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劫持
沐如嵐剛剛上了樓就接到了墨謙人的電話，看看外面的陽光，沐如嵐想了想，美國那邊好像是半夜。
拿著手機坐在床上，沐如嵐接了起來，“謙人？”
“嗯。”墨謙人坐在床上，室內安安靜靜的，只有乾淨清冷的黑白色。只是光聽著她的聲音，就覺得暖上了許多。
“現在才有空嗎？”沐如嵐柔軟的問道，昨天晚上他就該給她電話的，不過拖到現在的唯一原因，肯定是因為他一直在忙碌。
“嗯。你那邊沒什麼狀況吧？”墨謙人問道。那個潛伏在暗處的變態應該又會有什麼動作了吧，墨謙人之所以沒去把他揪出來，一邊是因為變態如果只犯一次案確實很難有足夠的線索把他揪出來，一邊是因為他確實沒什麼時間，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個變態並不是什麼高智商的殺手，對於沐如嵐也沒有想要殺掉的想法，只是在渴望沐如嵐的注意力，就像瘋狂的粉絲做出瘋狂的事，包括自殺來引起偶像的注意力一樣。
“有哦。”沐如嵐微笑著道：“有位先生在我的休息室裡殺了人，把我的衣櫃當成豬肉鋪了呢，真是粗鄙又無禮，讓人很討厭呢。”
墨謙人神色依舊淡漠，“你要去找他？”
“不要呢。”沐如嵐輕輕的躺在床上，“粗俗又無禮，我不喜歡吶。”她沒有熱血沸騰的感覺，很顯然對方跟她不是一個級別的，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為他去浪費時間呢？明天就要回去鎏斯蘭學院了呢，那才是叫人期待的事情，不是嗎？
“說起來，謙人那邊有女性精神病態者嗎？”
“有。”不過很少。能被關進科恩精神病院的更少，因為大部分她們都被關在瘋人院裡面。
“漂亮嗎？”男性精神病態者有那麼多是英俊帥氣富有魅力的，那麼女性是否也是一樣呢？
“……不知道。”墨謙人根本沒注意過她們長得是天使還是狗屎，也沒覺得有誰長得特別好看或者特別難看，雖然記得她們長什麼模樣，“女性精神病態和男性的標準不一樣。”
比起各方面都偏向完美優秀的男性，女性變態就顯得普通的多，因為越是優秀的女性能夠承受的壓力就越大，精神不容易崩潰，反倒是越底層的越容易出現狀況，幾乎和男性成反比。
沐如嵐跟墨謙人說了會兒話就把人趕去睡覺了，她這邊是下午，那邊是深夜，墨謙人確實該好好休息了，兩人分隔東西兩地，可在時差問題上，總是墨謙人在遷就沐如嵐的。
掛了電話，墨媽媽正好給沐如嵐端了湯上來，看著沐如嵐喝了，又讓她躺下睡一覺，墨媽媽很擔心，這種事誰遇到都會被嚇一跳，更何況沐如嵐呢？
沐如嵐聽話的躺下睡覺，沒一會兒就抱著被子睡著了，沒有夢魘，一如既往的睡得香甜，只是多了個懷裡抱著什麼東西的習慣。
太陽漸漸西移。
警車出動，飛速的駛向某個居民住宅區。
犯人已經鎖定，是慕華高三部餐廳的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廚子，為人老實憨厚，經常叫人喜歡占他的小便宜，從他身上騙點什麼東西，喜歡吃魚，討厭豬肉，在慕華工作五年，經常喜歡去各片竹林裡面的溪裡抓魚，因此對於慕華學院各條路徑都了如指掌。最重要的是，被殺害的受害者恰好是那個廚子的堂弟，堂弟大老遠的從鄉下到京城來投奔他，結果被殺了，到現在老家的老父母都不知道這事。
所有證據都指向那個廚子，雖然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埃伯明顯覺得很無趣，他討厭不是高智商的完完全全的精神病態者，像這種半變態半瘋子的最討厭了，完全提不起他的勁頭。
“你應該早讓我看到那個人頭和手的。”埃伯看著旁邊座位上的蘇澄湘有點哀怨的道，如果他早點看到那個人頭上面的僵硬顯得微笑和手，他就會知道那個凶手對沐如嵐根本沒有惡意，只是想引起沐如嵐對他的注意力，那微笑就是善意的一種表現，雖然在正常人看來根本就是更嚇人的一幕。要求這麼低的變態一看就知道不是他喜歡研究的那種款。
“早點讓你知道，讓你覺得無趣的跑人嗎？”蘇澄湘翻了個白眼。
此時警車已經到達了目的地，訓練有素的警察們開始動作，蘇澄湘和埃伯坐在警車裡面看著，蘇澄湘沒有墨謙人的武力值，所以必須得被保護著才行。
居民樓墻面斑駁老舊，對於寸土寸金的京城，平民們能找到適合的住所已經很是不錯了。
三樓的一間出租屋房門被踹開，警察持槍衝入，可惜已經人去樓空。
“對方既然知道那位受害者小姐的身份，趨於本能，第一時間就跑掉很正常。”埃伯說風涼話。反正不是讓他覺得刺激的變態，管他跑走沒跑走呢，他又不是警察，只要做個遵紀守法的公民就算是盡責了，沒必要為了別人去出生入死累個要死要活的。
蘇澄湘不理他，那邊警方已經下令交通部門注意了，嫌疑人的相片也發送了出去，務必不能讓對方跑出京城，要不然要抓捕就難了。
翌日。天空微暗，下著綿綿春雨，溫柔的洗淨空氣塵埃。
沐如嵐收拾了東西，墨爺爺幾人送沐如嵐去機場，縱使很是捨不得，但是他們都不是黏糊糊走在一起就分不開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們只需要在後面看著他們，在他們需要的時候給予支持的力量就足夠了。
只是去機場前沐如嵐還去了一趟醫院，傷筋動骨一百天，段堯的腿雖然稱不上很嚴重，但也還是打著石膏的，他沒說要回去，沐如嵐也就順著他，不過現在沐如嵐要回鎏斯蘭學院了，自然不可能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裡。
“我還以為你會把我丟下呢。”段堯坐在病床上，看著幫他收拾東西的沐如嵐，微啞勾魂的嗓音總是帶著一種叫人臉紅心跳心神盪漾的魔力，那雙瑰麗如寶石的狹長桃花眼倒映著少女的身影，幽深的叫人看不清。
“我永遠都不會把你丟下的，除非迫不得已。”沐如嵐說著，拿出段堯的外套讓他穿上，“我會把你當成親人一樣的珍視。”
“你一定要讓我覺得幸福的時候再狠狠的捅我一刀嗎？”段堯聽話的穿上衣服，勾魂的嗓音控訴道，眼底有些陰郁惱怒。
“乖，我們走了。”沐如嵐摸摸他的腦袋，拉過輪椅和一支拐杖，看著段堯，你要坐輪椅還是拄拐杖呢？
段堯面無表情的抓過拐杖，往外走去。
墨家幾人對段堯雖然心思各異，但是面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儘管知道他竟然是國內第一黑道世家段家的二公子，暗龍的繼承人之一。
車子停在機場前面，墨爺爺接了電話研究所那邊找他有事，沐如嵐便讓他們回去了，飛機很快就起飛了，他們要送最多也就送到安檢那裡，也沒什麼必要的。
見墨家幾人走了，段堯很明顯愉悅了一些，花妖一般的少年，即使拄著一根拐杖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從進機場到去取票的路上，已經有好幾個女孩上前來問要不要幫忙了。
妖孽。
沐如嵐不由得輕笑搖頭，以前看小說的時候倒是覺得裡面描寫的長得多好看多好看的妖孽男很不現實，哪有人會長得好看的那麼誇張？一張臉是否好看並非看五官輪廓的，氣質才是最重要的，否則再美的人都有被看膩味覺得毫無感覺的一天，段堯卻叫沐如嵐知道，這世界上還真就有那麼一類叫妖孽的男人。
舉手投足間都是一種誘惑和勾引，就連氣場都像是被罌粟花粉堆積起來的，只可惜，他還是個少年，還不知道自身的魅力可以成為威力巨大的武器，假以時日，少年得到成長，心機越發的深沉，定然又是一個讓人仰望的上位者。
沐如嵐去取了票，段堯站在不遠處等她，腿腳不方便就是這點不好，連獻殷勤都沒得。
“砰！”沐如嵐轉身的時候撞到了一個人，那人手上的東西嘩啦啦的掉了一地，沐如嵐連忙道歉蹲下身去幫忙撿，對方默默的蹲下身沒說話，一抹寒光閃過，沐如嵐動作頓住，緩緩的抬頭。
被撞了的是個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穿著黑色的運動裝，頭上也戴著一頂黑色的運動帽，帽檐擋住了對方的眼睛，叫人不容易看出他的面貌。
此時他微微的抬頭，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沐如嵐，一張平凡無奇的臉，那雙眼眸卻是瘋狂扭曲的，看著沐如嵐隱隱的興奮又激動，鼻孔因為喘息而不斷的擴張收縮著，他手上拿著一把刀，此時刀鋒緊緊的貼著沐如嵐的脖子。
沐如嵐不認識這個人。
“柯……柯小姐！”很顯然，對方認識沐如嵐，而且是衝著她來的。
沐如嵐一向是備受關注的，即使此時機場裡並沒有太多的人，但是看到這一幕的人卻是不少，那個可疑的男人突然從褲頭裡抽出一把刀子，抵在了天使一樣的少女的頸項上，頓時驚到了不少人，紛紛變了臉色，報警的報警，盯著的盯著，誰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段堯面對著那個男人的背部的，所以並沒能一眼看到出了什麼狀況，此時注意到盯著沐如嵐看的那些男人突然變了臉色，眉頭霎時擰了起來，拄著拐杖走了過去，“嵐嵐，你在幹什麼……”
只見那個男人突然一手抓住了沐如嵐的肩膀，把她扯到身前，刀子抵著沐如嵐的脖子，他全身都在顫，又是興奮又是害怕，“別過來！”
機場這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一聲吼給吸引了注意力，看到這一幕都有些驚到了。
段堯臉色瞬間便沉了下來。
沐如嵐被男人緊緊的壓著脖子在他身前，那男人一邊把她往後拖，一邊腦袋緊緊的靠在沐如嵐的脖頸上，手上的刀子揮在四周，警惕的瞪著段堯和四周，興奮激動的跟沐如嵐說話，“你看到了沒有？”
“……看到什麼？”沐如嵐微微皺著眉頭，這手扣得她呼吸有點困難。
“我的藝術品……你肯定看到了！怎麼樣？你喜不喜歡？”那男人在自顧自興奮的說著。
四周一片嘈雜，圍觀的群眾有很多，只是沒有人敢上前來，段堯拄著拐杖站在不遠處，看起來整個人彷彿籠罩上了一層陰影，叫人有種他的臉都朦朧的有點看不清的感覺。
警察很快趕了過來，很快便確定這個就是他們在找的那個變態殺人犯，只是沐如嵐在他手上，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對方是個變態，根本不怕死，指不定真的就一刀子劃下去，割斷沐如嵐的咽喉了。
機場這邊越發的喧鬧起來。
蘇澄湘和埃伯接到消息趕了過來，此時沐如嵐和那個男人已經被圍成了一個圈
那男人握著刀子威脅不準任何人靠近，一張臉側部還緊緊的貼著沐如嵐細嫩的頸側，以一種只有沐如嵐和他才聽得到的聲音說著話，脣瓣興奮的顫抖著，這一副場景在別人看來著實是十分可怕和怪異還有點噁心的，簡直就像一隻臭蟲竟然在染指觸碰一個即使是王子都只敢遠遠瞻望的天使……
實在是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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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歸來
“肆軒？”桑錚喊了突然停住腳步看著那邊動亂的董肆軒，看了看手上的錶，“我們快遲到了。”他冷靜的有點冷酷，彷彿桑菡兒的死對他的工作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而那邊的動亂，不管是死人了還是總統來了都與他毫無關係。
董肆軒卻是看著那邊的人慢慢的走了過去，“我剛剛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沐如嵐的名字？該不會那邊的騷動就是沐如嵐引起的吧？
“阿軒！”桑錚突然看到了什麼，突然震驚的大喊了一聲，猛然扯住了董肆軒的手。
董肆軒愣了下，順著桑錚的視線看過去，看向機場內部，只見那裡一隊看起來頗為浩蕩的隊伍走了出來，為首的男人一身名貴的手工西裝，是及其逼人的黑，還不見面貌，那一身逼人的冷峻，猶如帝王光降，叫人遠遠的便下意識的躲開悄悄的好奇而忐忑心悸的觀望。
他後側跟著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看著便十分昂貴漂亮的女式西裝，一頭烏髮一絲不落的在腦後綁成一個髮髻，化著精緻的妝容，美艷逼人卻面無表情，懷裡抱著幾份文件，嘴巴一動一動的，嚴肅而驕傲，很明顯在跟前面的男人匯報著什麼。
後面跟著一大排穿著黑色西裝的人，偶爾有一兩個打扮隨意卻一看就氣質高貴的人摻雜其中，嬉笑打鬧。
他們形色匆忙，腳步卻有著凌人之味，就像一般人遙不可及的世界中人。
董肆軒臉色微變，看著那一群人恰好從那喧囂的包圍圈外經過。
男人還抓著沐如嵐跟警方僵持著，那一群人卻突然彷若無人的走過，氣場強大，叫人有種時間驟然變得緩慢，連人的動作都變成慢動作一般的微妙之感。
沐如嵐的視線穿過幾個警察的身影，一瞬間彷彿跟某一道冷的嚇人的目光撞擊在一起，叫人心臟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下一秒，卻彷彿只是錯覺，那道視線也再無影蹤。
那群人中有人笑嘻嘻的扭頭看了眼被警察包圍起來的圈子，看不到裡面的人，但是想想也知道是什麼場景了，於是無所謂的彷彿只是看到蝴蝶飛過，又扭回頭跟其他人說笑，一個個的消失在機場中人們的視線之中。
彷彿曇花一現。
沐如嵐卻有種以後會跟那群人糾纏不清的感覺。
“……那些傢伙……”即使是警察這邊，也有人看得出了神，回過神後便覺得有點恍惚不可思議感，真不敢相信，那些傢伙竟然就這麼跟他們擦身而過！他敢打賭，剛剛看過來這邊一眼的人絕對不超過十個！目中無人的傢伙！
就像一段不重要的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重點還是在於把沐如嵐安全的從變態手上救下，把變態殺人犯逮捕入案。
時間並沒有花費多久，沐如嵐以一個十分漂亮卻明顯不熟練的過肩摔把正忙著威脅警察們的男人給摔了，而代價是，脖子被劃了一刀，只是皮外傷。
由於要趕飛機，所以沐如嵐也沒來得及處理就拉著段堯跑進去了，好在他們坐的是頭等艙，飛機上也有藥。
飛機緩緩飛離地面，飛向略帶幾分陰郁的天空。
段堯坐在沐如嵐旁邊，她腦袋往旁邊側了些，一頭烏黑柔順細如蜘蛛絲的髮全部撥到一邊。沾著藥水的棉簽輕輕的擦在傷口上，那手有點抖，最後變得有些控制不住力道的粗魯了起來。
“我沒事的。”沐如嵐抓住段堯的手，握在手心，有點無奈的道。
段堯抽出手，把棉簽扔進垃圾桶裡，瑰麗的眼眸掃過沐如嵐勾著淺笑的面容，然後撇開，不置一詞。
他很討厭沐如嵐受傷，不管是她自己弄的還是別人弄的，那種感覺叫他總有種想要毀滅掉什麼的衝動，所以他會控制不住自己，看到沐如嵐受傷，他心疼，行為動作卻有點像恨鐵不成鋼。
這是那次沐如嵐為了救他差點死掉的事留下的後遺症，就像我們看到重要的人受傷，會有心疼和生氣的感覺一樣，心疼他的受傷，更生氣他沒有保護好自己，確定對方沒有大礙不會危及生命後，就想在他傷口上戳幾下，叫他疼的齜牙咧嘴，然後你再狠狠的威脅，知道痛了吧？！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樣！
沐如嵐微笑著，也沒有說話。
……
K市。
鎏斯蘭學院隱隱又有了些變化，原本過的順暢無阻的婓妃似乎有些寸步難行了起來，而這一切，只是因為沐如嵐在競選之上，看似不經意的擔心害怕。
沐如嵐後援會的分裂也徹底停止，甚至開始對婓妃視若無睹起來，他們嵐嵐說過擔心他們的愛被搶走，所以他們要用行動證明，沐如嵐的東西永遠都會屬於沐如嵐，即使是他們給她的那份愛，也永遠不會有人搶得走！
婓妃卻依舊是那幅溫柔坦率的樣子，她知道，她不能有變，因為那將是心虛的表現，稍微有點不對，就會落實某些人口中她故意模仿沐如嵐的這種罪名。即使確實是如此，但是她不能讓別人以為是如此。
她的行為是有效的，至少沒有讓後援會成員們對她進行一些暴力行為，歐凱臣對她的感覺更好了一些。這份寵辱不驚的態度，像沐如嵐。
而這麼像沐如嵐的一個女孩，這個女孩甚至沒有讓歐凱臣從沐如嵐身上感覺到的那種讓他患得患失的感覺，歐凱臣覺得很舒服，難以割捨，就像找到了一個情感慰藉。
中午時分，婓妃跟歐凱臣去餐廳吃飯，不同於沐如嵐的喜歡自助餐，她比較喜歡西餐廳，也總是去西餐廳。她畢竟是從國外那邊回來的。
婓妃和歐凱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在等餐，婓妃側頭看向外面，遠遠的看到沐如霖一個人慢慢的往自助餐廳那邊走去，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真是太可惜了，比起歐凱臣，更合她口味的是沐如霖這種看起來冷靜斯文又疏離的男孩，這種人，一旦付出真心就是不攙假意，溫柔體貼百依百順一生一世的事，只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個姐控，把沐如嵐看得那麼重要，叫她完全不知道如何插進其中。
本來還想，如果沐如霖願意的話，他們可以來談一場戀愛呢，雖然以沐家現在的狀況，他們除了戀愛之外無法有其他可能性。
婓妃有點可惜的搖搖頭，歐凱臣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沐如霖恰好隱入灌木之中，叫他看了個空，“怎麼？”他問。
婓妃微笑著搖頭。
歐凱臣沒有好奇的低頭看手機，上面正登陸鎏斯蘭學院的校園論壇。
婓妃看了一眼，微笑著出聲道：“當一個女孩跟男孩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男孩卻盯著手機，這會叫女孩有種比不上手機的感覺呢。”
歐凱臣聞言抬頭看了婓妃一眼，冷酷的眸子似乎有些放柔，又似乎毫無變化。
“你當然比手機更重要。”歐凱臣道。他對於婓妃並不像對沐如嵐的時候那樣輕手輕腳甚至有時候有點手忙腳亂無措極了的感覺，那種畏首畏腳的感覺實在討厭，相反的跟婓妃在一起，他放鬆多了，一些話和決定也很容易做出，他想他的心思，已經表達的夠明顯了。
婓妃剛剛彎了眼眸，身後卻突然靠來一張椅子，一顆後腦勺靠在了她的頸側，女孩冷淡的嗓音帶著濃烈的嘲諷，“當然比手機重要，只是比不得手機裡面他正在關注的事物罷了。”
歐凱臣在關注論壇上面沐如嵐後援團那一版塊，裡面總有一些別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傳播開來，而大部分都是圍繞著沐如嵐的。
婓妃剛剛上揚起的笑紋又消失不見了。
“替代品永遠只是替代品，就算因此而從別人手上搶走什麼，但是記住了，別人給你東西，不管是什麼，前提都是因為你像正主。”給婓妃找了點不舒服後，舒敏腳尖勾住桌沿下面，稍微用力，前腳翹起的椅子又帶著她落回了地面，愉悅優雅冷艷的用著餐。
婓妃臉色微沉，下一秒卻又無聲的笑開，眼底一片陰鷙冰冷。
用完午餐，歐凱臣又邀請婓妃晚上去歐家跟他們家一起吃飯。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我以什麼身份去的呢？”
“我喜歡的人。”歐凱臣說道，脣角微微的勾起，顯得愉悅。
“這是告白？”婓妃有些驚訝的道。
“嗯。”
“就這樣？”
“還要怎樣？”
“似乎太隨便了一些，凱臣都不覺得緊張有壓力嗎？”
“正是因為輕鬆，所以才喜歡你……”
婓妃臉色稱不上多好，只是歐凱臣卻沒有注意到，他並不是一個細心的男人。
從餐廳出來的舒敏經過兩人，似乎聽到了這段對話，她輕笑了幾聲，叫婓妃覺得無比的刺耳，看著舒敏的背狠狠的攥起了拳頭，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昨天打了她兩巴掌，今天還屢次對她冷嘲熱諷，該死的女人……
……
飛機在雲層中劃出一道白痕，緩緩的落地。
禮申和太史娘子來接機，看到沐如嵐的那一刻，太史娘子整個人都撲過來，內流滿面，“嵐嵐啊……”剛想像無尾熊似的掛在沐如嵐的脖子上，一根拐杖伸了過來，擋住太史娘子的手，太史娘子看過去，看到他們家老大笑眯眯的看著她，一雙瑰麗狹長的桃花眼攝人心魄般的微微眯著，脣如寒冬紅梅般在白皙的面容上妖嬈綻放，叫太史娘子先是臉紅，然後抖了抖，不甘不願的收回手改抱沐如嵐的胳膊，“討厭……”
沐如嵐脖子上的傷被她的髮絲擋著，旁人難以看到。
“走吧。”禮申接過沐如嵐的行李，“下午去學校？”
“嗯。”沐如嵐微笑著微微的仰起頭，看著與京城不同的蔚藍天空，陽光落在她的肌膚上，如同鑽石般的晶瑩美麗，真好吶，K市，這個前世她生命開始與結束的地方，連陽光都像穿越了時空那般的叫她如此熟悉和懷念。
不經意的動作，總是引人痴痴觀望，然而罪魁禍首卻自顧自的享受完，輕輕的，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連帶著，叫人有種把他們靈魂也給帶走一般的錯覺。
上了車子太史娘子坐在沐如嵐邊上就嘰嘰喳喳的說著學生會的事，昨天學生會新的幹部都已經選了出來，他們有五天的時間來跟著上一任他們要繼承位置的幹部來學習如何管理和自己要盡的責任和義務。
太史娘子很高興，這意味著接下來好幾天她都能跟沐如嵐待在一起，這大大的減輕了她趕鴨子上架的苦逼感。
對於太史娘子這種有了沐如嵐就不要他的行為，禮申很是不齒，於是酸溜溜的不甘寂寞的出聲，“我得跟著舒敏……”
“哈哈哈……誰讓你要當有實權的副會長？哈哈……”太史娘子仰頭大笑。
禮申額角暴起一個十字架，不知道是誰昨天還歡天喜地的賴在他家裡不走非要留下來睡的！他當有權利的副會長而不是陳清一樣的秘書，還不都是因為她嗎？真是的，他絕對是史上最可靠英俊的竹馬了，簡直就是被青梅任勞任怨壓榨的不著痕跡的五好男人！
“看來我不在這一段時間，你們倒是過的精彩有味。”坐在旁邊閒適的翹著腳老大爺似的段堯幽幽的出聲。那雙瑰麗的眼眸睜開一條狹長優美的縫，就這麼輕飄飄的睨過，彷彿夜幕下的彩虹一閃而過，美的叫人心驚。
太史娘子閉上嘴巴，撅著嘴抱著沐如嵐的胳膊不撒手。
車子開了一段距離，禮申才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題，神情有點怪異的看向後視鏡裡面的段堯，段堯懶洋洋的抬眸，下顎動了下，禮申了然的又目視前方，方向盤輕輕一轉，並非往沐家的方向開去。
沐家。
柯婉晴正在忙碌著打掃房子，卻因為從未做過這些而總是弄巧成拙，反而會因此弄得更亂，她心煩意亂，想著不收拾了，可是又怕沐如嵐回來了見此會嫌棄的不願意回來，所以又動起手來。
她還依舊惦記著沐如嵐回來她就可以重回上流圈的事，她還有著沐如嵐回來，她失去的一切都可以回來的想法，還有一定要跟沐如嵐告狀，讓她知道段堯那個傢伙是怎麼對她的！以後再也不準跟他來往！
她想，母女哪有隔夜仇？她們這麼久沒聯繫了，該氣的也都氣過了，沐如嵐總歸不可能不認她這個生她養她的親媽，再不然她大不了跟她倒個歉，沐如嵐總不可能不原諒她。
柯婉晴想像的美好，連帶著幹活也不覺得那麼委屈了，對於給她送飯來的黑衣人臉色一下子就出來了，高傲的跟女王似的，“呸！等我女兒回來，有你們好看的！”
黑衣人看她，就像在看一個傻逼。
沐如嵐先是被送到了鎏斯蘭學院，因為禮申說行李不多，下午的課卻已經要開始了，所以先把兩人送去學校，晚上再臉人帶行李的送他們回去。
沐如嵐只是眉梢輕輕的挑了下，沒有異議。
車子緩緩的停在了鎏斯蘭學院門外的停放區，四人慢慢的走進了校園。
正是午休臨近結束的時間，所以路上來往的學生不少，因為很多學生總是喜歡躲在某處灌木叢或者大樹下、亭台中睡覺或者幹點叫人臉紅心跳的事情。
沐如嵐和段堯的出現，一瞬間便引得了不少人的注意，不過卻齊齊默契的怔住，因為在計劃中，沐如嵐得後天才能回來，而段堯更是不知道去了哪裡，什麼時候才會回來，於是措不及防的看到這麼兩個人，在金燦燦的陽光下，他們以為眼花看錯了。
沐如嵐看著他們這幅模樣，脣角笑容勾起柔和溫暖的弧度，段堯撐著拐杖一如既往的慵懶而妖嬈，既像讓人上癮的罪惡妖嬈的罌粟花，又像在尖銳的刺上靜靜的悄悄的綻放的仙人掌花，美麗、堅強、危險。
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溫暖，熟悉的美麗……
“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是誰，率先尖叫了出聲，霎那間引起陣陣激動瘋狂的尖叫熱潮，人群眨眼便將沐如嵐和段堯給包圍了起來。
“是會長大人！”
“嵐嵐！嵐嵐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殿下！花妖殿下！”
“……”
不遠處，同樣被幾個女孩糾纏著的艾維微笑著看著身邊的女孩立刻拋下她衝過去，陽光燦爛下，他一身簡單陽光的白色休閒裝，雙手插在褲兜裡，笑容紳士完美。艷紅的舌尖卻悄悄的舔過下脣，如同陰險的蛇在捕捉空氣中殘留著的獵物的味道。
再不遠處，剛剛準備回高一年級教學樓的婓妃也停住了腳步，她距離有些遠，那邊的尖叫聲也太過雜亂，導致她並沒有聽明白他們在激動個什麼東西，眼眸微微的眯了下，她看到艾維在那裡，於是慢慢的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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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衝撞
“埃爾維，怎麼回事？”婓妃走到艾維身邊，看著那邊激動的人潮。
艾維微笑著看著婓妃，俊美的面容在陽光下彷彿嵌上一層金邊，顯得越發俊美如西方天神，“不知道，要不然我們過去看看？”
婓妃倒是想知道，但是卻又隱隱的有些煩躁起來，於是搖頭，“要上課了，我還是先回班去了。”
說罷便轉身離開，然而她還未邁開步子，那邊的人群讓開了一條道，有人從中慢慢的走了出來，那步伐愜意舒緩，在金燦燦的陽光下彷彿漫步在雲端，叫人光是看著那步伐，便有種柔軟舒服的想要睡過去的奇妙之感。
與她一樣及腰的烏黑髮絲，一樣弧度的微笑，一樣精緻美麗的面容，一樣溫柔親和的氣場，然而——鮮明的對比卻在頃刻間塞滿所有人的，包括她自己的眼球。
一樣弧度的微笑，沐如嵐像是從心底笑出來的，眉眼彎彎，連笑紋都可愛的綻放在眼角，她的只是微笑，她卻溫暖的叫人猶如在冬夜披了一件毛毯，並不那麼炙熱如火，卻溫暖的叫人想要緊緊的抱緊；一樣精緻的面容，可放在一起，所有人第一眼注意到婓妃的，是容貌，第一眼注意到沐如嵐的，是氣質，於是當氣質優先於容貌前，那麼長得平凡也無所謂，長得貌美，便是錦上添花，略勝一籌。甚至就連那頭髮，似乎也是對方顯得飄逸纖細上許多。
濃濃日光下，那背後彷彿有一雙無形的羽翼，翼端隱約的在春風中閃過乳白色的淺薄痕跡，叫人驚艷不已，回過神，卻又覺得好似是看到了幻覺。
每一次見到沐如嵐，若是像往常一樣日日都見上幾次，倒是好些，像是這樣好一段時間才見一次，便有種恍若隔世，如若初見般的感覺，叫人無法不激動。
原來是她……
婓妃看著朝她走來的沐如嵐，身子有些僵硬了起來，連臉上的笑容都一瞬間僵硬了起來，一直以來都是在視頻上看到這個人，學習她的微笑，學習她的行為舉行，學著她的說話方式，醞釀她的氣質，然而她以為的至少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在見到真人的一瞬間，卻叫她有種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的火辣辣的感覺。彷彿她只是一個跳梁小丑，在表演著她自以為是的絕活，卻不知道其實別人都是在把你當笑話看。
沐如嵐也看到了婓妃，然而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卻更快的被她身邊的男人給吸引了注意力，她步伐不由得微微的頓住，看著那個沐如嵐沒想過竟然還會再次見面，並且還是用這種方式，在這種地方見面的男人。
艾維。
一瞬間，沐如嵐想到了被柯世傑摔壞的艾維的“看門狗”——那具腐爛掉的女屍。
段堯視線掃過婓妃，然後落在艾維身上，瑰麗的眸中滑過些許的探究，看來他不在的時候，真的是發生了不少事，那個婓妃就挺讓人不爽的，那麼這個男人呢？看起來太過優秀的人，一向會帶來不少的麻煩。
艾維視線落在沐如嵐身上，微微的點頭，脣角笑容紳士有禮，就像第一次見到沐如嵐。
沐如嵐走到兩人面前，同樣回以點頭微笑，友好而有些疏離，就像他們確實是第一次見面。
沒有任何人會看得出端倪。
沐如嵐正想說話，卻突然被打斷了。
“咕咕！”翅膀拍動的聲音響起，一隻白色的鴿子看起來有點激動的橫衝直撞過來，所幸在直衝沐如嵐面門前猛然又飛上天去，在沐如嵐頭頂繞了兩圈，然後才慢慢的飛了下來。
沐如嵐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又愉悅的笑了，伸出手，白鴿立刻落在了她的食指上，歡喜又幽怨似的咕咕直叫，黑豆眼依舊那麼蠢萌蠢萌的，叫沐如嵐笑容更深了一些，舉著它到面前跟它輕輕的親吻了一下，瞬間叫白鴿咕咕聲沒有了，飛到她肩膀上直蹭她的臉蛋。
人們無聲的看著這一幕，面面相覷間，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著迷。
