗臉,穿上黑色的長大衣,圍上紅色的圍巾,穿上黑色的靴子,梳頭髮,完了才打理自己。

  沐如嵐慢吞吞的挪到門口,打開門,露出外面等的有點不耐煩的沐如森,沐如森一見到沐如嵐,頓時開心的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一把抱住沐如嵐的一隻胳膊,“姐!”

  他抱住的,恰好是沐如嵐被傑克捏出一圈的手臂,叫沐如嵐下意識的肌肉僵硬了下,還未說什麼,沐如森突然聽到了沐如嵐廁所裡的聲音,臉上的笑容一僵,側頭看去,看到磨砂玻璃門內,有一道模糊的黑影。

  “有人?”沐如森有點僵硬的看著沐如嵐,問道。

  沐如嵐微笑著點點頭,“嗯,謙人還沒準備好,我們到樓下去等他。”

  “墨謙人?!”沐如森瞪大了眼睛有點難以置信的提高了聲音,視線轉到凌亂的床上,“你們睡在一起?!”

  “有什麼不對嗎?”沐如嵐眨眨眼,似乎不理解沐如森為什麼這麼激動,不過是睡在一起而已,她小時候也經常和沐如森沐如霖睡在一個床上吶。

  “沒什麼不對嗎?!”沐如森難以置信的問道,聲音的高度叫隔壁舒敏穿著加厚的睡衣開了門,皺著眉頭,一副大清早的吵什麼吵的樣子。

  沐如嵐沒有說話,沐如森猛然甩開了沐如嵐的手,眼眸瞪得大大的看著她,眼眶微微的發紅,“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才十六歲你怎麼可以和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睡在一起?!”

  沐如嵐脣角的笑容微微的收斂,“謙人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男人。”

  “你還維護他!”沐如森更氣了,理智早就被一把火給燒掉了,“你還要不要臉?!”

  “沐如森!”舒敏一下子沉了臉,不悅的吼了一聲。

  沐如森卻猛然轉身跑了下樓,只不過去上了個廁所,出來就發現沐如森沒了的沐如霖剛剛趕過來就看到沐如森紅著眼眶跑了出去,喊了他一聲他也沒理他,頓時臉色變了變,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快要跑沒影的沐如森,還是選擇追著沐如森去了,那傢伙性子急,根本就是一個被寵壞的沒長大的孩子,天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蠢事。

  樓上,舒敏臉色有點不好的看了看沐如嵐,最後還是選擇把門關上,繼續窩被窩裡去,這種事好像沒什麼好安慰的,不過是有嚴重依賴症的姐控接受不了姐姐被搶走的事實罷了……如果只是這樣,那就好了。舒敏走到窗戶後面,拉開窗簾,看著跑遠的兩兄弟,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

  沐如嵐轉身回屋子,把門關上,脣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弧度,覺得痛苦嗎?愛而不得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的難受呢?有像上一輩子她渴求他的一丁點信任卻被毫不留情的拒絕那樣的痛苦嗎?沒有吧,明明還是一副趾高氣揚驕傲任性的樣子,完全不及她那時候的卑微呢,所以,慢慢來哦,親愛的弟弟,把腦子和心臟都裝滿疼愛你們的姐姐的身影吧,然後藏在心裡一輩子哦,一輩子的,深深的愛著姐姐,卻一定要嚴守道德底線哦,因為越過的話,可是會摔得粉身碎骨呢。呵呵。

  沐如森氣得衝回了酒店,把昨天剛弄出來的衣服全部又一股腦的塞回行李箱裡,一邊抽著鼻子一邊咬牙切齒,太過分了!太討厭了!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和那個不三不四的男人住在一起?!怎麼可以因為那個男人而對他凶?!明明他才是陪了她那麼多年的人,他們才應該感情深厚!太討厭了!這次絕對不輕易的原諒她!她要是不跟他道歉並且發誓再也不跟那個男人來往,他就絕對不原諒她也不理她了!

  沐如霖趕回來,就看到沐如森收拾行李,還打電話買機票的樣子,腳步頓了下,眼睛一轉,也走過去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的收拾行李,嘀咕著,“實在太過分了!絕對不原諒姐姐!我要回去了!除非她道歉,否則絕對不跟她講話!”

  沐如森見沐如霖也這樣,心裡平衡了一些的同時,剛剛快要浮出來的遲疑又壓了下去,因為有沐如霖作伴而更堅定了一些,他才不信沐如嵐不來哄他們跟他們道歉,這一次明明是她的錯!

  沐如霖悄悄的看沐如森,見他臉上堅定的表情,成功騙到他的同時心裡空落落的,他本來那麼欣喜的過來想要跟沐如嵐單獨相處,這或許可以成為他日後最美好的回憶,哪怕有一天他白髮蒼蒼坐在輪椅上看夕陽西下,一回想,必然覺得滿足而幸福,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美好回憶,他就可以幸福一輩子,可是卻沒想到,上帝連他這麼卑微淺薄的請求都不願意滿足他……

  回家吧,還是回家吧,至少讓他在寒假這些時間裡緩衝心情,他需要時間來製造理智,鞏固自己的防線,絕對不能讓姐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至少,不要有因為他而存在的傷害。

  沐如霖給陳清發了條信息,讓他幫忙看著點沐如嵐,不要讓她被墨謙人欺負了或者騙了,昨天才到達的兩人,今天一早又孤零零的拖著行李上了火車,去機場飛回了國內K市……

  ……

  接下去的幾天過得十分的平靜,沐如嵐給香港那邊回撥了電話,那邊卻沒有提絲毫墨謙人相關的話題,除了柯婉晴不斷的打電話過來騷擾之外,沐家那邊也沒有任何的問題,於是在和墨謙人甜甜蜜蜜偶爾還來點臉紅心跳的調戲之下,十天的修學旅行眨眼便過去了。



  第十一天的清早,學生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飛機和火車都已經準備好了,沐如嵐接到了柯老爺子的電話,讓她直飛到香港,先不用回K市,而墨謙人在FBI那邊的奪命連環call下也需要先回一趟美國,在機場的時候暫時分道揚鑣了。

  沐如嵐要去香港,跟舒敏和歐亞晨他們自然就不是一個飛機的,好在他們的登機口就在隔壁,所以過安檢前還能多說幾句話。

  “墨謙人呢?”舒敏去上了個廁所,回頭見沐如嵐只剩下一個人了,奇怪的問道。

  “已經上機了。”沐如嵐微笑著道。美國那些人真的很急呢,連機票都早早幫墨謙人準備好了,剛剛下火車的時候都已經到他飛機起飛的點了。

  “去哪裡?”舒敏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頭,她還指望墨謙人保護沐如嵐呢,結果眨眼那傢伙竟然就不見了?怎麼他不跟沐如嵐一起走嗎?

  “他要工作啊。”沐如嵐微笑著說著,前面的人已經進去了,她跟舒敏和其他人揮揮手,道別。

  ……

  香港。灣仔區。

  富麗堂皇的有錢人居住的地段,一座偌大的莊園和大別墅即使在這種地方也顯得鶴立雞群。

  天空才濛濛的亮,偌大的莊園內便突然開始忙碌了起來,整個家裡的傭人老大,老管家趙叔指揮著傭人開始進行各種大掃除,連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一大早正睡得舒服,卻被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的女孩沉著一張臉從古銅色的鋥亮的樓梯上下來,沒看到人呢,就已經刁蠻的罵了起來,“一大早的吵什麼吵?吃的太飽閒著沒事幹了嗎?找死啊!”

  正在擦拭樓梯圍欄的穿著白色傭人裝的女傭們低下頭,不敢做聲,這位大小姐的脾氣發作起來,她們可承受不起。

  柯金蘭一頭卷曲的黑髮,劉海處挑染了幾根紫色,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長得漂亮,卻光從表情和眼神看就能知道這是一個刁蠻任性的主,頗有點小太妹的味道。

  她起床氣有點嚴重,被吵醒後不狠狠的發泄一整天都會擺著一個臭臉給別人看,除了在她爺爺柯昌煌面前不敢造次之外,還沒有人能制得住她。

  趙叔繼續指揮傭人打掃,對於柯金蘭的怒罵不放在眼裡,開玩笑,更大牌的主,真正受寵的主要來了,誰還管她?或者說,本來柯金蘭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蘭蘭,別鬧!”柯金蘭的親奶奶,柯家如今算是一個女主人的大姨太林玉顏連忙喊住要發怒的寶貝孫女,這是她唯一的兒子獨生女,從小被她寵著長大的,寶貝著呢。

  “奶奶,這群人一大早吵死了,我們家花錢雇他們是為了更好的生活的!沒辦法做到的話,滾遠點省得在這裡礙眼!”柯金蘭氣衝衝的道,眼神又凶又狠,放在古代的話,必然是一個不高興就把人打死的惡小姐。

  “金蘭,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花錢雇他們的又不是你,你啊,不出去花錢就不錯了,還等著你給他們工資嗎?”同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看起來和林玉顏差不多,才五十歲上下的女人道,這是柯家二姨太李小青,同樣是柯金蘭的奶奶。

  柯金蘭瞪了李小青一眼,在她眼裡她奶奶林玉顏才是正室,其他兩個老女人不過是小妾罷了。

  “喲,還一副公主的模樣呢?”李小青看林玉顏以及她兒子兒媳還有孫女都很不爽,一直都被壓著,明明什麼都比不上她,而每年最讓她解氣的時候,就是柯家真正的公主駕臨的時候,她扯了扯嘴角,嘲諷道:“難道你不知道,公主殿下要來了嗎?假鳳凰終究是假鳳凰,快點乖乖讓位退下,省得到時候丟臉的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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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10:03 PM

本帖最後由 she50479 於 2014-6-22 10:10 PM 編輯

第四十六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六)

      李小青的話讓柯金蘭臉色驟然一變,「什麼?沐如嵐要來了?!今天才幾號?!」她連忙看向林玉顏,以往沐如嵐都是快過年那會兒才來的啊,現在離除夕和新年還有好多天呢!

      林玉顏臉色也沒見多好看,畢竟沐如嵐是柯婉晴的女兒,而柯婉晴是柯家真正的女主人的女兒,即使她如今算是柯家的主人,但是戶籍上可照樣沒她的名字,她終究只是一個小妾。再加上,在沐如嵐面前,她就算掛著奶奶的名號,也是低她一等的,這叫人十分的尷尬。

      李小青看柯金蘭和林玉顏的表情心情十分好,連粥都覺得美味多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林玉顏那一家子在柯家囂張那麼久,她們越是囂張,沐如嵐來的時候臉色就越難看,她看著便越爽快!

     「她直接從法國飛香港的。」

     「該死!我去收拾東西去九龍,過年前不回來了!」柯金蘭沉著臉道,轉身就跑上來,她討厭死了沐如嵐,明明她媽都被趕出柯家了,她才應該是柯家最受寵的嫡女,結果沐如嵐竟然跳過柯婉晴被爺爺認了回來,而且還受到百般寵愛,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不管她做什麼,是對是錯,爺爺都是絕對偏向沐如嵐的,幾次下來,她也學會躲著沐如嵐了,眼不見為淨!

     「你爺爺說了,公主今年過來,誰也不准躲。」李小青又涼涼的出聲道:「老爺他老了,希望膝下小一輩都陪在身邊,你若是想惹他生氣,大可以一走了之,不過小心出去之後,就再也進不來了。」

      林玉顏冷冷的掃了李小青一眼,看向柯金蘭又柔和了下來,眼裡使著眼色,「乖,你表姐很好相處的,她過來你就好好陪她逛逛,香港和大陸畢竟有些不同的。」

     「那可是公主殿下,我哪裡有那個資格陪她逛?」柯金蘭冷冷的說道,邁著步子上了樓,心裡氣得要死,看著那些因為沐如嵐要到來而在大掃除的傭人只覺得萬分礙眼,一腳踢在一個傭人的屁股上,差點把人踢得滾下樓梯,不悅的道,「沒用的東西!不還得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嗎?一大早急著掃什麼掃,趕著去投胎啊!」

      柯家莊園後面,隔了一個花園,一個比起柯家前院小的可憐的院子出現在花園中,用碧綠的灌木當做籬笆和界限,看起來倒不影響美觀,院子裡的建築是日本和式的建築,L型的走廊外側連著幾間和式的屋子,內側前院有雅致的水車,雖然小,但是也可以看出在設計和用料上都是費了心用了價錢的。

      一間開啟的屋子內,紫砂壺中,燒開的水不斷的翻滾著,白色的水霧從各個出口滾滾冒出。跪坐在榻榻米上面的男人腰桿挺直,米白色的中山裝穿在他身上看起來十分的仙逸,烏黑的髮絲有些長,恰好在脖子末端。桌面上還放著一個花瓶,裡面插著一支紫粉色的蘭花,幽幽的香氣混著綠茶的清香,恰到好處的愜意悠閒的味道。

      白皙的手倒出兩杯茶,輕輕的拿起其中一杯的茶托,放在鼻下輕輕的嗅了嗅,一舉一動,都透著一種優雅,悠閒愜意的叫人覺得是在看藝術表演,賞心悅目到了極點。

     「踏、踏、踏……」穿著和服的婦女滿臉笑容的從走廊外走了進來。

     「聽說嵐嵐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明天凌晨就能到了。」亞久津淳子道。

     「是嗎?今年來的還真早。」柯世晴放下茶杯,把另一杯遞給對面的母親,淺淡的笑容溫潤如玉,就像他桌面上的蘭花。他側頭,看到外面院子裡進來了好幾個傭人,在做很精細的打掃,微微的搖了搖頭,「公主殿下每一次駕到都是這麼大陣仗。」

      亞久津淳子跟著看了看前院,想到了什麼,眼眸中滿是感激溫柔,「也多虧了嵐嵐,我們才能住在這裡。」

      本來他們是和其他人一樣住在前面那棟豪華的大別墅裡的,雖然柯昌煌沒少給他們吃穿,但是面對那屋子裡的那兩個姨太,還有他們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難免會遭到臉色對待,若不是沐如嵐,他們也不可能有自己的這麼一個住所,雖然沒有傭人,但是對於亞久津淳子這種典型的日本女性,而且又不是富家女的婦女來說,做家務自己做點飯菜才是幸福的,比待在那個房子裡跟那群虛偽的人白天你來我往夜裡空虛難過的好。

      柯世晴笑而不語,伸出手指輕輕的撥弄著蘭花的花瓣,嬌弱的花瓣在指尖柔軟顫動,就像那個女孩一樣叫人想要碰觸,卻又不敢過於用力,生怕一不小心給碰壞了。

      亞久津淳子心裡開心,「你陪媽媽出去購物吧,這次嵐嵐呆的時間長,我有機會給她做好吃的日本料理。你這個當舅舅的也得好好準備新年禮物啊,不能再像前幾年那樣送蘭花了,太失禮了。」

      每年柯家的大人都給小一輩的準備新年禮物和紅包,別的舅舅舅媽都忙著送貴重的大禮討好沐如嵐,只有柯世晴每一年都是送蘭花,今年送一種,明年又送一種,按照他的說法,沐如嵐什麼都不缺,他又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送蘭花的話,他每年送一種,能夠送到他老死都不重複。

      柯世晴有點無奈,卻還是順著亞久津淳子的意思起身進內室去換衣服準備跟她出門去,換好衣服出來後,他看了眼桌上的兩杯茶,一杯被亞久津淳子喝了,一杯被他自己喝了,於是他又夾起一個茶杯放在茶托上,倒滿了一杯……

     「好了嗎?」亞久津淳子換下了和服,穿上紅色的大衣,襯得才四十幾歲的女人紅光煥發,十分的富有魅力。

     「嗯。」柯世晴放下茶壺,慢慢的走了出去,身後茶香渺渺,蘭香幽幽。

      ……

      柯婉晴一早醒來沉著一張臉等著沐如嵐回來,心想一定要嚴加的管教她,她甚至給沐如嵐找好了專門給上流社會的女孩們訓練禮儀,和幾個新娘學院的教師來準備在寒假給沐如嵐好好洗腦,叫她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哪知道竟然收到通知,沐如嵐不回大陸,而是直接從巴黎飛香港!

      柯婉晴差點沒氣炸了!

      從那天被墨謙人氣暈倒之後柯婉晴打過去的電話沐如嵐一個都沒接,她心裡氣,心想沐如嵐果然已經被野男人帶壞了,先是把過去找她的弟弟趕回來,再就是連母親的電話都不接了,這如果是她死了,估計屍體都爛掉了都沒能見到她一面呢!

      幾次不接後,柯婉晴也就忍著一腔怒氣等著沐如嵐回來親自教育,甚至打算今年不准沐如嵐去柯家,反正她不去一次柯昌煌也不會就因此不喜歡她了,她要帶沐如嵐上京城,時機恰好的話還準備挑一個霍家的少爺讓沐如嵐和他訂婚,在國內,只有霍家的人才是她心裡的最佳女婿,其他人,統統滾一邊去!

      結果呢?沐如嵐竟然直接去香港!而且還要過完年鎏斯蘭學院要開學了才回來!這簡直就是要氣死她的節奏!

      柯婉晴恨恨的掛上電話,心裡氣到不行,看到門口周福在安排傭人把她在外面訂購的新傢俱和一些年貨搬進來,想到了什麼,連忙拿出手機查詢了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

      果然看到只剩下個位數的錢了,這幾天因為沐如嵐,柯婉晴心情非常不好,便出去購物洩憤,買了不少的名牌新款狐裘大衣貂皮大衣等等華麗的但是卻不一定會穿的衣服,還買了不少名貴首飾,去了春節前最後一場的拍賣會,趾高氣揚的從霍婭藺手上搶到了一對鴿血寶石耳環,再加上這些全新的上好的名貴的沙發、床上用品等等,已經沒有了工作的柯婉晴終於把她的存款在短短幾天內全部揮霍完了。

      銀行卡裡沒錢,這讓柯婉晴十分沒有安全感,被收購的公司紅利還沒有她的份,而她也沒有其他的產業了,錢要從哪裡來?她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讓沐如嵐養著了,不是嗎?

      現在沐如嵐在飛機上,找沐如嵐是找不到了,所以柯婉晴直接把電話打到了樓蘭閣經理辦公室那裡,上流社會的人過年都要花費很多錢的,比起在家裡吃,基本都是在外面或者在家裡大開宴會,她不能讓霍婭藺有嘲笑她的機會,不能讓自家連一場宴會都開不起來!

      樓蘭閣新年的場一早就被包了,生意火爆,經理正是忙的時候,竟然又接到了柯婉晴的電話,而且又是要錢了,饒是再有敬業精神,都被她的厚顏無恥搞得火大了。

     「沐夫人,到底要說幾次,你才會明白,樓蘭閣不是你的東西,也不是小姐可以轉讓和控制的,老實跟你說了吧,樓蘭閣的盈利小姐是還沒有收到一分一毫的,和樓蘭閣一樣,小姐只有十八歲後盈利的錢才會打入她的賬戶供她使用,樓蘭閣也才能由她掌控。這樣你明白了?」經理語氣裡的不耐煩十分的明顯。

      樓蘭閣的的盈利當然每個月都打進了沐如嵐的另外一個特殊賬戶裡,只是經理才不會告訴她呢,這種母親,一看就知道把錢看得比女兒還重要,沐如嵐身上有錢就什麼都不用怕,要是被挖空了,那才完蛋呢,想幹什麼都不行!跟被控制了沒啥兩樣,而且柯婉晴是吸血鬼,過慣了大手大腳不把錢當回事的日子,樓蘭閣又不是那種大酒店,生意再好,一年的盈利都不夠她幾天的揮霍!

      柯婉晴一聽,立刻就怒了,「你們竟然敢扣住我女兒的錢?我記得合同裡根本就沒有這一條!」

     「老爺子親口吩咐的,不需要白紙黑字我照樣遵守,若是不信,請自己去跟老爺子核實。我很忙,沐夫人若是沒事不要打電話過來影響我工作。」經理說罷,就把電話給掛了。

      那邊的柯婉晴又被氣了個半死,盯著那堆購置來的東西,其實舊的都還很新,只是她已經習慣了一年換一次,並且什麼都要上好的,牌子什麼的都在,要退是可以的,但是她怎麼可能退?那多丟臉?而且霍婭藺購置這些東西也是去同一家店裡,被她知道了,肯定又要來嘲笑她一番的!

      此時,電話響了起來,霍婭藺那令人覺得刻薄厭惡的聲音響了起來,竟然是邀請她過幾天去休閒會館裡聚會,那個會館是會員制的,每年的會員費是五十萬,直到去年柯婉晴一直沒有時間去卻也還在繳著,結果今年她卻根本已經出不起那個會員費了!

      鐵青著臉語氣裝作輕鬆的應下,剛掛上電話柯婉晴又頭疼起該怎麼弄到錢了,本來還以為沐如嵐有錢,結果沒想到根本是沒有,這可怎麼辦?該怎麼……

      忽然想到了什麼,柯婉晴眼睛微微的一亮,「周叔!」

     「什麼事,小姐?」周福走過來。

     「上次來找嵐嵐的那個孩子,那個長得很漂亮的那個孩子……」

     「段堯少爺嗎?」周福看了柯婉晴一眼道。

     「對!」柯婉晴嘴角勾起笑,「他上次來有留下號碼嗎?」周福有記打來家裡的電話號碼的習慣,方便有時候用來找人或者核對一些東西。

      周福眉頭皺了下,卻還是老實的應道:「是。」

     「快把他的號碼拿過來給我。」柯婉晴高興了,F班那些人基本都是官二代,但是官二代官幾代什麼的,有勢,卻不一定都很有錢,而且官商勾結,幾乎各個家族都跟他們家有些牽扯。

      沐如嵐和他們來往的時候她是有查過F班裡面那些人的基本資料的,段堯似乎不是官宦子弟,也不知道是什麼背景,但是一個孩子住著一棟比他們家還大的豪華別墅,可見家裡缺什麼都是不缺錢的,而且和其他家族似乎沒有多大的牽扯,跟他借錢的話不用擔心被別人知道丟臉,最重要的是,那個孩子對沐如嵐,似乎……

     「……是。」

      ……

      華麗的別墅之中,高高的王椅之上,少年懶洋洋的躺在上面,腦袋枕在一個扶手上,雙腿內膝蓋曲在另一個扶手上,臉被沒有封面的書給蓋住了,空蕩蕩的屋子裡,清清冷冷,空空曠曠,只有少年一個人。

      手機響了起來,他伸出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把書從臉上拿下來,露出美麗妖嬈的宛如妖精一樣的面容,狹長的桃花眼中劃過瑰麗的色彩。

      他接了起來,聽著電話那頭的女人說著一堆無聊的話後,終於切入了重點,唇角勾起一抹妖冶的笑,艷紅的舌頭舔過唇瓣,就像終於等到獵物進網,馬上就要開始享用大餐的食肉動物。

     「可以,你想要多少?」段堯看了看自己修剪的圓潤漂亮的指甲,狀似漫不經心的道。

      柯婉晴在心裡小心翼翼的盤算,還在讀書的孩子一般錢財家長都是關注著的,如果跟他借太多的話,說不定會被他父母知道,到時候肯定會知道是她借的,似乎擁有很多的柯婉晴,或許其實潛意識裡也知道她是一無所有的,所以才如此想盡一切方法小心翼翼的想要保住那幾乎所剩無幾的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尊嚴。

     「……你最多能借我多少?你知道的,我們家公司被收購了,家裡的經濟情況讓我很為難,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嵐嵐又馬上要上大學了,我……」

     「你想要多少?」段堯又一次漫不經心的打斷柯婉晴的話,問道。

      柯婉晴眉頭皺了下,試探性的問道:「五……」

      「五千萬?」段堯語氣沒什麼起伏的問道,唇角勾著笑,拇指輕輕的摩擦著食指上的戒指。

      「可以嗎?你爸媽不會知道?」柯婉晴顯得有些驚喜,她本來想問的是五百萬的,五千萬的話,這麼大一筆錢,家長肯定會知道的吧?

      「只是五千萬罷了。」段堯唇角的笑容又深了一些。

      「啊哈哈……」柯婉晴忍不住驚喜的笑,笑了幾聲後才發現有點失形象,連忙跟段堯道謝,「那麼希望你能幫我保密,等我有錢了一定會還的,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家出了這種狀況,畢竟嵐嵐還要在鎏斯蘭學院當會長的,我真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別人發現我們家已經空了,嵐嵐會……」

      「沒關係,有需要儘管來找我。」段堯道,聽到那邊柯婉晴明顯壓抑著歡喜的聲音,眸中的瑰麗色彩越發的美麗懾人,他掛上電話,低低的笑了起來,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彷彿有回音在迴盪著。

      穿著靴子的雙腿在扶手上輕輕的晃了晃,白皙妖嬈的手拿起那本沒有書皮的書,再一次輕輕的蓋在自己的臉上。

      偌大的別墅中,空蕩蕩的,連角落裡的鉚釘都是那樣的華麗嶄新,每一個花瓶都是進口的頂級藝術品,每一幅畫都是拍賣會中有錢人瘋狂搶拍的名家名作,奢華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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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10:11 PM

第四十七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七)

  空盪盪的馬路上,刺眼的燈光襲來,重型機車的怒吼在清晨的猛烈黑暗中隨著燈光猛烈的衝來,幾乎吼破晨霧,戴著黑色頭盔的少年露在頭盔透明玻璃罩後面是眼眸銳利陰沉,滿滿滿滿的不悅。

  沐如森很生氣,乃至於一聽到沐如嵐不回K市直接去香港的消息後,顧不得其他的開車衝上了路,沒有目的地的狂奔著。

  沐如嵐從他和沐如霖回來後就沒有跟他們聯繫過,沒有關心他和沐如霖的死活,也沒有要跟他們道歉的意思,他天天早中晚的問周福有沒有接到沐如嵐打的電話,結果都沒有!該死的!那個男人有那麼好嗎?她真的為了那個該死的臭男人跟他們置氣?甚至連柯婉晴的電話都不接?她是什麼意思?在親人和男人之間,她選擇了男人,是嗎?

  想到這個,沐如森眼中的陰霾更重了幾分,手上幾乎把油門加到了底,風呼嘯在耳邊,趕跑了其餘的任何聲音。

  忽然,原本空盪盪的彷彿沒有盡頭的馬路前面,突然就躥出了一道身影,在朦朧的霧氣之中,突然出現,打了個沐如森一個措手不及。

  “砰!”一聲猛烈的撞擊聲,人體在重型機車的撞擊下狠狠的飛出去,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終於停止,趴在地面不動。

  沐如森驚嚇的連人帶車也摔在了地上,只是並不嚴重,他連忙站起身,摘下頭上的頭盔,大步的跑到被他撞飛的人身邊,“喂!你沒事……”

  沐如森驚呆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流了一灘的血,猩紅猩紅的,粘稠粘稠的,彷彿還帶著冒煙的滾燙熱度。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沐如森臉色有些蒼白,他遲疑的彎下腰,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子,頓時被那停止的呼吸嚇得一顫,然後又快速的轉移到他的胸口,感覺不到心跳!

  死了!

  沐如森嚇得摔坐在地面,終究只是十五歲的少年,心臟如雷搗鼓,滿是驚惶無措。

  怎麼辦?他撞死人了!他撞死人了!他撞死人了!是因為他的開車不專心,所以才撞死的?就像酒駕一樣?會坐牢吧?會像周雅雅一樣進少管所吧?!

