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黑心蘋果 -【重生之爺太狂妄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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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8 12:58 AM

第四十五章:解剖變態吧

  第二天,周雅雅沒有去上課。鎏斯蘭學院少了一個學生,對於其他人來說,並沒有任何的影響。

  下午放學,一輛黑色嶄新的跑車停在了鎏斯蘭學院門口,不過這對於從來不缺少任何好車的鎏斯蘭道路來說,實在也不算是起眼的東西,只是他很明顯的不懂得鎏斯蘭的停車規矩,把後面的車子給堵了,造成了不少人的困擾。

  不過開車的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的是一位穿著黑色休閒裝的男人,帶著一股書卷味,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只是這樣不懂規矩的停車,瞬間給他的形象打了折扣。

  周蘇倫拿出手機,迫不及待的給心心念念想了一晚上的人兒打電話,腦子裡對於那張楚楚可憐猶如需要人保護的小白蓮的面容總是揮之不去,就連昨晚回去父母跟他講妹妹的事什麼什麼的,他都恍恍惚惚的沒聽清,他想,他對白素情一見鍾情了。

  得到白素情羞澀的回應,周蘇倫收了電話,嘴角勾著笑靠在車身上等著,一時甜蜜的進入了無我境界,對於後面被他擋著路的車子的喇叭聲竟然一無所覺,搞得後面的司機都開始不耐了,什麼人啊在那裡擋路,耽誤了他們接送少爺小姐!

  沐如嵐和幾個學生會幹部一起走出小門的時候就看到大門另一邊停著一輛車子,鎏斯蘭學院大門是分成兩個部分的,一條道是給車輛通行的,連接著鎏斯蘭校內的停車場,學生們也都會在停車場那邊等候自家車子,而邊上一條則是給車子停在校外車子停放區後,下來步行進去的人通行的,任何一輛車子都不能越界,所以這車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停在那裡,一下就把後面排成長隊的車子給堵住了。

  沐如嵐看著周蘇倫,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嘴角的笑容微微的加深,她看向稍後半步的陳清,陳清推了推眼鏡,走了上前。

  “先生,這裡是不能停車的,你若是等人,請把車子開進校內停車場或者那邊的車子停放區。”高三生,可氣勢卻不弱。

  周蘇倫腦海中美妙的畫面被打斷,心中頗為不喜,他不耐的看了陳清一眼,又扭頭看了後面大排長龍的車子,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他啟動車子,緩緩的向學院內開去,目光觸及到站在前方邊上的沐如嵐的時候,視線徒然怔住。

  隔著一層擋風玻璃,他看到了一個天使一樣的少女,她微微側著頭聽著身後的人跟她講話,嘴角噙著柔和乾淨的微笑,她被身邊的人擁簇著,白色的裙擺隨著秋風微微的盪漾,陽光眷戀寵愛的籠罩著她,雪蓮般聖潔美麗……

  “砰!”車頭輕輕的撞在了墻角,這人看著美麗的風景,竟然看走了神。

  白素情在停車場找到周蘇倫的時候,周蘇倫還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怎麼會有這麼乾淨的女孩存在呢?這麼像天使……

  “周先生?”白素情輕輕的喊了一聲,消瘦的臉上,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周蘇倫。

  周蘇倫慢半拍的回神,看向白素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可不知道怎麼的,原本很期待和白素情的共進晚餐的約會,竟然也沒有之前那麼期待了。

  周蘇倫紳士的幫白素情拉開車門,白素情正想上車,視線突然闖入了什麼,身子忽的頓住,視線注視著那幅風景。

  歐凱臣對於這種事感到十分的不耐煩,他看著前方羞澀的捧著禮物羞澀又期待的看著他的學妹,從半年前開始,高三年段的女孩給他情書的數量很明顯的驟減,跟他告白的幾乎沒有,他樂得清靜,可是高一二年段的,卻還是有不少,惹人厭煩的很。

  歐凱臣不知道的是,高三年段之所以會驟減,是因為她們私下都已經傳開了,歐凱臣喜歡的人是沐如嵐,她們都很有自知之明,沐如嵐這個人她們是不可能打敗的,縱使還有人不死心,為了面子,也不敢光明正大的表現出來,怕惹人笑話。

  高一二年段的學生就不清楚高三這邊的事情了,所以他的桃花還在繼續。

  冰冷的眼神絲毫不留情的掃過前方羞澀的等待著回應的少女,冷酷的無情的邁開雙腿離開……

  不知不覺,白素情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目光落在那僵硬著身子難堪又難過的女孩,滿是不屑。

  ……

  沐如嵐今天心情極佳,讓陳海不用來接,她要直接步行到K市中心醫院去。

  她邁著看起來極其悠閑輕鬆的步伐,陽光灑在她身上,風兒撩動她的髮,她嘴角噙著笑,叫過往的人們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奇異的放鬆身心,這個女孩,神奇的叫人覺得這個世界如此美好,人們應該要好好的享受每一天的生活,而非在忙忙碌碌中度過,只看到自己的辛苦和汗水。

  墨謙人開著車子,慢慢的在人行道外面行駛,淡漠清冷的眸光看到少女經過路邊的乞丐時會掏光包裡的零錢給他,會扶行動不便的老人過馬路,會逗弄可愛的孩子,所過之處,人們幾乎都是笑臉相迎笑臉回應笑臉相送。

  這個女孩……

  非常非常的享受生活,甚至,非常的熱愛生活。

  墨謙人眉頭皺了皺,他又在這個女孩身上看到了與他腦海中的形象相矛盾的東西,他是國際頂級的犯罪心理學家,人體解剖學、動作心理學身體語言等等相關的科目都是他擅長的,可是他竟然沒辦法單純的用眼睛去看出,這個人是不是在說謊,她表面的形象,是不是假裝的。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墨謙人會盯著沐如嵐不放的原因。

  這個少女挑戰了他最驕傲也是最喜愛的領域。

  他想要解剖這個變態少女……

  他踩下油門,車子加速前行,與沐如嵐平行向前,車窗緩緩的下滑。

  “墨先生?”沐如嵐看向邊上車內的人,似乎沒想到會遇到這個人,稍微的驚訝了下後,嘴角揚起一如既往溫柔乾淨的微笑,“好巧。”

  墨謙人神色淡漠清秀驚華的眼眸彷彿能夠看到黑暗最深處,“沐小姐去哪裡?醫院?”

  沐如嵐看著墨謙人,嘴角笑容依舊,美麗的眼眸散發著純淨光芒,“不是呢,我要去樓蘭閣哦。”

  “正好,一起如何?”話是這麼說著,可是他已經把車門鎖打開了。

  “好。”沐如嵐笑容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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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8 02:49 PM

第四十六章:變態變態控

  沐如嵐是樓蘭閣的熟客,店員們都認識沐如嵐,這會兒見沐如嵐和一個風華雋秀的男子走了進來,都稍稍的驚訝了一下,因為沐如嵐身邊的陪伴人士似乎都有固定模式的,不是司機就是弟弟,陌生又這麼好看的男子,還是第一次。

  經理親自迎了上來,也沒有多問,只是笑著引著沐如嵐和墨謙人上二樓,那裡有一個專屬沐如嵐的小包廂,因為,樓蘭閣是柯家旗下的產業,在沐如嵐去年十五歲生日的時候,柯老爺子送給沐如嵐的生日禮物。

  兩人剛剛消失在轉角,後面抱著托盤的服務員便忍不住的八卦起來了。

  “那不會是沐小姐的男朋友吧?”說話的服務員有點犯花痴,剛剛那個男人長得可真好看,氣質更是極佳,好像貴公子。

  “噓,這種話別亂說!”年紀較大的服務員警告的瞪了說話的人一眼,別一不小心污了那位小姐的名聲!

  “可是看起來很配的樣子……”還是有人不甘心的嘀咕,話說沐如嵐正是少女年華的時候,怎麼能不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呢?就算她是名揚教育界和各校的乖乖女,也可以談戀愛的吧!而且看起來,那兩個人真的很配,不管是氣場氣質還是磁場都奇異的和諧相融呢!

  “還說!快去送餐!”

  “……”

  沐如嵐和墨謙人可不知道他們兩個各懷鬼胎,暗地裡過招過得厲害的對手,竟然被說成天生一對,不過,換個角度講,一個這樣變態的女變態,一個那樣熱衷變態的變態控,還真是天下一絕了。

  包廂是顯得很乾淨溫馨的鵝黃色,薄薄的窗簾被拉開,露出外面的風景,角落裡放置著好幾盆綠色植物,葉香幽雅。

  墨謙人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烏黑柔順的碎髮服帖著,劉海下面有一張清秀淡漠的面容,氣質沉靜、幽雅、淡漠,堅定,如蓮也如岩。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目光淡漠的落在對面翻看菜譜的少女身上,看到她態度隨和淡然,並沒有因為一個陌生人的闖入有絲毫的不自在。

  “沐小姐沒有戒備心嗎?”墨謙人淡淡的出聲道,走到沐如嵐對面,坐下。

  沐如嵐這才從菜譜上抬頭,看向墨謙人,嘴角笑容淡淡,“墨先生的意思是,我應該對你敬而遠之?”

  “沐小姐認識金茉莉嗎?”墨謙人忽然又轉移了話題,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叫人有種擊碎表面虛偽看透內裡的錯覺。

  “認識呢。”沐如嵐從容的回答,怎麼會不認識呢,她可是在前天把她製作成了木乃伊呢。

  “不介意說說看,你們認識的過程吧?”

  “墨先生是警察?”沐如嵐微笑,“難道懷疑金茉莉同學的失蹤案跟我有關,所以才來接近我的?清和別墅區裡沒有一戶姓墨的住戶呢。”

  “我不是警察,不過偶爾也做點警察才做的事。”墨謙人同樣淡然冷漠,“沐小姐的可疑點很多。”

  “哦?”沐如嵐饒有興趣,乾淨澄澈的眼眸染上一抹好像在聽有趣的笑話般的笑意。

  “但願證據不會被我弄到手。”

  “墨先生說話真有趣。”沐如嵐輕笑著搖頭,似乎把墨謙人的話當成了笑話,然而,作為一個犯罪心理學家,墨謙人自然看到了更深的東西。

  這個女孩,竟然沒有否認!

  墨謙人眸光微閃,清冷淡漠,倒映出對面少女淺笑嫣然的面容。

  兩人不再有交流,很快點好了餐,也很快送了上來,香氣彌漫,一瞬間把室內的溫度都提高了一些。

  “樓蘭閣的魚做得很好吃,墨先生可要多吃點。”沐如嵐打開其中一個蓋子,露出的成金黃色的蒸魚香味撲鼻,她說著側頭,然後怔了下,因為她發現,墨謙人已經很不客氣的動筷了。

  男人的手骨節分明,白皙修長,動作泰然優雅,眼睫微垂,下顎微收,就像一個貴族公子,賞心悅目風華雋秀。然而這位貴公子在挑蔥,速度很快的把他想吃的那盤菜上面的蔥挑了個一乾二淨,小盤子裡堆了一個綠綠的小山包……

  沐如嵐眨眨眼,有些驚奇的看看墨謙人,再看看第二堆誕生出來的黃色姜絲小山包。不是沒見過挑食的,但是卻沒有見過挑食的這麼霸道的,他是把一整盤菜上面的他不吃的都挑掉了啊。

  “墨先生。”沐如嵐喊了一聲,伸手輕輕的轉了下桌子,想要拯救她喜歡和魚一起吃的細小姜絲,卻不料,對面那人,竟然感覺到菜要被轉走之後,伸手把他正在挑的菜整盤拿了起來,叫沐如嵐轉了個空。

  “……”

  ……

  沐如霖擺脫了雙生哥哥獨自一人到中心醫院去了。

  電梯銀白色的墻壁倒映出少年精緻漂亮的面容,黑色邊框的眼鏡也不顯得少年土氣難看,反倒顯得氣質沉靜。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一道酒氣熏天的身影猛的撲了過來,沐如霖驚了下,動作敏捷的推開危險範圍,叫撲過來的男人摔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十分高大的男人,身高几乎有一米九,體格健壯,看起來像屠夫一樣的彪悍,頭上綁著白色的繃帶,此時喝得醉醺醺的,躺在地上費了半天勁兒都沒爬起來。

  沐如霖眉頭皺了皺,什麼人啊竟然在醫院喝成這樣。沐如霖這次來是找藍一陽的,對於陌生人可不想理會,剛剛準備越過那人走出電梯,腳踝忽的一重,他低頭,看到男人粗黑的大手握住了他的腳踝。

  “幹什麼?”沐如霖踹了幾下沒踹開,眉頭不悅的擰了起來。

  那人反應慢半拍的抓著沐如霖的腳踝,一手扶著墻壁慢慢的站起身,露出一張粗獷的面容,醉醺醺的眼睛看著沐如霖,忽的嘿嘿的喊了聲美女,撲了過去。

  ……

  沐如嵐接到太史娘子的電話的時候,剛剛和墨謙人從樓蘭閣出來,情況緊急,她不得不請墨謙人幫忙送他到警察局那邊去。

  沐如霖在醫院把一個叫金彪虎的病人給打傷了,醫院的護士打了報警電話,這會兒沐如霖正和金家的夫人在警察局對峙呢。

  ——

  有愛小劇場:

  戀愛時——

  沐如嵐和墨謙人一起吃飯,沐如嵐微笑著把男人挑出來的蔥蒜姜小青豆全部都倒回他碗裡,“怎麼可以挑食呢?要全部吃光光才可以哦。”

  墨謙人沉默的看著碗裡的一堆東西,商量,“只吃一點點可不可以?”

  沐如嵐笑眯眯,“今晚把黑屋裡的人偶都搬到我們房裡的衣櫃裡吧~”

  墨謙人低頭默默吃薑絲……

  結婚後——

  沐如嵐和墨謙人一起吃飯,沐如嵐微笑著把她不吃的東西都扔進墨謙人碗裡,把她愛吃的夾過來,顛倒黑白的道:“不可以挑食,吃多點才有力氣賺錢養家哦。”

  墨謙人沉默的看著碗裡一堆被女人嫌棄的食物,默默的夾回她碗裡,“不想我力氣太充沛的話,不準挑食。”

  “……”

  壞習慣會轉移嗎?明明他已經不挑食了,她卻開始挑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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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8 02:50 PM

第四十七章:生王八能力

  K市警察局這邊一片吵鬧混亂。

  金家夫人臉色難看凶狠,因為寶貝女兒的失蹤導致精神恍惚,對於唯一的一個兒子更是當成寶貝一樣的疼愛著,上次和陸子孟打架,那麼多雙眼睛證明是金彪虎先動的手,所以叫金夫人憋著一口怒氣在心頭,這會兒因為兩人是在電梯裡打的,電梯開的時候,護士看到的是沐如霖騎在金彪虎身上狠命的揍的,所以金夫人管他沐如霖是什麼人,一定要為自己被打得重傷的兒子討回公道!

  警局這邊的負責人頭很疼,金家和沐家都是在K市的重量級的大家,特別是這位沐公子,方才他們局長的寶貝女兒還專門打了個電話過來,要他們好好招待沐如霖不準傷了人,可是金夫人這幾乎發了瘋一樣的想要弄死沐如霖的樣子,也叫人有些招架不住啊。

  警局並不寬敞的屋裡,沐如霖坐在一張靠椅上,嘴角有一塊傷痕,鼻梁上的眼鏡一片鏡片已經裂開了,衣衫凌亂有些物質,而不遠處金夫人猶如潑婦,胖胖的身體穿著深褐色的風衣,手舞足蹈的對著沐如霖罵罵咧咧是怎麼制止都停不下來,說話越來越難聽,即使是警局裡的幾個警察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聽說金家還未致富前金家夫婦是鄉下人,這會兒這金夫人算是把她的鄉下婦人的潑辣本性給露出來了。

  警局這邊通知了兩邊的大家長,金先生那邊沒人接電話,柯婉晴和沐震陽則是正在趕過來的途中,不過很顯然,本來就在外面的沐如嵐和墨謙人比其他人都要快上一些。

  “……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敢包庇這個小混蛋,我就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沒用的東西,我女兒沒找到,老娘一年交那麼多稅你們是都只進不出的嗎?!……這小王八蛋,竟然敢打我兒子!必須把他給我關進少管所!年紀輕輕就這麼狠毒,再大點還得了……”

  沐如霖把金彪虎手踩斷了一隻,一手則是脫臼了,再加上腦震盪和打掉了三顆牙齒,確實挺嚴重的。

  然而沐如霖卻是覺得還不夠,他氣得想要打死他!他現在想到金彪虎就覺得噁心的不能再噁心!

  沐如嵐和墨謙人趕到的時候,正好就聽到金夫人怒氣衝衝的指著沐如霖罵他小王八蛋要把他關進少管所,沐如嵐眉頭微蹙,嘴角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整個人一剎那褪去了那一身柔軟,眨眼豎起了堅硬帶刺外殼準備保護著什麼似的的刺蝟。

  “如霖。”沐如嵐喊了一聲。

  無論金夫人怎麼激動都沒有反應的少年一剎那眼裡滿是慌亂,站起身,身子僵硬無措,就像犯了錯的孩子,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動作。

  沐如嵐走過去,墨謙人則是站在門邊似乎並沒有介入這事的想法,即使金彪虎是把他兄弟揍得重傷的那個蠢貨。

  其他人也被沐如嵐的聲音吸引了目光,怔了下後便反應了過來,這個不就是他們警局公主殿下太史娘子的偶像大人沐如嵐小姐麼?

  金夫人話被沐如嵐打斷,看到沐如嵐纖細的少女之軀,眼前便恍惚的出現她女兒金茉莉的身影,她甩了甩肥大的腦袋,看清沐如嵐和沐如霖一副姐弟情深的樣子,頓時表情扭曲了起來,她寶貝女兒不見了,兒子重傷躺在醫院裡,憑什麼他們活得好好的,她的兒女卻要遭受厄運?

  她瞪向警局目前的負責人,“你們還怔著幹什麼?還不給我把那個小王八蛋關進鐵籠裡!”

  被喝斥的男人臉色難看,站著不動彈,兩邊都是不能惹的人,他這一個小小的警察能去招惹大佛嗎?又不是找死!

  “金夫人!”沐如嵐擋在沐如霖身前,神色嚴肅,精緻漂亮的小臉上,櫻脣抿成一條直線,“說話請注意點,不是誰都有你一樣的能力,生出王八這種東西的。”

  場面一瞬間死寂,一雙雙眼睛瞪大,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即使是墨謙人都有些驚住了,誰都沒想到,這個一向被冠以天使名號的少女,竟然會一開口就是這樣不客氣的一句。

  “姐……”沐如霖臉色有些難看的僵硬的伸手拉住沐如嵐的手,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驚訝,因為他是見過這樣的沐如嵐的,生氣的時候,被踩到了底線的時候,沐如嵐就會褪去那一身溫柔,變得嚴肅讓人害怕,他和沐如森都很害怕沐如嵐用生氣時的目光看他們,因為這會讓他們有種,他們就要被她拋棄的感覺。

  沐如嵐安撫的拍拍他的手,瞬間讓沐如霖鬆了口氣,還好,姐姐不生他的氣。

  “你說什麼?!”金夫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瞪大了因為臉上肉過多而擠成了三角的眼睛,伸出食指顫抖的指著沐如嵐,臉色氣得漲紅,“你個小賤人,你說什麼?!有膽再給我說一遍!”

  “罵的就是你和你兒子。”沐如嵐目光凜冽面色嚴肅,一字一句猶如珠落玉盤,鏗鏘有力,“就是有你們這樣的家長的放縱和生而不教才會養出這樣的敗類!你兒子姦淫婦女,你們花錢威逼利誘幫他善後,他殺人放火,你們四處拉關係讓他躲過牢獄之災,他日你兒子創下彌天大禍萬劫不復,全是你們咎由自取!”

  金彪虎幹的那些事,在圈子裡誰人不知?不過礙於各種原因所有人都保持緘默罷了,如今沐如嵐這麼一字一句的說出,現場的民警臉色羞愧尷尬的漲紅,幾乎無地自容。

  “你胡說!”金夫人表情扭曲,恨意沖天的朝沐如嵐噔噔噔的衝了過去,她要好好教訓這個死丫頭,揪住她的頭髮狠狠的往桌面撞,直到她哭喊求饒為止!

  幾個民警連忙把人給攔住,這要是真讓金夫人給傷著了,還得了!

  沐如嵐看著金夫人那氣得扭曲的臉,絲毫不怕的繼續道:“我弟弟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你兒子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也清楚,醫院電梯都是有監控器的,你最好祈求你兒子沒有對我弟弟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否則,我們法庭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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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8 02:53 PM

第四十八章:狗血的一刀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神情,這個女孩是認真的。

  金夫人看著那雙黑色的眼眸,一瞬間竟然心虛的慌了,就像沐如嵐說的,她的兒子是什麼德行,她自己當然是知道的……但是金夫人轉眼又是怒紅了一雙眼,自從金家發跡從此扶搖直上九萬里之後,還從來沒有誰敢對她這麼無禮,而且還是這麼一個黃毛丫頭!

  “你閉嘴!沒有教養的小騷狐狸!你知道我是誰嗎?!告我兒子?就憑你也想告我兒子,你算個什麼東西?!”金夫人怒氣衝腦,竟然忘記沐家和金家雖然算是勢均力敵,可沐家後面的柯家,卻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金家能夠抗衡的,都說南柯北霍,說的就是柯家。

  教養?!

  柯婉晴和沐震陽剛剛進來就聽到金夫人這麼一句,頓時大怒,這寶貝女兒就是他們的心頭疙瘩,別人說一句他們都不高興,更何況這胖女人是一句話連帶幾個罵的!

  “金夫人!”柯婉晴冷著一張臉率先走了過去,後面沐如森則是快步的跑到沐如嵐和沐如霖那邊,白素情目光注意著金夫人和沐如嵐那邊,眼底閃爍著什麼。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墨謙人抱著雙臂靠在門邊墻壁上淡漠清冷的看著這齣戲,在算不得多麼明亮的白熾燈下,男人彷彿自成一個世界,喧囂塵埃不得入。

  金夫人被柯婉晴那聲有些尖利的喝聲驚了一下,回頭看是柯婉晴,頓時目露不屑和厭惡,柯婉晴見此更是氣得臉色發青,她是瞧不起金家這種徹徹底底的暴發戶的,可是她柯婉晴可是徹徹底底的名門小姐,這一個鄉下來的賤人到底有什麼資格對她不屑和鄙視?!

  柯婉晴要保持良好的教養,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後才道:“金夫人,你兒子和我兒子打架這事,到底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我們看了監控視頻後再來做決斷,你現在也沒必要在這裡瞎嚷嚷,我女兒有沒有教養多的是可以作證的,但是你金夫人……哼,光憑你在這裡大吵大鬧就知道是欠佳的!”

  金夫人同樣看柯婉晴這種自命清高,只是比別人幸運投胎到好的家庭就一副瞧不起人模樣的傢伙很不爽,她生在柯家,可最後還不是嫁進了沐家這種比他們金家好不到哪裡去的暴發戶?還敢說她沒有教養!

  “老娘就是沒有教養怎麼樣?你有教養,你女兒有教養,現在還不是進了警局嗎?!我告訴你,我死都要把你兒子送進少管所!”

  柯婉晴怒極,正想與她理論,卻被沐如嵐給阻攔了,也對,跟個鄉野潑婦浪費什麼口舌!

  兩人打架,在有監控視頻的情況下,本算不得什麼大事,可偏偏金夫人這人小題大做才鬧成這樣,所以柯婉晴想帶走沐如霖是允許的。

  沐如嵐牽著兩個弟弟的手跟在柯婉晴身後準備離開,金夫人卻是恍惚的看著對方這一副兒女雙全的模樣,身子晃了晃後,突然發了瘋似的抓起邊上一個辦公桌上面,很明顯是一個警官削蘋果皮削到一半就忙著幹活沒收拾好的水果刀,朝背對著她往門外走去的沐如嵐衝了過去,憑什麼她寶貝女兒沒有了,別人的女兒卻還活的好好的?!

  誰都沒想到這個婦女會突然做出這種事,距離太短,速度太快,幾個民警想阻止都阻止不急,沐如嵐聞聲回頭,看到刀子在燈光下寒光凜冽,她反應很快的推開沐如森和沐如霖,自己正想退開,卻不料竟然反被一道力給推向了衝過來的金夫人!

  轉瞬之間,刀起刀落。

  猩紅的血液刷的在邊上的桌面上灑下一道紅痕。

  沐如嵐有些驚愕的貼著在一瞬間擋在她面前的人的背部,有沁人心脾的涼涼薄荷香竄入鼻腔,下一秒她反應迅速的離開他的背,快步的繞過那意外寬厚的擋著她的視線的背影,“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墨謙人滿手的鮮血,那是方才金夫人刀落的角度叫他想要用手阻止她就必須受的手掌劃傷,金夫人已經被推到了地上,此時坐在地面,看著那滴滴答答掉落在地面的猩紅血跡,嚇呆了。

  “沒事。”墨謙人淡淡的回道,彷彿不過是蚊子叮了一下似的無所謂。

  沐如嵐卻已經拿出了白色的手帕,抓住了他想要躲開的手,“別動。”

  墨謙人皺眉,他不喜歡碰別人的東西,也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所以他會占據他喜歡的每一盤菜,因為哪怕別人是用乾淨的勺子去舀他也會覺得反感厭惡,但是這個女人倒是個意料之外的。

  白色柔軟的手帕輕輕的又結實的包紮住手掌心的深深的傷痕,少女好似還怕給他弄疼了,輕輕的吹著氣,卻對那對她下手的金夫人視而不見,從行為上來解讀,這個女孩相比於仇人,是更看重恩人的。

  “嵐嵐!嵐嵐沒事吧!”柯婉晴等人被突然的一幕給搞得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看到沐如嵐沒事鬆了一口氣,看向墨謙人的時候,柯婉晴怔了下,似乎才注意到,這裡有這麼一個看起來並不簡單的男人,不過,現在可不是問他是誰的時候。

  金夫人方才那一幕,柯婉晴是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的,幾個家長在裡面處理這事,幾個小的則是到外面去等著了。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醫院嗎?”沐如嵐彎著腰問車內的墨謙人,清澈美麗的眸子滿是擔憂的看著他已經把手帕染紅的手,她的神色很真實,彷彿發自肺腑的關心和擔憂,叫墨謙人沒辦法看清楚,她到底是在演戲還是真心的。

  墨謙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門快速的駛出大道,在一盞盞路燈下,漸行漸遠……

  直到再也看不見那車子,沐如嵐才轉身看向臉色依舊很難看的沐如森沐如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燈光昏暗所以出現的錯覺,少年的眼眶似乎微微的發紅。

  沐如嵐嘴角勾起一如既往溫暖乾淨的微笑,伸出手揉揉少年的髮,“沒事啦。”

  “姐……”沐如森一下抱住沐如嵐不放手,抿著脣眼底滿是自責和懊惱,為什麼還是要被她保護著?明明已經決定,要好好保護她,可是為什麼到頭來,還是她在保護著他們?!

  沐如霖站在一邊,垂著腦袋緊緊的握著拳頭,指甲都深深陷入了掌心。

  沐如嵐安撫著他們,嘴角含著柔和溫暖的微笑,那乾淨的視線穿過少年的肩膀,落在還在懊惱竟然棋差一招算漏了墨謙人這個人的白素情身上,有一抹幽深詭秘的黑色劃過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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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8 02:54 PM

第四十九章:危機如潮水

  白素情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危機,她只是暗惱沐如嵐運氣竟然那麼好,躲過了一劫,不過那又如何呢?她總有千百種方法來對付她的,只是時間長短問題罷了。

  ……

  翌日。

  陽光璀璨,天氣極好的一天。

  白素情一早便藉口今天是她外公的忌日,要去掃墓,跟學校請了假,買了一束花後自己在路上走著,走著走著,忽然偏離了往墓園的軌道,往一條偏僻的小道上走了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走到了一個廢棄的廠房區域,看著那空盪盪涼風嗖嗖的水泥廠房,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直直的朝關閉的鐵門走去。

  她知道,推開這扇門後,她將會得到一隻十分好用的狗,她總會把不聽話的狼訓練成聽話的狗狗的,只要用對了方法。

  鐵門打開的聲音有些空曠悠遠,裡面一片漆黑,即使外面陽光燦爛,也叫人不由得心臟微微提高了一些起來。

  待外面的光線把裡面照得亮一些後,白素情才看清裡面的場景,她看到周雅雅靠著最裡面那面墻坐著,目光布滿陰霾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她,白素情卻也沒有看清周雅雅的神情,一副驚得掉了手中的花的模樣,大步的跑過去,“雅雅?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了?沒事吧?”

  周雅雅沒有說話,目光冰冷陰霾的看著她,好半響看得白素情表情僵硬的時候,她才緩緩的出聲,“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素情心底莫名的有些慌,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她指著掉在門口的花,“我……我去給我外公掃墓,可是迷路了,不知道怎麼的,就走到這裡來了……”

  “是嗎?”周雅雅點點頭,“原來如此,你把我扶起來,那藥搞得我渾身無力。”

  白素情鬆了口氣,把人扶起來,聽到周雅雅又道:“不知道戒不戒得掉……”她神經一放鬆,下意識的便回了句,“我會陪你戒掉的。”

  白素情自己都還未反應過來,周雅雅便已經大怒的脫離她的扶持,重重的巴掌狠狠的搧了過去,啪的一聲巨響,把白素情打摔在了地上,都打懵了,可是還不等她暈乎乎的腦子回神,周雅雅已經怒紅了一雙眼對她拳打腳踢起來,白素情只能抱著自己的腦袋讓傷害降到最低,回過神的腦子飛速的轉動,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操你媽!打死你個賤人!打死你!給我去死!去死!”周雅雅幾乎把白素情往死裡打,藏在門後的保鏢們都沒有動作,周市長說了,只要人沒死,隨便周雅雅怎麼發泄,寶貝女兒遇到這種事,周市長也是恨不得把肇事者碎屍萬段的。

  周雅雅為了抓到算計她的人,在這裡隱忍埋伏了兩天,她腦子裡想過無數個可能對她下手的人,卻沒想到竟然是白素情!

  周雅雅已經下意識的把自己兩次遭到同一批混混侮辱的指使者當成是同一個人,也就是說,如果白素情是指使者,那麼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就不耐煩的說了一句,竟然就引得這個女人那麼狠毒的對她下這種毒手?!太惡毒了,這個女人他媽的太惡毒了!

  周雅雅怒紅著眼球,彷彿有用不完的力氣般的使勁的踹著躺在地上的白素情,眼見著白素情一副動彈不得的模樣了,幾個保鏢才趕緊上前把周雅雅攔住,可不能打出人命,就算要取走這條命,周市長也不會讓她女兒來動手的。

  白素情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她計劃好好的一切,莫名其妙的功虧一簣,只是她腦子也轉得快,就算周雅雅認定是她讓那些人對她下手的,可是他們沒有證據,也就是說,只要她抵死不承認,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白素情被送到了醫院,周雅雅發泄一通後,自然不能讓白素情死掉,她要好好的折磨這個該死的女人!

  周雅雅讓人給沐家打電話,可是兩個家長都不在,管家周福正在院子裡修剪花草,沒有聽到大廳裡的電話鈴,周雅雅遇到這種事,心情陰郁的很,她不高興,自然也要別人跟著她一起不高興,於是撥通了沐如嵐的電話。

  沐家的養女對她做了這樣的事,還想就這麼風平浪靜的在K市生活下去嗎?!做夢!

  ……

  學生會長辦公室。

  白皙的手輕輕的掛上手上的話筒,沐如嵐輕輕的笑出了聲,動聽的嗓音軟軟的,帶著一股陽光溫柔的味道,風輕輕的撩動薄薄的窗簾,光束之內塵埃翻涌。

  沐如嵐忽的從她的小背包裡拿出了一個二十釐米高的小人偶,人偶手上掛著線,她扯起一根根的線,輕輕一動,手上的人偶便動彈著站了起來,啪嗒啪嗒,人偶慢慢的走動著,朝桌沿走去,然後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可拆的手腳與身子分離,小丑一樣的人偶脣猩紅如鮮血。

  呀……

  摔得粉身碎骨了啊,一定很疼吧,真的很疼嗎?有她前世那麼疼嗎?沒有吧,應該還沒有,所以我們慢慢來哦,親愛的,慢慢來哦……所有人都要乖乖的跟著她手中的線來哦,一舉一動,都要接受她的掌控才可以,否則……就把手腳四肢乃至內臟,都奉獻出來吧……

  沐如嵐撿起人偶,笑容溫暖,眼神卻是極其痴迷的看著手上顯得詭異的小丑人偶……

  ……

  醫院。

  白素情的傷都是皮外傷,只是看起來很嚴重而已,她此時坐在病床上淚眼婆娑,哭得幾乎肝腸寸斷,周雅雅抱著雙臂站在一邊,神情陰霾的看著她。

  “嗚嗚嗚嗚……我真的沒有,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樣……嗚嗚嗚嗚……我真的只是去給我外公掃墓,真的嗚嗚嗚……”白素情哭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給白素情上藥包紮的護士不由得看了氣勢洶洶的周雅雅一眼,又看了白素情那柔柔弱弱弱不禁風,渾身是傷的樣子,視線落在周雅雅那裡一時間有些鄙夷,落在白素情那裡則成了同情。

  在這個世界,弱者永遠是叫人放鬆警惕、叫人同情、叫人不忍、獲得許多強者得不到的福利的存在,白素情很懂得利用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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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8 02:57 PM

本帖最後由 she50479 於 2014-6-19 06:36 PM 編輯

第五十章:抵死不認賬

  沐如嵐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滿頭大汗,焦急萬分,看到病房內哭得幾乎要斷氣的白素情,眉頭更是皺的緊緊的,“這是……雅雅,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沐如嵐往白素情那邊走了兩步,然後又停下腳步看向周雅雅,眼裡滿是擔憂。

  周雅雅眼底滿是陰霾,嘴角森森的扯動,“怎麼回事?你問問你的好妹妹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吧!”

  “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嗚嗚……姐姐你要相信我嗚嗚嗚……”白素情哭得幾乎要肝腸寸斷。

  沐如嵐焦急萬分,走過去輕輕搖晃白素情的肩膀,“你快說清楚,到底怎麼了?”

  “嗚嗚嗚……我也不知道,我是冤枉的姐姐相信我嗚嗚……我是冤——”

  “啪!”重重的巴掌聲,猛然打斷白素情那副楚楚可憐的哭喪樣。

  沐如嵐又氣又急,手掌還麻麻的有點疼,她聲色嚴厲,“哭什麼哭?!就知道哭!讓你把事情說清楚!”

  白素情被打得耳朵嗡嗡響,臉頰一片火辣辣的疼,她神色有些恍惚,像是被打懵了。

  周雅雅嘴角扯起一抹笑,冷哼,山雞就是山雞,永遠比不上鳳凰來的霸氣,只會掉眼淚來博取別人同情的惡毒賤人!

  “快說!”沐如嵐又嚴肅的喝了一聲。

  白素情這才戰戰兢兢似的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出來,白皙的臉上先是被周雅雅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又被沐如嵐這麼抽一下,顯得更加的符合被欺凌的弱小模樣。

  白素情說的是原本就跟周雅雅說的那套說辭,她是迷路了才會走到那個廢工廠去的,用來聯絡那幾個混混的電腦已經扔掉了,而那幾個混混又沒見過她,錢也是從國外轉賬給他們的,周雅雅是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說是她做的,白素情很清楚,她必須抵死不認,否則就完蛋了。

  周雅雅見白素情一副抵死不認的樣子,眼底更是陰霾成一片,怒得拳頭緊攥,“你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是說了一句‘不知道戒不戒得掉’你就回句‘陪我戒掉’?你分明就是知道那些人會給我注射毒品!”

  “我沒有!”白素情急急的反駁道:“我只是下意識的順著你的話回你而已,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毒品!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啊,我好心想要幫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嗚嗚嗚……”

  “你……”周雅雅氣得火冒三丈。

  “情情?”一道有些驚訝的男聲響起,周蘇倫站在病房門口,驚訝的看著這病房裡的場景,目光在沐如嵐身上的時候不由得停頓了下。

  白素情一看到周蘇倫,心底一喜,面上卻更加的楚楚可憐起來,“周先生……周先生你快跟雅雅小姐解釋一下,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幾天你也一直知道我的行蹤才對的周先生嗚嗚嗚……”

  沒有一個人證比是受害者的親人這一點更有震撼力和可信度了。

  “哥?!”周雅雅皺著眉頭瞪向周蘇倫。

  周蘇倫來前周市長已經跟他把事情大約的說了一下,他來前還怒氣衝衝的想要把敢對他妹妹下手的人碎屍萬段,卻沒想到見到的竟然是白素情!而且……他目光看向沐如嵐,不知道她和白素情是什麼關係,在這裡又充當著什麼角色,但是現在很顯然並不適合問。

  他看向周雅雅,“我確實可以作證情情不是那種人。”

  “你作證?哥你三天前才從馬來西亞回來的,你能做什麼證?你走開,這事不用你插手!”周雅雅幾乎忍不住冷笑,看周蘇倫和白素情那樣,明顯是認識的,可是周蘇倫幾天前才從國外回來,怎麼可能是舊識?看那小狐狸精楚楚可憐的模樣,莫不是還勾引了她哥?

  周蘇倫頓時難堪了起來,看到白素情落在他身上求助無助的目光,心裡軟的一塌糊塗,再看到沐如嵐,竟然覺得臉上一片火辣辣的,他覺得周雅雅在外人面前不給他面子,頓時語氣也糟糕了起來,“我看你是被那些垃圾氣昏頭了!好人壞人都分不清!無憑無據的,就把人打成這樣還咄咄逼人!你實在太刁蠻任性了!”

  周雅雅氣笑了,“我看你才是被美色衝昏腦的!”

  “你給我閉嘴!”不知道是因為在兩個外人的注視下還是什麼,周蘇倫越發的想要表現的大男子主義,越發的想要做出一副家中老大的模樣,他指著大門,怒視著周雅雅,“你給我回去,這件事我來處理!別以為父親是市長就可以為所欲為不顧王法!”

  “你……”周雅雅氣紅了眼,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恨恨的看向白素情,竟然看到了白素情一瞬間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得意之色,周雅雅怒極攻心想要衝上去再打白素情一頓,卻不料周蘇倫抓住她的手就是一推,把周雅雅推坐到了地上。

  “周雅雅!你別太過分了!”周蘇倫氣紅了臉。

  周雅雅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看著周蘇倫,被強暴後親生哥哥非但沒有幫她處理凶手,反而幫著對方的委屈頓時涌上心頭,她氣得眼眶通紅。

  沐如嵐看著這一幕,眉頭皺了皺,“周先生,於情於理,不管雅雅同學是錯誤還是正確,你身為哥哥,都不該這樣對待自己的妹妹吧。”多無情啊,多像前世的那些家人啊,白素情還真是厲害呢,這麼幾天,就把這位市長公子俘虜了。

  “不用你假好心!”周雅雅反應激烈的衝著沐如嵐大吼,然後從地上爬起來跑了出去,終究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怎麼受的住這種委屈,因為白素情的原因,她把沐如嵐也遷怒上了。

  “雅雅同學!”沐如嵐連忙跟著跑了出去,周雅雅情緒太激動,還不知道會不會幹出什麼傻事呢。

  周雅雅恨得咬牙切齒,眼眶卻不住的往下掉著眼淚,視線朦朧一片的就衝進剛剛打開的電梯門,把剛剛要出來的少年給撞了回去。

  沐如森撞在電梯墻壁上,腦袋撞得有些疼,剛要發怒,就見到周雅雅哭得梨花帶雨的看著他,不得不說,周雅雅長得很漂亮,而一向很冷艷的一個人,突然這麼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看著你的時候,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震撼的一時怔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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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有話要說:

下章開始  將進入第二卷  由於原轉發文章 無做分卷 但章節重新開始 樓主才做的分卷

註:因下章開始每篇內文長度將是第一卷的數倍 更帖進度將會比原先慢 還請各位喜歡這個小說的親們見諒 但還是希望各位看到最後唷 ~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1:58 AM

本帖最後由 she50479 於 2014-6-19 02:05 AM 編輯

第二卷

第一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一)

  周雅雅看著沐如森,少女正是傷心的時候,看到心裡有好感的男孩,總是忍不住想要在他那裡得到安慰,她看著沐如森咬著脣,淚花閃閃,看起來尤其憐人。

  沐如森被美色稍微的晃了下神,可就是這麼一下,電梯門已經自動關上了,擋住了少年原本能夠看到自家心愛的姐姐的視線,他有點不自在的看著周雅雅,“你……沒事吧?”

  沐如森是聽說沐如嵐急急忙忙的出了鎏斯蘭,很擔心出什麼事才追出來的,對於周雅雅白素情等事根本就不清楚,這會兒任何一個男孩看到這麼一個女孩淚流滿面的盯著你看,都沒法視而不見吧。

  哪知這一句話,彷彿就打開了什麼閥門,周雅雅一堆的委屈一股腦的涌上心頭,她忽的撲進了沐如森懷裡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沐如森身子僵硬的不行,雙手舉起一副投降狀,女孩緊緊的抱著他的腰,臉埋在他懷裡,淚水一下子濕了他的衣襟。

  沐如森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但是正常人都知道這會兒女孩需要安慰,他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人,只好舉著雙手僵著身子任由周雅雅抱著她哭,眼見著電梯快要到達最後一層,他便伸手讓它往上升,再讓它往下降,如此循環著。算了,好歹他是要把她追到手的,忍忍吧。

  不知道循環了幾次,周雅雅的哭聲漸漸的變小,她緩緩的抬頭,紅紅的眼睛看到精緻漂亮的少年微微仰著頭一臉的不耐煩,時不時的伸手去按電梯,身子很僵硬,似乎並不習慣陌生女孩的擁抱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反感的,可是他卻沒有推開她……

  這個少年,意外的溫柔……

  周雅雅眼底閃過了什麼,悄悄的,把少年抱得更加的緊了一些。

  ……

  沐如嵐看著電梯緩緩的關上,擋住了電梯內兩人的身影,腳步停頓了下來,她看著緊閉的電梯門,好一會兒,緩緩的轉身走向了另一架電梯。

  電梯往上走了一層,已然是VIP樓層,並沒有多少人,她走到陸子孟的病房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出‘請進’的聲音,她才轉動門把。

  房內有兩個人,一個是陸子孟,一個是陸媽媽,兩人還以為進來的是護士,卻沒想到,竟然是比護士還要像天使的女孩。

  陸子孟連忙把手裡的香蕉皮扔垃圾桶裡,舉手,笑出一口白牙,“喲,美女,找我啊?”

  陸媽媽不知道沐如嵐是誰,只是站在原地好奇的打量,又見自家兒子很明顯的諂媚討好的語氣,更好奇了。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陸子孟,“嗯。”她走進屋裡,看向陸媽媽微微的頷了頷首,笑容柔和溫暖,眸光澄澈明亮,“您好。”

  陸媽媽點頭回應,心裡暗暗的點頭,嗯,氣質和家教就目前看都可以打上九十五分了。

  沐如嵐走到陸子孟床邊從包包裡掏出一盒藥膏,遞給他,“麻煩你幫我把這個送給墨先生,可以嗎?”墨謙人有她的手機號碼,她卻沒有他的呢。

  陸媽媽一看那藥膏,驚訝了一下,看向沐如嵐眼神一下子就複雜了起來。

  昨天墨謙人一手血的回去可是把她嚇到了,不過那孩子一向什麼事都強著自己處理,連她想多問一句都不行,不過讓她在意的是,他用來包紮手的手帕很明顯是一個女孩子的,一直和墨媽媽擔心著墨謙人孤獨終老的陸媽媽一下子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打了好幾個長途電話,這睡了一覺起來,才平復了一下心情。

  墨媽媽和陸媽媽卻算漏了一個,那就是,她們除了應該擔心墨謙人孤獨終老之外,還應該擔心,墨謙人會不會找個變態當老婆……

  沐如嵐離開了病房,陸媽媽才做賊似的湊近他兒子,“欸欸,小孟啊,那女孩是誰?哪家的?有沒有男朋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樣子,高中畢業了沒有?她……”

  “媽!”陸子孟翻了個白眼,把手上的藥膏放在桌面上,“你查戶口呢?”

  陸媽媽拍了她不上道的兒子大腿一巴掌,“這不是廢話嗎?必須得比查戶口還查戶口!”

  “嘶……媽你拍我傷腿上了!”陸子孟疼的表情扭曲,心裡哀嚎,你到底是誰的親媽啊!

  ……

  沐如嵐退出陸子孟的病房後便到藍一陽那邊去了,傷筋動骨一百天,藍一陽還得繼續在醫院躺上一段日子才行呢。

  藍一陽的斜對面屋子住著的,便是那凶狠彪悍的金彪虎,金夫人昨晚那事之後,金博雄才姍姍來遲,那個男人是個人精,不像金夫人那樣被怒火衝昏了腦子,他自知理虧,跟沐家道了歉賠了禮,受到柯婉晴好一頓刁難才終於息事寧人,這不沐如嵐才剛走到這邊,就聽到金彪虎房內的吼聲,那是金彪虎在生氣沐如霖竟然沒有受到處罰,自己卻要繼續住院。

  “我操你媽的!那個小王八蛋,這事我跟他們沒完!娘的……”粗魯的話即使是關著的門都關不住。

  沐如嵐腳步頓住兩個病房之間,幽幽的黑眸倒映著那個寫著“金彪虎”三個字的名牌,嘴角的笑意深深,有幾分的詭異。

  該說金彪虎倒霉嗎?如果他昨天順利的出院了,那麼他一個一米九整天東跑西跑的大個頭,沐如嵐想對他下手倒不那麼容易,要不然也不會拖到今天都沒能把他做成人偶,可是如今……那被沐如霖踩斷的手腳,不在醫院裡住在一個月是不行的吧?呵呵……

  藍一陽早就沐如嵐經過他窗前的時候就看到她了,坐在床上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她進來,頓時有點急了,拄著拐杖拖著綁著厚厚石膏的腿走到門口,開門,看到沐如嵐在看金彪虎那邊的方向,沉了沉臉,“你不是還想去照顧那個男人吧?”

  沐如霖幾乎把金彪虎給打殘了,這事他昨晚就在金彪虎鬧騰出來的動靜裡理出來了,想到自己也是被沐如森和沐如霖給打的,沐如嵐便三天兩頭的來看他陪他,這會兒莫不是還要像對待他一樣的對待金彪虎?