天使和白鴿……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這更美好更聖潔更神聖的搭配了。
“你就是婓妃同學嗎？”任由白鴿待在肩膀上，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婓妃，繼續方才被打斷的話，“看起來很優秀呢，不過是誰說跟我像的？太冤枉人了，婓妃同學會覺得委屈吧？”
婓妃僵硬的面容瞬間更僵硬了起來，下一秒卻驟然放鬆，脣角的笑容可掬，溫柔恬靜，“同學們只是太喜歡學姐了，我理解的。不過現在學姐回來了，大家一定能看清我們之間的差別的，時間還長，我期待大家純粹把我當成'婓妃'，而非'學姐的模仿者'來看待呢。”
大方得體從容不迫的一句話，瞬間收得不少好感，對比已經出來了，看她那幅模樣，說不定真的是他們冤枉了她也說不定，既然如此，讓她在鎏斯蘭學院好好的過日子也不是不行的，就當對她誤會的補償好了。
“會有那麼一天的。”沐如嵐微笑著道，隨後看向艾維，“您是……？”
婓妃心臟咯噔了下，擔心艾維也倒戈向沐如嵐，這是她難以接受的，因為艾維是她帶進學校的，她是艾維在鎏斯蘭學院裡面唯一一個跟他真正比較親近的女孩，她不喜歡那種東西被搶走的感覺，即使她想要從別人身上搶走一些東西。
她連忙出聲道：“這位是埃爾維史蒂芬先生，鎏斯蘭學院新來的人氣教師，我的朋友。他也有教你們班呢，學姐一定也會喜歡他的。”她刻意加重了“我的”兩個字。
“埃爾維？”沐如嵐看著艾維，那纏繞舌尖的一字一字，彷彿有著意味不明的纏綿曖昧，又似乎只是簡單普通的一個招呼，隨即微笑開來，“希望我們相處愉快，埃爾維先生。”
“我想我們會的，美麗的天使小姐。”艾維回以紳士有禮的微笑，目光落在白鴿身上，白鴿立刻嚇得差點從沐如嵐的肩膀上跌落，連忙把腦袋藏進翅膀裡，躲進沐如嵐幾縷烏黑的髮絲後面。
越是弱小的小動物，對於危險的直覺總是越準確，趨利避害的本能在它們身上表現的尤為明顯。
此時，上課鈴聲響起，圍觀的學生們四散開來，懷著滿心雀躍的心情回了班去，婓妃有些遲疑的看向艾維，“我們一起走嗎？”
“噢，我要去給三年級的先生小姐們上課呢。”艾維道，婓妃只好握著拳頭自己離開，眼角不忘多看沐如嵐一眼。
沐如嵐跟段堯他們分開往高三部走去，跟艾維走在一起，顯得理所當然。
高大英俊的金髮男人和纖細嬌小的東方少女慢慢的走近花園裡的鵝卵石小道，兩邊修剪整齊的灌木遮擋住他們的半個身子。
“艾維先生怎麼會在這裡？”腳步聲輕輕，沐如嵐嗓音也柔軟輕緩，顯得泰山崩於眼前也是那樣的不驕不躁不緊不慢，彷彿天性就是這麼慢悠悠的，好像身邊的男人曾經沒有想要吃掉她，沒有與她互為獵物拼個你死我活。
艾維脣角紳士完美的弧度微微的加深，瞬間顯得有些詭異了起來，正常人似乎不會笑出這種弧度，也不會笑出這種詭異不正常的感覺，“親愛的，看到我是否像我見到你一樣的開心呢？”
沐如嵐笑容依舊柔和乾淨，彷彿只是在說天氣情況，“鎏斯蘭學院對我很重要呢，艾維先生如果不安分的話，我只能做一些失禮的事了呢。”
艾維看著沐如嵐，沐如嵐微笑著回望，一瞬間有什麼在天空乍響，劈哩啪啦的。
變態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生物，艾維不乖乖回答沐如嵐的問題，沐如嵐自然不會乖乖的應他的話，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同樣是變態，性別卻不一樣，要和平相處，似乎有點困難，是否會再次互為獵物，也似乎還得花點時間相處看看。
白鴿瑟瑟發抖的緊緊的靠著沐如嵐的脖子，發現艾維好像在欺負它主人，於是蠢萌蠢萌的黑豆眼從翅膀下悄悄的看著艾維，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飛到他頭上拉一坨鳥屎炸彈送他，然而艾維看向它，突然咧出一抹詭異森森的笑，嚇得它一下子飛到了沐如嵐的腦袋上窩著……
那一瞬間，沐如嵐看向艾維，頭上頂著一隻窩在上面的鴿子，那副模樣，瞬間叫艾維眼眸微微的睜大了一些。
好可愛……
……
沐如嵐和段堯回了鎏斯蘭學院的事在短短一個課間休息時間便傳遍了整個鎏斯蘭學院，也不知道是誰動作那麼快，竟然在沐如嵐剛進學院大門沒一會兒的時候就哢嚓哢嚓的拍了兩張相片，還有接下來的幾張相片，每一張角度恰到好處的把沐如嵐的每一個美好的一面都拍攝了進去，一傳到論壇，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得到了上百條的評論。
每一個鎏斯蘭學院學生一入學就可以用自己在學籍上的身份證申請一個論壇賬號，每個人都只能有一個，非鎏斯蘭學院的學生都沒辦法註冊和登陸，而同理，每一個鎏斯蘭學院的學生，都可以進到論壇裡面去看任何的版塊內容，這方便了鎏斯蘭學院學生們的消息流通。只是管理論壇的不是學生會，而是董事會那邊，有專門的管理員進行監管，發現不好的不適合出現在論壇上的東西，會被刪除，嚴重的甚至會給予上傳者警告，隨時掌控論壇的關閉開啟。
小部分的人知道，其實管理論壇的人，是歐凱臣。
作為歐家獨子，他父親給予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管理鎏斯蘭學院的學生論壇。
老師正在前面講課，歐凱臣卻盯著手機出神，手機屏幕上正是論壇上沐如嵐站在金色的鏤空大門內的相片，少女一身簡潔乾淨的服飾，纖塵不染，旁邊沒有被照入鏡頭的人似乎在跟她說話，她微微的側著頭，傾著耳在認真的聽著，脣角的弧度優美柔和，眼眸澄澈如彎月，空氣中隱約的，彷彿有白色的羽毛飄落。
他手指輕輕滑動，換了另一張上傳者剛剛上傳的相片，還是沐如嵐，是側臉照，她微微仰著頭，臉部輪廓是那樣的柔和精美，纖細瑩瑩的手指上，一隻白鴿剛剛收翅，每一根羽毛都那樣的乾淨聖潔，彷彿還有著白色淺薄的光暈，陽光灑在這一幕之上，一個人，一隻白鴿，一個天使一樣的女孩，一隻象徵和平的白鴿，簡直唯美聖潔到不可思議難以想像！
歐凱臣怔住了，四周的許多沒有親眼見到那一幕的悄悄看論壇的學生們也怔住了。
下一秒歐凱臣論壇管理器上顯示的相片轉載數那一欄數字猛然開始飆升……1……30……116……300……
數字還在上升，歐凱臣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心裡那份不悅讓他手指彈動——禁止轉載。
不停飆升的數字終於因此而在“520”那裡停掉了。
下面不一會兒猛然刷刷刷的大量的怒罵聲響起，沒能轉載到圖片的學生們快氣死了，把論壇管理員給罵地狗血淋頭。
C班紫菜飯糰：嚶嚶嚶求女神照片！天使白鴿照啊！啊啊啊啊啊啊！
B班屎鬼：媽的！管理員菊花被堵了嗎？特麼快把我女神照還來！
B班菊花香：草！別侮辱菊花！管理員一定是個變態！看到會長大人這張相片就想獨占了！
F班小小鳥：求相求相求相……
A班牛人：跪求相片！哪個好心人發我郵箱，我用三百部珍藏版XX片換！
……
論壇的帖子太多，版塊也太多，信息太多，也不像普通的論壇那樣一些帖子會被加精置頂，很快就會被刷下去，再要找到很難，所以一些東西學生們都是直接轉載回家慢慢看慢慢擼的，現在歐凱臣突然禁止轉載了，自然引起那些沒轉到的學生們的公憤。
班級裡面也有一些學生因為沒轉到相片而嘀咕了起來，臉上生氣的神情頗為明顯，米娜視線掃向歐凱臣，心想要不要入侵他的網絡……
歐凱臣氣閑神定，看著黑板彷彿什麼都沒做，薄脣緊緊的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他厭惡那些把沐如嵐的相片傳上網去的人，厭惡那些相片被轉載，只要一想到每個學生手機裡都會有沐如嵐的相片，他都會覺得十分的不悅，就像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
他記得他跟霍亞蘭上山祭拜的時候一個道士跟他說過，他和沐如嵐姻緣線糾纏，至死方休，她本該全身心都屬於他的，也正是那天開始，他沒有表白沒有刻意去獻殷勤，因為他認為，無論如何，沐如嵐是屬於他的，可是這樣放心的結果是，沐如嵐跟墨謙人訂婚了，難道有一天他們會解除婚約，沐如嵐到底會成為他的人嗎？
歐凱臣一邊不屑，一邊卻又期待渴望著這一天的到來，所以一邊想要和婓妃在一起，一邊還嫉妒怨恨這些對沐如嵐愛的瘋狂的擁護者。
有學生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卻沒有發出打擾教師上課的聲音，歐凱臣看向窗外，恰好看到沐如嵐從外面的走廊經過，她看著班裡面的學生，微笑著做出手勢，讓他們別激動，別吵到老師上課，哪裡知道講台上的教師早就拿著書鏡片下的眼睛吊看著他們，倒也沒生氣，反而帶著笑意，十分理解和寬容他們的激動心情。
目光觸及到歐凱臣，沐如嵐微笑疏離的微微頷首，然後轉開。彷彿對待普通同學一樣，不，比普通同學還要不如！
歐凱臣眸中冰冷一片，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他恨死了沐如嵐對他若即若離的態度，恨死了沐如嵐對其他人比對他好，恨死了沐如嵐讓那麼多人深愛的美好……如果不是這樣導致那麼多雙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他就不會那麼心痛難熬了吧？真想毀了她的那些美好，這樣的話，以後就能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了吧……
這個念頭一瞬間閃過，卻想一陣風吹來看不見的種子，這麼一拂而過，悄無聲息的落下無數的種子，只需一點雨水，它就會生根發芽……
……
學生會辦公樓。
五樓學生會會長辦公室。
舒敏正看著論壇發呆，大門忽的被輕輕的敲響，想也知道外面的人可能是誰，於是她連忙關掉手機，一隻手按住胸口火熱一片，深呼吸了兩下讓自己努力平靜下來，好在，她已經習慣了。
“進來。”舒敏一貫冷淡卻叫人聽著覺得很是舒服的嗓音輕輕的響起。
沐如嵐推開門，便看到舒敏坐在辦公桌後面拿著鋼筆低著頭認真的做事，在太史娘子他們接任前，他們依舊得盡責的工作。
沐如嵐微笑起來，走了進去，清冷的辦公室彷彿一瞬間顯得溫暖了一些，“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舒敏動作頓了頓，抬眼看著沐如嵐，“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吶。”沐如嵐習慣性的走到窗前，春風吹拂在身上，舒適的叫她笑容微深，顯得越發溫暖動人。
“沒什麼需要你做的，好好休息吧。”舒敏淡淡的說道，低頭繼續看文件，“不想馬上去上課的話允許你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沐如嵐輕笑出聲，“好，謝謝副會長大人。”
舒敏沒應聲，低著頭狀似認真的看文件，微風帶來少女乾淨溫暖的香氣，叫她脣角微不可察的微微向上，柔和了一張不常有表情的冷艷面容。
……
時間倒亂。
美國。
清晨露珠垂掛在末梢葉尖，可愛的小鹿踏踏的走過安靜濕潤的地面，鳥鳴聲在樹林間蕩而無影。
倒時差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墨謙人已經習慣了。
他穿戴好衣服下到辦公室，看到喬伊臉頰青了一塊，看來昨天摔的不輕。喬伊忍不住撇向墨謙人手指上的戒指，然後看看墨謙人淡漠沒有表情的臉，再感受那一身清冷的彷彿都要與世隔絕了的氣質，不禁問道：“Amon，你是不是被逼婚了？”
怎麼看他都不像會喜歡上誰的樣子，喬伊覺得他就該一直這麼君臨天下高高在上俯瞰藐視著塵世任何人，難以想像，哪個女人配得上這樣的男人，光是看著他都覺得壓力山大吧！
墨謙人淡漠的看著他。
喬伊立刻後退一步，舉手，“我錯了！”連忙把一大疊文件送上，“有三份是博士生候選人提交的研究申請……”悄悄的看了墨謙人一眼，喬伊自從上次私自允許一個研究生進來結果差點被咬死後再也不敢亂作決定了，生怕一不小心被咬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每年都會有不少的各校學生或者心理學家提交申請想要對科恩精神病院裡面的某個變態進行研究，即使最熱門的艾維跑了，但是還有其他同樣熱門的變態被關在這裡，即使知道危險，即使前面研究者們的慘痛教訓在那裡，但是人們沒有親身經歷過，只會越發的好奇，他們總是想，既然知道對方危險，他們怎麼可能還去靠近自找死路？又不是笨蛋！
而政府這邊是允許這種研究的，因為他們的存在價值很大，他們想要挖掘他們的利用價值，想要分析他們那扭曲的變態心理，所以申請經過FBI那邊確認身份資料屬實後，就會送到醫院這邊，大部分都是會允許的，因為不允許的話墨謙人要給理由，而墨謙人的理由一向都不被接受——他總是說那些愚蠢的傢伙如果能研究個什麼東西出來，他就不需要關著那群瘋子了。
這麼明顯不給面子的話叫上面的人臉色很精彩，不能因為研究不出來所以就不繼續研究，要不然怎麼可能會有進步？
既然他們執意如此，墨謙人也就懶得管他們了，要研究就研究吧，他本分做到了，其他的死活與他無關。
墨謙人隨意的翻看，看到其中一個申請者相片看起來是個很純正的亞洲人，這個旁邊甚至還有備註，要求墨謙人必須允許這個人進來，研究的對象是上一任科恩精神病院院長漢斯——那個曾經轟動心理學界的被變態同化的心理學權威專家。
“這個人是誰？”墨謙人手指敲了敲桌面淡淡的問道，漢斯是被隔離起來的犯人，世界上不超過三人的能夠看穿沐如嵐的人中，可能就包括漢斯一個，可見漢斯的厲害程度，即使是墨謙人對上他的時候也不敢懈怠——漢斯總是想把墨謙人也拉進變態的世界，他說只有這個世界才是最乾淨純粹的，哪怕這個世界總是充滿血腥瘋狂和扭曲，Amon真應該進來跟他們作伴。
而這樣一個人通常都是要國際知名的心理學家才能與之見面和進行研究，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政府外的人被允許對他的研究的例子。
喬伊探頭看了一眼，皺著眉頭道：“好像是……『白』帝國裡面的人。看，有白的標記。”喬伊指了指那相片上男人左胸口戴著的一枚徽章道。
“白？”墨謙人想了想，這是什麼東西？
……
下午最後一堂課的鈴聲響起，為了防止被過於激動熱情的學生們圍觀，沐如嵐跟舒敏窩在辦公室裡等學生們大部分離開了學校才走出去。
禮申顯然也知道沐如嵐的想法，跟太史娘子和段堯在F班打鬧了好一會兒才出去校外停放區等沐如嵐。
舒敏送沐如嵐到校門口，看著沐如嵐往停放區那邊走去，在夕陽餘暉下，襯的她神情柔和，認真而專注的看著那抹漸漸遠去的身影，在她的世界中，從來不會有她為她停留的痕跡，而她也不會讓這種痕跡存在。
沐如嵐走了幾步，突然感受到舒敏的目光似的，回頭朝她微笑著揮手。
舒敏怔了下，手腳僵硬，下一秒突然看到了什麼，臉色猛然一變。
引擎聲突然猛烈的響起，原本安靜的只剩下幾輛車子的停放區內，一輛黑色的車子猛然衝了出來，朝沐如嵐直直的衝了過去，沐如嵐背著它，那車子就像黑色凶猛的肉食生物，就要把她撲倒碾碎。
時間彷彿中一瞬間靜止不動，肉體被巨大的衝擊力狠狠的撞飛，在地面劇烈的滾動了幾圈然後靜止，猩紅的血液在腦後開始蔓延開來……而那輛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少有的幾個學生看到這一幕，終於驚叫了出聲，“啊！”
停放區內坐在車子裡等人的禮申幾人也被驚的連忙下車。
疼痛感從膝蓋和手心蔓延開來，沙子刺進皮膚的感覺麻痛麻痛的，烏黑的髮絲稍部落在地面，染上灰塵。
沐如嵐有一瞬間懵住，下一秒才驟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猛然扭過頭，於是便看到了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中的舒敏。
她在最後一刻把她推開了，舒敏一向是學院運動比賽中的短跑冠軍。
沐如嵐臉色微變，顧不得疼痛，站起身大步的朝舒敏跑去。
那車子飛速的逃離犯罪現場，開車的人慌忙的往後看，生怕有人追過來。
“小姐，任務完成了。”司機有點喘氣的道，天知道他剛剛多怕真的把沐如嵐撞死，因為他家小姐吩咐要撞的是舒敏。
“嗯。”那邊傳來女孩的聲音，婓妃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中她的臉，臉上被舒敏打出來的痕跡很淡，她稍微用點粉就能遮住，但是這不代表她的尊嚴也能搽點粉就恢復原樣！她說過，這兩巴掌，早晚要她付出代價！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那邊的司機忍不住拍馬屁道，額頭還冒著冷汗，要不是事情真的發生在眼前，他真沒想到，那個女孩竟然會真的這麼不顧一切的衝過來把沐如嵐推開。
婓妃不屑的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舒敏那個變態，竟然是個噁心的同性戀，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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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前任
急救燈刺眼的紅色在陰暗中越發的刺眼明亮，沐如嵐坐在門口的塑膠座椅上，微微的垂著腦袋，烏黑的髮絲擋住她的面容，劉海下一片陰暗，叫人看不清神情。
段堯坐在一旁，見此瑰麗的眼眸懶洋洋的看向禮申，“去查查是什麼人。”
禮申點頭，看了沐如嵐一眼大步的轉身離開。
這事的端倪在事後想一想，是可以看出來的，那輛車子在快要撞上沐如嵐之前似乎猛然剎車了一下，只是後面舒敏撲過來把沐如嵐推開的一瞬間，又猛然衝了過去，因為只是一瞬，所以如果不是在場的人都心思敏捷細膩，大概便要錯過這一個重要點了。
對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舒敏，他們利用了沐如嵐。
他們利用沐如嵐，企圖殺害舒敏，並且面臨成功。
這一點不可原諒。
但是更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對方這一條計策為什麼會成功？舒敏為什麼要冒死推開沐如嵐一腳踏進別人挖好的陷阱裡？這麼不要命的衝過來，如果說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那麼或許可以稱之為英雄救美理所當然，但是作為同樣的女性……很多時候，女人對女人總是十分小氣刻薄而冷酷的，更何況舒敏一向被傳跟沐如嵐不合？
段堯眼眸微微的眯起，然後翹起二郎腿身子往墻上靠去。
外面天色漸暗，急救燈卻依舊亮著，在幽暗的環境中，看起來距離滅掉的時間彷彿遙遙無期。
太史娘子給沐如嵐和段堯打包了吃的，還帶來了兩個少年。
“姐！”沐如森拄著拐杖，另一隻手臂還裹著石膏的大步走了過來，拐杖尖部撞擊在地面，發出急促急切的篤篤聲。
沐如霖沉默無聲的跟在後面，沒有落下絲毫一步。
沐如嵐抬頭，看到兩人，“如森，如霖，抱歉吶，沒有第一時間去看你們。”
本來沐如森還想控訴她的，這會兒見到沐如嵐眉宇間的疲憊和擔憂，只顧著心疼了哪裡還會記得要抱怨，“沒事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姐姐晚點來看我也沒關係的！”
沐如霖看了賣乖的沐如森一眼，正想說什麼，忽的聽到一聲輕笑，下意識的看向聲源處，看到被沐如嵐的影子遮擋住的坐在椅子上的段堯，他脣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狹長的眼眸眼皮懶洋洋的掀開，露出幽暗的神采。
沐如霖臉色驟然一變，鏡片彷彿都要遮不住他滿眼見到惡魔般的驚慌神色了。
沐如森還滿心的都在沐如嵐身上，沒有看到除了沐如嵐以外的任何人，於是沐如霖看著段堯似乎漸漸越變越危險的眼眸，心臟如雷搗鼓。
雖然他不知道段堯抓住了沐如森什麼把柄，沐如森不說，他也想像不出來，因為沐如森是被惹急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傢伙，如果段堯用來威脅他的話用來威脅沐如森的話，肯定是沒用的，而沐如霖想像不出來，除了這個禁忌之外，還有什麼是沐如森連對他都要守口如瓶的。
不管如何，此時他們有一個同樣的，暫時比他們都要強大的敵人。
沐如霖伸手扯了扯沐如森的衣袖，沐如森忙著笑得討好可愛的讓沐如嵐覺得開心，沐如霖這一扯，他不耐煩的拍掉他的手，繼續跟沐如嵐說話。
沐如霖手被打開，臉色難看了一下，再次伸手去扯了扯，沐如森很快又不耐煩的打掉，反覆了幾次，他才終於不耐煩的回頭吼出聲，“幹什麼啦？！”煩死了！
“段堯在那裡。”沐如霖也沒時間氣沐如森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湊近他的脖子壓低了聲音道，目光掃過沐如嵐，見她注意力更多的還是在急救室那邊，有點慶幸有點失落。
他就知道，一開始就知道了，她的人生中，會出現無數的人，讓她在意，讓她心動，讓她甘願為她放棄某些東西，而這些，都沒有他的份。
沐如森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段堯，關我什麼——”聲音戛然而止，沐如森臉色唰的變得慘白，視線穿過沐如嵐的影子，看到了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妖嬈魅惑且危險的少年。
雙胞胎兄弟霎時臉色難看，沉默無聲。
沐如嵐注意到這一點，回頭看了段堯一眼，段堯依舊那樣妖嬈的笑著，這樣魅惑萬千的複雜笑容，根本叫人看不出什麼東西。
“怎麼了？”沐如嵐伸出一隻手覆上沐如森蒼白的臉頰，問道。
那手心的溫暖叫沐如森迷戀的想要蹭蹭，就像得到主人撫摸的小狗，然而段堯的目光太過刺人，銳利到讓他回想到那霧氣濛濛的天空下，他把自己的父親撞死，然後拋屍荒野，甚至冷靜的如同魔鬼一樣的把現場都清理乾淨……這種事，連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那樣驚悚可怕，若是讓姐姐知道……
沐如森臉色唰的一下更白了，連忙拉下沐如嵐的手，“我……我……”
“腳又疼了？”沐如霖出聲。
沐如森立刻點頭，“是啊是啊，我腳疼！”
“那快去休息吧，姐姐晚點再去看你，嗯？”沐如嵐沒有糾纏，兩兄弟如釋重負，連忙轉身走人，眼角不忘齊齊看段堯一眼。
沐如嵐看著兩人的身影漸漸走遠，回頭看向段堯，“你對他們做什麼了嗎？阿堯？”即使是那樣一如既往的顯得柔軟的問話，但是眼裡那一份段堯對他們做了什麼卻是那樣的毫無疑問。
段堯倚靠在墻上，笑容妖嬈，眼中卻幽冷一片，“你怎麼不問問，是他們做了什麼？”
“他們做了什麼呢？”沐如嵐從善如流。
段堯卻撇開目光不再說話，他們做了什麼？段堯會告訴沐如嵐他們愛上了她，親生弟弟愛上了親生姐姐，那樣變態而扭曲的感情，說出來她非但不會厭惡兩個弟弟，反而會覺得是她自己的問題，才會害兩個弟弟齊齊走上這種歧途歪路，覺得內疚難過甚至成為一個過不去的坎解不開的心結吧。
沐如嵐看著段堯，段堯閉嘴不語。
站在一旁當背景了一會兒的太史娘子腦袋轉了轉，見此連忙把手上打包的食物伸到兩人之間，“飯快冷掉了，你們多少吃一點吧。”
……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禮申回來的時候，急救燈依舊亮著。
“查到了？”段堯慵懶的彷彿快睡著了似的，無骨般的斜斜的倚在兩個靠椅之間。
沐如嵐看向禮申。
禮申卻看了沐如嵐一眼，有點抱歉心虛的摸了摸鼻子，俯身在段堯耳邊說，不讓沐如嵐聽到一字一句。
沐如嵐看著段堯。
段堯站起身伸了伸懶腰，“沒死也不用通知我……我回去睡覺。”
段堯越走越遠，禮申看看沐如嵐又看看太史娘子，然後拔腿跟上段堯，他還是滾蛋吧，省得一會兒太史娘子幫著沐如嵐，他一時hold不住把事情說了出來，段堯會扒掉他一層皮的！
段堯當然不會告訴沐如嵐禮申查到了什麼，也不會讓她知道的，車子就在鎏斯蘭學院大門口撞的人，結果董事會那邊卻悄悄把這段視頻截掉，弄出一副一開始就已經被破壞掉的樣子，很明顯在維護那個幕後黑手，而那個幕後黑手是誰呢？沿著線查下去，竟然是那個婓妃。
果然不是什麼好鳥，把沐如嵐最愛的鎏斯蘭學院都弄髒了，真是不可原諒。
而那些幫著婓妃的人，更是不可原諒。也許是天使長時間的停駐讓他們以為，她永遠不會離開，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
既然敢這樣想，那麼就乖乖的付出代價吧，天使是善良的，而惡魔，是殘忍無情的。
……
美國。
墨謙人把剛剛打好的文件給喬伊，讓他給FBI那邊送去，辦公桌上那份申請書還開著，即使他們堅決的要求墨謙人讓這位陌生人去跟漢斯見面，不過很顯然，墨謙人一向不是個可以跟他下達命令，並且讓他乖乖服從的人。
喬伊頭疼的抱著文件，“你不是一向不做浪費時間毫無用處的事的麼？Amon。”他不認為這一份反駁報告出去，就能讓已經被FBI那邊允許的研究者被禁止研究漢斯。
“所以，你在說廢話。”墨謙人淡淡的道。
喬伊恍然大悟，對哦，他們Amon院長從來不做沒用的事，所以這份報告必然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
不過喬伊很好奇，他幹嘛不讓這人去跟漢斯見面？
墨謙人當然不可能隨便允許什麼人都去見漢斯，漢斯是比艾維都還要危險的傢伙，一個被變態同化的心理學權威專家，最擅長和最喜歡做的，大概就是同化其他的心理學家了。越是能力強的，他越是感興趣。他已經盯上墨謙人好幾年了，從墨謙人把他抓住的那一天開始。
墨謙人站起身，走出辦公室，隨後走下一旁的階梯，監管們打開一道道的鐵欄，發出刺耳尖銳的聲音。
地下監獄二樓，與其他牢房隔離起來的牢房就像一個獨立的小房間，兩層塑膠防彈玻璃封在黑色的鐵欄上，裡面其他三面都是巨大的大理石石塊砌成的墻壁，只有一張小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
彷彿四面楚歌，他們無處可逃，在囚禁他們帶滿殺戮血腥和歪理的翅膀的鳥籠裡，他們要生活到死去，被當成小白鼠一樣研究，甚至被一些研究者們進行某些心理實驗，一不小心，就可能迷失掉自己，連自己到底是連環殺手還是變態食人魔都分不清楚。
可偏偏，他們都是心裡不正常的變態，哪怕是這種正常人想到都會覺得崩潰的事，對於他們來說，就像隨時都會出去開香檳慶祝一樣，不恐懼不驚慌不浮躁甚至也不絕望。清冷的腳步聲傳來，墨謙人站在被隔離起來的牢房門前，隔著兩層玻璃看著裡面的人。
一頭烏黑細長的髮絲幾乎長到臀部，一張下巴尖俏的臉，他是混血兒，有東方人的細膩，也有西方人立體深邃的輪廓，一雙深邃的綠色的眼眸，就像一汪碧湖，艷薄的脣，如同盛開的玫瑰。
他大概只有三十幾歲的樣子，如同全盛時期的玫瑰，成熟的嬌艷欲滴，芳香濃烈，他靜靜的坐在桌前看書，簡直就像一個氣質優雅的畫家。
在科恩精神病院裡面的每一個犯人，都擁有一張極具欺詐性的表皮，都擁有叫人迷惑的修養氣質。就像用美麗的花朵和香氣吸引獵物的食人花，被美色誘惑的人，隨時都可能成為他們的腹中餐。
注意到他的牢房門口站了個人，他放下書，一隻手撐著腦袋的側頭看著墨謙人，烏黑的髮絲有幾縷貼在他的臉頰上，顯得更加具有醉人風情。
“等你來看我一次可真是不容易啊，親愛的Amon院長。”與那麼漢子的名字依舊無法掛上鉤的溫文爾雅動聽磁性的聲音從那雙脣中飄出，據說他父親是認為他長得太娘們了一點，所以才故意取了個怎麼漢子的名字，希望他長成一個能夠與這名字相匹配的人，不過事實證明，他的期待似乎成真到了某些比較可怕的方面上去了。
墨謙人神色淡漠依舊，看著裡面的男人，“如果你願意把我的問題解開，我會勉強願意見到你。”
漢斯微笑著看著墨謙人，“看到Amon這幅求而不得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興奮。沒錯哦，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但是我就是不告訴你，你生氣嗎？是否想要拿起一把刀把我瘋狂的砍碎呢？嘿，不要遲疑，這種感覺太美妙了，你已經品嘗過了不是嗎親愛的？把讓你覺得厭惡生氣的人殺掉什麼的，那種美妙而充滿力量的滋味，你已經嘗過了不是嗎？”
墨謙人看著他，神色依舊是讓所有人生氣的淡漠，彷彿根本未把任何事物放在眼中一般的藐視和漠然。
十五年前，殺害了墨爸爸的變態食人魔被搶救起來後關進的監獄，就是科恩精神病院，那時候的院長，是漢斯。
那個時候漢斯是否已經被變態同化了沒人知道，但是墨謙人知道。漢斯一定從那個變態口中挖到了什麼答案，只是對方顯然不願意告訴他。當初墨謙人寫論文的時候提出過進入過科恩精神病院跟那個殺害了墨爸爸的變態對話研究的申請，被駁回了。理由是，那個變態食人魔在幾年前就已經因病過世了。
那個變態食人魔是唯一一個重要線索，而他死掉後，線索就只剩下漢斯一個了，只是他惡劣的很，那麼多年下來，一個字都不告訴墨謙人，反而時時刻刻都想著把墨謙人拖下水，成為一個變態。