  沐如森全身冒著冷汗,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顫抖著拿出手機,卻怎麼也撥不出沐如嵐的號碼,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希望自己去投案自首的……

  四周一片寂靜,前後都是不見盡頭的公路,兩旁是彌漫著霧氣的玉米田,這裡是哪裡沐如森自己也不知道。他驚恐的望瞭望四周,忽的眼中劃過什麼,盯著那具屍體,緩緩的站起身。

  他把屍體拖進了玉米田,猩紅的血跡在地面拖出一條長長的線。沒關係,現在是冬天,玉米田那麼大那麼高,又不是小說電影,根本不可能輕易就被發現,都是這個人自己衝出來的,他自己找死的!他怎麼可以因為這個陌生人而進監獄?他還要變強,還要和沐如嵐在一起,他不可以有抹不去的黑歷史,不可以進監獄!不可以!

  等一會兒,拋屍成功的沐如森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了的跑了出來,他看著一地的血,咽了咽口水,脫掉身上的外套跑到路和玉米田之間的流動水溝那邊,把衣服塞進水裡,那水冰冷刺骨,他眼神有些渙散,沒有絲毫的感覺,動作卻已經不再顫抖……

  直到把路面上的血都洗乾淨,把玉米田前面的血跡用土掩蓋住,沐如森帶上險些隨手扔掉的濕衣服,心虛的看了看四周,沒發現有第三者存在後,連忙扶起車子,連頭盔都來不及戴的往回衝去。

  “看來‘每個人都有想要殺人的想法甚至是潛質和天賦’這句話並不是完全的無道理呢。”玉米田中,拿著攝影機把全程都拍下來的藍秉麟意味不明的感慨出聲。他戴著藍牙耳機,很顯然是在跟別人通話中。

  那邊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帶著些許的啞,卻顯得更加的勾魂奪魄,聽著聲音便不難猜出,那聲音的主人是個美麗的男性,然而在藍秉麟耳中,卻只覺得有點壓抑和可怕,當初和他合作就讓他覺得自己是與虎謀皮,後面事實完全證明他的感覺的正確性,騎虎難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麼,接下來還有什麼需要我做?”藍秉麟把錄好的東西保存起來問道,先是柯婉晴再是沐如森,那麼接下來,該輪到沐如霖了吧?或者……還有沐如嵐?越是跟段堯合作下去,他便覺得越發看不透,完全搞不懂段堯到底要幹什麼,對沐如嵐是什麼樣的心情,他現在所做的一切,貌似對沐如嵐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呵呵呵……謝謝了,接下來麻煩你把錄影帶送到楊秘書那裡,然後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夠了。”忘掉,從他口中出來,是一個強制性的詞。

  “我知道了。”沉默了兩秒,藍秉麟掛斷了電話,看了眼玉米田中深處的拋屍處,拿著攝影機邁了出去。

  ……

  那邊,墨謙人和沐如嵐一群人剛剛起飛不久,一個航班降落,一頭金髮的男人從機場大步的走出,上火車,步伐匆匆,面色焦急。

  他趕到依雲鎮那邊的時候,傑克的屍體剛剛要被運回巴黎去處理,夏克諾已經先行一步被送到了巴黎進行審判。

  “死了?!”勞倫斯大怒,“這個該死的垃圾殺了我弟弟之後竟然就這樣死了?!”

  負責接待他的警員微微低了頭,“我很遺憾,蒙德先生。請節哀。”

  勞倫斯暴躁的把一頭金髮全部往後捋去,一隻手插著腰努力的壓抑著怒火,他推掉了英國女皇的攝像檔期,就是為了過來找該死的殺弟仇人,要好好的回敬他,結果竟然告訴他,那傢伙眨眼就死了!而且還是這麼輕易的死亡,傑克殺了他弟弟,還生生的剝走他的臉皮和手皮,要把他活生生的千刀萬剮才可以!

  “也許應該往好的方面去想,您的朋友至少平安無事的活下來了。”勞倫斯身份有點特殊,叫警員有點小心翼翼的安慰,帶著一絲討好,畢竟是他們監守不利,才讓傑克有自殺的機會。

  勞倫斯動作頓了下,眉頭皺了起來,“我朋友?”

  警員翻了翻手上的審問資料,點頭,“是的,本來傑克在出手前還想繼續跟她們周旋的,後面似乎是發現她們認識你,擔心露餡,所以才突然加快了動作。”

  “我看看。”勞倫斯覺得奇怪的拿過警員手中已經沒多重要的審訊記錄,他朋友都有誰他清楚的很,哪裡有什麼年紀小小的高中生,嗯……仔細想想,他那位姓白的兄弟的妹妹倒也勉強可以算是唯一認識的高中生,不過他們不熟就是了。

  歐亞晨……沐如嵐……歐亞晨倒是完全沒感覺,沐如嵐這個名字……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沐如嵐……沐如嵐……

  想到了什麼,勞倫斯眸中劃過一抹亮光,想起來了!他的Angel!

  勞倫斯一時激動,竟然忘記了他這一趟來是為了弟弟加米拉,掏出手機啪啪啪的撥出一個號碼,聽到那邊接起來,立刻就興奮了,“嘿!白!我告訴你……”

  ……

  香港。

  正是夜深人靜時,凌晨的寒風呼嘯,機場卻還有不少人在等候接機。

  柯世晴穿著白色的風衣圍著黑色的圍巾,看著不斷往外走的人們,看到有些人在小聲的談論著飛機上的某個人,特別是當那抹黑色的身影拉著行李走出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他們頻頻的回頭觀望。脣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真是的,不僅年紀增長了,連魅力也一直在增長,跟她在一起還真從來不用指望可以有低調的時候。

  沐如嵐拖著行李,遠遠的就看到外面正等著她的柯世晴,脣角一彎,快步的走過去,“小舅,今年又是你接我呢。”不過往年她沒有這麼晚到過就是了。

  “本來你外公也爭著要過來的,不過實在太晚了。”柯世晴接過沐如嵐手上的行李,沒有立刻就帶著她往外面候著的車走,而是伸手理了理她有點沒戴好的紅色圍巾,估計是在飛機上睡亂了,他微笑著道:“我等了你那麼久,不打算給我一個擁抱嗎?小傢伙?”

  “光憑‘小傢伙’三個字就不想跟你擁抱了呢。快走吧,我覺得全身冷冰冰的呢。”沐如嵐微笑著道,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一起往外走,終究是沒有跟他擁抱的打算。

  柯世晴但笑不語。

  那邊司機已經恭敬的為兩人拉開了車門,還不忘偷偷瞄了沐如嵐一眼,他是今年新來的,昨天一早大掃除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柯家還有這麼一位特殊的公主殿下,看那大陣仗和柯家裡面那兩位姨太幾口子愁雲慘淡的樣子,特別是林玉顏那一家子病怏怏的樣子,他還以為來人是什麼可怕的大魔王,所以才搞的人人自危呢,哪裡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少女,而且,光憑外表和氣質,他就已經明白,為何她這麼受寵了,連他光是看著都覺得有想要把她寵在手心裡的衝動呢。

  車子緩緩的開啟,平穩而快速的往柯家的所在地駛去。

  “給你。”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放到了沐如嵐的大腿上,有些滾燙,卻恰好是沐如嵐最想要的。

  “謝謝。”沐如嵐抱起熱水袋,被吹得涼冰冰的臉頰蹭了蹭,滿足的像一隻終於曬到太陽了的貓。

  柯世晴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沐如嵐的髮,卻看到她拿出手機開機,然後發信息,眉梢輕挑,“阿森還是一樣的纏人嗎?”他還以為又是沐如森呢,記憶中那孩子最黏沐如嵐了,每次一來香港,天天信息電話不間斷,叫旁人看著都有點煩。

  “不是他哦。”沐如嵐把發好信息的手機收了起來,“不過他也確實該獨立了呢,我記得上次淳子阿姨說過,小舅十五歲的時候已經在自己賺學費了吧。”

  柯世晴眸中閃過一抹微芒,脣角的笑容溫潤,帶著幾分悠閑愜意,“又亂了輩分。”

  她應該叫亞久津淳子外婆的,只是比起其他兩個姨太,今年還不到五十歲的亞久津淳子實在太過年輕了,叫外婆什麼的,實在壓力山大。

  沐如嵐聳聳肩,抱著熱水袋靠著椅背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眸,現在最想的就是去泡個熱水澡,然後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裹著厚厚的軟綿綿的棉被睡到陽光曬屁股的時候。

  柯世晴見此,拿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毛毯給她蓋上,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她的側臉,微微的有些出神。

  總感覺十分的神奇,任何和他相似的人或許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這樣的人竟然會靠近他,而他竟然也可以靠她那麼近。猶記得八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她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八歲小孩子,被所有人寵著,眾星拱月,光芒四射的叫已經是個二十歲的成年人的他都只敢躲在角落裡偷偷的看著。彷彿只是眨眼的時間,八歲的小孩子長成了十六歲風華正茂的少女,他則從還帶著些隱忍的許叛逆和自卑的年輕人成了二十八歲的老男人了。

  嗯,跟她相比,確實是個老男人。

  ……

  柯家。

  華麗的屋子亮堂堂的,客廳裡也坐滿了人,有人哈欠連連,有人臉色臭臭敢怒不敢言,有人忐忑萬分。

  復古華麗風的沙發組上很明顯的分成了幾派人,除了坐在主位上只坐著的柯老爺子柯昌煌外,左右兩邊分別坐著大姨太和她的兒子兒媳孫女等人,另一邊則是二姨太李小青和她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等人,三姨太則一個人坐在面對著柯老爺子的那張沙發上,在沏茶。

  這個點,柯老爺子應該睡了的,只是心心念念的寶貝外孫女終於來了,他不見上一面哪裡睡得著,乾脆就在這裡等著了。

  他大刀闊斧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支在古銅色的拐杖上面,一頭白髮梳的很整齊,一張面容看起來十分的嚴肅,叫人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特別是那雙眼眸,銳利而帶著幾分戾氣,即使已經七十幾歲,也沒有人敢因此而小瞧他,柯昌煌是梟雄,跟霍家霍老爺子霍冠分了個半壁江山,輝煌和威懾將延續到他死去。

  柯金蘭坐在她母親熊麗麗身邊,時不時的看看手錶,心裡又急又氣,她今晚約了朋友去夜店的,這會兒夜生活已經開始了,她都遲到了!媽的,不就是一個人嗎?要不要這麼勞師動眾的,憑什麼讓他們等她?再說了,只是她們這些小輩的就算了,憑什麼讓長輩們也等著啊?!

  當然,這些話,柯金蘭可不敢說出來,因為最高的那位都坐在那裡甘之如飴的等候著呢,她說出來不是找虐麼?沐如嵐那個傢伙,也不知道給老人家施了什麼妖法,讓這麼凶的老頭對她那麼好!

  她扯了扯熊麗麗艷紅色的華麗大衣衣袖,扯下了幾根名貴的狐狸毛,打扮的年輕艷麗,卻看起來和柯金蘭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囂張高傲的女人瞪了柯金蘭一眼,卻還是笑著出聲道:“爸爸,看樣子嵐嵐還得好一會兒才到呢,要不您先去休息,讓我們等就好?這麼冷的天啊,要是嵐嵐回來看到您還坐在這裡沒去休息,估計得怪罪我們沒照顧好您呢。”

  到底是別人家專門教出來嫁進柯家的,別人面前再囂張跋扈惹人厭惡,在柯昌煌面前,永遠都是那麼會說話,乖巧溫順,連拐著彎說沐如嵐不懂尊敬長輩什麼的,都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柯世榮瞪了妻子一眼,林玉顏也皺了下眉頭。

  對面李小青立刻就朝林玉顏丟去一個嘲笑的眼神,看吧,得寵的後果就是讓人懈怠,熊麗麗本性就不是一個善良溫順大度的人,因為比其他人會說話點受點寵後就得意忘形了,連公主殿下都敢拐著彎罵,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柯昌煌高興的時候,你就是天上的明星,柯昌煌不高興的時候,你就是地上別人連踩著都嫌棄的狗屎!

  熊麗麗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柯昌煌便已經皺著眉頭凌厲的掃了過來,“除了我之外,還有第二個我外孫女的長輩在這裡嗎?”

  這一句話出來,叫不少人臉色都白了白,低下頭沒有說話。

  很早以前,柯昌煌便已經說過,他這人天性涼薄,對他們任何人都不存在什麼難分難捨的親情在那裡,雖然他們住在一個屋檐下,喊著他爸爸,掛著他兒子孫女孫子的身份,但是如果沒有在他死前拿出自己的存在價值來配得上柯家子孫的稱號,那麼他就不會承認他們是他柯家的人,也不會給他們任何柯家的財產,自然也就不是沐如嵐的長輩。

  既然如此,她沐如嵐堂堂一個被柯昌煌認可的唯一的柯家公主,憑什麼對什麼都不是的寄住在柯家屋檐下的人尊敬?他們有什麼資格?

  噢,當然沒有,他們連對她大聲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兩個姨太和長子柯世榮、次子柯世傑對此是最最印象深刻的,畢竟事關柯家這龐大的帝國和遺產問題,至於大兒媳熊麗麗和二兒媳艾寶珍還有小一輩的孩子們對此倒是不那麼清楚,雖然也被自家丈夫父親告訴過,只是誰能相信一個父親能夠做到那麼絕情呢?他們只當柯昌煌那話只是為了勉勵兩個兒子,讓他們長點出息罷了。

  亞久津淳子動作不停頓,慢慢的給柯昌煌倒了一杯熱茶放到他面前,又給其他人遞了一杯,到柯金蘭的時候,對於父親曾經說過的話完全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少女心情糟糕,看著亞久津淳子更是一肚子火,沒眼色看到現在大廳的氣氛的道:“大晚上的喝什麼茶,你不睡我還想睡呢!”一杯又一杯,乾脆灌死她得了!

  “金蘭!怎麼說話呢?有沒有禮貌?!什麼時候才能學學挽柔安靜一點?天天晚上上夜店也就算了,連家裡你都要攪得不安寧?”李小青見此逮著機會立刻就嚴厲的出聲教訓,亞久津淳子好歹也是三姨太,她柯金蘭要叫一聲三奶奶的。

  突然就被教訓了一頓的柯金蘭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看了眼安安靜靜的坐在艾寶珍身邊看起來柔柔弱弱安安靜靜的少女,頓時氣笑了,竟然要她學柯婉柔那個賤人?簡直笑死人了!柯婉柔就和她那出身貧賤的老媽一樣,是個專門裝柔弱勾引男人的騷狐狸!上一次她男朋友跟她分手,還不就是因為柯婉柔嗎?

  “這麼晚了,還這麼熱鬧啊。”一道柔軟動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瞬間打斷了柯金蘭正要反擊的話,也打破了僵凝的氣氛。

  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門口,只見穿著黑色長大衣的女孩抱著用可愛的毛茸茸的套子套著的熱水袋走了進來,一頭及腰的烏髮扎成了馬尾,露出一整張精緻漂亮的小臉,她脣角含著溫柔的笑,眸光澄澈溫暖,彷彿一瞬間就將即使開著暖氣也驅不散的人情冷暖給驅散了開來。

  柯昌煌坐在位置上沒動,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那張一向顯得嚴肅而冷酷的面容放柔了,即使沒有笑,那雙眼中的笑意也瞞不過任何人。

  李小青最先迎了過去,笑容滿面的握住沐如嵐的手,“嵐嵐,你可來了,外婆想死你了,一年才過來一次,在大陸也不知道打電話過來讓外婆念叨念叨。”

  林玉顏心裡暗恨了下搶先一步的李小青,於是便喊了趙叔,“你快去讓人做點熱騰騰的宵夜來,飛機上的食物哪能有好吃的,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嵐嵐肯定又累又餓了。”

  林玉顏這話顯然很得柯昌煌的心,他點點頭,“多準備點,大夥兒都陪嵐嵐吃點。”

  “是。”趙叔瞅了沐如嵐一眼笑眯眯的應道,不管怎麼看,每年這個時候總是最讓人心情很好的時候,實在太搞笑了。

  三個沒有圍上去的小輩看著每年都會上演的這一幕,只覺得真是諷刺又搞笑,明明沐如嵐到以前還在明爭暗鬥諷刺嘲笑,她一出現,立刻一個個都成了狗腿子,裝得一派和睦的樣子好似真的多喜歡她,多疼她似的。

  柯金蘭收到李小青的眼色,哼了聲,當做沒看到,想要她上去討好沐如嵐,沒門!她沒跟她鬧就已經不錯了!

  柯婉柔和她弟弟柯金峰也收到了李小青的眼色,互相看了眼,還是站起身走了過去。

  柯世晴把沐如嵐的行李交給傭人,讓她提到沐如嵐的房間裡去,走到亞久津淳子身邊,看著眨眼就已經被圍起來噓寒問暖的沐如嵐,無奈的搖頭,真是,圍繞著太陽轉的也不一定都是行星,似乎連宇宙垃圾也在湊熱鬧呢。

  狗腿子們太熱情,以至於最後冷落了柯老爺子,直到在餐桌上吃了夜宵,沐如嵐扶著柯昌煌上樓休息,兩人才說上了話。

  “怎麼樣?”柯昌煌一手被沐如嵐扶著,一手拄著拐杖問道,話沒說清楚,可沐如嵐卻已經明白,他問的是柯家這群人。

  沐如嵐微笑著搖頭,似乎有些無奈,“還是一樣招人煩吶。”太過積極,反而更顯虛偽,叫人感覺不到真心呢。

  “你倒是誠實,不怕我生氣啊?”柯昌煌瞪了沐如嵐一眼,好歹那也是他造出來的兒子,結果被外孫女這樣說,像什麼話啊。

  “當然怕。”沐如嵐微笑著道,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誠意。

  “哼。”柯昌煌哼了一聲,“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哪個?”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柯昌煌又瞪了沐如嵐一眼,越來越調皮了,是不是他太寵她了?

  沐如嵐輕笑了幾聲,慢慢的道:“是個好男人。”

  “好男人多的是,只要愛上了就沒有一個男人會調教不成好男人的。”柯昌煌嚴肅的道,很顯然,他對墨謙人的意見很大,他也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查錯了資料,但是無論調查幾次,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一個沒落家族的私生子!就算本身再優秀,也配不上他的寶貝外孫女!

  沐如嵐扶著他進屋,“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先睡覺。”

  “不行……”

  “閉嘴,快睡。要不然明天別想吃糖。”沐如嵐嚴肅起來,頓時叫柯昌煌瞪大了眼睛繃著一張臉瞪她,動作卻不停的乖乖上床躺好,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心態就發生了變化,以前哪裡容得下別人管他,千帆過後,回頭發現自己涼薄的本性把自己的心也涼透了。

  他付不出感情,自己的女人、兒子、孫女孫子們就不願意對他付出感情,就算那麼多人在身邊,也覺得凄冷蕭瑟,他面上不在乎,其實心裡是很在意的,所以當年他突然收到來自那個被他趕出家門的不孝女的女兒給他寄來的信件的時候,剎那間就被觸動了。

  八歲的小娃娃,給他寄了簡單的自製的賀卡,簡單的關心話語,卻溫暖的不行,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給占了,他能不疼她嗎?

  沐如嵐滿意的給他蓋好被子,檢查了下窗戶關上沒有,然後給他關上燈帶上門,留下老人在黑暗中無聲的勾了勾脣,然後又抿了起來,哼,就算再疼愛她,這件事他也絕對不會允許的!堅決不讓沐如嵐步她那個愚蠢的母親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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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10:12 PM

第四十八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八)

  沐如嵐的房間就被安排在柯昌煌的隔壁,這是沐如嵐的專屬房間,每年過來都是住在這裡。

  沐如嵐推開房門,掃了一圈屋子,一樣的寬敞明亮,就像酒店的總統套房,除了床墊床單什麼的,換成了嶄新的暗金色之外其他的似乎都和去年的一樣。

  剛剛下飛機還得應付那一群人,沐如嵐早就覺得有點疲倦了,拿了衣服進浴室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倒了點精油下去,回頭躲進被窩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沒有注意到,放在床頭的手機因為信息而亮起,震動了兩下。

  ……

  科恩精神病院。

  喬伊拿著信件滿面紅光的走進了院長辦公室,看著辦公桌後面剛剛回美國沒多久就跑來上班的墨謙人,覺得他出去了一趟後好像越來越順眼了。

  墨謙人知道喬伊進來了,不過他懶得看他,淡漠的眼眸掃了眼沒有動靜的手機,手中的鋼筆頓了頓,一不小心在紙上畫了一道痕跡出來。

  “Amon。”喬伊早就習慣了墨謙人的態度,難得笑眯眯的把手上的信件放在他面前,不用墨謙人問,他自己便興衝衝的高興的說道:“這是從華盛頓寄過來的,一場屬於高級官員們的宴會,裡面是邀請函。”

  喬伊很興奮,墨謙人竟然可以收到這樣的邀請函,雖然並沒有邀請他,但是墨謙人名氣越大身份地位越高,科恩精神病醫院的名聲也會跟著提高,他喬伊副院長的身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啊!

  “不去。”墨謙人掃了信函一眼,用鋼筆一勾,險些把它扔到桌下,喬伊動作誇張的好像墨謙人是把一個名貴的花瓶丟了似的接住,一臉的心有餘悸。

  “Amon你說什麼傻話?幹嘛不去?”喬伊握著邀請函嚴肅了一張臉道:“在那種地方你可以見到很多上面的人,議員們、國務卿閣下,甚至有機會見到總統閣下……”

  “如果沒事的話,把這些東西搬下去。”墨謙人手上的鋼筆指了指堆了他一桌子的文件,冷冷淡淡的,對於喬伊的激動完全不理會。什麼宴會什麼上面的高級官員,他完全沒興趣,他是來工作的,可不是來交際的。

  “Amon!”喬伊不高興了,這種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怎麼到了他這裡就跟當成垃圾了似的?他腦子裡難道真的只有變態這種東西嗎?!

  墨謙人不理他,喬伊激動也沒用,碎碎念了好一會兒後才因為墨謙人覺得累了的去睡覺了才消停下來。

  墨謙人的住所自然是在醫院裡面,就在醫院三樓,一整個樓層都是他的地盤,下面兩層則是其他工作人員的宿舍。

  擺滿各種書的書房,廚房裡每天都有大廚房人送來的新鮮食材,舒適的臥室以及健身房,他的一切飲食起居和運動方面都可以在這個醫院裡進行,這也是為什麼這人會因為太久不見陽光而臉色蒼白的原因,幾乎可以稱之為宅男。

  墨謙人進了臥室,看著早就睡習慣的整理的乾乾淨淨的床,突然就頓住了腳步,好一會兒才又走過去,結果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疲倦的擰了擰眉頭,這是最痛苦的事了,明明累的要死,結果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他可以習慣十幾年都生活在神經敏感警惕防備十足的進入睡眠,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可以讓他驚醒,然而在阿爾卑斯短短幾天,他卻又習慣了抱著沐如嵐入眠,莫名的安心,即使懷裡的人翻了個身他也依舊沉沉的睡著,一夜無夢,舒服到了極點。

  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是睡著沒睡著,總之墨謙人起床的時候,只覺得還不如不要躺上床,趴在辦公室裡睡說不定還不會那麼累呢。

  拿著手機看了眼,沒看到有回信,於是揉著眉心去浴室洗漱,結果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多拿了一根牙刷,多擠了一份牙膏……

  噢……

  這該死的後遺症……

  ……

  天氣依舊很冷,哪怕陽光確實曬屁股了。

  沐如嵐的生物鐘越來越不準時了,也越來越喜歡賴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幾天都跟墨謙人一起,被寵壞了。

  窩在軟綿綿的被窩裡,伸出纖細的手臂拿過床頭的手機,看到墨謙人回了信息,脣角彎起,窩在床上賴著不起來了。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墨謙人從文件中抬起頭,拿過手機,點開信箱裡的信息,宛如平靜湖面的眼眸悄然蕩起漣漪。

  ——我餓了。

  一大早起來就跟自家男人撒嬌的女人又嬌氣又可愛,叫人軟到了心坎裡。

  ——去吃飯。

  男人一貫的簡短利落的作風。

  沐如嵐眉眼一彎,沒臉沒皮的繼續發送信息。

  ——沒謙人幫我換衣服,不想起吶。

  一句話勾起太多叫人臉紅心跳的記憶畫面,叫男人沉默的看著手機屏幕,耳朵悄悄的紅了。

  施密特耐不住好奇心,悄悄的探了探腦袋試圖偷看一眼,結果墨謙人冷冷的視線掃過來,瞬間嚇得他全身僵硬好似凍結了似的,臥槽!真是森森的差別待遇……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了,“小姐,您起了嗎?”這是管家趙叔的聲音。

  沐如嵐看了下時間,已經上午九點多了。

  “起了。”沐如嵐應了一聲,放下手機進浴室洗漱去,看來真是被影響到了,以往她七點多生物鐘就得準時叫她起床的。

  柯家除了男人們會出去工作之外,女人們都是當著貴婦的,整天不是購物就是去美容院,要不然就是搓麻將,跟朋友聊八卦說著別人的鄰里長短。

  沐如嵐還未下樓就聽到一樓大廳傳來搓麻將的聲音,然後聽到了柯婉柔的聲音。

  “表姐……”穿著私立高中校服的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站在走廊那頭看著她,臉上看起來有點為難遲疑,雙手緊張的揪著身前的衣角。

  沐如嵐看著柯婉柔,笑容溫柔,“怎麼了?”沐如嵐跟她不熟,或者說除了一開始總是不自量力的找沐如嵐的茬的柯金蘭之外,其他兩個孩子她都是不熟的,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母親艾寶珍就是個自卑柔弱的人,所以養出來的孩子也都是自卑內向的,沐如嵐每年過年來幾天,他們都是躲在角落裡一聲不吭,柯婉柔主動找她,還真是第一次了。

  柯婉柔緊張的揪著衣角,眼眶也有些紅了,“表姐……我們學校今天開家長會,可不可以……”

  柯婉柔和柯金蘭柯金峰都是香港私立貴族學院冠皇中學的學生,每年的家長會都是在快要放假的時候進行的,算是對各個學生們在這一個學期學習狀況的總結。

  柯家這三房姨太對於柯昌煌沒什麼,但是對於小一輩的倒是有些影響,那些還不懂事的學生們在背後總是說他們是小三小妾的孫子孫女,艾寶珍很自卑,不敢去那種學校,柯婉柔和柯金峰也不願意她去,那會給他們丟臉,但是他們的父親忙著各種事情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怎麼可能會去參加什麼家長會。

  然而雖然艾寶珍不去參加他們不會丟臉,可是這也會讓其他同學笑話,沒有家長參加的學生,不就意味著在家裡根本不受寵沒什麼地位嗎?和他們相比,柯金蘭的母親熊麗麗可是每個學期都打扮嚴厲驕傲的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去參加,給柯金蘭賺足了臉面,叫學校裡的學生們都以為柯金蘭是正統的柯家公主,她柯婉柔和柯金峰才是小妾生的孩子。

  柯金蘭和其他同學打了賭,說今年柯婉柔和柯金峰肯定又是孤零零的一個坐在教室後面,輸的人要想方設法的讓柯婉柔出盡洋相,好報復她搶走她的男朋友。

  沐如嵐看著她,輕易便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了,眉梢輕挑,“你想要我代替你母親去參加?”

  說是家長會,其實只要是家裡的長輩去參加就可以了,不過柯婉柔十五歲,沐如嵐十六歲,可稱不得長輩,不過勝在沐如嵐的身份地位,熊麗麗在她面前都只能算是一根鳥毛。

  柯婉柔點點頭,希翼的看著沐如嵐,只要沐如嵐出現在冠皇,那麼一直以柯家正統公主自居的柯金蘭一定會成為最大的笑柄,她就會再也囂張不起來了,明明不過是跟她半斤八兩的人,真不知道柯金蘭怎麼會有那麼厚的臉皮和膽子自稱並且也完全認為自己是柯家公主,還口口聲聲的瞧不起她要欺負她,真是賤人!