  沐如嵐但笑不語,邁著步子走進藍一陽的病房,藍一陽拄著拐杖跟在後面,沐如嵐看到他的床上隨意的扔著好幾本法律相關書籍,稍微的驚訝了下。

  藍一陽看到沐如嵐的表情,哼了聲,俊俏的面容上悄悄的染上一抹紅暈,“看什麼看?不是你說的嗎?我藍一陽要麼赤手空拳,要麼就要拿世界最強的武器。”

  實際上,比法律強的武器有很多,只是真正可以面世可以被世界承認的,只有法律。

  沐如嵐輕笑,“那你可要加油了,你若是拿得起這武器,我會很佩服你的。”在前世,她便已經見過法律這件武器在他手中的所向披靡了,若是他想,自然可以再造一個神話。

  藍一陽耳朵動了動,眼底卻已經堅定了什麼似的,狹長漂亮的丹鳳眼裡滿是亮亮的光芒,他嘴角忍不住的揚著笑,“你說的哦。”

  “嗯,我說的。”沐如嵐靠在窗邊,頭上的風鈴叮噹叮噹的發出清澈的脆響,藍一陽的病房地理位置很好,從這個窗戶看出去,能看到一切沐如嵐想要看到的風景,比如樓下醫院後花園處,周雅雅和沐如森的身影。

  少女側著看著窗外的精緻面容上,長長的睫毛微微的下斂著,在眼下投映出兩抹淡色的剪影,擋住了少女眼中的神采,卻襯得她脆弱易碎上一分。

  藍一陽有點彆扭的咳了咳,扭開頭問她,“你怎麼這個時候跑到這裡來?”今天不是禮拜天,這會兒也是鎏斯蘭學院的上課時間。

  沐如嵐搖搖頭,“有點事。”

  這會兒,白素情估計已經把周蘇倫哄得團團轉了吧,一會兒下去,沐如嵐絲毫不會懷疑,周蘇倫會讓周雅雅把懷疑是白素情讓人對她下的手這事瞞住當做沒有發生過,因為不管這件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對於那麼愛面子的柯婉晴沐震陽來說,都是會讓他們覺得有失顏面的,更何況周雅雅的父親還是K市的市長。

  只是白素情不知道,柯婉晴在暗地裡早就已經對她有些不喜了。

  藍一陽沒有問話,這麼幾天相處下來,他也算是有點摸到這個女孩的性格一點了,看起來很柔弱的女孩,意外的獨立自主、堅韌不拔,她可以對人很好,似乎……又可以對人很無情。

  藍一陽坐在床上看書,彷彿可以嗅到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心情是從未有過的平和安詳,沐如嵐倚靠在窗邊,病床上少年書頁摩擦絲絲響,微風撩動她的髮絲,撩動他書頁一角,撩動頭頂風鈴鈴鐺響,時間緩慢而幽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才一分鐘,似乎又已經十分鐘了,沐如嵐站直了身子,輕輕的微笑出聲,“我走了。”

  藍一陽看著沐如嵐輕輕的拉開門,再輕輕的關上門,少女烏黑的髮絲隨著動作潺潺流水般滑下,映襯的肌膚更加似雪,精緻的五官柔美動人,彷彿有光暈將她籠罩,天使的光輝將她與凡人隔上一層無形的膜,叫人想要靠近,卻又似乎有心無力。

  ……

  周雅雅和沐如森已經回到了白素情所在的病房,也一如沐如嵐所測,周蘇倫果然要周雅雅把白素情這事當做沒發生過,說是無憑無據不能壞了人家白素情的名聲,不管是真是假,那事傳出去都是會讓白素情這朵小白蓮蒙上污點的存在,周雅雅氣極,卻又毫無辦法,自家哥哥杵在那裡當護花使者呢!

  沐如森已經從周雅雅口中得知了這事,雖然無憑無據,但是沐如森已經更加的討厭白素情這個女人了,一來他們家就惹出那麼多麻煩。

  少年視線轉動,他對周雅雅這事還真不怎麼在意,剛剛被周雅雅拖到後花園去聽她嘮叨他早就不耐煩了,這會兒誰還想在病房裡看他們上演倫理劇,他要找他姐姐。

  “如森?”沐如嵐走進病房,恰好便看到了想要離開病房的沐如森,兩人差點撞在一起。

  沐如森看到沐如嵐,頓時揚起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姐,我剛想去找你!”

  “嗯。”沐如嵐任由沐如森牽著她的手,看向病房內,白素情依舊梨花帶雨可憐楚楚,周蘇倫站在她身邊儼如護花使者,周雅雅緊攥著拳頭眼眶也是紅的,沐如嵐眉頭皺起,“現在這事……”

  “沒事!無中生有的事罷了,沐小姐不用在意。”周蘇倫立馬就接了話茬,語氣聽起來就像怕慢了誰一步似的,聲音頗為高昂。

  沐如嵐驚訝的看向周蘇倫,又回頭看了眼緊緊咬著脣眼底滿是憤怒和陰霾的周雅雅,正想要說什麼,沐如森卻是不依了,“姐,我們回去上課了。”

  沐如森可不傻,看這情況很明顯是白素情惹下的麻煩,跟沐如嵐沒有關係,既然如此,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要不然被遷怒了怎麼辦?那朵白蓮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怕她的污泥污了沐如嵐的鞋。

  “可是……”沐如嵐又擔憂的看了周雅雅和白素情一眼,十分的為難。

  “沒事沒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沐小姐,我送你們回鎏斯蘭……”周蘇倫又道,很明顯的獻殷勤的態度,叫沐如森不高興了。

  “不需要,周先生還是好好安慰你妹妹吧,家裡人出了事竟然幫著外人說話,胳膊肘往外拐,切。”沐如森不屑的道,拉著沐如嵐往病房外走,沐如森和沐如霖從小跟在沐如嵐屁股後面長大,自然被沐如嵐同化了不少,比如在家人與外人發生任何不妥的事的時候,先幫親再說理。

  周雅雅聽了沐如森的話,紅紅的眼睛看了過去,卻只看到沐如森緊緊牽著沐如嵐的手往外拉的場景,她眸光閃了下,緊攥的手微微的鬆開,然後又驀然握緊。

  坐在病床上頭上包紮著繃帶的白素情看著周雅雅的拳頭,又看了眼一邊表情有點難看的周蘇倫,眼底劃過一抹算計。

  沒關係,一計不成,她便再生一計,只要她想要,總有數不盡的棋子能夠讓她利用!

  乾淨的落地窗,一個圓柱形座椅靠在窗與墻的九十度夾角內,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鼻梁上戴著一副金絲邊框眼鏡,擋住了一雙淡漠銳利的眼眸,少了幾分清冷孤傲,多了幾分斯文清秀。他坐在椅子上,交疊著雙腿,腿上放著一份宗卷,他的視線卻落在桌面上。

  古銅色的桌面上,一盒凸出在亂七八糟的文件宗卷之上的藥膏水藍色的身影並沒有多麼的惹眼,可偏偏,總是叫人不自覺的把視線轉到它身上。

  陸媽媽把藥膏送進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賊精賊壞,“謙人啊,桃花運來了吧?有可愛的小美人給你送禮物哦,阿姨看那女孩很不錯,要是看中了,一定要早些下手,發揮你加州監獄裡的那種快準狠,把她拿下!哦呵呵呵……雖然小了一點,不過你媽和阿姨我可不介意哦呵呵呵……”

  先不說陸媽媽口中的桃花運把人拿下什麼的都是無中生有,就算是真的,若是知道沐如嵐是個變態,還不得嚇死,還高興呢。

  墨謙人依舊冷淡的不行的看著陸媽媽消失在書房外面,淡漠的目光看著那盒藥膏。

  事實上,他並不想理會那東西,如果不是不得已,他是恨不得全天候都帶著消毒水在身上,把自己要坐的椅子要碰的東西全部都擦上一遍的,所以他坐著沒動,十分淡定的低頭繼續看文件,可是手腳不動,不意味著他的眼睛不動,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他的眼睛已經不知為何的瞄了那盒藥膏三次了。

  他動了動綁了一圈繃帶的右手手掌,微微的刺痛感還可以感覺到,那刀子劃的是有些深的。

  他站起身,幾步走到了桌邊,伸手,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拿起藥膏一角,盒子外面應該包著的一層透明塑料已經被撕掉了,封口處也有被打開過的痕跡,陸媽媽和陸子孟不會無聊到去看裡面的藥膏長什麼樣子,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是沐如嵐的傑作。

  墨謙人拿起桌面上的筆,勾開盒子封口,然後輕輕的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管藥膏,一張摺疊成方形的紙。

  墨謙人把紙打開,看到一排排娟秀乾淨的文字,字體很正,筆畫順暢,一筆一劃都透著一種極其自然的端正之感,名如其人,字如其人,並非沒有依據,然而這樣端正的字體寫出來的內容,卻叫人不得不一瞬間推翻方才因為看到字而在腦海中捏造出來的端正形象了。

  “墨先生,非常感謝您的救命之恩,不知道您的手傷嚴不嚴重,需不需要我做點什麼呢?墨先生受傷的手是右手,除非您是左撇子,否則對於做事的敏捷度都是有礙的,我想您可能暫時沒有辦法過來跟我一起進行木乃伊製作的過程了,我擔心您會難過,所以把製作木乃伊的步驟寫下來了,您可以自行研究一下,若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哦。首先您得先把各種工具準備好,把腦子從鼻腔裡勾出來的工具用鐵絲鉤會比較好哦,鐵絲鉤細細的,能夠比較順利的插進鼻孔裡,甚至插到腦中,不過比較費時間就對了,因為大腦沒辦法整個被勾出來,會攪碎的,不過腦漿是比較好處理的,你直接把腦子搗爛之後,用吸管把它吸出來就可以了,然後……”

  墨謙人甚至可以想像到,那個女孩寫下這一封信的時候,嘴角還帶著溫柔乾淨的微笑,一副毫無心理壓力的樣子。

  用這麼端正的字體寫出這麼陰暗的事,有天使一般乾淨聖潔的氣質,卻喜歡待在那種充滿犯罪味道的不祥房子內,這個女孩很矛盾,很奇怪,可也正是因此,才更符合變態這種稱呼。

  可是……

  墨謙人坐回椅子上,手上拿著那封信微微的翻轉著,一個變態最少需要經過十年的心理醞釀才能形成,並且必然是和從小生活的家庭壞境生長環境所遇之事息息相關的,沐如嵐,一個從小被寵著長大的乖乖女,除了五年前的綁架案之外,並沒有遇到任何的挫折,她父母雙全,家庭和睦,還有外公外婆那一家子寵著愛著……

  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下,她怎麼可能會形成變態心理?

  如果說墨謙人一開始只是在直覺著懷疑,那麼越是和沐如嵐接觸,他便越發的覺得這個女孩不對勁,她喜歡那陰森森的房子,喜歡那陰森森怪異的很的人偶,更是三更半夜的搗鼓防腐香料研究木乃伊……等等!

  墨謙人猛然站起身,該死!他竟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是因為被沐如嵐那副坦蕩蕩的模樣給不知不覺中迷惑了?!他在沐如嵐的房子裡發現了金茉莉的一根頭髮,而那時沐如嵐正在研究如何製作木乃伊,她把防腐香料等各種藥物都準備好了,那麼……她木乃伊的身軀呢?總不能是隨便一隻貓狗,或者去醫院停屍房搬去的一具屍體吧?

  墨謙人摘下眼鏡,攥緊了手上的白紙快速的跑了出去,清秀中透著十分銳利的眼眸幾乎沒有溫度。

  ……

  白素情的事終究還是沒有被沐震陽和柯婉晴知道,就連她住院養傷的事都是找了個牽強的藉口當掩飾,柯婉晴聽到白素情說這幾天要住在同學家補習,好應付馬上就要到來的期中考的時候,看著手上的話筒,眉頭很明顯的皺了皺。

  “怎麼搞的,家裡有嵐嵐在還跑到別人家去補習,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嵐嵐小氣不願意教她呢。”柯婉晴重重的掛上話筒,不高興的道。

  沐震陽有點受不了柯婉晴總是把別人無心的一句話扭曲成其他的意思,不禁道:“你能不能別總是想那麼多?誰心思那麼多,連這種事都會想到那上面去?”

  “怎麼沒有?”柯婉晴眼睛不高興的瞪過去,“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個道理你竟然到現在還不懂?真是枉費我在你身上費了那麼多時間。她今天給嵐嵐抹黑一點點,明天再一點點,看起來不起眼,等它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便是黑得洗都洗不掉了。”柯婉晴語氣習慣性的高高在上了起來。

  沐震陽閉上嘴,不再說話,柯婉晴踢了踢腿,似乎有點累的往沙發上一靠,腳抬起放到沐震陽的腿上,道:“老沐,給我捏捏腳。”沐震陽表情有些難看,那隻腳就放在自己的眼前,腳尖方才甚至踹到了他的鼻尖。

  柯婉晴舒服的靠在靠椅上,久久沒感覺到沐震陽的動作催促道:“快點,我累死了,今天開了四個小時的會,那群沒用的東西,什麼都要我來處理,都是軟蛋。”

  沐震陽身子微微一震,臉色更加的難看,卻還是伸出手握住柯婉晴的腳熟稔的揉捏了起來。

  屋外夜色已然降臨,因為臉上的傷而沒有去上課的沐如霖在裹著被子睡了一整天後,終於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了,打著哈欠下了樓,習慣性的開始找人,“姐……”

  柯婉晴聞聲抬頭,看到自家兒子穿著睡衣就下來了,頓時訓道:“怎麼穿著睡衣就下來了,要是家裡有客人怎麼辦?”柯婉晴對於面子的事一向比什麼都在意,哪怕是在家裡,只要出了臥室都不能衣衫不整,有一點兒邋遢。

  沐如霖打了個哈欠不理她,“姐姐還沒回來嗎?”看看手腕上的錶,已經六點多了,他們家一向是七點開始用晚餐的。

  柯婉晴擺擺手,“你姐和你哥今天外面吃呢。”柯婉晴對於孩子不回家吃飯是沒多大意見的,因為沐如嵐讓她很放心。

  沐如霖一下子沉了臉,鏡片下的眼眸霎時冰冷了起來,握著樓梯扶手的手也猛然的握緊了,該死的,沐如森那傢伙……

  “鈴鈴鈴……”客廳裡電話鈴響了,兩位家長沒動彈,管家周福去接了起來,然後看向正準備回房換衣服的沐如霖,“三少爺,找您的。”

  嗯?

  沐如霖奇怪的下樓,接過電話,“喂?”

  “我是周雅雅。”

  ……

  樓蘭閣。

  段堯禮申太史娘子等幾人正坐在一個包廂內,太史娘子漂亮的小臉上義憤填膺,眼神凶狠的很,“尼瑪的,這事情怎麼能就這麼算了?那個老女人可是差點就殺了嵐嵐啊!”那警局都是她家的,太史娘子想要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麼事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禮申攪著碗裡的羅宋湯,緩緩的出聲,“金家最近一段時間,是有點太過囂張了。”

  坐在角落裡,長相十分陰柔漂亮,拿著一面小鏡子在用手指頭細心的整理自己髮型的劉裴揚聞言出聲道:“金家那囂張哪裡是最近一段時間啊,自從幾年前跟那派人勾搭上後,就無法無天了好嗎?小樣兒。”

  “你能不能被搞你那頭髮了?”禮申伸手擋住自己的湯,“一會兒把頭髮飄我湯裡了,感染上你死基佬病毒怎麼辦?”

  “你放心,哥對你菊花沒興趣。”劉裴揚覺得髮型很完美,於是腦袋兩邊轉了轉,嗯,自己真是個美人兒。

  “因為你只對黃瓜感興趣。”老老實實坐在段堯不遠處,宛如忠犬一般沉默寡言的梨默總是喜歡突然的吐槽一句。

  “段堯。”太史娘子看向段堯,段堯從一開始就是他們F班的老大。

  段堯拿著桌面花瓶裡的一支淡粉色蘭花,白皙妖嬈的手指頭撥弄著花瓣,聞言懶懶的抬了下眼眸,又長又密的睫毛撲閃了一下,“你們想怎麼樣?”

  “嘖,這不是在問你嗎?”禮申翻了個白眼,仰頭咕嚕咕嚕的把碗裡的湯一口氣喝完。

  “官官相護,官商勾結,你們父母可沒有出手的打算。”段堯淡淡的道,一雙妖嬈的眼眸透著奇異瑰麗的流光,“要是讓我出手的話,極可能牽連到你們自家。”

  太史娘子幾人表情難看了起來,他們當然知道自己如今擁有的一切幾乎都是父母給的,都是權勢給的,若是自家垮了,那還能繼續做什麼?

  “還是讓你們父母出手吧。”段堯魅人的桃花眼掃過兩人,“逼迫你們父母出手。”

  ……

  碩大的圓月高掛天際,薄薄的雲層擋住了些許光輝,朦朦朧朧的,彷彿有幾絲似有若無的猩紅。

  墨謙人在包叔那裡登記過後邁著修長的步子快速的往黑屋跑去,劉海下,一雙冷漠銳利的眼眸直視前方,帶著一種恍若勢如破竹的凜冽。

  轉入向上的斜坡,黑灰色的大別墅驟然出現在眼前,縱使外面路燈通明,這條小徑內卻幽靜漆黑的有些詭異可怕,四周樹影繚繞,樹枝猶如枯槁的鬼手,在風中舞動。

  黑色老舊的鏤花大鐵門是電子鎖的,墨謙人站在鐵門口,掃了眼四周,186的身高再加上強悍的彈跳力,足夠讓男人翻過鐵門進入到庭院裡。

  皮鞋踩在滿地的落葉枯枝上,發出輕微又綿軟的聲音,他的目光掃過乾枯的小噴泉,光禿禿的樹幹上垂吊著的的鞦韆,鞦韆上面,那隻小丑人偶已經消失不見了。

  墨謙人走近別墅大門,黑色看起來十分厚重的大門關的很嚴實,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不過這難不倒墨謙人。

  他手上多了一個細細的鐵絲鉤,費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便把門鎖打開了。

  若是以往,墨謙人是不會做出這等偷雞摸狗之流的事的,不過如今他腦子裡的猜想,卻叫他不得不立馬付諸行動,人命關天,刻不容緩。

  吱呀——

  黑色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一條縫,月光從縫隙中爬進,墨謙人剛要邁入,一道黑影猛然出現在眼前,伴隨著一種嘶厲的笑聲,“嘻哈哈哈哈哈……”

  墨謙人神色冷淡的看著吊在自己眼前盯著他的不停發出笑聲的小丑人偶,伸手把它扯下,水色的絲線垂了一地,手上脣紅如鮮血的小丑人偶看著他,依舊笑個不停。

  墨謙人不耐煩的把它的腦袋擰下來,藏在內部讓它發笑的裝置一下子便停止了運動,惱人又在這樣的環境下顯得有點可怕驚悚的笑聲終於停止了。

  很好,墨謙人有點懷疑,這是不是沐如嵐故意搞的惡作劇了。

  墨謙人扔掉手上的木製人偶,走進屋內,再把門關上,手上多了一個手電筒,打開,白色的光束方便他在黑暗中悄悄的尋找想要的答案。

  外面包叔走到了鐵門口,奇怪的看著關的好好的鐵門和屋門,奇怪,他剛剛好像聽到這邊有什麼聲音?包叔看向屋子後,視線彷彿穿過了一棵棵樹木看到了那邊度假區的澆灌水泥的機器和轟轟的聲音。

  包叔以為自己聽錯了,便拿著警棍繼續巡邏去了。

  屋內很靜,只有墨謙人走動時發出輕微的腳步聲的聲音,手上電筒發出的光束掃過壁爐,掃過暗紅色的沙發組,最後落在那壁爐前壓著橢圓形小地毯的矮桌上,他是在矮桌下面找到的金茉莉的頭髮……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起,他走過去,把矮桌和地毯一起拖到一邊,露出下面一塊與光滑的地面不同材質的小木門,邊上還有一個可供拉起的門把。

  墨謙人伸手,動作稍微的遲疑了一下,然後用力,一聲悶響,通往地下室的門被拉開了……

  幽暗的地下室通道在手電筒光束的照射下變得明亮了一些,有五個台階,台階邊緣有一些淺色的苔蘚,中間卻幾乎都是光滑乾淨的,也就是說,經常有人在上面走動。

  墨謙人鼻子動了動,空氣中有許多混雜的藥品味道以及消毒水防腐香料之類的東西,他邁著步子,緩緩的往下走去。

  周圍一片漆黑,唯有他手上的手電筒射出的光束是明亮的,白色的光束裡面,可以看到翻涌的塵埃。

  滴答……滴答……

  有水滴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聲音,在漆黑幽靜的狹小通道中彷彿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

  一條狹小的通道,似乎只有一個房間,墨謙人走到房門口,手中的電筒掃了掃,這鐵門上面有斑駁的鐵鏽,邊緣有些許的翹起,關不緊屋子。

  他伸出手緩緩的,把門推開,各種藥品混雜的味道撲鼻而來,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踏、踏、踏……

  腳步聲輕而緩,白色的光束掃過光滑冰冷的石台,墨謙人走近它,一瞬間,腦子裡恍惚的出現一聲女性驚恐的尖叫聲,他一晃頭,看著那乾淨的石台,竟然看到石台上猩紅的鮮血嘩啦啦的從石台上滑向地面,自己腳下踩著的,是流淌著的鮮血。

  Shit!

  墨謙人把腦中的場景晃掉,定了定心神,把視線從石台上轉開,看向其他的地方。

  兩個各自靠著一面墻壁的三層鐵架,上面擺放了各種藥品,有許多是沒有標籤的,就像是由非專業人士自己調配的一般,試管、集氣瓶、繃帶等等,並不存在什麼違禁品,光束又轉向對門的那面墻壁,看到墻面上貼著各種相片以及從雜誌報紙上剪下來的人物照。

  墨謙人眉頭蹙了下,他常年待在國外封閉的變態者監獄裡,對於國內的一些事並不清楚,更何況就算是待在國內,以他只對變態屬性的生物感興趣的性子,對於這上面的並不起眼的人物也不會有什麼所知的。

  他伸手,把壓在最底下的相片抽出了幾張放進口袋裡,又看向另一個鐵架,這邊東西同樣很擁擠,有陶罐有絲線還有一盒盒用木製盒子裝著的未知物品。

  墨謙人小心的掀開,手中的電筒照過去,一瞬間寒光乍現,竟有種心臟驟然收縮的感覺。

  只見那盒子裡,一排排整齊嶄新的手術刀擺置其上,每一隻都保存的光打下去便反射出冰寒銳利的光。

  這是墨謙人十分熟悉的東西,他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有十年的時間都在跟手術刀這種東西打交道,可是偏偏它們放置在這裡,叫人覺得寒氣滲人。

  再打開旁邊的一個盒子,這次不是手術刀了,而是七枚長釘,固定在紅色的布料上,看起來十分鄭重的樣子,釘子尖部寒星閃爍。

  墨謙人正想打開第三個盒子,忽的耳朵動了動,動作停頓了下來。

  有腳步聲,走過來了。

  時間一瞬間變得有些緩慢,墨謙人看著漆黑的門口,聽著腳步越走越近……

  “啊!”

  “啊啊!”

  兩聲脆脆的尖叫聲響了起來,站在門口的兩隻長得一模一樣的兔子瞪大了眼睛臉色嚇得煞白的呆看著漆黑一片中的墨謙人。

  墨謙人眉頭一皺,看著被電筒照亮面容的雙胞胎,這不是上次被沐如嵐送回家的那兩個麼?怎麼會跑進來的?

  墨謙人剛走動兩步,兩個小傢伙便大叫著“救命啊”往來時的路跑回去。

  兩個小屁孩,上次在沐如嵐這裡吃一頓吃上癮了,一早就想跑過來找沐如嵐了,只是又謹遵沐如嵐的教育,不敢再隨便闖進別人的屋子,忍了好幾天,終於又忍不住了,今天一大早就跑過來了,卻發現那狗洞已經被填起來了,於是兩隻小兔蹲在墻角,又挖了一個出來,鑽進來後竟然發現屋裡的大門沒鎖,還以為沐如嵐在家呢,沒想到摸黑摸到墨謙人沒有關起來的地下室裡來了。

  嚇到了他們自己,也把墨謙人嚇了一跳。

  事情都被打斷了,自然沒有繼續下去的可能性了,兩個傢伙跑回家大喊大叫一番,保不準一會兒包叔就衝過來,從此把他列入黑名單,說是來找親戚都不給進。

  墨謙人大步的追上去,把兩個就要衝出屋門的傢伙給扯住了,兩個小傢伙嚇得劇烈掙扎,好一會兒才被墨謙人安撫下來。

  “嗝……你、你在幫姐姐抓老鼠?”灰兔小盆友打著嗝問道,此時墨謙人已經把客廳裡的一盞小燈給打開了,足夠讓對方看清楚他的臉,也不會讓包叔發現這屋子裡面有人。

  墨謙人十分淡定的點頭,毫無壓力的模樣。

  “那把藏在衣櫃裡的壞狗狗也抓起來了嗎?”白兔紅著眼眶可憐兮兮的問道。

  墨謙人神色一凜,“藏在衣櫃裡的壞狗狗?”

  小白兔煞有其事的點頭,“嗯嗯,藏在衣櫃裡,老是撞門,是壞狗狗,所以被姐姐關在衣櫃裡了。”

  “在哪裡?”

  兩隻兔子齊齊指向二樓。

  墨謙人看了眼二樓,又看向兩個小孩子,“我去抓壞狗狗,你們先回家吧,今天沐姐姐不來這裡,還有,下次再擅自闖進來的話,你們沐姐姐就再也不理你們了。”

  “不要!”兩孩子齊聲喊道,表情滿是失落,“我們知道了,但是墨哥哥不可以獨霸沐姐姐!”

  小灰兔想到了什麼,突然就鼓著兩腮瞪著墨謙人,稚嫩可愛的聲音這樣道:“哼,就算你是沐姐姐的男盆友,等我長大,一樣會把你踹飛的!能做沐姐姐老公的人只有我!”

  墨謙人怔了下,還未來得及反駁,兩個小傢伙就已經跑出了屋子,鑽著墻角他們挖出來的洞消失不見了。

  沐如嵐的男盆……朋友?真會開玩笑。

  墨謙人關上門,看了眼躺在地上腦袋與身體分離的小丑人偶,邁著步子緩緩的朝二樓上去。

  這棟房子裡,似乎藏著比外部看著更加複雜的秘密呢,就像沐如嵐那個人……

  ……

  月兒高掛枝頭。

  沐如嵐嘴角噙著微笑,步伐悠閑,及腰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身上,有著十分健康的光澤,時間彷彿纏繞在她的腳間,每一步,都像一秒被拉成了兩秒,緩慢、舒適,叫人昏昏欲睡。

  沐如森走在沐如嵐身邊,目光落在她身上移不開,他總覺得,即使是看著沐如嵐走路,都是一件會讓人覺得極其享受的事,她是那麼那麼的悠閑,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走路會是這樣的姿態,似乎自成一種風流,悠閑到了極點,絲毫沒有一點兒世俗的味道,這樣的輕飄飄,這樣的閒適愜意。

  兩人在一家海鮮館吃了晚餐後便慢悠悠的打算走著回去。

  “姐。”沐如森握著沐如嵐的手,晃悠悠的甩著。

  “嗯?”沐如嵐看向他,嘴角噙著溫暖柔和的微笑,彷彿有一層柔光將她籠罩,聖潔而美麗。

  “以後離白素情那個女人遠點。”沐如森說著還可愛的皺了皺鼻子,一副特別嫌棄鄙夷的樣子。

  “雅雅同學跟你說了什麼嗎?”沐如嵐神色不動,腳步依舊愜意的彷彿雪花飄落那般的輕。

  “周雅雅是有跟我說點什麼,不過我看那女人也很不順眼。”從白素情來的第一天,他就很不喜歡了,那個女人好像老是喜歡把他們爸媽的關注搶走,也總是喜歡插嘴,不過是一個外人,話那麼多幹什麼?

  沐如嵐沒說什麼,只是微笑著把頭轉回去,步伐慢悠悠的,愜意到不行。

  沐如森下意識的又把沐如嵐的手握緊了一些,抬頭看了眼滿天星星,“姐今天怎麼會突然想去吃海鮮啊?”

  他們去的海鮮館是比較特別的,裡面是可供客人自己垂釣,然後讓廚房做自己釣上來的魚蝦的,也就是說比較費時間的。

  沐如嵐嘴角的笑意加深,眼底多了一分意味不明的興味,“我想試試,今天能不能釣上一隻大魚呢。”

  沐如森想了想,今天沐如嵐釣的都是蝦,根本沒釣魚,於是他道:“可惜,沒釣到。”倒是他釣到了好幾隻呢。

  “是呢,沒釣到的話,可惜了。”沐如嵐微笑著道,嗓音柔和到有點悠遠飄渺。

  ……

  夜色漸深,夜露似乎開始飄蕩了。

  黑灰色的大別墅內,寂靜幽深。

  腳步聲踩在鋪著地毯的樓梯上,幾乎聽不到聲音。

  墨謙人慢慢的往上走著,清冷淡漠卻又銳利的視線掃向墻壁、墻角、地面等等任何起眼與不起眼的地方,他彷彿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二樓的有三個房間,一個主臥一個書房,最後一個房間便是處於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間。

  墨謙人檢查過兩間房間,腳步往最後一間走去。

  木製的簡單沒有多餘裝潢的房門被輕輕的推開,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悄無聲息的。

  白色的光束掃過去,墨謙人看到這屋裡除了一個巨大的橫貼在一整面墻上的衣櫥之外,沒有任何一樣多餘的東西,空盪盪的,反而凸出了衣櫥的存在感。

  暗紅色的衣櫥,上面覆著繁複華麗的花紋,就像古代皇家的東西,然而墨謙人卻只覺得不祥。

  他在黑暗中緩緩的朝衣櫥走去,走到其中一扇門前,站在門開啟後會擋著他身影的位置,輕輕的拉開……

  心臟忽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吱呀……

  空的!

  墨謙人又走到第二扇門前,依舊是空的,第三扇……一個人影驟然撞入視線之中!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睜大了一些,身子幾步走到門口把燈打開,白熾燈頓時照亮整個屋子。

  那衣櫥中,垂吊著一個人等身的人偶,水色的絲線纏繞著四肢,蒼白毫無生氣的皮膚,扭曲的姿勢,表情痛苦扭曲,張大著嘴似乎想要喊叫卻又喊不出,這人偶製作的極其的像真人,只是他沒有眼睛,若是有一雙像真人的眼睛,那麼墨謙人就能一眼看出,這其實不是一具人偶,而是一具屍體。

  墨謙人正想上前去碰觸一下,別墅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大吼,“誰在上面?!”

  是包叔的聲音。

  墨謙人看了這明亮的燈一眼,有些懊惱,卻不得不立刻採取行動在包叔進來前離開,要不然被抓住了,真會被列入黑名單的。

  ……

  沐如嵐在洗完澡出來後接到了包叔的電話,得知自己黑屋竟然有小賊闖入,稍微驚訝了一下後,笑了。

  她看中的大魚,似乎沒讓她失望?呵呵……

  親愛的,讓我們來玩一個很有趣的遊戲吧。

  ……

  眨眼時間過去幾日,隨著秋寒越來越明顯,緊張的期中考之日終於到來了。

  白素情臉上的傷經過幾日已經消腫看不出痕跡了,身上的倒是還有許多的淤青,只是被衣服擋著,什麼都看不到。

  白素情一早到學校,這時因為準備考前再復習一下,F班幾乎都來齊人了,白素情剛來鎏斯蘭不到幾天便請假,實在叫人不得不懷疑她考試會不會拖他們班級後腿。

  白素情邁著小碎步朝段堯走去,眼眶有些紅,這是方才在路上遇到周雅雅被周雅雅冷嘲熱諷了一頓後委屈的,她手上拿著幾份考卷,伸手遞給段堯,手一伸,被周雅雅踢出來的手臂上嚴重的淤青便露出來了。

  段堯接過她遞過來的卷子,目光掃過那與白色形成巨大反差的青紫色,妖嬈的桃花眼劃過一抹什麼,淡淡的問道:“這傷是怎麼回事?”

  白素情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連忙縮回手握在胸前,小臉慘白,眼眶更紅了一些,“沒、沒事。”

  其他人都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見此不由得七嘴八舌了起來,畢竟這人可是掛著沐如嵐妹妹的名號,他們就是做做樣子也得問問。

  “白素情,你要是在校外受了什麼委屈可以說說,鎏斯蘭學院在我們會長的管轄之下,可是很團結的。”禮申翹著二郎腿手上還拿著一個包子的道。

  “要是在校內受了什麼委屈也可以說說看,若是無理的,你好歹也是掛名F班成員呢。”劉裴揚照著鏡子漫不經心的說道。

  “……”梨默沉默的坐在位置上。

  太史娘子吃著包子,眼珠子落在白素情微微垂著的側臉上,沒有說話。

  白素情臉上表情微動,脣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什麼,最後站在段堯面前,眼淚劈哩啪啦的往下掉了。

  任何一個男人面對這樣一副梨花帶雨圖,都得受不了吧,更何況,段堯這隻妖,是鎏斯蘭的大眾情人啊,既然是大眾情人,怎麼能放任美人在自己面前哭泣而置之不理呢?果不其然,段堯白皙妖嬈的手指微動,抽出了一張紙巾遞過去,白素情委屈可憐的看了他一眼,連接過紙巾的姿勢都是那樣的欲語還休欲拒還迎。

  段堯小拇指被那眼神搞得不由得微微的顫了下。這絕對不是被電到的,分明就是被噁心到的。

  白素情注意到這個小動作,心中一喜,面上卻依舊掉眼淚掉得厲害。

  “欸,我說你別光顧著哭啊,倒是把事情說道說道。”太史娘子受不住的出聲了。她最討厭遇到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了,更討厭這種故意哭給別人看的女人!

  “沒事的……”白素情脆弱的搖頭,“我只是覺得惹姐姐生氣了很抱歉而已……沒事的。”

  白素情光顧著搖頭掉眼淚故作堅強,卻沒有看到周圍的人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太史娘子嗤笑一聲,搶走禮申手上的包子一口咬了半個,看著白素情像要把她像口中的包子嚼的稀巴爛似的。

  禮申忍不住搖頭,“瞧你那蠢樣,腦子裝的都是稻草麼這是?”

  白素情聞言身子下意識的一僵,表情也有一瞬間的凝住,看向禮申,卻見禮申是面對著太史娘子的,鬆了一口氣,可是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段堯狹長妖嬈的桃花眼掃向白素情,“既然沒事,那麼就去坐好準備考試吧。”

  “嗯。”白素情乖巧的點頭,含著淚的走回了座位。

  白素情只知道段堯有大眾情人和花妖的外號,卻不知道,他這位大眾情人是如何的,並非每一個大眾情人,都是花花公子看到美女就搭訕的,見到美女就開始腦殘的。

  第一節課上課,就意味著考試開始了,時間便在筆尖下刷刷而過。

  中午時分,神經緊繃了一個上午的學生們幾乎都餓了,或者因為心理需要的需要大量進食,考試一結束便朝三個餐廳蜂擁而去,只有少數的還留在班級內對答案。

  沐如嵐所在的高三年段A班,班內還剩下幾個人圍著沐如嵐轉,他們和高一二年級不同,他們先考的是數學。

  沐如嵐此時正在幫歐凱臣計算一道難題,幾個學生圍在她身邊一起看,聽著沐如嵐柔軟溫和的聲音,再看她娟秀端正的字跡,可以說是就算是學習,也變得不無聊枯燥了。

  “這裡需要用到我們之前學的三角函數公式,然後再……”

  沐如嵐不會出錯,彷彿已經成了所有人潛意識裡的一種認為了。

  白素情從窗外往A班裡面看,看到歐凱臣彷彿對女生也絲毫不留情的眼眸對著沐如嵐有著叫人著迷的暖意,別人看的是沐如嵐的解題方法,他看的卻是沐如嵐……

  指甲在不知不覺中陷入了掌心,白素情眼底沉澱著的某些黑色開始浮動了。

  沐如嵐和歐凱臣他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白素情靠在墻後等待著誰似的模樣。

  “情情?”沐如嵐驚訝的喊了聲。

  白素情卻一瞬間彷彿受了驚的兔子,猛然站直了身子面向沐如嵐,微微的垂著頭,身子輕顫,“姐姐……我已經把飯菜都點好了,你……你……”

  後面的幾個人神情一下子有些古怪了起來,目光在沐如嵐和白素情之間轉動,這位白小姐怎麼一副受了很大驚嚇的模樣?而且……好像很怕沐如嵐的樣子?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了下,眼角瞥了神色冷酷的歐凱臣一眼,嘴角卻依舊帶著一如既往溫暖柔和的微笑,“這樣啊,那我們就去吃吧。”

  白素情有些戰戰兢兢的點頭,活像一個受了驚的小媳婦,若是沐如嵐問,她也能把自己這副受驚模樣說成是因為周雅雅的原因,她甚至都已經想好了怎麼樣讓別人更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會這樣是因為沐如嵐的原因的對話,可哪知,一直到餐廳,都沒見沐如嵐問。

  又是自助餐餐廳,白素情挑的位置不靠近食物台,可是今天學生前所未有的多,各桌都有人了,也不好再轉位,沐如嵐還未說話,白素情已經有些慌亂驚恐的問道:“我是不是挑錯位置了?”

  “沒有的事。”沐如嵐微笑著回了一句,那邊歐凱臣已經拉開了椅子等沐如嵐入座,其他人也紛紛入座,恰好四人的座位,這麼各個坐下去之後,竟然沒有了白素情的位置,直到最後入座的那位男生有點尷尬的站起身去別的地方坐,才緩解了白素情的尷尬。

  白素情眼眶微紅,扭著手指看起來緊張又彆扭,最後站起身不斷的去前面拿餐拿喝的,前前後後的伺候著沐如嵐,即使一開始沒給過白素情一個正眼的歐凱臣都不由得多看了白素情一眼,就連他們這條通道過去的各桌都被白素情這來來回回給吸引了些注意力,剛開始只是覺得這女的怎麼這麼能吃,然後就是看到白素情前前後後的伺候沐如嵐,一副沐如嵐的奴隸似的。

  而且這奴隸還紅著眼眶,一副委屈十足,被人壓迫的模樣。

  “怎麼回事?”有人交頭接耳,神色怪異的往沐如嵐那桌看去。

  “那個女的誰啊?”

  “好像是會長的妹妹……”

  “呸!什麼妹妹啊,只是寄住在會長家的不知道哪家的孩子罷了……估計也不是什麼大家庭的孩子,身上都沒那氣質。”

  “……”

  “哐噹!”一聲響,白素情手上端著的湯忽的潑到了她自己,滾燙的汁液潑了她一手臂,白瓷的碗摔碎在地面。

  似乎被刺激到了,白素情驚叫了一聲,連忙脫掉外套,露出她裡面的鎏斯蘭夏季短袖襯衫,短短的一截袖子,擋不住那一手的青紫,一下子驚呆了注意到的人們。

  在鎏斯蘭學院,就算家庭富有程度、在家中受到的重視程度不同,但是僅有一條相同的,便是他們都是小姐少爺,即使有紈褲子弟姐妹打架受傷,也沒有露出來給別人看的習慣,所以這會兒白素情這麼赤果果的露出來給別人看,還真叫人驚訝了一下。

  那一條手臂,幾乎都是青紫色了,幾抹白色相間,映襯得更是觸目驚心。

  白素情紅著眼眶,含著淚花兒楚楚可憐的看著沐如嵐,“姐姐,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看著這邊,整個自助餐餐廳一樓安靜的可以聽到瓷碟銀匙相碰撞的聲音,神色複雜,表情怪異。

  白素情抱著自己的手臂,小臉臉色蒼白,眼眶紅紅,有淚水在裡面打轉,站在那裡看著沐如嵐,一副沒她的命令就不敢動彈的模樣。

  這個女孩心機很深,即使還尚稚嫩,她算準了她這樣做,沐如嵐是找不到任何理由以及明了的話語來澄清她給所有人帶來的疑問和隱約的認知的,而她在事後也完全有足夠的理由跟沐如嵐解釋她的這些情緒變動,沐如嵐若真是天使,那麼自然不能怪罪她不是嗎?再說,她根本什麼都沒對在場的人說,只是誤導他們去想像一些莫須有的事情罷了。

  白素情也料到沐如嵐是不可能把周雅雅的那件事爆出來的,畢竟若是說出來,只怕到時候,周雅雅也恨上她了,沒有哪個女孩希望被別人知道,自己遭到了強暴。

  沐如嵐有些怔住,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眉宇間帶著幾分疑惑,邊上歐凱臣見此眉頭皺了起來,他自是不可能相信白素情去懷疑沐如嵐對她怎麼樣的,冷冷的道:“杵在那裡幹什麼?自己去醫務室上藥。”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白素情眼眶裡的淚水無聲的滑下,身子微微的顫抖,看著沐如嵐卻不動彈,好似不敢走開似的。

  歐凱臣眼中越發的冰冷起來。

  沐如嵐奇怪的眨眨眼,看著白素情有些擔憂的道:“情情你到底怎麼了?”

  終於問了!

  白素情心下一喜,正想說話,卻不料沐如嵐突然恍然大悟,“莫不是在醫院被指找人綁架雅雅同學的事留下了陰影?”

  白素情表情霎時僵住。

  歐凱臣驚訝的睜大了眼眸,自助餐廳裡轟的一下嘀嘀咕咕炸開了鍋,看著白素情的目光指指點點,周雅雅再一次被綁架的事他們是不知道的,所以他們只當周雅雅第一次在鎏斯蘭學院差點遇到狀況的那事是白素情指使的。

  “這女人……真是可怕,長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竟然……”

  “她還一副被我們會長大人欺負了的模樣有沒有……”

  “賤人。”

  “……”

  人是容易被搖擺影響的生物,宛如墻頭草,隨時都能兩邊倒。再說,沐如嵐在鎏斯蘭常年累積下來的威壓和人們對她的善良美好天使一般的形象早就已經放在最前方,白素情做再多的事,都比不上沐如嵐隨便一句話來的有效。

  如果說,白素情的陰謀是紙牌疊的金字塔,即使疊的再高,沐如嵐輕輕一壓,便能叫她轟然倒塌。

  心機很重很深的少女,還尚稚嫩,畢竟也才十五歲。

  白素情垂下腦袋,眼淚啪啪的掉著,細如蚊蠅的回應了一下,“嗯。”

  “呵……真是會裝可憐啊,全世界就你最純潔無邪最惹人心疼了。”不屑嘲諷還帶著幾分恨意的聲音響起,周雅雅和沐如森沐如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餐廳入口,周雅雅冷艷著一張漂亮的面容,抱著雙臂,身邊是兩個氣質一冷一熱的美少年,看起來頗有高高在上的女王之氣。

  白素情沒想到竟然又撞見周雅雅了,心下有些惱,但是面上卻還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與周雅雅一對比,自然叫人不由得去猜想這事到底是周雅雅冤枉人家的。

  “哼。”周雅雅看著白素情那副模樣就討厭,正想走人眼不見為淨,卻不料沐如森和沐如霖已經走進了餐廳圍著沐如嵐轉了。

  “姐,我要吃丸子。”沐如森指著沐如嵐盤子裡炸得金黃香脆的小丸子道。

  “你們吃了沒?”沐如嵐一邊插起丸子餵進沐如森口中一邊問道,自助餐餐廳離他們高三年段近,但是距離高一二年段卻是要走二十來分鐘左右的,沐如嵐想著考試中午要抓緊時間休息休息,便要他們自己在其他兩個餐廳吃就好。

  “吃了。”沐如霖看了沐如森一眼,有點不高興,“森,你不是要和周雅雅去圖書館?”

  鎏斯蘭最大的圖書館是在高三年段的,所以他們才走到這裡來。

  “你不去?”沐如森又跟沐如嵐討了口果汁不在意的問道,沐如霖根本不用懷疑,只要他一句不去,沐如森也會應他一句“那我也不去了”。

  周雅雅站在門口,看著沐如森和沐如嵐那副親密無間的樣子,眼底有些不悅,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白素情被徹底的無視掉了。

  周雅雅拉住沐如森的手,驚得沐如森差點把人甩開,看到是周雅雅才皺著眉頭忍著沒動靜,這女人幹什麼拉他?

  沐如嵐看著兩人的動作,疑惑的朝兩人歪了下腦袋。

  周雅雅冷艷的面容上難得的有了一分笑意,臉頰有幾分紅暈,“學姐,我接受森的追求了,我可不可以也叫你姐姐?”

  沐如霖和沐如森眉頭齊齊皺了一下,一個白素情不要臉的跟著他們喊沐如嵐姐姐他們已經很不爽了,周雅雅還來!

  “當然。”沐如嵐怔了下,欣然微笑,精緻美麗的面容帶著發自內心的認同喜悅,叫周雅雅原本因為白素情的事對於沐如嵐的不滿剎那間煙消雲散,甚至覺得有幾分內疚了,自己真是的,明明錯的是白素情,竟然遷怒到沐如嵐,上一次若不是多虧了沐如嵐,只怕她所遇到的事就不止這樣了。

  這麼一想,心底豁然開朗,周雅雅笑容越發的明艷起來,“姐姐。”

  周雅雅勾著沐如森的手臂,叫本來想跟沐如嵐擠一個位置不走了的沐如森沒能如願,沐如霖見情況有所好轉,連忙道:“那我們快去圖書館吧。”

  “嗯。”周雅雅應了一聲,拉著沐如森就要出去。

  “等一下……姐,我還要丸子。”沐如森臨走都不忘討吃的,看起來很貪吃,但是這其實是一種跟姐姐撒嬌的方式,饞貓一樣的可愛。

  沐如嵐乾脆拿盤子裡串燒的叉子把盤子裡的丸子插成一串給他,沐如森這才笑容滿面滿心歡喜的離開,他最喜歡看姐姐寵著他的模樣了,真好。

  歐凱臣和白素情被無視的徹底,歐凱臣倒沒什麼感覺,他跟他們都不熟,再加上性子使然,他自己對人就不是個熱情的,也不在乎別人對他熱情不熱情,倒是白素情站在那裡,怎麼看怎麼尷尬。

  最後還是沐如嵐嘆了口氣,無奈的站起身帶她去醫務室,才算完事,不過經此一鬧,白素情在鎏斯蘭學院算是要出名了,而且估計名聲還不是多好聽,光光是白素情讓周雅雅不喜了這一點,都足夠讓想要抱周雅雅這個市長千金大腿的人添油加醋上許多了。

  醫務室裡此時沒人,醫生估計去吃飯了。

  “你中午就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會兒醫生回來了,讓他給你上點藥,知道了嗎?”沐如嵐囑咐道。

  白素情紅著眼眶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的點點頭,目送著沐如嵐出去。

  白色的大門輕輕的打開,再輕輕的關上。

  醫務室裡一時間只剩下白素情一個人了。

  那雙滿是水汽的眼眸一瞬間褪去了那層純淨可憐,只剩下一片漆黑,她緊緊的攥著下面的白色床單,好一會兒終是沒忍住的瘋狂的撕扯著,表情也扭曲的可怕。

  周雅雅!沐、如、嵐!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沐如嵐靠著醫務室大門,聽著裡面傳出的因為抑制不住情緒而劇烈喘息的聲音,嘴角勾著動人心魄的美麗微笑。

  呵呵……氣得要瘋掉了吧?快要忍不住了吧?獠牙要露出來了嗎?會不會把她撕咬成碎片呢?恨得想要把她吃掉了吧?呀……真是太讓人興奮了,血液都沸騰起來了呢,那副表面可憐純潔宛如蓮花一樣的表面下,扭曲猙獰的面容實在太漂亮了,這麼漂亮的東西怎麼能藏著掖著呢?等著哦,她啊,已經磨好了刀子,會一點一點的,剝下那層虛偽醜陋的皮,露出你真正的面容哦,呵呵……

  少女邁開步伐,緩緩的走開,嘴角笑容溫暖柔和,眼眸澄澈乾淨,白色裙角微微的盪漾,過往的人們,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不由得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等回過神來,已經忍不住的出聲了。

  “如嵐,中午好。”

  “老師,中午好。”

  “會長大人,中午好啊。”

  “中午好。”

  少女總是沒有絲毫的不耐,微笑的回應每一個人,純潔善良能力又強,天使是形容她的最佳名詞。

  ……

  接下去的幾天考試很順利的進行著,白素情卻是每天中午都來找沐如嵐,都是一副楚楚可憐戰戰兢兢的模樣,無論學生們對她什麼評價,周雅雅對她如何厭惡,她依舊一副受人欺負卻毫無反擊之力的模樣,在別人眼裡,兩次三次後,倒是成了一種清者自清的方法,甚至有一些腦殘還真就被她這副模樣給俘虜了,相信真的是周雅雅冤枉她,幫著白素情反駁那些說她壞話的人。

  沐如嵐對此微笑以對,默不作聲。

  三天的考試終於隨著放學鈴聲響起結束了,人們一邊趴在桌上喊解放了,一邊擔心著成績。

  高二F班。

  白素情拿著草稿本邁著步子朝段堯走去,有些羞澀內斂的問道:“班長,可不可以……”

  段堯穿著黑色靴子的腳高高的翹著放在桌面上,手上拿著一本沒有封面的書看著,擋住一張漂亮妖嬈的面容,聞言才把書放下,妖嬈的桃花眼懶懶的掃了眼她手上的草稿,伸手接過。

  見段堯放下腳拿起筆要幫她解答的樣子,白素情心中一喜,面上做出求學若渴的模樣,連忙走到他身邊去彎下身子看。

  亞麻色及肩的髮隨著她的動作滑下,有些卷曲的髮梢劃過段堯的側臉,幽幽的帶著麝香香水味竄入少年的鼻中,叫段堯眼眸微眯,卻不動聲色的在紙上寫下解題步驟。

  太史娘子和禮申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向門口,果然此時他們F班的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女孩,此時看著跟段堯如此貼近的白素情,表情一下有些扭曲難看。

  放學這個時間段,特別是今天大眾情人要請他的紅顏知己們去玩的日子,白素情竟然敢跟段堯這麼親密,簡直就是自找死路,她想要勾引大眾情人的思想是沒錯的,但是錯就錯在,時間不對。

  白素情收拾好東西準備回沐家的時候,立馬就遭到了女孩們的圍堵警告。

  “砰”的一聲悶響,白素情被高年級的學姐推得撞在一棵樹上,背脊被樹幹上的凸起刺激的疼痛不已。

  此時學校正是放學時候,有不少人看到這場景,不過沒人管,甚至有人等著看好戲,白素情這兩天可算是鎏斯蘭學院人盡皆知了,多虧了周雅雅的那群想要抱她市長千金大腿的人,在鎏斯蘭女生論壇給她傳了不少謠。

  五個圍著白素情的學姐是高三年F班的,曾經是和段堯他們同年級的,不過後來段堯他們全體選擇留級才錯開了,他們從段堯高一的時候就追捧著他,可見對他感情不一般。

  “你,再敢纏著殿下試試。”推人的學姐抱著雙臂,目光凜冽陰鷙的看著白素情。

  白素情嚇得瑟瑟發抖,“我、我沒有纏著班長……”

  “我操你媽!”另一個衝動的女孩頓時不耐煩的一把揪住白素情的頭髮,“你他媽當我們都是瞎子啊!你……”突然發現了什麼,那個女孩表情一下子變得更加難看起來,看向推人的女孩,“漾姐,這個賤人身上噴了麝香!”