可以說，墨謙人是為了漢斯才留在科恩精神病院的，漢斯是他的獵物，所以那份駁回報告很明確的表示，他們想把漢斯讓別人研究，就可能會破壞掉他想要從漢斯腦子裡得到的答案，那麼就意味著Amon院長沒理由再留在這裡了，他會辭職不幹。
這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事實。
FBI不是自以為是過了頭的傻子，Amon一向說到做到。
“竟然被駁回了！好生氣！”古銅色的公寓內，剛剛掛上電話的看起來十分年輕的男人氣憤的跳腳，肩膀上的蘇格蘭格子針織毛線衣隨著他的動作不停的抖著。
“駁回？”口裡的車釐子籽噗噗噗的吐進垃圾桶裡，一手倚上沙發，一個男人抓了把黃色的髮，“怎麼會被駁回？對方不是一開始就明確表示可以讓你去研究的嗎？”
“不知道啦！好生氣！”
“讓人去查查什麼原因。”
“快去！好生氣！”
“行了，知道你生氣。”
“好生氣！”
“……”
……
中國。K市。
安靜的病房內只有儀器滴滴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少女戴著氧氣罩，臉色蒼白的彷彿白紙，裹在病服下的身軀顯得尤為的脆弱纖細，身上插著無數的管子，看起來頗為嚇人。
沐如嵐站在屋外，透過窗戶看著裡面的場景，看起來平靜的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手機震動了一下，沐如嵐拿出來看了看發來的短信，看到上面的名字，沉默了兩秒，刪除掉信息，雙手插進衣兜裡，慢慢的往醫院外走去。
禮申不知道把她的行李搬到哪裡去了，讓沐如嵐要走的時候給他電話，不過沐如嵐現在有其他的地方要去，比如……黑屋。
清和別墅區。
大鐵門被撞得砰砰響，柯婉晴就像瘋子一樣的抓著鐵門不停的搖晃，衝著裡面保安室裡的包叔怒吼道：“快開門！我女兒就在裡面！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快開門！”
柯婉晴得知沐如嵐竟然今天回來後就一直在等沐如嵐回沐家，哪知等到夕陽西下，月兒高掛，沐如嵐都沒有回來，她漸漸就慌了，沐如嵐是她唯一的希望和依仗，她一直都等著沐如嵐回來她能東山再起，卻不曾想到，沐如嵐竟然會不回家！
柯婉晴急了，再也顧不得那所房子就跑了出來，跑去樓蘭閣鬧了一頓後就跑到別墅區這邊來了，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可能逮到沐如嵐的地方了，她不是最愛那所陰森森的破房子嗎？！
“小姐不在裡面！”包叔不耐煩的吼回去，這瘋婆娘！要不是看在她是如嵐小姐的母親的份上，他都想拿掃把把人掃出別墅區範圍了！
“你讓我進去！我去我女兒的房子裡等她！”柯婉晴知道她現在回去沐家，也已經進不去了，不過沒關係，她進去黑屋裡面住，沐如嵐總會過來的！而且她不信她都躲到這裡來了，段堯那隻惡魔還能把魔爪伸過來！
包叔哪裡會同意這個？沐如嵐的屋子沐如嵐寶貴的很，包叔自然也要幫她看得好好的，未經沐如嵐的允許，誰也休想進去！
柯婉晴不依不饒，包叔最後忍不住了，喊了人過來把柯婉晴給拖走，拖到馬路上的時候恰好沐如嵐坐的計程車開進了別墅區小路，柯婉晴遠遠的看到了沐如嵐的身影，激動的大喊，只是沐如嵐似乎並沒有聽到，別墅區大鐵門開了又關，隔絕了柯婉晴的視線，氣得她咬牙切齒，不由得罵了句，“不孝的小賤人！”
……
沐如嵐腳步停頓了下，回過頭看了眼，卻並沒有看到柯婉晴的身影，微微歪了下腦袋，不在意的轉身往黑屋走去。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月牙被雲層半掩面，樹梢的嫩芽已經成長，掉落了一地的樹葉似乎已經在腐爛了，在寂靜的只聽得到自己呼吸聲的環境中，踩在腳下，發出細微的切年糕一樣的粘膩聲響。
路燈孤獨的在遠處佇立，卻因為樹木太多而顯得怎麼都照不亮似的，黑暗比光明要多的多。
沐如嵐走上坡，走到那棟陰森森的黑色屋子前，目光掃過被風吹的自己緩緩的蕩著的鞦韆，枯竭的噴泉，一地的半腐爛落葉，大鐵門被鎖的好好的，只是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一陣風吹來，四周的樹全部發出唰啦啦的聲響，森冷冷的。
沐如嵐忽的轉身，慢慢的朝身後漆黑一片的樹林裡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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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懲罰
林子一片漆黑空盪，地面滿是潮濕的落葉，深深淺淺的踩在上面，髒了鞋子，濕了褲腳。
沐如嵐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照亮些許黑暗，光速隨著她的走動，慢悠悠的掃過四周，看到一棵棵樹木，半腐爛的落葉，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子。
燈光掃過，一道影子忽的出現在一棵樹後，詭異的笑弧和猩紅如同染了血的脣闖入了眼簾。
沐如嵐動作一頓，看著它，下一秒脣角勾起，“原來你在這裡啊。”沐如嵐說著走過去，撿起樹後面因為被白素情扔進來好一段時間而有些髒兮兮的小丑人偶，待一整個人偶的臉都入到眼前的時候，沐如嵐才發現，那小丑臉上的眼睛竟然少了一隻，邊緣還有些許的碎屑。
沐如嵐微微皺了下眉頭，拿著手機的手指摸了下，“好像是被老鼠吃掉了呢，真糟糕吶。”頓了下，想到了什麼，眉頭撫平，脣角勾起愉悅動人的微笑，“幸好我們很快會有新的眼睛了，當然，你的衣服也可以換一件了吶。”
抱住笑容詭異的小丑人偶，沐如嵐輕哼著歌謠，步伐一如既往的愜意悠然，彷彿漫步在雲端，漆黑的樹林寂靜的彷彿在迴盪著她的歌聲，小丑人偶從沐如嵐胳膊上面探出頭，一隻詭異的彷彿真人的眼睛的眼眸看著空盪盪的漆黑的樹林，一隻黑洞洞的，彷彿渴望著被什麼填滿……
沐如嵐走進黑屋，黑屋被白素情鎖的很好，每一扇窗戶甚至都仔細的關好，於是當房門打開，古怪的味道便撲面而來了。
吱呀——
厚重的房門被關上，沐如嵐啪嗒一聲打開燈，照亮客廳四周，電力由保安室那邊控制，包叔見沐如嵐過來，自然就把電力恢復了。
沐如嵐哼著歌謠，先去了一趟黑漆漆的地下室調制了一瓶藥水，然後才走上二樓，走到走廊最深處，打開那扇封鎖住惡念滿滿的房門，巨大的暗紅色華麗衣櫥出現在眼前，看到那被一絲不落的放到衣櫥裡面的水色絲線，沐如嵐輕笑出聲，真是冷靜聰明又善於隱忍的情情呢，明明被她可愛的人偶嚇了個半死吧，竟然能那麼快的冷靜下來，並且把這一切都偽裝收拾好，前世她倒是輸的不冤呢。
金彪虎巨大的身子依舊呈跪下懺悔狀，那古怪的味道便是從他身上傳來的，沐如嵐打開他的嘴，怪異難聞的味道便濃烈了起來，沐如嵐有點不悅，金彪虎人偶無神的眼眸驚恐。
把藥水灌進金彪虎的咽喉裡，以確保內臟保存完整不生蟲不腐爛，然後又下去地下室搗鼓某些東西，手指觸及她的瓶瓶罐罐甚至身處地下室這狹小陰森的彷彿隨時都會冒出一隻厲鬼般的屋子裡，沐如嵐只覺得舒服的無以復加，血液都炙熱沸騰了起來。
缺了一隻眼睛的小丑人偶坐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如同染了血的脣笑容弧度詭異，空洞洞的看著少女愉快而忙碌的背影……
……
翌日。
春風纏綿，日光明媚。
鎏斯蘭學院期中考將近，學生們又忙碌了起來，高三生到了這個時候，即使是鎏斯蘭學院也是為學生們準備了不少場的考試，引得學生們唉聲連片，所幸大家都已經習慣和做好心裡準備了。
於是論壇那邊又有了新的話題，高考降至，沐如嵐要考哪一所大學讀什麼專業？有人心心念念的想要大學也跟沐如嵐在一起，但是又唯恐連最低分數線都達不到，畢竟沐如嵐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要上哪一所都只是她說一聲的問題，哪怕那天考試意外失利，也是穩穩當當的事，畢竟誰都有出錯的時候，更何況是從來沒有出過錯的沐如嵐？如果有人因此而拒絕沐如嵐的話，只怕會被所有人都罵眼睛被狗屎糊住了。
總而言之，沐如嵐的前途目測是一片光明，目前似乎找不到任何的把柄來讓她身敗名裂，取而代之。
婓妃坐在花園小道邊上的石椅上，一頭烏黑如斯的髮披在身後，目光落在不遠處走進鎏斯蘭學院的少女，即使心存惡意，但是她也不能否認，那個女孩，確實根本無法模仿，她可以複製她的外型，卻永遠複製不了她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那種天使一般乾淨溫暖的氣質，婓妃不相信這個世界上能有第二個人存在，所以她的失敗，倒也不值得她為此難受了。
因為換誰都會失敗的。
只是接下來要怎麼辦呢？一開始對沐如嵐的模仿是因為她見識到了沐如嵐那種受歡迎的程度以及自己第一次在錄像上見到沐如嵐時的感受，她羨慕沐如嵐，也想要成為沐如嵐這樣的人，於是潛移默化之下，不由得去學習去模仿，漸漸的連她自己都忘記以前的她是怎麼樣的了。
而現在，她想要進入那個帝國，對方接受了她的申請，給了她考驗。他們總是要最好的，所以哪怕她只是一個高中生，他們也要用目前全球高中生女生中的最高標準來進行審核考驗，而沐如嵐，毫無懸念的成為那個最高標準，所以婓妃的任務是取代沐如嵐，她取代了沐如嵐，便意味著她達到最優秀，就能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可是不知道為何，昨天突然接到了通知，她的考驗換了——換成讓最高標準身敗名裂，失去一切。
最高標準……
沐如嵐……
這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是卻又是再也沒有比這更容易的容易事了。
要一個身敗名裂什麼的，實在太容易了，只是對象換成沐如嵐，會變的危險和有許多的阻力，很可能堪堪讓她化險為夷。只是那又如何？瑕疵已經出現，美玉不再完美無瑕，總有碎裂被拋棄的一天。
婓妃脣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站起身想朝沐如嵐走去，忽的想到了什麼，又轉身離開。
沐如嵐遠遠的看著婓妃離開的身影，脣角笑容依舊溫柔，陽光下，她的身周總是有聖潔而叫人看不清的淺淡薄霧籠罩，叫人驚艷，叫人著迷，也叫人看不清。
沐如嵐回到班上的時候上課鈴聲剛好響起，來給他們上課的是目前最受歡迎的教師埃爾維。
沐如嵐坐在座位上，看著站在講台上舉止自信高雅，高談闊論，紳士禮貌又不失詼諧幽默的男人。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他一樣這樣富有魅力的男性教師了。
沐如嵐卻注意到一旁座位上的米娜臉色有點不好，沐如嵐眉梢挑了下，拿出筆記本寫了句話遞過去——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還是埃爾維先生有什麼問題？
米娜作為沐如嵐鐵桿中的鐵桿，自然對她是無話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刷刷三兩下又把本子遞了回來。
——看到埃爾維，總是讓我想到夏克諾……
那個把米娜嚇壞的變態，在米娜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她甚至因此而足足做了一個月的噩夢，甚至看到顏色過艷的不明肉體都犯惡反胃，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曾經在一個鍋裡看到一鍋子的人肉，那個魅力十足風趣有禮的讓她春心騷動的男人，眨眼變成可怕的戀童變態食人魔……
沐如嵐看著紙上的字，脣角不由得微微深了些，提起筆回過去。
——也許是因為埃爾維先生也有一頭金髮和也是外國人的關係？別想太多吶，世界上沒那麼多變態的，好好上課哦。
米娜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回了個“嗯”，後面還加個笑臉。
沐如嵐正準備把本子收起來，卻在翻頁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排陌生的字跡，待她看仔細了，沐如嵐眸中滑過一抹驚訝，隨後脣角笑容更深了一些，越發的溫柔了起來，眸子彷彿放在陽光下的純粹琉璃，七彩的光芒閃爍，美麗到了一種危險的程度，隱隱的，彷彿還有一絲詭異的痴迷驚喜……
“那位同學。”艾維的聲音衝著沐如嵐響起。
旁邊立刻有學生喊了沐如嵐一聲，把沐如嵐喊過神。
“有什麼事嗎？埃爾維先生？”沐如嵐看向艾維。
“請把你手上的筆記本先交給我保管。”艾維認真嚴肅的道，看起來就像一個認真講課卻被壞孩子搗亂了課堂的老師。
沒有一個同學驚訝艾維的態度，因為這個人在課堂上對於開小差影響他講課的學生們就是這麼認真對待的，只是他懲罰沐如嵐這一點，還是遭到不少人的氣憤的，他們嵐嵐這些早就會了，還到班級裡來完全就是給你面子了！憑什麼沒收她的東西？
沐如嵐合上筆記本，讓氣憤的學生們淡定，把本子拿到艾維面前的講桌上，兩人目光在空氣中交匯，彷彿平靜如水，又似波濤洶涌。
轉回身，沐如嵐衝著盯著他們看的學生們調皮的吐了吐舌，可愛的模樣叫他們忍不住散了火氣，聽話的乖乖上課，大學，如果上帝允許，他們還想跟她在一起，即使他們都知道，分別總是在所難免。
歐凱臣握著筆的手驟然一緊，劉海下的目光炙熱而幽暗，看著沐如嵐走回座位上的身影，濃烈的憤怒和占有欲在心裡膨脹，握著手的筆被他握出一條裂縫。從她回來後她就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哪怕偶爾給他一個眼神也是那樣疏離平靜，對於他和婓妃的關係，沒有質問沒有醋意，無所謂的叫他憤怒！
再看她對這些人的態度，更加讓人生氣，溫柔的一面、可愛的一面、孩子氣的一面……每一面都那麼珍貴，卻這樣隨隨便便的展示給這些無所謂的人，真是讓人生氣啊……
……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艾維便把沐如嵐的筆記本還給了她，並且老師教育學生似的要她上課別開小差，然後才帶著他的書離開，沐如嵐站在後面看艾維的背影，慢慢的跟了上去。
兩人並驅而行，有默契的走進鵝卵石小道上。
“艾維先生到這裡來是想幹什麼呢？”沐如嵐問道，就算是偽裝性能極強的變態，在一所有權有勢的學生不少的貴族學院裡面，也是很危險的吧，萬一有學生去查他的身份，結果查到他的犯罪身上可就糟糕了吶，雖然對艾維的全球通緝沒有放在明面上，但是警察局裡面都會有檔案存在的吧。
“你是在關心我嗎？親愛的？”艾維身上的荷爾蒙急劇飆升，稍微遠一些的學生們都不由得未見到人呢，就已經臉色微微泛起了紅，莫名的有點春心盪漾了起來。
沐如嵐氣定神閑，微笑依舊，“是有點關心呢，艾維先生要是給我親愛的學校惹上麻煩，我親愛的同學們要是出一點意外，這可怎麼辦呢？”
“噢，我只是來教導學生滿足我的教育孩子的心理的。”艾維十分無辜。
“艾維先生能控制好自己對某些食物的渴望？”
艾維腳步一頓，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沐如嵐，比沐如嵐高上許多強壯上許多的身軀遮擋住所有的陽光，把她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只有沐如嵐能看到的角度，艷紅的舌尖輕輕的舔過了下脣，天空般湛藍的眼眸神情變得詭異不正常了起來，扭曲又渴望痴迷的看著沐如嵐，“如果你故意勾引的話，我就會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品嘗那份甜美到極至的味道，一定是他遇到過的最最讓人著迷的味道，變態天使的子宮……噢……不能再想了，他已經蠢蠢欲動了，這不好，太失禮了，她可是救過他一命的恩人，作為一個完美的紳士，怎麼能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呢？不好，不好。
沐如嵐看著艾維，對方對她的渴望導致她也跟著有點熱血沸騰起來了呢，真是的，不要想著殺掉她啊，因為這樣的話，她也會忍不住的想要殺掉你的哦。
中午時間。
沐如嵐走到了體育器材總室，每個年級都有一個體育器材室，不過由於一些比較大型的器材並不多，而且比較重量級，所以全部都集中在位於高三年圖書樓邊上的總室裡。
器材室內很是安靜，由於學生們大部分都去吃飯了，沐如嵐一路過來都沒有遇到一個學生。
裡面有鐵製的東西掉落在地上的清脆聲響傳來。
沐如嵐走進去，便看到婓妃坐在一個黑色的鞍馬上微笑著看著她。
“有什麼事嗎？婓妃同學？”沐如嵐有些疑惑的問道，她在她的筆記本上留言了呢，把她約到這種地方，怎麼看都不懷好意呢。
“重要的事倒沒有。”婓妃站起身，“就是想跟你說一說關於舒敏學姐的事情。”她掃了一眼沐如嵐看不到的角落裡，那裡藏著一個針孔攝影機，錄不到聲音，卻能夠把畫面清晰的拍下來。
“舒敏啊……”沐如嵐沉吟了一下，微笑著看著婓妃，“正好，我也想跟你說一說舒敏的問題呢。”
婓妃忽的警覺了起來，“你要跟我說舒敏什麼事？”
沐如嵐卻沒有回答她問題的打算，看了看時間，“我還有點事呢，現在不能跟你說了，不介意的話，我們改約時間怎麼樣？今晚好嗎？”
婓妃狐疑警惕的看著沐如嵐，卻只看到她微笑溫柔，看起來也不像知道了她故意找人撞舒敏這事的樣子，既然如此，她想要跟她說什麼？當然，說什麼都無所謂，反正她一定會讓事情按照她所預期的發展，要讓這個女孩身敗名裂什麼的，真的實在太簡單了。
“約在哪裡？”婓妃道。之所以專門趁著沒人的時候去給沐如嵐留言，是為了不讓任何人尋找到她留下的線索，用手機什麼的實在不怎麼好，雖然比較不容易被別人看見，但是一到電話局去就能查出誰跟誰聯繫過，跟沐如嵐做對一定會引起許多人對她的敵意，為了不讓自己的計劃還未開始就胎死腹中，她要確保不被任何人看到她跟沐如嵐有私下接觸，省得計劃一開始就被懷疑上，特別是她本來就已經算是處於風尖浪口了，若不是時間有限，她也不想現在就出手的。
“你知道我在清和別墅區那裡有一棟房子嗎？由於一些原因，我打算最近一段時間都住在裡面呢。”沐如嵐微笑著道：“如果你願意，我們還能一起吃晚餐呢，我下廚哦。”
“不用了。”清和別墅區婓妃是知道的，特別是有一段時間別墅區對面的度假區事故頻頻，導致現在都封閉著沒開業。正好，那裡人少，用點計策就可以躲過所有眼線，“晚上幾點？”
“七點過後都可以吶，我在裡面等你。”
“嗯。”婓妃看了眼沐如嵐溫暖柔和的微笑，邁開步伐率先走了出去，心道沐如嵐自找死路，等她完蛋了，世界上就沒有天使了，她的盜版，也就成了正版了。
沐如嵐站在後面看著婓妃的背影，脣角笑容加深，一瞬間弧度顯得熱烈和些許的怪異起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呢，調皮的壞孩子，想要做壞事，是要接受懲罰的哦。……
夜幕悄悄降臨，沐如嵐去醫院看了還未醒過來的舒敏和沐如森後便又回到了黑屋裡。
愉悅的哼歌聲輕輕的傳來，不知名的調調似乎是她胡亂哼的，卻是顯得別樣可愛，只是下一秒，有磨刀的聲音傳來……
婓妃找人纏住包叔，進了別墅區內，沐如嵐的房子很好找，再也沒有人會想要擁有這麼一棟森森的破屋子了。
站在大鐵門前面，婓妃嫌棄的皺了皺眉頭，黑灰色的房屋在夜幕下就像籠罩著一層陰影，看起來就像不詳的嘿霧籠罩著，陰森森的好似鬼屋。
她按了按門鈴，卻久久沒有回音，看門沒鎖，便自己推開走了進去。
踩在這種地面的感覺很不舒服，就像踩在泥濘的泥巴裡，特別是這腐爛的葉子和泥土還散發出奇怪難聞的味道。
走在院子裡，婓妃剛要經過乾涸的小噴泉時，突然似乎瞟到了什麼，腦袋扭過去，看到鞦韆上坐著一隻小丑人偶，髒兮兮的，眼睛少了一隻，另一隻卻詭異的明亮真實，剎那間竟然叫婓妃有種它是活著的感覺，嚇得她心臟咯噔了一下，反應過來這只是一個人偶後才驟然重重的鬆了一口氣。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一條縫，沐如嵐看到是婓妃，又把門打開了一些，笑容中有些抱歉，“剛剛在為今晚的活動做準備呢，沒有聽到門鈴聲，抱歉吶，快進來吧，我已經有點等不及了呢。”
婓妃眉頭擰了下，腳步有些遲疑，卻終究還是走了進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有種沐如嵐好像話中有話的感覺，很奇怪。
後面傳來關門的聲音，婓妃下意識的有些莫名警覺的回頭看向站在身後的沐如嵐，沐如嵐看著婓妃，忽的問道：“婓妃小姐是不是練過？”
“我跟一個散打冠軍學過兩年。”婓妃盯著沐如嵐看，不知道為什麼，待在這個屋子裡，竟然莫名有種覺得壓抑和呼吸困難的感覺，就像遇到了什麼大危機似的，是錯覺嗎？教她的那個師傅曾經說過，特殊的場地會激發身體的潛力，就像他上到擂台上武力值和反應速度以及應變能力都會變得比平常強一些一樣，而遇到強大的對手的時候，各種值還會更加上升一些，人體激素就是這麼特別的東西。
“這樣啊，那你一定很厲害呢。”沐如嵐微笑著說著，任由婓妃看著，泰然自若的給她倒了一杯水，“坐，你想要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視線掃過四周，沙發、壁爐，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歐式老房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既然如此，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呢？
“你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呢？怎麼了？”沐如嵐朝她走了兩步，婓妃立刻就往後退了兩步，經過訓練的神經在遇到一些事情的時候，大腦還未反應過來，身體便已經察覺到不對勁，開始自己進行防禦和警惕了。
沐如嵐站住腳步，看著婓妃，脣角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些。似乎……有點出乎意料呢，果然應該跟以前一樣好好策劃一段時間才可以麼？
婓妃也怔了下，只是她是相信自己永遠比相信別人多的忍耐，所以身體做出這種反應後，她立刻有了離開的打算。
離開？沐如嵐怎麼會允許？她現在已經提起了警惕，那麼下一次想要下手就更難了，而且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她不想讓她溜走吶，因為……她已經生氣了。
“我還是先……”
“舒敏是你找人撞的吧？”沐如嵐打斷婓妃的話，脣角的笑容消失不見，看起來嚴肅認真。
婓妃臉色驟然一變，看著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瞪大了一些，“你……”她反應過來，臉上的表情又變得柔和了起來，“你在胡說什麼學姐？”
“也許你希望我們法庭上見？”沐如嵐嚴肅的道，周身柔和的氣場彷彿一瞬間變得堅硬如刃起來，稍微一不小心，便會被割的鮮血淋漓。
“你有證據？”婓妃臉上的笑容沒有了，法庭那是絕對不能上的。
“你想看？”
“你有麼？”婓妃下顎抬起，不屑而挑釁，拳頭悄悄的攥起，心裡是有些緊張的，她想，如果有，她一定要銷毀掉，只是又覺得沐如嵐是嚇她的，唯一的證據只能是鎏斯蘭學院的監控錄像，可是錄像不是已經被毀了嗎？
“你自己上來看吧！”沐如嵐嚴肅認真的不像在說謊，說著轉身走上了二樓。
婓妃心一慌，想都沒想。立刻跟了上去。她知道沐如嵐的人脈有多廣，要是真的被告上法庭，只怕到時候會出問題的會是她自己！
婓妃上到二樓的時候，入目的是一片漆黑，走廊的燈沒有開，也沒見了沐如嵐的蹤影。
“……學姐？”婓妃站在樓梯口上喊了一聲。
“在這裡。”沐如嵐的聲音從走廊最裡面的那間房中傳出。
婓妃遲疑了下，還是邁著步子走了過去，“為什麼不開燈？”
“二樓的燈壞了呢，你走過來的時候小心點，別磕碰著了。”沐如嵐的聲音又道。
婓妃直接拿出手機照亮路，朝走廊最裡處的房間走去。
越是靠近那間房間，婓妃就覺得心臟莫名的加速跳動著，四周那樣安靜，安靜的好像這個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心跳聲回響在耳邊，她自己都沒察覺，額頭已經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她看到沐如嵐背對著她不知道在幹什麼，“學姐？”她喊了一聲，慢慢的靠近她。
“嗯？”沐如嵐背對著她應了聲。
“你在幹什麼？”婓妃探了探頭，想要看看她到底在幹什麼。
“在臨時改動點東西呢，說起來，都是因為你吶。”沐如嵐依舊沒回頭，“都不知道原來你會散打呢。”
婓妃腳步停住，莫名的想要往後退，手機屏幕忽的滅掉，她連忙手指一動，想要再按亮，然而忽的一陣風從側面襲來，她下意識的伸手一擋，手臂瞬間有種被打斷了似的麻痛感，整個人也猛然往旁邊摔去，腳踝撞到了類似於門檻一樣的東西，叫她身子更是狠狠一跌，好像跌進了什麼狹小的空間裡。
“砰！”疼痛感從身體四面八方傳來，婓妃疼的反應不過來。
黑暗中，有人走了過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把她的腳拉起塞進那狹小的位置，然後砰的一聲，彷彿關上了一扇門，外面還傳來落鎖的聲音。
沐如嵐摸著鎖好的衣櫥門，黑暗中脣角勾起，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柔溫暖，眸子卻如同琉璃般澄澈純粹……黑的毫無瑕疵的純粹。
她撿起婓妃掉落在地上的手機，哼著歌謠邁著愜意悠閑的步子出去了，要去準備點東西吶，之前沒想到對方竟然武力值不低，而她要做的人偶又不允許她把人打得遍體鱗傷，這可不符合她的美學呢，女孩子，總是要溫柔一點的對待的吶。
沐如嵐走進了地下室，二樓那邊，婓妃漸漸的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在黑暗中眼睛難以置信的瞪大，心跳聲極大，她顫抖著雙手摸了摸四周，一隻手的劇烈刺痛卻只是讓她更清楚的意識到出了什麼事。
“沐如嵐！”婓妃在衣櫥裡大吼，“你想幹什麼？！放我出去！”婓妃心裡滿是驚恐，沐如嵐到底想幹什麼？把她騙到這裡來，又把她關在這種地方，沐如嵐是瘋了嗎？她想幹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人在狹小又黑暗的地方，心裡的恐懼總是會被放大許多，她站起身，抓著門搖晃了幾下，聽到外面有門鎖的撞擊聲，心臟猛地一沉。她不知道沐如嵐想要幹什麼，但是她知道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先發制人才有勝利的可能性！
幸好，這是木製的衣櫥，也幸好，她有點武力值。
“砰！”門鎖猛然炸到了墻上狠狠的撞出一個小洞，暗紅色華麗的衣櫥門一扇堪堪的掛在一邊，一個幾乎四分五裂。
而這樣，婓妃付出的代價是，一隻腳狠狠的扭了，疼的她滿頭的大汗。
此時她也顧不得這樣做值不值，瘸著腳一顛一跛的摸著黑慢慢走動，摸不著方向，她伸在前面的手摸到了冰冷的墻面，還摸到了一個開關，她按了下，刺眼明亮的燈光驟然亮起，刺的她眼睛睜不開，好一會兒才漸漸的適應，看清了身周的景色。
空盪盪的屋子裡，只有一個占據了一整面墻的暗紅色衣櫥，窗戶緊閉鎖著，門開著。
她連忙往門外走，視線卻不由得落在那面衣櫥上，除了被她踢爛的那一扇門外，還有好幾扇小門，每一扇的空間似乎都是被隔了起來的。
彷彿受到了什麼吸引，婓妃忽然朝它走了過去，視線緊張的看了眼門外，確認走廊裡沒有人影也沒有腳步聲，伸手打開了一扇，於是，臉色驟變，可怕的恍然大悟驚的她全身顫抖。
變態！
沐如嵐是變態！
難怪了，難怪她明明猶如天使卻突然對她做出這種事，難怪她要住在這種可怕詭異的屋子裡……
顧不得其他，婓妃連忙拖著沒辦法施力太大的右腳往外走去，她不知道沐如嵐在不在下面，於是先去其他兩間房檢查了一下看看有沒有電話，卻一無所獲，不得不頂著發麻的頭皮，驚恐的悄悄走下樓梯……
沒有看到沐如嵐！
婓妃緊張又驚喜，連忙走到大門那邊，這門有點重量，她一隻手一隻腳都沒辦法使太大的力，用著一隻手拉了半天才拉開一條縫，她彷彿聽到了從壁爐那邊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嚇得婓妃臉色慘白，顫抖著把手指插進縫中，用力的拉開門，咬著牙瘸著腿大步的跑出大鐵門。
眼角觸及到坐在鞦韆上的小丑人偶，只覺得更加的恐怖嚇人。
沐如嵐從地下室裡出來，看到開啟的門，眼眸微微的眯了下，邁開步子追了出去，然而那步伐，依舊是那樣悠閑愜意，優雅輕慢的彷彿漫步在雲端，而事實上，她的速度並不慢。
婓妃回頭就看到沐如嵐跟在身後不遠處，嚇得差點摔倒，她張開口想要喊救命，卻發現咽喉乾澀的發不出聲音，她驚恐的連一個字都喊不出來，只能拼了命的跑。
比起婓妃，沐如嵐實在太淡定了，看起來不像著追人，可在婓妃看來，簡直就像陰魂不散的惡鬼……