  沐如嵐脣角笑容微深,“不行吶。”

  “表姐……”

  沐如嵐走近柯婉柔,伸出手溫柔的撫摸了下她的髮,在柯婉柔以為她有機會抱上她的大腿的時候,微笑溫柔的道:“我沒有給別人當劍使的習慣呢。”

  柯婉柔表情一僵,心臟撲通撲通的加快,如雷搗鼓。一直以來都躲在暗處悄悄的注意著這個人,她只覺得她真的很溫柔很好說話很好利用,卻沒有想到……

  “這次我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哦,再有下一次的話,只好讓你變得更可憐了呢。”沐如嵐收回手微笑著道,看著全身僵硬,眸中有些恐懼的柯婉柔,心情愉快的下樓吃早餐去。

  嘛……果然她最大的快樂是要建立在別人的恐懼之上的,那種眼神實在是太美妙了呢,呵呵……

  樓下打麻將的林玉顏和李小青看到沐如嵐又是一陣招呼,其他幾個貴婦顯然也是認識沐如嵐的,微笑著打趣著,語氣中帶著些許微不可查的討好。

  等沐如嵐吃完早餐,柯昌煌的專屬司機來請沐如嵐去了一趟柯家的集團大樓。

  陽光燦爛下,圓柱體的苗條又美麗的大樓反射著耀眼的白光,門口有一個大大的廣場,廣場裡面有一個噴泉,外面則是車水如龍的市中心大馬路,可以看到有穿著西裝一邊打電話一邊急匆匆的往大樓裡趕的上班遲到的人們。

  這是柯昌煌第一次要求沐如嵐,到公司裡來。這其中的意味,叫柯世榮和柯世傑有些心慌意亂,生怕柯昌煌一個老糊塗,把家產全部給了沐如嵐,明明他們才是他兒子,沐如嵐不過是個掛著別人家的姓氏的外孫女罷了。

  少女穿著白色的呢絨大衣,一頭及腰的烏髮分成兩半在身前,看起來美麗又端莊,那一身氣質,叫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看了過去。

  有人在一樓等著沐如嵐,即使不知道上面吩咐要等的人長什麼樣子,但是一看沐如嵐,也覺得肯定是她了。

  “您就是沐小姐嗎?”秘書模樣的男人走到沐如嵐面前問道。

  沐如嵐微笑著頷首,叫看起來十分嚴肅嚴謹的男人覺得臉皮有點紅,被看的有點不自在似的,“請、請跟我來。”

  沐如嵐跟著進了電梯,下面一樓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誰啊?”

  “看起來年紀很小……”

  “氣質很好耶,有錢人家的千金吧……”

  “肯定是位很受寵的公主……”

  “……”

  ……

  此時,32層會議室內。

  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怪異,他們不明白,董事長為什麼一早把他們喊過來,卻只是讓他們坐著不開始會議,而且看兩位經理的臉色,似乎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對於他們兩個來說,是這樣的。

  柯昌煌一如既往大刀闊斧的坐在類似於演講台似的主位上,兩旁的兩條長桌第一個位置上,分別坐著柯世榮和柯世傑,再下去則是各個部門的負責人,此時他們已經在這個會議室裡呆了半個多小時,然而卻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彈,老爺子坐在上面,即使心裡疑惑,都不敢問出聲。

  終於,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敲了敲,吱呀一聲打了開,一個陌生的少女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不認識沐如嵐的人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而沐如嵐同樣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老爺子之前可沒說關於公司的任何事情。

  柯昌煌看到沐如嵐來了,嚴肅冷酷的面容上,眼神稍微的柔和了一些,看起來卻依舊很嚴肅不容置喙,他手上的拐杖拿起一些,然後敲在地面,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嵐嵐,過來,坐這裡。”柯昌煌看了眼他身邊不知何時加上的一把靠椅。

  沐如嵐不明所以,卻也不問,只是微笑著朝一臉驚奇的看著她的人們優雅的頷了頷首,順從的走過去,坐在柯昌煌的身邊。

  人們更驚奇了,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坐在位置!即使是柯世榮和柯世傑都沒有坐過呢!哪怕只是坐在柯昌煌的身邊!

  柯昌煌卻沒有介紹沐如嵐的打算,只是宣布會議開始,人們就算再驚奇也沒得問,只好乖乖的一個個的發表報告,沐如嵐認真的聽著,沒出聲,也沒把那一雙雙探究的視線放在眼中。

  “……今年的合作項目,霍家代表人不願意簽署合同……”最後一個報告的人是柯世傑,他提到這個,把其他人的視線和注意力吸引走了一些。

  南柯北霍,霍家和柯家死敵多年,但是卻不代表沒有合作關係,相反的,雙方兩家每年都會向對方提出一項合作計劃,兩個老頭卻不是為了賺錢,而是默認的用來訓練和測試公司的繼承人候選們的能力問題,合約和商談什麼的,基本都是由兩個老頭的直系血統的孩子去進行的,他們要在一定的期限內說服死敵簽署一份合約,必須費盡力氣,而對方同樣會費進力氣來應付。

  兩個老頭在岸上觀望,看起來十分陰險,但是卻不失效果。

  要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除了可觀的利益在那裡,還必須有人格魅力和聰明才智,否則最後只能被撲上來的後浪吞噬,到時候反倒害了他們兩個商業帝國。

  “你沒辦法讓對方代表人簽署這份合約?”柯昌煌冷冷的看著柯世傑。

  柯世傑有點著急,“對方獅子大開口要求六四分成,我當然不可能同意,您也說了,八二分成不能改一點點……”

  “我問的是你做不做得到!”柯昌煌才不管什麼理由,對方怎麼刁難,他要的是結果。

  “我……”柯世傑尷尬難堪的低下頭。

  柯昌煌又看向柯世榮,“你呢?”

  柯世榮連忙道:“我這裡還有好幾個案子要處理,沒精力去跟那個。”

  “哼!沒用的東西!”柯昌煌不悅的沉了臉,霍家老頭那幾個兒子甚至孫子都是人中之龍,已經連續兩年打得他們節節敗退了,可他這兩個兒子卻是一個比一個窩囊!連那點鬥志都比不上人家!

  此時,秘書室室長淡淡的出聲道:“霍家今年的代表人今天早晨抵達香港,據說會在這邊呆上幾天,現在距離限定期限,還有三天的時間。”

  “是嗎?”柯昌煌點點頭,看向柯世傑,“把案子轉交給嵐嵐,今天開始她就是和霍家進行合約接洽的負責人。”

  什麼?!

  所有人再一次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坐在柯昌煌身邊的少女,她看起來甚至未成年,怎麼可能處理這麼重要的案子?對方可是霍家的代表人!

  柯世傑也慌了,“爸……董事長,這太兒戲了!嵐嵐她才十六歲,商業上的知識她懂多少?怎麼能……”

  “你從商學院出來的,怎麼就不能搞定霍家那邊的人讓他們簽約?”柯昌煌冷冷的道,陰鷙的鷹眼掃過柯世傑,厲的叫柯世傑臉色一白,不甘的握緊了拳頭,卻不敢再說話。

  柯世榮看了柯世傑一眼,小心斟酌著出聲,“要不,還是問問嵐嵐吧,這份合約牽涉上億的款項,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虧的不僅僅是錢,只怕霍家那邊也會嘲笑我們。”

  兩方每年的簽約問題,說白了就是一方要努力的爭取利益,另一方要狠命的坑對方的利益,誰輸誰贏,也是看誰從中賺得多,誰又吃虧了,而近兩年,柯家一直是吃虧的那一方。

  “是啊是啊,還是慎重一點比較好,萬一被對方說成我們柯氏沒人了才派出一個小娃娃,可就不好了。”有人附議道。

  他們都不相信,一個未成年的少女怎麼可能應付得了連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大人都應付不了的霍家人,老爺子也未免太草率魯莽了。

  沐如嵐坐在位置上,沉默著沒有說話。柯昌煌這是要安排她進入商場了?比她預想的早了不少呢,只是她對商沒興趣吶,這可怎麼辦呢?

  柯昌煌看向沐如嵐,“你怎麼看?”

  沐如嵐有些無奈的笑,“可以試試看,不過結果不保證哦。”讓她去從醫還差不多,竟然讓她去從商,不過,似乎也蠻有趣的,可以試試看。

  柯昌煌滿意的點點頭,讓柯世傑把相關的文件都拿給沐如嵐,而在其他人眼中,沐如嵐簡直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晚點她就知道怎麼死了。

  沐如嵐翻開文件,第一頁空白一片,只有一行字。

  霍氏代表:董棋。

  ……

  冠皇中學。

  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校門口,一抹高挑的身影走了下來,一身銀色修身的西裝,一頭修剪整齊的髮,一張俊美的面容,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擋住一雙銳利冰冷的眼眸,面無表情和抿緊的雙脣使得男人看起來有些刻薄,好似隨時都會被毒舌蟄一下似的。

  校門內,一個穿著校服背著單肩包的俊美少年一看到他,立刻就衝了出來,一臉焦急,“你怎麼那麼晚啊?快點快點,家長會馬上開始了,老處女說了,今年我再沒家長過來就要打電話找爺爺了!”

  “你也有怕的時候?”董棋面無表情的說著,卻叫人覺得有種濃濃的嘲諷之意。

  霍瑾楓瞪他,尼瑪個死刻薄,看在他有求於他的份上,他忍!

  董棋見霍瑾楓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嘴角扯了扯,邁著步伐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一輛車子也在門口停了下來,沐如嵐背著背包,看著華麗的校園,微微的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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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10:16 PM

第四十九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九)

  冠皇中學是香港這邊的貴族學院,在大陸和其他地方沒什麼名氣,其華麗程度和占地面積都不如國內的三大貴族學院,但是總的看起來,還是十分好的。

  因為今天是家長會召開的時間,進入冠皇倒也沒什麼程序,沐如嵐背著小包,漫步在清幽的校園鵝卵石小道。

  她脣角勾著笑,漂亮的眼眸也彎成了漂亮的彎月,果然她最喜歡呆在學校裡了,沒有嘈雜不斷的車子轟鳴的聲音,也沒有不斷糾纏的利益糾紛,雖然有些孩子總是不懂事不討喜,但是總的說來,還是比社會好上許多的。

  四周很安靜,也沒有人在花園裡走動,看起來似乎家長會已經開始了,學生們都在教學樓裡面。

  沐如嵐是來找那位名為董棋的霍家負責人的,據說由於對方不是過來辦公的,想要找他沒得預約,只能靠她自己的行動力去堵人。而她在不久前聽說,董棋往冠皇學校來,似乎有位霍家的小少爺正在冠皇上學,於是猜測對方是來看那個孩子的。

  霍瑾楓,十五歲,高一年(3)班,是霍老爺子最小的孫子。

  沐如嵐正打算走出花園,往那棟高一年級的教學樓去,突然頭上有什麼東西灑了下來,砸在她的腦袋上面,沐如嵐怔了下,伸手摸了摸腦袋,黏膩的觸感,還有鐵鏽一樣的甜膩腥味,她看了看指尖的鮮血,抬頭往上看去。

  六層樓高的教學樓,用白色的瓷磚裝修,墻面都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空盪盪的,什麼的都沒有。

  沐如嵐慢慢的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指腹的那一抹猩紅,抽出紙巾擦去,然後慢慢的往她原本已定的方向走去,彷彿什麼怪異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高一年(3)班。

  老師站在講台上,下面學生的桌子後面都放了兩張椅子,一張給家長坐,一張給孩子坐,座位按考試名次來安排。

  柯婉柔是3班的第一名,坐在最前面,可是也因此十分的尷尬,所有人都看到她只有孤零零的一個,柯金蘭和熊麗麗正好是坐在整個教室的最中間那個位置上,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驕傲自信的笑容,彷彿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他們似的一樣的自得著。

  霍瑾楓坐在最後一個位置上,董棋跟他一起縮在角落,卻還是頻頻叫人回頭看,來的基本都是貴婦,他一個看起來還年輕的男人,還是一個十分帥氣且富有另類魅力的男人,怎麼能不叫人關注?

  班主任在上面笑著講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廢話,然後開始逐個點名說說進步和退步,優點和缺點,結果在第一個的柯婉柔那裡就卡住了,她臉色有點沉了下來,“挽柔同學,你家長又沒來?”班主任是從初中帶著他們一起上高中的,自然知道柯婉柔這都已經是第幾次了,在他們冠皇,成績是次要,家世背景才是首要的,所以在得知柯婉柔雖然是柯家的,但是卻是沒什麼地位的人生的後,自然也就沒怎麼把人放在眼裡了。

  柯婉柔垂著腦袋微微的搖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柯金蘭見此忍不住嘲笑出聲,“當然不可能來啊,她媽要是來了,我和我媽的臉往哪兒擱呀?”

  熊麗麗高傲不屑的睨了柯婉柔一眼,十足十的女主人做派,好似艾寶珍要是來了會給她們丟臉丟大了似的。

  柯婉柔咬住下脣,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該死的,明明和她一樣只是小妾那一房的孩子,憑什麼這樣說她?憑什麼一副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的架勢?

  屁股下面的椅子被輕輕的踹了踹,柯婉柔看了眼身後的弟弟,眼底劃過一抹陰沉,卻還是閉嘴不出聲,學校裡的人都當柯金蘭是柯家公主,她現在揭了柯金蘭的底有沒有人信是一回事,她事後肯定會被打擊報復的……

  她撇頭看向窗外,忽的視線一頓,眼中劃過一抹驚喜,她猛然打斷班主任的話,“代替我媽媽來參加家長會的人來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柯婉柔給吸引了,班主任眉頭皺了皺,看向門口,果然看到一位穿著白色大衣的人站在教學樓外面看著他們班。

  “她第一次過來,可能迷路了!”柯婉柔心裡興奮的要死,沐如嵐來了,柯金蘭和熊麗麗還能這麼囂張下去嗎?

  班主任覺得柯婉柔的身世很垃圾,那麼來代替她媽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上等貨,心裡不樂意理會,卻礙於那麼多的家長在,不好表現的太過市儈,便走到門口朝沐如嵐招手。

  沐如嵐本來打算就站在這裡等他們開完家長會的,結果突然看到有陌生人在朝她招手,似乎在讓她過去,眉梢輕挑,慢慢的走了過去。

  沐如嵐走近了,班主任才發現原來這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女,看起來和她班上的學生差不多大,而班上許多人也被沐如嵐給吸引了目光,柯金蘭和熊麗麗臉色驀地就是一變。

  “靠!你幹什麼?”突然就被倒了一褲襠的水的霍瑾楓惱怒的站起身,把褲襠上面還未滲透進去的水給抖掉,生氣的怒問。

  董棋連忙把一下子沒拿穩的水拿穩了,鏡片下的眸光閃了下,好似還有點恍惚的看著出現在教室門口的女孩,是她……

  “你是柯婉柔的什麼人?”班主任掃了沐如嵐上下一眼,原本不怎麼客氣的想法通過咽喉突然有些遲疑了起來。

  沐如嵐掃了懇求的看著她的柯婉柔,再看警惕的瞪著她的柯金蘭和熊麗麗,脣角的笑容微微淡了一些,真是煩人吶,所以說口頭上的教訓什麼的,最讓人心煩了,有些人總是喜歡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果然比起說的,用做的,才更有效果,不是?

  沐如嵐微笑著朝班主任伸出手,“我是柯婉柔和柯金蘭的表姐,聽說今天開家長會閒著沒事便想過來看看呢。”

  沐如嵐的話叫柯婉柔心裡有些不舒服了,她是讓她過來幫她料理柯金蘭的,她怎麼可以把柯金蘭也羅列進去她的關係網裡,這樣的話哪裡能達到她想要的那個效果?

  班主任一聽,下意識的看向柯金蘭和熊麗麗那邊,卻見到熊麗麗站起身笑眯眯的朝沐如嵐道:“嵐嵐,你怎麼過來了嗎?”比起讓所有人都知道沐如嵐才是柯家的公主,還不如她們現在就對沐如嵐諂媚點,一般人哪裡會想到表的親戚會跑到她們家去當真正的公主啊,柯家內部的特殊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知道的,沐如嵐是柯家公主這事,在大陸那邊知道的人比較多,香港這邊就比較少了。

  班主任一看熊麗麗對沐如嵐都這個態度,立刻就笑眯眯了起來,把沐如嵐給請進了座位,沐如嵐也便順勢坐下了,眼角餘光掃過坐在角落裡的那個男人,脣角又彎了起來。

  因為熊麗麗的出聲,把原本的重點都轉移到了沐如嵐身上,柯婉柔想要的沐如嵐幫她出氣,沐如嵐爆出柯金蘭什麼都不是,沐如嵐讓柯金蘭他們難堪等等的目的都沒有達到,她就像一朵壁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然而卻根本沒有人注意她,所有人都在悄悄的打量著沐如嵐,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鄙夷,叫她慢慢的開始覺得自卑,然後又漸漸的嫉妒起來。

  為什麼明明都是柯家出來的孩子,她卻站在雲端,她卻低至塵埃?聽說沐如嵐是因為小時候給老爺子寄了一封信才讓老爺子對她注意了起來,可是她小時候也小心翼翼的討好過老爺子,卻完全沒有那種效果!

  藏在桌面下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身邊的人越是叫人感覺美好,她便越覺得不舒服。

  沐如嵐可不管身邊的人怎麼想,她認真的聽著班主任在上面講話,只覺得倒也有些趣味,脣角的笑容也深深,眼眸笑得彎彎,微弱的陽光爬過走廊有幾縷頑強的爬進屋中,落在靠墻坐的少女身上,彷彿有光從她身上透出,灼目而耀眼,只是這樣的靜靜的坐在教室裡,便已經叫人移不開目光了。

  霍瑾楓捂著胸口,瞪著眼睛看著沐如嵐,“完蛋了,我對那位美女一見鍾情了,爺爺一定會打死我的!”那位小姐是柯家的人啊!

  董棋微微擰著眉頭,他沒想到,他辦公桌面上那張相片中的天使,竟然是柯家的人。

  家長會持續了兩個半小時,人群漸漸散去,沐如嵐謝絕了熊麗麗惺惺作態的午餐邀請,邁著步子朝董棋和霍瑾楓走去。

  “董棋先生嗎?”沐如嵐站在霍瑾楓面前看向被霍瑾楓擋住的董棋。

  董棋看著一直以來在相片中慢慢熟悉到不行的女孩突然朝自己走來,平靜的表面下,心臟有些悄悄的緊張起來,期待著什麼似的,奇怪的情緒,叫他一時有些好奇。

  “我是。什麼事?”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雖然很冒昧,不過我還是想邀請董先生一起共進午餐呢。”

  ……

  夜幕悄悄降臨。

  柯婉柔卻呆在學校不想回家,她不想看到母親那自卑沒出息的樣子,也不想要看到柯金蘭囂張跋扈的模樣,更不想看到沐如嵐被眾星拱月的模樣,那個家,外人看來多麼光鮮亮麗,實際上比什麼都要骯髒!扭曲的家庭,怎麼可能存在美好的溫馨?

  柯婉柔已經不是第一次呆在學校很晚才回去了,冠皇並不是鎏斯蘭那類的規矩嚴明的一流的貴族學院,從他們比起成績更看重家世這一點就能知道這是一所什麼樣性質的學校,所以在規定相對寬鬆的情況下,一些想要用功學習的學生們想要留校到很晚再出去是被允許的,只要不超過十點。

  而柯婉柔,恰好是整個3班中最用功的一個,她渴望用成績來打敗一切,過去她沒辦法去改變,至少她要掌握控制未來的力量!心裡這樣想著,但是卻還是忍不住嫉妒沐如嵐有一個強勢又是正室所生的母親。

  外面風呼嘯著吹得樹木晃動,整個偌大的學院裡一片寂靜,這麼多的教學樓中,大部分都是黑暗的,只有少數的一兩個教室開著燈,裡面坐著一兩個人在看書做作業,大抵都是一些家庭內部有點問題,在家裡沒辦法用功,只好待在學校裡的人。

  柯婉柔頭上的燈光忽的閃爍了一下,嚇了正在專心看書的柯婉柔一跳,窗戶被突然往下掉的雨點砸出劈哩啪啦的聲響,再加上開始閃爍的燈光,柯婉柔突然覺得有些怕了,入冬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留校,以往天氣比較熱的時候,教室裡也會有一兩個其他人的。

  她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讓人過來接她了,卻發現手機竟然沒了信號,他們班的地理位置不好,一颳風下雨,總是接收不到信號,而其他教學樓距離她這棟有點遠,她總不能冒著雨跑過去,於是便選擇往樓上走,聽說六樓那邊的信號很好。

  腳步聲踩在樓梯上,在寂靜的黑暗中發出輕微的聲響。

  剛剛藉著手機微弱的燈光上二樓,柯婉柔便覺得後悔了,走廊和樓梯是有燈的,可是她不知道開關在哪裡,找了一圈沒找到後便直接就上去了,想著趕緊抓到信號趕緊走,卻高看了自己的膽子。

  黑暗,總是叫人心生恐懼的東西。

  看著走廊兩頭無盡的黑暗和樓梯上面同樣不見五指的黑暗,柯婉柔覺得害怕,但是如果她不前進,就意味著她可能會在教室燈光滅掉的時候還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學校裡,一想到那時候夜深人靜,整個學校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便覺得更加的可怕,於是便也只能選擇長痛不如短痛,一咬牙,邁大步子的兩步做一步的往樓上走。

  越是往上走,柯婉柔便越是覺得心臟加速的跳動,腦子裡完全不受控制的閃現各種校園恐怖片的場景,鬧鬼的廁所、殺人的教室等等,在五樓的時候,她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開始覺得也許自己冒著雨跑到別的教學樓去跟其他同學在一起會比較好,至少自己不會這麼害怕,哪知卻看到自己手機上出現了一格信號,連忙驚喜的撥出號碼,卻發現信號太弱,撥不出去,也許上到六樓就可以了。

  既然已經上到這裡來了,自然不差那一樓了。柯婉柔給自己打氣,就算害怕,還是邁著步子往上走了。

  冠皇中學高一部教學樓六樓也有幾間教室的,不過已經空著很久了,因為學生根本沒有那麼多,香港畢竟小,有錢人怎麼集合也就那麼多,更何況還有一些專門把孩子送到大陸那邊的鎏斯蘭啊紫園啊慕華啊三所貴族學院去上學,所以學校打算春節過後把空教室改成科學實驗室或者圖書室。總之,沒什麼人氣。

  在六樓的時候,手機信號果然蹭蹭的往上漲了個滿格,柯婉柔連忙給她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聽到對方表示很快過來的話後鬆了口氣,她的頭皮已經從發麻到發脹了,以後再也不要大晚上的留在學校了,真是滲人。

  柯婉柔正想趕緊下樓去,樓梯邊上的廁所卻突然燈光亮了起來,柯婉柔嚇了一跳,卻因為那燈光很快鬆了一口氣,相比於黑暗,對於能夠看見的東西,人類總是比較不那麼恐懼的。

  大概是因為六樓廁所的燈太久沒用的緣故,所以有點失常了。

  柯婉柔想著,卻朝裡面走了進去,她想要去上個廁所,方才太害怕了,都憋出尿來了,有燈在那裡,她倒是不怕了。

  柯婉柔走進廁所,看了看墻上大塊乾淨的鏡子,倒映出她的面容和身材,她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臉,覺得並不比沐如嵐的差。

  撇了撇嘴,柯婉柔隨便走向了一間隔間,剛剛推開,明亮的燈啪的一聲,關上了。

  “靠!”柯婉柔忍不住罵了一聲,什麼垃圾貴族學校,連個燈都不能裝好點嗎?

  她走進隔間,一邊把褲子脫下來,一邊拿出手機要照明,她彎下腰,準備坐在馬桶上,然而下一秒,她全身猛然僵硬……

  她發現,自己好像坐不到馬桶上了,因為,她坐在了一個人的大腿上……

  柯婉柔全身僵硬到了極點,心臟噗通噗通的加快的彷彿要從咽喉裡跳出來,面上全是驚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女廁裡,有人坐在馬桶上一動不動,而此時她正光著屁股坐在對方的大腿上,冰冷僵硬的觸感,還有不屬於自己的衣服布料的感覺刺激著她的神經。

  “……誰?”她一邊顫抖著聲音一動也不敢動的問道,一邊僵硬的按亮手機,僵硬的轉頭照過去。

  入目的,是一張慘白的女孩面容!

  “啊啊啊啊啊啊!”

  ……

  天剛濛濛亮,然而冠皇學院卻不寧靜。

  好幾輛警車停在門口,學生們也被通知暫時不用到學校來上課了。

  高一部教學樓,六樓,女廁。

  嚇壞了柯婉柔的那間隔間中,死亡的女孩慘白著臉坐在馬桶上,身上還穿著冠皇中學的校服,身體已經僵硬,從外表看來,看不出她是怎麼死亡的,但是當法醫掀開她的上衣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個彷彿被掏空了內臟的肚子。

  “死者死亡時間在昨天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被殺害的地點就在這個女廁隔間裡,凶手先放光了死者的血到馬桶裡,然後剖開了她的肚子,取走了死者的子宮……”

  法醫在做初步的屍檢,警官在做初步的推測。

  “作案手法和之前在九龍一所學校中的凶殺案完全一樣,殘忍的殺害之後,取走了死者的子宮,並且具有十分惡劣性質的將受害者擺放整齊,用來嚇唬撞見凶殺現場的學生,對方很可能是一個心理變態。”只有變態才會在殺了人後還很享受似的給屍體穿好衣服擺好姿勢的用來嚇唬別人,而非趕緊逃跑。

  警方認定,這名凶手是慣犯,作案手法乾淨利落,甚至連剖開肚皮取走子宮的刀切橫面都很專業,對方可能是一名外科醫生,至少懂得一些手術技巧,上一次對方是在一所公立學校犯案,這次則是進入了私立學校,而且是冠皇這種貴族學校,最不缺的就是攝像頭了,對方卻能躲過眾多的攝像頭悄無聲息的犯案,可見對方對冠皇校園裡面的各種攝像頭布局都很熟悉……

  經過縝密的推理,可以縮小範圍,但是仍然得不到太多的線索,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凶手是個變態,而變態殺手,是最叫人頭疼和難以捕獲的生物了。這一類精神有問題的生物,有時候擁有比普通人還要高的智商和冷靜,殺了人後他們還能夠冷靜的彷彿只是踩死一隻螞蟻似的的找出他可能遺留下的任何證據和線索,然後銷毀掉,叫人想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跡都困難。

  “真叫人頭疼……”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官頭疼的揉太陽穴,最怕的就是遇上這種犯人了,要抓到實在太難了。

  此時,一個接了一通電話的警員走了過來,“楊sir,不用擔心,上頭給我們找了幫手。”而且是專門應付這種類型罪犯的專家,還是在國際上有點名氣的那種,據說是恰好對方到了香港,於是恰好就請來幫忙破案了。

  ……

  醫院。

  昨晚驚嚇過度而開始發起高燒的柯婉柔正在302號病房裡,昨晚她嚇到之後便腦子一片空白驚慌失措的連手機都掉在了廁所的跑了出去,下樓梯的時候由於太過驚慌失措還摔了,滾了一身的傷,最後還淋著雨跑出了校門,找到了校門口的保安處,這不才被送到了醫院,警察也一大早就過來處理了。

  柯家那些人聽了柯老爺子的話,有空沒空的,不管是誰總得要去看一眼,以表他們家親情所在。

  艾寶珍坐在柯婉柔身邊,垂著腦袋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臉頰通紅的少女,柯婉柔卻看著艾寶珍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即使全身無力頭昏腦漲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嫌棄和氣憤。

  病房門被推開,一臉不高興的柯金蘭走了進來,雙臂環胸,諷刺的看著柯婉柔,“還真是嬌弱,不就是被嚇了一嚇,竟然還生病了!切!”