  麝香有多種,但是噴在女孩身上的含有麝香的香水,大體都是具有多多少少催情功用的。

  被喊做漾姐的女孩聞言頓時表情陰郁了下來,一步步的走近白素情,陰影籠罩下來,叫白素情驚嚇的瑟瑟發抖,“這、這香水……是、是從姐姐那裡拿的……”

  白素情口中的姐姐是誰,誰都知道,只是沒人承認白素情是沐如嵐的妹妹罷了,這會兒白素情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叫幾個女孩動作不由得頓了頓,目光紛紛的看向梨漾。

  沐如嵐……

  梨漾想到了什麼,眼中劃過一抹陰郁和痛苦,拳頭緊緊的攥起,最後竟然轉身離開了。

  “欸……漾姐!”後面的女孩連忙追上去,然後想到了什麼對白素情狠狠的警告,“再敢靠近殿下,你就死定了!”

  死定了?哼。

  白素情彎下腰輕輕的拍著裙擺上的灰塵,亞麻色的髮擋住了她臉上不屑的表情,她已經看清了在鎏斯蘭學院想要塑造出她原本做好打算的那種,外表柔弱實則堅韌不拔的形象是不可能了,原因是這個形象已經被沐如嵐占了,她不可能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再塑造一個跟她一拼高下,所以,只好來自己最擅長的戲碼了。

  柔弱就柔弱吧,林黛玉就林黛玉吧,不屑就不屑吧,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

  她抬起頭,又是那副紅著眼眶可憐楚楚的模樣,吸了吸鼻子,安慰自己的輕聲道:“沒事的,沒事的,沒什麼大不了的,白素情,加油!”然後邁著有些虛弱的步子卻堅定的步伐往校內停車場那邊走去,這副模樣,叫暗中看著她的一些男孩,心疼了。

  男孩和女孩,因為所站的角度不同,所以不管是對異性的看法還是思想,總是不盡相同的,就像對於狐狸精,男人總是當寶寵,女人卻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

  派來接白素情的車子已經等候在校內停車場,既然期中考完,柯婉晴自然不可能讓白素情繼續呆在外面,她擔心白素情會在外面給她惹麻煩或者壞了他們沐家的名聲。

  白素情到停車場的時候又遇到了歐凱臣,這次卻不是看到他被女孩告白了,而是女孩們圍著他,手上拿著類似於邀請函之類的東西,臉上笑容洋溢,歐凱臣也難得的沒有顯出不耐煩的神色,那雙勾人的眼眸也不如之前那麼叫人難以接近,泛著盈盈的光芒,宛如星空,叫白素情一時看出了神,連司機叫了好幾聲都遲遲沒反應過來。

  等那些女孩都離開,歐凱臣轉了身,不其然的對上白素情的眼眸,他連稍微停頓一下都沒有的轉身離去。

  白素情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他遠去,眼底隱約的,散發著狩獵者的光芒。

  ……

  夜幕降臨,將什麼掩藏在了這一片黑色之中,洶涌的暗潮,開始了。

  手指在鍵盤上跳動,各種見不得光的東西,被狠狠的撕開表面,露出最骯髒的內裡。

  金家建築工程偷工減料導致的倒塌事件內幕被揭發、金家公子一年破處的未滿十四周歲的女孩多達二十五個、金家旗下酒吧會所販賣毒品、賣淫、賭博……

  就像一個由骯髒的泥球滾出來的巨大雪球,在越滾越大越滾越大之後,終於撞在了尖銳的石頭上,碎掉了白白淨淨的雪層,露出了依舊骯髒的泥濘。

  ……

  孟家。書房。

  “靠!這金家還真是……”陸子孟坐在沙發上,一隻還打著石膏的腿上放著電腦看著上面被瘋狂轉載的新聞,忍不住出聲,差點被手上的蘋果給噎住了。

  墨謙人坐在書桌後面,被金絲邊框眼鏡擋住的眼眸眼神有些渙散,很明顯的在發呆,他手上拿著的是從沐如嵐的黑屋那邊帶出來的幾張相片,再邊上是好幾份與相片主人相匹配的資料。

  李思敏,女,十五歲,於XXXX年X月XX日死於車禍。

  劉陽陽,女,十六歲,於XXXX年X月XX日死於車禍。

  劉洛媛,女,十五歲,於XXXX年X月XX日死於車禍。

  姚北,女,十四歲,於XXXX年X月XX日死於車禍。

  姚南,女,十四歲,於XXXX年X月XX日死於自殺。

  五張相片,五個女孩,五個花樣年華死亡的女孩,死亡日期相距的並不遙遠,而且都是不怎麼起眼的死亡,連當地的警局檔案中都沒有過多的記載。

  墨謙人被沐如嵐再次搞得糾結了,她把這些女孩的相片貼於墻壁是為什麼?那些雜誌和其他相片上的女孩,莫不是也是和這幾個女孩一樣都死於非命?可是這與她又有何關聯?她搜集這些相片做什麼?又或者,這些女孩之間,都存在的某種關聯?

  “墨謙人!”

  墨謙人被驚嚇了下,眉頭微蹙,微微側頭,看向跳到他耳邊大吼的陸子孟,“幹什麼?”

  “你在發什麼呆啊,我都喊你好幾遍了。”陸子孟說著伸手搶過墨謙人手上的相片,翻看了下,煞有其事的點頭,“嗯,都沒有沐如嵐好看,還是沐如嵐和你比較配。”

  “你無不無聊?”墨謙人搶回相片,把它們夾進文件裡。

  “我很無聊啊!這段時間我特麼不是醫院就是家裡,老二都快憋死了,好想來一發!”陸子孟一屁股坐回沙發,舉著這條石膏腿哀怨的道,也不是沒想找女人到家裡來,反正家裡兩老經常是出去雙宿雙棲找情趣的,不過墨謙人這尊大佛杵在這裡,他還真不好辦,他可不想連續好幾天都被嫌棄身上很臭。

  墨謙人對於陸子孟這種精蟲上腦的傢伙理都不想理,又自顧自的低頭思考去了。

  陸子孟不甘寂寞,“欸,謙人,你還是不是處男?”

  墨謙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陸子孟卻是對這種問題好奇的不得了,“國外的美人都那麼熱情,就沒一個把你拿下的?不對啊,就算拿不下你,你家老二也得拿下吧?”

  墨謙人不理他,陸子孟越猜越興奮,“拿下了吧?拿下了吧?要不然你那裡屍體那麼多,你總該……”

  “陸子孟。”墨謙人淡淡的出聲了。

  “啊?”

  “你知道我那裡什麼最多嗎?”墨謙人一如既往清冷淡漠,面無表情,如同一面灑滿月光的湖,美麗,卻並非什麼都能激起他的浪花。

  “屍體啊。”陸子孟一時沒回神。

  “錯了。”墨謙人嘴角勾起一抹堪稱清冽到勾魂的微笑,“是變態。也許你會喜歡跟電鋸殺人狂、開膛手傑克、剝皮鬼手之流同床共枕?或者去爆了他們的菊花或者被他們爆?”

  陸子孟渾身發毛,抓起一個抱枕抱著,嘴角抽搐,“尼瑪,這、這個還是算了,太重口了……不、不說這個了,那個,金家那新聞你看看去。”

  金家?墨謙人眼底劃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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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2:00 AM

本帖最後由 she50479 於 2014-6-19 02:03 AM 編輯

第二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二)

  沐如嵐正在浴室裡洗澡,磨砂的窗戶被白色的霧氣沾滿,只隱隱約約的看到裡面有人影在動。

  白素情走進沐如嵐的屋子,白色簡潔的裝潢看著很舒心,嵌在墻上的櫥窗上面擺著一個個神態各異形狀各異的人偶,看起來十分的漂亮。

  白素情站在櫥窗前看了好一會兒,剛忍不住想要伸手拉開玻璃窗觸碰那裡面的人偶的時候,忽然被一旁桌面上的一本書上夾著的東西給吸引了目光,好像是一封信的一角。

  白素情走過去,看了眼還在繼續傳來嘩嘩水聲的浴室,伸手把書頁翻開,她看到第一頁上面寫著‘歐凱臣’的名字,這是歐凱臣的參考書,而夾在書裡面的,是一封邀請函,和歐凱臣給其他女孩一樣……不對,或者也是有一點兒不一樣的,比如,這邀請函的內容是歐凱臣親筆寫的。

  生日啊……

  白素情手上拈著這封邀請函,腦子裡想起歐凱臣把邀請函遞給其他女孩,卻對她視若無睹的模樣,再看這封羞澀的夾在書中的邀請函,白素情手指緊得把紙都捏皺了。

  忽的,浴室的水聲沒有了。

  白素情心下一跳,三兩下把邀請函捏成了一團,塞進了口袋裡。

  浴室門打開,白色的霧氣頑皮的跑了一些出來,沐如嵐擦著頭髮走了出來。

  “姐姐。”白素情出聲喊了一下。

  “嗯?”沐如嵐抬頭,看向白素情,“情情,有事嗎?”

  白素情連連搖頭,“沒事的,只是覺得家裡好安靜,如森和如霖都不在,有點奇怪。”

  “沒什麼好奇怪的,如森和如霖偶爾也會和朋友出去玩的。”沐如嵐微笑著道,走到床邊坐下,及腰的烏髮在手中輕輕擦拭,因為兩個總是會無理的闖進她臥室的少年不在,所以沐如嵐身上只裹了一條白色浴巾,白皙如玉的肌膚透著一種誘人的珍珠粉,叫人有種稍微用力一點就會捏壞的錯覺。

  白素情盯著沐如嵐的皮膚,有些嫉妒,雖然她的皮膚也不錯,但是和沐如嵐是不能比的,她父母還沒死的時候,白素情還能勉強的一星期泡一次牛奶浴,再全身護理一下,“姐姐的皮膚很好,用什麼方法保養的呢?”

  沐如嵐聞言,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是嗎?嗯……保養方法是獨家秘方哦,情情不能告訴別人哦。”

  白素情點點頭,心裡不屑,還獨家秘方呢不就是家裡有錢了點,從小到大從內到外給養的嗎?裝神秘。

  “讓心態保持放鬆快樂狀態就可以了。”沐如嵐手指轉了一圈,朝白素情可愛頑皮的眨眨眼,白素情剛想要配合著笑一笑,便聽到沐如嵐又道:“說起來,我有讓人永葆青春的方法哦。”沐如嵐微笑著,目光越過白素情的脖子,落在了那一排排的人偶之上,笑容深深。

  白素情卻是懶得跟沐如嵐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了,隨意的敷衍了一句,“姐姐好厲害,什麼都懂。說起來,姐姐,如森和雅雅同學真的在交往嗎?”

  “怎麼了?”沐如嵐微微挑了挑眉梢。

  白素情看著沐如嵐,彷彿有些膽怯,“其實……姐姐你不喜歡如森和雅雅在一起的對吧?”

  沐如嵐神色不動,淺笑嫣然,“沒有啊。”

  白素情卻堅決的搖了搖頭,“姐姐你肯定是不喜歡如森和雅雅在一起的,如森和姐姐感情那麼好,外人看起來就像一對小情侶呢,現在如森突然交了個女朋友,一下子就搶走了如森一半多的關注度,你肯定會不高興的。”

  沐如嵐有趣的看著她,笑著輕輕搖頭,“你在胡說什麼呢情情,怎麼會突然說這麼奇怪的話?如森和我是姐弟呢,怎麼可能會像你說的那樣?是不是小說看太多了?”

  “可是姐姐和如森,看起來真的很像情侶啊,長得也有點像,嗯,就像傳說中的夫妻相。”白素情越說越煞有其事的樣子。

  沐如嵐卻被她逗得越來越忍不住笑,“又瞎說,我和如森是姐弟,當然長得像。”

  “可是……”

  “好了。”前一秒還笑意盈盈的沐如嵐,忽然嚴肅了起來,幾年處於鎏斯蘭頂端的上位者威嚴一時叫白素情驚愕不已,“這種玩笑在這裡說說也就算了,在外面說這種話,就算沒人告訴你對於家裡名聲的影響,你自己也該知道社會倫理道德這種事,不是什麼事都可以挑戰人們的道德底線的,哪怕是玩笑。”

  白素情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看著沐如嵐嚴肅的面容,竟然有了一絲恐懼,“對、對不起,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沐如嵐淡淡的問道。

  白素情垂下腦袋,幾縷亞麻色的髮垂在蒼白的臉頰旁,顯得十分的脆弱可憐,“對不起……”

  “沒事,別再有下次就好了。”沐如嵐淡淡的說道。

  “嗯,那我……我就不打擾姐姐了,晚安。”

  “晚安。”

  白色簡雅的房門輕輕的關上,白素情靠在沐如嵐的門口,蒼白的臉上表情一瞬間陰鷙的可怕,然後,她笑了,一種陰冷得意的笑,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型錄音器,雖然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對話,但是用來讓周雅雅和沐如嵐產生間隔,已經足夠了!別忘了周雅雅是個什麼樣的人!

  沐如嵐看著那關閉著的房門,嘴角勾起一抹溫暖柔和的微笑,她站起身,輕輕的哼著歌謠,邁著優雅愜意的步伐,走到櫥櫃前,打開透明的玻璃窗,上面一排排可愛的人偶們或踩著自行車或扛著鋤頭戴著帽子,或傷心難過或羞澀或大笑,也有小熊小狗小貓,可愛的不得了。

  沐如嵐泛著健康血色的手指頭輕輕的掃過一排排可愛的人偶,然後落在一隻綠色小蛇人偶上面,小蛇蛇身是一節節的,每一節似乎都是可以拆開的,小蛇是Q版的,臉頰兩邊還有一圈紅蚊香圈,很萌很可愛。

  沐如嵐拿著小蛇走到桌前,輕哼著歌謠,手指輕動,一下一下把小蛇的腦袋摘下來三寸摘下來,最中間那兩節是空心的,但是不是用手就能摘開的,所以先跳過,摘掉尾巴。

  她脣角勾著微笑,從桌上的筆盒裡抽出一支小的螺絲刀,把連接著兩節蛇身的小螺絲擰了下來,兩節分開,原本相貼的橫切面是空心的,當初沐如嵐從店裡買回來的時候,老闆說過,這裡面可以放東西給收禮物的人一個驚喜。

  驚喜啊……

  她最喜歡給人驚喜了。

  沐如嵐笑容更加的柔和溫暖,她輕輕的拉開書櫃,在最裡面拿出一個乳白色的維生素藥瓶,打開,往下倒……

  啪嗒……

  一顆高爾夫球般的球狀體落在了她的手心上。

  再倒……

  啪嗒……

  又是一顆。

  沐如嵐手指捻起兩顆球,在燈光下輕輕的轉動,兩抹圓形的黑出現在了燈光之下,黑色的,就像人的眼睛,不過它彷彿沒有瞳孔,因為它……已經擴散至整個虹膜了,這是死人才有的眼睛。

  這是那具因為沒有了眼睛,所以沒讓墨謙人一眼就看出是屍體而非真人偶的人偶的眼睛。

  沒有了眼睛的人偶,已經不是沐如嵐喜歡的人偶了,所以,只好扔掉了呢,不過扔在哪裡是個問題,而這兩顆眼球……

  沐如嵐微笑著把兩顆眼球塞進這兩個空心蛇身裡,嗯,很合適,好像專門為兩顆眼球而設的一般。再把一節節的蛇身組合起來,一隻可愛的綠色小蛇人偶又被組合了起來,她再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把可愛的小蛇放進去,拿出一個顏色漂亮的包裝紙把盒子包裝起來,又抽出了一條銀藍色的絲帶,打上蝴蝶結,一個包裝精美的立方體禮物便準備好了。

  沐如嵐把禮物又放回櫥窗,乾淨的玻璃窗擋不住人偶們的可愛卻僵硬的微笑……

  ……

  沐如森和沐如霖在鎏斯蘭也是有從小到大的哥們的,而幾個哥們都有相同的愛好,比如賽車和重型機車。

  蜿蜒的盤山公路上,一群男孩女孩正在狂歡,其中不乏鎏斯蘭學院和紫園學院,很早之前,這裡便成了不少賽車愛好者的聚集地,也是位於K市這兩所貴族學院的有相同興趣愛好的學生的聚集地。

  喧囂鬧成一片,學子們脫掉了規規矩矩的校服,穿上了熱舞勁裝,少女們打扮的花枝招展,夜店女王的氣質盡顯,一輛輛顏色各異的重型機車以及機車上面坐著的男男女女,將人群聚集成一群一群,形成一種很明顯的分派。

  “哇啊哇啊!這是誰啊?”有人誇張的大叫,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只見坐著紫園學院那邊的一個穿著黑色皮夾的少年從一輛大紅色的重型機車上站起身,邪氣的面容上帶著一種邪氣的笑,他誇張的張開雙手呈現一幅要將誰擁抱入懷中的姿態,所過之處,人們紛紛潮水般涌開,視線跟著他而去。

  “這不是我們的乖弟弟沐如森沐如霖兄弟嘛?”少年終於走到了鎏斯蘭學院那邊,語氣嘲諷。

  一輛通體黑得銳利的重型機車上,沐如森正慢悠悠的給自己戴上黑色的露指手套,沐如霖正在給車子檢查各種項目,兩兄弟,不管是性格還是興趣愛好,都像矛和盾,一個善於攻擊,一個善於防守,一個衝動,一個內斂。

  沐如森聞言抬眼看向專門跑過來找茬的少年,在沐如嵐面前一向可愛的如同一隻貓的少年此時就像畫了煙燻妝的邪魅公子,白淨精緻的面容在陰影下顯得狂傲不羈,“你還真是學不乖啊,安右銘。”

  安右銘帥氣的捋了一把髮,嘴角笑意邪氣惡意,“那是,我安右銘可沒有當狗的潛質,怎麼能說學乖就學乖呢。”

  沐如森眼眸微眯,安右銘笑得更加的惡意,四周一片安靜,現場氣氛一觸即發。

  全國有三所貴族學院,而鎏斯蘭和紫園恰好都在K市,慕華則在遙遠的京城,所以跟兩校幾乎沒多大牽扯,倒是鎏斯蘭和紫園,明裡暗裡,校長們在各種比,而學生同樣是明裡暗裡的比,哪怕在相關學習的各種項目上,幾乎沒有贏過沐如嵐的可能性,但是還有很多非學習項目不是?

  比如眼前這賽車。

  在兩校校長發現學生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聚眾玩賽車之後,為了學生安全,兩校經過董事會一致決定,把這個盤山公路的使用權購買了下來,安全措施都做得很全,這也是為什麼沐如嵐會讓兩兄弟出來玩賽車這麼放心的原因。

  安右銘和沐如森沐如霖兄弟從小學鬧到高中,算得上是死對頭,但是又沒有拼個你死我活的那種危險程度,偶爾口頭上的挑釁,倒是多的可以把三個人都砸死了。

  “呵……”沐如森忽的站起身,手上手套的銀質扣條他一甩,啪嗒一聲全部扣上去了,帥氣的不行。沐如森朝安右銘走近,安右銘挑釁的笑,沐如森走過去,肩膀撞在他肩膀上,用只有兩人的聲音道:“我把周雅雅追到手了,我車庫都準備好了。”

  若無其事的退開,所有人只看到,沐如森笑了,安右銘臭著一張臉。

  看著沐如森的背影,安右銘好似有點不甘的問道:“喂,真的假的?”

  “哥!”安右銘話才說完,安左左便拉著換上了便裝的周雅雅撥開人群走進了圈內,周雅雅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人多嘈雜而且擁擠的場面叫她冷艷的面容更加的冷艷了一些,卻是更顯女王特色,叫人即使在美女如雲的環境下也覺得眼前一亮。

  周雅雅看到坐在車上的沐如森,嘴角的弧度才稍微的鬆了鬆,她第一次見到沒有穿鎏斯蘭校服的沐如森,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沐如森,一身的黑T恤深色的牛仔褲黑色的高幫靴子,手上戴著露指的黑色手套,一頭有些凌亂的黑髮,一張被陰影稍微籠罩的面容,即使不夠成熟即使不夠高大強壯,卻另有一種年少輕狂的不羈誘惑。

  初戀只有發生在最年少輕狂的時候,才是最美最刻骨銘心的。

  周雅雅胸口忽然火燒一般的,炙熱,噗通噗通……心跳加速的感覺,又出現了,第一次出現,便是少年經過她教室窗外,輕狂不羈的對她吹口哨,露出一種風流肆意的神色的時候。

  周雅雅掃了眼四周盯著沐如森看的女孩,邁著女王十足的步子走到沐如森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強勢的十指相扣,面對沐如森皺起的眉頭和不適的想要抽出手的動作,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山女王稀有的笑,將他握得更加的緊,骨頭與骨頭的交錯擠壓,都有點兒疼了。

  “森,我們現在是男女朋友,再一副我們很陌生的樣子,可不行了。”周雅雅這樣道。

  沐如森眉頭卻皺的更緊,看了眼自己周雅雅十指緊扣的握住的手,少女的手很漂亮,可是他卻只覺得彆扭怪異以及一種反感,卻因為周雅雅的話而動作微頓,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自己的雙胞胎弟弟。

  沐如霖正蹲在他們後面檢查車子,注意到沐如森扭過來的視線,推了推眼鏡,陰影擋住了他的輪廓,叫人看不清,“既然是男女朋友,更深入的事情都可以做了,牽個手算什麼?”

  更深入的事什麼的,沐如森可完全想都沒想過,卻在沐如霖的話下不得不努力忽略這一點反感,心裡有點不高興的嘀咕,沐如霖這幾天怎麼回事,幹什麼事都拉著周雅雅跟他們一起,今晚也是沐如霖打電話叫周雅雅過來的,說什麼要把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帶出來給所有人看看給他壓後座……

  什麼嘛,周雅雅哪裡比得上姐姐漂亮?他的車後座也只給姐姐坐。

  安右銘瞪大了眼睛看著周雅雅,再看一眼身邊笑嘻嘻的安左左,輕輕踹了一腳,低聲問,“周雅雅真是沐如森的女朋友?”

  安右銘是認識周雅雅的,不過因為周雅雅的性子原因,兩人也不算多熟,再加上周雅雅之前是不在國內讀書的,所以聽說沐如森要追周雅雅的時候,安右銘可是狠狠的嘲笑過,並且放下狠話,沐如森若是真追到了,就把他最寶貝的賽車給他,可不是這種重型機車,而是真正的四輪賽車!F1賽場上的賽車!

  安左左笑嘻嘻的點頭,她一早就想過來這地方玩了,不過安右銘不給,今兒沾了周雅雅的光,拿著沐如霖給的通行證,一路無阻的就上來了。

  安右銘頓時面如死灰,再看自家妹妹那副笑嘻嘻的模樣,一個不高興,一腳踹屁股上,“去,回家去,誰讓你來的,礙眼。”

  那邊有鳴笛聲響起,一束束強光從拐彎處射來,穿著性感服裝的女孩連忙走上前,拉出一條紅帶,等著讓第一名衝。

  陣陣油門聲刺耳,但是此時卻成了叫人熱血沸騰的存在,人們分散站在兩道,搖擺著紅旗興奮的尖叫。

  “喔喔喔喔喔喔喔……”

  刺眼的燈光打來,叫人眼睛都睜不開,而等車子熄燈之後,人們一看,紫園學院的尖叫了,鎏斯蘭學院的噓聲陣陣。

  第一名是一輛深藍色的重型機車,它的擁有者,是紫園學院的學生,藍秉麟。

  “啊哈,這傻小子不錯啊!”安右銘嘴裡放進一片口香糖嚼著,看著摘下帽子和平時乖乖男模樣絲毫不同的藍秉麟,看向沐如森邪笑著道。

  沐如森不屑的看了藍秉麟一眼,“跟一群菜鳥比第一,也不過是菜鳥第一。”

  藍秉麟以前是不來這裡玩的,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則經常往這邊和同樣是兩校學生經常聚集的高級會館裡跑,不過奇怪的事,他總是能夠和沐如森沐如霖遇上。

  “嘿嘿……”安右銘舉起手中的紅得發亮的大頭盔,朝沐如森挑釁的看過去,“讓我看看你的鳥長多大了?”

  周邊的男孩聽了頓時一個個不正經的口哨吹了起來,女孩們同樣不甘落後的歡呼,這種小黃式的挑釁總是比其他的更叫人熱血沸騰。

  沐如森也拿起一個黑的銳利的頭盔,“當然不是你能比的。小毛蟲。”

  嬉笑聲一片,安右銘沉著臉戴上頭盔,長腿一跨,坐上了車,後座上立刻有一個美女跨坐了上去,抱著安右銘的腰,和安右銘緊緊相貼在一起,看起來曖昧的不行。

  沐如森嘖了一聲,也戴上帽子,跨坐上車子,沐如霖在邊上淡淡的出聲,“剎車有少許的磨損,不過不要緊,轉彎的時候注意阻礙物,油門可踩到底,不過會繼續往前持續走兩秒。”

  “知道了。”沐如森說著,啟動車子正準備往安右銘等著他的起跑線那裡去,忽的腰上一片溫熱貼上,沐如森猛然側頭,就見周雅雅一手扶著他的腰要跨坐上來的姿勢,頓時眉頭一皺,話語未經過大腦思考便出來了,“不準上來!”

  那聲音不大不小,可偏偏叫周圍的人都聽了去,一時間不少人盯著這邊神色各異。

  周雅雅正保持著抬起的腿,被沐如森那麼一喊後猛的就僵住了,此時一看,就像小狗撒尿,特別的搞笑難看,周雅雅臉色有點變,連忙收回了腿,可場面依舊十分的尷尬,她周雅雅剛剛才用行動向在場所有人宣布她和沐如森的關係,可轉眼沐如森竟然不允許她坐他的車後座,誰不知道對於車手來說,後座和副駕駛座都是不輕易坐人的,只有最親密的那個人才能坐。

  沐如霖看了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沐如森一眼,緩緩的出聲,“森不習慣車後面坐人,日後多練習練習就好了。”

  “是嗎?那從今日開始練習怎麼樣?”周雅雅掃了眼對著她露出不屑和嘲笑眼神的女孩,艷紅的脣瓣微抿,掌控欲很強的女孩是不願意給沐如森再拒絕的機會就想繼續坐上去的,卻不料被沐如霖扯住了手臂。

  沐如霖鏡片下的眼眸幽深,看著她,聲音緩緩的,帶著一種不易聽出的嚴肅,“森沒有帶人跑的習慣,你若是不想被甩出去,還是乖乖的站在原地,日後多練習再上去。”

  一句話,似乎隱含著另一種含義。

  周雅雅臉色難看,卻看著沐如霖不再有動作,沐如森見此被帽子擋著的面容也才緩和了一些,油門一加,朝已經不少輛車子準備在那裡的起跑點開去。

  紅旗一揮,六輛車子如同離了弦的箭猛然駛出,伴隨著陣陣尖叫。

  幾個代表性的人物賽車去了,人們自然是拿著香檳開著音樂繼續舞動身子,有公然調情的,也有公然求愛的,總之十分的熱鬧。

  周雅雅和沐如霖站在馬路邊上稍微人少和安靜的一角,周雅雅的臉色難看,沐如霖的同樣不怎麼好看。

  他沒想到周雅雅這個人會這麼強勢,甚至到了一種彷彿要掌控沐如森掌控他的一切以及她想掌控的一切的那種程度,正常人都不該這樣,就算是強勢的柯婉晴也沒有這樣,而沐如森,一個人自由慣了,我行我素的,前期他會因為不懂感情被他們欺騙,但是後期他會不耐煩,到時候會甩了周雅雅,功虧一簣。

  “如果你要的是一個什麼都跟著你走的機器人的話,麻煩你讓你爸造去,森不是你改造的起來的。”沐如霖說話不客氣,當初周雅雅打電話給他說要他幫忙把沐如森追到手,沐如霖因為沐如嵐的關係,想都沒想的便答應了,但是這不代表他對雙胞胎哥哥不在意。

  周雅雅臉色不佳,“他是我男朋友,我要求成為他最親密的人有什麼不對?”

  “你太高估你的存在意義了。”沐如霖嘴角有絲嘲諷的笑,這樣的沐如霖,同樣是在沐如嵐面前從未出現過的。

  “你……”周雅雅向來被捧著,向來驕傲,即使被強暴過,但是那事卻叫她原本的驕傲和掌控欲更上了一層樓。

  “如果你一意孤行,那麼我沒必要繼續跟你浪費時間。”沐如霖說罷站直了身子,往人群中走去,若非周雅雅是沐如森難得有點感覺的人,他多看她一眼都不可能。

  周雅雅深深的吸氣,壓住一腔怒火,好一會兒才梗著脖子點頭,“好。”很好!

  “雅雅!”安左左從那邊人群裡鑽出來,左看右看,終於看到了周雅雅,拿著兩杯奶茶歡呼著跑了過來,“你在這裡啊,讓我好找,給你。”

  周雅雅心情正不佳,看著安左左遞過來的奶茶,冷聲道:“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種東西別多喝,扔了。”

  “可是……”安左左嚇得脖子縮了縮,把口裡的吸管吐出來。

  “扔了!”周雅雅眼神好似凶狠了一點起來。

  “哦!”安左左嚇得連忙丟到手裡才喝了兩口的奶茶,看到那誘人的奶白色液體在水泥路上蜿蜒的流出,安左左心裡捨不得,盤山公路僅此一家的奶茶小攤的奶茶啊,她剛剛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二十分鐘眨眼便過,刺耳的油門咆哮聲終於再次傳來,從最後一個拐角處出來,大紅色的身影猶如紅色的大蛇,走著小小的S路線速度極快的上來了,而黑色的身影猶如一頭矯健的黑豹,透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爆發感。

  勝利已分。

  周雅雅正準備上前,口袋裡的手機忽的震動起來,有人給她發了彩信,是一段語音,不正是白素情和沐如嵐之間的對話嗎?明明沒有什麼,但是裡面傳達的一種信息,卻叫周雅雅臉色陰沉,握著手機的手,緊的幾乎要把它捏碎……

  ……

  翌日。

  清晨的陽光總是十分的燦爛而溫暖舒適,天空飄著幾朵白雲,也算一個好天氣。

  沐如嵐早早的便來到了鎏斯蘭學院,辦公桌上已經放著批改卷子的老師記錄好的各項記錄及文件,每一次大考結束便意味著鎏斯蘭學院各班級發生一次大的變動,除了各年段的A班和F班幾乎是不動的之外,B班到E班都會因為成績被調換次序,勝者踩著敗者的身子往上,這條鐵規在鎏斯蘭學院很早很早以前便開始貫徹了。

  除此之外,這個學期的修學旅行也將被提上日程,鎏斯蘭學院每個學期都會安排一次修學旅行,就在期末考後。

  陳清覺得,每一次他推開會長辦公室的大門,就像打開一次仙境的大門,這個區域就像和現世有著某種結界存在,每一次進入都有種一腳邁入另一個世界的感覺,就像被某種綿軟的液體包裹著,風很輕,空氣很清新,連時間都過得極其的緩慢,叫人浮躁的心也變得平靜起來。

  沐如嵐坐在辦公桌後,鼻梁上戴著一副小巧的橢圓形無框眼鏡,襯得精緻美麗的少女更加的斯文秀氣起來,她聞到動靜,抬頭,看到陳清,露出乾淨溫暖的微笑,“早上好。”

  陳清這才猛然回神,這麼美這麼溫暖的笑容就這麼撞進視線中,叫人心頭小鹿亂撞的,陳清耳尖都悄悄的紅了。

  “早、早上好。”

  “有什麼事嗎?”陳清是學生會副主席之一,可真正的職位通俗點說,估計可以說是她的秘書吧。

  “呃……是這樣的。”說到正事,陳清走了進來,把懷裡抱著的幾份文件一份份的遞給沐如嵐,“這是董事會那邊剛剛下來的下半學期鎏斯蘭學院高中部的計劃提點,這個是紫園和鎏斯蘭的交流運動會,這個慕華學院和鎏斯蘭學院下學期的交換生計劃,以及期末的修學旅行計劃。”

  說是計劃,其實只是董事會的一點意見以及建議,真正要計劃要做決定的,是沐如嵐這個學生會會長。

  沐如嵐接過文件,淡淡的疑惑,“慕華和鎏斯蘭的交換生計劃?”

  這倒是有史以來第一遭了,國內三所貴族學院,最糟糕的莫過於慕華了,它遠在京城,裡面的學生幾乎都是皇城腳下大名鼎鼎的人物的子孫,那紈褲囂張程度是K市這兩所學校最壞的班級都不能相比的。

  而這樣的爛學校,竟然要和鎏斯蘭這樣已經達到國際一線高校的學院進行交換生活動?重點是,鎏斯蘭這邊怎麼可能會同意?把好學生送過去給人糟蹋禍害,哪個學校會幹這種蠢事?

  “據說是慕華有新校長上任,企圖把不良校風掰正了。”陳清解釋道。那文件上面,慕華提出的交換生名單中,甚至還有沐如嵐,可謂是獅子大開口了,他們想,也不看看暗中關注著沐如嵐的國家肯不肯,慕華那所學校在各院校中,名聲都爛透了。

  沐如嵐輕笑搖頭,無關嘲諷,只是感嘆,“那校長很有膽量。這個計劃既然是下學期的,那便不急著駁回去,看看那校長的手腕如何先吧,若是真心要整改並且小有成效,伸出援手也非不可。”

  至於紫園和鎏斯蘭的交流運動會,兩校距離得近,再加上雙方建校者都有點淵源,經常舉行活動,自然是通過的。

  “至於這學期修學旅行是在國內還是國外,哪個地點,按照去年的規矩,讓學生們一起投票決定吧。初中部學生會那邊,你去交代。”

  “是,我知道了。”陳清點點頭,對於沐如嵐在公事上的公事公辦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了,甚至覺得,正是這樣的沐如嵐才叫人甘願臣服,看似嬌弱,實則堅韌不屈,叫人可以給予保護,也可以依靠。

  陳清剛剛準備出門,忽的又想起了什麼,腳步頓住,回頭,“對了,會長,今日有個新來的老師會來報告,代替A班請產假的生物課教師。”

  “相關資料呢?”

  “……沒有。”

  沒有資料的意思,那老師可能是沒有清楚底子的關係戶,也可能是重量級神秘角色。

  沐如嵐眉梢微挑,沒有再多加詢問,既然是教A班的,她總會看到的,若是沒有實力進來插科打諢的,那麼她就不給董事會面子的辭退了。

  ……

  時間在忙碌著過得很快,昨天才期中考完,今天便要開始正常上課,順便忐忑的等待和暗暗祈禱不會被後一個班級給踩下去。

  沐如嵐在會長辦公室忙到了上午第四節課上課,才把最近期間的要處理的事情處理掉,上午的幾節課,她早就預習並且自學懂了,不去上課也沒什麼。

  合上最後一份文件夾,沐如嵐看了看時間,發現才上課了幾分鐘,第四節課是生物課,想著去看看那個未經過她允許就越過她讓董事長做決定的生物教師是誰,又有沒有和這份特殊待遇相對等的實力,所以便起了身往班級走去。

  教學樓走廊安安靜靜,偶爾一些在教學樓前方用高大的椰子樹阻隔起來的操場上上體育課的學生們喧鬧聲若隱若現,青草綠樹,花叢錦簇,蝴蝶翩翩,這美好的校園生活,是人的一生中,記錄最燦爛年華的無形筆記,影響著今後的人生。

  沐如嵐嘴角含著微笑,清澈溫柔的眼眸掃過每一棵花草,柔光點點,偏偏美的叫人覺得有些窒息。

  有時候,在一個人的眼中世界顯得太過美好,是會叫人羨慕得有點恐慌的,因為他們會發現,那雙裝載著美好的,彷彿將任何東西都放在眼中愛護的人,實際上卻因為眼界太寬,從而根本看不見任何事物人的影子……

  彷彿在說,她的眼中,只有世界,沒有人類。

  自從沐如嵐坐上學生會會長寶座之後,鎏斯蘭學院內,幾乎找不到抽煙聚眾鬧事者,連帶著這樣一個曾經也有過一段時間與慕華之流同流合污的鎏斯蘭學院都帶上了幾分乳白色的純白聖潔,這麼在上課時間在校內走上一遭,真有種這是進入了書聲琅琅正經名門貴族之所的感覺。

  此時,高三年A班更是陷入一種萬籟俱寂的局面,這種局面在上課後一分鐘內開始形成,在他們的新任生物老師進入他們視線範圍那一刻開始形成。

  有些人的存在,僅僅需要一種氣場,一種感官上的認知,便足夠叫人心跳紊亂,被打個落花流水,始料未及。

  請了產假的生物課教師是三十幾歲的中年婦女,在美女如雲的鎏斯蘭算是不起眼的,不過勝在教學很有一套,在學習狀態緊繃屢次踢師出校的A班中平安無事的過了大半個學期,這樣一個在學生心目中留下不錯印象的教師,來代替者難免會被放在一起比較,只是誰也沒想到,當那個代替者出現的時候,就意味著那種比較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根本不是可以放在一起相提並論的生物……

  白色纖塵不染的襯衫,黑色毫無一絲皺褶的西裝褲,一頭烏黑的碎髮,光用眼睛看就覺得很細很柔軟,在如墨一般的黑色的下面,是一張彷彿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而蒼白的過分的面容,五官並不顯得特別的驚艷,卻有一種叫人忽視不得的淡漠清秀,叫人有種人群中一眼便能夠瞧見他,世界五彩繽紛,唯他一抹黑白,簡單、乾淨、冰涼,猶如明月的與眾不同的感覺。

  噗通……

  一瞬間不知誰的心跳快速的跳動了一下,看著講台上看起來消瘦清冷的男人,竟然有種和沐如嵐重疊的感覺。

  同樣悅耳卻顯得冰涼的嗓音緩緩的響起,A班四十二個學生安安靜靜的聽著課,講台上的男人明明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叫他墨老師,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下馬威也沒有幽默討好的話語,直接就奔入主題開始講課,可偏偏叫他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甚至彷彿有一片雷池,他們誰都不敢越過。

  最後,是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墨老師正在進行的講解,沐如嵐輕輕的推開虛掩著的教室大門,澄澈溫柔的眼眸漸漸的倒映出那抹黑白,滑過一絲驚訝。

  沐如嵐的出現,叫氣氛安靜到有幾分怪異的班級霎時彷彿注入了一些活力,有人甚至誇張的癱坐在椅子上,一甩額頭的冷汗,娘啊,聽這位老師講課,他有種心理防線在遭受攻擊的錯覺,這種感覺真可怕,好像隨時都會被對方剖開最陰暗的心理,污穢被放在陽光之下一般。

  墨謙人看著站在門口的沐如嵐,神色依舊,烏黑的眼眸清冽的倒映出沐如嵐的身影,嗓音淡淡,“名字。”

  “沐如嵐。”沐如嵐站直了身子回道。

  “上課遲到的理由。”

  “很抱歉,沒有理由。”做錯事情,遲到的原因可以讓懲罰減刑,那是一種道德情理,但是卻不能把它作為你做錯事的理由,因為那是一種不正確的偏向理所當然的態度。

  墨謙人靜靜的看著站在門口的沐如嵐,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道:“回座位。”

  “是,老師。”沐如嵐勾起溫暖柔和的微笑。

  墨謙人剛剛轉過身的身軀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對於沐如嵐那聲“老師”顯然是很有“感覺”的。

  班上的學生都驚呆了,甚至怔怔的回不過神,從認識沐如嵐到現在,他們所見到的都是每一個老師對沐如嵐的放心和喜愛,好像沐如嵐天生就是一個讓人放心的孩子,哪怕是最嚴格的老古董,面對沐如嵐的時候都會放柔一點聲音……

  這位墨老師到底是何許人也?雖然對於墨謙人對沐如嵐的態度有些義憤填膺,但是八卦的力量顯然是更強大的,這麼好看有氣質的年輕老師,莫不是一個Gay?要不然就是臉盲?

  臉盲?

  其實墨謙人只是眼睛比起別人太亮了而已。

  沐如嵐微笑著坐回座位,耳裡聽著墨謙人的聲音,視線盯著墨謙人的面容,心下覺得十分的有趣,這個男人真的是太有趣了,怎麼會這麼有趣呢?這麼緊緊的盯著她的話,她一不小心就會興奮起來呢?那雙眼睛果然不管什麼時候看,都是漂亮的不可思議呢,真的,真的好想要吶……

  “沐如嵐。”墨老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看著沐如嵐的目光冷冽的寒光閃爍,“可以專心聽講嗎?”

  這個女孩,明明微笑很漂亮,眼神很溫暖乾淨,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出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變化,竟然叫他有種毛骨悚然的危險感覺,這種感覺他在加州變態者監獄裡面是經常感受到類似的,那些開膛手、剝皮者就經常對他露出那種想要把他開膛破肚抽筋扒皮的眼神,不過那威力可比沐如嵐給他的感覺小多了。

  沐如嵐微笑依舊,“我並沒有開小差呢,老師。”

  “那麼,請看書。”

  “我看著呢,老師。”沐如嵐笑容彷彿更深了,呀……即使是生氣了,表面也可以一直這麼冷淡啊,真是太厲害了,很有趣的樣子啊。

  墨謙人沉默的看著沐如嵐,清秀淡漠的眼眸更加清晰的倒映著沐如嵐的身影,最終淡淡的道了句,“下課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沐如嵐眉眼彎彎,漂亮的眼眸形成了很漂亮的半月,“是的,老師。”

  墨謙人幾近面癱的冷漠淡然的面容下,烏黑的劉海下,額頭上默默的爆出一個十字架,他面向黑板,吹了下自己的劉海,把十字架吹走了,二十幾年的定力,怎麼可能就這麼被這一個犯罪嫌疑人給破了?

  回過頭拿起桌面上的粉筆,在黑板上寫字的時候篤篤篤的敲擊在黑板上的聲音自動翻譯成這樣一句話:沐如嵐,死變態,戳死你戳死你,我戳我戳我戳戳戳!

  同學們面面相覷,更加的驚訝了,這位新來的老師好像有點針對沐如嵐,至於沐如嵐……他們還真沒覺得沐如嵐對墨謙人有什麼特殊的,沐如嵐對哪個老師都是這樣。

  坐在第三排的歐凱臣冷酷銳利的眼眸看著斜前方沐如嵐的身影,再看向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

  ……

  四十分鐘的一節課很快便過去了,學生們紛紛收拾桌面上的東西,大多數是往食堂走去的。

  走廊很快人影稀疏,沐如嵐微笑著跟在墨謙人後側,步伐輕悠,彷彿在散步。

  墨謙人走在前方,注意力卻放在後側,那雙彷彿能夠看到人心最深處的黑暗的眼眸神色微凝,盯著她手腳擺動的頻率,盯著她流動血液的血管,盯著她面上的任何一個微表情。

  “老師,你這樣盯著我看,我會以為你愛上我了哦。”沐如嵐似乎忍不住出聲了,嘴角笑容依舊,眼中似乎有幾分放縱的無奈。

  “捕獵者難道會愛上獵物嗎?”墨謙人看著不知不覺已經和他並排前行的沐如嵐,淡淡的道。

  沐如嵐輕笑,“是呢,不過在每個人的一生中,都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呢。”

  墨謙人不再言語,淡漠清冷的氣質總是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被那雙眼睛注視著卻還能夠神色不變的微笑著的人,除了沐如嵐之外,還真沒有第二個。

  這是不正常的。

  不正常到有點有恃無恐了。

  墨謙人的辦公室在教師教學樓三樓,是一間獨立的辦公室,空間很大,裡面還有一張舒適柔軟的床,甚至還有一張試驗台以及實驗桌,上面擺放著刀子鑷子以及各種瓶瓶罐罐和一具骷髏骨架,看起來不像一個老師的辦公室,更像一個科研者的研究室。

  沐如嵐看著這辦公室,眉梢微挑,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鎏斯蘭學院教師的待遇自然是不錯,但也沒有獨立辦公室這一說,而且還是這樣的。

  視線在轉向邊上的書架,沐如嵐眼眸微微一亮,似乎有些驚喜。

  墨謙人注意到這一點,掃了眼擺滿各種解剖學、心理學等等各種醫學心理學知識的書架,再看沐如嵐的表情,出聲,“你想上醫學院?”

  沐如嵐輕輕的點頭,“是呢,我想當法醫。”

  墨謙人眼底滑過一抹驚訝,相信那些對沐如嵐求賢若渴的學校乃至任何人都不會想到,這個天使一樣的女孩,竟然會選擇那個專業,更重要的是,法醫,是一個幾乎天天與屍體打交道的職業,也恰好,這曾經也是墨謙人的職業。

  “為什麼?”墨謙人看著沐如嵐,清冷淡漠的眼眸漂浮著什麼。

  女孩選擇當法醫,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而擱置在沐如嵐身上,墨謙人想到她那黑屋以及黑屋裡的逼真人偶以及各種道具,便有種似乎理所當然的感覺,一個對人體解剖有著極大興趣的變態,如果要用一個職業來掩飾這一份變態,法醫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沐如嵐笑容微深,更加溫柔暖意的看著墨謙人,“讓死人開口說話,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麼?”

  法醫是一個神奇的職業,它能讓死人說出真相,也可以顛倒一切,就像當初說肖靜和李雅蘭沒有被施虐和性侵的那位法醫小姐一樣。

  墨謙人眼眸微眯,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沐如嵐又道:“墨老師好像對這一專業的知識很精通?”書架上的書都有些舊了,也就是說已經被看過不少遍了。

  “嗯。”墨謙人淡淡的應了一聲,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沐如嵐有些驚喜,“那我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你嗎?”