金茉莉曾經也品味過這種滋味，大概誰都不喜歡嘗試到被這樣追著的感覺，那好比凌遲，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讓她死了算了，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面臨死亡的那個過程。
婓妃下坡的時候一個沒注意被石頭拌了一下，整個人滾了下去，就在婓妃絕望的時候，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滾到了一個人的腳前！
沐如嵐腳步也霎時頓住了，看著前方那個人影，嘖，和金茉莉那次一樣……
“救命！救命啊！”婓妃伸手抓住那人的褲腿，費勁的發出嘶啞驚恐的救助聲，“那個人是變態，她要殺了我……”
“變態？”磁性動人的男性嗓音在耳邊響起。
婓妃怔了下，仰起頭，看進一雙深邃詭異的藍色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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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大學
婓妃怔了下，隨後驚喜萬分，“埃爾維！”
艾維蹲下身，脣角笑容一如既往的紳士溫和，執起她受傷的手臂，艾維有禮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埃爾維！”婓妃扭回頭看了眼站在坡上的沐如嵐，咽了咽口水，卻已經不再那麼害怕了，畢竟埃爾維在這裡，他是男的，總不會還敵不過一個女孩，“你快報警，沐如嵐是個變態！她殺了人還藏在衣櫥裡！她剛剛還想殺了我！她是變態！”
“變態啊……”艾維脣角笑容漸漸的變深，漸漸的深到了不自然的詭異弧度，婓妃看著，身子漸漸的往後縮，大腦卻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埃爾維……你怎麼了？”
“真是抱歉呢親愛的姑娘，一直都沒告訴你，”艾維輕輕的摸著她紅腫一片的手，天空般湛藍的眼眸神采詭異，“其實我也是變態。”
……
漆黑潮濕的地下室，冰冷冷的石台上，少女被無情的放置其上，強烈的麻醉叫她幾乎睜不開眼，偏偏又睡不過去，局部麻醉，她失去知覺的是身軀，而非腦袋。
沐如嵐和艾維一人站在一邊，雙方對視，隱約的似乎在爭奪獵物。
“我要她的子宮。”
“不給哦。”
“為什麼？”
“我要保存我人偶的完整性呢。”沐如嵐手上拿著手術刀，目光落在艾維身上，隱約的帶著警告和威脅，危險生物的巢穴從來沒有客人之說，闖進來的，只能是獵物或者捕獵者。
艾維看著沐如嵐，再看看躺在石台上的獵物，艷紅的舌尖舔過脣瓣，可惜的搖了搖頭，“雖然比不上親愛的你的，不過至少也是能夠讓我解解饞的美味。”說罷視線轉向兩邊的架子上。
他看到沐如嵐有一排的手術刀，還有一堆的有標籤沒標籤的藥品，靈敏的天生用於醫學界的鼻子捕捉到了空氣中的某些味道，他有點驚奇，看向沐如嵐，“不介意的話，能讓我看看你的那些東西嗎？我保證不亂動。”變態的保證和發誓一向都是狗屎都不如的東西，偏偏他們非常的熱衷於說出這些字眼，就像在藐視上帝。
沐如嵐掃了眼艾維指的東西，點頭。她會放艾維進到地下室，自然是因為艾維幫她把婓妃抓回來了，既然已經進來了，那些東西看看也不要緊，雖然依舊警惕著，但是這是本能，她知道艾維暫時不會對她出手。
沐如嵐剛剛允許，艾維手上便已經多出了一瓶沒有標籤的藥，他打開蓋子嗅了嗅，似乎一下子就分辨出了裡面的成份，眉頭皺了皺，“你配的？”
“嗯。”
“你用這東西幹什麼？”
“防腐劑。它能讓我的人偶們保持新鮮。”沐如嵐手上的手術刀錚亮，在紅色的燈光下彷彿染上了一層猩紅的鮮血，她脣角笑容溫柔，婓妃意識清醒卻毫無辦法的驚恐又絕望的看著她。
“what？！”艾維難以置信的看向沐如嵐，沐如嵐沒理他，於是不多時艾維便自己動起手來，拿起瓶瓶罐罐不停的嗅著碰著，回頭看到沐如嵐手上的手術刀輕輕的在婓妃的肚子上切了一道口子，忽的出聲問道：“誰教你的這些？”
沐如嵐認真的看著自己手上的動作，漫不經心的道：“自己看書學的啊。”
“自學的？”
“嗯。”
“你可真是個天才！”艾維驚喜又大方的誇獎道。
沐如嵐這下抬眼看了艾維一眼，天才？這可真是高抬了她的稱呼了，她從重生後就在自學這些東西，學了十幾年才有現在的不知道與理論有沒有相悖的瓶瓶罐罐，算不得天才呢。
艾維突然又對沐如嵐的手術手法感興趣了，走到她前面看著她的動作，時不時的出聲：“把刀片傾斜一些……要完好無缺的取出內臟的話，建議你換一把刀子……往左邊切割5釐米有驚喜……”
不知不覺中，一個在指導，一個在學習，而被當作人體模型的女孩還睜著眼睛，身體沒有知覺，所以她也不覺得痛，然而任誰看著自己的內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一個個的拿出來，都不會覺得好受。
艾維目光不知不覺中已經落到了沐如嵐身上，即使他口頭上的指導絲毫沒有落下。他看到少女認真嚴肅的表情，即使在給活生生的人做解剖，她額頭也沒有絲毫的汗珠，在紅色的燈光襯的少女面若桃花，認真做事的眼眸灼灼生輝，就像太陽。
這是艾維第一次見到的女性精神變態者。感覺……似乎意外的還不錯。
“這樣嗎？”沐如嵐問了一句，她剛剛聽話的按照艾維的指導把婓妃的腸子掏出來了。
艾維回神，掃了眼目前的成果，突然道：“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教你許多東西。”
沐如嵐看向艾維，她不知道艾維以前是幹什麼的，不過大概是一個外科醫生，而且是個很厲害的外科醫生，她習慣了吸收一切相關知識，因為這是保護自己的最強大的武器，她不會拒絕任何能夠讓她學到東西的人和事。
“然後呢？”沐如嵐道，變態鮮少會做好事，無論是一時興起還是長日積累，這都是有目的性的，或者因為有趣想要看到接下去的情節，或者為了偽裝本性。艾維要教她，那麼她必須要付出某些代價。
“就當還你對我的救命之恩。”艾維慷慨大方似的道，下一秒突然又邪惡萬分的伸出舌尖舔過脣瓣，看著沐如嵐的目光危險性侵略性十足。
沐如嵐明白了，還了她的救命之恩之後他們就誰也不欠誰了，然後艾維就可以在不違背他的紳士理論的情況下再次對她出手了。還真是不死心，果然變態之間要存在友誼那真是天方夜譚了。
“好。”沐如嵐微笑著點頭。她並不喜歡冒險，但是不代表不冒險，有時候，風險越大，收益才能越大。沐如嵐相信，艾維會是個好老師，而她一向是個好學生。
……
時間眨眼一晃而過，婓妃失蹤的消息傳遍鎏斯蘭學院，警察也來過，不為人知的人也悄悄的來訪過，然而卻毫無所獲，人間蒸發案，又一次出現了。
沐如嵐和艾維白天依舊是普通的高中老師和高中學生，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他們在刀鋒藥理上教導與學習。
有次沐如嵐忍不住有點好奇，“你有過什麼成就嗎？”
艾維漫不經心的道：“好像沒有……噢，如果曾經有一群蠢貨說要給我什麼諾貝爾醫學獎這個算的話……光聽著就蠢斃了，所以我把我可愛的小病人給吃了。”
“……”這是有多蠢啊？那些奮鬥一生都沒能拿一個那種獎的天才比比皆是，結果竟然被艾維這樣嫌棄……
柯晚晴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從在別墅區被趕出來後竟然再也沒了蹤影，守著沐家屋子的人撤掉了，沐如嵐也回了沐家住，然而即使住在一個屋檐下，沐如森和沐如霖興許是因為段堯的緣故，也一直都不敢跟沐如嵐像以前那樣親近，縱使那眼底是那樣的渴望，卻還是不得不克制，因為致命的死穴被拿捏在別人手上，而這一切的根源……是他們太弱了。
他們根本一無所有，根本毫無資本，連以後的學費都沒有著落，父親沒了，母親不見了，唯一的親人只有沐如嵐了，可就連唯一的姐姐他們都被威脅著不準靠近。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太弱了！
自古到今，有壓迫便會有反抗，只是時間問題和缺少一點點的導火線罷了。今天段堯壓他們多少，總有一天，他們要盡數還他，時間還長，誰能笑到最後，還有的看。
不管如何，時光荏苒，馬不停蹄的悄然而過，在樹的年輪上刻出一道道的痕跡。
高考眨眼，已經逼至眼前。
就連遠在香港的柯昌煌都打電話過來問沐如嵐到底要考哪裡了，更何況那從京城下來找沐如嵐的，從京城來的電話的，還有國內外各校校長的登門拜訪，為了在最後幾天有個清淨，沐如嵐不得不在門口貼個謝絕見客的帖子。
沐如嵐一直沒給明確的表示，直到志願表交上去後。
美國哈佛大學，醫學系。兼修法醫學。
即使這讓小部分的人笑，大部分人不滿，但是沐如嵐總是有能力讓他們順了她的意願，更何況人權法律在那裡，他們想是一回事，沐如嵐的意願又是一回事。
……
炎炎夏日，炙熱的太陽當空，飛機在雲層中飛過，留下一抹痕跡。
沐如嵐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頭上戴著一頂米黃色的大檐帽，陰影足以遮擋住她裸露在空氣中的肩膀，即使沐如嵐很喜歡陽光，但是加州的太陽在夏季實在容易把皮膚灼傷和曬黑。
天使一樣的少女，在剛剛下飛機便引起一路的視線追隨，熱情的外國人聲音總是放的有點大，“嘿！我看到天使了，我是在做夢嗎？！”
沐如嵐對此只是微笑著朝對她示好的人回以點頭微笑，於是在不經意間又招惹了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湊上來搭訕，只是終究怕把天使驚走，於是沒敢上前。
沐如嵐找了輛出租車，微笑著用流利動聽的英語道：“請送我去科恩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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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監獄
出租車平穩的開出市區，在車子稀少的郊外公路上前行，兩邊都是光禿禿的黃色平地，就像身處在西部牛仔們生活的地盤上一樣。
不多時，荒漠過去，彷彿進入了綠洲，綠樹也有了，只是依舊不見人煙。
出租車停在一座山下，沐如嵐付了錢下了車子，司機從窗戶探出頭跟她說：“美麗的天使姑娘，你沿著這條路往上走就可以了，不過請小心點。”
“好的，謝謝你先生。”沐如嵐微笑著答謝熱情的司機先生的好意，拉著行李慢慢的沿著蜿蜒進綠樹間的水泥路走上去。
墨謙人工作的地點，墨無痕告訴她的。沐如嵐沒跟墨謙人說過要來的事，他現在大概也還不知道，她下個學期就要在美國讀書的事情，大家都有意瞞著他，而沐如嵐也難得的，興起了給自己的男人驚喜的興致。
一定會嚇一跳的吧。
沐如嵐脣角笑容彎彎，即使在被濃密的樹木遮擋著陽光處於陰影之中的路上，也依舊顯得那樣被薄光籠罩，以致於守在關卡上的軍人們都不由得怔住了，一不小心，還以為是天使出現了。
好在，他們是經過嚴苛訓練的軍人。
沐如嵐看著眼前這防守嚴密的關卡以及鐵門後面高高的碉堡上的那幾個持槍的特種兵一樣的兵，也有些詫異，似乎……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這好像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
沐如嵐在這之前從未見過精神病院，K市沒有，隔壁的G市倒是有一個，不過也是開設在偏僻的人煙稀少的旮旯裡，沒有見識過，那麼自然便覺得是和電視上看到過的普通性質的療養院，倒是沒想過，竟然還有軍人在看門？
精密的科學儀器光是在那道厚重涂著迷彩色的大鐵門上都看得到，沐如嵐一踏進這個範圍內，就已經被大鐵門上的、兩邊樹林裡的攝像頭毫無死角的監控了起來。
大鐵門是看不到裡面的風景的，不是圍欄鏤空的。此時有嚴肅銳利毫不退讓的聲音從鐵門後面傳來，“誰？有通行證嗎？申請文件編號是多少？請在十秒內回答以上所有問題，否則立即離開或對你進行相關拘留檢查。”
一連串的問題讓沐如嵐噤了聲，拉著行李箱站了好一會兒，對著聲音來源的安裝在門上的機器道：“我找Amon先生。我是他未婚妻。”
那邊詭異的沉默了幾秒，回答沐如嵐的依舊是一本正經且沒什麼溫度的話，“出示你的身份證明，報出你申請進入科恩精神病院的文件編碼。……經過核實才會被允許進入。”大概是沐如嵐的特殊，叫說話的軍人多添了後面那一小句。
看起來，好像沒辦法突然出現在墨謙人面前，然後看他嚇一跳的表情了呢。
沐如嵐對著機器說了句請稍等後便拿出手機給墨謙人打電話，只是墨謙人的手機是關機的。
或許她今天註定白跑一趟？這可真糟糕了，這附近可是沒有人煙，她也不能期望平均每隔四個小時才可能開過一輛車子的地方能招到出租車或者攔到車子請求幫助呢。
難得她激情四溢的想要給謙人一個驚喜呢。
沐如嵐有些遺憾。
此時。
正在院長辦公室裡的喬伊接到了來自防守關卡那邊的電話——有人來訪時對方出示證明，他們還會跟上面的精神病院裡進行信息核對，確認無誤後才放人進來——按理說沐如嵐連個證明都沒有，他們是不可能聯繫精神病院這邊的，不過沐如嵐說她是他們Amon院長的未婚妻，再加上沐如嵐看起來實在叫他們不由得想要確認她沒有在說謊。
美麗又神聖的天使，才不會說謊騙人呢。
“哈？”喬伊見鬼似的誇張的挑起一邊眉，“Amon的未婚妻？你今天見鬼了嗎？院長要是有未婚妻……你說什麼？！未婚妻？！”
監控錄像被調了一段傳了過來，喬伊連那女人長什麼樣都來不及看的便要人把拍到的雙手放大以及清晰，於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沐如嵐手指上的簡潔大方的銀白色戒指——和Amon一樣的款式！
沐如嵐在行李箱被扣留在鐵門處，以及被一個女兵全身檢查了一遍，頭髮和腳底板也不例外，確認身上不存在任何具有攻擊性以及隱藏有攻擊性東西（包括手機）的東西外，才被允許放入。
這已經算是特權了，即使是醫院裡面的工作人員的家屬親人們，也不允許隨便進入的，甚至包括他們本人一星期只能夠出去一趟，哪怕出去兩分鐘，回來的時候也要經過嚴密的檢查。
這裡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醫院，而是一所包裹著一層醫院外皮的監獄，或者，精神病態者研究所。
沐如嵐慢慢的往上走，一邊梳理頭髮一邊回頭看了眼後面的鐵門和碉堡，眉頭微微的蹙了蹙，她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呢？這不像進入了一個精神病院，反而更像進了一個軍事基地呢。
一道黑影互的從翠密的森林中竄出，沐如嵐扭回頭，發現是一隻小鹿，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她，腳步一動不動的，另一邊的馬路邊上，兩隻野兔子也悄悄的探出腦袋，看起來很好奇的樣子。
沐如嵐瞬間覺得這個地方好美妙，竟然有這些小動物，於是疑惑壓下去，脣角勾起，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沐如嵐在路上慢悠悠的走著，喬伊站在監控室裡面卻是焦躁又期待的模樣，他有種有生之年能看到墨謙人的未來妻子什麼的，很圓滿很神奇的微妙感，只是他很蛋疼這位姑娘走路的速度，太慢了！慢得他很想親自下去接人！
喬伊確實也這麼做了。開著一輛經過軍部改造的專用高爾夫球車就下去了，見到沐如嵐的時候差點沒一下開出路外撞上大樹，幸好沐如嵐出聲，把他給喊回了神，免去了一樁禍事。
沐如嵐坐在後面，喬伊總是忍不住想要把頭往後扭，他覺得十分蛋疼，雖然……雖然他覺得一般女人是沒法配得上他們家院長的，但是也沒想過他竟然會找到一個天使當妻子啊！而且看起來那麼小！真特麼的羨慕嫉妒恨啊！肯定是Amon無恥的把小姑娘給欺騙了！
外國人本來對東方女性的年紀猜不準，現在喬伊看沐如嵐只覺得比她實際的年紀還要小上一些。
“Amon不在嗎？我剛剛給他打電話是關機的呢。”沐如嵐沒注意到喬伊的蛋疼，微笑著問道。
“院長現在在FBI分部講課，加州這邊的。”喬伊努力繃著臉維持平時嚴肅又有點刻薄似的的表情，他覺得他這樣子的時候最帥了。
墨謙人每個月都會不定時的去給特工學院那邊講兩到五次課，順便也會給FBI人類行為組的成員講課，他們需要相關的心理學知識來對付一些反社會人格障礙者或者精神病態者，畢竟不能總是依賴墨謙人這種無法掌控的心理學專家。
沐如嵐點點頭，“什麼時候回來呢？”
“大概晚上才能回來，他估計剛到一會兒。沒關係，我允許你就在上面等著。”喬伊臉上露出些許驕傲的神采。
沐如嵐微笑著點頭，表示感謝，原來他的同事是這樣子的啊，她有種這一趟好像會很有趣的感覺呢。
兩旁的高大的綠樹往後挪去，喬伊終於帶著沐如嵐到達了接近山頂的山腰上的精神病院前，沐如嵐眨眨眼，看著眼前又符合了自己想像的療養院一樣的醫院。
又是一系列的身份證、指紋、眼瞳的留印記錄，確認無誤後才允許進入。
走過略帶冷意的走廊，沐如嵐覺得好像有許多雙眼睛一直都黏在她身上，就像她是什麼稀有生物，可偏偏又沒看到人影在哪裡。
直到進了院長辦公室，房門關住，才消停了。
喬伊給沐如嵐倒了杯水，別指望他們這裡有果汁招待客人，有杯白開水就不錯了，這裡可是變態者監獄。
“謝謝。”沐如嵐接過水，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鐘，發現現在才兩點多，等墨謙人回來最少都得等上三四個小時，如果光坐著，那時間肯定特別難熬。
“我能去看看這裡面的病人嗎？喬伊先生？”沐如嵐沒忘記自己一直都想在精神病院裡面走上一遭，畢竟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她就要在這種醫院裡面生活呢。
喬伊動作猛然一僵，看向沐如嵐，看到女孩乾淨溫暖的眼眸，立刻搖頭，“不行！”開玩笑，先不說他根本不可能把天使放進魔鬼堆裡面，Amon要是知道他讓他的小妻子下去了，還不宰了他？
沐如嵐看著喬伊，“為什麼呢？”只是看看被關在各自病房裡面的病人而已吶。
“太危險了，你還是待在這裡吧，或者你想去Amon的房間裡休息休息？”喬伊告誡自己，千萬不能看著那雙漂亮的藏著小太陽一樣溫暖的眼睛就腦抽了，那種暗藏危險又黑暗的地方，哪裡能讓天使去涉足？誰捨得讓她去接觸那些黑暗面？
沐如嵐看著喬伊一會兒，脣角笑容加深了一些，“我相信喬伊先生一定會保護好我的，是嗎？”
“當然！……”
喬伊覺得自己中了美人計。
蛋疼的走在前面帶路，在若干個為他露出遺憾或者你在找死一樣的神情的工作人員的視線下，帶著沐如嵐慢慢的往樓下走。
“這裡有三層，是按照危險程度來劃分的，其中第三層是女性，剩下兩層是男性……”喬伊一邊走一邊跟沐如嵐解釋道，剛剛她的身份證以及指紋眼瞳什麼的被記錄後，瞬間便查到了她的身份，也確認了她和墨謙人的關係，告訴她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自然是可以的。
沐如嵐靜靜的聽著，看到前方出現了第一層的鐵欄，看守的人看了喬伊和沐如嵐一眼，鐵欄發出刺耳的聲響，打開了。
“什麼叫做……危險程度？”沐如嵐忽的出聲問道。難道不應該是，病情嚴重程度嗎？
喬伊沒說話，因為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接了起來，那邊說了什麼，叫他臉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他顧不得跟沐如嵐多說，招手喊來一個工作人員叫他帶著沐如嵐便匆匆離去了。
高大卻看起來有些木訥的工作人員看著沐如嵐，一副聽侯吩咐的樣子，因為喬伊只讓他帶路，卻忘記告訴他要帶沐如嵐去哪一層了。喬伊本來只打算帶沐如嵐去女性精神病態那一層走一圈的，畢竟比起一看就是瘋子的變態，那些看起來完全正常並且優秀而富有魅力的冷靜的傢伙才是更可怕和危險的。
沐如嵐看著他，“不如我們從第一層開始走下去再上來，好嗎？”
男人點點頭，在前面帶路。
沐如嵐以為第一層應該是病情較弱的，卻沒想到，這是關押最危險變態們的一層。
橙黃色柔和的燈光從上方灑下，大大的屋子裡寬敞明亮。
沐如嵐慢慢的走進屋內，站在那兩排牢籠一般的一個連一個的立方體牢房前，牢房是用堅硬而且厚厚的花崗岩做成的，前面是一面鐵欄，鐵欄前面又封著一層或者兩層的透明塑膠玻璃，上面打了孔，以便氧氣出入。每一個牢房中都只有簡單的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張桌子還有一小塊的衛生區域，裡面有衝水馬桶和小水槽……
沐如嵐一瞬間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
再傻的人都看出問題了，這是監獄，而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
沐如嵐緩緩的走過去，而客人的到來，似乎也這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有人安靜的坐在椅子上看書，氣質是那樣的安靜乖巧，他聽到外面的聲音，微微的抬眼不甚在意的看出去，大概也是自以為是討人厭的心理研究者……
啪嗒一聲，書本掉落在了地上的聲音，而且不止一兩聲。隨之而來的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沐如嵐一邊往內走，一邊左右側頭看向兩邊的走到了鐵欄後面看她的男人們，眸中帶著些許的茫然和驚訝，真是不可思議，他們看起來是那樣的英俊優秀而富有魅力，或高貴或優雅，即使隔著牢籠，穿著簡單的同一款的白色衣褲，也絲毫不損他們本身特有的氣質。
沐如嵐覺得這些人不可思議，卻不知道他們同樣覺得她很不可思議，他們大多數的人在入獄前都是站在社會中高層的人，本身的優秀和獨有的氣質總是吸引許多的男女，東方人見過不少，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那身乾淨的溫暖的柔和的氣場，彷彿有薄霧將她包裹，看起來是那樣的柔和而朦朧。
當然，那雙眼睛可真討厭，比陽光都要討厭多了，太溫暖了，暖的他們心裡的小惡魔都在抗議了，要是能挖掉就最好了，嗯，吃掉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迷路的小羊羔？”有人輕輕的出聲，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輕笑。
“也許是親愛的Amon給我們準備的小點心？”
“嘿，寶貝兒，你找誰？”
“……”
沐如嵐腳步不停的走過，心裡徹底了然了，這些人……都是精神病態者。並且都犯過罪所以才被關在這裡，科恩精神病院……科恩監獄，她才知道，原來精神病院也可以是這樣子的特殊監獄。
走到最裡面的與其他監獄分開並且距離稍遠，看起來被隔離起來的牢房門口，裡面的人瞬間吸引了沐如嵐的目光。
他有一頭烏黑及臀的漂亮長髮，身材頎長秀氣，他坐在椅子上看書，長長的眼睫毛小扇子一樣的在眼下遮下一片剪影，看起來柔和安靜，看著他的臉的側面，便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漂亮的混血兒。
沐如嵐站在門口的身影吸引了裡面的男人的注意，他抬頭吧，看向沐如嵐，眼中劃過一抹驚訝，下一秒脣角勾起一抹溫和的微笑，“你是來找我的嗎？……Amon的小未婚妻？”
沐如嵐低頭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又看向他，“我只是來看看而已吶。”
漢斯站起身，緩緩的走了過來，隔著三層阻礙物看著沐如嵐，碧湖般的眼眸倒映著沐如嵐的身影，就像盪漾的碧波，任何一個女人都沒辦法輕易對這雙眼眸產生抵抗力吧。
“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沐如嵐看著他，一直都沉默的工作人員卻突然伸出手，當在沐如嵐面前，“S級危險犯人，不要跟他說話。”跟這個人說上幾句話，都可能會付出很嚴重的代價。
“我保證，只是一點兒小忙，說幾句話的事，看在上帝的份上。”漢斯舉起手嚴肅而誠懇的看著沐如嵐。
其他牢房裡的變態們眼中閃爍著邪惡看好戲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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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吸引
沐如嵐還未說話，站在邊上的工作人員便已經又出聲，語氣顯得有些著急，好像怕沐如嵐答應了似的，“不要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他很危險，也許我們該出去了，小姐！”
漢斯碧潭般的眼眸掃向男人，說不出的幽深怪異的眼眸，霎時讓高大木訥的工作人員目露驚恐，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一般時候他們都是不靠近這裡的，漢斯還是科恩精神病院院長的時期的工作者在漢斯被同化這件事爆發出來後就全部被遣走了，因為擔心他們某些人會因為和漢斯工作時產生的些許感情被漢斯輕而易舉的利用，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而他們這些新一批的墨謙人的人，崇拜者自然是墨謙人，於是把墨謙人的話當成宗旨後，不管漢斯表面上多麼的人畜無害，他們只會對漢斯覺得恐懼。
每天的餐點時間對於送飯者來說，都是一件頗為考驗心臟的事。
沐如嵐抬眼看了工作人員一眼，又看向漢斯，卻見他看著她，依舊誠懇溫和，那雙眼眸，叫人輕易有種不相信他就是小人、很是不該的感覺。
沐如嵐脣角勾起溫暖柔和的微笑，看起來似乎已經答應了漢斯，站在鐵門後面抓著鐵欄看戲的變態們頓覺無趣，卻聽到沐如嵐溫柔的道：“很抱歉吶先生，我不是基督教徒，不信耶穌呢，不介意的話，請努力向上帝祈禱，讓他幫助你，好嗎？”說罷慢悠悠的轉身走了。
“……”還以為沐如嵐要說好的冷汗直冒的工作人員。
“……”正覺得無聊準備各幹各的的變態們。
“……”脣角的笑容僵住的漢斯。
一樓監獄內，沉寂無聲的彷彿一根針掉地上也能夠聽得到，幾秒後，一聲聲輕笑聲悶笑聲大笑聲響起，一雙雙眼裡聚滿有趣興味，目光紛紛落在已經快要走出去的沐如嵐身上。
“嘿，這就走了嗎？”有人出聲喊住了沐如嵐。
“你的論文完成了？也許我可以幫你寫，只要你給我一支鋼筆。”站在沐如嵐最近的牢房裡，一個一頭褐色卷髮咖啡色眼眸的男人認真的道。
“你的研究對象是誰？道森？迪文？不如來研究我吧，小羊羔～”
“這群不要臉的狼外婆，我這裡才是安全的，過來寶貝兒。”
“……”
你一句我一句的聲音叫一樓牢獄裡喧鬧的很，那工作人員也回身飛速的跑到沐如嵐身前——一樓入口處的鐵欄把沐如嵐關住了。
帶路的人進去了卻不見出來，而且裡面還有那麼多的危險生物，哪怕被嚴防死守著，卻還是有種他們隨時會掙脫牢籠跑出來肆意覓食撕咬的錯覺，所以沐如嵐一個人等著開門的時候，他們就是不開，需要把監控錄像弄回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麼事竟然被他們漏看了……
也正是這個間隙，讓漢斯又有機會說話了。
“也許你對Amon的事會比較感興趣可愛的小傢伙？”漢斯的聲音遠遠的飄來，顯得有些悠遠綿長，在雜亂之中，十分具有分辨率。
變態們又安靜了下來。他們現在對沐如嵐很感興趣，把她留下來玩玩才是重點。
沐如嵐腳步一頓，看向工作人員，“他是誰？”
“漢斯。科恩精神病院前任院長，一個被精神病態者同化的心理學專家。”工作人員剛想說犯人的資料不能輕易透漏給其他人，邊上的牢房裡便有人出聲了，語氣裡滿是幸災樂禍，好像在期待著什麼似的。
沐如嵐驚訝了，曾經的這個監獄的院長？心理學專家？跟墨謙人一個程度的？那麼他和墨謙人之間又存在什麼聯繫呢？
沐如嵐又轉過身走到漢斯面前，對方依舊坐在椅子上，脣角勾著笑，幾縷烏黑的長髮落在身前，看起來即溫和又安靜，秀美又矜持，一不小心，若是不看他的臉，還以為是個家教良好的大家閨秀。
他料定了沐如嵐會回來似的。
沐如嵐看著他，“你想說什麼呢？”
“你幫我的忙，我就告訴你，你絕對不吃虧的交易，只是幫我傳達幾句話而已。”
“也許你可以說出來看看呢？”沐如嵐道。
很好，願意聽你說話，很多時候便意味著成功了一半。
“在二樓監獄，有位先生，他因為心理研究機構的實驗項目而被擾亂了神經，大腦出現混亂，不確定自己到底是誰了，這等於迷失了自己，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幫我告訴他，他叫史蒂夫卡倫就可以了。”漢斯說道，眼裡好像在說，看吧，這真的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工作人員目露疑惑，史蒂夫卡倫？
“院裡根本沒有……”