  柯婉柔心裡不舒服,再加上她此時是病人,她知道不管她做什麼,有理的都會是她,爺爺不會向著柯金蘭,而柯金蘭也不屑跟她一個病人玩真的,所以膽子也放大了一些。

  “咳咳……我不稀罕你來看我!”柯婉柔不悅的瞪著柯金蘭。

  柯金蘭立刻吼回去,“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以為誰想來看你?!”突然想到了什麼,柯金蘭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聽說這起凶殺案的犯人不是個正常人,可能是變態。”

  柯婉柔瞪著柯金蘭,不明白她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電影裡不都是這樣發展的嗎?變態殺人狂喜歡玩連環殺人,你是第一個撞見他的凶殺現場的,雖然當時他不在,但是說不定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

  “閉嘴!”柯婉柔嚇得大吼出聲。

  “怕了?怕也沒用,據說那種人最擅長偽裝了,說不定已經在你身邊了呢。”柯金蘭看著柯婉柔被嚇到的模樣,壞心思升了起來,故意嚇她,她越害怕就越是要說,這個小賤人,她還記恨著她搶了她男朋友的事呢。

  “滾出去!”柯婉柔眼眶都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嚇的,她求助的看向自家母親,卻看到艾寶珍怯弱的哀求她別跟柯金蘭吵的眼神,心裡頓時又氣又委屈。

  柯金蘭得意的就像一隻得勝的母雞,“這麼怕啊,我還沒說呢,說不定那個人已經在你身邊了,說不定就是他哦!”她聽到開門的聲音,下意識的就指著來人對著柯婉柔道。等柯金蘭看清來人的時候,頓時怔住了。

  進來的男人是個外國人,有一頭十分耀眼的金髮,一雙深邃如海洋之心寶石的眼眸,俊美而立體的五官,皮膚白皙似乎沒有任何的瑕疵,他穿著白大褂,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成熟的成功男人的魅力誘惑。

  他看著指著他的柯金蘭,脣角的似笑非笑,叫柯金蘭瞬間觸了電似的縮回手,拘謹的像是被老師抓到做壞事的小學生,藏在身後,看著對方深邃的彷彿要把她靈魂都吸走的眼神,臉頰悄悄的紅了,彷彿剛剛那個囂張的女孩不是她似的。

  男人沒有沉默太久,他笑容極富魅力和紳士的看向艾寶珍,“上午好,女士,我是在接下來負責這位可愛的小姐的病情的醫生,我叫艾維。”

  ……

  沐如嵐經過花店的時候,心想著要不要給柯婉柔帶上一束花,美麗的花朵總是會叫女性覺得喜愛,就像收到禮物無論是什麼總是叫人有幾分欣喜一樣。

  她走進花店,花店上面吊著的一盆盆花中似乎剛剛澆過水,沐如嵐走過去的時候,恰好一滴冰涼的水滴落在了她腦袋上,冷的她哆嗦了一下,隨後又想起了什麼,動作頓了下,昨天上午將近十點半的時候,也就是她進柯婉柔他們班級的教室前,似乎有一滴血落在了她的頭頂……

  奇怪了,如果那位可憐的死者是在廁所死的,並且按照從老爺子那裡得來的信息,死者的血是被全部放進了馬桶裡,沒有一滴流落在外面的,那麼為什麼會有血會落在她腦袋上?

  除非……有人故意的,那滴血也可能不是死者的,而是凶手的……

  沐如嵐脣角微微的勾了起來,似乎,她又吸引了一個同類?剛剛處理掉兩個,立馬又貼上來一個,會不會太刺激了?連續這麼多高潮,不怕不舉嗎?讓她這麼熱血沸騰,不怕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嗎?真有趣吶,叫人期待,一個喜歡切割走女性子宮的變態,難道盯上了她的子宮?這可不行吶,孕育可愛的小寶貝們的神聖器官,是絕對不會讓給其他人的喲~

  “沐小姐?”身後突然傳來董棋的聲音,沐如嵐轉頭,就看到一身銀色西裝看起來俊美鋒利的男人站在花店門口。

  沐如嵐脣角勾起欣喜的笑容,“這麼巧啊董先生,你也想要買花嗎?”

  董棋看著沐如嵐,點點頭,“你也要買?”

  “嗯,我去醫院一趟,家裡的表妹出了點意外。”

  “中午的約會需要取消嗎?”董棋問道,他們昨天中午吃了一頓,大體都是沐如嵐在跟董棋了解他對這份合約的態度和要求,除此之外根本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董棋一向是個追求效率的人,若是其他人他早就直接宣布不可能改變任何主意了,可落在沐如嵐身上,他倒是寧願這個期限能夠延長好幾天,哪怕對方根本做不到他所要求,最後依舊一拍兩散。

  “不用。”沐如嵐微笑著搖頭,“我就給她送一束花過去,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你可以在醫院外面等我一下?或者你還有其他的約會?”沐如嵐想到對方要買花。

  “好,一起走。”董棋脣角緊抿的線條似乎微微的放柔了一些,雖然對於敵對方家族的孩子太過有好感不是件好事,但是他卻有自信,如果是這個女孩的話,肯定沒人會強硬的不贊成和反對的。

  沐如嵐要了一束紅色的劍蘭,董棋則要了一束粉色的百合,直接便坐上了董棋的車子。

  董棋車子停在醫院外面,看著沐如嵐抱著花緩緩的朝醫院內部走去的身影,視線久久都收不回來,這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他原本就打算把那女孩當做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的,畢竟僅僅是一個中國就那麼大,兩個陌生人要有何種的緣分才能再一次相遇?而他顯然也沒時間去玩這種遊戲。

  然而他昨晚在霍家別墅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不知疲倦的總是重複沐如嵐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神奇的女孩,任何和她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她吧,即使只是靜靜的坐在她身邊,彷彿都會被她帶進她的特殊的圈子裡,舒適溫暖,連時間都變得多情了起來。

  他並不清楚這是不是愛,不過他是個商人,商人講究的是效率,既然覺得動心了,那麼不管這份心動到達何種程度,以最快的速度出手準沒錯。

  沐如嵐抱著劍蘭進去醫院,問了前台護士柯婉柔的病房在哪裡後便上了電梯,電梯到達三樓,叮的一聲打開,有個醫生正站在電梯門口等著,於是兩人正好來了個面對面的對視。

  一雙深邃不見底的大海一樣的藍眸,一雙澄澈如同小溪的黑色眼眸,不經意的交匯了下,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開。

  沐如嵐抱著花走出電梯,外國醫生走進電梯,兩人擦身而過。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背對著門的醫生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不似正常人的微笑,對面的銀色墻壁上,倒映出他眼中的那絲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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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2 10:18 PM

第五十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

  沐如嵐把花送到柯婉柔的病房裡,柯婉柔已經吃了藥睡了過去,柯金蘭也不在了,只有艾寶珍一個人感激又怯弱的接過花朵。

  這位母親顯然希望沐如嵐可以讓柯婉柔的日子過得好一些,沐如嵐但笑不語,邁著步伐緩緩的走進電梯,準備離開醫院。

  電梯在一樓停下,沐如嵐剛剛準備走出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個倒塌向她的紙箱,沐如嵐連忙伸手幫抱著許多紙箱的人扶住箱子站穩了,待那人走進了電梯,沐如嵐發現,電梯已經自動關上,並且往醫院最頂樓升去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拿幾個。”沐如嵐微笑著道,既然電梯已經在上去了,便也不在意這點舉手之勞。

  “那麼,麻煩你了,小姐。”箱子後面傳來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他微微的彎下身子,沐如嵐踮起腳尖接過最頂上的幾個箱子,箱子並不重,裡面放著的東西似乎也蠻空的,抱在手上能感覺到有什麼在裡面隨著她的動作而輕輕的晃動。

  而幾個箱子拿下來,沐如嵐才發現,這是方才遇到過一次的醫生,金燦燦的髮,俊美的五官,全身上下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魅力,他看到沐如嵐也稍微驚訝了一下,隨後勾起脣角,深邃的眼眸彷彿黑洞,幾乎要把人的靈魂吸走。

  “你果然和你的外表看起來一樣美麗善良呢,美麗的天使小姐。”艾維紳士的微笑著,眼角卻閃爍著叫女孩幾乎難以招架的似笑非笑的光芒,就像雖然俊美紳士,但是又有點壞壞的男人。這富有魅力的男人,剛到這個醫院工作沒幾天,便已經俘虜了不少女病人和女醫生的芳心。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沐如嵐微笑著道,對於他強力的荷爾蒙指數似乎根本沒有絲毫感覺到,這位看起來紳士又富有魅力的醫生,似乎是個花花公子呢。

  “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伸出手幫個舉手之勞的忙的。”艾維眸中劃過一抹興味,荷爾蒙指數又悄悄的飆升了一些,深邃的藍眸毫不掩藏的注視著沐如嵐,眼底有些許的瘋狂雜質在沉浮著。

  電梯的最終目的地是頂樓13樓,在六樓的時候,有個女人走了進來,她一進來便把目光落在了艾維身上,並且悄悄的朝他靠近,艾維身上的荷爾蒙指數太高,女人臉頰漸漸的泛起紅暈,簡直跟中了春藥似的,她擠到了艾維和沐如嵐之間,挎在肩膀上的包包撞了沐如嵐一下,叫她連忙往旁邊走了幾步。

  艾維掃了眼媚眼如絲的看著他幾乎要黏到他身上蹭的女人,再看默默的往旁邊退了兩步的沐如嵐,藍眸中的溫度顯然降低了不少,連身上的荷爾蒙都降低了不少,可這對因為被荷爾蒙激素刺激的已經情動的女人似乎也只是讓對方理智回來些許罷了。

  女人看了眼沐如嵐,看向艾維笑容曖昧,她解開身上的大衣,從呼之欲出的胸部之間拿出了一張名片,涂著鮮紅色的指甲油的手指夾著,塞進了艾維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裡,還趁機捏了他胸口的肉一把,電梯在十一樓停下,女人走出去前還對艾維做了個口型,“等你哦~”。

  艾維看向沐如嵐,表情看起來十分無奈,苦笑道:“其實我很專情的。”

  沐如嵐微笑著點點頭,“花花公子們遇上真正愛的那個人的時候,似乎有很大部分會從花心變成痴情呢。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

  “噢……上帝知道,我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

  沐如嵐微笑著不再說話。

  電梯數字跳到13,電梯門叮的一聲打了開,13樓是醫院內一些特殊的醫生們的宿舍,是專門為了那些住在VIP病房裡的病人們準備的,為了應付他們可能在夜間出現的突發狀況。

  艾維剛進這個醫院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已經被好幾個VIP病房裡面的女病人要求成為主治醫生,由於他的簡歷和實力都比醫院裡的其他醫生要強悍,而且他是單身,自然就被安排在這裡住了。

  住在這裡面的人本就少,再加上現在是上班時間,整層樓都安安靜靜的,乾淨的徹底的墻壁反射著冰冷的光,每個面都可能因為有人從某個方向走過,而晃過一道道影子。

  “如果你介意的話,把箱子放上來吧,我的房間就在前面。”艾維屈膝讓身子下沉一些,讓沐如嵐把她手上的箱子放到他手上的箱子上面。

  “沒關係的,已經到這裡來了,不差這幾步。”沐如嵐看了眼他手上的五個箱子,她真懷疑她手上這三個疊上去,馬上就讓所有的倒塌下來。

  艾維的房間在走廊盡頭,一路過去的房門都是緊閉著的,兩邊光潔的墻壁倒映著兩人的身影,腳步聲踏踏的一輕一重的響著,涼涼的空氣漸漸的籠罩全身。

  艾維的視線從箱子後面落在沐如嵐身上,深邃的藍眸中,黑色的雜質瘋狂的沉浮著,艷紅的舌頭悄悄的伸出,舔過脣瓣,帶著一絲血腥味,真是甜美的味道,幾乎叫他抓狂,一定很美味,天使一樣美好的少女,一定甜美的叫他幾乎融化舌頭吧……

  少女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微微的側頭,脣角笑容淺淡溫柔,眸光澄澈溫暖,“怎麼了?”

  “我被你的美麗吸引了,我的天使姑娘。”

  沐如嵐的笑容深了些,更加的溫暖如陽光,“被你吸引的美麗女孩想必不會比我的少呢。”

  艾維笑容更帥氣俊美了一些,“是的,都是十分甜美的女孩。”甜美到以至於他都忍不住的把她們最神聖甜美的地方都吃掉了呢。

  艾維開了他的房間門,讓沐如嵐先進去。

  空盪盪的屋子,只簡單的擺設了床和衣櫃和沙發,其他的都沒有,很顯然這些箱子裡的東西就是他要填充著空盪盪的屋子的。

  “非常感謝你。”艾維放下自己手中的箱子,轉身接過沐如嵐手上的箱子放在他那些箱子上面,笑容極其勾人的朝她伸出手,“我叫艾維。”

  “沐如嵐。”沐如嵐伸手握住他的手,男人的手握起來十分的冰冷,手掌帶著粗糲的繭子,特別是拇指、食指還有虎口等相關部位,很顯然是一隻拿慣了手術刀的手。

  禮貌的握手,下一秒想要放開的時候,卻發現放不開了。

  沐如嵐抬眸,對上艾維越發深邃幽深到叫人看不清的眼眸,黑眸同樣微不可查的,漸漸的變得深了一些,有什麼在空氣中悄然的流動,只是還未等它爆發,艾維的房門被砰砰砰的敲響了。

  艾維放開沐如嵐的手,卻沒有全部放開,而是抓住她的手指末端,抬起,性感的薄脣輕吻她的手背,眼眸深邃的叫人看不清裡面的風景,卻讓人清楚的感覺到一種慾望,好似有點怪異,分不清的情慾還是食慾。

  “你讓我著迷,美麗的天使小姐。”他放開沐如嵐,磁性的嗓音微微的沙啞,一般女人聽著都會覺得害羞和春心盪漾。

  沐如嵐收回手,脣角勾起一如既往的微笑,“那麼,我先走了,艾維先生。”

  艾維幫沐如嵐拉開門,門外正在敲門的看起來就像一個老處女的女醫生敲門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到沐如嵐和艾維在一起,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站在一邊,下顎微抬,看起來清高驕傲的樣子。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也沒理會,艾維一直送沐如嵐進了電梯,看著銀白色的電梯門緩緩的關上,他轉身往屋子裡走,光滑的墻壁倒映出男人俊美富有魅力的面容上,那雙深邃的眸中有詭異的藍光閃爍。

  女醫生早就在剛剛艾維送沐如嵐出去的時候跑進了屋子裡,她對艾維一見鍾情,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假清高的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討好,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外國人,更不知道幹什麼會讓對方喜歡,幹什麼會讓對方厭惡,於是糾結萬分後便乾脆做自己想做的,比如幫他打掃屋子整理屋子什麼的。

  她走進屋子裡,環視了下四周,發現空盪盪的屋子其實被打掃的很乾淨,當醫生的很少有邋遢鬼,這點倒是在意料之中,於是她把目光轉向了,那好幾個箱子,走過去想要拿最上面的那個,卻沒發現腳下還有一個小箱子,腳丫子這麼一踢過去,頓時箱子砰砰砰的全倒了。

  女醫生嚇了一跳,回頭看了眼空盪盪的門口,連忙走過去把箱子撿起來,一個個的箱子都用膠布密封著,並不重,叫人有點懷疑裡面裝著的到底是什麼,輕輕晃了晃,還能感覺到裡面有體積不大的東西在裡面搖動。

  心裡奇怪,女醫生卻也知道私自拆開別人的東西會叫人討厭,即使是比較開放的外國人,所以她只是把箱子放好,一個個的疊好,觸碰到最後一個箱子的時候,她動作頓了頓,那個箱子底部好像濕了,她收回手,看了看指腹,入目的是一片淡淡的紅色,就像稀釋過的血液,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心臟莫名的有點加快,她把指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顏料,真的是血……

  身後高大俊美的男人腳步無聲的靠近,影子籠罩了蹲在地上的女醫生一身。

  “你在幹什麼?”艾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西方人深邃的輪廓叫人看不清那雙黑洞一般的眸子的神色。

  女醫生猛然眨了下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都僵硬著,暗道自己神經質,她站起身,伸出手指,“你看,你的箱子上面沾了血。”大家都是醫生,對血液這種東西一點兒都不陌生,她只當這是艾維不小心在哪裡沾到的。

  艾維看了眼她的手,脣角忽的勾起一抹有點孩子氣的躍躍欲試般的笑容,他走過去彎下腰把那個箱子撿起來,對女醫生道:“不是沾上的,而是裡面的肉冰融化後流出的一點血水,這是我最喜歡吃的肉了,鮮嫩可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中午在我這裡吃飯,我為你烹飪一餐美食?”

  女醫生驚喜萬分,頓時腦子裡的所以疑問和怪異都被一掃而空,連連點頭,看著拿著箱子進廚房的艾維的背影,心裡不斷的發著花痴,這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相貌好,氣質佳,面對美貌的女病人的騷擾也坐懷不亂十分具有紳士風度,叫那些女病人越發的喜愛他的同時也叫她深深的迷戀,而現在,他竟然進廚房了!而且是為了她烹飪美食!

  艾維背對著站在廚房門口盯著他的背影犯花痴的女醫生,手上的刀子劃過封著開口的透明膠,撕拉一聲打開,露出裡面孤零零的一塊肉。

  鮮紅中夾著一些粉紅,攤平了放在砧板上,就像一個字母“T”,輸卵管、卵巢、陰道等等……這是一個十分完整的女性子宮。

  它還很新鮮,之前似乎放在冰箱裡保鮮過,只是後來經過搬運融化了,所以一些血水才滲透進了紙箱裡。

  艾維脣角勾著魅力十足的微笑,手上的菜刀乾淨利落的把它切成兩半,深邃的藍眸專注詭異,動作行雲流水又具有美感,彷彿他不是在切肉,而是在表演藝術。

  女醫生站在門口,雙手抱著門邊,眼裡迷戀的不得了,“艾維……艾維醫生,也許我們中午需要點紅酒配著美食?”

  “噢,當然,我們得好好的享受這美妙的食物才行。”艾維沒回頭的道。

  磁性動人的嗓音頓時叫女醫生又是心神盪漾,幾乎是飄著出了艾維的房間,跑向她的屋子拿出她花了好一筆錢才買到的紅酒,還進浴室洗了個澡,換上了最性感的蕾絲內衣褲,給自己不苟言笑的臉上化點妝,幾乎忘記現在還是白天,他們隨時可能遭到病人的召喚……

  ……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沐如嵐脣角的微笑在一瞬間深了一些,純淨的眼眸如同琉璃,毫無雜質的黑,毫無雜質的透徹。

  艾維嗎?不知道是什麼人,接近她有什麼目的,不過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吶,光是靠近,對方身上的費洛蒙就讓她覺得頭皮發麻,血液沸騰起來了呢,這樣激烈的反應,放在普通人身上,大概就是所謂的喜歡和愛了吧,只可惜吶,放在她這種變態身上,是對於某些極度危險的感知和扭曲的興奮吶。

  看來在香港這邊的這一段時間,也不會無聊了,呵呵……

  電梯叮的一聲,在一樓打開,沐如嵐微笑著走了出去,看到不遠處的董棋正靠在車身上等她,俊美的容貌叫不少人頻頻側目,對方一概無視,顯然已經熟悉站在人群之中被注視的感覺了。

  沐如嵐步伐邁大了一些,有些抱歉的看著他,“不好意思吶,讓你久等了。”

  “無妨。”董棋說著,紳士的替沐如嵐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可是那束百合花正靜靜的躺在上面,之前沐如嵐坐的是後座,墨謙人說了,讓她坐車都得坐在後面。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看向董棋。

  董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花是送你的。”

  沐如嵐怔了下,微笑著道了聲謝,抱起花正彎腰要進去,卻又被打斷了動作。

  “Amon他家的。”一道有點陌生但又有點熟悉的聲音。

  沐如嵐起身側頭,卻看到白光一閃,哢嚓一聲,被拍了一張照片。

  而未經別人許可偷拍的男人穿著灰色的大衣,鉑金貴族色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看起來就像歐洲五六十年代刻板的貴族紳士,卻又有那種獨特的韻味。只可惜,他的動作和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在一個調子上面。

  董棋看了眼來人,看向沐如嵐,“你認識?”

  “算是認識呢。”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不到十幾天前被她打得險些一命嗚呼的埃伯,“請你刪掉相片可以嗎?”

  “當然。”埃伯三兩下把相片給刪掉了,都已經發出去了,自然不需要留著,萬一後面被Amon發現了,他豈不是又要白白被虐了?

  “那麼,請問還有什麼事嗎?”雖然埃伯和墨謙人似乎是認識的,但是就像墨謙人,沐如嵐也沒有什麼愛屋及烏的情節呢。

  埃伯沒說話,只是擺了個優雅的“請”的姿勢。

  沐如嵐抱著百合花彎腰坐進車內,董棋掃了埃伯一眼,表示不認識。他當然不認識,董棋是商人,霍家那邊也要麼從軍要麼要麼從商,對於心理學界是沒有什麼牽扯的。不過他對埃伯的那句話有點在意,Amon他家的?對方很顯然是認識沐如嵐的,拍下那張照片很顯然也是為了傳給別人的,並且已經傳出去了,要不然不會那麼光明正大的拍然後又立刻刪掉。

  Amon……

  難道沐如嵐已經有男朋友了?

  想到這個,董棋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車子也開的慢了一些。

  “沐小姐有男朋友了?”董棋試探性的問道。

  男朋友?沐如嵐脣角彎起,“沒有。”

  “喜歡的人呢?”

  “沒有呢。”沐如嵐看著手機上發來的信息,眼眸彎了起來,在董棋才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又猛然砸下巨石,“不過……有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呢。”

  手機屏幕上,是方才被埃伯拍下來的相片,她抱著一束淡粉色的百合花站在開著門的車前,身後俊美的男人幫她拉開車門,全然一副被求愛要去約會的模樣,不過董棋那張臉被塗鴉掉了,還十分孩子氣的畫成了豬頭。

  相片下附了評價:不錯的花,顏色錯了;不錯的女人,對象錯了。PS:不準坐副駕駛座。

  沐如嵐斂著眼瞼看著這短短的兩句話,再看董棋脖子上面那塊黑色,脣角笑容幾乎沒法止住,真是太可愛了。

  董棋看著沐如嵐的側臉,少女的笑容比什麼時候都要迷人,微微斂著的眼眸流光溢彩,彷彿裡面藏著兩顆小太陽,只是注視著你,便有種被陽光籠罩的溫暖感覺,而此時,就像春日的陽光,溫暖而不灼人,叫人忍不住伸手想要緊握在手中……

  他眸光閃爍了一下,恍惚的發現自己在那笑容中迷了心掉了魂。

  目光微微的下移,落在讓她露出這樣動人的微笑的手機上,卻因為角度問題,只看到一片反射出來的白光。只是男人在某些事上面的直覺在告訴他,也許這是那位Amon先生發過來的信息。

  “那位讓你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先生,是方才那位先生口中的Amon?”

  “嗯。”把這條有趣的彩信保存起來,笑容溫暖的幾乎叫人感覺不到寒冬就在身邊。

  “外國人?”董棋把視線放在前面的道路上,面無表情,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的緊了緊。

  “不是呢。”沐如嵐搖頭,雖然墨謙人長期呆在國外,可不代表就是外國人啊,按照墨謙人的說法,他就是一輩子都呆在國外,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魂,哪怕在這裡有些人讓他不喜。

  董棋還想多問一些信息好查查是什麼人,卻被自家弟弟董肆軒的電話給打斷了,和沐如嵐的話題不得不中斷。

  沐如嵐把手機收起來,腦子裡想像墨謙人發送這條信息的時候的表情,必然面無表情手指卻很用力的敲下幾個字,然後動作凶凶的把董棋的腦袋涂掉,再畫成豬腦袋吧?一想想就覺得很有趣很萌很討喜呢,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討她喜歡呢?太可愛了,呵呵呵……

  ……

  墨謙人對面坐了一個年輕的FBI特工學校的學生,一個年僅二十一歲的所有成績都在其他學生之上的女性,一頭柔軟的梳成馬尾的褐色長髮,一張漂亮的即使在東方人眼中也十分具有辨別性的面容,什麼意思?就是茫茫人海中,你絕對不會忽略她的意思。

  她穿著女性西裝,盡量的把自己打扮的不會失禮,背脊挺直又有點僵硬的坐在墨謙人對面,雙手緊張的握著手上的包包,目光崇拜但又有些敬畏的看著墨謙人。

  喬伊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許的探究和不歡迎。

  墨謙人看著從女孩手裡接過來的信件,信封上有FBI的標誌,他把信紙從裡面拿出來,乾淨的白色紙張上,是FBI人類行為組的老大的親筆字跡,這代表著一種誠意和請求。

  信的大致內容講的是這個女孩叫艾玫琳‧斯潘達,是學校拔尖的即將畢業並且進入FBI工作的學生,對於犯罪心理以及各種相關的知識不管是把握程度還是運用程度都很不錯,他希望墨謙人能夠帶著她一段時間,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做,這位對於知識吸收力極強的女孩跟在他身邊會自動吸取各種有用的知識。

  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麻煩,他只需要在必要的時候說幾句話,指揮一下年輕的女性去幹點什麼事,至於學不學得到東西就看她自己。

  但是實際上,麻煩的很。

  墨謙人把信放在桌上,銳利的彷彿能夠看透一切表象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女孩身上,艾玫琳背脊越發的挺直,對於墨謙人的目光勇敢的回視過去,堅定而勇敢,她開口,“請給我一次機會Amon先生,您可以什麼都不做,我會自己跟進,絕對不會讓您覺得麻煩,如果您不願意,我也可以每天早上過來,晚上再離開這裡。”

  墨謙人的名聲在FBI特工學校內是很響的,幾乎是所有還未畢業進入FBI工作的學生們的偶像,只要墨謙人出手,沒有抓不到的變態連環殺手什麼的,實在太酷了,再加上他一年也會有兩三次到學校裡給一些有幸的學生講課,早就在無形中收穫無數暗許的芳心了。

  所以一些關於墨謙人的傳聞艾玫琳還是知道的,一個魅力獨特的名聲享譽國際的年輕的犯罪心理學家,任性、懶散、最討厭除了變態這種生物以外的麻煩。

  如果她被當成麻煩的話,能夠有機會在他身邊學習並且被教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自然要努力爭取。

  女孩的目光很堅持很勇敢,最重要的是有敬慕卻沒有愛慕,這一點很好,他最討厭在他身上糾纏的公私不分的女人……當然,男人也一樣討厭。

  “艾玫琳小姐的意思,是要留在醫院裡?”墨謙人沒反應,喬伊便已經擰著眉頭不悅的出聲,他已經習慣了墨謙人自顧自的幹自己的事不理他,而他也可以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只要不惹出麻煩墨謙人也不會管,醫院裡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知道集體選擇無視,但是這要突然來個外人,很明顯會讓他很不方便。

  艾玫琳點頭,“是的。”當然要留在這裡,要不然她能指望這位Amon先生出去帶她麼?