  “隨便。”墨謙人神色多了幾分意味不明。

  “那老師讓我來辦公室,有事嗎?”沐如嵐眼眸亮亮的,裡面彷彿住著兩顆小太陽。

  墨謙人表情在一瞬間似乎僵住了,下一瞬間卻又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那一瞬間的僵硬從來沒有出現過,他轉過身把一張生物考卷抽出來,遞給沐如嵐,“下次考滿分。”

  沐如嵐看著試卷上面紅彤彤的97阿拉伯數字,點點頭,“就這事?”

  “出去。”墨謙人淡淡的道。

  沐如嵐眉梢微動,微笑著出去了。

  墨謙人站在辦公桌後面,眼神放空來,奇怪,他把沐如嵐叫過來是要說什麼呢?

  ……

  自助餐餐廳。

  沐如森沐如霖還有周雅雅幾人坐在靠落地窗的位置,半環形的沙發比中間那幾排有固定座椅的桌子能夠多坐上幾個人,雖然對於兩個雙胞胎兄弟來說,這一點他們一點兒都不想要。

  因為沐如嵐去了一趟墨謙人辦公室的原因,所以今天來晚了。

  周雅雅臉色並不好看,看著對面玩手機的沐如森和玩魔方的沐如霖,再看一眼就坐在不遠處和幾個男生清純羞澀的聊天的白素情,更加的糟糕起來。

  “到底還要等多久?”周雅雅只要一想起昨天收到的那番對話,腦子裡便閃現各種沐如森和沐如嵐相親相愛的畫面,真的……真的比其他的姐弟都要親密上太多了!他們才相差一歲!

  “你要是餓了可以先吃。”沐如霖眼都沒抬一下,手指頭飛快的動著,手上的魔方啪啪啪,三兩下就拼湊好了兩面。

  沐如森玩手機裡的遊戲玩的正歡,理都不理周雅雅一下。

  周雅雅冷艷的面容更加的冷了起來,她忽的伸手搶過沐如森的手機,沐如森不高興的抬頭,眉頭微皺,“拿來!”

  “我想吃點蛋糕,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去幫我拿來。”周雅雅說著,嘴角似乎有一絲的鬆動,似乎想要給沐如森一個微笑,但是她又很牴觸,這樣一笑,諂媚討好的意味也太明顯了,她周雅雅怎麼做得出來?

  沐如森剛想回句“想吃不會自己去拿啊”,肩膀便被沐如霖給撞了一下,在沐如霖的眼神下不得不耐著性子往餐桌那邊走去,心裡嘀咕,真是煩死了,沒想到女人追到手後,男人竟然要當奴隸給她做牛做馬,早知道就不追了,一點兒都不好玩。

  沐如森一走,周雅雅看了眼四周,冷著眼對著沐如霖,頗有興師問罪的意思,“你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的幫忙就是這樣幫的嗎?”午餐時間,絕佳的兩人獨處培養感情的時候,她卻要在這裡跟兩兄弟一起等沐如嵐來吃飯?

  沐如霖手上的魔方被打亂了再組合,組合後繼續打亂,聞言只是嘴角扯了扯,“請你搞清楚,是你請我幫你的,而不是我求你和森在一起的。”

  周雅雅不是蠢蛋,沐如森對她的感覺一開始或許只是因為第一次遇到有女孩對他冷眼相待而產生的不甘心以及一丁點兒好奇,所以才會出現沐如森跟周雅雅告白追她的場景,本來就只是一場玩笑,除了沐如森自己外,他們誰都清楚,可是現在周雅雅已經陷入其中,她自然不能再讓沐如森懵懵懂懂的跟她在一起,心裡嘴裡念著的卻是沐如嵐。

  周雅雅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好一會兒才讓自己忍住那火氣,“是,我請你幫忙,但是你答應不是嗎?我只是要求和森多加獨處而已!”

  “平時都要我在旁邊,森才會願意跟你呆著,你現在還一副我當你們電燈泡的模樣,周雅雅,你當全世界就你一個有腦子嗎?”別說沐如森了,沐如霖對這個女人也有點不耐煩了,明明知道沐如森對她實質上是沒有什麼感覺的,她還想一步登天把沐如嵐從沐如森心目中的位置上擠下來,憑什麼?竟然還一副她的要求並不高的樣子,嘖,虛偽的女人。

  “沐如霖!”周雅雅羞惱的冷聲低吼,她就是掌控欲和占有欲強烈又如何?她有的是資本和資格!沐如霖這個傢伙,乖乖聽話幫她把沐如嵐在沐如森那裡的位置擠下去就足夠了,不需要有其他的想法!

  這傢伙,莫不是還想掌控他?

  沐如霖手中最後一塊組成的魔方啪的一聲放在桌面上,黑色邊框的眼鏡下面,一雙漂亮的眼眸銳利,若是他把眼鏡摘下,再像沐如森那樣活潑富有生氣一些,即使是沐震陽柯婉晴都可能認錯人。

  “怎麼了?”溫柔的嗓音忽的響起,一瞬間就像一抹暖流,把這塊區域上空緊繃的隨時可能打雷閃電的陰雲給驅散了。

  “姐。”沐如霖眸中的銳利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站起身接過沐如嵐脫下的外套放在身邊空位置上。

  “姐、姐姐。”不遠處桌上,白素情見到沐如嵐便驚慌失措的站起身,臉色煞白,聲音微顫,彷彿見了鬼一般的害怕。

  和白素情坐在一桌的幾個少年見此不由得紛紛對沐如嵐投以異樣的眼光,有探究有鄙夷也有些許的不相信。

  人是容易被影響和搖擺的生物,鎏斯蘭學院光是一個高中部人便有那麼多,不是誰都有機會跟沐如嵐說上一句兩句話的,所以即使大多數人都愛沐如嵐,但是也有少數一直是毫無主見的跟隨大流的。

  白素情是成功的,跟沐如嵐接觸過的人她難以撼動,所以只能找沒有跟沐如嵐接觸過的人來培養自己在鎏斯蘭跟沐如嵐對抗的勢力,即使現在只有五六個,可等日後,他們一個傳一個,一個帶一個,總會多起來的,只要人人都愛沐如嵐的鎏斯蘭學院有一個人反抗沐如嵐,那麼她便算贏了第一步了!

  不得不說,白素情是聰明的。

  沐如嵐彷彿沒有看到白素情那副和昨夜來找她聊天時完全不同的模樣,只是微笑著點點頭,然後看到那幾個盯著她看的男孩,嘴角笑意更深的朝他們點頭打招呼,溫暖的不可思議,就像陽光一樣的感覺,叫從來沒有跟沐如嵐有過任何正面接觸的男孩頓時眼裡的異色消失無蹤,拘謹的坐直了身子,臉頰有點火辣辣,不敢對上沐如嵐的視線。

  真、真的好像傳聞中的一樣,像天使一樣的女孩,有太陽般的溫暖感……

  白素情眼角瞥見這一幕,藏在衣袖下的拳頭驀然攥緊,沐如嵐卻已經微笑著入座了。

  看吧,人是容易被左右的生物,有時候撼動不了,只是因為籌碼不夠罷了。

  沐如森遠遠的便瞧見沐如嵐的身影了,也沒急著回來,只是多拿了個盤子裝了一堆他喜歡的沐如嵐喜歡的,以至於回去的時候,周雅雅面前可憐兮兮的只有一塊蛋糕,沐如嵐面前卻是一堆小山包一樣的食物。

  鮮明的對比,叫周雅雅有種莫名的難堪感。

  沐如嵐看了周雅雅一眼,再看向沐如森,微微的責怪道:“怎麼就給雅雅那塊蛋糕?不懂得心疼女朋友。”

  沐如森想坐沐如嵐身邊像以前那樣和沐如霖一起把沐如嵐護在中間,哪知沐如嵐直接把他趕到了周雅雅那邊,放著女朋友跟姐姐擠在一起,這叫什麼事啊。

  沐如森坐在周雅雅身邊,嫉妒的瞪著沐如霖,聞言也是孩子氣的回道:“她自己說要吃蛋糕的。”他幫她端已經不錯了,他哪有空幫她慢慢挑食物啊,再說了,誰知道她吃什麼不吃什麼。

  周雅雅冷艷著一張臉,看著沐如嵐面無表情的道:“我是只想吃蛋糕。”

  既然周雅雅都這樣說了,沐如嵐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微笑著點點頭,低頭吃東西,沐如森顯然是打著壞主意的,這麼大一疊食物裡,有一半是他喜歡吃的,還一副不再去拿食物的樣子。

  “啊……”看著沐如嵐插起一個丸子,沐如森很可愛的張開嘴啊了一聲,就像張著嘴討食的小鳥。

  沐如嵐無奈又寵溺的嗔了他一眼,把丸子餵進他嘴裡,邊道:“這麼大了,還要姐姐餵,自己拿叉子吃。”

  沐如森笑嘻嘻的搖頭晃腦,嘴裡嚼著香脆的黃金丸子,哼哼道:“才不要呢,就要姐姐餵。”

  沐如霖喉結上下艱難的移動了一下,看著沐如森這副模樣,又是氣又是嫉妒,這個沒腦子的傢伙真是礙眼!下一秒,一個丸子出現在沐如霖面前,隨之而來的還有沐如嵐寵溺溫柔的微笑,叫沐如霖頓時心臟噗通噗通的加速了起來。

  沐如霖強壯鎮定,一副依舊冷靜理智的模樣,張口吃下沐如嵐餵過來的丸子,口中的味道是前所未有的酥香,對於沐如森鼓起的臉頰和怒瞪一點兒都不在意。

  “靠!霖,要吃自己去拿!”沐如森見沐如霖一副不打算自己動手去拿食物的樣子,不高興了,這個弟弟,從小跟自己搶姐姐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要打擾他和姐姐的親密餵食時間,真討厭!

  周雅雅垂著腦袋,手上銀白色的小叉子輕輕的插著柔軟香甜的蛋糕,可握著叉子的手指卻緊的泛出了骨白,叉子的頭部,彷彿有些彎曲了。

  又來了……這種感覺又來了,由這三個人組成了一個世界,她連絲毫插入的空隙都沒有,她明明就坐在他們面前,距離那樣的近,沐如森甚至就在她身邊,然而……他們的眼裡都只有沐如嵐,即使是沐如霖,眼裡也只有沐如嵐!

  白素情坐在不遠處,眼角悄悄的注意著這一邊,看著這一幕,心底大笑,面上依舊羞澀可愛純淨。

  哼,果然如她預想般的進行了,她就知道,周雅雅強烈到叫人覺得壓抑和不舒服的占有欲和掌控欲,還有對沐如森的愛戀是能夠讓她拿捏的利用之處,只要沐如森對沐如嵐依舊依戀,只要周雅雅繼續愛著沐如森,她不怕等不到抓到機會讓他們狗咬狗,她坐收漁利!哼!

  沐如嵐溫柔而寵溺的與自己兩個弟弟打鬧,嘴角的笑容深深,彷彿感覺不到這個世界的絲毫浮躁,她像處在一個和現世隔離著的無色結界裡,裡面有飛翔的鳥,清晨掉落晶瑩葉片上的露珠,水面下游動的魚兒,還有薄薄的霧氣……

  那是凡人所不能邁進的仙境吧。

  ……

  歐凱臣走進校長辦公室,校長坐在電腦前邊看東西邊吃飯,歐凱臣突然進來,把他嚇了一跳,連忙關上電腦,奇怪的問道:“我說,大少爺你怎麼回事?”

  “今天新來鎏斯蘭學院的那名教師的資料。”歐凱臣冷冷的道,這學校都是他家的,校長是他家幹活的,他自然不需要客氣。

  校長想了想,鎏斯蘭學院教師變動流動性其實蠻大的,學生們的要求都太高了,不過墨謙人實在是一個叫人見過一次便難以忘記的人,所以他很快便想到了墨謙人,搖搖頭,“那是董事會那邊派下來的人,我沒有收到任何資料,聽說連學生會那邊都沒有。”

  “最基本的姓名年齡也沒有?”歐凱臣眉頭擰起,想起墨謙人他就有點不喜,那個人存在感太強,還一副特別針對沐如嵐的樣子,叫人不得不在意。

  校長搖搖頭,然後想到了什麼,笑得諂媚,“要不你去問問你爸,然後跟我講講?”

  歐凱臣冷酷的看了校長一眼,頓時叫校長額角冒出冷汗,笑得艱難的道:“開、開玩笑的,呵呵。”

  歐家和金家是有不少的合作關係的,如今金家被爆出那麼多缺德事,歐家正在進行的各種項目被迫停止運行,損失十分的巨大,歐家和金家忙著互相合作互相利用互相拯救呢,哪還有空理他?

  想到這個,歐凱臣也不由得煩躁了起來,捋了把頭髮,想到今晚的生日派對,真是不想舉行,沐如嵐又不來,可偏偏父母那邊又讓他把學院裡一些有權有勢家庭的同學請到家裡,很明顯的是要跟別人打友情牌和對方家裡攀關係,年紀還輕性子又冷酷孤傲的少年對於這種事極其的不喜,但是又拿父母毫無辦法。

  ……

  華燈初上,月上柳梢。

  女孩們精心打扮,換上當季各名牌最流行美麗的禮服,戴上平民奮鬥一輩子都買不起的華麗飾品,撲上脂粉,涂上脣膏,一朵朵青澀又妖嬈的花朵悄然綻放。

  歐凱臣給的邀請函,對於收到的每個女孩來說,都像一顆微小的希望之星,豪門貴族的孩子雖然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早熟上許多,但是在某些方面,卻又有著一種讓人難以理解的執拗,那便是愛情。

  有些女孩,費勁千辛萬苦,耍盡心機也要嫁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明明有著同等甚至更好的身家背景,本該是公主,卻死也要邁進那被人當做可有可無的豪門貴婦。

  在現場,這樣的女孩也不是沒有的,不過一般都是失敗者,哪怕最後真的嫁給了心裡那個人,他若不愛,便依舊是失敗。

  白素情穿著一襲白色的小禮服,及肩的髮一絲不落的挽起,用黑色的夾子固定住,再插上一朵淡黃色的百合花,再配上一張尖尖的小臉以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還真是像極了一朵漂亮的小白蓮,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惹人憐愛的氣息。

  她用歐凱臣給沐如嵐的邀請函進來後,便坐在角落裡看著華麗的大廳內談笑宴宴的男孩女孩,對於那對嫁入歐家企圖絲毫不遮掩的女孩心裡不屑鄙視,就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也想跟她搶東西,哼!

  她目光掃過歐家這大廳,華麗的水晶燈,墻壁上們一幅幅世界名畫,就連擺置在墻角的花瓶都是價值不菲,富麗堂皇又不顯得像暴發戶,她眼底不由得浮現一抹垂涎。

  歐家,自然是比沐家那個暴發戶要好上許多的。

  鎏斯蘭學院由歐凱臣的祖父建成,建於1968年,然後從京城舉家搬到了K市,至今四十幾年,貴族學院的年紀普遍很輕,能夠做成像鎏斯蘭這樣聞名,可見歐家的勢力財力都很不錯,雖然最近房地產的生意和各項相關工程因為金家的問題被牽涉了一些,但是她相信,經歷風雨那麼多年的歐家,自是有辦法處理好的。

  “喲~這不是白蓮花小姐麼?”有人從她面前經過,眼角不經意的一瞥,看到了白素情,頓時停下腳步嘲諷的出聲。

  周遭有人把視線轉移了過來。

  白素情臉色一白,連忙站起身,大大的眼睛帶著幾分濕潤,像受了驚的小白兔,惶恐又可憐。

  又有幾個女孩走了過來,看樣子都不怎麼喜歡白素情。

  “什麼白蓮花啊,我記得她的名字是叫白純情啊。”穿著紅色晚禮服,涂著烈焰紅脣的少女拿著香檳輕輕跟喊白素情白蓮花的女孩手上的香檳碰了碰,笑眯眯的道。

  “噗……白純情啊,真是合適你的名字呢,白同學。”穿著鵝黃色禮物,打扮的像一個洋娃娃的女孩看起來單純可愛的說道。

  白素情眼眶泛紅,垂著腦袋不說話,看起來就像任人欺負的狂風中孤獨搖曳的蓮花,叫在場的一兩個腦殘粉頓時有點心疼了,看著那幾個女孩的視線變得不屑了起來,和白素情相比,她們真是太惡毒了!

  藍秉麟端著一杯酒,靠在一張桌子上,看著那邊的場景,眼底有幾分意味不明。

  “我叫白素情……”被人一朵白蓮花一個白純情的喊著,白素情終於忍不住梗著聲音道。

  可是她們才不理她呢,洋娃娃可愛的女孩忽的有些驚訝的問道:“說起來,凱臣給你邀請函了麼?你怎麼進來的?”

  這麼一提,其他兩個女孩也想到了這點,白素情是寄住在沐如嵐家的女孩,名不正言不順據說父母雙亡也不是名門之後,歐凱臣平日裡在學校跟誰也不熟,所以根據邀請函所給的對象,他們都心知肚明他看重的是他們的身世,不過這不會讓他們不高興,因為大家都彼此彼此,作為一個人,如果連利用價值都沒有,那可就太悲哀了。

  白素情心裡咯噔了一下,她本來也沒想來的,偷了沐如嵐的邀請函是不想讓沐如嵐來,但是後面她意外得知沐如嵐本來就沒打算來,她忙著學生會的事,所以白素情心生一計,便來了。

  畢竟做了賊,難免心虛,只是白素情臉上的面具太厚,心再虛,面上也是難以捕捉到的。

  三個女孩神色古怪了起來,看著白素情的目光越發的咄咄逼人了起來,就在白素情就要掉出眼淚的時候,一個男生終於忍不住了。

  “你們也太過分了吧?想知道白小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問歐凱臣不就可以了嗎?何必為難一個弱女子。”說話的少年戴著眼鏡,瘦瘦弱弱的,像一根竹竿,對於歐凱臣是有點嫉妒的,或者說在場的男孩,多多少少都是有點嫉妒的,他們就搞不懂,整天一副高高在上誰也看不上眼的傢伙怎麼就讓這麼多女孩喜歡了。

  “劉裴力你來湊什麼熱鬧?”紅裙少女有些不悅的看著出聲的男人,“幾天前才一副愛漾姐愛的要死要活的模樣,這會兒倒是拜倒在小白蓮的白色丁字褲下了?”

  白素情垂著腦袋,淚水劈哩啪啦的往下掉了,在腦殘粉看來,就像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卻無處伸冤只能憋在心裡一般的可憐。

  “你……”劉裴力指著紅裙少女一副痛心疾首,看起來像極了舊時代迂腐的文弱書生,“真是不可理喻!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嫉妒白小姐的純潔!”

  “你……”

  “小芝。”一道女聲響起,打斷了周景芝的話。

  周景芝看向來人,眼底的狠色淺了一些,“漾姐。”

  梨漾今日穿著很端莊的黑色長裙,和當日一副要揍白素情的太妹模樣天差地別,涂著銀色眼影的眼睛顯得嫵媚而銳利,她看了周景芝一眼,眼裡示意了她一下,叫周景芝心頭一跳,心道差點闖禍,她們就是再不喜歡白素情這個人,也不能在歐家刁難她,這和砸場有什麼區別?

  不甘願的看了簌簌的掉眼淚的白素情一眼,正準備跟著梨漾走,卻不料竟是晚了一步。

  “這是怎麼了?”穿著黑紅色旗袍顯得高雅的中年美婦挽著歐凱臣的手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眾多視線聚集的這一邊。

  白素情腦袋垂得更低,淚水劈哩啪啦的掉得更厲害,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

  劉裴力竹竿般的身子彷彿感受到了白素情的天大委屈一般,微微晃了晃後,立刻痛心疾首的跟霍婭藺告狀,“歐夫人,你可要好好說說這幾個不懂事的丫頭,怎麼能平白無故的污衊人呢?”

  霍婭藺看了白素情一眼,再看梨漾幾人,最後看向邊上的歐凱臣,只見他兒子看著白素情眉頭皺著,眼底似乎有幾分不喜,霍婭藺心下有了計較,走向白素情,“你們倒是說清楚,是怎麼了?”

  劉裴力生怕被別人搶了為女神效力的機會,連忙道:“人家白小姐光明正大從正門進來的,她們非要說她沒有邀請函,這不是瞧不起人麼?”

  霍婭藺聽此不由得多看了白素情一眼,只是幾下,心裡便有了一番計較,這個女孩,身上沒有富貴家裡女孩特有的氣質,今天來的人都是她跟自家兒子叮囑過的,來的自然都是家世不錯的,這個女孩……

  她面上一副慈祥溫柔的模樣,看向歐凱臣,“兒子,你給這位小姐洗洗嫌疑。”

  “我沒有給她邀請函。”歐凱臣直接就這麼一句出來。

  場面頓時出現一瞬間的安靜,然後便一雙雙怪異不屑嘲笑的視線都轉到了白素情身上,連劉裴力都有點難堪起來了。

  此時,白素情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面容,委屈難過的看著歐凱臣,“你真的沒有給我嗎?”

  歐凱臣目光冰冷,“你這話是怎麼意思?我給了誰邀請函,自己還不清楚嗎?”

  “可、可是……姐姐說那是你給我的啊……”白素情說著眼淚更是劈哩啪啦的往下掉,看起來就像知道了某些打擊人的事,痛不欲生一樣的可憐。

  什麼?!

  人們看著這邊,驚訝的交頭接耳。

  歐凱臣更是眉頭一擰,“你胡說什麼?”

  歐凱臣是給沐如嵐準備了邀請函的,雖然她已經提前把禮物給了他,多半是不會來了,但是他還是給了她。

  “沒有胡說……邀請函是姐姐給我的……”白素情道。

  歐凱臣一瞬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其他人更是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這種話,如果是謊言的話,很快就會不攻自破,白素情到時候更是名聲爛到底,所以她應該不可能說假話的……可是,他們的沐如嵐會長,怎麼可能會是這種人?難道她會故意拿自己的邀請函騙白素情來這裡,為的就是讓她受到冤枉和委屈?

  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

  時間倒退三個小時。

  沐如嵐還留在鎏斯蘭學院,突然接到了白素情的電話,少女羞澀的聲音在裡面響起。

  “姐姐,我桌上的東西是給我的嗎?”白素情擺弄服裝店裡的晚禮服,表情和說話的語氣絲毫搭不上邊,叫對面不遠處看著她的女服務員覺得怪異。

  “什麼東西?”沐如嵐奇怪的想了想,自己好像沒有給她什麼東西呢。

  “姐姐,討厭,就是桌上的那封信啊,是不是嘛?”白素情又急又羞的半撒嬌的道,叫對面電話那頭的人很容易想歪,但是又很容易讓善良的人抱著一份成人之美的給予一個回應,因為他們都知道,對方只是太高興了而已。

  “呵呵……隨便你怎麼想吧。”沐如嵐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

  獵物跳坑裡了,那個善良的蠢貨,估計以為她桌面上的東西是一封她有好感的男孩送的情書吧?

  白素情收起電話,嘴角含著不屑的笑,拿著最新款的禮服施施然的進了試衣間,卻沒有反應過來,沐如嵐的那句‘隨便你怎麼想’,也不是可以隨便理解的。

  時間回到現在。

  華麗的派對大廳內,原本放在別人身上只是一件算不得大事的烏龍事件,可放在了沐如嵐身上,就是一件讓人不得不在意的事了,特別是在後面,霍婭藺從別人口中知道,白素情說的姐姐是沐如嵐的時候,臉色驟然大變,氣氛瞬間掉到了谷底。

  “哼!很好!柯婉晴的女兒,我們歐家還真是高攀不起了!”霍婭藺冷笑著道,她便是故意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說這種話,便是故意要讓最愛面子的柯婉晴因為她最驕傲的女兒而沒面子!

  南柯北霍,同屬於華夏兩大家之一北方霍家的小姐,她和柯婉晴可沒少攀比,她嫁給了和沐家那暴發戶不同的歐家,可最後卻輸在了柯婉晴生了個太過優秀的女兒身上。

  她原本想,雖然柯婉晴不讓她喜歡,但是沐如嵐卻是很優秀很討人喜歡的,若是嫁到歐家,把各種榮譽帶過來,她再好好的調教沐如嵐,總會把沐如嵐調教成一個她喜歡的兒媳婦的,哪知今天沐如嵐竟然敢把他兒子給的邀請函送給一個平民之女!

  這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兒子竟然想跟灰姑娘談戀愛呢!

  “媽,沐如嵐不是這樣的人。”歐凱臣心裡雖然也不舒服,但是卻更多是不相信沐如嵐會做這事的,多半有什麼誤會,他擔心霍婭藺生氣日後不讓他和沐如嵐交往,雖然這事好像八字都沒一撇。

  白素情看到這樣的場面,一時間知道自己闖禍了,眼裡有些驚慌,“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錯,不關姐姐的事的,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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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2:03 AM

第三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三)

  “沒想到沐會長竟然是這樣的人!”劉裴力嘀咕著,卻不敢大聲,這話說的他自己是有些沒底氣的,特別是他堂哥劉裴揚還是高二F班沐如嵐後盾大軍中一員的情況下,當年F班和沐如嵐的事他是不清楚的,媒體和警局都封鎖了起來,但是他卻知道,劉裴揚和F班內其他人一樣,若是聽得一句沐如嵐的壞話,那是必然要拳頭伺候的。

  幾個女孩看向梨漾,梨漾看著白素情,神情有些陰郁。梨漾喜歡段堯,是F班內梨默的妹妹,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的親生哥哥所擁戴的人,若是白素情口中說的那種蠢貨的話,那不就代表著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是蠢貨,和她同根同源的哥哥也是蠢貨,而她梨漾也是一個蠢貨?!

  白素情心底得意至極,只需要一丁點兒的誤會,她就能給沐如嵐潑上一身的污穢,因為……沐如嵐實在太乾淨了,她像天使一樣的乾淨純白,所以放在普通人身上的一丁點兒污穢,到了她身上,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吧,因為人們不會允許啊。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電話鈴聲在安靜的大廳內響起,歐家管家接了起來,然後出聲,“少爺,是沐小姐。”

  歐凱臣立刻快步走過去,霍婭藺卻更快出聲,“開免提!”她倒要看看,這個人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怎麼找藉口解釋這件事!

  歐凱臣皺著眉看了霍婭藺一眼,不得不出聲,“如嵐,你……”

  “凱臣,生日快樂,我剛剛處理完學生會的事,看了看時間好像你的派對才開始沒多久對不對?不過我突然想起來,你好像沒有給我邀請函哦。”那聲音中帶著幾分調笑,好像在笑他粗心大意,口頭上邀請了她,卻忘記把邀請函給她了。

  這樣動人心弦讓人心境平和撫平浮躁的聲音,她若是真做錯了天大的事,只需要一個抱歉,所有人都會不顧一切的原諒她吧,更何況她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不需要過多的爭辯,所有人都信她!

  白素情再多的眼淚再多的表情再多的語句,都比不上沐如嵐帶著笑意的一句話。

  那一雙雙眼神,一瞬間落在白素情身上,就像刀劍一般的刺過去,都是鄙視和憤怒,這個不要臉的傢伙,竟然真敢說出這樣的謊言!

  白素情咬著脣沒說話,只是看起來搖搖欲墜,可憐的不行,所有人都沒瞧見,她恨得把自己的舌尖都咬破了。

  歐凱臣冷酷的眼神厲的彷彿化作冰刃的看了白素情一眼,回頭和沐如嵐道:“我夾在借你的那本數學參考書裡了。”

  “咦?沒有啊,難道掉了麼?”聽那語氣,似乎可以想像到,那邊的人兒皺起了眉頭。

  白素情卻到了這個時候,像是終於忍不住了一般的幾步跑過去對著電話傷心難過的哽咽出聲,“姐姐,你為什麼要騙我?”

  “嗯?情情?情情你怎麼會在凱臣家裡?噢……你去參加派對啊,怎麼哭了呢?出什麼事了?”擔心焦急的語氣,比白素情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更叫人願意相信。

  “你不是說桌上的東西是你給我的嗎?”白素情哭泣控訴,頭上的百合花不知何時已經掉到了地上,花瓣染上了幾抹枯黃。

  “你是說那封情書嗎?對不起啊情情,其實那不是我帶給你的,你可以問問如森和如霖,我剛剛到家呢,怎麼能把情書放到你桌上呢?”沐如嵐語氣有點小心翼翼,生怕白素情不高興了似的。

  “不是情書!是邀請函啊!歐凱臣生日派對的邀請函啊!”白素情忍不住大吼。

  “邀請……嗯?邀請函怎麼會在你手上?”這麼一句驚訝的疑問句,相當於把白素情打進了死牢。

  電話最終掛上,白素情癱坐在地面,失魂落魄的樣子,就像一朵邁向枯萎的白色蓮花。

  “應該……是什麼誤會吧?”劉裴力瘦竹竿終於還是沒忍住的出聲道,沐如嵐不可能做這樣的事,可白素情這樣,也不像會騙人的人啊,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單純脆弱。

  “也許是邀請函掉在白小姐的房門口,打掃的傭人以為是她掉的東西,所以放在白小姐的桌子上呢?”一直都沉默看戲的藍秉麟忽的出聲道。

  白素情垂著的腦袋眼角掃了眼說話的藍秉麟,心裡暗暗做著思量。

  霍婭藺看了藍秉麟一眼,臉上難看的表情稍霽,“好了好了,我想這位白小姐看著也不會是那種為了來派對就說謊的人,可能就像秉麟說的一樣,只是一場誤會。老陳,快把蛋糕推上來。”

  氣氛漸漸的緩和,白素情不由得又多看了藍秉麟一眼,這是什麼人?為什麼只是一句話就讓霍婭藺跳過這件事了?霍婭藺並不是一個豁達的人,若是一件事一個人讓她不高興了,對方可是會被她逼得發瘋的。

  藍秉麟接觸到白素情的目光,只是舉了舉手中的香檳,又似乎藉著這一舉,在傳遞著什麼。

  白素情被劉裴力扶起來,幾縷下垂的髮擋住了她眼底的計算,看來,她似乎有了一個自動上門的戰友,而且重量不輕。

  ……

  夜色濃重,幾片陰雲將月色朦朧的擋住,顯得有幾分陰郁。

  清和度假區的水泥澆灌工作還在進行中,機器轟轟的聲音叫人十分的不喜,特別是金家出事的這幾天他們總在晚上才進行工作,因為清和度假區的建造者,正是金家。

  由於政府被社會輿論壓迫必須對金家進行各種搜查,這項工程也該被迫停止的,卻不料金博雄膽大的很,竟然要工人晚上來工作,這裡距離市區有些遠,總不會被知道,而住在這裡面的住戶又買的都是他們家的房,他自然有的是方法讓他們閉嘴過自己的日子。

  這會兒,正是忙碌了好一會兒的工人們去吃晚餐的時間,正準備把水泥往墻壁裡澆灌的車子動作一頓,熄火了,操作司機從車上跳下來,跟著工友們去吃晚餐。

  此時只有光禿禿的水泥鋼筋等構架的屋子,只有一盞昏黃的只照亮一小塊區域的電燈泡掛在空氣中微微搖晃,幾隻蚊蟲圍著它轉著。

  忽的,有轉輪咕嚕咕嚕響的聲音傳來,看不見人影,在這麼幽靜空曠無人的場地上,有幾分滲人。

  好一會兒,一抹影子漸漸的從陰影中走出……

  沐如嵐一邊拖著推車,一邊看著手中掛斷的手機,嘴角的笑容在陰影下顯得有些不明朗,她拉著推車的手上戴著塑膠手套,推車上放著的東西用黑色的大片的塑膠袋蓋得嚴嚴實實,她拉著推車走到了澆灌水泥的車前,看著那對著模板就要把水泥灌下去的模樣,沐如嵐的微笑更深了。

  她把黑色的袋子扯下,露出一具慘白的人偶屍體,表情扭曲驚恐而且僵硬,空盪盪的眼窩內一片漆黑,手上腳上纏著水色的絲線。

  沐如嵐扯起其中一根線,人偶的手便抬了起來,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關節處彷彿有一抹銀光閃過,那是一根長長的銀色長釘,用來固定和鬆動人偶的關節,好讓其能夠像牽線人偶一樣的被扯著運動。

  “相處了那麼久,突然要把你丟掉,還真有點捨不得呢。”沐如嵐戴著塑膠手套的手握住人偶慘白冰冷的手,微笑著溫柔的說道。

  人偶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驚恐,張著大嘴彷彿想要吶喊,有一隻蚊蟲飛著飛著,飛進了那張開的大口中。

  “呵呵……”沐如嵐輕笑,然後站起身扯住人偶的雙手,把他往模板內拖,她靠得有些近,心情很好般的慢悠悠讓他站著,擺弄著他的手腳,直到到達一種扭曲怪異而讓人驚恐的姿勢,在一片陰影下,若是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到,這模板內竟然還藏了一個身高和一個普通男子等高的人偶屍體。

  沐如嵐滿意的點頭,四周圍空盪盪的,只有涼颼颼的風呼呼的刮動著,樹葉被吹得沙沙響,頭上的電燈泡被吹得搖搖晃晃。

  在這樣的環境下,沐如嵐看著她精心製作後又被她給破壞掉的人偶,嘴角含著溫柔動人的微笑,“親愛的,沒了眼睛你還有耳朵哦,待在新家,記得好好豎起耳朵,如果聽到了讓你遭受這樣對待的罪魁禍首的聲音,再好好的報復懲罰他們吧,呵呵……說起來,離開我你是不是也很捨不得呢?唔……好像會很高興的樣子呢,明明我讓你們青春永駐了呢,真是的。”

  沐如嵐一邊說著,一邊把黑塑膠從地上撿起來,推著推車,哼著歌聲緩緩的離開,後面被放置在墻壁模板內的人偶被擺成了扭曲的姿勢,面上驚恐的張大著嘴彷彿想要大喊什麼……

  工人們在一個小時後回來,操作人員快速的爬上車,看都沒看一眼模板,嘩啦啦的便把水泥澆灌了進去……

  ……

  夜亂情迷酒吧內。

  安左左坐在周雅雅身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周邊有許多盯著這邊看的如狼似虎般的男人,兩個一看就是青澀的不行的少女坐在吧檯上,其中一個冷艷不可方物的女王類美人還不停的灌著酒,邊上那個雖然不比那女王漂亮,但是也不失可愛。

  這裡是K市最大的一個酒吧,人龍混雜,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安左左第一次進到這種地方,她一邊拉住周雅雅的衣袖,一邊驚恐如小鹿的看著四周圍,不經意的看到有女人跨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身子瘋狂的擺動放肆的吟叫,她小臉一紅,驚恐的轉開視線,卻看到兩個女人在激烈的擁吻,再移開,卻見到有男人對著她,把手伸到了褲襠裡,眼裡滿是淫蕩的笑意。

  天啊!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安左左臉上又紅又白,覺得這個地方真的好危險,他們不該來這種地方的!

  “雅雅,雅雅!別喝了,我們快走!”

  周雅雅喝得有些暈了,聽到安左左的聲音,半眯的眼眸有些凶狠,“沒我的允許,你敢走試試?”

  “哎呀,雅雅!”安左左從小到大被周雅雅牽著鼻子掌控著長大,再加上她本身性子也不獨立,反而還習慣被別人掌控著,許多她沒辦法做決定不該做決定的,只要跟周雅雅說一聲,她絕對能夠幫她選擇更好的,也省得她老是糾結,左右為難。

  “閉嘴,喝!”周雅雅把一杯酒推過去。

  安左左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朝她們走了過來,嚇得連忙往周雅雅那裡靠去,“雅雅,有人過來了,這裡好可怕,我們回去好不好?我哥要是知道我到這種地方來,會打死我的。”

  周雅雅聽不進安左左的嘀咕,只是眯著眼睛掏出了手機,沐如森的號碼被她設置在第一個,所以輕易便撥了出去。

  沐如森正在家裡和沐如霖下棋,手機響起他隨手一摸,便接了起來,“喂?”

  “沐如森,你給我過來!”一道帶著幾分命令式的女聲傳了過來。

  沐如森沒反應過來,回了句神經病便掛上了電話。

  沐如霖眉頭皺了皺,周雅雅的聲音太大,他聽到了,正想說什麼,那邊沐如森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沐如森不耐煩的接起來,“誰啊?”

  這次換成一個很焦急害怕的女聲,“沐如森!沐如森我是安左左!救命啊!雅雅出事了!啊!”

  聲音忽的就斷了,沐如森怔了下,隨後猛然跳起身往外跑去,沐如森畢竟正是一個年少輕狂的年紀,就算他對周雅雅沒愛情的感覺,周雅雅此時也只是一個普通同學,在聽到這樣的求救電話時,也不可能見死不救的。

  沐如霖趕緊扯住他,“別急,通知安右銘和其他人先,還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哪裡。”

  ……

  沐如嵐離開黑屋後便邁著慢悠悠的步子準備走回去,比起坐車那種東西,她更喜歡步行,或者自行車、女式摩托之類的能夠讓自己看清沿途的風景的東西,哪怕是一朵小花,她也不想錯過。

  此時正是夜貓子們出行的時間,街上行人更是多的不得了,沐如嵐站在斑馬線邊上,跟一群人一起等綠燈,被母親牽著的孩子瞪著滴溜溜的大眼看著沐如嵐,沐如嵐看到這麼可愛的注視著,一個沒忍住彎下身子逗弄,不過孩子母親安全意識很強,見到陌生人碰她孩子,連忙把孩子給拉到一邊,叫沐如嵐逗了個空。

  沐如嵐失望的鼓了鼓兩腮,收回手,抬眼見到小孩抱著母親大腿探著腦袋看她,心情又是大好,頑皮的朝他眨眨眼,小傢伙頓時害羞的縮回腦袋,然後又探出頭來……

  “呵呵……”沐如嵐輕笑出聲,小孩子真是太可愛了。

  此時,綠燈亮了,一群人頓時蜂擁著往對面走去,卻不料一陣刺眼的燈光忽然襲來,一輛橫衝直撞的車子竟然在行人這麼多的情況下衝了過來,人們紛紛驚叫著散開,結果因為太匆忙而不少人撞掉了東西。

  小孩子被人流衝開,不知道絆到了什麼,摔在了地上,此時那車子已經近在眼前,人們忙著自己逃命,沒有注意到這裡有個等待拯救的小天使。

  墨謙人從車內往外看去,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猛然撲了過去,與此同時,那輛紅色的跑車躲閃不及,飛快的撞了過去,圍觀的人們尖叫聲一片。

  “叫救護車。”墨謙人眉頭一皺,留下一句話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孩子!我的孩子!”婦女流著淚驚慌的跑過來,把被沐如嵐抱在懷裡逃過一劫的小傢伙搶走,生怕被誰搶了去似的。

  沐如嵐坐在地上見此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腿上的黑色長筒襪已經被粗糙的地面以及摩擦力從小腿肚到膝蓋撕裂了開來,鮮血淋漓一片,手腕同樣擦破了皮,白色的鎏斯蘭外套也髒兮兮一片,她腳上一隻鞋子不見了,因為方才那車輪差點碾過她腳踝,把她的鞋子給帶出去了,一向乾乾淨淨的天使,此時這樣狼狽的模樣,還真是少見,但是卻依舊天使。

  沐如嵐用手撐著地面想要站起身,卻不料光著腳的那隻腳扭了,就在車子把鞋子帶走的一瞬間。

  沐如嵐坐在地面,眉頭微皺,彷彿對於自己站不起來這件事很懊惱,那邊母親正處於孩子失而復得的喜悅之中,還未反應過來恩人需要幫助,這世人多冷漠,在看到孩子沒事之後,大多都已經走了,少數竟然拿出手機在拍視頻。

  人行道綠色鐵欄外面,車來車往的大馬路邊緣,穿著白色衣服的少女有一頭黑色的長髮,此時有些凌亂也沾著一些灰塵沙子,她長得很好看,精緻的五官面容很是柔美,嘴角勾著淡淡的微笑,坐在地面,絲毫不感到任何的難堪,也沒有向任何人求助,她扶著圍著人行道的綠色圍欄,用沒有受傷的一隻腳,緩緩的將身子撐了起來,背脊纖細,而挺直。

  墨謙人腳步停在不遠處,目光在一瞬間複雜了起來,他是心理學家,他看得懂微表情,看得懂肢體語言,他在沐如嵐此時的肢體語言中,看到了太多的東西。

  沐如嵐站起了身,那婦女才終於反應過來,抱著孩子對沐如嵐不停的鞠躬感謝,眼角都是淚,孩子抱著媽媽的脖子,澄澈乾淨的眼睛看著沐如嵐,帶著一種孩子特有的天真無邪。

  沐如嵐喜歡這樣的眼睛,這讓她著迷,每一個孩子眼裡都該有這樣一個世界,它乾淨、美麗、父母疼愛、家人和睦、沒有一絲黑暗。

  “沒事的。”沐如嵐微笑著道,剛想伸手摸小孩的頭,卻發現自己一手的血,連忙收回去,怕被孩子看了去留下陰影。

  腳丫子忽然被一隻微微冰涼的手握住,沐如嵐驚愕的低頭,看到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半蹲在地上,蒼白的大手握住她的腳,另一隻手拿著她被車子拉出一段距離的鞋子,緩緩的套了上去。

  “鎏斯蘭學院的沐如嵐竟然連鞋子都沒穿好,可太有失形象了。”墨謙人抬起頭,霓虹燈光灑在他風華雋秀的面容上,叫人有些看不清。

  沐如嵐怔了下,隨後微笑,“啊,謝謝老師。”

  墨謙人看了眼她腿上的傷和那一手的血,眉頭微蹙,心裡覺得當地的醫院辦事能力真是太差了,竟然還不來。

  沐如嵐還未反應過來,身子便已經被墨謙人橫抱了起來,陸家司機很有眼色的把停在馬路邊上的車子給開了過來,醫院就在這條路直走的方向,既然對方不是不可移動的嚴重傷患,那麼自己送去還比較省事。

  男人冰涼的薄荷味忽的就竄入了鼻中,沐如嵐驚了下,漂亮的眼眸有些微微的睜大,倒映著男人蒼白雋秀的側臉,卻沒有動彈的任由他抱著把她帶上車。

  墨謙人把沐如嵐塞進後座,自己再坐進去,順便把兩人的安全帶扣好,“去醫院。”

  “是。”

  沐如嵐嘴角帶著微笑,“謝謝你,墨老師。”

  墨謙人沒有說話,複雜的看了她一眼,又落在她不斷的往下滴著血的手,很顯然是在地面被什麼給劃破了血管。

  “把手給我。”墨謙人淡淡的道。

  沐如嵐聽話的把手上的手伸過去,一道柔軟的白輕輕的裹住血肉模糊的傷口,沐如嵐有些驚訝,這是上次墨謙人手受傷,她給他包紮的手帕,竟然被洗的乾乾淨淨的。

  沐如嵐道了聲謝,收回手,嗅到手絹上,有清涼舒服的淡淡薄荷香。

  ……

  紅色的跑車在馬路上橫衝直撞,差點撞到人的時候安右銘差點沒嚇得心跳停止,可是新買的車子是還未改裝好的,他接到沐如霖的電話便急急忙忙的衝出來,車子到了紅綠燈處他才剎車踩不住才猛然想起,這輛車子剎車還沒裝上!

  好在從後視鏡看過去,他看到沒有撞死人,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既然沒把人撞死,等他把安左左那個笨蛋帶回來後,再去交警大隊那裡好好查查監控器,賠償一下醫藥費算了,自家妹妹當然是比陌生人重要的。

  安右銘趕到的酒吧的時候,沐如森一群人已經先到了一步,周雅雅和安左左也被護在了一群男人身後,對面是一票成年男子,顯然是不肯輕易放他們走人的。

  安右銘看到安左左有些衣衫不整,眼眶紅紅的,頓時勃然大怒,大吼著推開擋路的人走到前面去,“媽的!誰他媽敢動我妹妹?!”

  “你小子他媽來的最晚!”沐如森這一群人哥們之一劉凱回了他一句,下巴一揚,指向對面一群男人,“這群垃圾說了,今兒個我們不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就讓我們舔他們家小弟弟。”

  “呵……”安右銘不屑的嘲笑了一聲,拳頭骨節發出哢哢哢的聲響,嘴角笑容邪氣又凶狠,下一秒猛然收斂,率先踹了上去,“我操你菊花的!”

  酒吧一樓,頓時亂的不像樣,劈哩啪啦砸碎東西的聲響不斷的響起。

  “真的不幫忙?”二樓,禮申彎著腰撐在圍欄上看著下面的場景,含著一根棒棒糖回頭衝著段堯笑眯眯的道。

  段堯懶洋洋坐在靠門的椅子上,妖嬈的眼眸微抬,看向邊上正在跟太史娘子玩抽籤的梨默,“默,去拍幾張下來,記得拍好一點,清晰一點,凶狠一點。”

  忠犬一樣沉默的梨默立刻站起身,拿出手機,對著下面打架打的熱火朝天的傢伙們一陣猛拍。

  禮申奇怪,“拍這個幹什麼?”

  段堯露出妖一般妖嬈的笑容,“作紀念。”

  劉裴揚翻了個白眼,當段堯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一般都只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又要倒霉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面小鏡子整理自己的儀容,勢必要把自己前面的劉海整的又翹又帥。

  “老大,你真狠。”太史娘子豎起大拇指,段堯這傢伙,似乎並不會因為下面有沐如森沐如霖這兩個沐如嵐的弟弟而手下留情呢,還好他們跟段堯是一夥兒的,要不然什麼時候被算計了都不知道。

  段堯沒有說話,翹著雙腳眼眸懶洋洋的微微眯著,漂亮的面容看起來無害妖嬈,卻不知道,越是漂亮的東西,總是越毒的。

  沐如嵐以為自己不過是救起了一個倔強到傻氣的笨蛋,卻不料,這笨蛋實際是一個正在成長的大魔王,他的獠牙因為她的原因,得以繼續生長,他的羽翼因為她的原因,正在漸漸豐滿。

  ……

  市中心醫院。

  這會兒正是醫院開始進入寧靜的時候。

  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醫生用鑷子把沐如嵐傷口中黏在破了皮的肉上面的砂礫取下,很疼,沐如嵐卻只是皺著眉頭,表情有些許的蒼白,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

  墨謙人坐在一旁,交疊著雙腿,冷漠銳利的彷彿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眸看著沐如嵐,再一次染上了疑惑不解,還有一種想要解剖開這個人,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探知慾。

  這個女孩才十六歲,然而她的言行舉止都像一個成年人,甚至是一個老成的成年人,她喜歡陰森詭異的屋子,喜歡難看詭異的人偶,他在她的屋子裡找到了失蹤者金茉莉的一根頭髮絲,在她的地下室裡發現一間屋子,裡面有一抹還未散去的淡淡血腥味,二樓衣櫥裡還有一具逼真的等人人偶,還有她隱約的故意透漏給他的她自己承認犯罪的話語……

  然而她又是那樣的矛盾,喜歡逗弄小孩子,會給乞丐施捨,對於家人的維護,對恩人比對仇人更看重,對於陌生人願意捨身相救,受傷時默默的舔舐傷口,背脊依舊挺直,可面對別人伸出的手時,卻又欣然接受……

  她該是一個滅絕人性的變態連環殺手,可是她竟然還有善良堅強到讓人心臟顫動的一面;她該是一個善良如天使的女孩,可是她偏偏還有著魔鬼一般可怕變態殺人毫不手軟的一面。

  只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到底為什麼會扭曲成這樣?

  如果說之前他只是想要找到足夠逮捕沐如嵐的證據和解剖她的變態內心,那麼此時,他卻不由得想要深入了解,她這個人了。

  等醫生給沐如嵐手腳上的傷都處理好包紮好,已經是將近一個個小時多以後的事了,腳踝傷的有些重,沐如嵐疼得沒辦法落在地面哪怕撐個一秒。

  “韌帶嚴重拉傷,腳板邊緣有些許骨碎,建議住院治療,方便每日檢查。”醫生拿著CT照片指著她腳骨邊緣地帶,很明顯是被車輪給碾到了些許的,沐如嵐整隻腳都給包了起來了。

  “住院?”沐如嵐驚訝了下,然後擺手,“不用,我每天坐輪椅就好了……”紫園和鎏斯蘭交流會將近,期中考後續也還在進行中,她這個會長哪裡有時間住院治療啊?