“可憐的史蒂夫卡倫，你忘記了嗎？一年前被選中進行精神病態者心理暗示成功可能性以及成功率的實驗項目的可憐蟲，他們今天告訴他他是連環殺手喬治阿姆森，明天又暗示他他是血腥人體藝術家特伊諾阿爾，後天又告訴他他是誰誰誰，導致他大腦混亂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後，研究人員得到自己想要的數據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可憐的史蒂夫在迷失中痛苦沉淪……”漢斯動聽的聲音說著，碧潭般的眼眸緊緊的盯著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彷彿受到了蠱惑，腳丫子被緊緊的釘在地面，藏在工作服下面的身軀，僵硬的猶如樹枝。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了下，好像有點奇怪，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奇怪了，真的只是這樣嗎？不過她覺得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怎麼辦呢？心裡的小惡魔蠢蠢欲動吶。
“你怎麼知道這些呢？”沐如嵐問道，他不是被還在這裡了嗎？
“我當然知道。曾經他們企圖用這種心理暗示治療法來治療精神病態者，只不過發現事情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精神病態者的大腦構造本身已經與正常人不同，再怎麼暗示對方不是變態而是一個正常人，都沒用，所以他們開始肆無忌憚的把精神病態者當成小白鼠來進行各種心理學領域的實驗，卻從來不管他們的死活。”漢斯有些悲憫似的搖搖頭，微微蹙起的眉梢有種叫人心疼的魔力。
“好像法律上是允許你們申訴的吶。”沐如嵐說道。美國的法律是允許任何一個公民為了自己的權益而提出訴訟的，哪怕是關在監獄中的犯人。
“你可真是天真。”漢斯搖搖頭，看著沐如嵐，目光幽深如漩渦，碧潭卷起波浪，有種悄悄的，要把你全部吞噬掉的錯覺，“被判一百年以上的有期徒刑並且沒有任何治癒希望的可能性的精神病態者，還談什麼人權。”
沐如嵐脣角的笑容微微的收斂了一些，身子忽的往後退了一步。
漢斯剛剛，在對她進行某種心理暗示。真是危險吶，再看看已經被快速的心理暗示成功的工作人員，他現在大概真的以為二樓那邊那個被進行實驗的變態叫做史蒂夫卡倫了。實在太危險了，難怪要被隔離開來，難怪會被列為S級危險犯人。
漢斯眼中飛速的劃過一抹詫異，然後神情變的複雜又夾雜著某種意味不明的興奮。真是太有趣了，她竟然發現了他在對她進行這種輕易無法察覺的心理暗示，這可真是太有趣了，除了Amon之外，她是唯一一個不受他心理暗示的影響，甚至還發現了問題的正常人。
他真好奇，這個女孩是不是心理學天才。只有像這裡面的些許高智商變態和高智商的犯罪心理學專家才可能這麼快的發現問題呢。
“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漢斯若無其事的又出聲，誠懇的模樣叫人不忍拒絕。
“不願意呢。”沐如嵐微笑著道：“漢斯先生看起來就不懷好意讓人討厭呢，或許你可以採取我的提議？請努力向上帝祈禱，他一定會看在你誠懇心善的份上幫助你的呢。辛苦了，再見吶。”
沐如嵐沒有再停留的走了出去，後面一雙雙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她的背，顯得那樣的炙熱灼人。
漢斯緩緩的站起身，走到鐵欄後面看著沐如嵐的背影，下一秒脣角勾起笑容，柔和美好，碧潭般的眸子卻越發的詭異明亮了起來，看起來天使一樣的善良聖潔，實際上根本不是輕易會被利用的蠢貨，看起來柔軟的像小白兔，實際上是帶爪的貓呢。
看看他的小夥伴們，她成功的引起了他們的興趣了呢，多少信誓旦旦的研究者進來，滿心的他們很危險不要相信他們的話不要靠近他，結果還不是被耍的團團轉，除了Amon，從無例外。
被關了那麼久，唯一的樂趣就是看那些研究者們的笑話了，結果現在竟然出現這樣一個人，簡直就像突然出現一個充滿挑戰性的任務，叫他們都興奮不已呢。……
位於偏向市中心的天然菜市場，四周有許多家農場，有個小孩蹲在菜市場前面的馬路中間，那裡有個不見了井蓋的下水道，此時她蹲在邊上，盯著下面一動不動的看著。
母親拎著剛剛買好的菜從不遠處的菜市場走出來，站在那邊喊道：“寶貝兒過來，我們回家了。”
小女孩一動不動的，目光驚恐，臉色慘白的看著下面。
“寶貝兒？”媽媽拎著菜走了過來，“寶貝兒你怎麼了？”
“媽媽……”小女孩扭過頭看向自己的母親，聲音有些顫，“這裡面有個姐姐……”
母親怔了下，奇怪的探出頭看過去，卻只見散發著臭味的下水道裡面一片漆黑，黑色的髒水散發著叫人難以忍受的味道。
“噢……”母親捏住鼻子，把女兒拉起來，有點生氣，“媽媽說過不準惡作劇了珍妮。”
“我沒有惡作劇媽媽，我真的看到裡面有個姐姐了！”小女孩抗議的辯解道。
“這裡面不可能有人親愛的，我們該回家了！”母親更加不悅了，拖著小女孩大步的離開。
而此時。
那只有漆黑的臭水突然冒出了一個個白色污濁的氣泡，一頭濃密的髮緩緩的浮現在水面上……
……
加州FBI分部。
一具發臭的渾身都是黑色爛泥的屍體被抬進了房間，房間裡有好幾個穿著黑衣的FBI工作人員，以及墨謙人。
“這已經是第三具屍體了，同樣被發現於下水道，死者眼睛舌頭與前面的幾起一樣消失不見，當然，生殖器官同樣如此。”艾玫琳穿著黑色西裝，一頭長髮高高的扎在腦後成馬尾，戴著手套檢查了一遍後慢慢的道，然後看向墨謙人。
“女性生殖器官被奪，難道是艾維？”有人道。
“艾維只對子宮感興趣。”墨謙人淡淡的說道，掃了眼剛剛從下水溝裡面弄出來的臭烘烘的女屍，墨謙人眼裡劃過一抹嫌棄，轉身便往外走，“如果想要我處理，至少把他們清理乾淨。”
把屍體扔進下水道中，而且都是與當地周圍農場的水道相連的，下水道裡面各種垃圾髒水混雜，動物含鹼性酸性的尿液、種植蔬菜水果要用的化學藥品等等最終隨著雨水匯進下水道中，多多少少具有一定性的腐蝕性。長時間的浸泡，屍體表面都已經被腐蝕了一層，就算屍體表面殘留著些許的證據，也已經被侵蝕掉了，還留著那層污泥幹什麼？還不如衝乾淨了看看。
當然，不得不說，他們的犯人很聰明。
墨謙人今天本來是過來講課的，結果課講到一半，又接到了居民的報案，有人看到意外浮現在下水道上面的屍體，從而報了案，當地警方那邊確認這種不正常的案子是由FBI負責的，便打電話過來讓他們去進行調查了。墨謙人作為FBI的特席參謀，自然有必要跟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事實證明，這又是一起不正常的變態殺人案。
早就習慣墨謙人這幅樣子的人們無可奈何，不熟悉的人則面部肌肉僵硬，艾玫琳笑得無奈，眸子閃閃發亮。
她跟著走了出去，現在墨謙人算是她的老師和指導員，雖然他一直都不承認，只不過是讓她跟在身後自學罷了，他可什麼都沒有刻意去教導。
“犯人是男性，死者除了第三個被泡得做久連臉都沒有保存住的死者外，其他的身份證明都已經確認完畢，兩個姑娘年紀都在二十歲上下，可是卻是酒吧裡有名的浪蕩女，跟她們發生過性關係的人一個月超過六個。”艾玫琳說道：“初步認定，可能是與她們發生過關係的男性。”
墨謙人看了艾玫琳一眼，又看向遠處，蜿蜒的馬路延伸看不到盡頭，下午三點過後的陽光比不上中午時的炙熱灼人，卻叫人有種昏睡感。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好想回科恩……
有種莫名的急切感和期待感，口乾舌燥的。
他摸出手機，發現自己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正打算開機，後面屋子裡有人探出頭，“Amon，屍體污泥清理好了。”
……
天色漸漸變暗，沐如嵐把整座山都逛了一圈回來，身後還跟著兩隻小鹿，要不是醫院裡有其他人，它們估計得跟進來。在科恩精神病院裡面的食堂吃了頓晚飯後沐如嵐終於覺得有點疲倦了，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上了屬於墨謙人的那一層樓。
就跟墨謙人一樣，他一個人居住的地方也是那樣的清冷安靜，位於醫院最高層，采光極好，月光大片的灑落在黑色的大床上，看起來舒服極了。
行李一直就放在山下的關卡那裡，於是沐如嵐便翻了墨謙人的衣櫃，拿了一件襯衫，翻下面的抽屜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當初惡作劇的塞進墨謙人行李箱裡面的小內褲，淡粉色的蕾絲內褲，性感又甜美，擺置在一排排的黑白色的男性內褲中，莫名的顯得有點好笑。
沐如嵐輕笑，想到那個男人看到這條內褲時肯定又是沒什麼表情，卻悄悄的紅了耳尖，心裡一本正經的說著在別人聽來很是傲嬌可愛的話……
真是太可愛了吶，真討人喜歡。
心情極好，沐如嵐拿起內褲和墨謙人的襯衫去洗了個澡，沒穿內衣，襯衫隨便的扣了兩個釦子便滾上床睡覺去了。
夜色更濃。
黑色的車子載著墨謙人回到了科恩精神病院，本來要處理那個案子留在那裡最方便了，可不知道怎麼的，墨謙人突然特別的想要回來，就像這裡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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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給我
喬伊本來接到那邊的電話以為墨謙人不會回來的，畢竟喬伊難以置信墨謙人會有女人，更無法想像墨謙人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拋下公事千里迢迢的趕回科恩，可是當他看到穿著白襯衫黑西裝的男人走進來的時候，瞬間瞪大了眼睛，驚得張大了嘴巴……
墨謙人看著喬伊那幅模樣，神色依舊淡漠，“一副蠢樣做什麼？”
被毒噴了一下的喬伊頓時回過神，用力的眨眨眼，“難道那個案子你已經破了？”
不是吧？再高的工作效率再天才，也沒得在案發第一天就能立刻抓到一個變態凶手啊，要不然豈不是顯得其他那些人太沒用了？雖然本來在墨謙人的映照對比下確實是已經顯得很沒用……
墨謙人若有所思的掃視著他的辦公室，聽到喬伊的話，覺得這種問題太蠢了，不需要問也能知道的事幹嘛還要拿出來問？浪費口舌浪費時間還消磨別人的耐性，搞不懂低智商的生物的腦子回路……
喬伊瞪大了眼睛看著不置一詞走出辦公室的墨謙人，一時站在原地沒辦法動彈，果然連女人都有了的Amon，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好一會兒才恍惚的回神，奇怪，他是不是一不小心，忘記告訴Amon什麼了？
墨謙人慢慢的往樓上走去，視線掃過四周，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有點奇怪，好像連空氣中都存在某種本不該存在在這裡的味道一樣……
突然想到了什麼，墨謙人拿出手機，開機，看到手機上有一個沐如嵐的未接電話，頓了下，撥打了過去，只是沒人接。
站在臥室前的腳步頓住，墨謙人低頭看著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滑動，選中了一個手機號碼撥了出去，然後才按下臥室的門把，從窗戶吹進來的風一瞬間撲來，叫他腳步又是一頓，目光落在灑滿月光的黑色大床上，凌亂的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女，清冷微涼帶著淡淡的薄荷香的空氣中，悄悄然的，混了少女特有的乾淨柔和的馨香，一下子暖和了一杯溫度為零的涼水。
墨謙人看著她，淡漠清冷的眼眸清晰的倒映著那抹身影，看上去，就像躺在盪漾著淡淡卻極美的波紋的湖面上的美人魚。
他慢慢的走進，輕輕的關上門沒有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被接通的電話被一言不發的掐斷，他盯著她，目光一眨不眨的。
他有兩個月多沒有看到她了，於是每天夜裡，這個惡劣的壞女孩從空氣中從睡夢中從偶爾的發呆思想放空中，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入侵他的靈魂和每一個細胞，時間越是長久，他越是無法招架，誰說任何事物時間久了就能產生免疫？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他對她除了越發的無法抵禦？為什麼沒辦法停止愛她？
月光灑滿床單地面，大概因為是夏天，少女踢掉了薄被，被墨謙人矯正了終於不再左側臥的很乖的右側臥著睡，恰好面對吹來涼涼徐風的窗戶，白色的足夠讓她當連衣裙穿了的襯衫顯得鬆鬆垮垮，釦子也是隨意的扣了中間兩顆，下擺大大的敞開著，胸口部位也是大大的敞開著，於是有穿跟沒穿一個樣，露出了兩條白皙纖長的腿和包著甜美又性感的淡粉色蕾絲小褲褲，胸部更是大大咧咧的叫人一眼就能看個精光，看起來及其的香艷。
然而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彷彿給她蒙上一層金紗，少女一頭已經及臀的髮凌亂又嫵媚的鋪散在床鋪上，少女卻又睡得香甜寧靜，長長的小扇子似的眼睫毛在她眼下投出兩片剪影，看起來是那樣美麗又脆弱的需要別人小心翼翼的保護起來……
墨謙人站在床邊，心臟悄悄的加快了一些，難得的出現了不確定的情緒，這是夢嗎？也許是他不小心在從洛杉磯那邊回來科恩的路上睡著了所以才做夢了？否則，他怎麼可能打開門就看到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兒出現在這裡呢？就在這麼伸手可觸的地方，就在他睡過無數次的床上……
他不由得伸出手，遲疑了一下，又伸出，輕輕的觸碰到那隻白皙漂亮的腳丫子。
碰到了……
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的劇烈火熱，簡直就像手上握著的不是沐如嵐的腳丫子，而是一個易碎的幻夢。淡漠的黑眸，彷彿也被那團火熱而沾染上炙熱的火焰，那一瞬間，彷彿從一個淡漠清冷的君王，變成了有著無盡慾望的雄心勃勃的帝王。
有人說過，墨謙人無欲無求，淡漠寡情，漠視天下，連個追隨者都不屑要。這樣的人，要麼一個人一輩子都站在頂端藐視一切，直到死去。要麼為一人傾盡所有，包括靈魂。
似乎感覺到了不適，沐如嵐腦袋動了動，臉頰蹭了下沾滿墨謙人淡淡的乾淨清涼的薄荷香的枕頭，慢悠悠的睜開一小條縫隙，矇著一層水光瑩澤的水汽，就這麼側臥著身子斜睨著看著他……
睡醒例行的五到十秒的腦子放空發呆期中，沐如嵐恍惚的看到皎潔明亮的月光下，高高在上的君王一般的男人認真而虔誠的輕輕的吻了下她的腳尖，隨後包裹住她全身的陰影將她籠罩下來，清涼的薄荷香舒服的籠罩了她一身。
“你怎麼會在這裡？”男人雙手撐在少女腦袋兩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沐如嵐下意識的伸出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剛剛睡醒的嗓音顯得有點沙啞，卻是那樣勾人，“想你了……”
壓抑住內心洶涌的彷彿要把理智撲滅的喜悅，他努力理智冷靜的問道：“有多想？”
沐如嵐卻不理會他的問題了，壓下他的脖子吻上他的脣，她喜歡跟墨謙人接吻的味道和感覺，就像含住了清涼的薄荷糖，在炙熱的夏天，更像冰涼的冰棒，叫她想要把他含化了咽下去。
炙熱纏綿的吻總是一切叫人難以自禁的導火線，大手探進衣擺覆上胸部，小手有些粗魯急切的解著男人的襯衫釦子，雙腿緊緊的纏著男人的腰，扭動挑逗不斷磨蹭著，那吻讓兩人身子細細的冒出一層薄汗，比夏日的熱氣還要叫人難以忍受急於抒發。
於是當墨謙人又一次想要喊停的時候，沒有羞恥心的女變態火了。
勾著墨謙人的腰不讓他起身，兩人炙熱滾燙的地方緊緊相貼，明明那麼契合，偏偏隔著薄薄的幾層布料不戳破。
“嵐嵐……”墨謙人呼吸不穩，作為一個男人，他當然比沐如嵐更煎熬。
“我要。”沐如嵐又勾著他的腰往下壓了壓，感受彼此的溫度，雙頰帶著誘人的粉紅，一雙美麗的眼眸含著情慾含著水汽，叫人輕而易舉的就會跌進其中。
“不行。”
“我已經十七歲了。”
“還沒到十八。”在沐如嵐相關的問題上，墨謙人毫不退讓。
沐如嵐難得孩子氣的氣的鼓起兩腮，身子忽的猛然一翻，跟墨謙人調換了個位置，整個人坐在了墨謙人的腰上，沐如嵐不管不顧的伸手扯著他的皮帶，“我要我要我要……給我給我給我……”
大概就是所謂的小別勝新婚，不同於平日裡沐如嵐故意逗墨謙人玩的那種，有了前戲卻沒有後續，就算是沐如嵐也會覺得難受不舒服的，更何況十七歲正是花朵嬌艷漸漸成熟的最後階段。
墨謙人差點被沐如嵐給搞瘋了，額頭冒出汗珠，他伸手按住沐如嵐的手，又一個翻身把沐如嵐壓在了身下，速度那麼快，薄薄的布料在指尖下離開它原本的位置，他握住她的腳踝，俯身腦袋埋了進去……
……
陽光漸漸取代月光，在靜謐的森林中投下金光點點，小鹿在母鹿懷中睜開濕漉漉的一雙大眼，定定的看著某一處，耳朵可愛的動了動，哦，又是新的一天。
科恩精神病院，每天早上七點是早餐時間，工作人員分別把食物分發到各個樓層和牢房裡面的犯人手上。
每個牢房前面都有一塊不需要經過接觸就能把東西送進送出的裝置，把食物放進去，然後推過去就完成任務了。
二樓監獄裡面的犯人與一樓的差距甚大，一樓的犯人按照危險程度劃分為最危險的S級和A級，二樓則是B級和C級。
一樓的犯人任何一個看著都是優秀的上流社會人士，看起來完全正常，說他們有精神病也不一定有人相信，二樓那裡則是經過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不對勁不正常的地方的，不管是他們的行為還是眼神還是說話方式以及言語。
而這些二樓犯人大部分都不是墨謙人抓的，很多是FBI那邊抓獲有需要然後送過來的，什麼需要呢？比如一些心理研究機構需要在精神病態者身上做的實驗什麼的，這種事放在普通的私人醫院自然是不允許的。
人類心理本就是一項研究千百年依舊讓人費解的一塊，而精神病態更是如此，它牽連人的大腦以及看不見的神經和壓力，牽涉到醫學、心理學甚至是哲學等等等等，複雜難懂，像墨謙人這種具有天賦的IQ超過四百的天才又能有幾個？
所以很多時候很多時候，沒有傷亡，就沒有收穫。為了大部分人的笑，讓小部分人哭，為大義。
“啊啊啊啊啊啊……”
一大清早，二樓監獄裡有人在痛苦的大叫著。
二樓的牢房構造和一樓也不同，二樓是很普通的牢房，沒有厚厚的花崗岩石塊，沒有兩層的防彈塑膠玻璃，一排排過去全是銀色冰冷的鐵欄大門，寬敞而冰冷。
有人依舊在睡覺，有人坐在床鋪上無神的盯著與隔壁分開的白色大墻，有人上蹦下跳，嘴裡發出怪異如蛇的嘶嘶聲，好像在捕捉空氣中的味道似的。
昨天給沐如嵐帶了路的工作人員食物一份份的發放，走到一個隔離開來的監牢前，裡面一個背著雙手的看起來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站在鐵欄後面，眼下一片青黑，看著工作人員，問道：“請問我是湯姆漢森還是傑克羅森？噢……這種感覺可真是太糟糕了，叫我有種靈魂套在了別人的殼子裡一樣的感覺，我是電鋸連環殺手還是血腥的人體藝術家呢？我是以食人魔的身份被捕還是連環殺手的身份被捕？我到底是誰……”
被試驗者總是被帶走和其他的變態分開，否則會被其他的人搗亂，那群人就像漢斯說的，擾亂了他的神經記憶之後，得到了數據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一個在他人故意惡劣的影響下而迷失了自己的精神病患者。
工作人員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這人有點可憐，於是道：“你是史蒂夫卡倫。”
“史蒂夫卡倫？”男人怔了下，“真的？”
“真的。”工作人員說著把食物推了進去，推著推車漸漸走遠。
“我是……史蒂夫卡倫？”後面的男人喃喃自語。
……
金燦燦的帶著熱度的陽光被窗簾遮擋，卻依舊讓整個房間熱了起來。
沐如嵐緩緩的睜開雙眼，入目的是大片白皙的胸膛，大概是因為不像以前那樣一天到晚都不出門的宅在醫院裡的原因，所以也不顯得那樣蒼白了。
盯著墨謙人的胸膛看了幾秒鐘，昨晚炙熱的記憶漸漸的回籠，沐如嵐發現自己身上很是乾淨清爽，上身和下身都是空盪盪的，襯衫釦子倒是一個不落的扣得好好的……
脣角勾起溫柔動人的笑，沐如嵐偷偷的親了下睡得很沉很舒適一樣的男人，輕輕的下床朝浴室走去。昨天晚上她就發現了，他的浴室裡面有兩副牙刷，一個男用的一個女用的，沐如嵐可不認為墨謙人這裡會出現別的女人，很明顯就是為了她準備的嘛，那牙刷新的一次都沒用過呢。真是太可愛了，難道他一開始就有預感她會到這邊來找他？
剛剛走進浴室，沐如嵐便看到了掛在窗戶上的東西，眼眸微微的睜大了一些，下一秒撲哧一聲輕笑出來，眉眼彎彎，猶如水晶琉璃般的透徹美麗。
窗戶上掛了三條內褲和一件內衣，內衣是沐如嵐的，內褲有兩條沐如嵐的，一條墨謙人的。一條是沐如嵐洗澡的時候換下來的，沐如嵐太想睡覺了把內衣褲丟在洗手台裡忘記洗了，一條是昨天濕透了的被墨謙人脫下來的……也就是說，好男人墨謙人把它們都洗乾淨掛起來了……
沐如嵐又可以想像到那個君王一樣的男人淡漠著一張臉站在洗手台前挽著衣袖幫她洗這些貼身衣物，其中還有一條是因為他而濕透了的場景，臉上一定很正經，耳尖一定很紅，心裡一定很盪漾……好萌！
那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呢？讓人越來越喜歡了呢，真想一直都放在身邊吶……
沐如嵐刷好牙洗好臉剛剛拉開浴室門走出去，墨謙人的臥室忽的砰的一聲巨響被撞開，喬伊滿臉急色的出現在門口，“Amon！”
“滾出去！”一個枕頭飛過去，準確無誤的砸在了喬伊臉上，被驚醒的墨謙人神色冰冷，看起來火氣挺大。嚇得喬伊來不及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抱著枕頭退出了墨謙人的房門。
沐如嵐站在距離大門不是很遠的浴室門口，鏤空的穿著白襯衫，一頭烏黑如絲的髮鬆鬆垮垮的被她自己伸到後面的手挽起，襯衫擺子隨著她的動作往上滑了一些，露出更多的誘人的白皙肌膚，還有因為洗臉而沾濕了一些的胸口，若隱若現的美景勾人萬分。
沐如嵐神色茫然不解的看了眼被關上的大門，再看向看著她的墨謙人，怎麼了這是？謙人突然有起床氣了嗎？
……
半分鐘後，墨謙人打開門走了出去，把門順便關了起來，忐忑的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把人惹火了的喬伊抱著枕頭小心翼翼的打量墨謙人，卻見他們Amon院長依舊是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淡漠的比以往還要稍微的涼上一些，但是總體來說，好像還不到會滅了他的程度……
“Amon……”
“說。”墨謙人淡淡的道，看著喬伊的眼神涼涼的。
喬伊下意識的後退了小半步，“說出來你別生氣……不對，要生氣也不是跟我生氣……”
“你的智商如果和你的囉嗦能力能成正比我會替你感謝上帝的。”
“……”他們老大今天殺傷力好凶殘啊……雖然一向都很凶殘，但是這會兒尤為明顯……
不敢再囉嗦，喬伊連忙說重點，“二樓隔離區牢房裡面那個犯人……自虐死亡了。”
墨謙人眉頭一蹙，喬伊立刻又道：“因為史韋跟他說他是史蒂夫卡倫！”所以不關他的事，絕對不是他偷懶沒盡責做事！
房門輕輕的發出聲響，沐如嵐穿著墨謙人的白襯衫出現在喬伊面前，所幸昨晚洗好的內衣褲在夏日烘熱的空氣中已經乾的徹底了，所以沐如嵐也不算鏤空穿著墨謙人的襯衫。
穿著Amon的襯衫！
喬伊瞪大了眼睛，驚訝的嘴巴塞得下一個大鴨蛋，他突然想起來他昨天忘記告訴Amon什麼事了，就是忘記告訴他有個為他未婚妻的女人在他屋裡！當然，現在看來，這些已經無所謂了，但是但是！誰告訴他，為毛這女人能穿著Amon的衣服，Amon卻一點兒都不生氣？他那變態的潔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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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揉碎
沐如嵐才不知道喬伊什麼想法呢，她本來想叫墨謙人幫她綁頭髮的，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聽到喬伊說史蒂夫卡倫的事，不由得有些奇怪，看向墨謙人，“史蒂夫卡倫是誰？”
墨謙人盯著沐如嵐穿著他的拖鞋的腳丫子，大小的對比，顯得她的腳丫子越發的小巧可愛晶瑩剔透。
“一個自虐狂人。”墨謙人道。那是一個瘋子，曾經把試圖阻止他的自虐行為的人都殺死了，這事被當地的報紙報導的沸沸揚揚，只要在加州，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案子以及這個人。
沐如嵐若有所思，不知不覺中被墨謙人給推進了房裡，再把門輕輕的關上。
喬伊瞪著墨謙人的動作，好一會兒慢慢的把手上的枕頭伸過去，“Amon，還給你。”
墨謙人看了被喬伊又抱又抓的枕頭一眼，嫌棄的道：“給我洗乾淨。”
“……”果然其實那潔癖是看人的嗎？！
……
沐如嵐的行李讓關卡處的人送了上來，穿了件雪紡的連衣裙又讓墨謙人給她扎了個馬尾，露出一張精緻漂亮的小臉，然後才跟著墨謙人下了樓。
此時一樓。
屍體已經被檢查好，穿著白色衣袍的科恩精神病院醫科部的工作人員看到墨謙人，廢話不多說的報導道：“身上有多處傷痕，臉頰、大腿、腰上、手臂，總共有十三處痕跡，皆在他的指甲縫隙中發現細碎肉末，其中致命傷為舌部。舌頭被他自己嚼爛咽下去了……”
墨謙人不需要對醫院裡的每個犯人的生命負責，因為變態這種生物若是想死，那可怕的手段根本無法防範，像現在死亡的這個。
只是之所以完全沒有設防，是因為變態鮮少有人會去自殺，他們本身的那種扭曲的優越感、自信心還有自我主義都不可能驅使他們去結束自己的生命，就連真正的自虐狂史蒂夫卡倫都在自虐後給自己仔細的消毒上藥，直到身體痊癒後才會再次用這種扭曲的方式得到常人難以想像的可怕的快感。
現在會出現這種事，是因為他不是史蒂夫卡倫，他卻以為自己是史蒂夫卡倫，於是下意識的去自虐，最後殺了他自己。
這很明顯是一起殺人案，而殺人凶手，是科恩精神病院前任院長，漢斯。
高大的工作人員史韋是因為受到了漢斯的心理暗示才會以為他是史蒂夫卡倫。
“真是可惜呢，我本來是想讓這位美麗的小天使幫我把這句話告訴那隻可憐蟲的。”漢斯很遺憾似的聳了聳肩膀，看起來彷彿他不是殺了一個人，而是救了人卻好不覺得自己應該得到表揚的謙虛有禮的人。
他依舊那樣端莊秀氣的坐在椅子上，書桌上還放著一本名為“靜止的時間”的意大利哲學書，碧潭般的眼眸倒映著站在牢房前面的墨謙人，顯得詭異，脣角的笑容溫和有禮。
墨謙人淡漠的眼眸冰冷了起來。
漢斯脣角的笑容深了起來，搖頭，“嘖嘖，你應該把她殺掉Amon，弱點的存在會讓你輸得一敗塗地的。”
“你和我的區別就在於，你永遠比我懦弱和愚蠢。”墨謙人冷冷的回道。
漢斯脣角的笑容冷了下來，眼眸越發的詭異了起來。
十五年前，墨謙人十歲，漢斯二十四歲，他身邊挽著一個清純甜美的女孩。而那女孩也是促進漢斯被同化以及確認漢斯被同化的一個關鍵點。她是漢斯的第一個受害者，在漢斯被捕獲前一直都那樣寧靜安詳的沉睡在一個水晶棺中，並且永遠不會醒過來。
“收起你那些心思。”墨謙人清冷淡漠的說道，然而淡漠卻銳利的彷彿能看透一切假象的眼眸卻冷的可怕，無形之中，無法反抗的壓迫感籠罩在整個樓層之中。
整層個一樓大牢內，寂靜的連根針掉落在地都能聽到。
距離漢斯的隔離牢房最近的兩個牢房裡，兩個變態連忙把自己裹進被子裡。真是冷死人了，老大果然發飆了。
“如果我不呢？”好一會兒，漢斯僵直著身子說道。
“我會把你送到三樓去。”墨謙人淡淡的道。三樓的女犯人區，對於一樓這些變態來說最是討厭了，面對那一個個女瘋子，根本連個覺都沒辦法睡好，她們甚至不會乖乖的安靜下來聽他們說上完整的一句話！
“你不想知道你找了十幾年的答案了嗎？”漢斯有恃無恐，墨謙人是什麼性子他這麼多年一直在研究，他在研究他的弱點在研究他的致命處在研究從哪裡下手能讓他一招斃命……而墨爸爸的死，一直都是他生命中無法遺忘的一幕，那凶手，也是他無法放過必須揪出來的。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更何況他是親眼看著父親怎麼樣凄慘的死在眼前的。正常人看到那種事不瘋掉已經是最最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墨謙人轉過身正準備離開，聽到漢斯這一句話，腳步頓了下，“我總會找到的。”