  “噢,這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決定,小姐,你應該知道我們這裡關押的病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我不認為你有能力接觸他們並且讓Amon認為教導你是正確的……”喬伊刻薄的道,說話一點兒都不留情面,目光還不住的往墨謙人臉上看,生怕墨謙人就同意了讓這個女人留下來。

  墨謙人此時根本沒空理你來我往的兩人,他盯著埃伯發來的彩信,清冷的氣息越發的冰冷了起來,銳利的眼眸幾乎把手機屏幕被射穿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屏幕上的相片,啪啪啪的打下幾個字,正要發送,卻又頓住,拿出觸屏筆把那個不知名男人的臉帶著森森詛咒的畫成豬頭後才滿意的把信息發送出去。

  抬頭看到喬伊和艾玫琳已經吵得面紅耳赤,年輕的女孩幾乎被喬伊不給面子的刻薄話語給搞得眼眶紅了,對方真是沒有絲毫的紳士風度,刻薄、無禮,而且還一副卑鄙的樣子!

  艾玫琳求助的看向墨謙人,喬伊瞪著墨謙人,一個想要跟在墨謙人身邊,一個不願意讓對方進入科恩精神病醫院。

  墨謙人神色淡漠的站起身,看都不看兩人一眼,邁著步子走出了辦公室,撥了一串電話號碼出去。

  “哥?”那邊傳來女孩清麗的嗓音,墨無痕驚奇的好像看到了詐屍。

  “幫我個忙。”墨謙人淡淡的說道,頓時叫那邊還高興自家老哥又給她打電話的墨無痕又氣又委屈,尼瑪,敢情她不是他妹,就是他的免費員工啊!還帶血緣的!

  “什麼?”雖然很氣惱,不過總歸是自家唯一的哥哥,而且還是這麼萬能的哥哥,難得有要她幫忙的時候,不過她還是不忘討價還價,“我告訴你啊,你今年春節不回來過,我就不幫!”

  “你給我……”墨謙人沒理會她的討價還價,淡漠的嗓音彷彿只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卻叫那邊的墨無痕從一開始因為墨謙人不鳥她的惱怒漸漸變得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的驚訝,直到那邊墨謙人掛斷了電話,她還怔怔的拿著手機,好一會兒見鬼了似的衝出房門。

  “老媽!”

  ……

  埃伯慢慢的走進醫院,那身歐洲古老貴族的氣質叫人頻頻側目,心裡不住的嘀咕,怎麼最近那麼多耀眼的人出現在這裡?要是能分他們一個多好啊。

  埃伯走進電梯,上了三樓,往柯婉柔的病房走去。

  艾寶珍剛剛拿著熱水壺想要去裝水,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外國男人走了過來,不由得停下腳步,“你是……”

  “我叫埃伯,有點事想要問一下柯小姐,現在方便嗎?”埃伯拿出警方給他的身份證明和證件,埃伯是聽說了沐如嵐到了香港來才跟過來的,在美國,他們新年早就在聖誕節的時候過了,他閒著沒事幹,又念著跟著沐如嵐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個性迥異的變態生物,所以就跟來了,只是沒想到,竟然他一下飛機就給他這麼大個驚喜。

  殺人放血並且還取走子宮的變態,在Amon的監獄裡,不正正恰好有一個作案手法完全一致的變態連環殺手麼?艾維‧斯帕森納,當年搞得加州人心惶惶的變態殺手,聽說他在給薩維爾議員的女兒做完手術後跑了,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跑到這麼遙遠的中國香港來。

  當年他和墨謙人一起追捕角逐的第一個殺手就是他,讓埃伯氣惱的是他連艾維的臉都沒見到,墨謙人就把他給抓住了,而且在後面他的研究申請都被他拒絕了,理由是可恨可氣的,他會被裡面的某些變態同化掉!

  埃伯當然知道墨謙人指的是誰,不就是據說可以跟他一拼高下的科恩精神病醫院的前任院長嗎?

  埃伯雖然氣,但是卻是一個理智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特殊天賦是能夠站在某個變態殺手的角度去看穿他的設計,聯通對方的思想,這樣的天賦,確實很容易被有心人引導同化,雖然很氣墨謙人,但是卻也沒有無理取鬧,他知道那裡面的那群傢伙的危險性。

  只是現在艾維跑出來了,而且他感覺近在咫尺。只能說,真是天意如此,他對艾維已經感興趣很久了!

  艾寶珍看了那身份證明,知道這人是警方的人,看向剛剛醒了過來,想要吃點粥的柯婉柔,點點頭,“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快點把案子結掉,這種事太嚇人了,這麼一個可怕的變態藏在學校裡……”艾寶珍一想到如果柯婉柔撞見的現場裡拿變態沒走,柯婉柔會遭到那個可憐的女孩一樣的對待,就覺得心有餘悸,太可怕,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放心吧。”埃伯脣角勾起笑,這次沒有Amon,艾維是他的獵物,他不會讓他逍遙太久的,他在從警局那邊出來的時候本來想要讓他們查查艾維的名字的,但是又覺得艾維雖然是變態,但是也不會蠢到用自己的真名到處晃蕩,就算用了,那張臉估計也不會是原來的那張的。

  柯婉柔坐在床上,本來聽艾寶珍說是要來問昨晚那事的立刻就有點反感,畢竟這種事任誰也不想去回想,簡直就跟恐怖片似的!但是看到埃伯的時候,牴觸又少了,又是一個外國帥哥,氣質似乎還和艾維醫生有點類似。

  氣質當然會很類似,因為埃伯已經在漸漸的進入艾維模式了。這也是墨謙人為什麼不讓他進去他的監獄裡的原因,能被關進去讓墨謙人調教的傢伙都是比任何人都要危險的生物,埃伯一不小心踏錯,就可能真的成為一個變態殺人犯,他這項天賦對於FBI那邊對於變態犯罪者的心理研究很有用,但是墨謙人卻並不看好,被同化的可能性太高了。

  “你可以給我說說昨晚的事嗎?”埃伯站在柯婉柔身邊,紳士的笑容帶著些許安撫人的力量。

  柯婉柔看著埃伯,有些羞澀,壓下心底那微不可查的些許怪異,“我昨天只是撞見了屍體,並沒有看到罪犯的……”

  “噢,當然。”如果被她看到了艾維,她還能活到現在?變態可沒有什麼惻隱之心呢,殺人滅口什麼的也很常見。他看著柯婉柔,深邃的眼眸漸漸的變得宛如黑洞,“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在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第一時間涌上來的感覺,掩藏在恐懼之下的,客觀角度的對於那具屍體的感覺和看法……”

  沒錯,這才是他在意的,通過第三者的眼球,他了解到艾維留下的屍體給別人的客觀感覺,從而完美的進入到艾維的角色之中,了解他的心情,感受他的感受,甚至能夠對他下一個獵物產生同樣的共鳴,然後先走一步的抓住艾維!這就是他的行為模式!

  艾維為什麼對女性的子宮如此鍾愛,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研究出來,因為他的過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們不知道他曾經遭遇過什麼導致他心理變態,所以艾維一直都沒辦法接受心理治療,不知道病根,怎麼可能下藥?

  柯婉柔覺得不明所以,眉頭皺了起來,她只要一回想起,腦子裡出現的就是一張慘白的好似電影中的女鬼的臉,除了恐懼之外,哪裡還記得有其他的感受?

  埃伯微微的彎下腰,面容湊近柯婉柔,柯婉柔羞澀緊張的想要轉開,卻又被捏著下巴轉了回來,“有的,好好想想,人的大腦很神奇,對於進入視覺的東西,除了被放大無數倍的那種主觀情緒外,應該還有被忽略掉的客觀情緒的,現在,讓我們回到昨天晚上……”

  埃伯的眼神漸漸的有些詭異起來,柯婉柔看著他的眼睛,漸漸的,眼神有些渙散,就像靈魂被拖進他的眼眸之中,再一次回到昨晚那個陰森森的六樓女廁,四周很安靜,背後的鏡子裡倒映出緩緩的開啟的隔間門裡面的人影,臉色慘白的少女睜著瞪大的無神的雙眼,死不瞑目的看著她,她身上衣服整潔,坐在馬桶上,好像還活著……

  “感覺到了嗎?”在柯婉柔嚇得全身僵硬的時候,有道讓人安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柯婉柔心裡的恐懼少了一些,看著隔間裡的屍體,緩緩的點頭,“感覺到了……”

  “什麼?”

  “我看到……”

  ……

  猩紅的液體倒在杯中,留下些許瀲灩的痕跡。

  美妙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混合著酒香,完美到了極點。

  被煎烤成誘人的褐紅色的肉被擺置在精美的瓷盤之中,花椰菜和西紅柿精妙的點綴其上,再淋著看起來十分美味的醬汁,色香味俱全,叫人瞬間食慾大開。

  女醫生坐在艾維對面,看著這簡直就像五星級餐廳烹飪出來的食物,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簡直快要幸福興奮死了,艾維醫生真是太完美了!好想當他的女人!

  艾維坐在她對面,把倒好的酒遞過去給她,拿起手上的刀叉微笑著道:“試試看。”

  女醫生故作矜持的坐直了身子,拿起刀叉盡量讓自己動作不顯得太生硬和粗魯,這和對方那賞心悅目的優雅相比實在太難看了。

  銀色的刀子切下一小片的肉,緩緩的放進口中,味道有點怪,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十分的鮮美的,她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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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3 08:50 PM

五十一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一)

  “這是什麼肉?”

  艾維細細的咀嚼著口中對於他來說比什麼都要美味的食物,聽到女醫生的問話,脣角的笑容微微的深了一些,深邃的藍眸看著她,“你覺得味道如何?”

  女醫生被艾維魅惑了,臉頰微微的紅了些,點點頭,“很美味。”

  “自然是美味的。”艾維微笑著,動作優雅的切割著盤子上的肉,沾了特製的醬汁,放入口中,品嘗極品的美食似的模樣,叫女醫生覺得本來就不錯的食物更加的美味了一些,又切了一塊放進口中。

  艾維看著她,眸中劃過一抹詭異,“這是孕育新生命的神聖部位的肉,一定要帶著虔誠感謝的心去享用才對得起贈與者。”

  女醫生怔了下,一時沒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卻看著他的笑順從的點點頭,拿過酒喝了一口,一邊吃肉一邊心想著怎麼跟他滾上床去……

  ……

  “砰”的一聲,玻璃杯摔在了地面,玻璃體摔成了碎片,透明的液體濕了一地。

  沐如森猛然回神,卻還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樣子。

  沐如霖坐在沙發上,看著沐如森這幅模樣,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阿森,你怎麼了?”他這幾天狀態都很不對勁,非常的奇怪,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沐如嵐都沒有聯繫他們導致的,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還有其他原因?

  沐如森被電了一下似的猛的看向沐如霖,然後搖頭,躲閃開他探究的目光,大步的往樓上跑去,臉色十分的蒼白難看,他一直都忘不了那條霧氣朦朧的公路和那片玉米田,時而看到自己的雙手的時候,便看到一手的血,去洗手的時候,也會出現洗出了一大片紅色的血水的幻覺。

  十五歲的少年,沒吃過苦,雖然任性卻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而他竟然撞死了人,還把屍體拋在玉米田中,甚至用外套把路面的血都給洗了乾淨,現在回想過去,這麼冷靜的做出那些事的自己還真是可怕!

  被自己的良心折磨,被自己的噩夢折磨,他想過乾脆去警局自首算了,然而每次一衝動的拿出手機,那點勇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想到沐如嵐,便又退縮到了龜殼內,他怎麼可能放得下她?

  剛剛拿出的手機再一次緩緩的放下,下一秒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嚇得做賊心虛的少年猛然鬆開了手機,任由它砸在了地面,好一會兒見那邊沒有掛掉,才遲疑的撿起來接起,“喂?”

  “是我。”有些沙啞卻更顯魅惑的嗓音輕輕的傳來。

  沐如森怔了下,眉頭擰了起來,試探的問道:“段堯?”

  “呵呵……是我。”那邊的人輕輕的笑,卻叫人感覺涼颼颼的。

  “幹什麼?”沐如森沒好氣的問道,他跟這人一點兒都不熟,甚至因為沐如嵐的緣故根本不喜歡他,一個男人長得跟只妖似的也就算了,偏偏他還差點害死過沐如嵐一次,跟禍水似的。

  段堯也不在意沐如森那不客氣的語氣,艷紅的薄脣輕輕的勾起,拇指漫不經心的摩擦著食指上的戒指,“出來見一面怎麼樣?”

  沐如森頓時笑了,“你在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要跟你見面?我可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神經病,明明之前沒有任何的交集,現在突然要他出去跟他見面?腦子秀逗了吧?

  “是嗎?那這個理由怎麼樣?我在北郊外的一片玉米田裡找到了一具屍體,你猜,那具屍體是誰?”

  沐如森臉色驟變,幾乎差點握不住手機,他強壯鎮定,鏡子裡卻倒映出他驚恐的表情和慘白的臉色,“誰?”那天把人撞死後,那人的臉已經沾了一臉血,再加上霧氣那麼大,周圍那麼暗,他根本看不清那人是誰,也沒那個心思去看自己撞死的人是誰。

  段堯脣角的笑容微深,脣瓣輕啟,“是沐震陽。”

  轟——!

  沐如森手上的手機猛然摔在了地上,他眼眸瞪大,一瞬間幾乎面如死灰,驚恐之意具現於表。

  沐震陽……他撞死的人是沐震陽……他拋屍在玉米田中的男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個可怕的信息在腦中不斷的迴盪,沐如森全身發抖,彷彿見了鬼。

  房門被推開,沐如霖走進屋子就看到沐如森這副模樣,驚訝的快步走過去,“阿森?!”中邪了嗎?

  在沐如霖就要碰到他肩膀的時候,沐如森猛然彎下腰撿起手機往外走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哪裡見面?”

  電話那頭的男人帶著幾分惡意的笑聲輕輕地響了起來,告訴了他見面地址後便掛斷了。

  空盪盪的華麗別墅內,高高在上的王椅之中,漂亮妖孽的宛如花妖的少年正無骨般的斜靠在上面,艷紅的脣角勾著笑,瑰麗的桃花眼勾魂奪魄。

  太史娘子和禮申等人站在下面,彷若臣子。

  “為什麼要這樣做?”段堯對沐家的幾人做的事太史娘子幾人是知道的,段堯沒瞞過他們,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卻沒有告訴他們,而幾人中最沉不住氣的太史娘子忍不住發問了。

  “嗯?”段堯看向太史娘子,“不是說過不會過問我做事的理由?”當初可是說好了,他們要跟著他做事,那麼就必須給他絕對的信任,他們只要遵守他的規則完成他的命令就夠了。

  “可是,他們都是……”都是嵐嵐的家人啊!就算有些家人不合格,但是……

  “娘子。”禮申伸手把太史娘子勾進懷裡,一直胳膊壓在她肩上,“女漢子哪來那麼多為什麼和可是。”他抬眼看向段堯,眸中劃過一抹銳利而智慧的流光,“反正我們不會傷害我們嵐嵐就對了。”

  太史娘子眉頭擰了下,隨後反應過來什麼,後腳跟抬起,狠狠的想要踩在他腳尖,哪知竹馬早就清楚青梅的動作,躲閃了開。

  太史娘子氣惱,被壓得死死的肩膀動了動,“死開!”

  “噓,別鬧,聽老大說事。”禮申痞痞的笑,也不鬆手,懶洋洋的不客氣的把自己一半的重量壓在太史娘子身上,太史娘子瞪他,甩不開這無賴,便也就不管了,反正一會兒他無聊了就閃開了,越跟他鬧他越起勁。

  見兩人安靜了下來,劉裴揚收起手上的鏡子,陰柔美麗的面容上蒙上一層狠辣的腥氣,“青虎跑了。”他們已經掌控了K市的所有除了暗龍外的黑道勢力,正在悄然的朝暗龍進發,暗龍本部在香港,青虎是暗龍在K市駐紮的負責人,本來應該被殺掉的,結果下面的小弟不給力,讓人給跑了。

  “什麼?”太史娘子頓時瞪大了眼睛,“跑了?!”

  暗龍是國內最大的黑道勢力,遍布全國各地,就連政界都牽扯不清,光是看金家跟暗龍扯上關係就能在K市橫行霸道這一點就知道他們有多牛逼,本來去打他們就隨時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他們是打算悄悄的把K市裡的暗龍分部拔掉的,結果竟然讓青虎給跑了?他若是跑回香港總部去,到時候全國的暗龍都知道他們這幾個高中生在跟他們以卵擊石!絕逼完蛋!

  “抱歉。”梨默低下頭,對段堯道。負責抓捕青虎的人是他手下的,梨默自然得負責。

  “道歉什麼的,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段堯坐在王椅上,看著手上的戒指,慢悠悠的懶洋洋的道,叫梨默腦袋低得更下去,太史娘子等人沉默的看著他。

  “裴揚去一趟香港吧。”好一會兒,段堯道。

  突然的命令叫所有人都怔了下,看向同樣有點驚訝的劉裴揚,怎麼會是他?就算要派人過去,也是梨默好不好?劉裴揚就是一隻白斬雞,除了照鏡子自戀動腦子之外,身手比太史娘子還爛。

  “有什麼意見嗎?”段堯睨向幾人。

  “……我去香港,幹什麼?”劉裴揚奇怪的問道。

  “你先回去準備,要做什麼,我會再告訴你的。”

  “噢。”劉裴揚聞言點頭,又把鏡子掏了出來,左右照了照,嗯,他真是個美人,才貌雙全,自然要被老大重用。

  給幾人分配了任務,離開了他的城堡,段堯才緩緩的從王椅上站起身,修長的身軀看起來並不怎麼強壯,雙手插在褲兜裡,連站姿都顯得有些慵懶。

  他已經準備好了吶,他本來想墮落下去的,可偏偏有天使把他從地獄裡拯救了出來,能怎麼辦呢?他沒辦法讓自己長出天使的翅膀,所以只好讓獠牙繼續生長了,爪子夠利了,才撕得碎獵物啊。

  ……

  香港。

  柯老爺子正在書房,桌面上攤著一張宣紙,他手上拿著濃黑的毛筆,眉頭微皺,動作就像在舞劍,銳利有利的在宣紙上寫字。

  穿著黑色西裝面容冷酷平凡的男人正在一旁慢慢的說著:“……K市暗龍分壇被新崛起的幫派給鏟除掉了,青虎昨天晚上下的飛機到了香港,由於出手的人隱藏太好,速度太快,暗龍認為是我們出的手,我擔心他們會暗中報復……”

  黑道,柯家幾代以前也是黑道出身的,而且是凌駕於暗龍之上的黑道,後面漂白了,但是對於黑道,柯家也算是泰斗,說話比其他人都有重量,暗龍崛起後一直就很不滿意柯家對於他們的帝國的影響力,幾次三番的示威,柯家不予理會。

  誰知道這次竟然鬧出這種事,暗龍在K市的勢力影響整個大陸,突然就被襲擊並且鏟除了,他們怎麼可能不怒?而誰有那麼大的能力?霍家是軍人世家,沒有涉及黑道,跟暗龍也沒有什麼除了公事上的恩怨,所以他們自然懷疑的是柯家了,或者說,就是要藉著這事找柯家的茬。

  柯昌煌眉頭皺起,手上的動作不停,最後一筆收起,一個氣勢磅礡的“嵐”字,出現在宣紙上。

  “嵐也,霧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虛虛實實,飄渺不定。”柯昌煌把毛筆放下,看著宣紙上的字意味不明的喃喃道。

  男人看了眼那個字,很輕易便聯想到了柯昌煌所指的那個人,“您是說,如嵐小姐嗎?”

  “對於我那個外孫女,你怎麼看?”柯昌煌拿起宣紙,對著字輕輕的抖動吹氣。

  “如嵐小姐很好。”男人想了想,沒有什麼遲疑的便道。

  柯昌煌脣角微微的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很好。確實很好。”

  老頭子活了一輩子,打了半輩子的仗,見了無數樣的人,看透了一切,也涼薄了一切,沐如嵐小時候的一封信觸動了他,卻沒辦法讓他這樣寵她重視她,因為他柯昌煌天生就是一個涼薄的人,單單是感情的話,是牽扯不住他的。

  沐如嵐是個聰明的孩子,在柯家沒有其他人能夠比得上她,柯昌煌有意把柯家帝國交到她手上,才會寵著疼著培養著。親情加上對她的期望,才能揉成不捨得斬斷和捨棄的牽扯。

  男人不明所以的看著柯昌煌,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說到沐如嵐身上去了,黑道的事,他不是無意讓柯家的那些人知道和去牽扯嗎?柯世榮和柯世傑恐怕都不知道柯家在黑道還有不小的勢力吧。

  待宣紙上的墨跡乾了,柯昌煌把它卷起,放進桌子邊上放了好幾卷字畫的玉筒中,看向男人,“你派人去跟著嵐嵐,別讓暗龍的人有機會對她下手。至於暗龍那些個找茬的,送他們去天堂喝茶吧。”柯昌煌的表情和語氣,就像只是說了句“今天天氣不錯”的樣子。

  男人雙手放在大腿兩邊,頷了頷首轉身走了出去。

  ……

  天色朦朧暗下,夜幕已然悄悄降臨。

  董棋按沐如嵐的要求,把她送到了醫院,看著女孩消失在門內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眸,收回視線鑽進了車內給董肆軒打了個電話。

  自家弟弟顯然是知道沐如嵐有個男朋友的,而且顯然是一早就知道他相片裡的女孩就是沐如嵐的,結果那傢伙竟然瞞著他,真是氣人。

  董棋坐在車內打電話,沒有注意到,後面有輛車子已經跟了他們一路,現在正停在醫院門口,看起來不懷好意。

  沐如嵐拎著打包的粥走進了柯婉柔的病房,說起來她也覺得奇怪,這位表妹應該不敢再接近她才對的,卻在今天打電話給她,讓她幫忙給她帶粥過來,還說有話跟她說,沐如嵐心覺有趣,便過來了。

  病房內,艾維正在給已經差不多退燒了的柯婉柔換點滴瓶,柯婉柔臉上帶著羞澀的笑,臉頰紅撲撲的,眸光閃爍,全然一副春心盪漾的姿態。

  沐如嵐屈起手指敲了敲房門,叫兩人的視線都轉了過來,沐如嵐脣角勾著微笑,走了進去,“艾維醫生,挽柔,晚上好。”

  “沐小姐,晚上好。”艾維看到沐如嵐,嘴角原本認真紳士笑容魅惑了起來。

  柯婉柔注意到這一點,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她知道,她早該知道的!在艾維有意無意的引導她把沐如嵐喊過來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的!沐如嵐這個人,最厲害的就是搶奪別人的東西了,而且是不費吹灰之力!

  沐如嵐看著柯婉柔那明顯的難看臉色,眉梢挑了一下,“怎麼了?讓我給你送粥過來,是為了讓我看你的臭臉嗎?”

  柯婉柔心臟咯噔了一下,覺得沐如嵐這句話聽著她背脊發涼,抬頭發現艾維也盯著她看,深邃的藍眸叫她看不清裡面的風景,卻覺得心底有點發慌。

  柯婉柔連忙扯起難看的笑,“不、不是的表姐,我只是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罷了。”

  “這樣啊,真是抱歉吶,我一出現就讓你不舒服了。”沐如嵐收斂了笑,看起來嚴肅冰冷,她把手上的粥放在她床頭的桌面上,“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我就先走了。”

  沐如嵐說罷,也不給其他兩人說話的機會,轉身便走了出去,輕輕的幫兩人帶上房門,轉身的一瞬間,脣角微微的勾了起來,美好的微笑,引得人們紛紛側目。

  沐如嵐走出醫院,正想要叫出租車,一輛車子便開了過來,停在她前面,車窗滑下,應該在醫院裡面才對的艾維醫生出現在眼前,“我有榮幸送美麗的天使小姐回家嗎?”

  “你不是住在醫院?”沐如嵐微笑著問道。

  “噢,是的,不過我還有不少東西沒從公寓裡搬過來呢。”艾維說著,下了車,幫沐如嵐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然而沐如嵐卻拒絕了,她要坐後面。

  “你是第一個不願意坐在我的副駕駛座上的女性。”艾維透過後視鏡看著沐如嵐道。

  “是嗎?我不久前才決定以後都不坐副駕駛座呢。”沐如嵐看著手機上男人發過來的彩信,笑眯眯的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失去了能夠與你近距離接觸的一次機會。”艾維說道,車子在馬路中平穩而快速的開動著。聽柯婉柔小姐說,沐如嵐小姐對於香港的路況並不熟悉呢……艷紅的舌頭舔過脣瓣,深邃的藍眸中黑色的雜質興奮瘋狂的沉浮著,空氣中飄蕩的香甜的味道,叫他興奮的不行了。

  沐如嵐但笑不語,她側頭看向車窗外,車子已經拐進了一條車輛較少的馬路,兩邊的房子也漸漸的變少,這並不是回去柯家所在的有錢人的地段吶……

  嘴角的笑容微微的深了,眸中悄然的劃過一抹扭曲興奮的光芒,有一段時間沒有做過人偶了,她的手心在發癢吶。

  前面車子中,各懷鬼胎把彼此都當成獵物的危險生物正朝著某個地點前行著,後面一輛車子悄悄的跟隨著,有人在說話。

  “已經確認目標人物,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不過照這個趨勢,對我們有利。”車子內,有人對著電話說著什麼,眼裡劃過一絲凶狠,“我絕對會把柯老頭最重要的外孫女抓住!讓他個老不死的再囂張!”

  “別把人弄死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和的嗓音,聽起來和他說的話完全不相符。

  “我盡量!”青虎惡狠狠的道,他在K市逍遙稱大那麼久,第一次栽了跟頭,他在K市裡也沒收到消息有新起的幫派,所以只當是柯家人因為他幫著金家,而金家誣陷沐如嵐精神不正常的事生氣了,來報復的。他青虎自然要狠狠的回敬對方了。

  哼!既然這麼疼愛這個外孫女,那就好好的表現吧!黑道早就沒他們柯家的地位了,還不要臉的在那裡裝泰斗,媽的!

  青虎掛上手機,身上的傷痛感還十分的明顯,刺激的他越發惱怒,從他進入暗龍從小弟坐到分壇大佬到現在,都沒有人敢給他這種屈辱!一想到自己竟然狼狽的連夜趕回香港被暗龍其他高層嘲笑,就恨得不行,該死的!絕對要在沐如嵐身上好好的討回才行!

  ……

  柯昌煌那邊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出手,等那個男人安排了人準備跟著沐如嵐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人去哪兒了。

  沐如嵐和艾維前腳剛走,埃伯便又出現在了醫院,他藍眸底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笑容卻顯得十分的紳士,顏色相近的金髮,同樣的西方人深邃俊美的輪廓,再加上幾乎如出一轍的氣質,叫醫院裡看到的護士還以為剛剛下班離開的艾維又跑回來了呢。

  埃伯感受著心跳,腦子裡不同於正常人的電波在詭異的跳動著,他終於聯通了艾維的思維,跟著感覺走著走著,便走到了醫院,然後走進了柯婉柔的病房,看了眼正躺在床上的女孩後,又走進電梯,往五樓走了去,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艾維醫生?”女醫生開了房門,看到埃伯的時候驚喜的喊了一聲。

  埃伯的思維猛然被打斷,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每天皺了起來,看向女醫生,女醫生嚇了一跳,“原來不是艾維醫生啊!”

  “艾維?”埃伯心裡正惱怒,突然聽到女醫生口中喊著的名字,怔了下,眉頭擰了起來。

  幾分鐘後,從女醫生口中得到關於艾維的相關信息的埃伯臉色難看的衝下了樓,把正在閉目養神的柯婉柔給喊了起來,埃伯看到柯婉柔醒了,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柯婉柔閉著眼睛其實已經被艾維給殺掉了呢。

  柯婉柔瞪大了眼睛看著埃伯,“埃伯先生,怎麼了?”他怎麼一副她和死神擦身而過的樣子?