  只是,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沐如嵐今晚這事,驚動了上面的人,周市長親自來了這麼一趟,叫沐如嵐不想呆在醫院都不行了。

  柯婉晴和沐震陽急急忙忙的趕過來,看到沐如嵐手上腿上包得嚴嚴實實的傷口,頓時急得不得了,對著醫生一陣詢問,知道好好休養沒什麼大礙才鬆了一口氣,這寶貝他們可不許她出任何一點意外,要不然可就什麼都沒了!

  “這位先生是?”柯婉晴注意到雙手插在褲兜裡靠在墻壁上,彷彿自成一個世界般的墨謙人,她還有印象,上次在警局就是他救了沐如嵐一次,只是後面忙著忙著,她竟然忘記問沐如嵐他是誰了。

  沐如嵐靠坐在病床上,手裡拿著一個紅紅的蘋果,聞言微笑著道:“這是鎏斯蘭學院新來的教師,墨謙人老師,是他送我來醫院的呢。”

  老師啊……

  柯婉晴不動聲色的把墨謙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男人的氣質很好,心裡大概有了些計較,她對於沐如嵐的男性交友是控制的極其嚴格的,柯婉晴不會允許沐如嵐和家世不夠好的男性過於親近,一切不符合她心意的東西,都要扼殺在搖籃之中。

  墨謙人對於柯婉晴的目光恍若未覺,站直了身子淡淡的道:“我先走了。”

  沐如嵐點頭,“路上小心。”

  墨謙人點點頭,離開了病房。

  柯婉晴立刻問道:“這位墨先生是哪裡人?家裡做什麼的?”

  沐如嵐笑容多了些無奈的搖頭,“不知道呢。”

  “那先別跟他走太近,我讓你外公那邊查查再說。”柯婉晴認為,沐如嵐這輩子必定得嫁個龍中之龍才行,在K市,她還真沒有一家看得上眼的,北方霍家倒是可以考慮一下,霍家的幾個男孩也算是人中之龍了。

  沐如嵐不再言語,柯婉晴又道,很明顯的責怪:“嵐嵐,你以後可不準再做這種事,別人死活與你何干?多管閒事,把自己搞受傷,學生會那邊總不能沒有人管理吧,指不定明天就有人篡位,把你這個會長的位置給搶了,還有啊,紫園鎏斯蘭的交流會策劃,你的表現機會……”

  柯婉晴念念叨叨了一堆話,幾乎都是沐如嵐受傷住院後她在學校的地位、學生會的職務、各種將能力表現給社會看的機會可能會被搶走之類的話……

  這個女人,總歸還是更看重名利的,沐如嵐還記得前世她發燒住院差點燒壞腦子的時候,柯婉晴只是打了個電話敷衍的問了兩句,讓家裡的傭人來照顧她,因為她忙著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和沐震陽一起去北方參加霍家舉行的商會,接下去直到她病好,都沒有任何消息了呢。

  沐如嵐微笑的垂眸,烏黑的髮絲柔順的伏在胸前。

  親愛的母親啊,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你最在乎的名聲和利益,你會瘋掉嗎?比起這些,你是不是更願意被做成人偶呢?呵呵……真期待啊,太期待那一天了,一定很有趣,一定會非常有趣呢呵呵……

  ……

  沐如森一群人剛剛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還未來得及耀武揚威一下,沐如森便接到了家裡的來電。

  “去死吧垃圾!”沐如森一腳把伏在面前的傢伙踹開,一邊接起電話,一邊看著大廳裡被他們收拾的倒在地上哀聲連連的人,眼裡帶著幾分少年輕狂的不羈狂傲。

  “喂?”沐如森喊了聲,對面周福的聲音傳來,只是一句,叫原本得意之色盡顯的少年臉色驟然蒼白,聲音驀地提高,“什麼?!姐姐出車禍?!在哪裡?中心醫院!”

  沐如森掛上電話衝出酒吧,沐如霖臉色同樣難看的跟了出去。

  其他人瞪大的眼眸面面相覷,他們沒聽錯吧?沐、沐如嵐出車禍?!

  安右銘心臟噗通一下,不知怎麼的,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周雅雅被安左左扶著,睡得天昏地暗,對於一切毫無所知。

  “堯……咦?”禮申臉色微變的猛然扭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段堯坐的椅子空空的,太史娘子的紙牌掉了一地,劉裴揚的鏡子摔地上多了條裂縫,連梨默都不見了。

  禮申站在原地眨眨眼,下一秒不高興了,“靠!有沒有搞錯啊!動作那麼快,有沒有同伴愛啊?竟然把我一個人丟下!”

  今夜註定不平靜,沐如嵐的病房裡,光顧者實在太多了,先是兩個雙胞胎兄弟,再是段堯五人組,最後還有住在同樓層的陸子孟和隔壁的藍一陽同學。

  “他媽一晚上了,吵夠沒有?!”斜對面的病房裡,傳出一道男人粗暴的吼聲。

  坐在沐如嵐床邊啃蘋果的藍一陽動作微頓,下一秒冷嗤了一聲,不屑道:“那個男人估計不是神經病就是個變態。”

  “怎麼這樣說?”沐如嵐看了眼門外,吃著削了皮的蘋果。

  “這傢伙天天……”想到了什麼,藍一陽聲音頓住,耳尖泛紅,“反正就是……就是……”

  這叫藍一陽怎麼說的出口?告訴沐如嵐金彪虎天天招妓招到醫院來?天天躺床上要女人自己坐下去伺候他?他娘的,他藍一陽長這麼大,沒見過性慾這麼旺盛的男人,斷胳膊斷腿了都沒辦法讓自家兄弟消停一下,當然,這事若不是他出門散步經過金彪虎病房門口,聽到他在威逼利誘一個小護士跟他做的話,他也不會發現這一點。

  沐如嵐看藍一陽都憋得滿臉通紅了,終是輕笑出聲,跳過這個問題。

  直到護士小姐來催了,藍一陽才拄著拐杖回房,沐如嵐坐在床上微笑的看著房門輕輕的關上,屋外夜色陰影濃重,涼風吹拂,被撩動的黑色細長的烏髮,擋住了少女如同琉璃般的黑色眼眸,幽幽的,帶著幾分詭異的光……

  ……

  翌日,天空中分部著一些陰雲,沒有陽光,似乎隨時都可能下雨。

  沐如嵐出車禍請假的消息一早就在鎏斯蘭底下論壇傳開,隨之而來的還有網上被網有傳上網的沐如嵐救人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於是,論壇相關帖子下面,樓層轉眼便搭了無數層。

  牛逼C班小小鳥:女神啊女神!太心疼了!女神光芒太盛,我hold不住,求組團探望女神!

  傻XG班菊花香:+1!

  傻XG班黃瓜脆:+1111111!

  A班曬太陽的貓:會長大人太善良呢(淚流的表情),求嫁娶!我會愛你一輩子的會長大人!

  A班饅頭配鹹菜:愛我愛我愛我愛我!

  F班一世妖嬈:查到撞傷會長的傻B是誰了,是紫園中學的安右銘。

  這位妖嬈君一句話出來,頓時在論壇裡引起刷屏式的回覆。

  傻XG班黃瓜脆:丫丫的,竟然是紫園的學生!求滿清十大酷刑!

  傻XG班菊花香:用你黃瓜把他菊花爆了,就是最大的酷刑了,按我說,我們集體去紫園扔臭雞蛋算了。

  A班曬太陽的貓:媽蛋,敢傷我媳婦,踹爆蛋蛋必須的!

  F班一世妖嬈:你說誰是你媳婦?

  ……

  論壇裡簡直就像一群粉絲在圍著偶像轉一般的激動,白素情看著手機裡的論壇動向,眼裡帶著幾分陰郁,終於還是沒忍住的移動手指,打了一排字下去。

  垃圾天使:為了救別人把自己搞受傷,真是腦殘加聖母,虛偽做作,全世界就你最善良了,傻逼。

  那麼多層樓,突然出現這樣一句,頓時叫論壇炸開了鍋。

  A班饅頭配鹹菜:臥槽!這誰啊?有本事報上名來,披著馬甲在這裡亂吠!

  牛逼C班小小鳥:又是一個嫉妒女神大人的垃圾,山雞總是嫉妒鳳凰的,大家淡定。

  淡定?淡定個屁哦,怎麼可能淡定的了?論壇刷屏刷的厲害,很明顯那一句惹了眾怒,大家很生氣,明面上也有人不高興的問:他媽誰是垃圾天使?被老子抓到,扒你一層皮!

  白素情臉色難看,卻也是不敢再出現了,貴族學院裡,藏龍臥虎的太多,她剛剛一個沒忍住,竟然就用手機發了一條信息出去……

  把手機關機,白素情掃了眼F班上,玩電腦的玩電腦玩手機的玩手機的人,但是他們時不時的眼神交換,銳利的叫人覺得有幾分害怕,她彷彿聽到有人在嘀咕,“把那個垃圾天使揪出來”,驚得白素情連忙站起身,往女廁所跑去,直接就把手機扔進了廁所裡,看著水把它衝掉,才鬆了一口氣。

  白素情坐在馬桶上,腦子裡開始出現各種信息,剛剛那論壇裡的F班一世妖嬈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高三年段還是高一年段還是她所在的高二F班,但是不管是哪一個,沐如嵐的人氣都是讓她忌憚的存在,經過那麼多次的算計,她雖然拉攏了一些人喜歡她相信她,但是這對於沐如嵐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影響!

  該死!更重要的是,她在沐家都沒有任何一點兒進展,更何況還想進入更高的柯家?時間緊迫,白素情也不由得有些急了,看著自己座下的馬桶,生怕從裡面突然傳出那人打來的手機鈴聲……

  “不是吧?這樣的話,舒敏學姐豈不是有機會了?”外面有人走進了廁所,不知道在說什麼話題,突然就提高了音量。

  白素情的思緒被打斷,眉頭皺了皺,剛站起身想要出去,卻聽到了叫她有點驚訝和驚喜的話。

  “哼!舒敏學姐被沐如嵐壓了那麼久,總算是老天有眼,給了這麼一個機會!”另一個女生這樣道。

  舒敏,在鎏斯蘭學院和歐凱臣、段堯一樣的風雲人物,也和歐凱臣和段堯一樣,超不過沐如嵐,而且舒敏是當初和沐如嵐一起參加競選學生會會長的女孩,最後卻以0票慘敗沐如嵐,這也造成了同為女性的舒敏對於沐如嵐心生怨恨不甘和嫉妒。

  明明她這樣努力,絲毫不輸給沐如嵐一點點的努力了,為什麼卻連一個認可她的人都沒有?這根本不應該也不公平!給沐如嵐投票的人,根本就不是看在能力上面投的!太過分了!太可恨了!

  不過舒敏很聰明,她知道高中部這些人幾乎都是沐如嵐誰也搶不走的。不知道是被洗了腦還是怎麼的死忠黨,所以她把目光放在了鎏斯蘭學院的初中部,經常跑到初中部那邊給學弟學妹們講課和他們玩鬧在一起。

  所以沐如嵐等人上升一年級後,初中部的一批新生上來了,於是舒敏有了第一批在高中部能夠給她實質性支持的人,如果再一次進行會長競選,想必她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屈辱了。

  本該是單純的用來學習知識的地方,然而在上流社會中,太過優秀的人註定會引人追隨也引人嫉妒,聰明的人會給自己加把火,積極向上拼命追趕,哪怕到時候依舊及不上,但是他回頭的時候,卻能夠看到一批追隨在自己身後的人;而愚蠢的傢伙,只會在背地裡說三道四耍小伎倆,到時候除了給自己惹得一身臭之外,什麼都沒有。

  舒敏很明顯,是前者。

  白素情靠在門後,悄悄的聽著她們的對話。

  “聽說沐如嵐是傷了骨頭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她住院的話肯定最少也得半個月,這半個月學生會不能沒有人主持吧?舒敏學姐作為學生會副會長,怎麼著也有資格代替她處理學校的事情。”

  鎏斯蘭學院是學生自治,學生會那邊每天除了要處理學生們的各種瑣碎事務,更大了還要處理外界社會與學院相關的事物,而學生會有一個會長,兩個副會長,而真正意義上處理副會長職務的是舒敏,陳清則更像是沐如嵐的私人助理。

  很明顯,舒敏確實更有資格和能力代替沐如嵐。

  “是啊是啊,而且這學期鎏斯蘭和紫園的交流會就在近期,屆時會有大批校外大人物來觀看的,舒敏學姐只要把活動策劃好了,再好好的在他們面前露一下臉……哼!肯定要叫外面的人知道,鎏斯蘭學院不是只有沐如嵐一個是會發光的金子的!”

  任何人在和沐如嵐的對比下,都會黯然失色,舒敏同樣是如此,不過這次沐如嵐住院,就等於大塊的發光石終於蒙上了黑色的霧靄,小小閃亮的星星們,開始爭相比艷了。

  “那我們回去跟大夥兒說說,這次一定要把學姐頂上去!”

  “嗯!”

  這群高一生升上來後聽說舒敏在學生會會長競選中的慘敗狀況之後,可謂是義憤填膺,沐如嵐雖然在初中部同樣是神話,但是女生總是善妒的生物,對於太高位置她們又沒有見過接觸過的人,基本上是嫉妒多餘崇拜的,相反的舒敏這類親民的讓她們感覺距離不那麼遠,位置又沒有那麼高的人,叫她們更加的喜歡和支持。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離去,白素情這才緩緩拉開了隔間門,對面大塊的鏡子,倒映出一身白衣的少女,臉上一抹詭異算計的笑。

  ……

  學生會會議室。

  陳清把相關的文件都給在場的各部門部長們發了下去,一向作為沐如嵐發言人的陳清站在橢圓形長桌前方,左下方是一個一頭爽利短髮的少女,一張瓜子臉,面容稱不上驚艷,但是卻叫人有種幹練帥氣的感覺,還算溫和的眼眸在轉動的時候,偶爾滑過的銳利光芒,叫人不敢小覷。她是舒敏。

  此時會議室裡,人員已經到齊。

  學生自治學院的好處,就是學生會中每一個成員,都該有一種已經步入社會進入一家公司工作的自覺,壞處則是,本該在離開學校後才開始的職場上的明爭暗鬥,被提前了。

  “會長給我們留下的這些問題,正好可以當做對我們能力進行的一次考核,希望大家在接下去的日子和各種活動中竭盡全力,不要讓會長在住院期間都要記掛學校這邊的事。”陳清道,老成的語氣,帶著一種不明顯的偏袒。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們不能沒有能夠主持大局的人吧,難道和紫園學生會那邊進行相關流程交流的時候,我們都七嘴八舌的提意見麼?”藝術部部長翻看了下文件後這樣道。

  “這個不用擔心。”陳清看了舒敏一眼,“會長提議,在她不在的期間,會長職務都交由舒敏副會長來處理。”

  舒敏眼裡劃過一抹驚訝,猛然就看向陳清,陳清卻不再進行過多的解釋,舒敏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也沒有人會反對,這一次會議也算平靜圓滿的結束了。

  “陳清。”陳清剛出會議室,就被等在門外的舒敏給喊住了,兩人一起並肩往樓下走。

  “我還想著要再去找你一次呢,喏,會長要我交給你的。”陳清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這是會長辦公室的鑰匙。”

  舒敏接過鑰匙,只覺得滾燙燙的,又冰冷冷的,一下子烙在了心上,眼底有一抹幽色在沉浮。

  “會長怎麼說的?”舒敏把握著鑰匙的手放進口袋裡,卻沒有鬆手,有點尖銳的鑰匙齒痕印在皮膚上,有點疼。

  陳清沒反應過來她問的是什麼,“什麼?”

  “會長為什麼把職務交給我?”舒敏語氣有些冷了下來,是施捨嗎?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高二那年,她和沐如嵐同樣站在引人注目的操場講台上,高一到高三的學生們一班班的排著隊,一班班一排排一個個的上前投票,所有人都走向沐如嵐,所有人!

  陳清好似對於她這個問題很不理解,奇怪的回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是副會長,能力也很……”

  “我問你沐如嵐是怎麼說的!”舒敏忽的就生氣了,提高的音量在空盪盪的走廊上有些許空谷傳聲的感覺,原本叫人看著很舒服的面容,一下子就變得冷艷了起來,驚了陳清一下。

  “你別那麼激動。”陳清連忙道,心裡卻隱隱的知道舒敏為何這麼生氣,那樣慘敗的結果,相信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會長說她信任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夠把事情處理好。”沐如嵐確實是這樣說的。

  舒敏喘了口氣,跟陳清道歉後便自己先行了一步,叫陳清有些無奈的在後面搖頭。

  舒敏剛剛走出學生會辦公樓,便被人喊住了。

  “舒敏學姐。”

  舒敏腳步停頓,看向站在鵝卵石小道上看著她的女孩,她眉頭皺了皺,這個人,現在鎏斯蘭學院恐怕沒有人不認識。

  “什麼事?”

  白素情嘴角含著笑意,“有點事情,想要跟學姐說一下。”

  ……

  今天一大清早,沐如嵐便醒了過來,看著頭頂白花花的天花板,一時間似乎有些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轉醒,坐了起來。

  受傷的腳丫子因為怕她睡覺會亂動,所以被醫生給固定著吊了起來,醫生說的很誇張,說沐如嵐這腳要是不好好養,日後可能會留下重心不穩的後遺症,嚇得柯婉晴幾人要求醫院把沐如嵐當成了重症病人一樣的照顧。

  沐如嵐把自己的腳放下來,拿過立在一旁的拐杖拄著進了廁所洗漱,然後便拉開門走了出去。VIP樓層裡面的病房很少,住著的人很少,也保持著絕佳的安靜環境,更何況還是這種大清早,下面花園裡還飄著淡淡霧氣的時候。

  所以當沐如嵐拉開門,經過金彪虎房間的時候,很輕易的在安靜的環境下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淫穢的聲音,女人的吟叫、男人粗重的喘息,還有巴掌拍在肉上面的聲音和男人下流難聽的言語,形成一曲彷彿一窩的毒蛇糾纏成團的噁心曲目。

  沐如嵐彷若未聞,拄著拐杖,嘴角含著微笑,緩緩的往那邊的電梯走去,拐杖底部與光滑的地面撞擊在一起發出篤、篤、篤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清脆中帶著一種微不可查的悠長,若是在黑暗中,會叫人覺得怪異和毛骨悚然。

  “早上好,這麼早就起來了啊?”一樓早班的護士看到沐如嵐的時候笑著出聲道,手上還拎著幾個包子。

  沐如嵐回以溫暖柔和的微笑,“早上好,早上的空氣很好,最適合散步了。”

  “那要小心腳哦,不要走到草坪和鵝卵石道裡面,容易摔哦。”

  “好,謝謝。”

  露珠還垂掛在枝頭葉尖,一滴滴的,彷彿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小水晶,掛在上面,稍微的拉長,然後滴答一聲,掉落在地,消失無蹤。

  沐如嵐拄著拐杖走在小道上,兩邊的草坪濕濕的,偶爾經過一棵樹下,枝頭的露珠頑皮的落在她頭上,涼的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好在她多穿了件衣服出來,要不然秋晨的涼意很容易叫人感冒的。

  墨謙人一大早過來,就看到沐如嵐從醫院裡出來跑到了後花園去,便跟了過去,結果卻看到那人很無聊的拄著拐杖在後花園走來走去,一副真的在散步的樣子,叫墨謙人不由得想到陸子孟第一次拄拐杖走路結果把沐如嵐給撞了的場景。

  那個女人不覺得不舒服麼?

  墨謙人遠遠的跟在沐如嵐身後,好一會兒,沐如嵐似乎察覺到有人跟著她,扭頭看了過來,看到墨謙人,怔了下,隨後微笑,在清晨的單薄的霧氣之中,猶如垂掛在葉尖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

  毫無防備之下,心臟似乎在一瞬間有些許的異樣,但是也只是轉眼即逝。

  “早上好。”

  墨謙人神色淡漠,邁著步子走了過去,“你這麼大清早的跑出來做什麼?”

  “散步啊。”沐如嵐理所當然的微笑著道。

  “看來你心情不錯。”在昨天才受傷的情況下第二天都能拄著拐杖出來散步,墨謙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女孩,不對,或者說,都有點見怪不怪了。

  “我心情一向都很好呢。”沐如嵐走到一旁的一個藤木長椅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墨謙人過來坐。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這一系列的動作,不由得眸光微閃,她把他當成了很熟的人?

  墨謙人走過去,看了眼椅子上面的一片落葉,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坐啊。”沐如嵐又拍了拍。

  墨謙人皺了皺眉,卻還是坐了下去,屁股接觸到椅面的時候,心裡想著要把這條褲子洗上好幾遍才行,醫院裡的椅子總是存在各種千奇百怪的病菌的。

  “幹什麼?”

  “看日出。”

  “這裡看日出?”墨謙人看向沐如嵐。

  “我剛剛研究過了,這裡能看到日出哦。”沐如嵐神色泰然,靠在椅背,翹著二郎腿把受傷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動作有些不雅,可偏偏,在她身上又顯得理所當然,一舉一動,有種怡然自得悠閑自在的感覺。

  墨謙人被她這一個出乎意料的動作搞得怔了一下,卻又見沐如嵐整個人往後靠去,張開沒受傷的右臂放在靠背上,整個人愜意放鬆的不行,而且沐如嵐手這麼一放,從正面看,還頗有種攬著墨謙人的感覺。

  陸媽媽一早過來給寶貝兒子送早餐,算是跟在墨謙人屁股後面下的車,進醫院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墨謙人跟著沐如嵐走到後面的花園裡,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的拎著湯偷偷跟了過去,她聽不到兩人談話,只看得到兩人的動作,於是,她腦中腦補的情景是這樣的——

  墨謙人跟痴漢似的跟著沐如嵐,眼裡滿是饑渴,沐如嵐終於發現墨謙人,表面溫柔實則女王的沐如嵐坐在椅子上,拍拍旁邊,“還不過來?”

  墨謙人忠犬因為沒保護好沐如嵐女王陛下,所以扭捏著不動彈,女王陛下不耐煩了,“還不過來?想要舔腳嗎?”

  這時,忠犬先生才乖乖的走了過來,僵直著腰板羞澀的坐在女王陛下身邊,女王陛下見忠犬聽話了,便土豪的將腳一翹,手一伸,把人攬在懷裡,順毛,“乖。”

  噗……

  陸媽媽興奮到有點內出血了似乎要,連忙拿出手機哢嚓哢嚓就偷拍了幾張,刷刷三兩下就把照片給傳了出去,一分鐘後,遠在京城的墨媽媽電話狂呼而來,“快讓我兒媳婦聽電話!”

  墨媽媽那個興奮,瞧瞧,瞧瞧她兒子看上的是誰,她就知道,她兒子這樣的傢伙肯定不是普通人hold住的,雖然沒想到自家兒子會變成忠犬這一類有愛生物,但是忠犬就忠犬,這兒媳婦她太滿意了!這可是大院裡那堆大老爺們老頭老太們說的她耳朵起繭子的人,據說昨晚還大義勇為的救了一個小孩呢!

  陸媽媽連忙捂住電話,生怕被墨謙人那賊精的傢伙給聽到了,做賊似的躲在墻後,壓低了聲音道:“你想嚇跑你兒媳婦啊!”

  “怎麼就能嚇跑了呢,醜媳婦也得見公婆呢,更何況這兒媳婦我太喜歡了,速度讓我兒子把人拿下,生米煮成熟飯什麼的我最喜歡了哦呵呵……”

  “我也喜歡哦呵呵呵……”陸媽媽捂著嘴跟著那邊墨媽媽猥瑣的笑了,然後才繼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謙人那傢伙什麼性子,兩孩子談戀愛這會兒都不公開,你突然插進去不是瞎搗亂麼?要嚇到人家小姑娘的!”

  “那、那你說怎麼辦?嵐嵐這麼優秀,身邊肯定聚著不少豺狼虎豹,墨謙人那塊木頭,還不知道鬥不鬥得過人家……”

  “噗,你兒子什麼德行你自己不知道啊,還鬥不鬥得過人家呢,我擔心他拿手術刀把跟她搶媳婦的人給解剖了呢。”

  “哦呵呵呵……這倒是,我兒子盡得我真傳哦呵呵……說起來,我兒媳婦骨頭受傷了,你幫我多給她熬點湯補補,還有啊,那身子骨好像有點太瘦了,幫我養胖點,以後生孩子不會那麼辛苦,另外我明天叫人送一箱杜蕾斯過去,雖然我很想抱孫子,但是這個年紀不適合生孩子,還是等成年了再說,然後啊,我擔心我那兒子太冷淡在床上會很無聊搞得我兒媳婦沒興致,順便送幾卷春宮圖A片小黃書過去吧……”

  八字沒一撇的事,在兩位媽媽這裡竟然已經變成了板上釘釘的事,躲在墻角嘰裡咕嚕的一陣討論,越講越猥瑣,越講越沒下限。

  陸子孟在樓上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心想陸媽媽怎麼還沒來給他送吃的,他快餓死了……

  ……

  太陽從地平線升起,陽光一瞬間衝破霧靄,帶著一種洶涌不可阻擋之勢,一瞬間措不及防的衝進心臟,一種震撼到想要發出嘆息的感覺油然而生,它燃燒著的彷彿不是火焰,而是希望。

  每一天,都是新的希望。

  這是墨謙人第一次在城市中,在這樣平坦的地面見到日出,他不由得側頭,看到少女勾著微笑的側臉,她注視著那金紅色灼目耀眼的球體,黑色的眼眸倒映著它,彷彿她的眼中,一直都藏著兩顆小太陽,那麼明亮,那麼灼目,叫他不由得微微的眯起眼眸,有些失了神。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沐如嵐側頭看向墨謙人,露出很燦爛的笑容,漂亮的眼眸形成了很美的月牙,那語氣,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自豪、得意還有幾分炫耀和讚美。

  墨謙人回了神,道:“那又如何?地球每天都在轉。”

  “是呢,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看到每一天的到來呢。”沐如嵐笑容依舊燦爛,看向那太陽,眼裡滿是著迷,喃喃的出聲,“這麼美的顏色,每一天都能看到的人真是太幸福了。”

  人活著,便已經很幸福了。

  那陽光炙熱,墨謙人卻看著沐如嵐,淡漠秀氣的眼眸倒映著沐如嵐的側臉,漸漸的,浮現一抹複雜,又來了,這個女孩,又用這樣一副面容,說出這樣一句帶著些許殘酷和老成的話,彷彿她不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而是一個坐在搖椅上感嘆生命無常的老者。

  “有大多數的人活著,都是覺得痛苦的。”

  “那是因為有大多數的人,都學不會滿足呢。”

  “懂得滿足的人,雖然幸福,但卻得不到更好的東西。”這個世界不是童話故事,只有懂得貪婪的人,才能得到更多的東西。

  沐如嵐沉默了好幾秒,然後才看著紅彤彤的太陽,輕輕的軟軟的回應:“是呢。”

  所以,侷限於自我滿足狀態的,容易被貪婪的吞噬,而貪婪的,通常是自討苦吃,自取滅亡呢。

  沐如嵐嘴角的笑容加深,她啊,算得上是全世界最貪婪的人之一了吧?會不會有一天出現另一個變態,把她抓住,把她像她製作人偶那般的,把她製作成人偶呢?或者殺了她,把她肢解,一塊塊的肉煮了吃掉或者藏進冰箱裡扔進垃圾桶裡呢?

  嗯……

  很有趣的樣子呢。

  她突然有點期待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那邊見時間差不多了,陸媽媽便笑眯眯的朝兩人走了過去,“一大早聊什麼呢?”她一副跟兩人非常熟悉的樣子。

  沐如嵐和墨謙人都被突然冒出來的陸媽媽嚇了一跳,還未來得及說話,陸媽媽已經笑眯眯的自顧自的把手上的湯塞進了墨謙人手裡,“這是陸媽媽煲了好幾個小時的骨頭湯,謙人快趁熱給嵐嵐餵下去,我去看看子孟,噢,對了,早上露氣重,坐久了不好,喝完湯謙人趕緊把人送回去啊,呵呵……”

  陸媽媽又笑眯眯的扭著腰走了。

  墨謙人手上捧著和他十分不和諧的粉紅色的保溫桶,神色淡漠的看著陸媽媽的背影,沉默了好半響。

  沐如嵐同樣有些怔怔,看著陸媽媽的背影,完全不明所以,這位夫人……幹什麼呢?

  墨謙人終是沒有如陸媽媽願的給她來一段曖昧溫情的你餵我吃,只是把沐如嵐送回了病房,順便把湯倒出來給沐如嵐自己喝,然後便離開了。

  那邊陸子孟看著陸媽媽空盪盪的手,哀嚎,“媽你是打算餓死你兒子嗎?”

  ……

  中午時分,沐如嵐病房裡來了客人。

  一身紅色西裝的紫園校長和鼻青臉腫的安右銘,還有安左左以及他們的父母和幾個不知名人員。

  “如嵐啊,真是抱歉,沒想到竟然發生這樣的事。”紫園校長握著沐如嵐的手抱歉的道。自從在鎏斯蘭有人爆出撞了沐如嵐的人是安右銘後,在各院校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紫園學院狠狠的被刷屏批鬥,讓紫園校長不得不親自帶著人來這一趟。

  “是的是的,沐小姐,這個臭小子我們已經狠狠的教訓過一頓了,還希望念在他已經知道悔過的情分上,原諒他這一次。右銘!還不快向沐小姐道歉!”安家夫婦連連鞠躬,就怕沐如嵐一個不願意,他們安家的生意受損,連孩子也受到牽連,並非他們太瞧得起沐如嵐,而是從昨夜到今天,他們安家已經被三個合作者刁難了,正在進行的工程被迫停下,原本他們還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樣,今天被紫園校長這麼一通知,他們才幡然醒悟。

  安右銘臉上身上的傷是被沐如森沐如霖和和在紫園的一些沐如嵐擁護者給揍的,他在被揍的時候是沒有還手的,還有些天真的少年認為這樣就還了沐如嵐了,反正他也沒把人撞死,哪知這會兒竟然被紫園校長和父母強行的拖到醫院,先是父母對她卑躬屈膝,一副沐如嵐是救世主他們不過是螻蟻的模樣,還要他跟沐如嵐道歉,自尊心受損的少年梗著脖子,不屑。

  “人又沒死,有什麼好道歉的,喂,你弟弟都已經把我揍成這樣了,也算還了你了吧?”少年臉上傷痕很多,可絲毫不掩那份輕狂邪氣。

  “你這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安父都快氣死了,揮起手就想要一巴掌下去,只是一下子被安左左給慌忙的抱住個胳膊。

  “爸爸別打!”安左左眼眶紅紅的,看向沐如嵐求情道:“沐學姐,你原諒哥哥吧,都是因為我,他昨天是急著去救我和雅雅才會疏忽大意的開了沒改裝好的車子出門的,都是我的錯,沐學姐……”

  沐如嵐靜靜的看著他們鬧,看著少年從頭到尾都一副梗著脖子死不道歉的樣子,忽的有些失笑,柔軟的笑聲叫病房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沐如嵐道:“如果按照你這麼算的話,你至少要還我一隻腳和一個手才能算還了我呢。”

  安右銘身子驀然一僵,難以置信的看著沐如嵐,沐如嵐又道:“這才是真正的一命還一命的遊戲規則呢,除非你道歉得到我的原諒,否則只要你的手和腳都還完好無損的在你身上,你就永遠都欠我一次。”

  少女的嗓音很柔軟,語氣很溫柔,嘴角帶著叫人覺得舒服的微笑,眼眸帶著叫人沉醉的溫暖,然而此時她的一字一句,卻又彷彿帶著一種叫人有著些許驚恐的魔力。

  安右銘看著沐如嵐,忽然驚覺,這個女孩好像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柔弱無用,也突然恍惚的知道,為什麼沐如森和沐如霖會被她這個姐姐吃的死死的,這根本就不是渾身上下只剩下善良的白痴聖母,對於傷她的人,她也是會以牙還牙的。

  真是可笑,安左左在來醫院前還不停的念叨,沐如嵐很善良,只要跟她說兩句她就會原諒他,跟鎏斯蘭學院以及她的擁護者們說一聲,讓他們停止對他的攻擊對他們家的攻擊對紫園中學的攻擊……

  該死的,這根本不可能!

  要麼道歉求她原諒,要麼斷手斷腳給她看,他分明在那雙漂亮的眼中看到了這兩個信息!

  少年脾氣很強,越發的不願意跟沐如嵐道歉,好像這樣他就再也抬不起頭來了似的,所以,他沒有道歉,沐如嵐便也沒有說原諒,最後藍一陽被這邊的這群人給吵醒了,拄著拐杖過來,這群人才終於不得不消停,帶著人先離開了學校。

  他們還會來的,不出意外的話。

  沐如嵐無奈微笑著搖頭,那少年和沐如森沐如霖藍一陽他們一樣,正是年少輕狂時,沒吃過苦,一路過下來,也太順利,以至於都不夠成熟呢。

  ……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過去,K市平靜的表面下,污濁的水從底下流淌而過,人們或者沒看到,或者當做沒看到,紅燈綠酒,從來不少。

  紫園中學和鎏斯蘭學院的交流會即將舉行,藍一陽同學的胳膊上的夾板和繃帶終於可以拆除了,腿也恢復的很好,不過和沐如森沐如霖之間的矛盾雖然沒有放在明面上,但是卻在暗地裡越來越洶涌,而那命硬好運的金家在被各種麻煩纏身之後,竟然找到了替死鬼,如今金家依舊逍遙,那替死鬼一家,卻已經在K市銷聲匿跡了。

  那替死鬼,正是安家。

  偷稅漏稅工程中偷工減料導致大樓倒塌出現眾多傷亡等等一系列罪名下來,安家轟然倒塌,安父入獄,據說在獄中畏罪自殺,安母帶著安右銘和安左左離開了K市。

  這事發生的突然,好像就在安家四口和紫園校長離開醫院後就開始接連的出現狀況,等沐如嵐聽說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斜對面金彪虎得意大笑的聲音透過那扇門那面墻,傳至耳中。

  “只能說安家真是太倒霉了。”到沐如嵐這邊串門串的越來越熟的藍一陽聽沐如嵐提起這事,一邊啃蘋果一邊慢吞吞的評價道。

  做生意挑選合作者是要很警惕小心的,否則一不小心挑了個黑心的合作者,到時候別說錢沒賺著了,被牽連下水都有可能,像安家這種最後被無情的利用推出去當替死鬼的,在商界還真不少見。

  沐如嵐看了藍一陽一眼,又道:“聽說,你們家和金家也是有合作的。”

  提到這個,藍一陽眉頭皺了一下,眼底不屑嫌棄,“藍秉麟那個垃圾搞的。”

  藍秉麟啊……

  沐如嵐想起那位只見過一面的並不顯得特別引人注目的少年,原來也不是善類呢,他在金家最混亂的時候選擇和金家合作,然後,安家就突然成了替死鬼。

  “你都不打算管你家的公司了?”沐如嵐跳過藍秉麟和安家那個話題,微笑的看著孩子氣的縮在沙發上啃蘋果的少年。

  少年長得很英俊,高高帥帥的,只要再成熟一點,眼神再銳利一點,說話再咄咄逼人一點,她可以想像出若干年後,少年長成一個男人,把法律玩轉自如,成為律師界的不敗神話的姿態。

  只是不知道時間是何時,沐如嵐不知道前世是什麼促使藍一陽在年僅二十四歲的時候就已經享譽全球,她的重生已經改變了許多人的命運,本就該死掉的段堯,本該沒有交集的藍一陽,就連金家和安家,上一世似乎也沒有聽說出現任何問題呢,所以沐如嵐對未來將會發生任何出乎意料之外的事都看得很開,甚至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世界果然要充滿變數才是世界不是嗎?

  她很期待呢。

  藍一陽眉頭皺了皺,“我對那東西沒興趣。”他把偌大的藍氏企業說成是那東西。

  沐如嵐倒是對他這句話沒有什麼意外,只是好奇,“那麼把自己爺爺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送給藍秉麟?”

  “他想得美!”藍一陽頓時咬牙切齒的回了一句。那對母子,他這輩子若是不把他們搞得後悔抱上藍白峰的大腿,他就不是藍一陽了。

  沐如嵐微笑,不再言語,低頭翻動手上的報紙,不一會兒,外面走廊上又傳來金彪虎粗獷的笑聲,粗魯而狂妄。

  藍一陽眉頭皺了皺,最近金彪虎的腿腳好像好了一些,老是往病房外跑。

  “你以後少往外面跑。”要是撞見金彪虎那個傢伙,天知道那個色膽滔天的傢伙會不會對沐如嵐做什麼,VIP樓層的病房都已經住滿了,沐如嵐想換病房根本行不通。

  沐如嵐微笑的看了眼自己的腳丫子,“其實我不用住院也可以了。”

  藍一陽也早就可以出院了,不過他出院的話就要回藍家去住,藍一陽懶得見那對母子給自己找氣受,便一直賴在這裡不出去,他也懶得去鎏斯蘭學院上學,反正那些東西他自己隨便自學一下就會了,不過這會兒看著沐如嵐,他忽然覺得,出院好像也不錯,去鎏斯蘭學院上課,好像也不錯。

  “那就出院吧。”

  “嗯。”沐如嵐微笑,該出院了啊,準備了那麼久,好戲該上演了呢,若是有觀眾,也該等不及了吧,呵呵。

  兩人說出院就出院,得到醫生的許可之後,兩家的管家傭人來的很迅速,三兩下把病房裡的東西扔掉的扔掉打包帶走的打包帶走,爆滿的VIP樓層一下子便有了兩個空房間。

  ……

  夜幕悄悄降臨,夜色將白色的醫院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醫院,是眾多鬼故事中十分熱門的鬧鬼場所。

  金彪虎坐在病床上,腿還裹著厚厚的石膏,前面的桌板上放著一台電腦,裡面開著視頻,視頻裡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對他做著各種極致妖嬈的動作,金彪虎呼吸喘重,污穢的話從口裡不斷的吐出,“欠幹的小騷狐狸,腿抬高點!噢……”

  有風吹動窗簾,窗簾輕輕的飄動了一下。

  金彪虎看著視頻裡的美景,眼睛都不捨得轉一下,只是忽然覺得有些冷,把被子往身上扯了點。

  天空雲朵飄動,遮擋住月亮的雲朵輕輕的飄開,月光頃刻間灑在他米白色的窗簾之上,窗簾忽的劇烈的飄蕩了起來。

  金彪虎覺得背脊發涼,下意識的看向窗戶那邊想看看窗是不是忘記關了,卻不料,猛然撞進眼簾的,是浮現在窗簾上面的一個人影,那黑影似乎是一個女人,髮絲飄飄,就這麼僵直著身子,漂浮在他窗外盯著他看一般。

  金彪虎眼眸徒然睜大,嚇得打翻了電腦,大吼,“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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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6:40 PM

本帖最後由 she50479 於 2014-6-19 06:41 PM 編輯

第四章:變態天使在身邊(四)

  他話剛吼完,那抹黑影徒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金彪虎狠狠的眨眼,心想是不是眼花了剛剛想鬆一口氣,卻見那黑影猛然又出現在窗簾上,金彪虎驚叫的一邊大吼一邊狂拍床頭的鈴,“來人!來人啊!快來人!”

  金彪虎看著那在窗簾上的人影,嚇得心臟噗通噗通的直跳動,掉落在地面的電腦上還傳來女人嫵媚的叫喚聲,“來啊,來啊,來啊……”

  以往總是勾的他性慾大起的叫喚聲,此時在金彪虎耳朵裡卻像極了女鬼的勾魂聲,嚇得他高大的身子僵硬緊繃,他害死的人有很多,其中女人居於多數,虧心事做多了,自然就心虛怕鬼。

  窗簾上的人影肢體僵硬的動了動,抬起了一隻手,緩緩的朝金彪虎的方向伸了過來,金彪虎嚇得滾下了床,裹著石膏的腿摔在地面疼的他額頭冒冷汗,然而他此時卻絲毫感覺不到這種痛楚,他想要抓過拐杖,想要逃離這個詭異的房間……

  “來人!快來人!”

  “砰!”房門被猛然撞開,穿著白袍的醫生和兩個護士衝了進來,“怎麼了?!”

  見到有人來了,金彪虎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指著窗簾大吼,“有鬼!”

  進屋的幾人下意識的朝窗戶看去,結果只看到米白色的窗戶隨風輕輕的飄蕩,男性醫生膽大的走過去掀開窗簾看了看,窗外空盪盪的一片,什麼都沒有,他縮回腦袋,把窗戶關上,看向金彪虎,表情有些嚴肅,“金先生,我想我在之前已經警告過你,在醫院就該好好休養,‘操勞過度’會讓你的精神不濟。”

  言外之意,金彪虎縱欲過度,出現幻覺了。

  金彪虎始終是男人,壞事做了那麼多,這世界若真的有鬼怪,那麼早就該找他索命了,怎麼會拖到現在?想來自己這幾天在醫院無所事事,確實整天就想著那事,再加上醫院的護士制服誘惑什麼的,果然是有點太過火了。

  電腦那邊還傳來女人勾引媚叫的聲音,金彪虎有些難堪的踹了它一腳,那電腦是牌子貨,這麼踹一腳都沒事,金彪虎在醫生的注視下更加難堪了,不得不伸手把電腦關上,吼道:“滾出去!”

  醫生搖搖頭,帶著護士離開了病房。

  屋外一朵遮住月光的烏雲再次飄過,皎潔的月光再一次灑在金彪虎病房的窗簾上,一抹黑影,再次悄悄的出現……

  ……

  沐如嵐拉著白素情跟她看電影,是最新上映的一部靈異類恐怖片,恐怖程度五顆星,觀看者需謹慎,在影院上映時,嚇暈過心理建設脆弱者。

  家裡大廳燈關著,柯婉晴和沐震陽出參加商業酒會了,沐如森和沐如霖似乎是因為安右銘的關係,這一段時間天天晚歸,雖說幾乎是從小吵到大的,但是情誼總是在那裡,這會兒安右銘安左左他們突然在K市人間蒸發,一群哥們兒總是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

  所以,家裡只有沐如嵐和白素情兩人在,周福和傭人們都在主屋外面的別墅裡呢。

  恐怖電影的配樂總是很嚇人的,白素情看得臉色蒼白,緊緊的抱著抱枕,她不想跟沐如嵐一起看的,但是卻又沒辦法拒絕,誰讓她是善解人意卻又內斂不懂得拒絕別人的小白蓮呢?

  沐如嵐坐在一邊,翹著還包著石膏的腳在桌子上,靠著軟軟的靠枕,懷裡抱著一袋薯片,哢嚓哢嚓的吃著,桌面上還放著一杯紅彤彤的番茄汁,目不轉睛的看著42寸的大屏幕上恐怖滲人的場景,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似乎被裡面的場景嚇到了,白素情驚恐的叫了一聲,把臉埋進了抱枕裡,沐如嵐這才把視線轉到了白素情這邊,看到她那嚇得臉色慘白的樣子,失笑,“都是假的啊,怕什麼呢。”

  誰都知道這是假的,但是看過之後總會在腦子裡留下恐怖的影像,洗澡的時候總是害怕鏡子裡多出一張可怕的人臉,上廁所的時候總是害怕馬桶裡伸出一隻手,總之就是會留下心理陰影啊!

  “很、很恐怖……”白素情聲音有點顫的道。

  沐如嵐笑意盈盈,看了眼屏幕裡可怕的索命女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哦。”

  “……不做虧心事,照樣怕鬼敲門啊……”

  沐如嵐笑容依舊,看這種電影就像看貓和老鼠一樣毫無壓力,“怎麼會這樣想呢?不覺得這個世界,如果有鬼怪這種東西存在的話,那麼會和平上許多麼?壞蛋不需要警察都能受到懲罰,被折磨而死的人們總能為自己報仇,嗯……很好哦。”

  世界上幹了壞事的人,很多都是死有餘辜吶,可偏偏,很多壞人都是快活到老去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話啊,是騙人的呢。

  白素情看著沐如嵐微笑的側臉,電視頻幕上面白光一下下的閃在她的臉頰上,這張臉很精緻漂亮,但是此時聽著她的話,看著她的表情,她只覺得心驚膽戰……為什麼……沐如嵐好像有點奇怪?而且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了,從她來沐家過敏的那一晚開始,她就覺得,沐如嵐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是哪裡怪了。

  電視裡被鬼折騰的慘死的男人發出絕望驚恐的尖叫聲,嚇得白素情身子一抖,沐如嵐卻嘴角含著笑,拿起桌面上的番茄汁,咬著吸管輕輕的喝了起來。

  “姐……姐姐,我很怕,我不想看了,好不好?”白素情終於忍不住的出聲了。

  沐如嵐看向她,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嘴角的笑容微深,“好啊。”

  白素情立刻站起身,速度比兔子還快的上了樓。

  沐如嵐輕輕的笑出聲,拿起遙控,把音量加大了一些,抱著薯片一個人怡然自得的在陰暗中看著恐怖片……

  ……

  K市市中心最大的休閒會所。

  沐如森沐如霖一群人還有周雅雅都在四樓的高級包廂內,都是一群在K市從小打鬧長大的哥們,此時氣氛有些凝重和嚴肅,安右銘家的事來的凶猛迅疾,他們又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商場上的事根本輪不到他們插手,但是要他們就這麼看著安右銘安左左他們失蹤,還真是做不到,至少在近期內,是沒有人能夠當做從來沒有過安右銘這個朋友的。

  一群人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找了私家偵探去找,也找了警方幫忙,結果卻一無所獲,他們好像真的人間蒸發了一樣,叫人頗為不安。

  一群人分散著坐在沙發上,沒有人說話。

  周雅雅坐在沐如森身邊,自從知道上次沐如森為了救她,竟然連沐如嵐出了車禍都沒有理會之後,周雅雅對沐如森的喜愛更深了,對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也更加的強烈起來。

  當然,這事是安左左安慰周雅雅才這樣說的,周雅雅當時早就醉的睡死了過去,不知道沐如森一聽到沐如嵐出事就把她隨便丟給其他人的跑了,而其他男孩也沒有跟周雅雅嚼舌根的喜好,所以周雅雅便一直都以為沐如森其實心裡是有她的,只是沐如嵐這麼多年的影響叫他還未察覺到對她的愛罷了。

  總有一天,她會占據沐如森心裡所有的位置,沐如嵐這個姐姐……就從他心裡永遠的消失吧!

  周雅雅不由得伸手緊緊的握住沐如森的手,眼中強烈的占有欲叫人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沐如森突然被抓疼了手,猛然把手從周雅雅手中抽出,眉頭不悅的皺起,“你幹什麼?”

  沐如霖看過去,看到的是周雅雅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幾近變態的占有欲,眉頭皺了皺,警告的眼神打了過去。

  劉凱只當那沐如森和周雅雅在打情罵俏,翻了個白眼,“你們看看場合再來秀恩愛好不好?”

  “誰跟你秀恩愛了?”沐如森不耐煩的回了句,他對這種把他和周雅雅扯在一起的話題一向很煩躁,所以跳過,“我讓我外公那邊幫忙查了交通部門那邊的相關資料,根本沒有安右銘他們的出境記錄。”

  “可是我們也差不多翻遍了整個K市了吧?難不成真的人間蒸發?”