腳步聲漸漸走遠，兩邊牢房中的變態們目送著墨謙人離開，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是前任科恩君王和現任科恩君王鬥法的時候，不過他們都知道，漢斯和墨謙人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墨謙人比漢斯堅強和意志堅定並且冷酷的多，漢斯一直企圖對他進行心理暗示，每次都被墨謙人暗示回去，兩兩抵消，毫無作用。
比起漢斯，墨謙人才是真正的高高在上的君王。
漢斯看著墨謙人走出視線的身影，脣角忽的勾起咧過頭了而顯得怪異扭曲的笑，“呵呵呵呵……”
所以他才想把親愛的Amon拉進來啊，他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想要看看他掀起腥風血雨的那種風景，Amon比他還適合在這個圈子裡面生存，不是精神病態者，卻比精神病態者更加的自信、富有魅力、無所畏懼、以自我為中心……最重要的是，他的淡漠寡情冷酷。
他永遠不會忘記，十五年前才不到十歲的男孩雙手沾滿血的從被FBI包圍的房屋裡走出，他神色平靜的可怕，小小的身軀微微的顫抖，卻不需要任何人的扶持。那身後，是差點被他殺掉的變態，和已經被分屍掉的他的父親。這樣一個人，怎麼能不叫他覺得興奮有趣？當精神病態者多好？什麼都不需要壓抑，永遠都不會覺得痛苦，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應該成為一個精神病態者的，他應該！
沐如嵐捧著臉坐在墨謙人的辦公室裡，盯著掛在墻上滴滴答答走動的時間，算著墨謙人下去多久了。墨謙人不讓她到下面的監牢裡去——怎麼可能會讓她到那種地方去，根本不可能會允許。
喬伊還因為昨天讓沐如嵐下去了一趟，而被墨謙人給罰去洗科恩裡面的公用廁所了。
墨謙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剛剛掛了手機，一抬眼，便看進一雙泛著薄薄的霧氣，卻依舊那樣寧靜美好的眼中，就連時間都眷戀在她身周不願意離去那般，那個世界一切都是那麼緩慢靜謐。
他險些迷失其中，幸好被理智拉扯了回來。
“沒吃完。”墨謙人看著一旁桌上讓人給沐如嵐送過來的牛奶和早餐，此時牛奶剩了一半，麵包剩了一半，火腿也剩了一半。一夜折騰，她也不餓？
沐如嵐笑了起來，眼眸彎成漂亮的月牙，柔聲道：“給你吃。”
墨謙人怔了下，淡漠的眸中盪漾出圈圈的美麗波紋，“留給我的？”
“嗯。”從起床後他就在處理這個處理那個，看起來真的好忙，一口水都沒喝呢。
“……謝謝。”
又來了，又是那種感覺，心臟被撐得滿滿的，沉重卻無與倫比的幸福，偏偏又無法伸手把它抓住，讓它跑不掉的一直存在……
他大概明白漢斯為什麼要把心愛的女人殺掉了，是因為這種感覺太讓人迷戀了吧，他唯恐它消失不見，唯恐她會愛上其他人把這種東西給予其他人，抓不到摸不著，所以讓他最終選擇以極端的方式留住這種感覺。
只是在墨謙人看來，這是愚蠢至極懦弱至極的表現。如果他夠自信，又怎麼會擔心守護不住這種看似脆弱，其實可以堅強到天地都無法砍斷的感情？墨謙人信任著沐如嵐，就像他信任著他自己。
三兩下把東西吃完，施密特已經來了，他要接墨謙人去洛杉磯那邊的一個鄉村小鎮處理昨天那起變態謀殺案，看到沐如嵐的時候，施密特毫無例外的出現了和喬伊一樣的反應，只是身為FBI成員，他顯然更加的容易冷靜理智下來。雖然在得知這個是墨謙人的未婚妻，而且看到兩人安靜卻十分和諧甜蜜的相處模式後，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大鴨蛋。
“我打擾到你了嗎？”得知墨謙人要去辦案的時候，沐如嵐抱歉的問道。自己興衝衝的來，卻忘記墨謙人的工作很忙，自己可能會耽誤和打擾到他。
“沒有。我很高興。”墨謙人牽著她的手淡淡的道。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墨謙人還沒說話，施密特便急著出聲，生怕墨謙人這幅寵妻無度的樣子真的給答應了，“FBI辦案，不可以……”
“你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我送你去，下午再去接你？”墨謙人涼涼的看了施密特一眼，看向沐如嵐問道。
“好。”沐如嵐乖巧的點頭，看起來就像在外人面前收起了爪子乖乖坐在椅子上裝乖的貓咪。
施密特瞬間表情一變，有點像猥瑣的怪蜀黍……
……
沐如嵐在好萊塢環球影城下了車子，跟她一起下車的還有兩個墨謙人用來保護沐如嵐的保鏢，都是經過訓練的軍人，FBI派來保護墨謙人的。
他要保護她，卻不是折斷她的翅膀藏在他的羽翼之下，而是給她一片更廣闊的天空，讓她自由翱翔。
不能跟墨謙人去辦案，沐如嵐倒也不覺得有什麼，要是能去了才是不正常的呢。
夏季恰好是洛杉磯旅遊的最佳時機，比起跟一大票的人一起玩，更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慢悠悠的享受著一切的沐如嵐倒覺得正正好，後面的兩個保鏢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她完全不會有被盯著的不適感。
戴著大大的大檐帽遮陽，還戴著一副黑色墨鏡，即使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像在水中的魚兒，愜意悠閑彷彿漫步在雲端，脣角的笑容那般溫柔愉悅，只是身處在她身邊，便彷彿被感染了一般的覺得心情愉快。
……
黑色的車子停在小鎮一個偏僻無人煙的地區，路邊一個開了蓋的下水道被黃色明顯的膠條給圍了起來，FBI的那組負責這種案子的人類行為組成員們站在一旁。
墨謙人一下車，艾枚琳便比其他以往跟墨謙人報告情況的人先一步的迎了上去，“今天早上七點十九分的時候發現的屍體，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段為昨天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作案手法與前面一模一樣，致命傷同樣為頭部重擊導致大腦受損……”
墨謙人沒有作聲，腳步不停的走到剛剛被撈起來好一會兒了的屍體，不同於前面的，因為她還很新鮮，未遭到腐蝕，所以臭烘烘的污泥都沒有被處理掉，要先經過檢查才可以清理掉。
艾枚琳立刻遞上一雙塑膠手套。
他們沒有立刻把屍體搬回去並且守著現場，就是等著墨謙人來，他總能看穿別人看不穿的東西，總能讓蛛絲馬跡無所遁形，他是Amon，特工學院裡沒有人不佩服崇拜的人，也是她的偶像！
墨謙人接過手套戴上，蹲下身開始檢查，他總是從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開始，然後用其他人看起來毫無用處的微小事物中得到線索和答案。
一群人緊緊的盯著墨謙人的動作。……
中國。香港。
高考剛剛結束，成績都還未出來，原本應該每年夏天都到香港過來過的少女今年卻坐上了遠洋的飛機，以一種迫不及待的姿態飛向了美國。
柯家。
剛剛知道沐如嵐飛美國去了的柯昌煌頓時一個拐杖重重的敲了下地面，大刀闊斧的坐在沙發上，“哼！真是女大不中留，放假那麼久也不知道先來香港玩幾天！”
亞久津淳子笑眯眯的給他剝了個降火的橙子，故意道：“香港年年來兩次，能玩的早就都玩過了玩厭了。”
柯昌煌立刻嚴肅的看過去，“你也厭了？”
亞久津淳子剝著另一個橙子不理他，柯昌煌立刻傾過身子看她，然後哼唧了一聲，斜睨著她，“上次跟你說帶你去三亞轉轉你不去……”
嗯，聽起來有點小幽怨。
亞久津淳子才不要告訴他她年輕時覺得有他的地方就是天堂，至今依舊如此。不可以讓他太自滿高興，要不然一不小心就會得意忘形了。
亞久津淳子剝好另一個橙子。伸手遞給一直沉默無聲的坐在一旁的柯世晴，“來，你最近有點上火，有不喝涼茶，多吃點降火的水果。”
柯世晴微微的抬眸，接過橙子，“謝謝。”
柯昌煌看向柯世晴，“最近工作上有問題？”早就在一個月前，柯昌煌確認了柯世晴的能力和野心後，便把柯家所有產業都放手交給了他，他和亞久津淳子有那麼多年的差距，他是一定會比亞久津淳子早走的，以前錯過太多，接下來的每一個日子他打算都用來補償她陪著她。
“沒有。”柯世晴溫和的應道，只是顯得有些飄，烏黑的劉海擋住眼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最近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亞久津淳子也關心的問道，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柯世晴的狀態總是有點飄。
“沒事。”柯世晴站起身，“就是有點累而已，我先上去了。”
看著柯世晴上樓的身影，亞久津淳子瞪了柯昌煌一眼，“讓你一下子全交給他，誰沒有個適應過程？”
柯昌煌哼了聲，腰板挺直，“我十五歲接擔子還不是過來了，柯家男兒，這點都撐不下還像話嗎？”
亞久津淳子翻了個白眼，心想著煮點補品給柯世晴補補。
柯昌煌湊過來，“我們去三亞度假？”
“不去。”
“法國？”
“不去。”
“……”
柯世晴走進書房，書架上的花瓶倒映出男人溫潤如玉的面容上，那雙深得不見底的眼眸。
他那起桌面上的電話，“幫我寄一個東西……”
他指尖捻著從桌面上的一份文件中抽出的紙，醫院的字樣在紙片晃動中忽隱忽現，掛上電話，他伸手觸摸桌面上插在花瓶中的嬌艷蘭花，幽幽的蘭香飄蕩，他白皙的手指撥弄著，下一秒，卻突然揉碎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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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魚餌
在好萊塢環球影城，少不了要看上一部電影。
一盒爆米花一杯奶茶，沐如嵐進了電影院，看了一部長達兩個小時的4D動感動畫電影后又往侏羅紀公園走去，那裡有驚險刺激的雲霄飛車，搭乘遊船進入原始叢林，途中會遭遇“凶猛”的恐龍，要做好充分的心裡準備，帶上你的尖叫聲。你會目擊高達十五高的雷龍，為了逃離恐龍的撲殺，你會從一個二十五米高的瀑布垂直俯衝入水中，所以當旅程結束時，會全身濕透。
夏季是加州旅遊旺季，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跟沐如嵐擦身而過的人不少，身後兩個保鏢不得不提起警惕，他們算是明白墨謙人為什麼還要他們來保護沐如嵐了，從開始到現在，跟沐如嵐搭訕的人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而且他們還發現有怪蜀黍一樣的人跟在沐如嵐身後，目光怪異，好像渴望著什麼，但是又不敢上前似的。
前方忽的發生了什麼動盪，人群驚叫，有東西雜亂落地的聲音。
有人在奔跑，後面追著黑衣人，在人來人往中這樣，自然引起不少的騷動，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導演在這裡拍電影呢。
沐如嵐乖乖的跟其他人閃到一邊站著，哪有導彈過來了還傻傻站著給撞的？
待他跑近了，沐如嵐才看清被追的人，意外的，是個東方人，一頭烏黑微長的髮，穿著豹紋的襯衫，擺部沒有收進褲腰裡，釦子只扣到了胸口以下，露出大片的白皙肌膚，一條銀色的項鏈十分明顯的戴在脖子上，隨著他的跑動跳動著。
戴著黃褐色的窄長方形眼鏡，下巴尖俏，雙脣微抿。
他步伐快速，猶如奔跑著的矯健又有點騷包的金錢豹。
腳步呼呼的卷起風聲，快速的從人群讓開的道中奔跑而過，經過沐如嵐的時候，不知為何，就像受到了某種奇特的吸引力的吸引，他突然側頭看了沐如嵐一眼，鏡片擋住了他的眼眸，沐如嵐卻一瞬間感覺到了一抹銳利，一陣風忽的吹來，沐如嵐的如絲的髮忽的大團的往前飄去，往從她身前經過的男人胸口飄去，短短一瞬之間，男人跑遠，沐如嵐頭皮一痛，低頭，看到髮絲纏著一條項鏈。
小插曲一樣的騷亂沒有影響人們玩樂的性質，沐如嵐走到一個噴泉邊上坐著，手裡拿著那條項鏈。
細看之下，項鏈製造精良特殊，那麼纖細，實際上是一環扣一環的鱗片一般的東西，沒辦法把它揉成一團塞進口袋，鱗片和鱗片之間會互相卡住，她的髮一下子跟它的外部微小鱗片纏在一起，再加上項鏈的開合口似乎因為戴上去的匆忙沒弄好，自然一下子就被扯了下來。
沐如嵐心想，這應該是蠻重要的東西，便坐在這裡等著，她正好有點累了，這裡能看到方才她站的地方。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在身邊兩個站的挺拔身材高大氣場強大的保鏢影響之下，想來搭訕的都嚇得連連後退，讓沐如嵐有個清淨，直到墨謙人來了電話沐如嵐也沒見人，於是把項鏈放進包包裡，帶著保鏢走了出去。
……黑色的FBI專用車外表看起來與普通的車子並無區別。
車內，駕駛座上坐著一向充當墨謙人的司機的施密特，副駕駛座上坐著艾枚琳，後座上只坐著墨謙人一個。
艾枚琳大腿上放著文件，時不時的跟墨謙人報告上一句總結，大部分墨謙人都沒回應她。艾枚琳是要跟他們去科恩精神病院的，跟隨當初那份保密協議附送的，還有艾枚琳在科恩精神病院對犯人的心理研究以及墨謙人的相關指導，每個禮拜她都會去兩趟，這會兒恰好是那兩趟之一。
艾枚琳不知道他們在等誰，不過沒必要問，她知道Amon討厭無關的人問與他無關的話，如果她必須知道的話，他或者施密特早就出聲了。
開門聲響起，墨謙人走了出去，艾枚琳側頭看向窗外，看到墨謙人幫一個看不清臉的女孩開了門，紳士又體貼的把手放在她頭頂小心的不讓她撞到，艾枚琳不由得怔了下，有點回不過神。
沐如嵐坐進車子裡，拿下墨鏡和大檐帽，看到車上的年輕女人的時候頓了頓，隨後朝她點點頭，“你好。”
艾枚琳瞪大了眼睛看著沐如嵐的臉，好一會兒才有點僵硬的點頭，“你……你好。”她不由得看了墨謙人一眼，卻見他並沒有介紹沐如嵐的打算，於是又看向施密特，施密特正開車，也沒說話的打算。
車子一路無聲，沐如嵐靜靜的靠在墨謙人肩膀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墨謙人低頭看著腿上的文件，即使沒有說話，那無聲形成的氛圍也叫人無可插入。
艾枚琳嘴巴動了好幾次想要說話，看到後面這麼安靜的一幕又不由得閉上了嘴，最後看到兩人手上戴著的戒指，乾脆扭回頭看自己的去了。
夕陽西下，橙黃色的陽光終於還是漸漸削弱，被月光取代。
車子進入科恩山，兩邊茂盛的森林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有小鹿躥過的身影在陰影中浮現。
沐如嵐被輕輕喊醒，矇著水汽的眼眸睜開一小條縫隙，卻抱著墨謙人的胳膊不動彈，可愛的打了個哈欠，蹭蹭他的肩膀又準備睡過去了。
一隻手扶住了她的腦袋，淡漠清冷卻舒適悅耳的嗓音在耳邊輕輕的響起，“吃過晚飯再睡。”
沐如嵐打了個哈欠，正想揉眼睛手卻被抓住了，輕輕的帶著她往外走，沐如嵐一走出車門又貼了過去，一隻手摟著墨謙人的腰靠著他走著。她喜歡跟他肢體接觸的感覺，非常的舒服非常的契合，彷彿這個男人天生就是屬於她的，上帝為她量身定制的。
走了一會兒，沐如嵐便漸漸醒過來了，科恩的夥食是很好的，一進食堂便是各種叫人口水飛速分泌的香味，聞著便胃口大開。
現在食堂裡人不多，在日常夜短的夏日，這會兒月亮掛起，早已過了飯點。
施密特和艾枚琳在另一張桌上吃飯，艾枚琳接了個電話，隨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站起身朝墨謙人走了過去。
“Amon先生，那具屍體身份已經確認，加州大學一年級學生，家教良好成績優異，從未出入過酒吧和紅燈區……”艾枚琳說著臉色微變，一樣的作案手法，可是受害者卻出現了變化，本來他們以為凶手只對生活不檢點猶如妓女一樣的女人出手，沒想到……這就等於之前的大部分推論都成為廢話，凶手怎麼樣挑選獵物的根據點不知道的話，就很難圈定凶手所在範圍。
沐如嵐斂著眸安安靜靜的吃飯，墨謙人給她遞了杯水，神色淡淡，“知道了。”
艾枚琳看了沐如嵐一眼，退了下去。
她也吃不下了，出了食堂往樓下監獄一樓走去。
她的研究對象是一樓犯人裡面罪責較輕似乎也比其他人要好對付上一些，只是到現在都沒有人研究出他的犯罪心理的曾經國際男模第一人，孟漢森特伊。
一樓監獄。
例行的每當有研究者過來研究某個人的時候，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安靜的聽著的，因為他們想要聽聽對方講的話，找找樂子。
艾枚琳坐在孟漢森的牢房門口的椅子上，黑色的西裝包裹著女性發育不錯的身材，有人鼻子動了動，彷彿在空氣中捕捉什麼味道，然後一臉品味的微微眯起眼眸，“嗯……艾枚琳小姐可真愛喝薄荷酒，那麼濃烈的薄荷味，噢，晚餐還吃了四分熟的羊排，口味真特殊……當然，你的身體分泌物味道也挺重，今天受到什麼刺激了？或許渴望男人了？……”
艾枚琳努力讓自己裝作沒聽到這些怪異又讓人有些難堪的話，看著坐在牢房裡面安安靜靜的坐著看書至今都沒看她一眼的男人。一頭褐色的短卷髮，一張可以走任何路線的臉，要性感的時候能性感，要萌感的時候有萌感，他坐在椅子上，坐姿隨意，卻像在鏡頭前接受過導演的指導似的一般，極有味道和誘惑性，他看起來不像罪人，而是正在放假休息的大明星。
他是男女老少都能吸引的全能殺手。
“晚上好孟漢森先生。”
孟漢森看著書，不理會艾枚琳。
艾枚琳正想繼續說話，忽的被一道聲音打斷了，“特派員小姐。或者說……正在實習期的姑娘，你能過來一下嗎？”
聲音從隔離區的牢房裡傳來，在本就安靜的環境中不大，卻很明顯。
是漢斯。
艾枚琳想要裝作沒聽到，她心裡十分好奇這位曾經的科恩精神病院院長，曾經的心理學權威之一，聽起來就像和墨謙人一樣的厲害，只是她也知道他的危險性，所以想要當作沒聽到。
“你們似乎遇上了很棘手的案子，有一個簡單的方法能夠幫你們迅速抓到那個犯人哦。”漢斯脣角勾著溫和的笑，“只需要一點點的誘惑就足夠了，而現在，你們身邊就有一個足夠誘惑的魚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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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暗示
艾玫琳聽不懂漢斯說的是什麼魚餌，卻對他說的話感到驚訝，不由得側頭看向聲源處，四周無聲，其他人坐在各自的牢房裡脣角勾笑的看著這一幕，他們總是少不了想要看戲的心理。
畢竟長年待在這種地方，實在太無聊了，又沒有更多的蠢貨像找上艾維一樣的找上他們，說起來，艾維那個傢伙還真是好運呢，現在大概正在哪裡逍遙自在吧。
艾玫琳看著漢斯牢房的方向，然而漢斯卻像吊起了人的胃口卻故意不滿足對方一樣的閉上了嘴，艾玫琳不由得慢慢的走了過去，眸中帶著些許的疑惑和好奇。
漢斯坐在椅子上看他的哲學書，聽到門前的動靜，微微的抬眼側頭看向她，脣角勾起一抹笑，“晚上好，艾玫琳小姐。”
艾玫琳更驚訝了一些，“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當然，這五年來FBI特工學院裡最出色的女學生，在人類行為學中突出尤為明顯。父親是農場主，舅舅是cia特工。”漢斯微笑著道。
艾玫琳覺得背脊莫名有點發麻，“你怎麼知道？”
漢斯微笑，“你的身上處處都是破綻，無時無刻不在告訴我你的曾經過往以及未來的野心。”
沒有人喜歡被看穿的感覺，那就像被剝光了衣物扔在陽光下，叫艾玫琳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些。
漢斯其實在說謊，他三年前入獄，五年前還是科恩精神病院的院長，那時候接觸過一批學生的資料準備對被選中進入特工學院的人進行心理測試，而那個時候，艾玫琳的成績便是第一，他分析出艾玫琳的性子，要強、聰明、固執、理智、目的性極強、責任感極大。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有絲毫的懈怠，站上過最高點後就不會容許讓其他人把她踩下去，所以她會努力的保持在第一的成績，於是，要推斷出這些，很簡單。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遇上了棘手的案子？”艾玫琳微微握了握拳，下頜微微的有咬緊的跡象。果然她還差得遠，還遠遠達不到她想要達到的。
“你坐姿僵硬挺直，眉頭微皺，看起來煩躁焦慮，沒辦法集中精神，如果是嫉妒，臉會顯得醜陋，而你很顯然沒有，雖然似乎也快了。如果你沒把崇拜和愛慕分清楚的話。”漢斯微微皺著眉頭擔憂的看著艾玫琳說道。
艾玫琳心臟猛地咯噔了一下，下意識的立刻轉換了話題，“那你剛剛說的解決的魚餌……是什麼？”
漢斯微笑著，雙腿交疊，兩隻手輕輕的放在膝蓋上，看起來秀氣無害，那雙漂亮的碧潭般的眸子，卻幽深的叫人看進去便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看來你的實力遠沒有你的成績看起來那麼光鮮亮麗呢。”
艾玫琳沒說話，脣瓣抿成了一條直線。
“Amon的女人……那位可愛的小天使，無論在生活上和工作上都比你還要適合站在他身邊。”
“漢斯先生……”艾玫琳臉色難看了起來。她本是崇拜墨謙人，也許隱隱的有些愛慕，但是還沒到那種地步，談不上嫉妒沐如嵐，但是和墨謙人一起工作是她十分驕傲的一件事，也是她認為至少不算太悲劇難看的事，可是漢斯竟然說沐如嵐比她更適合和墨謙人一起工作？
“我說的魚餌，就是她。那位美麗的天使一樣的姑娘，天生就是個魚餌，只要把她放到圈定下來的犯罪嫌疑人所在地，不需要經過特別複雜的調查就能把他引出來，因為她的氣質太容易吸引黑暗生物了。當然，她本身存在的對精神病態者的敏感同樣有趣，比起你，她不需要任何專業知識也有用上許多。”漢斯溫和的道，雙眸彷彿扣住了艾玫琳的眼睛似的，悄悄的卷起漩渦，彷彿要把她拖進某個世界。
“喂。你的研究對象不是我嗎？”一道聲音忽的在一片看好戲的寂靜中響起，把艾玫琳喊回了神，一頭冷汗冒出，猛然往後退了一步。
於此同時，監獄裡的廣播突然響起，似乎是監控室裡面的人終於發現了艾玫琳擅自去跟別的犯人說話而且還是漢斯，“請研究者立刻出來！再重複一遍！立刻出來！”
艾玫琳立刻轉身出去，臉色難看，眉宇間還有著些許的惶恐。
喬伊臉色難看，艾玫琳一出來就被重重的拉住手臂，不怎麼紳士的大步往外拖，“不管漢斯跟你說了什麼，立刻給我忘掉！你的定期研究取消！以後不需要再來了！”
科恩精神病院有自己的規矩，就算艾玫琳是FBI那邊有意培養的人，違規了就是違規了，科恩就這麼大，牢房就是這樣設計的，每個研究者都必須自律，絕對不允許擅自與任何人說話，艾玫琳很明顯違規了！
漢斯是真實的謊言的締造者，每一句話都會真實的叫人找不到說謊的痕跡，然而看似真的其實每一句都是騙人的！他悄無聲息的就能放大你心裡醜惡的自己，輕而易舉的就可能給你洗腦！
艾玫琳的違規對象還是他，簡直就是叫人沒辦法不生氣！虧她當初跟Amon說的時候那樣守規矩信誓旦旦信心十足！
艾玫琳不得不跟著喬伊的步伐有點跌撞的從地下樓層上來，在工作人員們的目光下，覺得有些難堪。
喬伊也沒多理會她，氣衝衝的又給漢斯懲罰去了，研究者不能擅自跟其他犯人說話，其他的犯人同樣不能擅自引誘研究者跟他們說話，否則會受到他們最討厭的關三樓面壁思過懲罰的——難得有讓他們厭惡到會乖乖守規矩的事情，當然要好好利用，要知道當初囂張到一定地步的艾維都忌憚著這個懲罰。
噢，那些女瘋子，蛇精病啊！
監獄負一樓。
艾玫琳出去了，但是好戲似乎還在繼續。
一雙雙含著興味的目光落在孟漢森身上，這個他們中年紀最小的精神病態者，一向是個沉默寡言不合眾的傢伙，要不是曾經三更半夜的時候他會不睡覺的坐在床上“深情”的看著他對面的看著他對面牢房裡的艾維，看的艾維“慾火焚身”幾欲抓狂，真叫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精神病態者，因為他實在表現的太正常了。即使他們看起來同樣正常，不過有時候是會把自己曾經做過的“光榮往事”拿出來說說。
而現在，一向對研究者愛鳥不鳥的孟漢森，剛剛竟然打斷了漢斯對艾玫琳的心理暗示洗腦……因為那個小天使？
漢斯饒有興致，即使他立刻就要像隻蠶寶寶一樣的送上三樓跟那群女蛇精病待上難熬的三天，但是要知道他對挑戰墨謙人的底線和激怒他的熱情是超過一切的。他真好奇，墨謙人真的能做到他所自以為是的對她的保護嗎？他能為了那個女孩跟多少人抗爭？又能做到何種地步？啊……真讓人好奇，實在太有趣了呵呵……
真愛？只是因為挑戰它的砝碼不夠罷了。讓我們拭目以待好了。
……艾玫琳的事在後面由喬伊說給墨謙人聽了，雖然艾玫琳很鄭重的道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忘記了規矩走向了漢斯，就像一種魔力在吸引，那些精神病態者們總是具有那種叫人覺得不可思議的魔力，讓人難以招架。但是依舊被毫不留情的拒之門外，當晚便被送離了科恩精神病院，
接下來的幾天案件情況依舊沒什麼太大的進展，這個變態意外的棘手，一開始還認為比較不那麼難搞，讓墨謙人協助行為組而非全權負責，現在看來，還是得讓墨謙人來全權處理。
協助和全權負責不是一碼事，協助只是在真正的負責人的行為基礎上旁觀對錯在對方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他會暗示這裡有點問題，但是卻不會明白說出來，而對方是否能懂得他的暗示，就不管他的事了。類似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有許多事情在他們確認搞不懂之前都是不會讓他知道的，即使他們表現的好像什麼事情都在第一時間告訴墨謙人一樣。
只是或許是因為受到刺激的原因，艾玫琳格外的賣力，在上級表示讓墨謙人轉為主力行為組為協助的時候，艾玫琳強烈要求再給她一些時間她一定可以破案。
因為艾玫琳因為違規而被趕出科恩精神病院，所以一邊覺得艾玫琳讓他臉面全無，一邊又覺得墨謙人實在是囂張氣焰全無收斂，認為是因為他們對他的依賴造成了對方的那種自以為是心理，實在是很想要他們自己內部有一個破案能手，所以雖然生氣，但是對艾玫琳還是給予很高的希望，儘管人命關天，卻也依舊選擇讓艾玫琳來全權負責這個案子。
沒有犧牲，就沒有進步。
……
屋外陽光燦爛，樹木被熱風吹的窸窣作響，蟬鳴不停在耳邊瘋狂嘶吼。
沐如嵐坐在沙發上看著男人認真工作的樣子，脣角微微的勾起，就這麼盯著一動不動的，真是奇怪的感覺，她竟然可以什麼都不做的盯著男人看上一整天也不覺得無聊，她的成績單已經下來，成績毫無意外的又是第一，學校那邊已經打電話過來，希望她在秋季開學前過去一趟，他們希望在開學前確認她的個人導師將是哪一個——由她來挑。她卻懶洋洋的明明在這邊什麼事都沒有卻不想過去。
墨謙人在加州，哈佛在波士頓，兩個本土生活質量最高的地方，卻是一個在美國最東邊，一個在美國最西邊。
距離有點遠呢。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不算太大的辦公室內，兩支筆在紙上刷刷響的聲音靜謐的響動著，墨謙人有很多份文件要處理，沐如嵐有很多本書要看，很多道習題要做，大學的知識很顯然要複雜費勁的多，她還得加把勁。
畢竟給予的特權越多，就代表需要得到的回報越多，而當你讓人失望了，比想像中差了，那麼一切的特權便會變成一種難堪，所以不是誰都有能力一開始就接受某些東西的。除非勇者和沒有自知之明者，而沐如嵐顯然要做的是勇者。
不知不覺中，另一支筆的聲音不見了。
墨謙人抬頭看著坐在那邊沙發上認真用功的少女，烏黑的髮絲扎成了簡單的馬尾——他給她扎的；水藍色的連衣裙——他給她穿的；手上的戒指——他給她戴上的；屋內沒有陽光，她靜靜的坐在那裡，眼眸微斂，美麗的不可思議，溫暖的不可思議——她是他的。
人是容易貪心的生物，得到過後便無法失去了，想要一點一點的占有靈魂的每一寸，想要將她緊緊融入懷中，就像饕餮一般，填不飽那名為貪婪的胃。
淡漠平靜的如同乾淨的鏡面般的眼眸輕輕的蕩起漣漪，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清冷彷彿也稍微的被衝淡了一些，他站起身，不一會兒沐如嵐前面桌上多了一杯茶和一盒巧克力。
茶能提精神，糖分會讓大腦轉的更快。
沐如嵐抬眸，眼眸彎成漂亮的彎月，“謝謝。”
“需要我的幫助嗎？”墨謙人看了眼她手上的大學下學期的書籍。
“不會打擾到你嗎？”
“不會。”怎麼可能會呢。
沐如嵐眨眨眼，有點不懷好意的道：“我想吃謙人做的布丁呢。”
墨謙人看著笑的有點不懷好意的少女，淡漠的眸底難以察覺的溫柔藏在睫毛的剪影下，“好。”
於是科恩君王挽起纖塵不染的白色襯衣袖進了食堂廚房，那幅清清冷冷高高在上的妻奴忠犬的模樣叫廚房的工作人員們不知道該覺得驚嚇還是狂發花痴，這種反差真是……完美好男人啊！簡直就是夢裡面才有的好男人！
墨謙人剛離開辦公室一會兒，桌面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沐如嵐被打擾的抬頭看了眼，低頭繼續看書，這裡的電話似乎不是能隨便接的。然而那電話掛斷又響起，聲音擾得沐如嵐沒辦法好好學習，最終還是不得不接起來。