  “艾維有沒有給你什麼東西,或者跟你約去哪裡?”埃伯一屁股坐在後面的椅子上,他沒想到,艾維那傢伙竟然這麼囂張的用著名字四處亂晃,不過他改了姓氏就對了,這世界上名字重複的人太多了,艾維這個名字放在整個香港去查,估計都可以查出上百個。

  柯婉柔沒反應過來怎麼了,卻還是搖搖頭,“怎麼了?”他不是查那起變態凶殺案的嗎?怎麼跑來問艾維的事?

  埃伯沒說話,站起身,拿出手機給警察局那邊打電話,不管此艾維是不是彼艾維,他感覺艾維曾經出現在這個醫院裡,甚至出現在這個病房中,並且對柯婉柔這個女孩產生過食慾。

  柯婉柔聽到埃伯在對警察說艾維、醫院、檢查、追蹤等字眼,眼眸越瞪越大,臉色漸退,難道……

  埃伯掛上手機,便看到柯婉柔這副模樣,眼眸一眯,“你知道什麼?”

  柯婉柔反應慢了半拍,回神連忙擺手,躲閃開埃伯的視線,她不要告訴他艾維追著沐如嵐出去了,她還在窗口看到沐如嵐上了艾維的車子,如果艾維真的是變態殺手的話……就讓他殺了沐如嵐好了!

  事實證明,在心理學家面前說謊,是一件相當不明智的事。

  埃伯臉色難看的大步往醫院外走,手上手機也忙活著,撥通了國際長途,在對面的墨謙人電話接起後直接便道:“沐如嵐和艾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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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3 08:53 PM

第五十二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二)

  沐如嵐和艾維在一起!

  美國加州那邊,天還沒亮,正是黎明來前最黑暗的時段,墨謙人被手機震動的聲音驚醒後,措不及防的便聽到這麼一句,整個人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什麼?!”

  埃伯一邊上車一邊匆忙的給墨謙人解釋了幾句便掛了,然後又打通了警局那邊的電話,艾維可不是善類,把沐如嵐帶走下一步必然就是下死手了,他已經足夠了解艾維的個性了,自大、驕傲、自信等等精神病態者的特性匯聚在他身上,凝成他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魅力,他的屢戰屢勝導致他根本不存在什麼耐心,看中了獵物就會立刻下手,很少會有什麼計劃,沐如嵐看著就像很容易被壓倒的軟兔子!

  埃伯心裡也著急,艾維和沐如嵐在一起?兩個都是那麼危險的變態,想想艾維曾經的“豐功偉績”,再想想自己被沐如嵐差點打死的經歷,尼瑪,這是地球要被毀滅了的節奏嗎?好吧,誇張了。主要是因為,如果沐如嵐出事了,他沒辦法跟Amon交代,沐如嵐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雖然沐如嵐也很危險,但是在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上,再加上艾維是有身手的變態,他並不認為,沐如嵐有贏的可能性。

  車子在夜幕中飛速的行駛著。

  車子漸漸的變得十分的少,到最後幾乎沒有。

  艾維把車子開進了一個偏僻的碼頭,一棟別墅正孤零零的挺立在碼頭邊上,另一邊則是一個汽車碾壓場,此時都已大門緊閉,看起來空無一人。

  “艾維先生?”沐如嵐看了看外面的風景,看向艾維的視線帶著很明顯的警惕。任誰在大晚上突然被帶到這種地方來都不可能神經粗到沒感覺不對勁,除非是腦殘。

  “不要緊張。”艾維揚起魅惑動人的微笑,“我只是想要跟你借一樣東西罷了,我想美麗善良的天使小姐一定不會拒絕我的,對嗎?”

  “你想要借什麼?”沐如嵐一邊問一邊悄悄推了推門,發現門鎖被鎖上了,艾維看著她的小動作,笑容更深了一些,深的有點詭異和不對勁,已經脫離了正常人能夠給別人的感覺範圍內。

  沐如嵐看著他的笑容,身子警惕的往椅背靠去,看起來警惕而防備,還不缺冷靜理智。

  艾維看著她這樣,心裡興致更高了,果然是他看中的就目前為止最甜美的獵物啊,和那些只會跟他哭著求饒的小甜點們就是不一樣,也許她可以成為他的主菜哦!

  他伸出艷紅的舌頭,舔過性感的脣瓣,深邃的藍色眼眸深的幾乎變成黑色,他微微的從駕駛座往後面湊了一些,在沐如嵐警惕的視線中深深的嗅了兩下,下一秒彷彿癮君子終於吸到了渴求的鴉片一樣,滿足的嘆息,“真是太甜美了……讓我欲罷不能……”

  沐如嵐往旁邊挪了一些,艾維突然睜開眼睛,猛然就打開車門出去,繞到後門,把門鎖打開,身子整個傾了進去,臉色的表情極其的興奮,興奮到有些扭曲,眼中滿是食慾,在他的眼中,沐如嵐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美味的餐點!

  他伸出大手,一把拉扯住沐如嵐朝他踹過去的腳,輕而易舉的把沐如嵐往外扯,此時的沐如嵐看起來就像被逼到角落裡無處可逃,只能任由獵人把刀割在他身上的獵物,看起來渺小而脆弱。

  這種感覺十分的可怕。

  “放開我。”沐如嵐被拉扯出車外,她呼吸有點急促,卻還是強裝著鎮定的道:“你想要什麼?錢嗎?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過我!”

  艾維的身材比東方人高大,身上有肌肉,力氣很大,把沐如嵐制在懷中拖著她往那棟別墅中走,對於沐如嵐的話,除了更加的興奮和開胃之外沒有其他感覺。

  停在碼頭那邊疊起的木箱後面的車子裡,青虎探出頭看著這一幕,眉頭擰了起來,“怎麼回事?那男人是誰?”

  “是男女朋友吵架了吧?”跟著青虎一起行動的叼著一根煙道:“管他們呢,反正馬上要麼做我們的刀下亡魂,要麼被我們棒打鴛鴦。”不管怎麼樣,沐如嵐可能會留著,但是那男人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這也算是要柯家那邊的人老實的警告。

  “這片這個時候都沒有人了。”一個小弟道。

  青虎陰狠的扯了扯嘴角,“正好!給我帶上傢伙!不給柯家那邊一點教訓,他們以為自己真的有多了不起!”

  “是!”

  四扇車門打開,一個個人從車內鑽了出來,總共有六個,每個身上都有槍。

  沐如嵐被艾維半抱半拖著進了別墅,沐如嵐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後面那人把腦袋埋在她的勃頸上,呼吸出來的氣體撒在她身上,叫她頭皮發麻戰慄不已,他環著她的腰肢的手臂猶如鐵圈,堅定的根本沒有絲毫的鬆動,

  燈沒有打開,沐如嵐有點害怕的出聲,“艾維先生,把燈打開!”

  “哼哼哼……燈壞了,親愛的,別害怕,我會很溫柔的……”他又忍不住深深的嗅了一口氣,鼻腔裡滿是沐如嵐的香氣,幾乎叫他上癮著迷,噢,實在太甜美了,他第一次對女性子宮以外的食物感興趣了,或許他可以來次例外,他會把這個美麗的女孩一點不剩的全部吃掉的,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全部全部的,吞入腹中……

  由於太過興奮,艾維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沐如嵐的脖頸,甚至在黑暗中,張開了嘴,想要深深的咬進肉中,咬斷她的脖頸。

  變態的咬合力,堪比野獸。

  沐如嵐幾乎在同一時間把在黑暗中悄悄裝好的射釘機啟動,開口悄悄對準了他的大腿,其實她想對準他的心臟或者上半身的,奈何艾維的手臂把她的雙手禁錮的緊緊的貼著身子兩邊,她靠著手腕能觸及的,只有他的大腿。

  “咻”的,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響響起,銀色的長釘在艾維牙齒碰觸到沐如嵐皮肉的一瞬間射進了他的大腿中,因為釘子是特製的七釐米長釘,是沐如嵐專門用來製作人偶的釘子,所以在一瞬間,刺穿他的皮肉,嵌進了他的骨頭之中。

  再變態的人,那身體也是普通的血肉之軀,釘子猛然刺入骨骼中的劇烈疼痛叫艾維腦袋猛然從沐如嵐的脖頸中抬起,全身猛然一僵,而沐如嵐也趁此猛然掙脫開他的桎梏,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四周圍一片漆黑,屋子內是什麼樣的格局都不在視線之中,艾維一邊捂著大腿喘著氣,一邊把門給狠狠的關上鎖了起來,“我知道你藏在哪裡,你以為你躲得開嗎?”相比於對這個別墅絲毫不了解的沐如嵐,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天的艾維,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裡有東西擋著哪裡沒有。

  忍著這對於變態來說雖然疼痛,但是卻不是沒法接受的痛感,艾維拿出他的手機,開了手電筒功能,白色的光束照亮了一小片區域,他手上多出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脣角勾起扭曲的笑,“別躲了親愛的,捉迷藏可是小朋友玩的遊戲,大孩子去玩可一點兒都不可愛……不自己出來的話,被我抓到了,可是要狠狠的受懲罰的。”

  周圍一片靜悄悄的,黑漆漆的,只有艾維略重的喘息聲迴盪,他手上的手機掃過前方,前方是客廳,擺設著沙發桌椅和電視,每一個足夠遮擋視線的大體積物體後面,都可能藏著沐如嵐,所以要好好的檢查。

  還以為是一隻軟兔子,結果竟然還會咬人,不過這更讓他興奮了呢,他興奮到心臟都撲通撲通的加速的跳動著了,他不介意吃到美味的獵物前,花費時間來抓捕和跟她周旋,經過一番力氣才捕捉到的獵物,會更加的美味吧!

  舌頭舔過脣瓣,艾維慢慢的走動檢查了起來,如果上了二樓的話,必然有腳步聲的,因為那樓梯是木製的,會發出砰砰砰的聲響,所以,他可愛的獵物就藏在一樓的某個角落裡吶。

  白色的燈光從頭頂掃過,沐如嵐就躲在沙發後面,艾維手機電筒的光從頭頂一掃而過,沐如嵐心臟跳得很快,興奮的彷彿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她把頭上的橡皮筋取下來,細細的揉開,她耳邊聽到艾維的腳步聲就在她身後,他在查看桌子底下,下一秒突然反身猛然一撲,撲到了沙發上,臉猛的就湊到沐如嵐面前,手上的燈光還照著自己,一時間簡直可怕到了極點。

  沐如嵐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早就料到這一幕似的,在艾維手上的手術刀朝她插過來的時候,韌性很強的皮筋纏成了四段,擋住了刀子的一瞬間在艾維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又快速的纏上了兩圈,張口狠狠的咬在艾維的手腕上,在對方吃疼的一瞬間,雙手抓著皮筋一扯,扯走了艾維手上的手術刀。

  武器一到手,沐如嵐立刻鬆口想跑,艾維卻快速的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沐如嵐反手就抓著手術刀由下往上的揮過去,艾維連忙放開手,那手術刀差點就要劃斷他手腕上的動脈了!

  沐如嵐和艾維拉開了距離,艾維還半跪在那個沙發上面,沐如嵐則站在樓梯下面,如果艾維衝過來的話,她可能會往樓上衝去……才怪,這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因為在她視線對著樓上往上衝,背對著艾維的時候,就已經代表輸了。

  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有著天生的強弱之分。

  四周很安靜,四周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的光亮,是艾維手上的手機電筒光束所散發出來的。

  艾維看著沐如嵐,沐如嵐看著艾維,深邃的沉浮著瘋狂和扭曲的眼眸對上琉璃般透徹又漆黑的眸子,在這個小小的客廳裡,空氣猶如緊繃起來的弦,發散著扭曲的詭異的熱度。

  艾維看著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起,“原來不是軟兔子而是會抓傷人的貓嗎?”說罷,他脣角又勾起,艷紅的舌頭伸出,舔過脣瓣,帶著一種嗜血的味道,“不過,這樣似乎更加甜美了。聽說越是包裹著難以剝開的外殼的食物,就越是美味,因為越堅硬的殼保護著的,就是越柔軟美味而且營養豐富的東西。”

  艾維抬起手腕,看著上面被沐如嵐咬出的牙印,伸出舌頭舔了舔,好像把上面的口水舔掉似的,那行為詭異到了極點,就像在舔舐自己利爪的食肉生物,下一秒就可能撲上來。

  沐如嵐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讓她熱血沸騰到了極點的獵物,果然只有同屬性的變態生物才能讓她覺得這麼興奮麼?即使是冒著可能被對方吃掉的危險,她也還是覺得十分的興奮呢,果然變態就是不懂愛不懂恐懼嗎?不過這樣也不錯,鬥智鬥勇到死什麼的,盡了興了,被吃掉也沒關係哦,呵呵……

  沐如嵐興奮而警惕的看著艾維,艾維此時就像一隻在暫作歇息或者等待獵物有些許鬆懈就撲過來咬斷它脖頸的大型食肉生物,迅猛、凶狠、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爆發力。

  硬碰硬什麼的,在沐如嵐這邊從來都是行不通的,她負荷不住男人的力量,所以她需要做到腦子快速的轉動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對應的手段,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她這麼興奮的原因,要把殺掉對方,要麼被對方殺掉!一不小心就死翹翹的死亡遊戲……實在讓人興奮吶!

  沐如嵐悄然握緊了利用衣服掩藏在身後的小型射釘機,這種東西的好處在於好隱藏、射程還行、力道充足,壞處在於,它一次性最多只允許裝載兩根五釐米的小釘子,射完之後必須得再打開重新裝進去釘子才能繼續發射,而沐如嵐剛剛射出的是七釐米的,那是她原本就放了一根在裡面防身用的,她現在想要發射第二根,得打開蓋子把釘子裝進去,但是這就意味著她的動作會被艾維看穿,那麼到時候釘子很容易被躲開,她休想再有裝第三次的機會。

  這是用於偷襲的聖品,但是若是放在明面上,還是算了吧。

  當然,除了射釘機,沐如嵐現在手上還有其他的武器——艾維的手術刀。橡皮筋在剛剛纏著手術刀把手術刀扯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割斷了,只是因為被她折成了四圈才沒失手。

  “好了,我不想跟你繼續玩了呢,親愛的小貓咪。”艾維剛剛還覺得興致勃勃,但是看著那牙印,看著看著,又覺得煩躁不悅了起來,那根釘子插在他大腿骨頭裡,對於他彷彿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似的,他從沙發上下來,邁著悠閑的,極具壓迫感的步子朝沐如嵐走了過來,在沐如嵐往後退了一步的時候,猛然衝了過去。

  “砰!”手機摔在了地面,四周圍再次陷入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隨之而來的,是肉體摔在地上的聲音。

  艾維壓在沐如嵐身上,一隻手把沐如嵐抓著手術刀的手壓在一旁,長大了嘴就衝著她的脖子咬去,就像獅子抓到了羚羊總是先咬斷它的咽喉一樣。

  然而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大門猛然被踹開,幾束燈光射了過來,猛然打斷了這場即將分出誰是獵物誰是獵人的戰爭。

  “靠!他們剛打算在客廳裡做呢!”打斷了沐如嵐和艾維的小弟拿著電筒衝著後面的幾個前輩有點興奮的喊道。

  艾維壓著沐如嵐沒有動彈,只是微微側了側臉,斜睨著門口的人,視線陰森恐怖。

  沐如嵐同樣沒有動,只是對準了艾維的心臟剛剛要把釘子發射出去的動作暫時頓住了,看向突然出現擾人興致的幾個人。

  “白痴!”小弟被打了一下,現在可不是有那種想法的時候。

  被打了一下的小弟立刻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摸了摸墻壁,摸到開關按鈕,按了兩下,燈卻都沒亮,“老大,這屋子沒電!”

  青虎陰沉著臉,手上拿著槍對準兩人,“出來!”

  艾維和沐如嵐齊齊眯了眯眼眸,那邊青虎見兩人沒動靜,立刻一副不耐煩的要開槍打死艾維的樣子,“快點!想死嗎?!”

  艾維低頭看沐如嵐,兩人在一瞬間彷彿達成了什麼共識。艾維鬆開了沐如嵐的手,沐如嵐收回了緊貼著他心口的射釘機。艾維緩緩的站起身,伸出手把沐如嵐也拉了起來,兩人齊齊舉起手做投降狀,沐如嵐的射釘機就像一個錢包,掛在她的手腕上搖搖晃晃。

  兩人慢慢的走了出去,青虎一看到沐如嵐就想到自己因為沐如嵐的事在K市那一段不快活的時間,先是作為他們最直接面向外面的代言人金家倒塌,再是被京城那裡的人警告,最後還狼狽的逃回香港!這一切都是沐如嵐害的!

  “媽的!”青虎抬手衝著沐如嵐就是一巴掌下去,長得再漂亮又怎麼樣?壞了他的事,天仙他都把她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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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3 08:56 PM

第五十三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三)

  巴掌高高的抬起,狠狠的甩下,啪的一聲,卻在近在咫尺之處被迫停下。

  艾維抓著青虎的手,“打女人的男人可太不紳士了。”艾維是個變態,可是骨子裡卻是十分紳士的男人,即使在他看中的獵物上似乎看不到這一點。

  沐如嵐看著艾維,眉梢輕輕的挑了下。

  青虎一看艾維竟然敢阻止他,頓時氣得一腳踹過去,“媽的!老子做事還需要你來指手畫腳!老子今天不止要打她,還要X了她!”

  “真是無禮。”艾維伸手擋下青虎踹過來的腳,一瞬間動起了手,擋住他的腳的同時還抓住了他的腳,青虎沒想到艾維是個練過的,被措不及防的一扯差點開個一字馬,手上的槍眨眼也被艾維給搶走了,明明被沐如嵐那一釘子射出來的大腿上的洞洞還在冒著血,那動作看起來還依舊瀟灑的很。

  其他幾人迅速反應過來把槍口對準艾維,“別動!”

  “你們才不準動。”艾維把青虎反擒在身前,槍口抵著他的腦袋,艷紅的舌頭舔過脣瓣,深邃的眼眸在夜幕下叫人看不清,危險的分子卻鑽進了每個人的神經之中,“小心我一槍爆了他的頭。”

  青虎僵著身子不敢稍有動作,其他幾人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沐如嵐眨眨眼,看著這一下子轉了個彎的局面,默默的走到艾維身後,溫柔的道:“交給你了。”不知道這群人是想幹什麼,不過她一個弱女子,跟一個兩個玩陰的還行,這麼明刀明槍的,她可玩不來吶,變態她表示羨慕那些飛檐走壁帥酷到爆的女俠。

  沐如嵐伸手從艾維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他的車鑰匙,脣角勾著笑便是毫無負擔的要上艾維的車子跑人,絲毫沒有革命情懷和戰鬥情誼在那裡。

  艾維看著沐如嵐,嘴角勾起嗜血又魅惑的笑,“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小貓咪。”他看中的獵物,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把她抓住吃掉的哦!他可是對獵物很執著的獵人啊!

  那邊的人一見沐如嵐要拋下艾維走人的樣子,頓時有人反應過來他們不是男女朋友或者說沐如嵐冷酷無情在這種關頭想要拋棄男友自己跑人,頓時對艾維道:“我們的目標只有沐如嵐一個,你放了青虎,把沐如嵐交給我們,我們放你走!”

  很好,局面再一次來了個大拐彎。

  剛剛準備把艾維一個人丟下自己跑掉的沐如嵐腳步一頓,那邊剩下的幾個人已經跑過來把沐如嵐包圍了起來了,他們認為艾維為了自己肯定會丟下沐如嵐,也不會對青虎出手,所以也沒有把艾維跟著沐如嵐一起圍起來。

  艾維微微撅起性感誘人的脣,看著沐如嵐深邃的眸中滿是戲謔,“看來上帝總是喜歡玩反轉劇呢。”

  沐如嵐看著包圍著她的幾個男人,雙手緩緩的抬起做投降狀,脣角的笑容有些無奈,“看來是呢。”

  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小弟走上前要扣住沐如嵐的手,然而突然砰的一聲,腦袋上多了一個血洞,他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驚得猛然看向了艾維,艾維原本用來當人質的青虎早就等著時機了,而在艾維把槍口指向小弟的時候,就是他掙脫的時候,本身青虎就是黑道裡混的,身手比用來強身健體的艾維不知道強上多少,所以局面又一次反轉。

  “媽的!老子打死你!臭小子!垃圾!渣宰!”艾維幾乎被打得半死,青虎本來火氣就大,竟然還一時不查被人抓了當人質,更氣了。

  沐如嵐臉上濺了些許那被艾維打死的小弟的血,看著被青虎揍個半死的艾維,淡定的伸手抹掉。

  菲利普‧皮內爾是一名法國醫師。1801年的一天,一個男人當著他的面,沉著、冷靜而又鎮定自若地將一條狗踢死了。在艾維和沐如嵐這一類的犯罪型精神病態者來說,人類大概就跟那條狗一樣沉著、冷靜而又鎮定自若的弄死什麼的,絕對可以做到,而事實上,他們也已經做過不少次了。

  他們大概認為沐如嵐沒有什麼攻擊力,所以只是讓一個漢子守著,其他的都去教訓艾維去了。

  “媽的!等等!”青虎喊停其他幾人,想到了什麼充滿濃烈惡意的主意,指揮道:“把他給我拖到這邊去,把那女人也帶過來!”他指著沐如嵐跟沐如嵐身邊那個漢子道。

  倒在地上的艾維被拖著往汽車碾壓場那邊走去,沐如嵐則被那個漢子推著跟著走了過去。

  艾維一臉的血,被打得鼻青臉腫,幾乎暈過去了,他手抓住拖著他後衣領的男人的肩膀,似乎要站起來,拖著他的男人估計他也就是在垂死掙扎,正常人被打成這樣早就攻擊力為0了,所以當艾維緩緩的站起身,踉踉蹌蹌的跟著順著他的動作往碾壓場裡走的時候,他也沒在意,艾維的腦袋靠近他脖子的時候,他也沒在意,於是——

  “啊!”驚恐疼痛的嘶吼響起,男人想要推開艾維,艾維卻黏在他身上似的怎麼也推不開,其他人上去對艾維又是拉又是踹,手上的槍柄也狠狠的砸他腦袋上,偏偏艾維就是一動不動的,直到那個男人終於停止了呼喊,瞪大了眼睛無神的看著天花板漸漸死去的時候,他再動了動腦袋,緩緩的抬起了頭。

  上去拉扯艾維的人頓時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

  艾維滿口猩紅黏膩的鮮血,下巴都染紅了,那個被他生生咬死的男人就躺在他邊上,脖子缺了一大口的肉,血洶涌的從傷口那裡涌出來,眨眼就染紅了一整塊地面……

  艾維的眼神很詭異,嘴角勾著笑,嘴裡似乎還咬著什麼,他嚼著,嚼到最後吐了出來,一地的猩紅的嚼爛的肉末,“難吃。”除了沐如嵐之外僅剩的四個男人,被這一幕驚得都往後退了兩步,握著槍的手不由得微微的顫了顫,這、這個男的……是怎麼回事?就算是正常人被逼得狗急跳墻了,也不可能做出這麼詭異可怕的事情好嗎?!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幾人,很好心的開口解釋道:“你們不知道嗎?他是一個變態食人魔,剛剛在那個別墅裡,其實他是想把我吃掉呢。”

  沐如嵐一句話,頓時叫四人猛然抽出槍對準了艾維,青虎心裡也嚇得咯噔一跳,但是畢竟是當過好幾年K市黑道大佬的人,有點見識也有點膽量,變態什麼的,不過是心理不正常了而已,又不是一變態就成了超人,怕什麼?看他那鼻青臉腫的樣子,只要不給他機會他能嚇唬誰啊!

  “別開槍!”青虎氣得咬牙切齒,“變態?好,我倒要看看變態和正常人的身體相比,是不是成超人了!給我把他丟進去!”他指著正放在碾壓器下面的那輛廢棄車子,車子頂部,扁平厚重的機器,只要開啟了,就會把車子連人都壓扁。

  青虎本來就是要當著沐如嵐的面把艾維壓扁了,看沐如嵐傷心欲絕絕望痛苦的樣子,然後再拍下片子寄回去給柯老爺子看,哪知原來他們兩個不是情侶,不過艾維已經惹惱了青虎,青虎也暫時沒有料理沐如嵐的心思,只想弄死艾維這個變態。

  另外三人對艾維咬死那個同夥的事還心有餘悸,絲毫不敢懈怠,警惕萬分不讓艾維有偷襲的機會,把艾維給扔進了車子裡,又把車門給鎖了起來,不讓艾維又逃脫的可能性,然後去開啟了機器。

  機器聲響徹在耳邊,緩緩的往下降落……

  沐如嵐由始至終都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的這一系列動作,脣角勾著微笑,看起來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救他?為什麼要救他呢?艾維於她,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玩物,獵物一樣的東西,見過的獵人看到被捕獵器夾住腿的羊去把捕獵器放開救出小羊嗎?沒有吧,就算有,放開了也是為了帶走更方便的殺掉吃掉吶。

  那車子的窗戶早就沒有了,艾維被扔在後座裡,躺靠著裡面的車門,他已經沒有掙扎反抗的力氣了,接受自己要死掉的事對於變態來說也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他在車內看著沐如嵐,深邃的藍眸注視著她,頭上的碾壓機已經碰觸到了車頂,他卻再次伸出舌頭,舔過帶著血漬的脣瓣,脣角勾起嗜血而魅惑的笑容……

  要死了啊……真是太遺憾了,要是能夠吃到一口就好了……那麼香甜美味的讓人上癮的味道啊……

  車子因為被碾壓,表面開始出現皺褶,發出陣陣聲響,艾維坐在車子內,深邃的眸中在一瞬間緩緩的褪去了那層黑色的雜質,天空一般的藍色,眨眼便被他闔下來的眼皮遮擋,脣角勾起一抹安詳的微笑……

  就像當初沐如嵐在著火的倉庫裡的那時候一模一樣的姿態。

  沐如嵐一瞬間眸光閃爍了一下。

  一個聲名狼藉的連環變態殺手Herman‧W‧Mudget,別名H‧H‧Holmes,在行刑前的最後的幾個小時感到疲憊易睡,而且睡的很香,醒後神采奕奕。他告訴警衛“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睡得如此舒服過”。在被絞死前一個小時,他點了一份豐盛的早餐。直到死前,他依然保持著沉著、友善,絲毫沒有表現出對死亡的恐懼。

  精神病態者幾乎從不畏懼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殺人是一種救贖,死亡是一種解脫。

  碾壓器已經把車子碾壓到了一半,再下去一點點,就可以碰到艾維的腦袋了,他心情是如此的平靜,彷彿回到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天空如此湛藍,白雲無暇,綠油油的草地,雖然總是打罵他,但是他依舊心愛的母親還沒有因為難產而在雨夜痛到死去,他還未因此驚嚇過度以及對那沒有機會出生卻搶走母親生命的弟弟的憎恨而扭曲掉內心的時候……

  “砰!”已經被壓扁到只剩下一半的車門被用力的撬開,艾維睜開眼,看到沐如嵐身子探了進來,伸手揪住了他身前的衣領,把他往外扯,“快點!”