  劉凱突然打了個冷戰,有點陰惻惻的道:“我突然想到了最近幾年來發生在K市的幾起人間蒸發案……金茉莉也是我們學校的吧,聽說警方一無所獲,把她歸入了三年前那三起失蹤案裡……”

  “你滾開!”有人打了個哆嗦,一腳踹了過去,“別說這麼恐怖的事好不好?安右銘那傢伙雖然嘴賤了一點,但是還沒到那種叫人想要殺之而後快的程度。”

  劉凱卻咬著不放,嘟囔著道:“說不定遇上什麼變態殺手也說不定……”

  “阿凱。”沐如霖沉聲喊了他一下,劉凱立刻舉手投降,做了個把嘴巴拉鏈拉起來的動作,表示不再說話。

  “不管怎麼樣,大家盡力就好。”沐如霖又道,一向冷靜沉著的少年在一群人中號召力不錯,這種事,確實他們只能盡自己的能力了,也算是他們對朋友盡的最後一份心力,若是最終還是無果,那麼只能聽天由命了,畢竟每個人重要的,還是自己的生活。

  沐如霖這麼一說,氣氛似乎稍稍有些鬆動,然後漸漸的活絡了起來,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於是包廂內又玩鬧成了一片。

  沐如森和沐如霖站起身,沐如霖道:“我們就不跟你們繼續玩了,我們回去了。”

  其他人不願意了,沐如森和沐如霖這對雙胞胎幾乎是一群哥們中的主心骨,哥們之一鄭陽出聲道:“嘖,才十點多,明天禮拜天,星期一又是鎏斯蘭和紫園的交流運動會,不好好玩回去幹什麼?”

  “該不會……又是因為沐姐姐吧老大?”劉凱眼睛轉了轉,帶著幾分調侃的道。

  這兩個姐控,他作為最早跟他們一起玩在一起的,早就把他們看得透透的了,只要沐如嵐在家,他們幾乎在外面玩的不超過十一點就會乖乖的回去,這年頭他們一個個早就嘗過女孩的滋味了,抽煙喝酒更是不在話下,只有他們說不定還是個小處男,不沾煙酒不在外面過夜,可謂是被沐如嵐教的乖的不行。

  不過劉凱心裡是很羨慕的,小時候也是跟著沐如森他們一起在沐如嵐屁股後面轉,不過有一天這對雙胞胎意識到劉凱是想跟他們搶姐姐,於是嚴重的警告過還是小孩的劉凱後,劉凱被狠狠的威脅欺負過後就不敢再老是往沐家跑了,對沐如嵐的感情也便漸漸的淡了下來,不過還是很喜歡。

  周雅雅一聽到劉凱提到沐如嵐,眉頭便狠狠的皺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就轉到了沐如森身上,看到提到沐如嵐沐如森眼中的光芒,指甲摳破了座下的沙發皮。

  她討厭也嫉妒在沐如森心裡占了大量面積的沐如嵐,但是卻又不能放任自己對沐如嵐做出過分的事,因為沐如嵐曾經救過她一次,如果不是沐如嵐提前救過她一次,只怕她當初的遭遇便不是單純的被強暴了。

  心裡好像有一個天使和一個惡魔在糾纏爭論,一個叫她好好的對沐如嵐,一個卻總是叫她對沐如嵐越來越討厭,在愛情面前,那些當了十幾年死黨的朋友都能背叛友情,更何況沐如嵐只是順手的救了她一次的算不上朋友的人,而且她最後還不是遭到了那些事,她只不過是幫她把厄運推遲了兩天罷了……

  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但是愛情是毒,越是愛便越是蔓延,直到侵蝕心臟和腦子以及理智……

  沐如森和沐如霖早就習慣了把沐如嵐放在第一位,早就對乖弟弟之類的詞產生了免疫力,剛開始進入叛逆青春期的時候,還會覺得被人說成乖孩子乖弟弟姐控之類的很丟臉,但是自從有一次他們跟別人爭辯,一時衝動的說出根本沒有那麼喜歡沐如嵐的話,被沐如嵐撞見,沐如嵐整整三天不理他們之後,他們就再也不介意這種事了。

  比起讓沐如嵐難過傷心不要他們,他們當個乖弟弟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劉凱這麼一說,他們也懶得回答,算是默認了,沐如霖淡淡的道:“你們也別玩太晚,最近外面好像有點亂,注意點安全。”

  鄭陽揮揮手,“這個不用你們說也知道,不過,作為男朋友,阿森,你難道不該把周美女送回家?”鄭陽曖昧的朝沐如森眨眼。

  沐如森剛剛想起姐姐出院了,以後又可以跟姐姐一起看電視玩遊戲做作業吃飯睡覺撒嬌就覺得好高興的心情,一下子就有點不耐煩了,怎麼又是周雅雅?煩不煩啊?可偏偏這一群人嚷嚷著這是男朋友的特權男朋友的義務,再加上周雅雅看過來的眼神,搞得他想拒絕都不行。

  周雅雅表示回去前需要去一趟洗手間,看著美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劉凱鄭陽等猥瑣之流便湊近了沐如森,鄭陽戳了戳他胸口,笑得曖昧非常,“我說,聽說今天周市長帶著妻子去某個縣城考察去了。”

  沐如森摸了摸被戳的胸口,奇怪的看著鄭陽,“然後呢?”

  “嘖!你怎麼這麼不上道啊?!”鄭陽恨鐵不成鋼,“周雅雅長得這麼好看,身材那麼火爆,這夜深人靜的,你怎麼就不知道乾柴烈火幹點啥呢?你特麼還是不是青春期的少年啊?快把褲子脫了,我檢查檢查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

  “傻逼,滾蛋!”沐如森一腳踹開想脫他褲子的傢伙,翻白眼,無語,搞不懂這幾個傢伙腦子裡是不是都裝的是狗屎,天天想這些有的沒的。

  沐如霖看到那邊周雅雅從洗手間裡出來了,出聲道:“好了,我們走了。”

  “拜拜。”

  “阿森,上道點啊!”

  沐如森不鳥後面那幾個無聊的傢伙,但是不知道怎麼的,他們帶著點不健康的黃色味道的話,卻在他腦子裡留下了些許的痕跡,到底是青春期的少年,他看著走廊那頭朝他走來的周雅雅,第一次仔細去打量這個女孩的樣貌和身材。

  嗯……不得不說,周雅雅真的是個美人,而且是很冷艷叫男人在第一眼便升起些許征服欲的那種美,十五歲的少女發育的有些早,窈窕的曲線和同齡人大多數的那種搓衣板相比,實在算得上是火爆。

  鄭陽的話飄過,沐如森腦子似乎有點不受控制的自動想像周雅雅的裸體,然而下一秒,他突然眼中露出驚恐的神情,身子猛然向後退了一步,撞了身後的沐如霖一下,額頭冒出冷汗……

  “怎麼了?”沐如霖被撞了一下,感覺到沐如森身子有點僵硬,奇怪的探頭看,卻見前方周雅雅也有些奇怪擔憂的看著沐如森,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狀況。

  沐如森搖搖頭,呼吸有些急促,轉身率先往前,“快走吧。”

  後面兩人眉頭皺了皺,跟了上去。

  沐如森走在前方,長長的走廊在視線中好像有些扭曲和朦朧了起來,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得十分的快,腳步越走越快,額頭的汗越冒越多……

  沐如森驚嚇到了。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中邪了,沒錯,他一定是中邪了!否則……否則……他怎麼能……怎麼能在腦海裡想像出沐如嵐的裸體呢……明明是他的姐姐啊,他最愛的姐姐啊……

  一定是中邪了,否則就……太骯髒了……

  沐如森這一路恍恍惚惚,計程車把周雅雅送到了周家後,又把他們送回了沐家都不知道,還要沐如霖推他一把才恍惚的回神。

  看著沐如森手腳僵硬的從計程車上下來,已經付了錢的沐如霖看著沐如森,鏡片下的目光有點銳利,“你到底怎麼回事?”突然就恍恍惚惚的,撞邪了還是怎麼的?

  這種羞恥又骯髒的事,沐如森怎麼可能說的出口,即使是還在母親的肚子裡就手握手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對方的雙胞胎弟弟不行!

  “沒事。”沐如森不耐的道,邁著步伐急急忙忙的跑進屋裡。

  柯婉晴沐震陽他們還沒回來,大廳裡沒有開燈,只有沐如嵐一個人在看電影,沐如嵐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看到沐如森,微笑著出聲,“回來了啊。”

  “姐……我、我累了,先上去睡了哦!”沐如森看著沐如嵐窩在沙發裡的身子顯得軟軟小小的,抱著薯片吃著的樣子,覺得就像貓一樣的可愛,但是他一時又有點害怕羞愧於面對沐如嵐,結結巴巴的說完便逃命似的衝上了樓。

  沐如嵐眨眨眼,看向沐如霖,“他怎麼了?”

  沐如霖看著沐如森的背影,鏡片下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沐如森這樣的反應……就像當初他發現自己對沐如嵐存在的綺念的時候的反應……

  “如霖?”沐如嵐暫停下正在播放的影片,又喊了聲,這兩個傢伙晚上出去是遇到什麼情況了嗎?失魂落魄的樣子……

  沐如霖這才猛然回神,連忙搖頭,“沒事,只是有點累了。”

  沐如嵐以為他們是煩惱安右銘他們的事,柔聲道:“我不是很早以前就跟你們說過嗎?很多事情,我們盡了力就足夠了。”

  盡力就夠了。這句話很平常,許多人都會說,但是擱在沐如嵐這裡,卻是顯得有些許的冷酷殘忍,沐如霖他們卻是從小就領教過了這一點,所以才會那麼怕沐如嵐不要他們,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驚訝。

  沐如霖點點頭,心裡卻有些煩躁,只好尋了個理由也上了樓。

  沐如嵐站在樓下看著沐如霖的背影,屋子沒有開燈,只有電視屏幕不算明亮的光將這一塊照亮些許,勉強的,可以看到她嘴角含著的美麗溫柔的微笑。

  這麼單純的弟弟們實在是太可愛了,看到姐姐會心跳加速嗎?看到姐姐和別人親近會覺得心裡堵塞難受?呀,這麼漂亮的周雅雅都沒能把你們的心奪走嗎?呵呵……真是太可愛了,這樣弟弟,全心全意都只愛著姐姐的弟弟,真的是太可愛了呢,呵呵……

  吶,快點逃哦,要逃得遠遠的才不會在痛苦中掙扎不出哦,但是要是逃得太遠了,超過了姐姐的絲線長度的話,就把你們抓回來,然後永遠呆在姐姐身邊吧,永遠永遠哦~呵呵。

  沐如森一進屋就衝進廁所,打開蓮蓬頭衣服都來不及脫的把自己從頭淋到尾,秋天的冷水很涼,從頭澆灌下去,叫沐如森哆嗦了一下,卻沒走開。

  沐如霖站在浴室外面,不得不說真不愧是雙胞胎,沐如森現在在做的事完全就是之前沐如霖做過的,現在他一定和當初自己一樣,覺得骯髒覺得羞愧面對沐如嵐吧?然後等心情漸漸平復之後,幡然醒悟,這是愛,不是弟弟對姐姐的愛,而是作為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女人的愛。

  真是可笑,道德倫理沐如嵐從小便掛在嘴邊,可偏偏,他們卻對她產生了這樣扭曲變態的感情……

  沐如霖聽著從浴室裡面傳來的嘩嘩水聲,越發的煩躁了起來,沐如森和自己不一樣,他根本不是藏得住心思的人,也根本沒辦法像他那樣想得那麼深入,就算他想到了後果,以沐如森的性子,也總有一天會爆發出來的,現在想想,周雅雅那個女人真是沒用,他都這麼幫她製造機會了,還是……

  突然想到了什麼,沐如霖身子猛然一頓,黑色鏡框的鏡片下面,有一抹幽色,在漸漸的擴大。

  他最愛的人是沐如嵐,哪怕它罪惡它扭曲它變態,但是他永遠否認不了這一份心情,哪怕要永遠逼迫自己斬斷它斬斷它,哪怕要一輩子藏在心中,看著沐如嵐遇到心愛的男人,看著她走入婚宴殿堂,只要這一份感情還存在,那麼,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的,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哪怕這一份傷害是以愛為名……

  所以……

  不要怪他啊。

  ……

  兩天的禮拜過後,便到了鎏斯蘭和紫園的交流運動會了,這個運動會是從二十年前就在兩校未間斷的進行著的一種友好的,所謂友誼第一名次第二的聯誼會,每個學期都會舉辦,春季是初中部和初中部的交流會,秋季則是高中部和高中部的交流會,舉辦地點也是輪流來的,而上學期是在鎏斯蘭舉辦的,這一學期,自然在紫園那邊舉辦。

  紫園中學距離鎏斯蘭學院只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和遠在天邊的慕華相比,實在是距離太近了。

  鎏斯蘭學院這邊,校外停放區裡已經停放了二十輛豪華大巴,高中部各班級一早便準備就緒,然後在到點的時候排隊上了車。

  鎏斯蘭雖然每年級分班都分到了F班,但是實際上人數並沒有那麼多,畢竟是一所連特招生都沒有的純貴族學院,所以二十輛一輛可坐一百人的豪華大巴,對於高中部來說,完全綽綽有餘了。

  沐如嵐由於早晨換石膏的原因,來晚了一步,高一二年段的都已經啟程去紫園了,高三這邊A班的已經都上去了,B班的正在陸續往上,一輛車子要坐滿了才能換另一輛繼續坐人,也就是說,沐如嵐沒辦法坐上第一輛車子了。

  這是第一次,沐如嵐被A班的人遺忘了,以往沐如嵐因為處理學生會的事,經常會比別人晚到一步,然而無論遲到多久,無論沐如嵐說幾次她可以和其他班級坐一起,A班這邊都會等她也都會給她留上一個空位,像這樣,讓沐如嵐站在車外,而車內卻已經坐滿了人的事,還是第一次。

  更讓人驚訝的是,白素情竟然在這輛車上,而且,坐在歐凱臣的身邊。

  因為沐如嵐就站在關閉著的車門前,而白素情和歐凱臣就坐在靠她這邊的第一排座位上,隱約的,白素情好像把腦袋轉過來了一下,然後又快速的轉了回去,彷彿只是不經意的扭了下腦袋罷了,而就在白素情頭扭回去之後,原本靜止不動的車子,啟動了。

  在沐如嵐不在的這一個月裡,白素情在鎏斯蘭學院,似乎混得風生水起呢,是……得到了什麼人的幫助了麼?

  忽然注意到一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沐如嵐微微側頭,對上了站在第二輛巴士門口,看著她的舒敏。

  早上的陽光不灼人,卻明亮的刺目,然而舒敏看到拄著拐杖的少女對她揚起了,比陽光還要灼目的微笑。

  “咦?!嵐嵐?!”稍微有些高的華麗大巴內,有人不經意的側頭往下看,看到了沐如嵐的身影,驚訝的出聲,打不開的窗戶阻隔住了聲音,可裡面的正打鬧說笑或自玩自的的學生們卻聽了個一清二楚。

  車內的聲音一瞬間消聲,下一秒有人爭先恐後的趴在窗戶上往下看,果然看到了他們好久不見的女神!

  “司機!不準開動車子!打開車門!哪有把我們女神關在外面的道理,你找死啊!”

  “快開門!尼瑪的看到我們嵐嵐在外面不知道出聲啊,竟然還敢啟動車子,你丫不會有罪惡感麼?睡覺不會做噩夢麼你!”

  “……”這是默默內流默默打開車門的司機,他很委屈的用眼角掃了眼白素情,明明就是她說既然人都上來了,他們就先行一步了的,怎麼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了……有錢人家的孩子,真是不可理喻。

  沐如嵐正準備走到最後一輛車子去跟F班的人一起,車門就刷的一下打開了,班長娃娃臉米娜一下子撲了過來,差點叫沐如嵐一個承受不住摔倒在地,米娜這才注意到沐如嵐拄著拐杖,腳丫子還裹著石膏,頓時好像沐如嵐是一塊易碎的玻璃似的小心翼翼的扶著。

  “你怎麼來了?”歐凱臣速度不比米娜慢,看著她還裹著石膏的腳丫子,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會長,你不是不去紫園了嗎?怎麼……”陳清站在車門口,一手扶著門框一邊道。

  沐如嵐眨眨眼,微笑著道:“我什麼時候說我不去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背脊僵硬的坐在第一排座位上的白素情,眼眸一下子冷厲了起來。

  白素情連忙擺手,“我是因為看姐姐的腳還沒好,以為她不去了啊,而且阿姨也說了,要姐姐在家裡好好的修養的。”

  “不用你多嘴!”米娜紅蘋果般可愛的娃娃臉頓時嚴厲了起來,說話也一丁點兒不客氣。

  米娜對於白素情的厭惡在這一個月中可謂是急速飆升,白素情這一個月裡先是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學生會的一員,參與了這一次他們要和紫園中學一拼高下的相關策劃,天天跟在舒敏後面左一個會長右一個會長,搞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沐如嵐什麼時候下台了。

  而且自從白素情進入學生會之後,高一那邊有不少學生竟然開始在論壇對沐如嵐進行各種隱晦性的抨擊,要求沐如嵐下台舒敏上位,米娜是電腦高手,她家裡三代都是國際黑客,要查那些信息是從哪裡發布出來的還不簡單?

  在發現白素情就是垃圾天使的時候,米娜簡直就想剁死這個人,只是心裡卻顧忌著如果沐如嵐知道她對她那麼好的妹妹竟然在暗地裡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會很傷心很難過。

  作為沐如嵐的死忠黨,米娜童鞋只好握著拳頭默默的忍著怒火,打算暗中收拾白素情這個傢伙,只是還沒開始動手呢,沐如嵐就來了。

  “不管怎麼樣,來了總比沒來好,至少看看熱鬧比較不會那麼悶。”陳清出聲解了圍,他對於白素情這個學生會空降部隊是沒什麼好感,但是這會兒是開心的時候,沒必要梗在這裡浪費時間,有事,等沐如嵐回來之後,還怕收拾不了?

  沐如嵐微笑著點點頭,“你們快上去吧。”

  “欸!嵐嵐,你上哪兒去?”米娜拉住拄著拐杖要往別的巴士走去的沐如嵐。

  “這輛車子已經坐滿了嘛,沒關係,你們快上去吧,我坐別的車去也一樣的。”沐如嵐笑容柔和溫暖,給人寬容,更叫人不願意讓她走向他人。

  “哪裡坐滿了?本來這車子就是一班一班上的,嵐嵐是A班的人,還有去跟別的班坐一起的道理?”米娜娃娃臉上滿是嚴肅,一字一句,還顯得特別的義正言辭。

  “車上不是已經……”

  “車上還有一個根本不是ABC班的人未經允許的跑來鳩占鵲巢了。”米娜看向還坐在車內沒有準備下來的白素情,聲音穿過車門,傳入了車內的人的耳中。

  大家根本都不知道,白素情怎麼就坐到他們車上了,只是這個月白素情往他們班跑得勤了些,跟他們都混了個臉熟,所以在看到白素情坐在那裡的時候,下意識的都忽略了她為什麼會坐在這裡這種問題,這會兒被米娜一說,所有人不高興了,她丫坐的是他們嵐嵐的座位!

  “她怎麼還不下去?”

  “有沒有搞錯啊?非要我們把趕人的話說出來才行啊?真是沒眼色。”

  “……”車上有人不滿的聲音響起了,就連坐在後面的B班和一些C班的學生都不由得探頭看,是誰啊這麼厚著臉皮被趕了還不下去?

  白素情紅著眼眶瘸著一隻腳慢吞吞的走了下來,一時間叫原本那些嘀嘀咕咕的人轉眼成了小氣無慈的小人,對於傷患都這樣趕,不過是一個座位罷了。

  這一個月累積下來的幾個小白蓮腦殘粉中就有一個在C班,也恰好就坐在這輛車上,他坐在最後一排,那裡的窗戶是打得開的,男孩拉開窗戶,腦袋伸出來就衝著沐如嵐大聲道:“還說什麼天使不天使,不過是一個座位罷了,都不願意讓你妹妹坐,你腳金貴,受傷了就要住院一個月,人家白素情腳就不金貴?人家受傷了照樣天天來學校上課,把學生會的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我看你也不過是比人家白同學早來了幾年才有現在的地位,若是她也有一樣的時間積累在這裡,誰比誰優秀誰比誰受歡迎還是個未知數呢!”少年喊得很大聲,叫停放區內的學生們聲音一瞬間靜了下來,原本正在一個接一個上車的學生們,動作也一瞬間頓住,一雙雙眼眸往這邊看了過來。

  場面靜的,有什麼在悄然醞釀。

  那把腦袋伸到窗外的少年被這一瞬間變得寂靜的場面搞得瑟縮了一下,這偏偏還是一副“老子說的是實話老子不怕你”的看著沐如嵐的方向,愛慕的眼神落在白素情身上,顯得得意,一副“看吧,他多好,幫你討回公道”的模樣。

  白素情確實驚慌失措的連連擺手,“怎麼可以這樣說?不可以的,我哪裡比得上姐姐,請不要這樣說……”

  “你不用害怕!你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哪裡有差沐如嵐一點半點!”那個少年只當白素情太過謙虛了,又大聲的說道,他沾沾自得,高三年段一定也有和他一樣有眼識慧珠的人,只是礙於沐如嵐長久積威所以不敢出聲維護明明就更加出色的人,這下有他起頭,肯定能引起眾多共鳴的!

  白素情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那個開口的男人碎屍萬段。

  氣壓在一瞬間降到最低點,不知道誰最先忍不住,怒吼,“他媽這哪來的腦殘?!”

  一句話,就像點燃炸彈的火,不管是上車了的沒上車的,紛紛往這邊靠了過來,那氣勢洶洶的模樣,叫車上那少年不由得把腦袋縮回了車內,可腦袋剛縮回去,車內一隻拳頭已經揍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更多的拳頭以及怒罵。

  “臥槽你媽的!腦子有沒有毛病?!會長大人也是你那張臭嘴能說三道四的嗎?!”

  “媽的!給我們C班抹黑!”

  “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別人眼裡看到的都是天使,他眼裡看到的都是狗屎!媽的神經病!”

  “……”大巴車身車震般的搖晃了起來。

  車上那個腦殘已經有人收拾,車外的人自然就把怒火衝向了白素情。

  “真不錯啊白素情!沒看出來你野心這麼大啊?”

  “真特麼以為自己多出色呢?你腳受傷怎麼了?我們會長是為了什麼才會受傷的,你這種阿貓阿狗怎麼能夠相提並論?我們會長就是比你金貴怎麼著?她就是掉一根頭髮我們都心疼!”

  “媽的!給老子滾出高三部!下次再出現在高三部看老子不整死你!”

  “學生會什麼時候是連阿貓阿狗都能進的?舒副會長只不過當了幾天的代理會長,就真的以為可以取代嵐嵐了嗎?”

  “……”女生們怒罵,男生們礙於白素情是女孩,雖然同樣憤怒不喜,但是也沒有出言。

  白素情垂著腦袋僵直著身子瑟瑟發抖,沒有反駁任何一句話,心裡對那個腦殘男孩恨死了。

  都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戰友,這句話果然很正確!那頭該死的豬!那種話若是放到高一年段還可能找得到認同者,但是這裡是高三年段!是整個高中部中沐如嵐最堅固死忠黨最多的一個年級,那個腦殘竟然在這種地方說他們心目中女神的不是,這不是找死嗎?!竟然還拉她下水,把她剛剛的小計劃都打亂了!

  沐如嵐沉默的看著這一幕,好一會兒才輕輕的搖搖頭,正罵得起勁的女孩們瞧見了,這才慢慢的噤了聲,看向沐如嵐,於是兩個面對面的少女站在一起產生的對比叫他們心裡更怒,尼瑪的,不過是一隻山雞,竟然敢跟鳳凰比,也不撒泡尿好好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和資格!

  沐如嵐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頓時叫所有人心臟都有了些緊張,沐如嵐道:“算了吧,看來鎏斯蘭學院確實也到了需要注入新生命的時候。”

  “會長!”陳清最先出了聲,沐如嵐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要退場,開始新一輪的學生會會長競選?

  “這件事等交流會結束後再說吧,現在大家都上車,我們該出發了。”

  “是!”沐如嵐一聲令下,回應聲整齊的幾乎要震翻頭頂的大棚。

  白素情僵直著身子垂著腦袋站在門口,沐如嵐沉默無語的經過,臉上對白素情的失望和憂傷一覽無遺,叫擁護者們更氣這個女人了,沐如嵐在她還未來鎏斯蘭的時候就開始幫她打點各種事情,她倒好,竟然藏著這樣一顆心,每一個經過她身邊的都不由得不屑的呸了一聲。

  C班那個腦殘被從車上扔了出來,和白素情站在一起,其他的幾輛車上的學生沒有人願意讓他們上車,即使是高三年的F班同樣如此。

  車子一輛輛的從他們面前經過,兩個人站在陽光下,顯得特別的尷尬,最後一輛車子經過,有人把腦袋從窗戶伸出來,噗的一口水噴了過去,是個男生,按照男人對女人的風度來說,他應該是想噴那個男腦殘的,不過腦殘雖然被揍得鼻青臉腫,但是腳還是挺麻利了,一見此,連忙一躲,躲到了白素情身後,那水便全數吐到了白素情的臉上。

  大巴內哄笑聲一片,漸漸的駛遠。

  偌大的校外停放區,白素情垂著頭,水順著髮絲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看起來格外的狼狽,那個少年瞪著消失的車尾巴,喏喏的出聲,“該死的……”

  他聲音驀然靜止,眼裡漸漸的泛出驚恐的色彩,他看到,白素情微微的將垂著的頭側了一些,用眼角看著他,眼神帶著一種血腥的怨恨,像極了電影裡那種索命的厲鬼的眼神……

  好可怕……

  ……

  時間在歡樂的時光中總是走的很快,原本以為沐如嵐不來而顯得有些無聊各做各的的大巴內的學生們,話題圍著沐如嵐轉,唱歌講笑話,好不歡樂,彷彿只是一眨眼,紫園那紫金色燦燦的校鐵門便已經出現在了眼前。

  紫園校外的停車區,鎏斯蘭學院的豪華大巴算一算,前面出發的都已經到了,只剩下他們最後這一批了,校門口只有紫園學生會的學生在等待他們,其他的大概都已經到了紫園的大禮堂裡等待開幕式的開始了。

  沐如嵐所在的車子最先停穩,車門打開,沐如嵐拄著拐杖第一個下來,歐凱臣小心的在後面跟著,手虛虛的抬著,生怕沐如嵐一不小心摔了。

  紫園學生會會長看到沐如嵐,很明顯的驚訝了一下,看來他們也沒想到,沐如嵐竟然帶傷來了,怔了一下後便連忙迎了上去。

  “沐會長。”紫園學生會會長歐亞晨清麗的聲音具有很高的辨識度,通常都是聞聲識人。

  沐如嵐聞聲抬頭,看到穿著紫園的紫藍色校服亭亭玉立的女孩走過來,嘴角揚起微笑,“亞晨。”

  歐亞晨這才放鬆板著的臉,看向簡直是亦步亦趨的跟著沐如嵐的歐凱臣,挪揄的笑了,“沒想到我那一向冰塊似的堂哥也有這樣的一天呢……”

  此時舒敏走了過來,交流運動會的事都是她和歐亞晨接觸交談的,此時就算沐如嵐回來了,繼續與之交接後續的也是她。

  “歐會長,不要耽誤了開幕式的時間。”舒敏淡淡的道,卻有種不容拒絕的強勢以及一種俯視,而這種俯視對於紫園學生會來說,卻存在一種理所當然,因為鎏斯蘭是學生自治,學生會的權利在學校內隻手遮天,而紫園非學生自治,權利掌握在校長手上,學生會不過是和其他高校一樣的輔助學校進行學生管理的機構罷了。

  這樣的雙方站在一起,不管是地位上還是氣勢上,都是有區別的。

  歐亞晨看了舒敏一眼,點點頭,“那麼,各位請跟我來吧。”

  走過紫園華麗的紫金色大鐵門,入目的是一所絲毫不比鎏斯蘭差到哪裡去的華麗貴族學院,高大的椰子樹,矮矮的灌木叢,氣勢磅礡的噴水池,可愛的鵝卵石羊腸小道,入口處還停放著幾輛高爾夫球車,那是當發生緊急事件的時候才能使用的設施。

  因為沐如嵐拄著拐杖,步伐有些慢,便退到隊伍外側自己慢慢的走動起來,許多人都注意著沐如嵐,因為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沐如嵐,就像……一隻折了翼的天使。

  他們很多人都是和沐如嵐一起從小學升到初中再升到高中的,跟沐如嵐也算是同窗了最少有十年左右的時間了。

  沐如嵐當初進入小學的時候,年紀就比正常入學的來得小,所以很多人甚至會說是看著沐如嵐長大的,從小小的軟綿綿的一團,到現在鎏斯蘭學院最頂端,高三年段的學生們是最沒有異議也最最支持的,今天那個腦殘是高三年從慕華學院那邊的A班轉來的。

  沐如嵐一路走來,都是不驕不躁,淡然優雅,卻也刻苦努力,哪怕她一直是把她美好的一面呈現出來給別人看,但是從小與她一起長大的人們,又怎麼可能看不到對方付出比別人多上十幾二十倍的一面呢?可是,儘管如此,這樣的沐如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她拄著拐杖,慢慢的走在隊伍外面,嘴角含著淡然柔和的微笑,烏黑的髮絲有幾縷下垂,然後又被她撩到耳後,她的動作依舊如同她走路時所展現出來的那種愜意到了極點的風流,她絲毫不因為自己拄著拐杖一頓一頓的走路有絲毫覺得尷尬難堪。

  這是他們都喜愛的沐如嵐,善良、堅強、果敢,揉成一種超越面貌的美麗和氣質,叫他們這一輩子在心中彷彿都必然要有一個屬於她的位置,哪怕未來他們各奔東西,哪怕他們都各自結婚生子。

  這個神奇的女孩,全身都在發光啊。

  一輛高爾夫球車緩緩的駛了過來,停在了沐如嵐邊上。

  “上來。”清清冷冷的語氣,悅耳冰涼的聲音,不需要看,人們便知道這人是誰了。

  沐如嵐有些許驚訝的看著坐在高爾夫球車上朝她伸出手的男人,依舊是白襯衫黑西褲,臉色也依舊蒼白,可也依舊是清冷如月,風華雋秀,叫人過目難忘。

  “不用,我這樣走過去就可以了。”沐如嵐擺擺手微笑著道。

  墨謙人沒有動作,只是站在高爾夫球車上,微微的彎著腰,朝沐如嵐伸出手,那雙淡漠的眼眸靜靜的看著沐如嵐,似乎有種叫人難以理解的固執。

  沐如嵐看了他一會兒,隊伍那邊也盯著這邊看了一會兒,沐如嵐終於還是不忍拒絕,無奈的朝把手伸向墨謙人,“好吧,如果你堅持。”

  墨謙人的手是微微冰涼的,沐如嵐的手是太陽般溫暖的,就像這兩人的氣質,一個猶如冷月,一個猶如炙日。

  高爾夫球車在墨謙人手下緩緩的開動往前面駛去,等沐如嵐朝後面的學生揮手說先走一步轉過身後,墨謙人才冷冷淡淡的出聲,“你的腳很礙事。”

  沐如嵐眨眨眼,“然後呢?”

  “礙眼。”墨謙人目視前方,神色淡漠。

  沐如嵐默默的整理一下墨謙人話的意思,因為她的腳很礙事,她走起路來有點慢,所以他覺得很礙眼,於是就把她弄上車?是這個邏輯吧?但是……怎麼好像怪怪的?

  好一會兒,沐如嵐把那奇怪的一點想明白了,墨謙人把“礙眼”和“幫助”畫上等號了,正常人一般是不會在路上看到礙眼的狗屎,就彎腰把它撿起來扔掉吧?

  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沐如嵐無聲輕笑的看向前方,風涼涼的拂在身上,很舒服吶,又是美好的一天。

  ……

  紫園中心大禮堂內,紫園的學生和鎏斯蘭學院的學生以正對著前方舞台的給社會人士們坐的觀眾席為界限,分別坐在左右兩邊,舞台上紅色的大帷幕合攏,誰也看不到裡面的場景。

  龐大的宛如國家歌劇院般的禮堂裡看過去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因為在會場內沒有規定誰必須坐哪裡,所以到達特定區域後,大多數都是和朋友們前後左右的坐在一起。

  沐如森坐在位置上,看著前方的舞台發著呆,六神無主模樣。

  沐如霖坐在沐如森左邊,周雅雅坐在沐如森右邊,兩個別有用心的人將他夾在中間,沐如森絲毫未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如果他不是瘋了,為什麼自從昨天那種骯髒的畫面劃過自己腦子後,就怎麼也揮之不去呢?

  更重要的是……他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夢遺了,做了那樣的夢,然後可恥的出現了這樣的反應,簡直……簡直都沒臉見沐如嵐了!所以今天他可恥的偷偷把自己的內褲扔進廁所裡衝掉了,一大早連早餐都來不及吃生怕見到沐如嵐的跑到了學校。

  感情神經一向遲鈍的少年此時根本不知所措,他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存在這種思想也是不對的,沐如嵐是他姐姐,同父同母血管裡流著相同血液的姐姐,他怎麼可以產生這樣羞恥的思想,這樣可恥的悸動,他到底是怎麼了……

  鄭陽和劉凱就坐在沐如森前面,沐如森看了眼邊上正在玩魔方的沐如霖,又看了眼正在玩手機的周雅雅,周圍燈光是像在電影院那樣的暗,而且有些吵,很適合幹點偷雞摸狗之流的事。

  悄悄伏過身子,手指頭戳了戳劉凱的後腦勺,沐如森在他耳邊悄悄道:“問你個問題,你聲音給我放小點,被第二個人聽到的話,你就死定了,聽到沒有?”

  劉凱身子更靠後,腦袋沒轉動,伸出手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了解。

  沐如森見此糾結臉紅的整理了一下語言,悄悄的在劉凱耳邊道:“如果一個男人做春夢做到夢遺,意味著什麼?”

  劉凱一聽是這種問題,興奮的側頭,剛張口就看到沐如森警告的眼神,這才趕緊收住興奮的心情,壓低了聲音道:“你笨啊,當然是因為身體缺女人了啊,好小子,你終於開竅了啊。”

  沐如森覺得這個回答好像還沒到點上,於是他臉頰更紅了,好在在暗暗的燈光下看不到,他瞄了眼沒注意到他的沐如霖一眼,又道:“但、但是如果對象是……是……不該成為那種對象的人呢?”

  劉凱這一聽,眼眸睜大,“你該不會……”

  沐如森心臟噗通噗通的加快,彷彿要跳出胸口,呼吸也不知不覺中屏住了,有一種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骯髒的秘密就要被暴露在陽光下的感覺……不要……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就完蛋了……不要……

  “該不會是……”劉凱瞪大了眼眸,看著沐如森那驚恐慌亂的表情,忽的就變成一幅嬉皮笑臉的模樣,“看你那傻樣,阿森你果然太純了!這種事很正常啦。”

  沐如森額角汗珠滑落,看著劉凱那笑嘻嘻的模樣,有些怔怔的反應不過來,“正、正常?這種事……正常?”

  “嘻嘻,當然正常,我告訴你好了,世界上有大多數男孩子在步入青春期的時候,性幻想對象都是自己身邊親近的親人,雖然你竟然夢見你母親什麼的確實有點重口,不過正常的啦,多的是和你一樣的男孩子,你去跟周雅雅床單滾一圈,保證你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重口的惡夢了嘻嘻嘻……”劉凱壓低著聲音嘻嘻笑,叫沐如森想一巴掌拍死他。

  沐如森對於劉凱的回答簡直想把他拖進廁所裡去餵下幾大口廁所水,但是心臟卻在一瞬間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了劉凱口中的正常心理以及生理現象,還是劉凱把對象搞錯了。

  沐如森側頭看向周雅雅,看到少女在稍暗的環境中低頭玩著手機,即使是光看側臉,也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張多麼好看的面容。

  “怎麼了?”周雅雅抬眼,看到沐如森盯著她看好似在發呆,心情很好的湊過去,周雅雅對自己的臉很有自信。

  冷艷的女孩嘴角帶著笑,一瞬間衝淡了冰冷,叫人有種冰雪消融春暖花開的感覺,叫沐如森一瞬間驚艷住了。

  周雅雅看著沐如森這樣子,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沐如霖說的果然沒錯,對待沐如森,在前期就該用軟的,雖然這不合她的性子,但是小不忍則亂大謀,等沐如森愛上她,她有的是時間把他調教成聽話的。

  趁著沐如森被驚艷住,周雅雅身子前傾,就這麼吻住了沐如森的脣。

  柔軟的雙脣相貼,沐如森身子猛地一僵,眼眸瞪大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

  這是初吻……

  沒有觸電的感覺,沒有心跳加速到有點慌亂臉紅的感覺,沒有想閉上眼的感覺,沒有想繼續下去的感覺,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哢嚓的一聲,有人拍了照,鄭陽和劉凱抓著手機發出誇張調笑的聲音,三兩下就把拍下的相片傳到了鎏斯蘭論壇那邊,供人八卦。

  沐如森猛然把周雅雅推開,猛的站起身往外走,然而當他面向身後高高的出口大門時,有人打開了門,刺眼的白光驟然闖了進來,有一隻暫時折翼的天使,站在那一片光暈之中……

  沐如森站在過道上,身子有些僵直的站在原地,目光緊緊的看著那個女孩,視線轉不開,怎麼也轉不開……

  噗通……噗通噗通……

  這才是心臟非正常頻率跳動的感覺,這才是……

  “森!”沐如霖的聲音,徒然打斷了沐如森腦中快要破土而出的答案。

  沐如森身子微微的顫了下,中了邪似的回神,醒神似的甩了甩腦袋,看向跟墨謙人一起走到最中間那非學生和老師可坐的觀眾席的沐如嵐,眉頭皺了皺,“姐姐怎麼來了?怎麼又是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沐如霖見沐如森這反應,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以沐如森的遲鈍應該不可能那麼快就醒悟,沒想到……不過好在,他阻止了。

  ……

  沐如嵐由於腳受傷的原因,這一個月內也沒有參與兩校之間相關的合作,所以純粹是來當觀眾的,紫園校長以及來觀看節目的相關人物知道後,便給了沐如嵐特權,讓她能夠和那些大人物一起坐在學生和校內老師都不能坐的VIP席位,與他們一起觀看。

  這對於兩校那麼多師生來說,絕對是極大的榮耀了。

  “沐小姐?”沐如嵐剛剛坐下,一道驚喜的聲音便在身側傳了過來。

  沐如嵐側頭,只見與她相隔了一個位置的周蘇倫正驚喜的看著她,眼中的炙熱很明顯的在表達著某種東西。

  沐如嵐當做沒看到,優雅的頷了頷首,“你好,周先生。”

  周蘇倫得到沐如嵐的回應,更是打了雞血般激動,站起身就想往沐如嵐邊上那個空位挪,只是還未來得及,墨謙人便已經一屁股坐下去,擋在了周蘇倫和沐如嵐之間。

  周蘇倫見此有些不高興,他還想和沐如嵐說話呢,他這麼個男人杵在中間當電燈泡也不怕被驢踹?

  “這位先生,能不能交換一下位置?”周蘇倫看了看沐如嵐的前後左右,都已經沒位置了,只能跟墨謙人換。

  墨謙人坐在位置上,交疊著雙腿,清雋秀氣的面容覆著一層淡漠,有種孤高清冷的貴公子的感覺,叫人不敢輕易無理。

  聽到周蘇倫的話,墨謙人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周蘇倫忽的全身一僵,那雙眼睛掃過來的時候,他有種心裡最齷齪的想法被發現被暴露在陽光底下的感覺,而這種感覺,是叫人覺得畏懼和厭惡的。

  周蘇倫下意識的身子往後靠,拉開墨謙人和自己的距離,這個人,叫他有種危險的感覺。

  心理學家是一種很厲害的職業,也是一種很可怕的職業,特別是墨謙人這種程度的研究變態犯罪的心理學家。

  外界不會知道,墨謙人在美國變態者監獄的時候,每隔半個月都會有與他相同程度的心理醫生來查看他的心理狀態,都是為了防備,防備這個國際頂級的犯罪心理學家因為對變態太過痴迷而最終在不知不覺中被同化,而如果這個人成為一個變態的話,那麼可以稱之為是一種絕對性的災難。

  在心理學界,心理學家反被精神病者同化的情況並不少見,電影《沉默的羔羊》中又是精神病專家又是變態食人魔的漢尼拔博士便是呈現在大眾面前的一個典型例子。

  沐如嵐瞥見周蘇倫這樣,眉梢微微的挑了起來,嗯,這位墨謙人先生可真是神秘呢,明明不是警察,但是有時候又會做警察才做的事,可是如今又與她這個他口中的犯罪嫌疑人坐在同一個屋檐下,這個人,她看不透呢。

  歐亞晨和歐凱臣站在舞台紅色的大帷幕後面,從間隙中看著外面那塊最中間的觀眾席,歐亞晨目光落在墨謙人身上,很仔細的打量。

  “你的強敵啊,親愛的堂哥。”歐亞晨最終得出這麼一條結論,雖然她好像沒有從沐如嵐和墨謙人之間看出什麼姦情,但是從和沐如嵐身邊圍繞著的男孩來看的話,墨謙人是唯一一個光看外表和氣質就能夠跟歐凱臣一拼高下的,而且,是個強敵呢。

  “怎麼說?”

  “對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會非常專情的人,不過他的脣是薄的,對於不愛的人說不定會很薄情也說不定,不過,這類型的男人,桃花運應該會蠻多的,被他愛上的女人可就幸福了。”歐亞晨摸著下巴看著墨謙人分析的頭頭是道,“欸,他不是你們鎏斯蘭學院的老師麼?叫什麼名字?什麼背景?”

  歐凱臣眉頭微蹙,目光盯著墨謙人,這個人,他回去問父親,得到的結果竟然是不知道,父親是沒必要騙他的,而連鎏斯蘭學院的董事長都不知道是何身份卻在鎏斯蘭學院教學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是為了……

  目光轉向沐如嵐,他看到少女微笑著和身邊的貴婦說話,那名貴婦顯然很喜歡沐如嵐的樣子,笑意盈眶,握著沐如嵐的手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而沐如嵐絲毫不覺得不耐煩,微微傾耳聆聽,在十分喧鬧的大禮堂裡,顯然是一個很貼心真誠的動作,而非在敷衍對方。

  就像天使一樣,善良、美好、高貴,她身上有一種魔力,即使沒有言語,只要靠近,就能感受到,這樣的魔力導致了人人都愛她的結果,她身邊,從來不缺愛她的人……

  歐凱臣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看著沐如嵐一動不動。

  歐亞晨沒聽到歐凱臣的聲音,不由得把視線從外面觀眾席上面的人中收回,側頭,入目的景色卻叫她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臉上的色彩驟然褪盡。

  “凱臣!”歐亞晨聲音有些顫的喊道。

  歐凱臣被這麼一喊,猛然回神,看著歐亞晨驚恐的瞪大的眼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

  歐亞晨額頭滿是冷汗,她看著歐凱臣,見他一副茫然無知的樣子,才緩緩的搖頭,“沒事……沒事。”

  歐亞晨低下頭,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腦子裡是方才歐凱臣無意識的做出來的那種表情——嘴角微微的勾著一抹弧度,很淡,但是有種很扭曲怪異的感覺,眼睛裡是一種糅合了興奮、痴迷、愛戀以及毀滅欲的東西,組合在一起,顯得驚悚可怕……

  這一定只是錯覺。

  歐亞晨重重的吐了兩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那邊司儀已經做好了準備,鎏斯蘭學院和紫園學院高中部交流運動會,該開幕了。

  紅色的大帷幕緩緩的從中間向兩邊拉開,最先露面的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鋼琴,以及坐在那裡演奏的少年,清澈悅耳如同潺潺流水般的動人曲子流淌在整個會場之中,叫原本喧鬧的會場瞬時靜了下來。

  沐如嵐看著演奏鋼琴的少年,嘴角勾著一抹微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自從第一次在醫院撞見藍秉麟和他母親之後,藍秉麟出現在自己視線中的次數便多上了許多,而她發現,難怪藍一陽鬥不過藍秉麟,除了藍一陽自己本身毫無心機狂妄不羈之外,藍秉麟很優秀,很有心計,腦子很聰明。

  這個少年也不過十七歲,然而他掌管藍氏企業,在金家幾乎搖搖欲墜之時,和金家合作,然後嫁禍給安家,短短時間,保住了金家的同時,更是增加了他的存在價值以及利用價值,更是和住院的藍一陽形成了極度鮮明的對比,無形中,又一次將藍一陽打壓至谷底。

  這個少年,意外的是個狠角色呢,就是不知道,他在打她什麼主意了。

  似乎可以期待一下。

  優雅的曲目過後,是歡快的三分鐘即興,一瞬間的轉變,叫這個看起來頗為文靜秀氣的少年在觀眾眼中留下些許痕跡,鼓掌聲震響,沐如嵐身邊的貴婦滿眼自豪,沒錯,這位貴婦正在藍一陽的母親,李艷。

  人靠衣裝,即使曾經是風塵女子,只要打扮的夠高貴純良,再加上她當了十幾年豪門貴婦後逐年養成的氣質和堪比奧斯卡影后的演技,大概誰也想不到,這是個小三上位的狐狸精。

  藍秉麟站在舞台中央,鞠躬,起身,視線看到和李艷似乎相談甚歡的沐如嵐,眼底劃過一抹帶有算計意味的笑意,稍縱即逝,誰也捕捉不到。

  除了墨謙人。

  在那雙眼睛下,你都在被你自己的身體、面部所背叛,它們都在告訴他,你在隱藏著什麼,你在算計著什麼。

  慶幸吧,這個人對閒雜人等不感興趣,只對變態犯罪者感興趣。

  “這就是我兒子,你還記得嗎?我小兒子。”李艷高興的對沐如嵐道,從剛剛她坐下,發現自己身邊坐著的是沐如嵐開始,她就一直把話題往藍秉麟身上繞,但是這個女人很厲害,她會在話題中穿插一些藍一陽相關的事,叫人有種她真的把藍一陽當成親生兒子的感覺。

  沐如嵐微笑著頷首,看得李艷鬆了一口氣,她很擔心藍一陽跟沐如嵐說什麼,讓她對藍秉麟反感,在她眼裡看來,藍秉麟自然比藍一陽強多了,沐如嵐這樣的女孩,怎麼能跟藍一陽那種敗家子好,卻不跟她優秀的兒子好呢?

  沐如嵐這邊的觀眾席光線是最強的一個區域,無論是舞台上的人還是其他觀眾席區的人,都能看到這邊的場景。

  藍一陽坐在鎏斯蘭學院這邊最接近沐如嵐他們那一塊的觀眾席區內,目光落在與李艷相談甚歡的沐如嵐身上,眼中有寒光在凜冽,又像碎掉的什麼東西折射出來的光芒。

  他沒有想到,在醫院外第一次見到沐如嵐,他會見到這樣的場景,他最恨的人與他最有好感的人,一副很熟悉很親密關係很好的模樣……

  可惡……

  太可惡了!為什麼……難道,她也被那個女人的虛偽給欺騙了嗎?可是明明他已經那樣清楚的告訴過她,李艷那個女人有多壞,她表面的東西都是騙人的了啊!她也明明說相信他的,為什麼……

  ……

  司儀在上面講接下來的表演節目為上午開幕式最精彩的壓軸戲,是一齣獨角戲,名為《天使的影子》,主演,鎏斯蘭學院白素情。

  合攏的帷幕緩緩的拉開,露出的是一個空盪盪的簡單的屋子,有旁白聲情並茂激動澎湃的在空空的舞台中響起。

  “呀,小嵐又考滿分了啊!真厲害!我家寶貝最厲害了,寶貝想要什麼獎勵呢?咦?幫媽媽擇菜嗎?噢,天啊,我家寶貝最乖了,今晚媽媽給你煮好吃的,嗚啊!”