“hello，這裡是科恩精神病院，院長和副院長暫時不在，請稍後再撥。”沐如嵐說著正準備掛電話，那邊卻急切的響起一道女聲。
“等一下！”艾玫琳焦慮的出聲，腦子裡彷彿有一道邪惡的魔咒在不停的迴盪，“可不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
“嗯？”沐如嵐眉梢輕輕的挑了一下。
漢斯的心理暗示明顯是有點效用的。
沐如嵐聽著那邊艾玫琳說的話，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很快知道了漢斯的壞心思，他在企圖利用她來激怒墨謙人，她知道那個男人利用誰都不可能利用她，把她置於險境之中充當魚餌什麼的根本不可能。
直接拒絕了對方的請求，沐如嵐掛上了電話。
她不是好人也不是超人，更不是為民除害的英雄，她也會犯法殺人，即使她殺的似乎都是一些死有餘辜的社會敗類，但是他們都有同樣的相似點——招惹了她。
一直追著金彪虎他們不放，不是她看不過他們的所作所為，而是因為他們讓她覺得心有愧疚，成了一道必須把他們處理掉才能睡得更好的痕跡。如果沒有招惹到她，沒有觸及她的底線，沒有觸到她的逆鱗，她為什麼要去除掉對方？世界上壞人有那麼多，警察也有那麼多，比她厲害的人更是有那麼多，輪不到她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去為民除害充當人民英雄。
……
艾玫琳被掛了電話，此時她前面有兩具屍體，很是新鮮，死亡不超過二十個小時。他們遇到了一個很囂張的罪犯，似乎是故意的，越來越容易發現的屍體，還有越來越多的受害者，他們甚至懷疑他根本沒有固定的一類獵物，而是在純粹的胡亂殺戮，只為了嘲笑他們的辦事能力。
人類行為組的成員們視線有些怪異的掃向她，已經過了很多天了，她說由她負責的案子卻沒有絲毫的進展，都說了讓Amon先生來處理的，她偏偏要自己處理……
這個時候，人類行為組的老大也覺得不淡定起來了，一開始不讓Amon處理，要是最後還是得讓他來，整個FBI人類行為組都該臉面全無了。
“……其實有一個最簡單的方法。”艾玫琳握緊了手機道：“如果能夠讓她幫忙就好了。”
“什麼？”
“用魚餌來釣魚。”
“……”
這並不是很稀奇的事，就像潛入敵人內部的臥底，警民合作很常見，只是這有時候很危險，不到萬不得已幾乎不會讓普通人捲入案情之中，而且也必須徵得對方的同意，因為只要不是入伍便宣誓過的軍人，那麼誰也沒有權利要求一個普通公民為誰去冒生命危險，也沒有義務去為此付出，哪怕是總統。
艾玫琳說的沐如嵐的事暫時並沒有立刻被接受，因為對方還是個未成年人。他們不能讓一個未成年少女去冒險。艾玫琳因此反而被責罵了一頓。
艾玫琳坐在走廊的塑膠椅子上，腦袋微微的下垂著，髮絲向下耷拉著，在她臉上投出一片陰影，腦子裡不停的迴盪著漢斯的話，她的實力遠沒有她的成績漂亮，沐如嵐比她更適合和墨謙人一起工作，她可能會嫉妒她……
一字一句，就像魔咒，在腦子裡不依不饒的糾纏著。
……
漢斯斂著眸看著手上的哲學書，脣角笑容溫和，碧潭般的眼眸興味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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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新生
漢斯在心理學界的成就沒有人能夠否認，他曾經犯下過的罪行甚至也可以說是證明他實力的一個印章，世界上心理學家很多，但是能夠走到最高度的人卻少之又少，因為有些事情不是靠努力就可以的，它需要天賦。
漢斯曾經做過什麼？罪行有不少，每一個都是臭名昭著讓人不可置信，其中一項便是，他的被同化還未被察覺的時候，當他還是科恩精神病院院長的時候，他對每一個進來進行研究的人都進行了他的最強項心理暗示。
他幾乎讓他們都成為了他手上的刀，殺戮出一道道猩紅血跡，卻沒有人發覺，直到一個還在校的心理學研究生指出了問題，FBI才有人開始對漢斯產生懷疑，最終確定昔日的心理學權威專家已經被同化成精神病態者，而那個大膽的在校生，便是墨謙人。
漢斯還未被抓起來前，對墨謙人展開過三次暗殺算計，不過沒有一次成功的，最後反而被墨謙人給抓住了，只是很顯然，變態不會有恐懼，反而因此對墨謙人有了撲不滅的熱情。
沐如嵐坐在床上一邊啃蘋果一邊看著纏著墨謙人撒嬌了好久才終於要來的幾份案件宗卷看，裡面是科恩精神病院一樓罪犯的相關犯案記錄，配上血腥殘忍的叫人晚上都不免做噩夢的圖片，就像在看一本幾個恐怖故事集合在一起的圖文畫冊。
沐如嵐看的頗有趣味。
此時正是月亮高掛時，墨謙人卻不在科恩精神病院，艾玫琳終於因為被漢斯擾亂的神經而不得不暫時被要求停職休整，FBI那邊相關部門的負責人不得不請求墨謙人毫無保留的出手，有犧牲才有進步，但是若是犧牲超過一定數量，還是不行的。
對於墨謙人來說，那個案子早就可以破了，只是過於淡漠的性子讓他冷眼的看著他們的所作所為，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他出眾但是又不服從管教的能力會遭人不滿老早以前便已經知道了，他也不稀罕當那個唯一，他們想要培養另一個他，沒關係，儘管去吧，只要別給他惹麻煩就可以。
至於眼睜睜的看著其他無辜的受害者慘死什麼的，他有良心，不過不是很大，而且，他是跟著組織走的，組織沒能力及時破案，並不關他的事，不是嗎？
說到底，墨謙人和沐如嵐，某個程度上講，是同類。都是亦正亦邪的人，害人也救人，一邊殺戮著，一邊拯救著。
墨謙人擔心那些人影響到沐如嵐，也擔心沐如嵐會一不小心露出馬腳讓漢斯發現她的不正常，有些變態對同類的磁場共振很大，雖然這類的很少，但是不排除可能存在的可能性，所以他不讓沐如嵐下去監獄裡跟那些變態有所接觸，沐如嵐實在無聊的緊對那些人也有些好奇，墨謙人對沐如嵐抵抗能力不夠，但是依舊抗爭到底，折合一下，給她看看他們的犯罪記錄就好。
大概很多人都會好奇，那一個個看起來如此正常優秀的人，到底曾經做過什麼駭人聽聞的事。
一份宗卷合上，再展開另一份，孟漢森特伊，今年才二十二歲，入獄兩年，曾經職業是模特，以他獨特的魅力年紀輕輕便成為國際男模，被稱為新時代國際男模第一人，粉絲團僅僅在歐洲便有百萬，出過三本寫真，每本銷售量都是同年模特界所有男模女模寫真集加起來的銷售總和的兩倍，紅透半邊天，模特界五十年來最年輕成就最高的男模，拍過一部好萊塢電影，只是電影在放映前孟漢森被捕入獄，其罪名被爆出，電影被迫禁止放映，以防人們太難忘記這個人。
相關信息的封殺很顯然很有效，娛樂界人來人往，昨日還被奉為性感女神的人今日便被清純玉女所取代，孟漢森紅極一時，在這兩年的時間裡也終於淡出了人們的記憶和視野，在網絡上搜查，甚至得不到他的一絲一毫的相關信息，若不是曾經的一些粉絲家裡還放著他的寫真集，誰還能確定這個世界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如同曇花一現般的人。
沐如嵐眉梢輕挑，她開始好奇這個人到底是犯過什麼罪，又為什麼會成為一個精神病態者了，沒有毫無原因的變態，十年的心理醞釀期就是最嚴肅的證明，有因才有果。
根據宗卷上的描述，孟漢森在兩年前囚禁了五個年紀在十五歲到十八歲不等的女孩，對其進行性虐待、嚴重違背倫理人性的逼迫她們吃屎喝尿，折磨了整整半個月後，最終以活埋淹死等殘忍手段結束這一場變態犯罪。
孟漢森是自首的。他平靜的可怕，交代過程以及帶他們去犯罪現場的時候都沉默的彷彿沒有感情，最終經過確認在找出來的屍體解剖後，在胃部發現大量的排泄物中發現了他的頭髮，經過DNA鑒定，與孟漢森的DNA對比吻合。
難以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被關在一樓，但是他犯下的罪行和其他的罪犯相比，或許可以說是最沒有格調的，他們表現的就像一個個血腥的完美的“藝術家”，而他純粹就像一個讓人噁心的瘋子，偏偏心理學家確認，他不是瘋子，而是精神病態。
沐如嵐眉頭微蹙，腦子裡搜出在她進入負一樓監獄時看到的那個年輕的男人，其他的變態都站起身盯著她看，只有他安安靜靜的坐在牢房裡面，靜靜的看著她，就像一個正常人。
難以置信，他是會做出那種事的人，而且關於孟漢森的資料少之又少，甚至沒有說明他曾經的過往、為什麼要這樣做、犯罪心理如何等等。
他也不像其他犯人一樣曾經讓研究他們的人豎著進來橫著出去，他是所有精神病態者中研究安全係數最高，同樣心理研究難度最高的犯人，因為他通常連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你，唯一的一次恐怖行徑卻被漢斯評價為假的可以，刻意為之……
奇怪的精神病態者……
沐如嵐眨眨眼，又換了另一卷。
月落烏啼，日落月升。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兩個月的假期沐如嵐就這麼在科恩精神病院跟著墨謙人膩歪膩歪著完了，似乎什麼事都沒做，可偏偏不覺得空虛彷彿浪費了寶貴的光陰，而這期間，墨謙人破了案子，科恩精神病院負二樓多了一位病人兼犯人，艾玫琳沒來找茬，漢斯乖乖的不再惹事，就像那場心理暗示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插曲。
兩個月的時間，高三年的學生們終於分道揚鑣，高一生升上高二，彷彿也隨著這樣的升級，學子們眨眼便成熟上了許多。
很多年很多年後，鎏斯蘭學院依舊流傳著那個女孩從小學到高中創下的神話，依舊有著學生會會長一屆接一屆的守護著鎏斯蘭學院的傳統，那個時候，人們只在腦海中想像著那一群團結而瘋狂的崇拜愛戴著一個女孩的人們，卻不知道他們的未來是如何。
高三畢業，是舊日與未來的分割線，人生許多不願意面對的抉擇會一一的出現在眼前，而這些，都不是他們惆悵關心的。
華麗的別墅中。
紅地毯從門口延伸到那高高的王椅之下，下手左右兩邊有幾個沙發座椅。
太史娘子懨懨的趴在椅子扶手上，目光有點無神的看著前方，語氣平直，“裴揚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問這個幹什麼？”邊上禮申看她這幅模樣無奈的撫額，不就是他們會長大人暫時真的遠離了他們的生活了嗎？又不是不回來，幹嘛一副愛人跑了的樣子？看著真叫人不爽！
“他一學期沒回來了，你們要不要老實告訴我，他是不是其實已經出事了……”太史娘子繼續懨懨的，跟蔫了的黃花菜似的。嵐嵐一走，總感覺就寂寞上許多了呢。
“胡說八道。”禮申敲了下她的腦袋，然後看向對面的梨默，“聽說梨漾和會長大人考一個學校？”
梨默點了下頭，一如既往的沉默似金。
禮申和太史娘子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些許詫異。高考前夕，得知沐如嵐志願的時候高三部有許多人也想跟著選擇哈佛，後來是沐如嵐跟他們講過一段話後才讓他們傾聽自己的心聲，選擇自己想要的也合適的學校，不要這樣盲目的追隨著她，畢竟人生是自己的，偶像終究只是讓你遠望的存在，無法替你過日子也無法跟你一起過，分別是為了再會，到時候他們都會是其他的面貌，再見面的時候再給彼此一個驚喜。
幾乎所有人都因為沐如嵐的話而重新思考，就連米娜也最終選擇的是比哈佛更適合她的麻省理工學院，而梨漾……梨默的妹妹，喜歡段堯的那個女孩子，先不說成績好不好，光是這三角戀關係在這裡，她竟然選擇跟沐如嵐一個學校？真讓人費解。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花妖一樣的少年脣角噙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狹長瑰麗的桃花眼中偶爾瑰麗的寶石般的光芒一閃而過，美的驚心。他慢慢的走上王椅，身材依舊是那樣看起來並不怎麼強壯的纖細頎長，妖嬈中隱隱的，有讓人屏息的壓迫感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四溢開來。
下手的幾人沉默無聲的看著他，太史娘子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懨懨的神色也褪去了不少。
“今天讓你們過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們。”微啞勾魂的嗓音輕輕的響起，叫人有種擦過他們的耳膜，靈魂都要從耳朵裡被勾走一般的心驚的感覺。
太史娘子不由得往禮申那邊靠去，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媽啊，他們老大是真的要成精了嗎？怎麼越來越像妖了？這勾魂奪魄的，是要鬧哪樣？
“趁著這段時間，我們要……”那雙瑰麗的眸子，漆黑又瑰麗，就像在黑夜中綻放的彩虹，美麗卻有些詭譎，艷紅的薄脣輕啟，悅耳的嗓音猶如天籟在宣布戰爭開始，“大幹一場。”
天使的暫時離開，反而為惡魔騰出了戰場。待她再回來時，也許戰爭早已消停，物是人非。
……
香港。九龍。
夏日的陽光炙熱璀璨，陽台上，大大的遮陽傘，腳邊頭邊都放著兩個大的如同透明的大理石石塊般的冰塊，一旁桌上老古董留聲機放著六十年代的老歌，搖椅上老大爺一樣的男人懷裡抱著陰柔美麗的少年慢悠悠的晃著。
“沐如嵐去了美國，阿堯那邊就沒有什麼需要忌憚了。”慕清風坐在一旁吃冰凍西瓜，不明白段鈺這傢伙腦子到底什麼構造的，這麼熱的天，好好的空調房不呆非要在屋頂，還抱個男孩，不熱啊！
“他不需要忌憚，我們也不需要忌憚。”段鈺一邊說著一邊安撫的撫摸著劉裴揚的背，不知道怎麼的，他最近睡得很不好，就算他把他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第二天早上還是能看到他皺著的眉頭，被惡夢纏身似的睡不安穩，也不像以前那樣沒心沒肺了。
慕清風看著他的動作，啃西瓜的動作不由得慢了下，目光在閉著眼睛睡覺的劉裴揚身上轉了一圈，再看段鈺，忽然覺得他應該提醒段鈺，他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你是不是該把這個小鬼送回去了？”慕清風把西瓜皮扔進垃圾桶裡說道，眸中劃過一抹冷意。
“送回去？”段鈺眼眸微微的眯了下，那目光叫慕清風心臟咯噔了一下，送回去？他是他的，何來的“回去”？
“不要再讓我聽到這種話。”段鈺又笑了，一如既往的溫柔，眸底卻一片冰冷。
慕清風站起身，臉上的表情也收斂了起來，“當初你說過段堯為情所困是愚蠢行為，而現在你又在幹什麼，我希望你自己清楚。別忘了段堯當初是怎麼把青虎從K市滅掉還讓我們誤以為是柯家出手的。”
段鈺是虎，段堯同樣是虎，年紀再小曾經再幼稚，也終究是虎。
“我心裡自有主張。”段鈺冷淡的說道：“下去準備迎戰。”
慕清風轉身離開陽台。
段鈺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少年，摟著他的手臂微微的收緊了一些，另一隻手依舊溫柔的替他撫著背，冰涼的水汽與夏日的熱空氣融合，形成恰恰好的溫度籠罩在四周，舒適的叫人昏昏欲睡。
烏黑的髮絲擋住少年微微睜開的眼眸，一瞬間冰冷又複雜的流光一閃而過……
……
柯家。
趙叔指揮著傭人把行李一件件的裝上車子，亞久津淳子戴著一頂遮陽帽挽著同樣戴著一頂男士遮陽帽的柯昌煌的手走了出來，柯世晴走在一旁跟他們並排走著。
“我們這一去過年前大概也就不回來了，你要照顧好自己。”亞久津淳子叮囑著，“你工作也別太累，一定要注意休息按時吃飯，媽媽可不想回來的時候看到我兒子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
“放心吧，你就和爸好好玩，不用惦記家裡這些事，我又不是小孩子。”柯世晴說道，溫潤如玉的面容，溫潤的笑容，撫平母親心中的擔憂。
這是亞久津淳子第一次要離開兒子那麼久，世界旅行什麼的，過年前自然不會回來，亞久津淳子不由得有些擔憂，她在的時候還能趕他去睡覺給他做點補的補補，她這一走，還不知道他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呢。
“哪那麼多問題，柯家男兒，還有離了媽就不知道怎麼過日子的嗎？”柯昌煌手裡的拐杖敲了下地面，嚴肅的道。
亞久津淳子瞪了柯昌煌一眼，又轉頭跟柯世晴道：“嵐嵐在美國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困難，她現在是我們家的人，你別忘了時不時打電話過去問問看看有什麼需要的，那孩子總是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也不知道跟家裡人說說。每個月的你也別忘記按時給她打錢過去……當年要不是嵐嵐，哪有今天的我們，滴水之恩應當涌泉相報，更何況嵐嵐對我們……”
“我知道。”柯世晴打斷亞久津淳子已經說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話，一有空她就念叨著沐如嵐對他們的恩情，因為那是他們最黑暗的日子，沐如嵐是太陽一樣的存在。
柯世晴送兩人上了車，站在鐵門口看著三輛黑色的車子漸漸的駛遠，最終消失在視線之中。
陽光璀璨炙熱，他依舊喜歡穿淺色調的中山裝，溫和的米白色，襯得他越發的溫潤如玉猶如謙謙君子，然而陽光下銀白色的龍紋忽隱忽現，顯得內容深邃難明。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到他身後，微微的斂眸，下顎微收，顯得恭敬臣服。
“準備一下吧。”柯世晴轉過身往屋裡走去，“這段時間會有不少人有動作。”
“那我們要……”
“坐收漁翁之利。”
……
沐如嵐在開學前三天抵達哈佛大學所在的波士頓，沐如嵐的情況和身份都頗為特殊，她會有一個她私人的導師，想要她當學生的教授有許多，但是沐如嵐只有一個，所以一向都是教授挑學生的情況轉變為了學生挑教授，聽上去便是無上的殊榮和讓人羨慕的存在。
這所共培育出八位美國總統，四十四名諾貝爾獎獲得者和三十名普利策獎獲得者，還出了一大批知名的學術創始人、世界級的學術帶頭人、文學家、思想家等等世界名人的學校，很樂意再培養出一位必然會驚艷世人的天才少女，她未來會有什麼成就還沒有人知道，但是卻沒有人會不願意為她投資，見證她的成長和創造奇跡的時間歷程。
更何況她還是他們最優秀的校友之一的未婚妻，光是這一點也是能在哈佛得到些許的特權的，就連申請入校的人，如果你的父母曾經在哈佛受過教育或者資助過哈佛，那麼你可能都會被優先錄取，他們的校友關係和校友資源是終身保持的。
沐如嵐十分期待這個大學生活。
墨謙人在波士頓陪了沐如嵐幾天，直到開學。
哈佛是寄宿制，沐如嵐開學後便要住在學校裡面，他留在這邊也沒用。
開學當天，別的學生忙著做各種申請、辦各種手續，沐如嵐卻三天前就已經搞定好一切，今天她只需要拖著行李去哈佛園裡的宿舍樓找到她的公寓就可以了。
被稱為哈佛帝國的哈佛大學很大，有十三個院校，哈佛園外還有十三個宿舍樓，哈佛園內的宿舍樓只有一年級的新生才能入住，升上二年級後就要進行抽籤的形式分配到園外的十三個宿舍樓裡，把哈佛園讓給新的一批新生。
所以沐如嵐會跟同樣是新生的來自世界各地、身份盡是不同的同學住在一個屋檐下。
學校給沐如嵐安排了三人的學生公寓，在女生宿舍樓三樓。
戴著大檐帽戴著墨鏡，可那慢吞吞的悠閑愜意的彷彿來觀光而不是入學的姿態依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那身遮擋不住的氣質和細長漂亮的黑髮在大部分的白種人裡面更是引得別人頻頻側目。
忽的，有人擋在了沐如嵐面前，沐如嵐抬頭，看到一個褐色的頭髮細心的編織成一條條麻花辮最後在腦後綁成一個包，長得俊俏的東方男人笑眯眯的看著她，露出一顆閃閃發亮的小虎牙，“學妹，要不要學長幫忙？”
這是被搭訕了？
沐如嵐墨鏡下的眼睛眨了眨，微笑溫柔，“不用呢，謝謝學長。”
男人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連聲音都這麼好聽，真是太完美了！……學妹！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呃……”沐如嵐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沐如嵐手上的行李箱桿便落入了他手中，這位學長十分自來熟的就一手抓著沐如嵐的行李一手拉著沐如嵐的手往戲劇院那邊走去。
“對了，我是文理學院本科三年級戲劇專業的學生，中文名字叫秦破風你呢？”這次說的是很流利的中文。
“醫學院法醫系本科一年級，沐如嵐。”比起柯如嵐，還是沐如嵐比較低調也比較順口呢。
秦破風猛地扭了個頭看向沐如嵐，看到她的大檐帽帽檐，嘴角的笑容一瞬間收斂了起來，然而拉著沐如嵐的手卻漸漸的收緊了起來，“沐、如、嵐……”那聲音纏繞在舌尖，朦朧著帶著難以理解的韻味。
沐如嵐抬頭看他，卻只看到年輕的男人白皙的側臉，隱約的，輪廓彷彿有些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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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狼窩
秦破風帶著沐如嵐走到戲劇院，會場內十分的大，一排排的紅色座椅呈圓梯形向下延展到舞台前，裡面有不少人，舞台上穿著演出服的人們在對台詞，有人在處理燈光。
秦破風拉著沐如嵐走進來，把行李放在門邊的墻上靠著，舞台上的人看到秦破風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驚奇的掃了沐如嵐一眼，“社長找到公主的飾演者了？”
“噢，是個東方小天使！”
“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不過還得試試才行。”導演一樣的東方女孩從舞台上跳下來，迎向走來的秦破風和沐如嵐。
沐如嵐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亞洲黃種人占據了大多數。
“英文說的怎麼樣？”秦出雲認真嚴肅的問道。
“你覺得呢？”沐如嵐眉梢輕輕的挑了下，很奇怪吶，對方連要她幫什麼忙都還沒有說呢。
“你叫什麼名字？還有，把你的帽子和墨鏡摘了我看看。”
“她叫沐如嵐哦。”秦破風放開沐如嵐抱著雙臂意味不明的道，彷彿是戲謔，又似乎像嘲諷。
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一塊大小不明的石子，咚的一聲，叫會場裡霎時安靜了下來，原本在各做各的事情的人們看著他們這個方向，慢慢的聚攏了過來，目光緊緊的落在沐如嵐身上，神色各異。
沐如嵐疑惑的看著他們。
好一會兒，秦出雲往後退了一小步，神色怪異的打量著沐如嵐，“你就是沐如嵐啊……真是如雷貫耳一樣的大名。”
沐如嵐但笑不語的看著她，墨鏡下面的目光掃過其他人，總感覺她話裡有兩層意思呢。
秦出雲看向秦破風，“要她來演公主沒問題嗎？”目光又打量向沐如嵐，那一身氣質，確實很不錯很特殊，就這麼看著都像一個公主了，只是……
秦破風還未說話，一聲尖銳的尖叫聲就從那舞台側面響了起來，一個穿著中世紀宮廷禮服的女人走了出來，一頭金色的髮梳理的很精緻，西方人深邃漂亮的面容上也畫著精緻的妝容，顯得如同公主一樣的漂亮。
只是那性子似乎……
她大步的走了過來，下顎抬起，眼裡滿是驕傲，站在舞台上俯視著沐如嵐很是氣憤，“她演公主？這一定是個笑話！對不對？！”她瞪向秦破風。
“當然，這絕對是一個笑話。”秦破風認真嚴肅的道，“公主之位，非你莫屬，親愛的。”
女人立刻得意的瞥了沐如嵐一眼，就像一隻驕傲的孔雀。
秦出雲奇怪的看向秦破風，不是他說這女人演公主演得他好噁心一定要換一個的嗎？要不然他把沐如嵐拉過來幹嘛？抽嗎？
“如果不需要我幫忙了，那麼我就先走了。”沐如嵐覺得她好像沒必要跟這些人在這裡浪費時間，她有點困了，想睡覺呢。
“當然需要你的幫助。請你務必要幫助我，可以嗎？”秦破風伸手擋在沐如嵐面前笑眯眯的說道，黑色的眸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
沐如嵐微微歪了歪腦袋，“什麼事呢？”
“我們要為白帝學院演出一場舞台劇，但是有一個角色一直都找不到演員，今天我一看到你就覺得你超合適，那個角色簡直天生就是為你而存在的！”秦破風說著誇張的張開雙臂在原地傳了一圈，然後一下子轉到沐如嵐面前，握住她的手，認真的叫人有種背脊發涼的感覺，“所以，請你務必要幫忙，這嚴重關係著我們混搭戲劇社能不能得到認可，成為大型學校社團的關鍵！”
秦出雲瞪大了眼睛，他們的舞台劇哪裡缺人了？演員不是下午就全部確認到位了嗎？
“……什麼角色？”
秦破風誇張的表情收斂了起來，輕輕的靠在一張椅子上，脣角勾起一抹隱約顯得惡作劇的笑，眼中沒有溫度，“巫婆。”
“噗！”秦出雲瞬間噴了，覺得她哥嘴真毒，她還以為他能冷靜的忍多久呢，結果一開場就來這麼扎人的？
其他人看著沐如嵐，眼中隱隱有些嘲諷。
沐如嵐神色不變，只是眼裡多了些疑惑，她好像並不認識他們啊？他們對她似乎並不友好吶，特別是在知道她的名字後。
“可以幫忙嗎？”秦破風說著覺得看不到沐如嵐的神情丟失了很多樂趣，於是伸出手便準備把沐如嵐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給摘了。
“你們還在磨蹭什麼？”一道冷冷的女聲響了起來，顯得嚴肅而氣場十足，就像女王來到，說的是中文，叫沐如嵐不由得側頭看向後面聲源處，於是原本要摘下她墨鏡的手指頭一瞬間輕輕的擦過她的脣瓣，一瞬間有種電流從指尖竄上的感覺。
秦破風猛的收回手，怔了下後眉頭皺了起來，嫌棄的就像碰到了髒東西，悄悄的揉著衣角擦著。
比起秦破風的在意，沐如嵐卻是連感覺都沒感覺到，那麼輕，輕到幾乎都不能算碰觸過。
她看向門口，看到一個穿著高級定制女士小西裝的女人背光而站，抱著雙臂俯視著下面的所有人，一頭烏黑的髮絲一絲不落的綁到腦後成一個髮髻，畫著精緻淡妝的小臉都露在了外面，沒有表情，冷艷的猶如女王。
沐如嵐記得她，當初在京都機場她被劫持之時，那個跟在男人後面的秘書。
墨鏡下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裡面流轉著美麗的詭異的流光，看來她的預感很準呢，他們果然又見面了，就是不知道在未來還會有什麼牽扯，總覺得……好像會很有趣的樣子，完全脫離她掌控的人和事，叫她期待的不得了呢。
“小可可總是這麼凶，人家好怕怕啊。”穿著王子裝的外國男人用腔調怪怪的中文扭捏的說道，大手拍拍胸部，看起來娘的可以。
“閉嘴，蠢貨！”雪可冷冷的道：“宴會馬上開始，你們可以繼續在這裡磨蹭，到時候全部自己跑著去！”說罷不理會後面一群人的哀嚎，便轉身準備離去，眼角視線卻忽的掃到沐如嵐，視線頓了頓，又看了回來，“沐如嵐？”
綿羊竟然進了狼窩？
“你好。”既然他們認識，那麼她認識她也是必然的吧。
雪可斂著眸看著下面的沐如嵐，最後冷淡的轉身，窈窕的身影眨眼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看來還真是命中註定了，欠了別人的，總要還的。
雪可一走，會場裡就熱鬧了起來，一個個急急忙忙的跑進後台換衣服，一下子就只剩下沐如嵐和秦破風秦出雲了。
“那麼，事情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沐小姐演巫婆，明天中午開始吃過午餐後就過來排練，劇本一定要熟讀，相信你一定可以演得很好的。”說罷便也不管沐如嵐怎麼想的便一手撐著舞台邊緣，輕輕鬆鬆的跳了上去，跑到了帷幕後面的後台裡。
沐如嵐眨眨眼，一本劇本又塞進了她手裡，秦出雲認真嚴肅的道：“好好演。……給你一個忠告，離學生會主席摩爾斯•艾倫遠一點。”
沐如嵐看著秦出雲的背影，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劇本，眨了眨眼，把它放在桌面上轉身走了，那步伐依舊慢悠悠的彷彿漫步在雲端，不急不躁，好像身後有惡鬼在追她她也跑不快似的，而偏偏，看著那樣的賞心悅目，叫人有種愜意優雅到極點的感覺。
真討厭吶，明明未經別人允許就一副別人已經答應了，硬是把東西塞進別人手裡叫人不好拒絕的人，讓別人有時候即使覺得很是不願意都要硬壓著心情的幫你做事的那種人，實在太自私而且任性了，當然，有時候寧願為了別人委屈自己的，那只能算是自找苦吃活該了。
……
墨謙人把沐如嵐送到學校門口，確認沐如嵐不需要他幫忙把行李拉進學校後便上車回加州了，飛機漸漸眨眼便拉開了距離。
即使在同一個國家，最東邊和最南邊的距離依舊遙遠，伸手不可及。
墨謙人看著窗外棉花糖一樣的大片雪白的雲層，身邊坐著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從剛才就一直在做一些動作企圖引起他的注意，因為她邊上的和她長得頗為相似的女孩不停的向她使著眼色。