  碾壓器把車頂壓倒了腦袋上面,艾維身材高大,這個時候要出去並不容易,因為車內的空間太小,他自己已經沒法動彈了,沐如嵐發現扯他胸口扯不出來,便又退了出去,抱住艾維的腿往外拉,奈何這傢伙實在太高大壯實了,在科恩精神病醫院裡面也沒受到什麼虐待,天天吃喝不斷,體重倒是一點沒降,拖得沐如嵐滿頭大汗,好在她還是成功的把人給拖了出來,而就在艾維腦袋被沐如嵐毫不憐惜的拖出車內砰的一下摔在地上撞出一個大包的時候,後面碾壓器已經把整輛車子都壓得扁扁的了。

  沐如嵐鬆了一口氣,走到機器邊上把機器關掉,聲音消停了下來,場面安靜了下來。

  差點跟那輛車子一樣被壓扁,壓成車子夾心餅的艾維摸著撞出一個大包的後腦勺坐起身,他不理解沐如嵐為什麼會救他,他會對動沐如嵐的小弟開槍的原因是出於他對食物的占有欲以及紳士風度,若是沐如嵐是個男的,而且角色轉換一下,他可是會就站在一旁看著她被壓死的,甚至還會覺得興奮呢。

  深邃的藍眸掃過被沐如嵐不知道怎麼幹掉的四人,落在她身上有些複雜了起來,“你殺了他們?”

  “在場還有第三者嗎?”沐如嵐擦擦頭上的汗反問道。

  “為了一個要吃掉你的變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他這種危險的生物來救吧?

  沐如嵐怔了下,看向艾維,脣角勾起溫柔的微笑,“覺得感激嗎?不用太感激哦,他們也是對我不懷好意的傢伙,而且比起他們,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

  她可不是什麼三觀正常的人士,不可能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也不可能以德報怨,救他完全不是因為他之前幫她擋了青虎一巴掌也沒有棄她而去,因為她了解自己的同類,那完全不是為了她,只是他自己在滿足自己的某些慾望和執著堅持罷了。為什麼突然想要救他?沐如嵐也不知道呢,突然就想救了,想救就救,隨心所欲是她的追求,哪怕她救起的是禍害人間的妖孽也無所謂。

  艾維勾起魅惑的笑容,荷爾蒙指數再次飆升,只是那張鼻青臉腫再加上血跡滿滿的臉實在叫人不忍直視,“能讓你喜歡,是我的榮幸,可愛的小貓咪。”

  沐如嵐正想說什麼,突然有警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而且還是許多輛。

  沐如嵐看向艾維,艾維此時已經站起身朝沐如嵐走了過來,沐如嵐看著他,不躲不閃,任由他執起她的手輕吻手背。

  “怎麼了?不跟我玩了?”沐如嵐微微歪了下腦袋,好似玩伴要離開了似的的孩子。

  “噢,我很想,可是這樣實在太無理了,親愛的。”對救命恩人出手什麼的,可不符合他的紳士風度呢,而且對方還是這樣美麗又有禮貌的淑女,“我還要找人,希望還有機會見到你,美麗的姑娘。”

  艾維說著,走出了碾壓場,卻是開著一輛汽車碾壓場裡面的廢棄車子走了,雖然破了點慢了點,但是比起他那輛已經警方鎖定起來的車子,可好上太多了,開了一小段距離,又發現青虎他們的車子,開車看了下,果然鑰匙什麼的都在裡面,於是換上,眨眼消失在了視線中,而隨後,警車閃爍著紅色的燈光從另一個方向呼嘯而來。

  艾維脣角勾起笑,打開收音機聽歌,腦袋跟著一點一點的,若不是身上的傷以及臉上的血還明顯著,誰想得到這麼瀟灑的傢伙剛剛差點死掉了?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艾維一邊隨著音律點頭一邊嘀咕道。

  香港這邊不能再呆了,他跑到這麼遠的中國來,可是為了要找那位讓他親愛的Amon墜入愛河的女性呢,知道她在中國,但是具體在哪裡卻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你不能指望一個被全球通緝的逃犯能夠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本領去調查一些普通人都查不出來的資料信息的嘛。真苦惱,果然還是得走走停停的尋找啊,真叫人苦惱,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位小姐是否像那隻迷人的小貓咪一樣的甜美了。

  警車很快幾乎停滿整個碼頭,看到外面那個小弟的屍體的時候,跟著一起過來的埃伯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口袋裡手機不停的震動著,墨謙人在美國簡直急死了,恨不得有架能夠瞬間轉換空間的機器,隔著那麼大的海洋,他就是立刻坐上飛機也得坐個十幾個小時才能到達,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艾維把一整個沐如嵐都吃了!

  他們很快找到了暈倒在汽車碾壓場裡面身上沾了血一身狼狽的沐如嵐,飛速的被送往醫院,埃伯一路跟著,一邊懷疑的想要看看沐如嵐是不是裝暈,但是又礙於急救車內的醫生護士在,到時候壞了事,Amon得殺了他!

  現場發現了六具屍體,其中有四具是死於中槍,一具是死於被咬斷頸部大動脈,一具被不知名物體刺穿心臟,中槍而死的其中三個男人凶手和另一具中槍死的殺害者不是同一個人,因為從那三具屍體看來,必然是個對於槍械不怎麼會用的生手開的,每一具都是開了好幾槍才弄死的。

  埃伯對於艾維是有些了解的,那個一槍中腦的人和被咬死的那個必然是艾維的傑作,至於其他的,答案不言而喻了。

  沐如嵐用釘子射進距離她最近的男人的後心後迅速搶奪了對方手上的槍,因為釘子這種東西悄無聲息的射進去,站在她身邊的男人都反應不過來自己被偷襲了,前面光顧著看艾維怎麼被壓成肉醬的男人自然都沒有發現沐如嵐已經拿了一把槍,還撿起了地上那個被咬死的男人的槍,因為沒有什麼技巧,只能胡亂的射上一通,幸好那槍後坐力很小,要不然她那小手腕哪裡受得了。

  看著躺在前面閉著眼睛看起來脆弱的叫人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女人,埃伯眸中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終於接起了墨謙人的電話,礙於這些醫生,只是給他報了個平安,順便告訴他,艾維又跑了。

  墨謙人鬆了一口氣,不過跟艾維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本來薩維爾議員不聽他的勸告硬要艾維去救人的時候,他就已經說過不會再去追捕艾維的,他對已經抓到過手的獵物沒興趣,卻沒想到,那傢伙膽大包天,不敢來找他報復反而跑去找沐如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

  等著吧,艾維,再落到他手上,保證會讓你掉幾層皮然後送去地獄脫胎換骨!

  ……

  沐如嵐剛剛入院沒一會兒,柯昌煌便趕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柯家的那一群人,本來跟朋友在酒吧玩的好好的柯金蘭再一次被她媽召喚了過來,氣得咬牙切齒,心想怎麼其他人都死了偏偏沐如嵐不死!真是應了那句話:禍害遺千年!

  沐如嵐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很快便醒了過來,警察趁熱打鐵來問話,結果被沐如嵐的一句什麼都不知道,她睡了一覺醒來就在這裡了給全部堵了回去,這是最好的藉口了,她是被變態騙走企圖殺害的受害者,現在還活著已經是萬幸,至於其他的疑點什麼的,只要他們找不到證據,柯家自然為她擋著。

  月落烏啼,一夜過去,這事也算就這麼翻了一篇。

  香港。九龍區。

  大中午便已經開始龍蛇混雜熱鬧的不行的地下酒吧。

  剛到香港沒幾個小時的劉裴揚穿著連帽的黑色衛衣,帽子戴在頭上,戴著墨鏡,照了照自己總是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確認打扮很完美,漂亮的臉上沒什麼髒東西之後,簡直就跟做賊似的進了酒吧,他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好奇的不得了,儘管想要低調,卻不知道自己這副發現了新世界的小模樣,再加上即使戴著墨鏡也能叫人看出他有一張很漂亮的臉蛋,已經引起了酒吧裡不少人的注意。

  這少年就像誤闖入黑暗地帶的小羊羔。

  這可不是普通的酒吧,看那些人略帶腥氣的目光就知道。

  劉裴揚左右看了看,然後走到吧檯前,敲了敲桌面,“給我一杯……呃……蘇打水。”

  劉裴揚一邊好奇這種場所,一邊又覺得奇怪,段堯要他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打探敵情麼?這裡是暗龍的酒吧?尼瑪,看看那些死基佬的眼神,小爺是長得漂亮,但是也不是你們的狗眼能看的!全部戳瞎!

  心覺段堯就是讓他在這個酒吧裡打探敵情的劉裴揚拿了一杯酒保神色奇怪的遞過來的蘇打水,喝了一口後拿著水四處的走動了起來,然後閃進了包廂那條走廊。

  相比於熱鬧的大堂,包廂這邊顯然清冷上許多,段堯慢慢的走動著,心想著不知道能不能好運的從某個包廂外面聽到點什麼東西……

  此時。走廊倒數第二個包廂內。

  紅色的環狀沙發上坐了幾個人,看起來都極為年輕,相貌也各有千秋,而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個笑容溫和,相貌清雅的男子了。

  “青虎死了。”翹著二郎腿手上拿著一杯酒搖搖晃晃十足十的花花公子模樣的慕清風道,“聽說是被一個從國外跑到國內的變態殺掉的,本來他要殺的是沐如嵐,結果青虎去湊了一腳,非但沒把人抓住,反而把他自己和幾個弟兄給搭上去了。”

  “嗤!白痴!”一副十分暴躁模樣的慕揚曲不屑的哼了聲,“既然連地盤都守不住就應該丟棄,還讓他來香港丟什麼臉。”

  “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獨自一人占據了一個沙發的男人笑容溫和,那嗓音聽起來就像一個好人,“他救了沐如嵐不是嗎?”

  “本來不應該是把她抓過來的嗎?而且哪裡算救?”

  “怎麼不算?”慕清風笑得奸詐的踹了慕揚曲一腳,就像偷了腥的貓。

  慕揚曲還沒搞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那邊包廂大門突然砰的一聲打了開,一個穿著黑色衛衣戴著墨鏡的少年撲倒在地面,頓時叫整個場面冷卻了下來,氣氛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而迅速僵凝。

  劉裴揚摔倒的一瞬間想的是,如果他破相了,一定要殺了那群死基佬!

  劉裴揚本來在外面晃想要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竊聽到什麼的,哪知機密什麼的沒聽到,反而撞見了一群死基佬,他們人多勢眾,劉裴揚也知道不能在這種地方鬧事引起注意,自然就跑了,哪知跑到這個包廂前面的時候,對面那包廂的門開了,出現的人還和後面追著他不放的人是認識的,他們一吼擋住他,那人伸出手對著他不是抓,而是狠狠一推,這不劉裴揚就摔進來了。

  “哈哈,臭小子,看你再跑!”其中一個男人抖著一身的肥肉興奮的衝了過來,劉裴揚被那大叔級的醜男給噁心到了,回頭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微笑著看著他的男人,立刻爬起來跑了過去,哭爹喊娘似的喊:“哥啊!”

  “噗!”慕清風瞬間一口紅酒噴了出來。

  經過慕清風差點被噴到的劉裴揚頓時下意識的回頭罵道:“沒禮貌!髒死了!”

  對於劉裴揚來說,要是不漂亮了,活著就沒意義了,要是衣服髒了,他寧願裸奔!

  “咳咳……”慕清風瞪著眼睛看著劉裴揚咳嗽。這、這是哪來的膽大包天的小鬼?!

  劉裴揚卻已經跑到了那男人身邊,特別親昵的模樣,“哥!你要幫我出氣,那群死基佬太噁心了,你弟弟我如花似玉的,哪裡是他們染指的起的!”他細長漂亮的手指頭一指,指向那集體停在包廂門口全身僵硬滿臉驚恐的男人,心裡咦了一聲,怎麼就怕了?心裡一下子咯噔了一下,他該不會……一不留神闖進了不該闖的地盤了吧?

  墨鏡下的視線悄悄的打量過全場,發現……好像真的闖錯地方了……視線落在脣角帶笑的看著他的男人,劉裴揚嘴角僵硬,默默的放開抓著他手臂的手,尼瑪,看到這種場面後再看這人的臉,他只想到了段堯那隻笑面惡魔!

  慕揚曲冷酷的眼眸掃向門口那群生怕一動就會被凌遲死的傢伙,“還不滾?”

  “是是是,我們馬上滾!馬上滾!”剛剛還追了劉裴揚一路的人立刻冷汗涔涔點頭哈腰,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裴揚見此立刻站起身,伸手撓著後面的頭髮乾巴巴的笑,裝二,“啊哈哈……謝、謝謝哈。”

  因為那群人是他們這裡的人,看那副情形他們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自然也就不會懷疑劉裴揚是不是躲在門口偷聽什麼的,只是這傢伙貌似有些有趣,第一次有人敢衝著那男人喊哥,而且還撲過去抓手臂,怎麼看都值得逗上一逗讓他們樂幾下吧?

  “喂,說謝謝就可以了嗎?”慕揚曲看著劉裴揚冷冷的道。

  劉裴揚頓時一捂衣領,即使戴著墨鏡,所有人也都能感覺到少年滿眼的警惕,“休想我以身相許!”

  劉裴揚是公認的自戀狂,一天到晚拿鏡子照不停,還總是認為有男人企圖對他不軌,雖然他的感覺一向都是正確的。那身極品小受的氣場從小到大就吸引了不少小攻圍著他轉。

  “噗!”慕清風再一次噴出一口紅酒。這小鬼果然值得一逗,太搞了!

  慕揚曲冷冷的瞪著劉裴揚。

  不一會兒,劉裴揚感覺到那個被他喊哥的男人笑眯眯的看著他,身子不自在的扭了下,“我、我有點尿急,先走了啊,謝謝了啊!”

  劉裴揚說著便衝了出去,留下包廂裡幾個男人沉默的面面相覷,“就這樣?”這麼輕易的就放人走了?這好像不符合他們鈺少的風格啊。

  “他馬上就會回來的。”男人笑容溫和的道,眼底的侵略性和他溫和的微笑十分的不搭。

  果然,不到半分鐘,劉裴揚滿臉通紅的衝了進來,媽的,誰告訴他竟然連那杯蘇打水裡都會被下藥啊!而且是很厲害的藥,他跑不到門口必然就軟到地上去扭動有木有!再加上剛剛那群死基佬,保不準他一倒下立刻就被輪奸了,所以只好跑回來,至少這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對他下手的!當然,這絕對不是小爺他魅力有問題,而是這些人一看就是直男的氣場!

  “臥槽!不介意幫我擼一把……不對!是給我叫隻乾淨的鴨!小爺有錢!”劉裴揚簡直要瘋了,從小到大一直在等的極品小攻還沒有找到,就要找隻鴨子把初次給擼了,臥槽槽槽槽槽!

  ……

  清新的蘭花插在花瓶中擺在了床頭,還帶著晶瑩的水珠,顯得越發的嬌嫩欲滴。

  “謝謝小舅。”沐如嵐微笑著看著氣質溫潤如玉的男人。

  出於對沐如嵐的安全考慮,再加上沐如嵐並沒有什麼大礙,醒了之後柯昌煌便決定把人接回來修養,而且是送到了後面柯世晴和亞久津淳子所在的日式房屋這邊,畢竟比起前面那每天都勾心鬥角個不停的華麗戰場,還是這裡比較適合靜養。

  這種房子要安排房間實在很方便,什麼都不需要搬運,只要打掃的乾乾淨淨,然後鋪上棉被床墊就可以了,或者再來個矮桌和榻榻米,屋子不大,所以並不會覺得空盪,反而有種恰恰好的舒適感。

  而柯世晴送來的蘭花,頓時點亮了屋子裡的靈氣和生機。

  柯世晴跪坐在她床邊的榻榻米上,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確認沒因為在碼頭躺了一晚上而發燒便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忍不住斥道:“從你還是小娃娃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惹麻煩,大了之後更是升級了。”

  “你這樣說太讓我傷心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沐如嵐摸摸臉頰有些無奈的道。

  “如果是刻意的,或許還好一些。”柯世晴把一旁他拿過來給她解悶的書擺上她床頭的矮桌上,一邊道,微微斂下的眼眸擋住溫和的眼眸中的光芒,刻意的人總是矯揉造作的,眼力厲害些的人就能看出來,偏生這個女孩永遠都是那麼真實,即使她似乎一天到晚都是勾著脣角,也沒有人會覺得那是她的面具,她是真的覺得喜悅才會笑著。而無意中展現出來的美好,便是她最麻煩的來源吧。

  黑暗裡的東西,總是想要朝光明靠攏的,要麼是占有,要麼是摧毀。

  他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蘭花嬌艷卻脫俗的嬌嫩花瓣,濃密的眼睫毛在他眼下投出兩道剪影。

  這個房屋的構造是每一間房都向著走廊的,所以沐如嵐的屋子大門打開,便能夠看到外面翠綠的院子和再過去的那棟柯家大別墅,原本用來分出內閣外閣的屏風被柯世晴給暫時收到了角落裡,此時光線充足,外面有些陽光,再加上水車發出的聲音,簡直靜謐的就像在日本的深山裡神社中,叫人連內心的浮躁都撫平了。

  “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吶。”沐如嵐側頭看著外面,脣角勾了起來,“聽說這是你設計的?”從院子裡的每一叢灌木到這個房屋的每一塊木頭,好像都是柯世晴自己設計的。

  “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她幫他們爭取到獨立的空地,他再想怎麼樣也沒辦法啊。

  此時,亞久津淳子端著一個矮桌走了過來,矮桌上放著一碗粥和小菜和壽司,柯世晴起身接了過去,亞久津淳子笑眯眯的道:“我給你煮了點粥還做了點壽司,你看看喜不喜歡?”

  “阿姨做的,我必定是喜歡的。”沐如嵐看起來食慾大開似的,叫亞久津淳子笑容更開了。她實在太喜歡沐如嵐了,從沐如嵐出現在他們生命中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像是在絕望的生活中找到了救命稻草,而也托沐如嵐的福,他們現在的生活很好,也覺得越來越開心,連以前總是時不時犯病的頑疾都漸漸的消失不見了。

  亞久津淳子又招呼柯世晴去幫忙端他們的午餐,直接就端到沐如嵐的屋子裡吃了,三個人聚在一起吃比分開來吃溫暖多了。

  柯世晴默默的吃著,耳裡卻聽著亞久津淳子和沐如嵐的對話,聽著亞久津淳子開懷的笑聲,筷子悄無聲息的落在自己矮桌上的食物上,放入口中咀嚼,應該感謝沐如嵐的,因為她的原因,他原本被柯家那些人搞得搖搖欲墜的身體沒有垮掉,反而常年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連多年不見的笑容也日漸增多……

  “關於那個男人的事……”亞久津淳子看著沐如嵐突然有些遲疑的提起,這事柯老爺子瞞的很好,他們在今天以前根本不知道沐如嵐今年會這麼早過來的原因是因為沐如嵐談戀愛了,而且是跟一個沒錢沒勢的高中教師,一想到這個,亞久津淳子都替沐如嵐憂心了,不管怎麼說,柯昌煌都不可能順著沐如嵐的意的。

  “謙人嗎?”沐如嵐咽下嘴裡的飯眨眨眼道,看起來對這個話題一點兒都不覺得敏感,“謙人很好啊。”

  柯世晴的動作微不可查的頓了頓,原本要送進口中的壽司又放回了盤中,拿起旁邊的一杯熱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這不是人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亞久津淳子想要勸解沐如嵐,至少讓她有個心理準備,豪門大家裡的孩子幾乎沒有能夠婚姻自己做主的,而那些不服從管教的最後都是以後悔收場,但是看著沐如嵐澄澈的眼眸,她又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前方別墅。

  所有人在因為沐如嵐的這次意外而生氣了的柯昌煌那邊得知她這麼早過來香港的原因後,頓時沒有一個不在幸災樂禍的。

  “我還以為今年怎麼那麼早過來惹人討厭呢,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哈哈,真該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樣聰明一時糊塗一世啊!”因為艾維製造的凶殺案而學校提早放假的柯金蘭坐在沙發上,臉上滿是快意的笑,她好似已經看到沐如嵐日後像柯婉晴一樣痛苦怨恨後悔的生活和臉孔了,一想想就覺得解氣到不行。

  昨天跟著出院的柯婉柔坐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是脣角止不住勾起的笑顯然也宣示著對方的好心情。

  “白痴,這麼高興幹什麼?”李小青嘲笑的看了眼對面沙發上的林玉顏一派,“也不想想老爺為什麼會把這種事說出來。”這種事誰都想要個遮羞布遮住的,為了沐如嵐自己的名聲,也為了柯家的名聲,畢竟有個柯婉晴在前,他們柯家可不想被說重要的女孩都愛犯賤之類的惹人笑柄的話。

  李小青的一句話,頓時叫許多人臉上的欣喜收了起來,但是也有不少是不知道柯老爺子這樣做的用心的。

  “只怕是沐如嵐這次差點死掉讓老爺發現了沐如嵐在他心裡的重要性,決定不跟她循環漸進,要來快刀斬亂麻了!”李小青說著,眸中劃過冷意。沐如嵐重要?他媽一個外孫女有什麼好重要的,人家姓的是沐而不是柯!她辛辛苦苦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還背著不要臉的小妾的名聲進了柯家,這些他不在意也就算了,但是柯世傑呢?本來好好的交給他的案子竟然交給了沐如嵐,而且還是在公司那麼多人的情況下說柯世傑沒用!他還要不要她兒子抬頭做人了?

  李小青一想到這個,對沐如嵐便越發的嫉恨,至於柯昌煌,她那麼多年下來了,早就奴性滿滿,哪裡敢對他有絲毫的不滿?

  熊麗麗一聽這話,立刻急了,看向林玉顏,“媽!我早上去公司看世榮的時候還去看了看爸爸,結果聽到他說要在家裡辦宴會,邀請的都是家裡有成年的優秀的孩子的!”

  這是要給公主選駙馬的節奏麼?不對,分明就是啊!

  沒錯,柯昌煌就是要給沐如嵐快刀斬亂麻了,特別是昨晚他還在醫院陪沐如嵐,滿心的擔憂著,結果那邊那個男人電話一過來,沐如嵐立刻就不理他這個老頭子了,叫柯昌煌瞬間想到了柯婉晴那個為了一個渣男說走就走的好歹也是要什麼給什麼了十幾年的孩子!

  所以他對於沐如嵐和墨謙人之間可能存在姦情什麼的事情也不隱瞞了,悄無聲息的藉助家裡這些女人的嘴說著難聽的話,叫沐如嵐知道她的選擇的錯誤性,她現在年紀還小,還沒有像當年柯婉晴那樣說走就走的資本,所以他得快點動手,就算沐如嵐恨上他了,他也才有時間給她哄回來。

  “哈?有用嗎?”柯金蘭不屑的撇嘴,“別忘了她老媽好不好?她老媽當年都那麼蠢的硬要跟一個沒用的男人走,沐如嵐肯定也是一副德行,骨子裡賤的要死,那個男人肯定和沐震陽是一副德行的,真想看看……”

  “閉嘴!”林玉顏看著突然出現在大門口的柯昌煌,嚇得連忙衝著柯金蘭一吼,柯金蘭被自家奶奶吼得嚇了一跳,剛想問為什麼,回頭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熊麗麗都連忙縮進了沙發裡,企圖離柯昌煌遠點。

  柯昌煌一手抓著拐杖,嚴肅冷酷的臉上,那雙銳利如刀帶著似乎他入土了都化不去的戾氣的眼眸,看著被打得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的柯金蘭。柯金蘭從小到大都沒被打過,現在突然被打了這麼一巴掌,自然難以置信到了極點,以往就是她和沐如嵐鬧得最凶的日子,也是林玉顏把她帶進房間裡私下教訓的。

  “嵐嵐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你們最好都給我擦亮眼睛看清楚!你們可以說那個男的的不是,要敢罵嵐嵐,你們會知道是什麼後果!”柯昌煌中氣十足威懾力極強的說道,手上的拐杖時不時重重的敲在地面,叫在場的人嚇得心肝一顫一顫的。

  而林玉顏和李小青算是聽明白了柯昌煌話裡的意思了,他把這事告訴她們,是為了讓她們去跟沐如嵐嚼舌根說那男的的糟糕,而不是說沐如嵐的。

  心裡不甘不願,比起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她們自然更願意抹黑沐如嵐,只是老爺子在上,誰想再被打一巴掌?她們都是沒地位的。

  兩個老的女人跟了柯昌煌那麼多年,早就認命也知道柯昌煌的為人了,對於他這麼赤果果的說她們沒地位,最多也就是心裡嘀咕幾聲,但是在場的小的,特別是從小到大沒吃過苦,自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的,第一次聽到柯昌煌這麼明白的把話說出來,怎麼可能受得了?

  “爺爺!你怎麼可以偏心成這樣?!”柯金蘭捂著被打得發麻的臉頰,眼眶紅紅的瞪著柯昌煌,“這聲爺爺到底是誰喊的你有沒有聽清楚?到底誰才是你親孫女?沐如嵐不過是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女人的孩子,憑什麼一副柯家公主的模樣?你還因為她打我……難道她不犯賤嗎?不犯賤為什麼要跟自己的老師廝混在一起?看起來那麼高貴的樣子,其實骨子裡就是個賤貨!暗地裡都不知道已經跟那個男人上了幾次床了!”

  “你找死!”柯昌煌氣得掄起手上的拐杖,狠狠的就是一拐子抽過去,“憑什麼?就憑你這副模樣永遠也比不上她一根腳趾頭!就憑你們沒有一個能夠比她有出息!就憑她永遠不會對我陽奉陰違!就憑她每一聲外公都是真心實意的!”

  柯金蘭被一下下狠狠的抽著,躲避不及,其他人都不敢上前,生怕柯昌煌遷怒到自己,跟著倒霉。

  柯金蘭脾氣硬,一邊被抽一邊還死不認輸的繼續說著沐如嵐的壞話氣柯昌煌,她就是不信柯昌煌真的會把她打死,她怎麼著都是他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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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23 08:57 PM

第五十四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四)

  大廳正鬧得凶,管家趙叔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倒在地上被打卻還自以為是的柯金蘭,眼底劃過一抹嫌棄,他走到柯昌煌邊上輕聲道:“老爺,邀請函都已經發派出去了。您該吃午餐和藥了。”

  柯昌煌有高血壓,並不嚴重,但是為了身體健康還是遵照醫囑的吃藥,這會兒被柯金蘭氣到了,指不定得升上多少。

  柯昌煌停下手中的動作,柯金蘭還以為他終於妥協了呢,得意的哼了哼,“不打了嗎?有本事打死我啊!”其實她被打得疼死了,但是她認為如果她跟柯昌煌認輸了,那麼她就永遠比不上沐如嵐,所以強忍著疼痛一副什麼事也沒有似的。

  李小青扯了扯嘴角,暗罵真是不知死活,柯昌煌不會打死你,但是他會讓你生不如死!這個男人有多殘忍,她可是老早就見識過了。

  柯昌煌冷冷的看著不知死活的小崽子,“老趙。”

  “是。”趙叔垂眸上前一步。

  “家裡的這些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去安排一下,年宴以前要是還教不好的話,柯家也沒必要養著只會丟臉的閒人。”

  一句話出來,頓時叫剛剛還在置身事外的看戲的人們急了,柯昌煌這是要把她們趕出柯家的意思啊!

  “老爺,挽柔她……”李小青立刻就急了出聲,明明討打的是柯金蘭,怎麼就牽連到她孫子孫女了呢!

  “怎麼?你也需要重新去學學什麼叫禮儀教養?”柯昌煌冷冷的掃過去,李小青立刻嚇得瑟縮了一下,不敢再出聲。

  林玉顏很明智的沒有做聲,對於柯金蘭那驚慌的求助的眼神當做沒有看到,雖然她很疼柯金蘭,但是比起將會什麼都沒有,那還是算了吧。

  “爺爺!”柯金蘭想過柯昌煌不會把她打死,卻從沒想過被趕出柯家什麼的,頓時慌了,她才不要被趕出去,她身後還是柯家的時候,她柯金蘭就是上流社會的公主,她身後若是沒有柯家了,那就連個屁都不是啊!