  聲音消失,然後,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成熟女人的聲音,這次很平淡,“小情考滿分了啊,不錯,繼續加油。擇菜?不用,有小嵐幫我就夠了,你去玩吧。”和之前對小嵐的興高采烈的語氣,形成極度鮮明的對比。

  聲音又靜了下去,舞台上有腳步聲響起。

  一個穿著校服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少女微微垂著腦袋走路,腳踝似乎受了傷,一瘸一瘸的更襯托出她的脆弱,她手裡拿著一張一百分的考卷,栗色的髮有些耷拉,從側臉看,能夠看出女孩很傷心很難過。

  那邊那女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聲音很歡樂,是在和另外一個名為小嵐的女孩在廚房打鬧說笑。

  小情腳步停頓,回頭看向她出來的那個方向,彷彿那裡是廚房,她很想要進去,她也想要和媽媽朋友一樣玩鬧,也想要被那樣的寵著。

  又有旁白響了起來,這次有許多人,也有車子開動的聲音,就像是有幾個人站在街邊講話。

  “X家的小嵐真是又漂亮又優秀,每一次笑都像天使一樣呢,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女兒就好了,肯定得放在心尖上疼著寵著捨不得讓她有一點不高興。”

  “是啊是啊,小嵐真的很討人喜歡呢。”

  “X家夫人真是太幸福了,有這樣一個寶貝女兒。”

  “對了,他們家好像只有小嵐一個女兒吧?怎麼沒想多生一個給她作伴呢?”

  “胡說什麼啊,有的,他們家還有一個叫小情的女兒,據說就是當初怕小嵐孤單,所以特意再生的一個。”

  “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我也沒多大印象,只記得沒有小嵐好看沒有小嵐聰明也沒有小嵐那麼討人喜歡。”

  從小到大,她是光芒四射的天使,她只不過是附在她光芒之下的影子,她寂寞的時候,她是她玩伴,她高興的時候,她只是她的影子,所有人都只看得到她,所有人都只愛她,甚至有時候,連媽媽都會忘記,她還有一個女兒。

  小情光著腳丫子,坐在光滑的地板上,抱著自己的雙臂,努力的把自己縮成一團,看起來十分的可憐叫人心疼。

  不一會兒,她又鬆開自己,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做出開朗堅強的表情,“小情加油!要加油!一定要加油!”她像在安慰自己,更像在說服自己忘記一些什麼,叫人心酸。

  她往旁邊走了幾步,伸出手,明明是空氣,在她的動作下,人們卻彷彿看到了一個書架出現在那裡,她從書架上挑選了一本書,翻開,怔了怔,從書上面拿起了一張相片,她看著相片中的人,神情有些恍惚,然後是悲傷,懷念,最後是幸福,她把相片拿到胸口輕輕的貼著,輕輕的道:“晚上好,奶奶。”

  嘀嗒……

  沐如嵐側頭,看到李艷眼角滑落了一滴淚。

  不止是李艷,觀眾席中,有不少女孩都在為小情覺得心酸可憐,哪怕這齣獨角戲到這裡只是這麼小小的一段。

  沐如嵐總結了一下,嗯,大概就是講兩姐妹,姐姐從小備受關注和寵愛,因為姐姐長得漂亮愛笑愛說話,妹妹長得不那麼漂亮,沉默寡言但是默默付出,優秀程度絲毫不比姐姐差,小時候被送去和奶奶一起生活,奶奶過世後才被接回來,可是卻連自己的母親都將她遺忘的故事。

  一齣獨角戲,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演員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簡單卻足夠表達中心內容的旁白對話,襯托出女孩精彩動人的演技,讓人心酸淚流的對比,叫人們下意識的對這個女孩產生好感,對從未露面的姐姐感到一種不喜,最後一幕,小情難過卻接受這一種影子生活的落下一滴淚,掌聲轟然炸響整個禮堂。

  沐如嵐同樣舉起雙手鼓著掌,嘴角含著一抹微笑。

  貴賓席這邊,有人交頭接耳,看著台上笑容純潔羞澀的鞠躬的白素情,帶著欣賞和些許喜愛的點頭。

  白素情站在台上,鞠完躬卻沒有立即下台,而是在尋找什麼似的轉動著目光,最後在貴賓席那邊看到了沐如嵐,高興的朝她揮手,聲音通過別在領口上的麥上傳出,“姐姐!”

  姐姐?

  還關注著台上的狀況的人們下意識的驚了下,然後把白素情口中的姐姐下意識的代入了方才在獨角戲中小情的姐姐小嵐,而當人們看到白素情打招呼的竟然是沐如嵐的時候,眼眸瞪大,神情一下子有些複雜了起來。

  總感覺,好像有什麼複雜的東西在裡面,特別是方才那在天使的光輝下艱難心酸的生活的妹妹印象還那麼清晰的在腦海中的情況下。

  天使一樣的被人們喜愛著、寵著,當做獨一無二,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小嵐,不正好就是沐如嵐的寫照嗎?而那把沐如嵐稱為姐姐,可是人們卻從來不知道沐如嵐竟然還有一個妹妹,這樣的情況,也恰恰好符合小情的遭遇啊!

  人們的心中各種猜測,眼中複雜難明,白素情這一齣獨角戲演得很成功,至少在不知道白素情只是暫住在沐家的人眼中,她或許是個值得同情和幫助關照的人,而在知道白素情和沐如嵐的狀況的人們看來,則是一肚子火了,特別是幾個小時前剛被白素情氣出一肚子火的鎏斯蘭高三年級學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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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6:52 PM

第五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五)

  沐如嵐微笑著朝她頷首,彷彿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勁,這般從容優雅的態度,叫墨謙人多看了一眼,也叫李艷不由得問道:“這真是你妹妹?”李艷到底是過來人,最懂的就是抹黑人了,雖然在劇中被感動,但是在現實中,可休想讓這麼現實的女人代入戲中。

  有人悄悄往沐如嵐這邊伸了伸耳朵,他們也很好奇,沐如嵐這個天使是不是真的像劇中那樣,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沐如嵐笑容溫柔的搖頭,“不是親生妹妹呢,情情兩個月前家裡出了事,媽媽不希望情情被送進孤兒院,才把情情接到家裡來住,我住了一個月的院,情情都沒有來醫院看我,我還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看來我白擔心了,情情過的很好呢。”

  幾句話的解釋,頓時叫人們心中的疑慮煙消雲散,但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深入的一些東西,相比於長年累月在人們心目中留下深刻印象的沐如嵐,白素情這種投機取巧的方式也不過是在一開始能夠迷惑一下人心而已。

  沐如嵐幾句話,都是人精的社會人士們便抓到了重點——“住院一個月都沒有去看過沐如嵐”“過得很好”——於是再加上白素情在舞台上十分成功的表演,最後那一聲“姐姐”,把戲的真面目豁然被揭穿,人們看著退場的白素情失望的搖頭。

  李艷眼裡劃過一抹暗色,很明顯白素情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同類的氣息,但是曾經是小三此時已經是正牌的李艷可不代表對同類生物會存在好感,相反的,她已經認定了沐如嵐這樣優秀也討喜的人最終會成為她的兒媳婦,自然就不允許白素情這種傢伙來刷低沐如嵐的利用價值的,她心裡已經有了一番計較……

  沐如嵐嘴角含著笑,看著前面舞台上說話的司儀,身邊墨謙人看著她,淡漠琉璃般的眼眸彷彿能夠看透一切一般。

  ……

  開幕式只進行到午餐時間,而早上開幕式短短的幾個小時是能夠上台表演的人們最珍貴的時候,因為下面貴賓席中的重量級人物們,只會參加開幕式,想要增加自己的價值,只有盡全力的表現出自己的優秀,兩校的交流會,最精華處莫過於此處了。

  隨著開幕式的結束,人們有序的從各條過道中離開會場,離開紫園的離開,往食堂去的往食堂去,各項運動比賽從下午一點半開始。

  沐如嵐和拉著她的手一副依依不捨的李艷告別,墨謙人在開幕式還未結束的時候接到陸子孟見鬼一般驚叫的電話後便離開了,沐如嵐想找兩個弟弟,奈何人太多,沒找著兩人,反倒被段堯等人給劫了去。

  幾個人剛出了禮堂,一下子太過明亮燦爛起來的環境叫眼眸一時間適應不了的眯了起來。

  五人組剛準備帶沐如嵐去吃飯,便被藍一陽給攔住了。

  藍一陽表情有點陰郁,看著沐如嵐,沒有說話。

  “你幹什麼?”太史娘子和禮申一下子擋在沐如嵐身前,警惕又不滿的看著攔路虎藍一陽。

  段堯站在沐如嵐身邊,一隻手環胸,一隻手支起抵在尖俏的下巴上,拇指摩擦著戴在右手食指上的戒指,妖嬈的眼眸懶洋洋的半眯著。

  梨默依舊一副忠犬板著個臉沉默寡言,劉裴揚摸著胸口,艾瑪,他的鏡子呢?!

  藍一陽對他們彷若未聞,只是看著沐如嵐,表情陰郁,神情複雜,有幾分憤怒也有幾分難過和不解。

  沐如嵐拍拍擋在她身前的太史娘子,微笑道:“沒事的,一陽是我朋友。”

  “看他的樣子可不像。”太史娘子撅了撅嘴,不高興的看著沐如嵐,什麼時候跟這個男人交上朋友了?明明這個傢伙之前還說過想跟沐如嵐做那種骯髒的話的,當然,太史娘子不知道沐如嵐早就已經知道這事,更不會把這種不適合天使聽的話告訴沐如嵐。

  沐如嵐搖搖頭,“你們在這兒等等我,我和一陽說幾句話。”

  縱使不願意,但是沒辦法拒絕沐如嵐,所以他們只好遠遠的盯著不遠處鵝卵石小亭台中的沐如嵐和藍一陽,只要藍一陽敢又什麼不軌的動作,絕對沖過去揍的連他媽都不認識。

  藍一陽和沐如嵐剛剛走到小亭台下,藍一陽便忍不住的質問,“你為什麼和李艷關係那麼好?”明明知道那個女人的真面目,明明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可惡,為什麼要跟她那麼親近?

  沐如嵐坐下,把拐杖放在一邊,聞言笑容依舊溫柔,眸光依舊澄澈溫暖,“為什麼不能跟她好呢?”

  “你明明知道那個人的真面目!”藍一陽一肚子的火,從剛剛憋到現在,早就憋不住了。沐如嵐怎麼可以和李艷好?這是一種背叛!

  沐如嵐身子往後靠,門庭處的紅色大柱子擋住了外面看著這邊的人的視線,只看得到她的腳,看不到她的表情。

  “是的,我知道。”沐如嵐微笑著點頭,“可是,那又如何呢?”

  藍一陽身子一瞬間僵硬起來,瞪大著眼眸看著沐如嵐,有些難以置信,“你……”是什麼意思?

  “我相信哦,相信一陽說的話,李艷阿姨是一個會演戲、心胸狹隘、手段狠毒的女人,但是,這不能構成我對她厭惡不接受對方的靠近的理由,為什麼呢?因為她從頭到尾所做的那些不好的事,針對的都是你,而非我哦。”

  少女嘴角的笑容就像一朵悄然綻放的雛菊,叫人想到了繆塞的詩“我愛著,什麼也不說;我愛著,只我心裡知覺;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我曾宣誓,我愛著,不懷抱任何希望,但並不是沒有幸福——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滿足。”,她的眼眸澄澈宛如見底的潺潺小溪,反射出溫暖的陽光,叫人覺得沐浴在陽光之中,不再冰冷。

  然而她此時的話,卻叫藍一陽一霎那間,有種墜入地獄般的冰窖中的感覺,寒冷到刺骨。

  她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心理,可以這樣微笑著毫無心理壓力的對一個眷戀著依賴著她的單純率真的少年,說出這樣一段話?這樣無情冷酷殘忍的一段話……

  沐如嵐恍若沒有看到藍一陽的表情和眼中一瞬間揉成的心碎難過,繼續微笑著道:“讓你覺得失望和痛苦難過了嗎?抱歉吶,讓你產生我應該跟你同仇敵愾的錯覺,不過現在知道也不遲哦。”

  說罷,沐如嵐拿過拐杖,站起身,含著淺淡的笑意,朝等待著她的段堯等人走去。

  “為什麼?”藍一陽僵直著身子,在後面低低的問道,聲音有些顫,藍一陽除了母親頭也不回的拋下他離去後,頭一次感覺到這種好像要死掉一樣的疼痛,就像做了一個美夢,夢中少女微笑著靠在他的窗邊,頭頂的風鈴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音,少女烏黑的髮絲和裙擺輕輕盪漾,美麗的叫人心神沉醉,可是夢醒後,美好變成了殘酷的謊言。

  “怎麼說呢?”沐如嵐腳步微頓,回頭溫柔微笑的看著他,“大概是一種稱之為‘利用價值’和‘現實’糅合成的一種產物吧。”

  而這種產物,稱之為“虛偽”。

  人云亦云是一種相當白痴但是又十分譜表的一種現象,而人與人之間,大概存在關係最牢固也是最多的一種,便是彼此存在的利用價值。因為一個人對一個人的厭惡,所以便傻兮兮的對另一個人厭惡,這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一種錯誤的行為。

  就拿沐如嵐天真愚蠢的上一世的一個例子來說好了,因為喜歡歐凱臣,所以對歐凱臣討厭的人,沐如嵐下意識的便報以討厭的情緒和態度,認為對方是個差勁的人,可最後的結果是,與那討厭的人交好的白素情從那討厭的人身上得到了許多,而天真的沐如嵐除了多了一個討厭她的人之外,什麼也沒得到。

  人啊,是要吸取教訓,才能得到進步的呢。

  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沐如嵐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些,叫對面的太史娘子幾人以為沐如嵐心情很好,也跟著高興了起來。

  段堯站在原地不動,看著僵直著身子站在亭台下的藍一陽,再看一眼前面被太史娘子牽著手慢慢走來,彷彿天使一樣的少女,拇指輕輕的摩擦旋轉著食指上的戒指。

  ……

  墨謙人被陸子孟要命的尖叫聲呼喚到了醫院,說什麼醫院鬧鬼好可怕,他昨晚經過金彪虎房間的時候,真的看到金彪虎病房窗簾上有個鬼影,只是還沒來得及驚叫,就被衝出來的金彪虎給撞暈了,而金彪虎因為神情恍惚通過安全通道跑下樓的時候,滾下了樓梯,再一次骨折。

  陸子孟早上醒來的時候想到這事,大呼著要出院,結果被陸爸爸知道他的理由後,非但狠狠的敲了他腦袋一下,更是不允許他出院了,說什麼他兒子怎麼可以相信這種裝神弄鬼之事,因為這種理由跑出院,簡直丟了他的臉,於是不得已之下,陸子孟只好向墨謙人求救了。

  “媽呀,謙人啊,你一定得幫我,這醫院好可怕啊,樓下還有太平間,要是真鬧鬼也是有可能的,我不要呆在這裡,好可怕嚶嚶嚶嚶!”陸子孟顯然是被刺激到了,恨不能抱著墨謙人的大腿好好的哭訴上一番,本來他是已經出了院的,結果在家因為女人來找所以準備下樓開門,結果竟然一不小心拐杖卡進了樓梯地毯裡的洞洞,把再過一個月就可以擺脫石膏的腿再一次給傷上加傷了,陸爸爸一氣之下,把人扔到醫院,勒令養好了傷才準回家。

  墨謙人神色淡漠的看著抱著他胳膊,一副怕死了的模樣的陸子孟,殘忍無情的把人揮開,“就算有鬼,人家找的也是金彪虎,你跟著起什麼哄?”

  陸子孟可憐兮兮的看著墨謙人,心虛的嘟囔,“我不是桃花債太多了嘛……”再說了,他這麼英俊瀟灑,典型的高富帥一個,保不準哪個女鬼就看上他了,那還得了啊!

  墨謙人走到陸子孟的窗戶往外看去,陸子孟和金彪虎兩人的病房算是隔了醫院中間那好大一塊的,若不是陸子孟閒著無聊跑出去散步也不會遇到金彪虎那事,至於鬧鬼什麼的……這所醫院從建立至幾天前,可從來沒有出現過相關傳聞吶。

  “吶吶,謙人,謙人,你一定要幫幫我,你跟我爸說一聲,他就願意聽你話,你跟他說一聲讓我出院吧!住在鬧鬼的醫院裡我真的受不了啊老大!”陸子孟最怕看靈異類的恐怖片,那些可怕的女鬼們總是叫他對漂亮的女人有心理陰影。

  “別吵。”墨謙人思緒被陸子孟的嚎叫打斷,眉頭微蹙的斥了一聲,看著下面的花園,眼眸微微的眯著,金彪虎金茉莉金家……沐如嵐……

  墨謙人喊了個醫生過來問,雖然醫院裡嚴肅告誡過醫生護士們不準把金彪虎病房的事說出去,但是面對一個連警察工作證都有的人,自然是沒什麼好隱瞞的。

  金彪虎病房鬧鬼事件,是從上星期五開始的,而那天,正好是沐如嵐出院的日子。

  很好,又和沐如嵐扯上關係了,她對金家還真是有夠執著的。

  想到了什麼,墨謙人打了個電話出去。

  “上次要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對面傳來墨無痕十分不爽的聲音,“太可惡了你,這麼久才給你妹我打個電話,結果一來就是為公事啊?!”

  “你被夜白甩了麼?”墨謙人淡淡的甩出這麼一句,只有被男朋友甩了的女人,才需要男性親屬閒來無事打個電話跟她磨嘰。

  “你才被夜白甩了!”墨無痕翻了個白眼,手指頭劈哩啪啦的在鍵盤上跳動,緩下語氣,“金博雄這一家淌的水有點深,初步估計跟黑道有關聯,跟政界這邊也有很深的牽扯,要查清楚他們祖宗十八代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差點就被抓到了,好在跑得快……”

  “重點。”言外之意,廢話少說。

  “臥槽你太吐艷了!”墨無痕再次被她哥那破性子搞得爆粗口,隨後扶額,尼瑪,世界如此美好,她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好吧,重點是,我還需要時——”墨無痕瞪大著雙眼看著啪的一下被掛斷的電話,隨後深呼吸了兩下,嗯,已經習慣了,淡定……淡定毛線!習慣毛線!靠之!墨謙人,祝你以後老婆比你還冷淡!最好性冷淡魂淡!

  以往陸子孟這時總要幸災樂禍一下的,只是這會兒他根本沒有心情跟墨謙人開玩笑,他是真對住這醫院有牴觸,要知道他是親眼見到那抹鬼影的啊,這裡是五樓,總不可能會有人故意吊在那裡嚇金彪虎的。

  “謙人你別拋棄我啊,快把我弄出這個鬼醫院吧,墨謙人……”

  “你真的看到了?”墨謙人終於回應陸子孟了。

  陸子孟立刻點頭如搗蒜,“要不是親眼見到了,我至於嚇成這樣麼?看金彪虎那傢伙都把腿摔斷了!”那個可憐的傢伙,看在他怎麼可憐的份上,他就不跟他計較他把他打到住院到現在還出不了院的事了。

  墨謙人沉思了下,“我今晚去看看再說。”

  陸子孟瞪大眼睛,“什麼?你丫不止對變態感興趣,現在還對鬼怪感興趣了不成?!”

  墨謙人不管他,邁著步子走了出去,任由陸子孟在後面跟怨婦似的痴痴喊著。

  墨謙人走到了金彪虎的房間,他的斜對面兩間房便是曾經藍一陽和沐如嵐的病房,墨謙人看了兩間房一眼,推開金彪虎的房間。

  房間很整潔,床套換了被子也疊成了豆腐塊,米白色的窗簾往兩邊勾起,看得到外面的一小塊藍天白雲。

  因為金彪虎的強烈要求,醫院給他換了一間病房,恰好是斜對面空著的那兩間房之一,本來金彪虎想出院的,即使是拖著一隻斷腳,金家有錢,把醫生請家裡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但是金博雄卻不準,他要金彪虎換一間房試試,因為他想知道,若是真有鬼,那鬼是針對這間病房的,還是針對金彪虎的,如果是針對金彪虎,那麼他得請法師神棍之類的去給他驅邪抓住那隻鬼,要不然被金彪虎帶回了家還得了?

  墨謙人走到窗戶邊往下看,看到醫院的內花園。

  醫院的花園有兩個,一個是呈半環狀的包圍在醫院後方的,一個是在醫院內部的,所以即使是住在內側的金彪虎也能看到上面的天空和下面的花園,也正是因為如此,不可能存在有人惡作劇故意吊在那裡嚇金彪虎,否則早就被其他人看到了。

  墨謙人看著下面慢慢走動散步的病人,看著一叢叢翠綠的灌木,眼眸微眯。

  ……

  運動會期間,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們是住在紫園這邊的,紫園這邊和鎏斯蘭學院一樣,沒有住校生,但是有宿舍,所以鎏斯蘭學生們在這三天將住在紫園校舍內,為了保證學生們在紫園期間的秩序,學生們是必須住在紫園學院裡面的。

  下午進行了游泳、水上排球、女子藝術部門的水上芭蕾等等在紫園遊泳部進行的與水相關的比賽項目,吃過晚餐後便跟隨紫園學生會這邊往校舍走去。

  “男子宿舍在A棟,女子在B棟,一個房間住4個,晚上會有管理員巡邏,需要幫助的同學只需要按門邊的求助按鈕就可以了,只是問一些問題的話,請直接用門邊的電話,拿起來就會自動撥到管理員那邊……”歐亞晨站在校舍前說道,結束後,男孩女孩很快分成兩隊往兩棟宿舍樓走去。

  鎏斯蘭學生會這邊都已經把誰和誰住在一起安排好了,紫園學生會只需要把牌子掛上,再把房間位置圖打印下來發放到每個學生手中,讓學生們自己去找自己的房間即刻。

  沐如嵐站在人群最後面,在圖紙上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一樓101號房,跟她住在一起的是舒敏、米娜、梨漾。嗯,看來是有按照年段來分的,這三人和沐如嵐一樣,都是高三年段的。

  看著人們都上了宿舍樓,沐如嵐才慢吞吞的往她近在遲尺的房間走去。

  房間裡其他三個都已經在裡面了,也挑選了自己想要的床位,剩下的一個是沐如嵐的。

  房間對於在場的一個個大小姐來說,自然是小的,但是住四個人並不擁擠,四張一看就很舒適的軟綿綿的床擺在四個方位,床頭都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有一盞檯燈,另一邊則是一個小衣櫃,給住在裡面的人們掛衣服的。

  沐如嵐發現自己的床已經被鋪好了,床頭檯燈前甚至還放了一支漂亮的紅色玫瑰花。

  米娜參加了今天的女子游泳接力賽,這會兒正在浴室裡洗澡,對面床上,舒敏也累得趴在上面挺屍般的一動不動著,那邊梨漾正插著耳麥小聲的講電話,都沒有注意到沐如嵐進來了。

  估計不是米娜就是梨漾了。

  沐如嵐坐下,身上的背包放著這三天換洗的衣服,她也懶得去掛起來,反正除了外套之外,都是穿在裡面的,扔進衣櫃裡便準備歇一會兒,整天拄著拐杖走來走去,實在累人。

  那邊男宿舍,由於藍一陽沒有參加期中考,成績歸零,被重新編入了F班,一不小心,和段堯、禮申、劉裴揚一屋了。

  藍一陽從今天中午過後便一直處於沉默失神的狀態,此時呆呆的坐在床上,沒有焦距的看著正在照鏡子的劉裴揚。

  劉裴揚一邊照鏡子欣賞他的美貌整理他的劉海,一邊對其他兩個哥們嘆了一口氣,道:“唉……一不小心,哥又迷倒了一個死基佬,可惜,雖然這傢伙長得蠻帥蠻有味道的,但是老子心有所屬,嵐嵐一天不說愛我,我就一天不當攻。”

  禮申剛剛把電腦插上準備玩電腦,就聽到劉裴揚來這麼一句,差點沒把電腦抖到地上去,“你直接說你只當受不就好了嗎?”

  “沒辦法,我家弟弟在女人堆中只對嵐嵐堅挺。”劉裴揚聳聳肩,一副他也很無奈的樣子。

  正在玩手機的段堯一腳把腳邊的一個抱枕踹了過去,砸在劉裴揚漂亮的臉蛋上面,劉裴揚哎呀一聲,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禮申搖頭,在段堯面前開沐如嵐的玩笑,這不是找死麼?

  “說起來,金家的事被解決了,還是這傢伙那個便宜弟弟搞的鬼呢。”禮申看了眼發呆的藍一陽就這麼道,聲音甚至都沒有壓低,一副就算被藍一陽聽到也無所謂的一種有恃無恐。

  “藍秉麟可比藍一陽有用多了。”劉裴揚收起鏡子,從包包裡拿出一盒面膜,隨口問禮申,“你要不要?”

  禮申不理他,一邊打開遊戲頻道一邊道:“確實,藍秉麟在商業管理上是個天才。不知道藍白峰那頭豬基因是怎麼長的,不管是正妻還是小三,給他生的兒子都這麼高智商。說起來,我發現李艷今天對會長大人熱情的有點太過分了啊。”

  “她完全一副婆婆看兒媳,越看越順眼的樣子。”劉裴揚拿出髮箍把劉海固定上去,拿著洗面奶穿上拖鞋扭著屁股進浴室,然後想到了什麼,腦袋又伸了出來,看著段堯笑眯眯的道:“說起來,我們嵐嵐早就被N個大家給看上眼了吧,當然,柯家這個可以不用擔心,但是北方霍家嘛……嘖嘖。”腦袋縮回去,哼歌聲傳出。

  提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大家族,禮申敲鍵盤的速度也稍微的慢了下來,下一秒聳聳肩,又劈哩啪啦的敲起了鍵盤。

  段堯靠在床頭,妖嬈中透著凌厲的桃花眼看著手機屏幕,視線中卻沒有倒映出任何的屏幕上的影像……

  藍一陽依舊在發呆,彷彿失了魂一般……

  ……

  夜幕籠罩大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冬日快要來臨,這幾日夜晚的天空總是飄浮著大量的雲朵,月光時不時的露出,時不時的被遮掩。

  市中心醫院內。

  墨謙人站在曾經金彪虎的房間裡,目光看著那沒有放下窗簾的窗戶,他在等待,那一抹鬼影。

  簡潔的病房裡,有一張白色的床,一架大頻幕電視機,一個黑色的長條沙發,一個小矮桌,一個電冰箱,由於擺放整齊,所以是顯得一目了然的,沒有存在任何可能隱藏一個過大物體的空間。

  涼涼的風吹動米白色的窗簾一角,墨謙人倚靠在開著的門邊墻上,淡漠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扇窗戶。

  四周圍一片寂靜,醫院走廊空盪盪的,護士經過的時候,乾淨的能夠倒映出人影的墻面地面在各種角度上劃過一抹白影,叫毫無準備的人容易驚嚇到。

  米白色的窗簾被風很大程度上的吹得飄來蕩去,涼風呼呼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叫人有些許的緊張。

  墨謙人忽然感覺到後頸涼颼颼的,彷彿有人在對著他的脖子吹涼氣……

  墨謙人眼眸一眯,轉身的同時手臂猛然發力,動作快的叫人眼有些跟不上,彷彿眨眼後面那人便被制住了。

  “哎哎哎……疼疼疼……”陸子孟一隻手臂被墨謙人緊緊的扭在身後,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只不過是捉弄他一下,要不要下那麼狠的手啊!

  墨謙人眉頭才剛剛皺起,就聽到斜對面金彪虎現住著的房間裡,傳來金彪虎驚恐的大叫聲,“來人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墨謙人猛然放開陸子孟,幾步衝到金彪虎房間,一下踹開門。

  只見房間裡,金彪虎摔在了床下,臉上滿是驚恐,他的姿勢是奮力的想要往病房外爬的,那邊放下的窗簾被風吹得飄飄蕩蕩,看起來十分的不祥。

  金彪虎看到墨謙人,眼角都冒出了眼淚,簡直就像看到了救世主,“救命!有鬼啊!救命!救命……”

  墨謙人卻是理都不理金彪虎一下的走到不斷飄動的窗簾前,猛然扯開窗簾看向窗外,然而窗外空盪盪的一片,無論是上面還是下面,什麼都沒有,更別說一個人影了。

  陸子孟拄著拐杖,抱著墻壁,心驚膽戰的看著墨謙人,媽呀,有種好可怕的感覺……

  墨謙人眉頭皺了下,快速的走到金彪虎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看到什麼了?”

  金彪虎這幾天被嚇得身子都瘦了好幾斤,眼圈更是一片漆黑,整張臉都變得慘白慘白的,他看著墨謙人,脣瓣顫動,“鬼……有鬼……”

  “說!”墨謙人不耐煩的拉高了一度音,然而這次不需要金彪虎了,陸子孟那邊已經驚恐的瞪大了眼,直直的看著窗戶那邊,想大叫卻叫不出來,咽喉甚至因為過度驚嚇而艱難發聲。

  “謙……謙人……”陸子孟的聲音很低很小。

  墨謙人聽到了,看向陸子孟,然後猛然看向窗戶那邊,只見那米白色的窗簾上,一抹一看便是女人的黑影漂浮其上,就像一個長髮飄飄的女人憑空站在窗戶上盯著你看一樣,而那窗簾被吹開的時候,竟然能夠看到女人白色的裙角,身軀是半透明的……

  “啊啊啊啊啊!”金彪虎嚇得大叫,腿斷了沒辦法動彈,他緊緊的抓住墨謙人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救命啊救命啊!冤鬼索命啊救命啊!”

  墨謙人厭惡的用力扯開金彪虎的手,站起身,看著窗簾上的人影,慢慢的走了過去。

  陸子孟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抓著電話不知道是要報警來抓鬼還是找有名的神棍來救命……

  那鬼就站在窗戶外面,憑空站著,腿幾乎出現在三雙眼睛裡,墨謙人腳步不停,抓住不停飄蕩的窗簾,猛然扯下,露出藏在窗簾頂部,一張七竅流血的鬼臉……

  “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金彪虎嚇尿了。

  陸子孟也被嚇得心臟差點停止,但是轉頭看到金彪虎屁股下流出的黃色液體,儘管怕得要死依舊沒忍住在心裡臥槽了一下,這傢伙長得人高馬大堪比大猩猩,特麼比他還膽小?!

  墨謙人就這麼在窗戶下和這個女鬼來了個面對面的對視,然而幾秒鐘後,墨謙人放下窗簾,轉身大步走出了病房,陸子孟嚇得連忙拄著拐杖跟上,留下金彪虎一個人驚恐大叫的在病房裡。

  墨謙人步子很大,幾步便走進了電梯,好在陸子孟這一段時間天天練習怎麼用拐杖走路,也走的夠快,要不然就被墨謙人給甩下了。

  “媽的,墨謙人,逃命不用帶上我啊!”陸子孟以為墨謙人也是要逃命,卻一點兒都沒有要等他的意思,頓時不滿的吼道,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怕這種東西了!

  墨謙人不理他,目光緊緊的盯著前方,直到電梯到達一樓,叮的一聲打開,墨謙人又大步的邁了出去,雖然到了一樓大廳,有候診的人也有醫生護士病人陸子孟不怕了,但是他還是跟著墨謙人走了過去。

  墨謙人走到了後花園,時不時的抬頭看向金彪虎此刻所在的房間。

  一朵白雲飄過,遮住了皎潔中帶著幾分血紅暗色的月光。

  陸子孟只看到墨謙人站在金彪虎窗戶下,視線左看右看,身子緩緩的往後倒退著,他拄著拐杖跟著他,也不出聲。雖然站在這種光線昏暗又沒人的地方很沒有安全感,但是他總不能把墨謙人這混蛋丟下不管吧,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墨謙人慢慢的退到了一處貼近醫院圍住花園的鐵欄前的灌木叢中,灌木叢邊上還有一顆長得十分茂盛的大樹。

  墨謙人拿出手機,使用了手電筒功能,他彎下腰,撥開灌木茂密的葉子和麻密的枝幹,不知道在尋找著什麼。

  陸子孟對於墨謙人的行為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像他在辦案時若是不出聲解釋,即使是高級督察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幹些什麼,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的一般,別人只覺得,這個男人只是東看一下西看一下,然後忽然就得出了一些別人沒辦法不去調查資料就能知道的事一般,簡直就是神一樣的結果。

  好一會兒,墨謙人直起了身子,手上多出了三樣東西,一個和他們窗戶上看到的女鬼長得一模一樣的小人偶,兩面和人偶等身的鏡子。

  “這是什麼?”陸子孟驚訝的瞪大眼睛,這……

  墨謙人神色淡淡,轉頭看向這棵樹,“很明顯,這是一齣惡性惡作劇,我們的犯人足夠玩高智商犯罪了。”

  陸子孟不是蠢蛋,聽墨謙人這樣說,再看這幾個工具,一下子鬆了一口氣,臥槽這麼恐怖的東西竟然是這樣搞出來的,這人是有多恨金彪虎啊!但是轉眼,他看墨謙人手上的東西,再看金彪虎所在的病房,難以置信,“開、開什麼玩笑?那裡是五樓啊!就利用這麼點東西,怎麼可能造出那樣竟然的效果?”

  “沒說作案工具只有這幾樣。”墨謙人淡淡的道,看了眼身邊的大樹,“這棵樹上估計還有不少面鏡子和一個遠程投影儀以及一個影像放大設置器。”

  “鏡子?投影儀?影像設置器?”陸子孟覺得好像有點不可思議。

  “利用月光和鏡子將人偶的影像一層一層的傳到樹頂,然後利用設置器把人偶的影子放大成等人大小,再利用投影儀把和人偶相對應的恐怖影像傳到金彪虎所在的病房窗口,當月光出現的時候,光的反射將鏡像傳上,達到上述一切的先決條件,月光被雲遮住的時候,影像消失,所以造成鬼影只有晚上出現,並且時而出現時而失蹤的效果。”墨謙人拿著東西邁著步子往回走,慢慢淡淡的給等著聽解的陸子孟道。

  陸子孟物理不是很好,對於墨謙人說的話半知半解,表示糊裡糊塗。

  “以你的智商要是懂了,我就不需要對這個犯人感興趣了。”墨謙人淡漠的表示對陸子孟的表示的樣子,叫陸子孟十分的想要扁他。

  “聽起來很簡單,要操作起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墨謙人道。

  陸子孟表示,他聽起來也不覺得簡單!

  忽的,陸子孟想到了什麼,驚道:“可是金彪虎之前不是住現在這間房的啊!難道犯人就在醫院裡?”

  “不可能。”墨謙人想都沒想的否定,“這種精密計算出來的鏡片的擺放角度、光線照射的角度甚至連花草的影子都要注意的算計,不是短時間內就能做到的。至於金彪虎之前住的房間的問題,原因很簡單,我們的犯人從頭開始就準備了兩手。”

  “我記得那個醫生說過,金彪虎現在住的病房隔壁的那間空房,在病人還沒有走之前就已經有人預定下來了,所以金彪虎才不得已的住進僅剩的一間空房裡,犯人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點,所以在金彪虎之前的房間下面的花園裡,也擺放了人偶和鏡片,他早就準備好讓金彪虎離開一間鬼屋後踏入另一間鬼屋。”也就是說,從幾天前開始,每天晚上金彪虎所在的這間空病房都會有這種鬼影出現,只是因為沒人住,房門也被關著,所以才沒有人知道,而墨謙人後面在金彪虎房間裡為什麼沒有看到鬼影,那是因為他沒有把窗簾放下來,利用鏡子月光等工具將人偶的影像送到金彪虎病房窗口時找不到投影點,自然就什麼都看不到。

  陸子孟跟著墨謙人走到醫院內部的花園裡,果然也找到了人偶和鏡子,只是沒有投影儀。

  “為什麼沒有?”

  “簡單的說,就像一種循環漸進心理,每天看同一個黑影看著看著也會察覺不對勁,在對方快要免疫甚至接受的時候,猛然出現一個更加真實和可怕的絕對無法接受的,能夠達到在對方心理留下深刻陰影的作用。”墨謙人看著手上這兩個長得陰森森叫人一看就想遠遠扔掉甚至燒掉的人偶,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謙人啊,你快點跟我老爸說一聲,我不要住醫院了,有這麼變態的犯人隱藏在這裡好可怕,我要回家……”陸子孟內流滿面,不管是用這種方式恐嚇人還是用這種人偶恐嚇人,都好變態好可怕,而且他已經有心理陰影了啊!

  ……

  翌日清晨,人們在一串刺耳的鈴聲中醒來,安靜的校舍開始喧鬧嘈雜起來。

  101號房,由於浴室只有一個,所以對於挑剔的女生來說,自然是一個個來的,沐如嵐看了眼其他三個,翻了個身繼續迷迷糊糊的睡著,忽然聽到哢嚓一聲,閃光燈閃了一下,米娜在邊上抱著手機狂呼,“天啊,嵐嵐睡覺的樣子好可愛!萌死我了!太萌了啊啊啊啊啊!”

  沐如嵐打了個哈欠,想叫米娜別拍了,哪知話還未出口,米娜已經又哢嚓哢嚓的幾連拍下來了,搞得沐如嵐乾脆不理她,轉個身趴在枕頭上把後腦勺給她,愛拍拍個夠好了。

  梨漾就簡單的穿了一套運動服,很快便穿戴好了,聽到米娜這邊興奮犯花痴的模樣,只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然後落在烏髮披在米白色的床上顯得越發的黑的沐如嵐,嘴巴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又遲疑的說不出口,眼神看著沐如嵐,也漸漸的複雜了起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的進了浴室。

  梨漾和沐如嵐的關係,可以說是不親的,即使她愛著的男人和親生哥哥都把沐如嵐當成偶像一樣的崇拜著擁護著,甚至也正是因為如此,梨漾對於沐如嵐更加的疏離,如果不這樣的話,梨漾怕自己會因為嫉妒而討厭沐如嵐,更怕自己會喜歡上沐如嵐,到時候讓自己陷入痛苦糾結中,與其如此,不如就保持這樣不鹹不淡的關係,不討厭也不喜歡。

  舒敏靠坐在床頭,爽利的短髮有些凌亂,剛剛醒來的少女似乎也沒有顯得像平時那樣溫和中透著凌厲,她抬眼,看到對面沐如嵐床頭那朵用花瓶裝起來的玫瑰花的時候怔了下。

  房門突然傳來“砰砰”的敲門聲,米娜走過去開門,太史娘子一下子就奔了進來,看到沐如嵐還趴在床上,頓時興奮的身子直跳,偏偏不發出聲音,悄悄走過去撥開沐如嵐擋住面部的髮,她本來是過來叫沐如嵐一起去吃早餐的,哪知竟然這麼好運,女神的睡顏啊!她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看到呢!

  看完之後,太史娘子同樣拿出手機哢嚓哢嚓的拍照,心道回去釣那幾個臭男生的胃口,特別是段堯那傢伙哈哈哈,想像到他的表情,她就覺得十分的有趣。

  沐如嵐實在受不了這兩個完全不把她的肖像權放在眼裡的傢伙了,只好睜開眼從床上爬起來,“娘子怎麼這麼早起來了?”

  太史娘子一聽,立刻扭捏著揉著衣角,羞答答的道:“因為人家思念相公了嘛~”

  “噗!娘子,你怎麼又多了一個相公?你到底背叛了我多少次?”米娜笑出聲,再一次覺得太史娘子她父母給她取這個名字太有創意了,這世界上叫她名字的人都是她相公。

  “嘖,去,瞎湊什麼熱鬧。”太史娘子推了米娜一把,米娜原本也是F班的,不過那件事之後發憤圖強起來,竟然是塊學習的料,沐如嵐升高三的時候其他人都留級,就她一個跟著沐如嵐進了A班升上高三,羨慕嫉妒死他們。

  沐如嵐撓撓頭,被太史娘子這麼一鬧,瞌睡蟲早就跑光了,看了眼還關著的浴室門,道:“你先去吃吧,我還得等一會兒呢。”

  “沒事,不急,我剛剛給禮申打電話了,他們都還沒起呢。昨晚指不定打飛機打到多晚。”太史娘子撇撇嘴極度不屑的道。

  “快去把你的下限撿回來。”米娜無語,打飛機,這種話也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女該這麼毫無壓力的說出口的嗎?

  “下限?”太史娘子眨眨眼,純潔無辜,“那是什麼?可以吃嗎?可是就算可以吃,我在三百年前就已經扔進馬桶裡,估計是屎尿的混合下,已經爛的不成樣了,話說,這樣你還想吃嗎?親愛的小娜娜?”

  “嘔……”

  這邊三人打鬧成團,最後還滾到沐如嵐床上跟她一起窩進被窩裡了,好在床不算太小,三個瘦瘦的女孩擠一擠還是可以的。

  舒敏坐在對面的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著她們這個方向,出著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沐如嵐的氣場太親和太愜意太舒適,還是被窩太溫暖,本來等著沐如嵐洗漱一起去吃早餐的太史娘子和米娜兩人和沐如嵐一起,躺著躺著,一人靠在沐如嵐一個肩膀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沐如嵐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的時候,一抹白光恰好闖入眼中,驚得她條件反射的眯眼側頭,這個動作也驚醒了靠在她肩膀上睡得香的兩個女孩,後面才發現,這屋裡其他兩個女孩早就不見了蹤影,反而多出了幾個沒有自覺闖入女孩閨房很不應該的男孩,特別是竟然還拿手機偷拍的妖美男。

  “快去刷牙洗臉吧,沒想到萬能的會長大人竟然也是一隻小懶蟲。”段堯靠在墻上懶洋洋而妖嬈的笑著,彷彿像長在刺上面仙人掌花朵,美麗妖嬈慵懶,而且危險。

  被連續偷拍三次毫無形象可言的睡顏,沐如嵐很無奈,無奈中卻又透著一種寵溺的放縱,“女生宿舍,男生止步,幾位莫不是披著男性外皮的女士?”

  正在照鏡子的劉裴揚動作比誰都快的閃出去,梨默都默默的吐槽了,“誰動作快都不需要你動作快。”

  房門被輕輕的關上,早就穿戴好的米娜先進了浴室洗漱,沐如嵐探身扯過扔在衣櫃裡的包包,翻出衣物,背對著門解開了釦子準備換下睡衣。

  “那……”房門忽的又被推開了一些,然後又猛然被關上,露出了一片白皙似雪的美背的沐如嵐回頭看了門一眼,奇怪,是錯覺嗎?

  幾人見段堯才推開一條門縫立刻就跟觸電似的把門給關上,奇怪中透著一點興奮,“你怎麼了?”

  “沒事。”段堯站在門前,神色依舊妖嬈而慵懶,他微微的垂眸,看著食指上的戒指,拇指輕輕的摩擦著。

  “我看看。”禮申興奮的就想去推門。

  “找死?”段堯頭都不動一下懶懶的問道。

  禮申連忙縮手,狗腿的道:“嘿嘿,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嘿嘿……”

  由於是101號房,就在女生宿舍一樓,而且是靠樓梯的,所以五個各有特色的少年站在這裡十分的顯眼,更別提其中段堯這隻閃瞎人眼的鎏斯蘭花妖了。

  女孩們下樓梯上樓梯,眼睛都忍不住的往這邊瞟,被不少高一生擁簇著往樓下走的白素情顯然也見到了這一幕,白素情瘸著腳,在一群看著段堯那邊嘀嘀咕咕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麼的高一生的注視下,緩緩的朝他們走了過去。

  “班長。”白素情羞澀的輕聲喊了一下,消瘦的身子這樣一跛一跛,叫人覺得脆弱可憐。

  段堯正在翻看手機裡的相片,聽到白素情的聲音,懶懶的抬了下眸,“什麼事?”

  白素情眼眸閃爍,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問了一句,“班長……是在等姐姐嗎?”

  段堯掃了眼幾步遠外那一群看著這邊的高一小女生,看到那一雙雙期待他看過去又羞澀於被他所看的眼睛,漫不經心的轉回看向白素情,“我有必要回答你的問題麼?”

  白素情在一瞬間,彷彿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瘦弱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卻一下子又強裝鎮定般的站穩了,她勉強的笑,“這樣啊,姐姐正幸福呢,有你們這樣的騎士,我……我先走了。”白素情說罷轉身離去,消瘦的身子彷彿更加的脆弱了一些。

  段堯眉頭皺了皺,看著白素情的背影,禮申抱著雙臂眼眸微眯,劉裴揚拿著脣膏對著鏡子塗抹著,咂咂嘴,欣賞自己閃閃發亮的誘人美脣,“難怪我天生老二對女人沒感覺,嘖嘖。”

  剛剛升上高一愚蠢單純的少女時不時的回頭看向站在101號宿舍房前的男孩,又看一眼顯得有幾分故作堅強的白素情,有人怪裡怪氣的抱不平。

  “真是搞不懂那些人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不過就是一個成績比較好又長得比較漂亮的女人罷了,我看白姐姐也不比她長得差多少,真是沒眼光!”

  沐如嵐期中考成績理所當然的又一次全校第一,當然在市裡以及全國的統計中,她又是全國第一,但是沐如嵐第一太久了之後,總是叫人有種她理所當然要第一的感覺,也就沒那麼大的衝擊力度了,倒是白素情也考了個全年級五十名內的成績,對於一個F班的學生來說,無疑是叫別人覺得厲害的。

  “別這樣說……”白素情蒼白著面容默默承受一切似的輕輕搖頭。

  白素情這樣一說,更是叫女生們七嘴八舌的說起來了。

  “白姐姐你太善良了,明明這麼優秀,根本沒必要讓她啊!”這個女孩還以為沐如嵐這樣的成績,是因為白素情故意考差讓她的呢。

  “就是,看到那些男生們圍著她團團轉,真叫人看著不爽。剛剛那個長得很像妖精的男生,好像是叫……叫……”

  “段妖。”

  “不對,是段堯。”

  “對,就是段堯!他不是大眾情人嗎?既然是大眾情人,怎麼可以有女孩獨自獨占他?!”女孩義憤填膺,“白姐姐,你應該把他搶過來,大家支持你!”這是自己不敢又不甘,所以找替死鬼?

  嘖嘖,女孩們的嫉妒心總是千篇一律的,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所以寧願愛著的那個人孤獨一生,也不願意有誰與他擁抱。

  白素情沒有聽到後面劉裴揚的聲音,只是看著這一群為她覺得義憤填膺,卻又是滿眼對沐如嵐的羨慕嫉妒恨的高一生,心裡冷笑,白素情知道,自己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白素情不是傻子,她原本想要收服F班的計劃在F班這些人完全不跟著自己計劃走的情況下不得已的破滅掉了,更是在後面得知高二F班裡的學生居然原本都應該是高三生之後,更是恨死了自己沒查清楚搞得浪費了不少時間,既然最重要的F班沒辦法在短時間掌控,那什麼外表柔弱內心堅忍不拔的形象又已經被沐如嵐霸占了,那麼她乾脆就柔弱到底好了。

  柔弱小白花技能,既能夠讓部分男生們升起保護欲,也能夠讓她在出現一些意外狀況的時候把她偏向無辜的一方,雖然會讓部分女生討厭,但是卻也能讓對方降低警惕與防備,攻其不備,一向是攻克人心的上策。

  至於其他,呵,她找到了一個很好的盟友。

  這些高一生除去少數不是鎏斯蘭學院初中部升上來的學生以及四分之二支持沐如嵐的,還有四分之一是支持舒敏的,只要她和舒敏是一起的,那麼就等於也是支持她白素情的,而剩下的外來學生盡力拉攏一下,也會向他們這邊靠過來,雖然和沐如嵐的那一大批後援團不能相比,但是也足夠她做一些事了。

  說起來,她昨天的那齣舞台劇效果也很不錯呢,那些與沐如嵐不熟的學生,甚至紫園中學這邊的一些學生都在問她是誰呢,隱隱的,有支持她的跡象。

  人類的腦補能力實在太強,她加以引導,他們便乖乖的把沐如嵐和小嵐對號入座,把她和可憐又堅強的小情對號入座了呢。

  天使啊,美好的人人都愛你的天使啊,她總有一天,會讓你變成醜陋的人人都恨你的惡魔的!在這之前,好好的,好好的,讓別人狠狠的嫉妒著你的美好你的幸運吧,然後等她們心裡的野獸再也關不住的時候,等著被撕成碎片吧哈哈哈哈……

  沐如嵐拉開窗戶的窗簾,看著外面被擁簇著離開的白素情,嘴角含著微笑,深深的微笑。

  嗯,可愛的妹妹,單純可愛的妹妹,遊戲好玩嗎?看起來,好像玩的很開心的樣子呢,這樣的話,就太好了,姐姐啊,最喜歡看到人們在得意的笑著的時候,突然看到地獄時的那種扭曲的表情了呢,真的太美好了,每一次都讓她在睡夢中回味上無數遍呢,呵呵。

  “嵐嵐,我好了,你快點去梳洗。”米娜拍著臉頰從浴室裡出來道,看到太史娘子又在沐如嵐床上來著不起來,翻了個白眼,“你還睡?!”