東西方人的審美角度和觀念都是不同的，不少中國人覺得美國人長得都一個樣，而不少美國人也難以區分開來中國人的臉和臉有什麼區別，墨謙人是那極少數中能讓外國人瞬間把他和其他人區分開來，並且對他一見鍾情的中國人。
不過他的性子從來不會因為對方是個美女而有所改變。
他一點兒都不想理會這些煩人的青蛙姑娘們。
五個小時的飛機，從波士頓抵達舊金山機場，依舊是施密特來接機。
墨謙人正朝施密特走去，一個帶著黑色禮帽穿著黑色大衣把自己裹得有點密看不清臉的人迎面走了過來，墨謙人腳步忽的一頓，一種怪異的感覺襲上心頭。
那人低著頭與他擦身而過……
墨謙人轉過身看過去，那人卻消失無蹤，彷彿沒出現過一樣。
他微微的低頭，從口袋裡摸出一樣不屬於他的也未經他的允許便被擅自放進去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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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回敬
骨節分明的手上捻著一張方形的小紙片，倒映在墨謙人黑色的眸中。舒?蓴璩
施密特走了過來，奇怪的看了眼那個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再看向墨謙人，“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頭？”
墨謙人把指尖上夾著的紙片放進口袋裡，若無其事的往外走。
“欸！”施密特連忙跟上。
車子打開緩緩的啟動往科恩精神病院駛去，施密特時不時的透過落地窗看向後面的墨謙人，好一會兒都沒見墨謙人有理他的打算，於是忍不住出聲，“lan小姐就這樣留在波士頓了？”
墨謙人微微抬眼瞥了他一眼，涼涼的眼神，彷彿他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而事實上，連施密特也不得不承認很蠢，不待波士頓難道呆你家麼？哈佛沒開在波士頓難道開在你家麼？
施密特摸摸鼻尖，乾笑了兩聲，“嘿嘿……其實我就是想問問……現在你未婚妻在讀書，暫時也沒什麼假期，你可以辦距離較遠的案子了沒？”
墨謙人辦案也不一定會在美國境內的，有些犯人逃到別的國家，墨謙人有選擇權要不要追過去，只是這一般都比較少。近期卻有一件，不過墨謙人拒絕了，因為那時候沐如嵐跟他在一起，他幹嘛要拋下小未婚妻去抓遠在國外的變態？FBI又不是沒人了。
墨謙人聞言淡淡的回道：“不去。”他把口袋裡的小紙塊拿出來，慢慢的打開。
施密特正想問為什麼，便從後視鏡裡看到他的動作，嘴角勾起壞笑，“情書？”
情書個鬼！
小紙塊被攤開，裡面有幾行字，是十分連體流暢的英文，就像從第一個字母到最後一個字母都沒有讓筆尖離開過紙面一樣。
黑色的字跡倒映在墨謙人淡漠如平靜的深湖般的眼眸中，漸漸的，激起些許的漣漪浪花，捻著紙的手微微的收緊……
……
沐如嵐拖著行李箱回到哈佛園的時候，不少新生們都已經搞定好了一切，沐如嵐走進她的學生公寓時先敲了敲門，果然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女孩子的聲音，她推開門，便看到她同一個公寓的兩個女孩都在了。
她們正在整理床鋪，看到沐如嵐的時候顯然動作稍微的遲緩了起來，兩個舍友，一個是暗金色頭髮的外國人，一個是出乎意料的人。
沐如嵐看著梨漾，墨鏡掩住了一瞬間閃過的驚訝。
“嘿，你就是lan嗎？我是珍妮弗，但是我更喜歡別人喊我‘簡’。”暗金色頭髮的女孩想要盡可能熱情的道，只是不知道為何她看著沐如嵐，上下頜開合的十分僵硬，手上的動作依舊慢的可以，好一會兒像是終於忍不住，一把扔了手上的被子，靠近沐如嵐好奇的道：“你是天使嗎？”
珍妮弗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孩子，這麼會有那麼溫暖的感覺呢？就像泡在羊水裡，舒服的叫人昏昏欲睡。
沐如嵐怔了下，失笑的搖頭，從包包裡拿出了兩根棒棒糖，“也許你想要來根蘋果味的棒棒糖？”她注意到珍妮弗桌面上有許多許多的零食。
“噢，當然！謝謝，作為回報，我可以把學校裡面最帥最有個性的男孩子相片借你看上半個小時！”珍妮弗高興的不得了。
“……謝謝呢。”沐如嵐笑得無奈，那雙眼眸微微的彎著，叫人總是感覺她這樣看著你笑的時候，有種很親昵的無奈而放縱的味道，叫珍妮弗有點害羞起來。
“我覺得我之前好像在哪裡見過你。”珍妮弗扭著衣角道，看到沐如嵐挑眉，想了想又道：“但是我忘記在哪裡看到過了嘻嘻……”
沐如嵐微笑不語。
沐如嵐拉著行李走向最後一個空床位，公寓空間安排的很合理也很舒適，三張單人床擺放的既不近也不算很遠，讓人有足夠的隱私空間也不會顯得太過疏離陌生，他們對於學生與學生之間的社交總是很看重的。
梨漾的床鋪已經鋪好了，衣服也都放進了衣櫃裡，沐如嵐剛剛把床單從行李箱搬出來準備鋪上去，一雙白皙的手便伸了過來幫她抓住了床單一角，沐如嵐側頭，只看到梨漾冷冷淡淡的白皙側臉。
梨漾的動作很熟練，三兩下幫沐如嵐把床給鋪好了，什麼話也沒說，又坐回了她的床上靠著看起了手機。
“謝謝你。”即使鋪床單這種事沐如嵐自己也能做好，但是還是要道謝的。
梨漾淡淡的應了聲，低頭玩手機，不怎麼想理她的樣子。
沐如嵐眨眨眼，轉身又把被子拿出來，梨漾喜歡段堯，所以她一向和自己不親近，這沐如嵐很理解，但是現在梨漾在這邊，到底又是為什麼呢？難道不應該趁著她不在國內的時候跟段堯好好相處拉近距離嗎？嗯……算了，對這種事好像不怎麼感興趣呢。
接下去還有開學典禮新生致辭等活動。
沐如嵐作為新生中不管是成績還是比起成績他們更看重的綜合能力都是第一的學生，自然作為新生代表。
學生們集中在一個禮堂中，新生和學長學姐們分水嶺頗為明顯。
上台的腳步聲叫家教良好的學生們都閉上了嘴，看向了前方。
上台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沐如嵐都還沒看清楚他的臉呢，便聽到四周有不少騷動的聲音，珍妮弗激動的全身都在抖的道：“學生會主席，摩爾斯•艾倫•費格羅！他簡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沐如嵐覺得有點不高興，她男人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才這樣想到，耳邊便響起了一道有點空曠般的彷彿從無垠的天際傳來的聲音，微略的有些縹緲，人魚在歌唱般的動聽。
沐如嵐抬眼打量，卻驀地闖進一片淺灰色的海洋之中，摩爾斯正在看她，下一秒又移開，彷彿方才那一眼只是不經意的恰好跟沐如嵐撞在一起的。
沐如嵐卻注意到一瞬間有不少雙的視線落在了她身上，可是卻又沒辦法在人群中看到是誰在打量她，有著很強的侵略性。
總覺得有點不平靜的樣子，可是直到沐如嵐上台演講完畢，下面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
翌日。
天才濛濛亮，沐如嵐便醒了過來，看了看時間，怔了下，現在是早上七點，她一直以來的生物鐘。不過跟墨謙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會不起作用，看來它不是罷工了，而是很會看時間呢。
沐如嵐起得早，珍妮弗卻比沐如嵐更早，她都已經抱著書從外面進來了，一副垂頭喪氣猶如鬥敗公雞的樣子。
“早上好。”
珍妮弗看了她一眼，懨懨的道：“早上好。”
沐如嵐看了她兩秒，然後決定起床刷牙洗臉散散步吃早餐然後準備上課，那邊珍妮弗又不甘寂寞的在床上翻滾了起來，“啊啊啊啊圖書館沒有座位了！”
“你可以下次再早點吶。”沐如嵐輕輕的道，做出讓她小聲點的動作，梨漾還在睡呢。
“這才開學呢。果然填志願的時候就應該考慮白帝學院……”珍妮弗嘟囔著道，她原本還以為哈佛大學凌晨四點圖書館座無虛席這種話的騙人的呢！結果她算是長見識了！
沐如嵐已經穿戴好進去刷牙洗臉了，外面珍妮弗恍然大悟，“我想起來在哪裡見過lan了！就是在白帝學院那邊嘛！”回頭，沒看到沐如嵐的身影，滿腔的好奇正促使她往廁所門口走去，只是就被手機短信給打攪了，她看了眼信息，然後驚叫了一聲又跑了出去。
沐如嵐本來想找珍妮弗一起去吃早餐的，不過一出來就見珍妮弗不見了，便自己去了。
清晨露珠垂掛在葉尖，只待陽光出來讓它煥發出晶瑩剔透的光彩。
沐如嵐走出哈佛園，往最近的一個學生食堂走去。
食堂人不少，不過大家都很低調，說話聲很小，也有人拿著書在廢寢忘食般的看著。
儘管沐如嵐一向都沒有故意去引人注目，只是天生的發光體不管怎麼遮掩都是能叫人感覺到吸引力的存在，更何況她今天沒戴墨鏡也沒戴帽子。
一雙雙目光落在沐如嵐身上，沐如嵐已經習慣了被人的注視，依舊是慢悠悠的走到排隊口去排隊點餐，結果前面的人頻頻的扭頭看她，簡直就像沐如嵐剛剛進入鎏斯蘭學院那會兒一樣，得過一段時間他們習慣了學校裡有這麼一個人就不會再這樣了。
“是你？！”沐如嵐耳邊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女聲，說的是中文。
沐如嵐側頭，看到已經點好餐端著早餐的兩個陌生女孩站在不遠處，一個怒視著她似乎就是出聲的人，一個看起來弱柳扶風，目光也帶著刺，沐如嵐打量著兩人，確認根本不認識她們，於是心道她們估計是和秦破風他們一夥兒的，就是不知道她怎麼得罪他們了。
見沐如嵐沒說話，怒視著她的秦夕陽大步的走了過來，秦若柳似乎遲疑了下，然後也跟了過來。
“喂！你啞巴了？！”竟然敢無視她！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她，“你想讓我說什麼呢？我並不認識你呢，小姐。”
“什麼？！你竟然不認識我？！”秦夕陽勃然大怒，好似沐如嵐不認識她就應該去跳樓似的，“你竟然不——你是不認識我哦。”秦夕陽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噗……
沐如嵐瞬間被逗笑了，笑容微深，眼眸彎彎，就像漂亮的兩弧彎月，叫秦夕陽一下子看呆了，哦……哦草！好像女神……
“陽陽。”秦若柳拉了她一下，柔柔的喊了她一聲，立刻把秦夕陽拉回了神。
反應過來自己竟然被她迷惑了的秦夕陽又怒了，“臭巫婆！不準對我施法！我才不會喜歡你呢！哼！”
秦若柳眉頭皺了下，看向沐如嵐笑容溫和的道：“陽陽不是故意的，請你不要介意。”
沐如嵐笑而不語，秦夕陽立刻又怒了，“什麼？你很介意？！”
秦若柳捏了她一下，秦夕陽這才不甘不願的閉上嘴，叉子叉起盤子裡的半個蛋，狠狠的塞進嘴裡，惡狠狠的瞪著沐如嵐，哼，壞女人！
秦若柳從她的哲學書裡面拿出那份被沐如嵐放在戲劇院的劇本，微笑著道：“這是你丟在戲劇院的劇本，我哥哥讓我幫你拿回來，我們都是一年級的新生。”
沐如嵐瞄了它一眼，往前面縮短的隊伍走了幾步，“那不是我的呢。”
秦若柳看著沐如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看到了一抹人影，立刻微微拉高了聲音用英語道：“因為要飾演的角色是巫婆，所以就嫌棄了嗎？你那麼想演公主？”
這話才說完，本來已經在看著這邊的女人立刻就不悅的走了過來，食堂裡有人唏噓出聲，這是哈佛大學第二大投資人家的獨生千金大小姐呢，被他們暗地裡稱為“公主殿下”的存在，在哈佛，誰敢惹她。
沐如嵐也注意到了這個女孩，正是昨天在戲劇院上飾演公主的那個女孩。她很高，身高穿上高跟鞋已經貼近一米八了，長得很漂亮，神色間也都是大小姐特有的一種理所當然的驕傲，她大步的氣勢洶洶的走到沐如嵐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眉宇間帶著幾分不悅和嫌棄，“你想搶我的位置？”
秦若柳立刻出聲解釋道：“別擔心莫莉，哥哥說了公主之位非你莫屬，不過這位小姐似乎更喜歡演公主，不想要演巫婆呢。”
“哈！”莫莉立刻得意的笑出聲，一把抓了秦若柳手上的劇本，硬塞進沐如嵐的手上，“你必須飾演巫婆！公主之位是我的！別不知好歹！……‘聽話的人才有蟲吃’，是這樣說的吧。”莫莉突然冒出一句很蹩腳的中文。
沐如嵐有點無力吐槽，為什麼小白蓮裡面要混著這麼搞笑的生物，這叫她如何有力還擊？抬眼突然看到秦若柳帶著嘲笑和惡意的眼，沐如嵐眉梢挑了挑，突然收了劇本，“好吧。我會演的。”不過得按著她的劇本來演呢。
於是莫莉高興了，仰著頭猶如勝利女王般踩著高跟鞋踏踏踏的走了。
秦若柳和秦夕陽也高興了，秦夕陽還回頭朝她做了個鬼臉。
沐如嵐收了劇本，上前點餐，然後謝絕了陌生同學的邀請找了個比較靠邊的位置坐下，正在默默的吃著早餐，忽然一道陰影籠罩了下來，沐如嵐抬頭，看到俊美的猶如大理石雕像一般的男人站在她前面，暗金色的短髮，意大利血統的淺灰色眼眸，沉寂的就像籠罩著霧氣的平靜的海。
這個男人的出現，又叫沐如嵐這邊不平靜了，四周都是騷動，女孩們尤為明顯。
“有什麼事嗎？”沐如嵐微笑著問道。
“早餐過後，到學生會來找我。”如同無垠廣闊的天際傳來的嗓音，猶如人魚在歌唱。他說罷便走了，沒有多看沐如嵐一眼。
開學第一天，事情還蠻多的。
沐如嵐繼續低頭吃早餐，沒有多看摩爾斯一眼。
吃過早餐，沐如嵐便跟著地圖慢慢的往學生會走去，這裡不是鎏斯蘭學院，她也不再是學生會會長，於是自然得乖乖聽話，對方是會長大人，可不是秦破風那些人。她也蠻好奇，那個人是大四的學生，專門跑那麼遠親自喊她過去到底是為了什麼。說起來，秦出雲好像給過她一句遠離摩爾斯的忠告？
所以說，大學生活真是有趣呢，奇怪的人那麼多，會引出許多奇怪的事吧。
走了二十幾分鐘才走到學生會的所在地，一棟古色古香的灰色磚塊樓，就像囚禁公主的塔樓。
在一個學生會成員的引導下，沐如嵐來到了會長辦公室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裡面便傳出了摩爾斯的聲音。
“進來。”
沐如嵐輕輕的推開門，看到摩爾斯坐在辦公桌後面，手上拿著鋼筆認真的工作著，不一會兒，便抬起頭，目光直射站在前面的沐如嵐。
“你向學校提出由我帶你的要求？”摩爾斯語氣沒什麼情緒的問道。
沐如嵐一瞬間有點懵了，他在說什麼啊？
摩爾斯看著她，脣瓣微微的抿了起來，目光也有些銳利了起來，就像霧氣紊亂起來的海面。
沐如嵐努力的回想了下，然後眼眸微微的瞪大了一些，“嗯……你就是法學系最出色的學生啊……”
沐如嵐想起來了，開學三天前她到學校來挑選導師，只是她都不滿意，被艾維教導過的手也變得驕傲挑剔了起來，於是她道：“每位教授都非常的優秀，叫我不知道如何挑選呢，可以這樣嗎？我想要有另一個方向的學習方式來讓自己更好的吸收知識，開學後班級裡畢竟會有專門的導師，那麼我想可不可以讓法醫系最優秀的那位學長或者學姐來帶帶我呢？”
第一次有人不要教授反而要一個學生來教，學校並沒有立刻答應，只說這需要當事人的同意才可以，沐如嵐差不多都有點忘了，結果現在……
“看來你很失望？”摩爾斯抬起還拿著鋼筆的手支在下巴上，黑色的鋼筆在指尖輕輕的轉動。
“看來你願意帶我？”沐如嵐不答反問。
聰明的女孩。
摩爾斯眼底劃過一抹欣賞，放下手低頭看文件，“每天下午放學過來找我。”
“好。”沐如嵐微笑著應聲，轉身走了出去。他願意教，她當然願意學，她從來不會拒絕能夠讓武器變得更鋒利的事，哪怕教導者是魔鬼，連艾維教的她都敢學，更何況摩爾斯呢？
沐如嵐從學生會辦公樓趕回醫學院去上課的時候差點就遲到了。
他們班總共有三十個學生，男生比例比女生大一些，女生加上沐如嵐只有不到七個，女性學法醫就業壓力大，一向都很少女生會選擇法醫，或者就算選擇了最後也會轉到臨床專業或者其他去。
男多女少的情況就造成了女生只要長得還過得去就會備受寵愛，沐如嵐更是不到兩節課的時間就成了大一校花，本來相關論壇上的外國人占據多數的校花校草榜上在經過昨天的新生代表發言後就多了沐如嵐的頭像，這會兒更是人氣直線上升，堪堪停在第二位，眨眼便成了風雲人物。
哦，第一位是莫莉•邁桑密。
“還真是到哪兒都風光無限。”秦破風往嘴裡丟了一個車釐子陰陽怪氣的道，一旁立刻揮了一個拳頭過來砸他腦袋上。
“閉嘴！吵死了！我要生氣了！”嚴諾大吼，一頭頭髮揪的亂七八糟。
“你還在想申請稿啊？”秦破風又塞了一顆車釐子，然後噗噗噗的把車釐子的籽吐出來。
“那個院長讓我好生氣！好生氣！”嚴諾氣得頭頂冒火，那個叫Amon的傢伙已經駁回了他十幾次的研究申請了！
“被駁回了十幾次還不死心，你還真固執。所以說當初挑什麼心理專業，老大又不會讓你看。話說，你換一個研究對象大概就可以了。”秦破風繼續吃，手上還拿著手機在論壇上給沐如嵐刷負分，哼，看到她那麼風格就覺得氣憤！
嚴諾立刻炸毛，“什麼？換人？！開玩笑！這怎麼可以！這是我的畢業論文！必須驚天地泣鬼神！除了漢斯那個傢伙外，其他人的相關論文都出現在報紙上過了！”
作為哈佛文理學院心理學系本科四年級的高材生，嚴諾表示他是超級認真固執的！那個叫Amon的傢伙可以繼續駁回，他還有一年的時間跟他耗！他會繼續投申請到他同意為止！他煩不死他！
秦破風不理他了，抱著手機不停的刷著，把每一條好評都死死刷下去，雖然引得了很多的罵聲，不過誰管它！
“……你在幹什麼？”嚴諾湊過去，看到他的行為，立刻嫌棄了，“你怎麼這麼缺德？”
“廢話少說，有空沒？幫忙跟著刷。”
“好，在哪兒？刷誰啊？”
“……”
……
海浪後浪推前浪的往沙灘上趕，然後在沙灘上碎成泡沫，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寄居蟹背著殼被衝刷到沙灘上，急急忙忙的又往水下趕，下一秒又猛的被衝到了沙灘上。
腳印從遠處一步步的延綿而來，空無一人的海灘，夕陽在遠處落下火紅的光輝，男人站在立在海灘不遠處的兩棟別墅前，影子斜斜的拉長著。
墨謙人站在沙灘上，看著前面的兩棟別墅，在資本主義國家，私有財產被保護的很好，買下的房子和土地都是終身擁有並且受法律保護的。
所以前面兩棟別墅之一，還是他們家的。
這是個好地方，夏天來度假尤其不錯，海風會吹走燥熱，即使是在陽光毒辣的加州也顯得心涼舒適——如果不是這裡曾經發生過一起駭人聽聞的變態凶殺案的話。
這兩棟別墅聽說是一個女兒為她自己和父母建的，她覺得需要獨立了，但是又不想跟父母離得太遠，於是建了這兩棟距離很近的別墅，墨爸爸買下來的時候考慮到他們不需要兩棟別墅，而且可以有鄰居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所以只買了其中一棟。
這裡是墨家惡夢的開始。
也是墨謙人執念的開始。
墨謙人從沒有回到過這個地方，在過去的十幾年裡，今天是第一次。
他慢慢的朝那棟屬於他的別墅走去，注意到屋子的各個菱角似乎因為常常被海風吹拂而有些被磨平了，灰塵也積了厚厚的一層，他輕輕的推開門，一陣風吹進去，灰塵立刻飛舞了起來。
等了好一會兒，墨謙人才戴上口罩走了進去。
裡面的痕跡絲毫沒有變，被刀子割破的沙發，凌亂的座椅，被掀翻在地的茶几，冰箱裡甚至還放著已經過期了好多年的罐頭和水果，還有被灰塵覆蓋住的大片大片的血跡，坑坑窪窪的墻面，還有曾經捆綁著他的手腳的繩索還丟在角落裡，灰塵彷彿要把這一切都停留在那一刻一樣的，深深的嵌著它們，即使把東西搬走，那印子也還清晰可見。
除了他們墨家人，不會有其他人幫他們整理屋子清理屋子，因為這是他們家的私有財產。只是他們都已經選擇性失憶掉，他們還有這麼一棟房子了。
四周一片寂靜，夕陽殘留的光線透過窗戶，把一切都映照的荒涼空寂。
他站在其中，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十五年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還未成長起來的少年，還需要躲在並不強壯的父親的背後接受保護，空有那一身的驕傲和智慧……
陰影在一瞬間籠罩，劉海的陰影遮住了眼眸，下一秒又抬起，依舊淡漠藐視眾生，高高在上的俯視一切，冷眼旁觀著百姓哀愁。
他冷漠的看著那個角落，被捆綁著的小男孩有一雙輪廓與他很相近的眼眸，惶恐、害怕、眼淚、求助……他冷漠的移開目光，邁動步伐往前走去，過往便猶如鏡子，破碎著消失無影。
他從不會被過去打敗，不會被任何人打敗，即使是他自己。
步伐在灰塵上刻下一個個腳印，他緩緩的邁上二樓，一抹還尚新鮮的血跡倒映在眼眸之中，墨謙人腳步微微的頓了下，順著血跡往三樓走去。
四周一片寂靜，就連腳步都輕的幾不可聞。
墨謙人站在樓梯上，微微的抬頭，猩紅的鮮血從上面潺潺的往下滑過一級級的階梯。
三樓樓梯口，赤裸的屍體被
呈現出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面的姿態，血液從她的咽喉潺潺的流出，粘稠腥甜的液體就快要碰觸到墨謙人的鞋邊。
墨謙人拿開腳，踩在沒有被染上紅色的空隙上慢慢的往上走去，他站在屍體前的一個階梯上，從口袋裡拿出塑膠手套，輕輕的抬起她的頭，一手掐住她的臉頰，讓她張開嘴，果然露出最裡面含著的一團紙。
他把紙拿出來，打開，裡面又是一連串的英文詩，暗含著一些信息。
等了十幾年，終於等到凶手的死亡邀請函了，只是這次墨謙人倒要看看，這次死的人會是誰。
他淡漠的看了無辜被當成載體的屍體，拿出手機給FBI那邊撥了電話，讓他們過來處理屍體。
喜歡玩這種遊戲的人，可不是什麼正常人。
這是一起針對墨謙人的凶殺案，對方在引誘墨謙人。
FBI對此有些不滿，因為這就像是因為墨謙人而引起的案子，因為墨謙人，所以害的一些無辜的人被殺害，於是他被要求極盡可能的快速破案，時間最多一個月。
“我會處理。”墨謙人說罷便離開了FBI辦公大樓，語氣依舊是那樣淡漠清冷，可偏偏又叫人能聽出他話裡的那種肯定與莫名的不死不休。
施密特幫墨謙人拉開車門，然後往科恩精神病院駛去，從後視鏡上看到墨謙人靠著椅背閉著眼眸的樣子，施密特不由得有些擔憂，“Amon，你沒事吧？”現在算是殺父仇人冒出一角和他玩起了你追我趕的遊戲了吧。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睜開一條縫，幽深的叫人心底發涼，施密特心臟咯噔了一下，跟墨謙人共事那麼久，給他當了那麼多年的免費司機，施密特對於墨謙人還是有些了解的，墨謙人極少會有情緒，他就像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與他不相容的世界的人，螻蟻般的藐視和不在乎。
所以現在……他是被挑起了戰鬥欲了？
“Amon你……”
“我要消失兩個月的時間。”墨謙人忽然道，“我的行蹤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施密特瞪大了眼睛，他到底想說什麼想幹什麼？
“你去保護她。”墨謙人看向窗外，黑色的瞳孔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有沒辦法失去和丟棄的東西了。
“她”是指誰根本不需要多想就知道，可是施密特卻急了，“你到底想幹什麼？”這傢伙不會為了報仇幹出什麼嚇死人的事吧！
墨謙人卻又輕輕的闔上了眼瞼，眼睫毛輕輕的在眼下投出兩片剪影，微略顯得蒼白的肌膚，那雙眼眸不露出來的時候，風華雋秀的模樣，叫人難以想像他的強大。
……
下午最後一堂課下課的時候才四點多，老師在上面講，沐如嵐在下面做自己的習題，大學一年級似乎一開始都是一些入門的東西，而那些東西沐如嵐在高三上學期便已經自學完成了。大學是學分制，所有課程沐如嵐可以自己安排，所以沐如嵐準備多選幾門課來修學分，修滿學分就可以提前畢業，至於考研什麼的，到時候再說。
沐如嵐剛準備往學生會走去，結果才出了醫學院大門，秦夕陽和秦若柳秦出雲又來了。
“你中午怎麼沒去戲劇院？！”秦出雲擰著眉頭很不高興，服裝要準備妝容要準備舞台劇也要彩排，結果中午一群人等著她，她竟然放他們鴿子？
“姐姐別生氣。”秦若柳看了沐如嵐一眼，“也許是沐同學太忙了，全國第一的成績一定讓她很辛苦。”
嗯，又來了，這種人一出現總是必然伴隨著狐狸騷味和挑撥離間添油加醋。
沐如嵐點點頭，“我是很忙呢。”
“你很忙不是放別人鴿子的理由！”秦出雲更生氣了，她竟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是我就是放了啊。”沐如嵐歪了下腦袋，笑容無辜。
“你……”
“我不僅今天沒去，明天後天大後天都不會去跟你們彩排呢。如果不行的話，請你們另外找人演，好嗎？”沐如嵐又微笑著道，氣得秦出雲頭頂冒煙，秦若柳咬緊了下脣臉色難看，秦夕陽莫名的有種崇拜感……不對！才不是崇拜感呢！她很生氣！
秦出雲氣得一時找不到舌頭，他們就是故意要給沐如嵐難堪要黑她，所以才故意要她來演巫婆的，他們劇本裡的巫婆絕對是最噁心最讓人火大讓人最想丟臭雞蛋的，可是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隻綿羊竟然會說出這種話！簡直要氣死她了！
“沐小姐不覺得這樣太任性無理了嗎？”秦若柳臉色有點難看的道。
“會嗎？”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們，比起表露在外面的嘲諷譏諷更讓人難堪，“比起不顧他人意願懷著惡意針對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女孩的你們，好像還遠遠不夠呢。”
不遠處，有人腳步停了下來。
呀，原來不是小綿羊，是帶爪的會反擊的，而且還反擊的很凶狠的貓呢！
秦破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出來，剛想一把勾住沐如嵐的脖子，沐如嵐往旁邊走了兩步，叫秦破風摟了個空。
秦破風怔了下，也不尷尬，下一秒若無其事的把手插進口袋裡，笑眯眯的道：“是誰欺負了可愛的小天使嗎？嗯？”
賊喊抓賊的戲碼讓人頗為厭惡呢。
沐如嵐笑容淺淡，誰都能看出她的不高興。
“總之，要麼你們重新找人演巫婆，否則不要來命令我。”沐如嵐笑容完全收斂了起來，嚴肅而氣魄懾人的鎏斯蘭學生會會長依舊存在，她看著他們，如同琉璃般的眼眸也不像以前那麼溫暖了，“我習慣站在高處，所以有時候會瞧不起明明是站在低處卻以為自己站在高處的人呢。”
不要以為她脾氣好就是傻子啊，那麼明顯的不友善，是個人都能感覺到吧，她一向別人敬他一尺，她還敬他一尺的人。
傻逼。
沐如嵐慢慢的轉身朝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不遠處抱著雙臂冷淡的看著他們這邊的摩爾斯走去，不理會後面那幾個被她犀利的話搞得渾身僵硬臉色難看的幾人。
摩爾斯看著矮了他不少的眼前的少女，脣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冷淡的誇獎的笑，“不錯。”
“謝謝。”沐如嵐微笑。
“走吧。”摩爾斯轉身走在前面，沐如嵐慢慢的走到他身邊，看起來慢吞吞的動作，可偏偏竟然一步也不落下。
摩爾斯突覺有趣，響起方才沐如嵐的話，脣角的笑不由得深了一些，淺灰色的眸子漸漸的幽深，倒是個囂張的女孩，不知道說出那種話會讓人想要把她從高處拉到低處麼？
直到沐如嵐和摩爾斯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秦氏幾人才臉色糟糕的回神，哦，除了秦夕陽，她呆呆的瞪著雙眼，表示沐如嵐剛剛那個樣子……好酷哦！
“……她剛剛是不是跟摩爾斯走了？”秦出雲臉色難看的跳過方才的事說道。
“是摩爾斯。”平平淡淡的語氣，秦破風伸手把眼鏡拿下來朝著鏡片呵了幾口氣，微微斂下的眼瞼擋住了他滿是戾氣的眸子，很好，那個臭女人把他惹火了！明明自己才是一直應該是低處卻因為搶了別人的東西而站在高處的人，憑什麼說出這種話！
“靠！她是根本沒把我的話放在耳裡嗎？！”秦出雲怒的額角青筋跳跳，她難得好心的警告她離摩爾斯遠點，結果她自己撞上去自找死路？好吧，她承認，她也不是什麼好心，只是怕沐如嵐死的太快，他們還沒玩夠！
“人家是站在高處的人啊……”秦若柳輕輕的道，一瞬間叫秦出雲更加生氣了，秦若柳那沒說出來的後半句，不就是“怎麼會瞧得起你，把你的話記在腦子裡呢”。
秦夕陽看看幾人難看的臉，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沒有兄妹愛，他們被氣得半死，她竟然在覺得沐如嵐很酷，於是拳頭一握，氣勢洶洶的道：“我們兄妹才不是站在低處的人呢！若柳除外！”
剛剛挑撥成功的秦若柳立刻臉色難看了起來，拳頭緊攥了起來，眼底劃過一抹惱恨，明明他們都是一家孤兒院出來的，憑什麼他們親若兄妹，只把她除外？！
秦破風和秦出雲卻是不覺得那一句話有什麼不對，一個又氣又無奈的狠狠把人摟過來揉腦袋，一個無奈的翻白眼，一副你快滾蛋去玩堆沙別瞎湊熱鬧的模樣。
……
摩爾斯帶沐如嵐走到了醫學院，醫學院很大，七拐八拐的沐如嵐已經有點暈了。
最後走到的走廊有種
陰冷的感覺，寒氣彷彿從某個房間不停的冒出，叫沐如嵐胳膊都冒出了小疙瘩。
摩爾斯神色如常，輕輕的推開最後一間房的門，寒氣撲面而來，然後入目的便是許多的浸泡在液體中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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