  “把午餐端到後面暖閣去。”柯昌煌說道,暖閣指的是後面柯世晴和亞久津淳子所在的日式房屋,他中午回來就是為了跟沐如嵐一起吃午餐的。

  “是。”趙叔點頭下去,柯昌煌看都不看後面那些他隨意一句兩句就能決定她們的生死存亡的人,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叫他看重不起來吧,一看就是必須要依靠著他和柯家過活的,沒有絲毫的生氣和未來的不可預測性,只是一眼,便能夠知道他們未來的人生起伏,無趣到極點,叫他連關注和期待都懶得給他們絲毫。

  後院暖閣。

  剛剛吃完飯的沐如嵐正在欣賞被她纏得不行,只好依言把他的茶桌茶具都搬到她屋子裡的柯世晴泡茶,茶桌上的花瓶裡依舊插著一支蘭花,紫砂壺裡的水翻滾著冒著滾滾的白色霧氣,穿著米白色繡著精緻的銀色龍紋的男人跪坐在榻榻米之上,動作優雅姿態愜意的泡著茶,茶香幽幽,再看著那男人表演藝術般的動作,賞心悅目到了極點。

  “光是看著小舅的動作就覺得那茶必然是珍品了呢。”沐如嵐忍不住微笑著道。

  “你又不喝。”柯世晴倒了兩杯,也不遞給她一杯,自己拿起其中的一杯,放在鼻下輕輕的嗅著,瑩綠色的液體,上面還飄浮著一半茶葉,看起來很不錯。

  “我可不想讓腦子太有精神呢。”沐如嵐微笑著道,纏著他把東西都搬過來,其實只是為了欣賞美男泡茶的姿態,可沒有去喝的打算,茶會提神,喝多了她會精神亢奮,晚上睡不著覺呢。

  沐如嵐屋子的大門大大的開著,所以柯昌煌遠遠的走來就看到屋裡的場景,沐如嵐靠坐在床頭,床尾柯世晴正跪坐在長條形的茶桌後泡茶,看起來寧靜祥和,與方才前面大廳那些個低端世俗的爭吵就像兩個世界。

  一直處於外面繁華爭鬧的名利世界之中的柯昌煌只覺得心裡的浮躁漸漸的平緩了下來,輕微的嘆了一口氣,拄著拐杖慢慢的走了過去。

  亞久津淳子看到柯昌煌,臉上燦爛的表情頓時僵了下,緩緩的收了起來,低眉順眼,連笑容也矜持上許多,邁著步子走過鵝卵石小道,走到柯昌煌身邊跟著他,“老爺。”

  柯昌煌眉頭皺了一下,他剛剛是看見了亞久津淳子那明媚動人的燦爛笑容的,也看見她瞬間變幻的表情,心裡覺得不舒服,腳步卻也不停,也沒說其他的。

  “您吃飯了嗎?”亞久津淳子穿著和服,小步的跟著柯昌煌斜後面一小步,輕聲的問道。

  “還沒有。”柯昌煌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恍惚的有些記憶碎片從眾多形形色色的記憶中飄出,有個單純美麗年紀輕輕的小女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偷偷的跟在他身後,小鹿一樣的目光,熱切又期盼,小心翼翼的用愛慕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卻從來不敢踏出那一小步……

  “……您想要我給您弄點吃的嗎?”亞久津淳子有些遲疑的輕輕的問道,從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學會收斂自己的那些不自量力了,只是看到他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去關心,分不清是執著還是愛了,她在最黑暗的那段日子也想要帶著柯世晴離開這個男人,只是沐如嵐的出現,又讓她留了下來。

  “不需要用敬語,你是我女人,不是我下人。”柯昌煌很少有跟亞久津淳子獨處的時候,家裡的其他兩個女人擔心亞久津淳子年輕貌美會得寵,所以根本不會給亞久津淳子有和柯昌煌獨處的機會,現在難得的獨處,柯昌煌聽著亞久津淳子一口一個“您”,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亞久津淳子怔了下,卻斂下眼瞼擋住眸中的苦澀,不再說話。

  柯昌煌心裡又煩躁起來,嚴肅冷酷的面容上眉頭微微的蹙起,銳利帶有些許戾氣的眸子彷彿因為他的不悅而越發的鋒利了一些,“去弄點吃的吧。”

  這種感覺很久不曾出現了,似乎就是因為每次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辦法平靜冷酷的做出各種決定,所以才開始刻意的疏遠直至形成如今的情形的吧,他以為那種莫名其妙的心情應該已經消失不見了,卻不曾想到又一次出現了,煩躁不受控制,他最討厭超脫掌控的事物,這種個性讓他在自己都未發覺的情況下失去許多,卻也正是因為他的冷酷無情,才撐起柯家這個帝國與天地。

  “是。”亞久津淳子順從的點點頭,在插口轉向另一條鵝卵石小道去廚房準備吃的。

  柯昌煌停住腳步,看著女人溫順的踏著小碎步遠去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的原因,竟有些些許的晃神。

  此時屋內的沐如嵐和柯世晴已經看到了柯昌煌,柯世晴起身去把人接了進來,沐如嵐笑眯眯的看著跪坐在榻榻米上,即使已經有了不少白髮,卻依舊顯得硬朗和英俊的帥氣老男人,“外公,是不是發現淳子阿姨很漂亮?”

  柯昌煌頓時一眼瞪過去,“叫什麼阿姨?亂了輩分!”

  柯世晴洗茶杯的動作一瞬間頓住,沐如嵐心裡也驚訝了一下,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微笑著,“那我要叫她外婆嗎?”

  柯昌煌沒說話,卻是默認了。

  柯世晴斂下眼瞼,無聲的拿著夾子洗著茶杯,溫潤的眸中眼底有著嘲笑,外婆嗎?他腦子裡可是還清楚的記得,他說過沐如嵐需要叫外婆的人只有他死去的那個原配,其他三個,不過是跟他睡過的女人罷了。現在竟然要沐如嵐喊他母親外婆了嗎?呵……

  沐如嵐看了眼柯世晴,微笑著沒說話。

  不一會兒,趙叔帶著幾個僕人端著豐盛的午餐走了過來,與此同時的是已經準備好了食物的亞久津淳子,她端著矮桌,上面是簡單的,對於她來說卻是最好最用心準備了的食物,她站在沐如嵐門口走廊上,和趙叔他們面對著,兩者相比較,看起來十分的尷尬。

  亞久津淳子微微低下頭,斂下眼瞼,默默的轉身想要離開,卻立刻就被喊住了,“你要餓死我嗎?端著我的飯菜去哪兒?”

  亞久津淳子身子一僵,端著食物又緩慢的轉過了身。對面趙叔抬頭迅速的掃了亞久津淳子一眼,就像在看一個終於又受寵了的妃子,立刻又帶著端著美味佳肴的僕人下去了。

  沐如嵐微笑著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時光若是後退30年,老男人還是青年,婦女還是少女,糾纏不清的感情,一個為了愛默默付出身心與青春,一個因為權勢推卻拒絕,一段豪門虐戀清晰可見。然而紅塵滾滾,眨眼千秋,感情這種事,不是當事人的人,又有何資格談論是非呢?

  柯世晴看著亞久津淳子跪坐在柯昌煌對面,默默的幫他布菜夾菜,默默的伺候著,拿著茶杯的手微微的緊了緊,斂下的眼瞼擋住眸中的風景,劉海朦朧籠罩出一片陰影。

  或許是第一次踏足暖閣便被這裡的寧靜吸引了心神,柯昌煌吃了午餐也沒有立刻回別墅或者公司去的打算,就在沐如嵐的屋子裡喝喝茶,跟沐如嵐講講話,然後便問到了那個合作案的事,今天已經是限定日期的最後一天了。

  “怎麼樣?”

  “搞不定呢。”沐如嵐有點無奈的笑看著柯昌煌。果然不行啊,就算重生一次,她前世對商場也沒有接觸,大學學的也不是金融專業,今生又是埋頭在教科書和醫學書中,所以不是天才的她做不到在商場上的一鳴驚人和驚才絕艷呢。

  “盡力了?”柯昌煌喝了一口茶,問道。

  “嗯。”沐如嵐點頭。該說的都說了,就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可偏偏對方是商場老手,她一隻臨陣上戰場的小菜鳥哪裡是對手?難不成她要走暴力血腥路線,把人抓起來變態的威脅不成?

  “哼,50分。”柯昌煌突然道,手上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

  沐如嵐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著柯昌煌,這分數是……

  “那個男人只能打50分!”柯昌煌冷冷的道:“合同上午就已經送到公司了。哼,摻雜了兒女私情,不夠冷靜堅決,我不滿意。”

  這下沐如嵐懂了,他說是董棋?董棋已經把合同簽了?看看老爺子那模樣,人家不簽也生氣,簽了也生氣,真挑剔。

  失笑的搖搖頭,沐如嵐不理他了,拿起一旁的書坐在被窩裡就慢悠悠的看了起來,反正沒她的事了,商場什麼的,真是一點兒都不適合她呢。

  柯昌煌見沐如嵐不理他了,哼了哼,從他出生到現在,除了死對頭霍冠之外,沐如嵐是唯一一個敢對他這麼放肆的,可偏偏,他就喜歡她這樣,比起那些陽奉陰違的虛偽的傢伙好多了。

  “請用。”溫潤的嗓音,春風一般的和煦,晶瑩剔透的白色茶杯裝著瑩綠色的茶水,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柯昌煌視線轉到柯世晴身上,看到他最小的兒子穿著白色的中山服,這類型的衣服一般在他這個年紀的人身上是很難見到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才喜歡穿的,然而穿在他身上,倒是有種與世無爭的閑逸的味道,然而……柯昌煌看著他那銀白色幾乎難以看清的龍紋,眼眸微微的眯了下,放下了剛剛執起的茶杯。

  “世晴。”

  “是。”正在沏茶的男人微微的抬起眸,微長的烏髮服帖著,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凌亂。

  “明天到公司去,你也是時候接觸家裡的生意了。”一直都是上位者的柯昌煌說話總是帶著幾分的冷意和強勢,叫人有種他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下達命令一樣的感覺。

  沐如嵐把視線從書上移開,看向這兩父子。

  “抱歉父親。”柯世晴伸手撥弄了下蘭花嬌嫩的花瓣,“我對商場沒興趣。我想這個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說過了。”

  柯昌煌在他十七歲的時候注意過他一次,不過由於他表示對商場沒興趣也根本不稀罕得到他的關注,所以柯昌煌放棄了,一看到柯世晴就會想到亞久津淳子,搞得他沒辦法專注,所以乾脆也就把這個兒子也一起放棄了,反正家裡有的是錢,養得起幾個閒人。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別跟我說種蘭花。”柯昌煌眼眸微微的眯著,銳利而帶著戾氣的鷹眼叫人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他是一代梟雄,想要超越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柯世晴縱然心機再深,也不可能全然逃過他的眼,不是任何人都有把印有龍紋的衣服穿在身上的,即使是當今這個時代。而龍又意味著什麼,幾乎沒有人不知道。

  柯世晴微微的斂下眼瞼,“我只想要給母親一個平靜的生活。”

  柯昌煌背脊一瞬間有些僵硬,看著柯世晴的視線驟然轉冷,他站起身,冷冷的對柯世晴道:“跟我過來!”

  柯世晴神色不動,慢慢的站起身,跟在柯昌煌身後慢慢的往前面的別墅走去,沒有溫度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纖塵不染的身影彷彿有些朦朧叫人看不清。

  沐如嵐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慢慢的收回視線落在自己的書上面,脣角勾起笑容,專注的看著書中的故事,對於自己以外的鬥爭,彷若全然置身事外。

  ……

  美國。加州。

  科恩精神病院。

  腳步聲有些急切,施密特從一樓跟著墨謙人上三樓,再跟著墨謙人下了地下監獄二樓,然後又跟到了辦公室,滿臉焦急。

  前面墨謙人目光冷漠,對於後面的跟屁蟲沒有絲毫要理會的意思。

  而辦公室裡的喬伊同樣臉色急的不行。

  “Amon……你才回來沒多久又想回去,上面不允許……”施密特跟在後面又念叨著已經說過好幾遍的話,“你就是現在去了機場,也會被扣留下來的。”

  墨謙人是美國重要的非物質資產,如果說關在科恩精神病院裡的那些犯人們重要,墨謙人比他們所有人都要重要上許多,再加上墨謙人不願意移民,能力和身份對於美國政府來說都十分的敏感,就怕他轉眼就回國不再出來。上一次墨謙人回國幾個月催的他們都急了,墨謙人才慢悠悠的回美國,這會兒才辦了一個案子回來沒幾天就又要回去,而且那麼急,什麼都沒說就想跑,這不是故意刺激他們的神經嗎?

  “砰!”剛剛拿起的文件重重的又落回桌面,嚇得施密特小心肝一顫,差點不敢看墨謙人那雙眼睛,卻在上頭的命令下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上,他心裡也委屈的很,只是因為他多認識墨謙人幾年就次次讓他扮黑臉算什麼事啊!

  墨謙人看了煩人的施密特一會兒,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電話往FBI總局那邊撥去,然而下一秒又迅速被施密特給按掉了,看著墨謙人冷冷掃過來的視線,施密特想要給他跪下了,上頭就是不想直接跟墨謙人來硬的引起他的反感才讓他過來的,墨謙人這會兒要是電話拿過去,不就意味著他沒完成任務嗎?

  “老大,你至少說清楚去中國的原因吧,你可是院長,怎麼能擅離職守?”喬伊見施密特那副苦逼樣,終於決定開口了,兩人圍攻好過一個人面對墨謙人啊。

  “我想理由我已經說過了。”墨謙人扔下手上的電話,冷靜的語氣,淡漠的表情,看起來和平日裡沒什麼不一樣,但是一看他那動作就知道他已經在不爽了。

  “去抓艾維那個?還是你愛人有事那個?噢,上帝,當局怎麼可能會相信?”喬伊一副“老大你別玩了”的模樣,誰會相信那個曾經一年到頭都在監獄裡不出門,對於送上門來的優秀女人連眼角都不給一個的Amon會回國一次就冒出個愛人?他以前也不是沒回國過,再加上他決定的突然,他們也沒時間讓人去核實真假。

  當初墨謙人答應與FBI合作幫助破案就提過不準對他進行監視、調查等等不信任行為的條件,否則一旦被他發現,將立刻終止與他們的一切合作以及互相利用的關係。

  所以現在對於墨謙人回國幹了什麼幾乎一無所知的他們,哪裡會這麼輕易的就讓墨謙人走?

  墨謙人冷冷的看著他們,看到喬伊和施密特開始有點心虛了,才緩緩的出聲,“他們提出什麼條件了?”

  幫政府做事的糟糕之處就在於,別想說走就走,對方隨時可能扣下你的護照,讓你哪兒都別想去。特別是生性多疑的資本主義家的地盤,他們對私有財產的保護比其他的主義的國家都要嚴密,而很顯然,他們把墨謙人也當成了私有資產。

  大門被輕輕的敲了敲,打斷了辦公室裡漸漸冷凝下來的氣氛,一頭長髮扎成馬尾,穿著灰色條紋西裝的艾玫琳拿著文件出現在了門口,看著墨謙人道:“很抱歉打擾了Amon院長,如果你真的這麼著急著想要去中國的話,可能需要把這一份保密協議簽了。”

  ……

  天氣晴朗,即使寒風刮在身上依舊生疼。

  也許是因為柯金蘭和柯婉柔柯金峰幾個惹事的小鬼被送去貴族禮儀訓練班訓練的原因,柯家這兩天下來格外的寧靜,春節的腳步也越來越近了。

  沐如嵐在暖閣那邊舒舒服服的住著,哪裡知道前面自家外公吩咐趙叔在準備給她來場“公主相親宴”,座椅美食美酒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入了夜客人到來了。

  而此時,與香港灣仔區相隔不遠的九龍區。

  華麗的別墅中,三樓,有些沙啞的呻吟聲迴盪在偌大的臥室中,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軀,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少年。

  外面空氣冰冷,屋內卻熱到了極致,彷彿都能看到從那兩具身體中滾燙蒸發出的水蒸汽。

  “混……混蛋……嗯……”少年沙啞著嗓音想罵人,那男人卻立刻叫他用力的喘息著,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完整的詞句。

  這種狀態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少年白皙如玉的消瘦身軀上滿是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被肆意的轉換各種姿勢進行掠奪,整個房間裡彌漫著濃濃的情慾的味道。

  劉裴揚甚至都不知道外面時間流逝了多少,昏昏沉沉的,只記得自己中了藥讓人幫忙叫鴨子,然後就上了床,可是這隻鴨子簡直就是禽獸!他這個金主沒說要做幾次,他竟然就做個不停!就算小爺他貌美如花身材頂呱呱是極品小受一枚,但是你沒有他的允許只能舔他的腳趾頭懂不懂!

  多少次了?劉裴揚不知道,他昏過去的時候沒感覺,醒來的時候自己身體裡面都是有東西的,唯一的區別大概就在於是安安靜靜的塞著還是不安分的動著。

  忽的,身上的人動作猛然頓住,熱度幾乎又一次灼燒到他的粘膜,劉裴揚暈過去的時候還忍不住咒罵一句,“媽的,小爺不付錢了……”雖然他也舒服到了,但是舒服過頭就是不舒服了!

  “呵呵呵……”溫柔的悶笑聲在他耳邊,摟著少年沒有絲毫贅肉的細腰,伏在他的背脊之上,手掌輕輕的下滑,滑過他的小腹,再往上滑,停在他的胸口,“神奇的身體,叫我都不想停下來呢……”溫柔的聲音,溫和的語氣,溫煦的微笑,然而那雙眼中的侵略性卻瞬間顛覆了他的表面偽裝,危險過人。

  屋外等了老久的慕揚曲還以為裡面終於歇戰了,哪知粗喘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頓時面覆冰霜。

  慕清風倚在欄桿上,笑眯眯的道:“鈺少這是要把幾年積累下來的慾望一次性都發泄了是吧?這都三天了,除了吃喝他就跟那個小鬼廝混在床上了。”

  “禍水!”慕揚曲冷酷的爆出這麼一句。

  “欸,不錯,都說紅顏禍水,我看藍顏也能成禍水。這麼多年沒一個女人能勾上手的鈺少,那個小鬼就勾上了,還立刻就大戰三天,嘖嘖……”慕清風笑眯眯的說著風涼話,眸中卻涼涼的,沒有什麼溫度。

  “哼。”慕揚曲不屑的哼了聲,“鈺少說過,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連至親都下得去手的男人,難道會因為一個男孩而停下腳步嗎?少開玩笑了,真的有那麼一天,他立刻從這裡跳下去!

  “是呢……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慕清風微笑著呢喃,眼神漸漸的有些放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緊閉了三天的房門終於打了開,出現在門口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俊美的面容上笑容溫柔,就像一個謙和溫馴的王子,眸中帶著一種微不可查的吃飽饜足的滿足感,在慕清風和慕揚曲眼中,跟因為已經吃肉吃到飽了,所以對眼前晃過的羚羊暫時沒興趣的獅子沒什麼兩樣。

  “柯家的宴會什麼時候開始?”鈺少微笑著問道,反手把房門給關了起來,走在前面往樓下走去。

  “晚上七點半。”慕清風笑眯眯的跟在後面道。

  “要帶上多少弟兄?”慕揚曲跟在另一邊有點冷酷眼裡又有幾分躍躍欲試的問道。

  “噗……白痴,你以為我們過去跟柯老頭火拼呢?”慕清風一下子被慕揚曲給逗笑了。

  慕揚曲毫不示弱的嘲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可不認為對方會歡迎不請自來的客人。而且這些客人還是幾天前想要綁架他寶貝外孫女的對頭。”

  “綁架?”鈺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聞言脣角的笑容深了些,“我們讓青虎去綁過人嗎?青虎是去綁人的嗎?”

  “就是,阿曲的死腦筋怎麼總是拐不過彎來,我們不止沒讓青虎去綁人,反而青虎還從一個變態口下救了沐如嵐,甚至因此還喪了命呢。作為暗龍的高層的我們,去看看我們弟兄了拼了命救下來的小姑娘應該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慕清風笑眯眯的道。

  慕揚曲看著鈺少,再看著慕清風,最後默默的閉了嘴,笑面虎都是腹黑的傢伙……

  “走吧。”放下手中的杯子,“我們去看看……未來的對手到底是誰。”

  柯昌煌在的時候,他們這些暗龍的新一輩是不太可能,而他們也沒多大興趣去爭誰第一誰第二的,畢竟跟一個老妖怪老頭子鬥,討不著好處的同時也十分的沒勁,新一代自然是要跟新一代鬥,而最讓人捉摸不清的,就是柯昌煌到底會把柯家交到那麼幾個兒子甚至是一個外孫女的哪個之手,很多人認為柯昌煌不可能把江山交給一個外孫女,畢竟人家到底不姓柯,但是柯世榮和柯世傑又實在沒什麼突出的驚才絕艷的地方,所以又不能肯定了。

  柯家鮮少開宴會,特別是幾乎不在柯家本家別墅那裡開,而這一次卻在本家別墅那裡開了,邀請了眾多的社會名流,他們估計,將在宴會上宣告繼承者的可能性很高。

  去拜訪一下柯老頭的地盤,順便看看那位被柯老頭捧在手心裡的外孫女到底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的,再看看到底將來他們的競爭對手是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他可是十分的好奇,在K市,到底是柯家裡誰出的主意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殲滅了暗龍分部,當然,若是最後確定對他們出手的人,不是柯家,那麼……

  他可就要傷心了。

  因為……

  他不想殺了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啊。

  別墅大門緩緩的關上,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三樓鈺少的臥室內,已經被清洗過的少年躺在同樣已經換過被單的床上沉沉的疲倦的睡著,濃密卷翹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面容微顯情慾過後的蒼白,襯得脣瓣越發的紅艷動人,這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少年,面容偏向陰柔,儘管自戀儘管愛美儘管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彎的,而且是個受,卻依舊帶著一種男孩特有的瀟灑,他翻了個身,嘴裡還不忘罵了句“混蛋”“不給錢了”之類的話。

  時間過了幾個小時,外面天色有些暗了下來,在被壓著做的時候被男人強迫的餵進了一些的食物根本不頂餓,劉裴揚腰酸背痛疲倦不堪,卻還是被餓醒了。

  “尼瑪,太惡毒了,小爺說不給錢就打算餓死小爺了嗎?”劉裴揚看著陰暗中的天花板,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後,立刻惱怒的罵著,一個反身按下床頭的開關,立刻牽扯到後面,即使被上了藥,還是很疼啊!

  再次把那隻死鴨子罵到斷子絕孫,劉裴揚慢吞吞的爬起身,卻在一半的時候猛然發現了什麼,把棉被一掀,頓時怒罵:“臥槽!”

  他的左手,被用手銬靠在了床邊的圍欄上。

  這是什麼東西?劉裴揚難以置信的扯了扯手腕,手銬撞擊在圍欄上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這是在玩監禁遊戲?尼瑪,雖然小爺他貌美如花一時不查不得不跟鴨子上床,但是該跪下來舔他腳趾頭的死鴨子竟然敢私自對他著迷企圖把他禁錮在屋子裡日夜X身?而且還如此惡毒!銬住他,萬一他想拉屎拉尿怎麼辦?要他全部在床上解決嗎?!太惡毒了!一點都不人道!絕對不給錢!一毛錢都不給!

  正罵得起勁呢,劉裴揚才終於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床頭桌上擺著麵包和牛奶,立刻伸手把自己耳朵上的耳釘給取下來,極富技巧的把手銬打開,抓過麵包和牛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直到一整個麵包都吃完,喝了兩盒牛奶,劉裴揚才覺得胃沒那麼難受了,光著身子站起身在原地走了一圈,沒發現自己的衣服鞋子,這個不打緊,這個房間裡的衣櫃裡有不少男人的衣服,雖然對於他來說實在大了一些,但是問題是,他的手機呢?銀行卡呢?護照呢?臥槽槽槽槽槽!

  段堯啊段堯,你到底要小爺他到香港來幹嘛?找鴨子擼管嗎?!

  劉裴揚抓了抓頭髮,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想對他圖謀不軌的鴨子,想一想,一時忘記那隻鴨子長什麼樣子了,不過自己當然不可能呆在這種地方等著對方回來任人宰割,拿了衣櫃裡的衣服隨便穿著,悄悄的下了樓,發現整個別墅空盪盪的,也懶得去管一隻鴨子為什麼住得起一看就不便宜的別墅,聽說鴨子比妓女賺錢。

  發現桌面上有電話,而且可以用,劉裴揚立刻在腦子裡翻電話號碼,忽然想到了什麼,狹長漂亮的鳳眼微亮,他怎麼忘了?這裡是香港啊!他的女神這會兒不正在香港嗎?靠!得救了!找到女神,還怕沒能找到那隻死鴨子拿回銀行卡和手機?

  ……

  沐如嵐接到劉裴揚的電話的時候稍微驚訝了一下,劉裴揚同樣是官家子弟,父親是京城的一個文官,母親曾經是十分有名的歌劇家,娘家同樣是官場裡的人,而誰都能看出來,劉裴揚完全遺傳了他母親的美貌,所以劉裴揚在他母親的娘家也十分的受寵,幾乎是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的。

  沐如嵐跟他關係也很好,便也不問他出了什麼事了,直接就告訴他地址,讓他過來,從九龍到灣仔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讓他直接打了車過來,到時候她去接他再幫他付車費。

  沐如嵐剛剛掛上電話,那邊亞久津淳子便拿了禮服過來,“嵐嵐,你快來試試,剛剛送過來的兩件,你看看喜歡哪一件?”

  兩件禮服,一條白色的,一條藍色的,看起來簡約大方又不失華麗貴氣,是兩天前剛剛從英國那邊送過來的,設計師剛剛做完,就被打包送到這邊了。

  沐如嵐有點無奈,一個小時前才被通知家裡有宴會,而且看柯昌煌那模樣,真是叫她不想懷疑他是不是打著什麼壞主意都不行。

  “怎麼樣?喜歡哪個?要不我們全部都試試?”亞久津淳子把沐如嵐當成自己女兒似的,自然喜歡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嗯,白色吧。”沐如嵐微笑著道,藍色的上面鑲有華麗的鱗片,尾部的設計也有種美人魚的感覺,太顯眼了。

  亞久津淳子把禮服遞給沐如嵐讓她去換,又搗鼓著弄頭髮的東西。

  而此時,樓下。

  紅色的地毯鋪滿整個地面,一張張長桌上擺置著美味的糕點,香檳美酒一樣不少,僕人們穿著衣服打扮得體的伺候著,柯家的人們分散在各處,憂心忡忡。

  柯世榮和柯世傑站在角落裡,客人還沒來,他們便已經先喝了起來。

  “你說爸爸到底是什麼用意?”柯世傑看著布置的華麗鄭重的宴會大廳,面色稱不得多好看,以前似乎聽過,他們柯家只有在重大的事情向整個上流社會宣布的時候,才會在本家的別墅裡舉行宴會,“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公主選駙馬嗎?該不會……”想到了什麼,柯世傑的臉色霎時難看到了極點。

  “胡說什麼?”柯世榮看了眼同父異母的弟弟,心裡雖然厭惡,但是此時他們是一個戰線的,“爸爸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真的老糊塗到這種程度,讓那個丫頭繼承柯家!別忘了,她姓沐,不是柯!”

  沒錯,死磕著這個,柯昌煌再喜歡沐如嵐,也不可能把柯家交給一個外人,而且,如果他真的這麼老糊塗的想要把柯家送給一個外人,那麼……

  柯世榮眼裡劃過一抹陰狠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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