  “唉……嵐嵐的床好舒服哦。”太史娘子看向沐如嵐,眨眼,“吶吶,嵐嵐,我晚上過來跟你睡好不好?”

  “不行!”米娜頓時鼓起兩腮,她都沒跟沐如嵐睡過呢!

  太史娘子才不理米娜呢,仰著腦袋眨巴著眼睛看著沐如嵐,就像一隻正在等著主人摸摸腦袋的狗狗。

  沐如嵐無奈的輕笑,放縱寵溺,“好。”

  “那我也要!”米娜連忙插一腳。

  “床這麼小,三個人睡不了啦!”太史娘子瞪她,這傢伙,當什麼電燈泡啊!

  “可以把我的床和嵐嵐的床推到一起。”米娜打定了主意要跟沐如嵐一起睡。

  沐如嵐拄著拐杖走進浴室,對於後面兩個把她當成玩具在搶的少女既是無奈又是寵溺。

  浴室很乾淨,並不會顯得很擁擠,沐如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嘴角含著笑意,乾燥的手指在濕濕的鏡面上畫出一張笑臉,一張笑得邪惡的惡魔的嘴臉。

  “嗯,真美。”沐如嵐笑意深了一些,拿起牙膏牙刷,輕輕的哼起了悠閑歡樂的歌謠。

  鏡子上惡魔的笑臉很快被往下滑的水滴破壞,彷彿從未出現過……

  ……

  紫園中學同樣有三個餐廳,來用早餐的自然都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作為一個和鎏斯蘭不管是在排場還是資金上都不差分毫的貴族學院,裡面的餐點味道自然是不需要擔心的,只不過和鎏斯蘭一樣,學生們大部分都會選擇西餐廳。

  沐如嵐總是喜歡自助餐廳的,人少,可挑選的食物也多,雖然來晚了總是會涼掉,味道也會沒之前那麼好。

  沐如森被周雅雅拉到了中餐廳吃早餐,可實際上他受沐如嵐的影響,是更想去自助餐廳的,但是受不住沐如霖的勸說,還是放任周雅雅把他拉到了中餐廳。

  在昨晚沐如森終於在半夜做春夢驚醒後,終於忍不住跟自己的雙胞胎兄弟說了,當然,說的不可能是自己竟然做那種羞恥的夢,而夢中和他翻雲覆雨的竟然是最愛的姐姐,這種話,即使是雙胞胎兄弟他也是說不出口的,所以他說的其實是自己對周雅雅的親吻沒有感覺,周雅雅答應當他的女朋友的時候,他心裡的第一個想法是安右銘的車子終於要到手了,他覺得他對周雅雅好像根本就不喜歡。

  擔心著沐如森會發現那扭曲不該存在的愛後任其發展,最後把心愛的姐姐推向難以挽回的境地的沐如霖聽後心裡咯噔了一下,面上卻是推了推眼鏡,一副冷靜沉著的模樣,七拐八拐的把沐如森又拐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圈子裡。

  總而言之,大概的意思就是,沐如森會這樣,完全是因為他自己一點兒在談戀愛的自覺都沒有,所以才會沒有想跟周雅雅牽手親嘴滾床單,要不然就要懷疑他的性取向,沐如森性子急躁,差點沒把自己鼓得高高的親掏給弟弟看,但是卻還是被沐如霖給胡蒙過去了

  沐如森決定好好反省一下自己,要不然真的沒辦法像以前那樣隨意的跟沐如嵐撒嬌隨意的跟沐如嵐擁抱牽手,因為做了這樣的夢之後,這樣的動作都變得有點骯髒不乾淨了。

  沐如森看著對面點餐的周雅雅,心裡默念,他現在在跟周雅雅談戀愛,按照劉凱和鄭陽的說法,這個女人是他的,他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當然,沐如霖也說了,如果對方不願意那就算了。

  沐如森現在還不知道,沐如霖其實挺希望他和周雅雅發生關係的,畢竟周雅雅這種性子,愛上一個人的話,以她那變態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絕對是會要求對方像一條狗一樣的忠實並且她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甚至哪天她不願意他和沐如嵐好的話,他也必須聽從的,完完全全掌控在她手中的那種。

  如果沐如森和這樣的女人發生關係的話,是會被不折手段的纏上一輩子的吧?這樣的話,沐如森就沒有時間再去纏著沐如嵐了,也沒有任何機會對沐如嵐做出任何讓所有人都追悔莫及的事了吧?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前世沐如森不就是愛上周雅雅後被訓練成了聽話的狗了嗎?那條狗忠實到周雅雅要他去咬親生無辜的姐姐,都下得去嘴把她咬得鮮血淋漓呢,那顆心,是被他自己咬碎的哦,稀稀的,爛爛的,怎麼怎麼也……拼湊不回來了呢。

  可是……

  沐如霖是冷靜的,即使還尚稚嫩,他想到了最直接和最在意的後果,萬一……周雅雅知道沐如森愛著的人是沐如嵐怎麼辦?女人總是容易為愛做出各種瘋狂事失去理智的生物,如果她對沐如嵐出手了怎麼辦?

  即使沐如嵐背後有國家的保護,但是那種保護太過粗糙,就像沐如嵐為了救一個孩子受傷,沐如嵐可能出車禍,可能被搶劫等等,只有當沐如嵐遭遇大一些的災難,這種保護才能體現出意義。

  所以沐如霖猶豫,只能給沐如森一個不算建議的建議,如果他想,而周雅雅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

  沐如嵐本來想去自助餐廳的,但是段堯他們說自助餐那邊的食物早就冷掉了,還是到其他兩個餐廳去吃現做的,這種事自然沒必要爭論,他們都知道沐如嵐不喜歡吃西餐,於是轉向了中餐廳,恰恰好,就跟在餐廳裡的沐如森和周雅雅打了個照面,不對,不是照面,是沐如森單方面的看到了沐如嵐。

  一群閃光生物,想叫人不注意到都不行,特別這裡面還有段堯和沐如嵐這兩個風雲人物。

  沐如森和周雅雅就坐在距離沐如嵐他們要過的過道邊上第二排,而一張張雅致的鵝黃色桌子都是設置成雙人座的,小小的一排距離,有跟沒有似的。

  沐如森在一瞬間身子彎下,腦袋縮在手上豎起的菜單裡,跟做賊似的隱藏住自己,還掩耳盜鈴的在心裡不斷念著,“沒有看到我沒有看到我沒有看到我……”

  一群人從他們面前經過,沐如嵐被擁簇著走過,沒有看到就在邊上的沐如森。

  周雅雅被大動靜搞得扭頭,恰好便看到沐如嵐微笑著和段堯側著面容說話,手臂還被太史娘子抱住,身邊身後還有幾個俊男美女追隨著,那自成一派風流的容姿,哪怕是很普遍的溫柔,在她身上也變得不普通了。

  這個人,無論在何時在何地,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她身邊總是有人圍繞著她轉動,就像被恆星包圍的太陽。

  周雅雅忽略掉心裡冒出來的不舒服感,看向對面的沐如森,卻只看到他露在菜單上面的一小撮頭髮,“你在幹什麼?”

  沐如森根本沒聽到周雅雅的話,他躲在菜單後面的眼睛追隨著沐如嵐的背影而去,沐如嵐沒有發現他,他鬆了一口氣後又感覺有點寂寞了。不能和姐姐一起吃飯的日子,感覺寂寞又空虛,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少了點什麼東西似的。

  少年精緻漂亮的臉上出現落寞的神采,扭著頭看著那邊跟段堯坐在了一桌,淺笑嫣然的沐如嵐,臉上的表情就像一隻被心愛的主人遺棄的狗狗,又像一隻做錯了什麼事的狗狗,想要被主人帶回去撫摸,又不敢被主人看到,只能發出可憐的嗚咽聲,縮在墻角可憐巴巴的看著主人。

  忽然手中的菜單不見了,條件反射的看向周雅雅,沐如森臉上的表情還未來得及收起,就這麼被周雅雅看了去。

  周雅雅措不及防的看到沐如森這樣的表情,心裡咯噔了一下,不得不說,一個十五歲的美少年做出這樣的表情並不會違和,甚至是十分可愛的讓人想要蹂躪的,周雅雅心臟噗通噗通的加速跳了兩下,下一秒卻驟然冷卻了下來。

  這樣的表情,她愛上的男人這樣可愛的像是另類撒嬌的表情,不是對她露出來的!

  周雅雅冷艷的面容一瞬間冷到了極點,她扔下手上的菜單在桌面上,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對面被她的反應搞得有點驚愕的沐如森,冷冷的道:“這麼想去和她一起嗎?!”

  自從白素情把那段語音傳給她後,周雅雅便對沐如森和沐如嵐太過接近很是不滿,她自然不會信白素情那個在她眼中是遲早要弄死的賤人的話,但是心裡不免還是有些不平衡。

  明明只是姐姐,姐姐這種生物,早晚都是要嫁出去屬於別人的,沐如森幹嘛和她那麼好?哪怕是姐姐,對方也是女人!十五歲十六歲的年紀,早就該避嫌了,手牽手摟摟抱抱的,像話嗎?

  她看上的男人,眼裡只允許有她一個!其餘的哪怕是姐姐,也不準!

  沐如森的孩子氣,一向是只屬於沐如嵐的。

  周雅雅突然搶走他手上遮臉的菜單,然後站起身用那麼大的聲音說話,特別是那種居高臨下的態度,真不是隨便什麼男孩都受的住的,即使他沒有所謂的大男子主義。

  沐如森下意識的回頭看了沐如嵐那邊一眼,發現沐如嵐正被太史娘子拉過去不知道說什麼話,沒有注意到這邊才皺起眉頭看向周雅雅,目光也凜冽了起來,“你幹什麼?”

  “我問你很想過去和沐如嵐一起坐嗎?!”周雅雅的聲音並沒有多大,畢竟家裡的教養頂在那裡,但是周邊的幾桌男女卻是聽到了這邊的爭吵,視線掃了過來。

  “她是我姐姐我想跟她一起,需要得到你的允許嗎?”沐如森語氣冷了下來。沐如森神經再大條也不會聽不出周雅雅那語氣裡的質問和一種不允許的態度,不允許?她憑什麼不允許?就算她是女朋友又怎麼樣?沒聽說過只是在戀愛階段就能管男朋友吃喝拉撒走親戚跟家人好不好的。

  周雅雅本身性子就是強勢逼人,再加上幾近病態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因為沐如霖的話和為了徹底得到沐如森,她是已經狠狠的壓抑住了的,此時沐如森在對沐如嵐露出那樣的表情後,就對她出現這樣的態度,強烈的對比,叫周雅雅怎麼可能受得了?

  周雅雅胸口因為憤怒而劇烈的起伏著,手指在僵硬的顫動,彷彿下一秒就會忍不住的拿起什麼東西朝沐如森打過去,就像訓練狗一樣,說不聽後,就要用打的,打到他聽話為止,打到他再也不敢反抗為止!

  沐如森眉頭皺的更緊了,他覺得周雅雅這樣看起來,有點奇怪,那種眼神,叫他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這邊的動靜已經讓四周圍看到的人們都嘀嘀咕咕了起來,周雅雅和沐如森這一對鎏斯蘭知名情侶,這是吵架了麼?

  沐如嵐那邊也注意到了後面沐如森和周雅雅的狀況,稍微驚訝了一下,“咦?”

  跟沐如嵐坐一桌的段堯一隻手臂靠在身後的椅背上,懶洋洋的回頭看了眼,“唔,你家的寶貝弟弟似乎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去看看。”沐如嵐說著便架起拐杖抬著一隻石膏腳走過去。

  段堯盯著沐如嵐的背影,嘖了一聲,站起身跟著走了過去,“真是腳傷了都靜不下來,什麼時候愛多管閒事的性子能改改。”

  就像一個岩漿已經到達了火山口的活火山,壓抑的東西,因為熱量過高,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要爆發出來了。

  四周圍一片安靜,周雅雅目光死死的瞪著沐如森,左手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抓住了被她扔在桌面上的菜單,餐單製作的很精美,紅色堅硬的外殼,她的指甲尖利的在上面劃出透明的痕跡。

  白素情和一群人從二樓走下,剛剛走出轉角,便看到這無形中繃緊琴弦的一幕,腳步停了下來,目光緊緊的盯著那邊。

  “如森,雅雅。”沐如嵐繞過擋路的桌子,朝周雅雅那邊拄著拐杖慢慢走了過去,看這場景就是沐如森惹周雅雅不高興了,當然得去女生那邊。

  周雅雅卻彷彿根本沒有聽到沐如嵐的聲音,只是死死的看著沐如森。

  沐如森聽到沐如嵐的聲音,頓時跟觸了電似的扭頭看向沐如嵐,看到她朝周雅雅走去,不知為何,竟然升起一種焦急不安的感覺,但是又不知道是為何,急得臉頰都火辣辣的熱了起來,“姐……”

  “你們這是怎麼了?”沐如嵐走到周雅雅身邊疑惑中透著幾分擔憂的問道,然而就在沐如嵐尾音都未落完之時,白素情的聲音忽的緊追而來。

  “姐姐和如森感情真好呢,如森的話,一定希望姐姐永遠不要嫁人的陪在身邊吧。”白素情聲音抬得很高的從通向二樓的拐角處傳來,足夠讓整個一樓裡的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這句話就像點燃炸彈的火,突然便刺激到了周雅雅的某根神經,她緊抓在手中的菜單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就舉了起來,狠狠的砸了出去。

  砸的不是沐如森,而是沐如嵐。

  堅硬的厚殼菜單徒然就被注滿了全身力氣的手砸了過去,那麼快速,人們只聽到“砰”的一聲,堅硬的殼子和腦袋砸在一起發出的聲音。

  沐如嵐本來一隻腳便不便行動,拐杖始終是拐杖,徒然被這麼猛然一砸,腦袋臉上疼痛不說,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啊!”不知道是誰大聲驚叫出來,一瞬間打破了被周雅雅這突如其來的行為給帶來的僵局,被驚住的人們也紛紛的回了過神。

  “天啊!天啊!”就坐在沐如嵐旁邊桌上的少女瞪大著眼捂著嘴驚慌的喊著老天,連忙站起身想要繞過桌子去扶人,卻因為太過驚訝動作十分的僵硬不已。

  “姐!”

  “嵐嵐!”

  “會長大人!”幾方人終於從這措不及防始料未及的震驚中回了神,臉色大變的圍了上去。

  場面一霎那亂成了一鍋粥,安靜用餐的人們喧鬧了起來。

  段堯是最先靠過去的,他一把抓住沐如嵐的胳膊,意外堅硬的如同鐵鉗,就這麼生生把沐如嵐給從地上有些許粗魯的拉扯了起來。少年緊抿著嫣紅的脣,因為動作而斂下的眼眸深的寒的可怕。

  周雅雅那一下是用盡全身力氣的,再加上那麼硬的菜單殼,突然就砸在沐如嵐腦袋上,簡直就像鐵錘砸腦,讓腦子都在腦殼裡面震動了一般,叫沐如嵐趴在地上怎麼也沒辦法自己起來,額角甚至還被那菜單的一角撞出了一道傷口,猩紅色的血液緩緩的滑落的白皙柔嫩的面頰上。

  段堯這麼不憐香惜玉的一扯,簡直叫沐如嵐腦子暈到幾乎要昏過去,全身力氣怎麼都使不上,只能軟軟的靠段堯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支撐著身子。

  “天啊!嵐嵐!嵐嵐你怎麼樣了?!”太史娘子和米娜急得都快哭出來了,誰也沒想到周雅雅竟然會突然做出這種事,此時沐如嵐臉色蒼白,眼眸彷彿要昏過去似的睜不開,軟綿綿的就像失去支撐就會倒地再也站不起來一般,叫人心生恐慌。

  上一次沐如嵐救那個小孩的一幕,他們是沒有看到的,即使有人傳上網,也是必經過修剪,再加上國家對沐如嵐這個人的保護,雖然提到了名字,卻馬賽克掉了沐如嵐的臉,所以他們看在眼裡也不如親眼看到那麼有真實感,所以這一次算是第二次,在場高二年F班學生親眼看著沐如嵐倒在他們面前。

  “姐!姐!”沐如森扯開一個個擋路的人想要靠近沐如嵐,卻被禮申幾人擋住了,沐如森心裡著急,對幾人更是沒好臉色,“滾開!”

  “該滾開的人是你。”劉裴揚那張陰柔的臉少見的陰沉著,就像烏雲密布的天空,翻涌著難以瞧見的危險。

  沐如森被劉裴揚的眼神震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卻絲毫不退縮,少年目光炙熱而堅定,“憑什麼要我滾開?她是我姐姐,我才是有資格陪在她身邊的人!你們讓開!”

  “連基本的保護都做不到,還想站在她身邊?”段堯彷彿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忽然抬頭看著沐如森道,嘴角掛著一抹刺眼的嘲諷。

  總是被沐如嵐保護在身後,總是依賴她眷戀她,卻總是沒有辦法保護到她,這一點無疑是少年最痛的死穴,只需要被輕輕的一踩,足夠讓他疼得沒辦法呼吸。

  沐如嵐終究還是暈了過去,段堯一把把人橫抱起來,在若干跟過去的人的擁簇中大步往紫園醫務室走去。

  眨眼間,原本還有不少人的餐廳一下子少了大半多的人,人去樓空,僅剩的幾人神色各異,安靜無聲。

  少年精緻美麗的臉上臉色蒼白無色,他想要跟過去,雙腿卻灌了鉛一般的難以抬起,眼底有什麼突然開始鬆動,那抹年少輕狂的炙熱也在漸漸的黯淡……

  周雅雅早就在人潮涌過來看沐如嵐的時候,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後腳跟絆到一個椅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似乎摔懵了,又似乎摔回了神。

  她怔怔的看著沐如嵐被抱走,然後怔怔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做了這樣的事,好一會兒,她才僵硬的扭動脖子,看向沐如森,眼裡有些慌亂,“如森……”

  周雅雅的聲音響起,沐如森才猛然想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看向周雅雅的眼神,冰冷而憤怒,他大步的走過去,惡狠狠的一把揪住周雅雅的衣領,把她拖得半起的跟他面對面,“你最好祈禱我姐姐沒事,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完了!

  周雅雅慌了,她握住沐如森要鬆開他的手,握得緊緊的,“如森如森,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你……”話未說完,周雅雅便已經被沐如森冷酷無情的揮開,再一次跌坐在地面。

  沐如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影子在她身上籠罩上深刻的黑影,“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我女朋友,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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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7:01 PM

第六章:變態天使在身邊(六)

  “如森!”周雅雅瞪大了眼睛抬高了聲音,然而沐如森依舊只留給她一個絕情的背影,轉眼消失在外面金燦燦的陽光之中。

  周雅雅怔怔的扭著頭看著沐如森消失的背影,眼角一片冰涼,濕濕的,鹹鹹的,她……是真的喜歡著沐如森的啊……忽然,一張紙巾出現了自己面前,周雅雅抬頭,看到白素情彎著腰擔憂的看著自己,眉眼間竟然全是寬容。

  在這種時候,這種彷彿被全世界的人都拋棄的時候,朝你伸出的手,都會是雪中送炭一般溫暖而感人的吧?

  周雅雅怔怔的看著白素情,隨後顫抖著手伸出,在白素情微不可查的嘲笑和憐憫下,連同握住她的手和紙巾一起,緊緊的握住了白素情的手。

  白素情怔了下,以為周雅雅柔軟的內心被她擊中了,心中得意剛剛涌出,然而下一秒,臉上猛然一陣被撕裂了皮膚一般的痛感。

  “啪!”巴掌聲並不巨大,因為周雅雅在狠狠的打過去的時候,就沒想讓她挨巴掌,而是指尖微微的彎起,修剪的有些尖利的指甲一下子在白素情臉上留下四道生生劃出來的指甲痕。

  然而還不等白素情反應過來,周雅雅鬆開抓著她的手,又一次一巴掌打向了她另一半臉,同樣是指甲刮過,撕下幾片血肉,速度如此之快,叫白素情想躲也躲不開。

  那麼兩下,快準狠,不到兩秒的時間,叫人反應不及。

  周雅雅,從小到大,敢招惹她的人,就該有加倍奉還的覺悟!

  “啊!”白素情被臉上突然火辣辣的疼痛給驚得大叫,手一摸,摸到一手的血,她怔了下,隨後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臉怎麼了,顧不得其他的,忍著疼痛跌跌撞撞有些慌亂的跑了出去。

  周雅雅坐在地上,帶著血跡和些許從白素情臉上劃下來的肉末的指甲狠狠的扣住地面,冷艷的面容上,那雙眼眸凶狠可怕。

  白素情,那個女人真當自己是傻子嗎?!她難道以為她找混混綁架她還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之後,把周蘇倫迷得神魂顛倒幫她做所謂的人證就真的能讓她把那件事揭過了?還有方才,她明明很努力的忍住自己的脾氣自己的占有欲掌控欲的,如果不是這個王八蛋突然說出那麼一句話,她根本不會突然失控對沐如嵐出手!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想著沐如森方才的眼神,沐如森毫不留情的話,周雅雅就恨不得立刻就把白素情那個該死的賤人碎屍萬段!別把她周雅雅當成傻子,白素情在打什麼主意,這麼久的時間下來她早就看清了!

  只是因為她因為沐如森的原因而不喜歡沐如嵐,所以才沒有立刻對白素情展開報復,想要看看白素情有沒有那個能力把沐如嵐拉下馬,若是有,她等白素情把沐如嵐拉下馬,沐如森心裡沒有沐如嵐之後再收拾白素情。

  卻沒有想到,她的坐收漁利的目的沒有達到,竟然反被她拉下水了!而且是這麼深的水!今天這件事傳出去,沐如嵐的後援團必然震怒,她周雅雅再冷艷再不怕得罪人,但是她也是要在鎏斯蘭學院混的!她周家也是要在K市過日子的!該死的!

  ……

  沐如嵐被段堯送進了醫務室,醫生早就在接到餐廳工作人員的電話時便等待在那裡了,有兩個,在這種學校的,自然也都是有實力的,急救設備也算有一些。

  “有輕微的腦震盪,並不嚴重,讓她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醫生在門外跟等候在外面的人交代著相關的問題。

  屋內,白色的簾子內,小小的病床上,美麗的少女躺在上面,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兩片漂亮的剪影,臉色依舊有些蒼白,額角的傷口已經被貼上了一塊紗布,手腕上插著一根針管。

  窗外播放著廣播,今天的各項比賽開始了,正是青春年少的少年們肆意的揮灑著汗水。

  白色的大門被輕輕推開,有人走了過來,輕輕的掀開簾子一角,視線注視著她,好一會兒,又放下退了出去。

  “怎麼樣?”段堯一出來,斜靠著墻站的幾人便站直了身子看向他。

  “沒醒,讓她睡。”段堯低頭看著被拇指輕輕摩擦著的食指上的戒指,有些漫不經心的道,但是他們都知道,段堯越是這樣,後果越是嚴重。

  沒有人說話,只是神色漸漸凝重,直到段堯開始邁開步子,他們才紛紛的跟上。

  “我留在這裡照顧嵐嵐。”米娜道,雖然曾經同樣的F班的成員,但是米娜知道,這五人組已經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關係,她不方便插入。

  沒有人應話,算是默許了。

  “默,去查查周雅雅是怎麼回事。”段堯出聲道。

  “我覺得,那隻白眼狼也該收拾收拾了。”劉裴揚都快把他的脣膏捏斷了,陰柔的面容上,勾魂的鳳眼一片陰郁,那個該死的白素情,他媽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

  段堯妖嬈的桃花眼看著前方,泛著點點涼意,就像一隻盯緊了獵物的黑豹,“不急,有更黑的狼會收拾她的。”

  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怎麼能一下子就讓她墮入地獄呢?看著她以為自己正在邁入天堂,然後驚覺其實自己是掉入了地獄,再拼了命的往上爬,爬到一段高度後又往下滑,再看她往上爬,如此循環,不是更有趣麼?到時候她心力交瘁發現自己只是如同小丑一樣的人物的時候,那表情一定會十分的精彩吧?

  “你是指……”禮申有些驚訝,下一秒又勾起了壞壞的笑,“嘛……倒是蠻適合她的,說不定對於她來說,還真就是天堂了。”

  太史娘子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推推邊上沉默是金的梨默,“他們在說什麼?”

  梨默默默的看了段堯和禮申一眼,看著太史娘子十分誠實的道:“人肉買賣。”

  太史娘子腳步一頓,下一秒表情扭曲了,“梨小默,你可以委婉點說話嗎?”能不能不要要麼沉默是金,要麼出口驚人啊!

  梨默有點不解的看著太史娘子,他明明已經很委婉了好不好?還能有更委婉的詞嗎?

  幾人漸漸走遠,不多時從走廊另一頭,白素情便驚慌失措的捂著雙頰跑了過來,哪裡還有之前裝瘸那一跛一跛的樣子,有猩紅色的血跡染紅了她的手指間隙,大大的眼裡滿是驚恐。

  “你的臉就是你最大的武器,一顆黑了的心肝再配上這樣一張天生純潔的臉蛋,你是天生的戲子。”

  白素情腦海裡迴盪著這句話,對於自己的臉被毀了這件事更是在意的不得了,不可以,她要馬上去上藥,她的臉絕對不能出事,不可以!

  對於女人來說,臉的作用實在太大了,即使是白素情,寧願讓自己身體受上千百倍的傷也不會願意讓自己的臉毀掉一絲一毫,這是她最大的資本,沒有了這張臉,她的眼淚再能流,裝的再無辜,也得有人願意看啊!

  米娜剛剛準備回宿舍把電腦拿到這邊來玩,省得等沐如嵐醒來等得無聊,哪知剛起身準備出去,就看到白素情一臉血的闖了進來,嚇了她一大跳。

  白素情此時根本顧不上其他,跑向墻上的櫃子便開始翻找起來藥品來,在哪裡?藥膏,藥膏!

  米娜看著白素情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平復下心情,卻還是有些緊張,這人怎麼突然這樣,臉上是被貓抓了還是狗抓了?突然一臉血的衝出來,嚇死個人啊!

  “喂……”

  “藥膏!你知道藥膏是哪瓶嗎?擦我這種傷口的?”白素情扭過頭焦急的問道,手上拿著好幾瓶從櫃子裡拿出來的不知道什麼東西。

  米娜剛想跟她說還是等醫師過來再問,那掩著沐如嵐的白色簾子便被輕輕的掀開一角,溫柔又透著幾分虛弱的聲音傳來,“黃色的那瓶是可以擦臉的,擦臉前先給傷口消消毒。”

  白素情急瘋了,竟然不疑有他,拿起棉簽便開始微顫著手指想要給自己上藥,冰涼的液體涂上去,一下子叫火辣辣的疼著的臉頰舒緩了一些,等反應過來後,表情徒然一僵。

  沐如嵐看到了她眼裡的防備,嘆了口氣,放下簾子,幽幽的嗓音傳出,“快去醫院吧。”

  白素情立即跑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暗地裡對沐如嵐不懷好意心虛的原因,總覺得沐如嵐對自己也是不懷好意的。

  “這個狼心狗肺的賤人!”米娜愣半天反應過來後便氣紅了一張臉,看那是什麼態度!竟然一副對沐如嵐極不信任的樣子,她以為誰都和她一樣良心被狗吃了嗎?!

  “嵐嵐,你醒了,你要不要喝點水?想不想吃點東西?”米娜罵完後回頭掀開布簾對闔著眼假寐的沐如嵐輕聲道,方才她們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鬧出這事了,想到這事,米娜還就發現自己已經餓得肚子咕嚕咕嚕叫了!

  “咕嚕……”肚子很貼心的跟著叫了出來。

  米娜圓圓可愛的蘋果臉一下子紅了。

  沐如嵐閉著眼輕輕的笑出聲,在米娜臉紅的像火在燒似的的情況下溫柔的道:“米娜辛苦了,謝謝你在這裡陪我呢。”

  “不會不會,才不辛苦。”米娜連連擺手。

  “那……我想吃點白粥,麻煩米娜幫我去餐廳買一份了。”

  “嗯,我很快回來,你等等哦。”米娜說罷拿起放在桌面上的包包便快速衝了出去,一邊臉紅羞澀的笑,一邊又有點沮喪,啊,在這麼溫柔的嵐嵐面前出糗了……

  聽著醫務室門輕輕的打開又輕輕的關上,沐如嵐輕輕的睜開眼眸,如同黑色的琉璃,純粹的黑,黑的透徹。

  她看著窗外,醫務室自然是開設在校區內比較安靜偏僻一點的地方的,方便病人修養,只是隔了兩排綠樹和一條綠化帶後,便又是聚集著不少人的操場,不至於因為太過安靜陌生叫人有些不安心。此時那裡有籃球賽,沐如嵐彷彿看到少年們年輕跳躍的身體。

  年輕真好啊。

  病房大門砰的一聲,被急急忙忙的推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白色的布簾刷的一下,猛然被拉開,周雅雅眼眶紅紅焦急萬分的面容出現在沐如嵐面前,“學姐,姐姐……”

  沐如嵐被這一系列的動作搞得微微的驚住,下一秒才回神,“怎麼了?”

  周雅雅一下子握住了沐如嵐的手,聲音微顫,彷彿帶著幾分懇求,“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拜託你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

  一向高高昂著頭妄圖掌控一切的女王,這樣的表情還真是……有趣吶。

  沐如嵐微笑中多了些許的憂傷,“是我不好,竟然不知道我讓雅雅這麼討厭。”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是我不好,不關姐姐的事,我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你原諒我好不好?姐姐你這麼善良,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對不對?”周雅雅焦急的握緊了沐如嵐的手,卻沒有注意到,她抓著的手是沐如嵐插著針管的手,她這麼猛然一扯,一不小心就把針管給扯了下來,透明的液體無辜的從針管裡一滴滴的低落,在地面綻開一朵朵水花。

  沐如嵐腦袋還有些暈,卻不得不對周雅雅綻開虛弱蒼白的笑,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別著急,冷靜點,到底是怎麼了?”

  周雅雅被這麼一問,立刻就忘了求沐如嵐原諒她的事,冷艷的面容也因為那紅紅的眼眶而不再冷艷,她哀怨的看著沐如嵐道:“如森要跟我分手。”

  周雅雅原本以為沐如森在餐廳說的只是氣頭上的話,卻沒有想到,竟然連沐如霖也對她冷眼相待了,這樣的結果讓周雅雅恐慌,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和沐如森一起這麼久,和沐如霖是不無關係的,這會兒沐如霖都開始厭惡她了,那麼她還能肖想和沐如森在一起嗎?

  不管罪魁禍首是誰,首先她不能讓沐如森和她斷絕關係,少年無情,斷了想在建立起關係就難了,所以沐如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只要她跟沐如森說一聲,少年就算再氣也不會要跟她分手了。

  周雅雅氣憤這一點,但是此刻卻不得不利用這一點。

  沐如嵐聞言,眼底的笑容深了一些。呀……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周雅雅,也會有為愛情而卑躬屈膝了麼?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神采,在前世她可從未見過呢,高高在上的女王,對於自己的狗,從來都是頤指氣使的呢。

  “為什麼呢?”沐如嵐微笑著問道,眉心微蹙。

  周雅雅的眼神更加幽怨起來,“當然是因為你啊。”是因為你,而不是我做錯了事情。

  看吧,多麼理所當然的指責態度,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表面上道著歉,其實心裡根本就是怨恨著的吧,如果不是需要用到她,或許根本不會來道歉吧,真是自私又冷酷的人啊。

  沐如嵐的笑容收起,目光也疏離了起來,語氣淡而無味,“那還真是抱歉了。”

  周雅雅一下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臉色一變,卻驚覺沐如嵐已經從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沐如嵐已經閉上了眼,“你出去吧,我需要安靜和休息。”

  “學姐……”周雅雅喊了一聲,沐如嵐卻沒有再應聲的打算。

  周雅雅站在原地一會兒,看著沐如嵐懇請的目光漸漸的變得不耐和惱怒,周雅雅骨子裡就是一個有偏執型精神病的人,驕傲高傲到了骨子裡的一種人,方才忍著各種翻涌的情緒過來求沐如嵐已經算是她最大的讓步和求和了,沒想到沐如嵐竟然閉口不提原諒不原諒的事,她的耐性也沒有了。

  周雅雅拳頭緊握,然後猛然甩頭離開。

  她就不信,她想要的東西會得不到!至於沐如嵐……念在她曾經救過她一次的份上,她暫時不會對她出手,但是會繼續冷眼旁觀白素情以及其他人對她的作為!這已經是她周雅雅給沐如嵐的最大寬容了!

  醫務室大門砰的發出一聲刺耳的震響,關上了。

  醫務室內安靜了下來,有涼涼的風從開啟了一些的窗戶吹進,拂動被束在旁邊的窗簾,輕飄飄的蕩著,就像平靜湖面上因為蚊蟲而蕩起的漣漪。

  沐如嵐睜開眼眸,琉璃一般美麗的眼眸倒映著窗外排排翠綠的樹木,彷彿能夠看到操場上少年們跳躍的身影,女孩們歡呼尖叫的聲音。

  年輕真好吶,年輕的人總是可以輕易的說出“我不是故意的”“拜託你原諒我”這一類的話,可是在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根本只是站在自身的角度去思考利益的吧,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不是故意讓別人遭受了什麼樣的傷害,只是幾滴眼淚放低身段就理所當然的想要得到別人的原諒。

  真是天真的人啊,太天真了,她怎麼可能就這麼原諒你呢?不可能哦,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想要把她親愛的心裡腦子裡都只有姐姐的狗一樣弟弟搶走,甚至訓練成那種可能會咬他親愛的姐姐的狗,這一點是絕對不允許,絕對不可能原諒的哦。

  說起來,周雅雅真是一條養不熟的白眼狼呢,是因為沐如森的原因?所以前世她可以和白素情很好,這一世雖然不和白素情好了,卻也不會和她好,果真是環環相扣節節相連的命運呢,牽一髮而動全身啊。

  既然她選擇當白眼狼,選擇看戲,這麼不聽話,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因為啊……不聽話的人偶,就等於要失去線的支撐了,而沒有線的人偶,只能摔得粉身碎骨哦,呵呵……

  窗簾飄飄蕩蕩,少女脣角的笑溫暖而美麗,坐在白色的病床上,蒼白虛弱的樣子,彷若折了翼的天使,卻依舊聖潔美麗,叫人視線流連,不願離去。

  撲哧撲哧……

  一隻白色的鴿子落到了窗戶上,黑色的豆眼瞅著沐如嵐,疑惑的歪了歪腦袋,然後又用紅色的喙去搔了搔羽毛,又抬頭看沐如嵐,腦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

  沐如嵐同樣看著這隻白鴿,被它可愛呆蠢的模樣給逗笑了,下意識的便伸手,等她回過神,感覺到手上一重,看到白鴿紅色的爪子抓著自己的手指,穩穩的落在她的手上。

  沐如嵐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這種生物竟然會靠近自己,怔了下後,不由得輕笑,“不是說小動物最能感知危險麼?你這小東西竟然還自投羅網。”

  白鴿歪頭,黑豆眼瞅著沐如嵐,一副蠢萌蠢萌的模樣。

  此時房門再次被打開,米娜拎著好幾袋的東西進來了,“嵐嵐……呼……累死我,餓了吧,我買了好多好吃的。”走過來,把醫生辦公桌上面的東西都推到一邊,東西放在上面,回頭,看到沐如嵐手上的鴿子,驚訝的咦了一聲,“這不就是剛剛從餐廳廚房裡飛出來的鴿子嗎?”

  原來這是隻從刀口下逃出來的“小逃犯”呢。

  “這隻小東西,剛剛在餐廳裡可謂是大鬧天宮了,還灑了我剛要帶出來的粥,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久才回來……”米娜抱怨的嘀嘀咕咕,把食物都擺上沐如嵐床上的特質小桌。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飛到肩膀上一副不走了的模樣的白色鴿子,看到米娜把東西擺好了,柔聲道:“你去看比賽吧,我一個人呆著就可以了。”

  “沒事,我陪你嘛。”

  “我要在這裡呆上一整天的哦。”沐如嵐微笑著道,果然看到米娜一下子有點遲疑的表情,這樣無聊的坐上一整天,特別是外面還有各種精彩的比賽可以看的情況下,正是青春的少女怎麼可能不心癢難耐呢。

  “我……我可以把電腦拿過來玩……”

  “你要把輻射帶過來對準我這顆受傷的腦袋嗎?”沐如嵐看著米娜憋紅的臉,忍不住的輕笑,“快走吧,幫我多拍點精彩的相片回來。”

  米娜終於還是被沐如嵐給勸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一次的原因,比起跟其他人待在一起,沐如嵐更喜歡一個人呆著,一個人研究如何製作人偶,一個人研究怎麼製作木乃伊,一個人住在陰森森的黑屋裡,一個人享受黑暗與溫暖的味道。

  一個人,才更能體會到那種滋味。

  白色的鴿子落在桌面,和沐如嵐面對面,黑豆眼在桌面上一盤盤的食物上轉動,卻又不知道吃什麼。

  米娜給沐如嵐帶了一碗稠稠的粥,一些綠豆餅、煎包、蛋糕和中式小菜,沐如嵐看了看,拿起小蛋糕掰了一小塊捻在手指頭遞過去,小傢伙試了試,張開嘴吃了下去。

  嗯,沒有很挑食。

  沐如嵐滿意的微笑,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了某個挑食挑的很嚴重的男人,心想,真不好養。

  “扣扣扣。”敲門聲忽的響起。

  沐如嵐扭頭看向關著的白色大門,心想不可能是沐如霖,他上午是要和紫園這邊的人比發明的,兩校對於學生有的特長都會進行記錄,然後有天賦的會額外的進行培養,沐如霖的腦子和動手能力都是強中手,從初中就有這方面的老師在專門教導他,今天大概天才剛亮就興奮的跑到紫園科學館那邊搗鼓他的東西去了,現在知不知道她被周雅雅打了都是個未知數。

  “請進。”沐如嵐想著,也沒讓外面的人多等,道了聲。

  門把轉動,輕輕打開,一陣風輕輕吹進,吹進一股淡淡的涼涼的薄荷香。

  沐如嵐腦子裡便已經在轉眼間勾勒出了男人清雋的身影,清秀淡漠的面容。

  下一秒,她朝果然和腦子裡的印象重疊的墨謙人露出一抹愉快的微笑,“果然是你啊,墨老師。”

  墨謙人被那抹徒然闖進眼簾的微笑攪亂了一瞬間的步伐,腳步微頓,下一秒如常。

  “沐小姐見到我很開心?”墨謙人淡淡的說道,把門輕輕的關上,走了過去,看到那隻白鴿的時候,清秀淡漠的眸中劃過一抹驚訝。

  “是呢。”沐如嵐微笑著應道,回頭把麵包掰成碎碎,放在小盤上讓鴿子自己去吃。

  問那話本是隨口,倒是沒想到沐如嵐會應,叫墨謙人有些疑惑,“為什麼?”

  沐如嵐沒有回答,拿起銀勺,舀起粥,安安靜靜的吃了起來。

  墨謙人靠坐在醫生的辦工桌上,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著少女動作優雅的用餐,烏黑的髮被她撥到耳後,露出精緻的看起來薄嫩的耳朵,卻還是有幾縷垂墜在她的臉頰邊,顯得有幾分的嫵媚,白色的鴿子在她對面,時不時的低頭啄食著麵包屑,這樣的畫面……

  真的該死的聖潔的不該存在於這喧囂的塵世。

  忽的,墨謙人注意到了什麼,站直了身子,幾步走了過去。

  沐如嵐身下的床是有滾輪的可移動的,整個床也是用頭部和側部的兩個布簾遮住,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沐如嵐忽然感覺到床被輕輕的往墻外移動了一些,她抬頭,只見墨謙人把邊上掛著吊瓶的架子移到了她的另一邊。

  “把手給我。”墨謙人手裡拿著已經被忽視了好一段時間的針管淡淡的道,上面還有晶瑩的無色液體不斷的往下滴著。

  沐如嵐眨眨眼,伸出左手給他,原本她打點滴的手是右手的,不過很顯然,現在插右手是不方便的。

  墨謙人神色依舊淡漠,動作熟練的給她的手背找到靜脈,擦藥,針管插進,貼上膠布固定。

  男人的手依舊是印象中的白皙乾淨,骨節分明,是一雙特別適合彈鋼琴和拿手術刀的手,同樣的,這手還是和印象中一樣,有點涼。

  沐如嵐看著男人給自己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他一直都沒有什麼表情,卻不會叫人有種面癱的感覺,淡漠清冷,有一種像月亮一樣的獨特魅力,縱使他靜靜的站在那裡,也是一個引人注目的存在。

  如果說重生到目前為止,沐如嵐這一世中生命的最大變數,應該是墨謙人這個人了。

  這個人是誰,工作是什麼,是警察還是偵探,盯著她是為了把她繩之於法還是其他,她,一無所知,卻意外的不會覺得煩躁和不安。

  沐如嵐猜不透這個男人。

  就像墨謙人看不透沐如嵐這個女人。

  沐如嵐收回目光,嘴角含著淺淡的微笑,繼續把已經在變涼的粥吃完,對面的鴿子時不時的發出咕咕的聲音,沐如嵐又倒了點水在多餘的一根乾淨的勺子上給它,被伺候的滿滿當當的鴿子絲毫也不知道客氣為何物,吃完喝完就蹲在桌上了,大有爺不走了的架勢。

  直到沐如嵐把勺子放下,沉寂了許久的一種詭異的危險因子,開始浮動了。

  “墨先生對於犯罪嫌疑人一直都是這麼溫柔的嗎?”沐如嵐擦了擦嘴,率先問了這麼一句。

  終於不再喊“老師”那個讓他覺得十分怪異和蛋疼的稱呼了麼?

  墨謙人淡漠的眼眸也在那麼一瞬間,銳利了起來,那種眼神,即使是殺人如麻的死刑犯,也會心生戰慄,有種靈魂都被解剖開的感覺。

  “金彪虎病房的鬧鬼事件,是你一手策劃的。”墨謙人語氣依舊淡淡的,涼涼的,和夜晚的秋風一樣。

  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啊。

  沐如嵐微笑著看他,“你找到證據了?”

  “這種事的證據,要找很容易。”墨謙人淡淡的道,只要是有心要查,這件事的證據要找是很簡單的,就算沐如嵐沒有留下頭髮指紋,醫院人太多了,沐如嵐又是一個極引人注目的,說不定有人天天趴在窗戶上看她走來走去計算方位,再把東西藏進灌木樹叢間的。

  “也就是說,墨先生沒有追究這件事的打算?”要找很容易,也就是說,對方沒有刻意去尋找這件事的證據啊。沐如嵐眉梢微挑,笑意芊芊。

  墨謙人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看著沐如嵐臉上的笑覺得有點礙眼,她是心情有多好?一天到晚的笑。

  “那天早上你去後花園,不是為了看日出,而是找合適的作案地點?”墨謙人審問上從來不會給其他人搶走主導地位。

  沐如嵐微微垂眸,笑而不語,叫人看不透。

  “從金茉莉到金彪虎,你的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劃過的,那麼,我想知道,你為了救一個小孩進入醫院這一步,是你為了裝神弄鬼嚇金彪虎而策劃好的,還是救了那個小鬼後才臨時起意的?”那聲音到最後,似乎微不可查的多了一些咄咄逼人和強硬的求證。

  沐如嵐側頭看他,看到男人那雙眼眸明亮銳利,這麼看著她,有種穿透到身體深處的感覺,涼的叫她心尖兒微顫,一種酸酸的感覺忽然莫名的從心底蔓延向四肢……

  兩雙眼睛對視了一會兒,沐如嵐緩緩的收回,看向窗外被風吹得枝葉搖曳的綠樹,微微的有點出神。

  墨謙人見沐如嵐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銳利淡漠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身上冷清的涼意更加的冰涼起來,他站直了身子,往門口走去,眼中如覆冰霜。

  “為了裝神弄鬼去冒生命危險這種蠢事,有人會做麼?”他的手剛剛放在門把上,淡淡漫不經心又有點軟綿綿的強調從後面傳來。

  墨謙人腳步停頓,如果他身上的氣場變化可以用肉眼看見的話,那麼冰雪消融遍地花開的場景一定會美得叫人迷失在其中。

  墨謙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會感到愉悅,是因為如果那一場車禍是沐如嵐策劃的,那麼那個無辜的孩子便是陰謀的犧牲品,還是因為沐如嵐的那份善良的存在,男人天生某根神經很粗大,做事似乎也大多是隨性而來,也本來沒有去想過為什麼會不高興,為什麼會鬆一口氣。

  墨謙人腳步停下後,似乎又不準備繼續走了。

  沐如嵐見此眉梢微挑,眼底的笑意微濃,奇怪的男人,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

  “我溫柔?”墨謙人那過長的反射弧終於把沐如嵐最開始的問題給傳到神經中樞了,墨謙人有點驚奇,這個詞還從來沒有出現在自己身上過,加州監獄裡那些人給他取的外號是什麼?嗯……暴君?

  “不溫柔?”沐如嵐反問,她覺得墨謙人的反應很有趣。

  “這是個新鮮的詞。”墨謙人這句話說的很認真,彷彿這對於他來說,是個值得深思研究一番的詞彙。

  “不打算繼續審問了麼?阿sir?”沐如嵐語氣中多了幾分調笑。

  墨謙人被沐如嵐話中地方特色有點重的稱呼搞得怔了下,隨後才想起,南柯北霍的柯家本家正是在香港,沐如嵐作為柯家極受寵的唯一的一個外孫女,必然時常到那邊去的,會說粵語倒是很正常。

  “問了你會回答?”這個女孩根本就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心思縝密,亦正亦邪,猶如漂浮在水面下的水草,叫人總是沒能找準抓獲的角度。

  “如果你的方式用的正確的話,說不定會哦。”少女笑容甜美了幾分,然而話才說完,她忽然皺了皺眉,剛剛恢復了一些的臉色驀地變得蒼白。糟糕了,她今天……

  “你怎麼了?”墨謙人注意到這一點,眼眸微眯,這是什麼表情?害羞?難言之隱?痛苦……

  沐如嵐捂著小腹,陣陣的抽痛叫她有種內臟在被絞肉機攪碎的感覺,疼的她額頭冒冷汗,本來就不是很舒服的腦袋更加的不舒服起來,好似腦子要炸開了似的。

  注意到沐如嵐的動作,再結合沐如嵐的表情,墨謙人臉色怪異了一下,還是走到了醫生的辦公桌後面的櫃子裡找到了一瓶止痛藥,倒了兩顆藥再倒一杯水過去。

  為什麼來大姨媽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這絕對是女性亙古不變糾結萬分的問題,特別是對於會痛經的女人來說。

  沐如嵐覺得在這種情況下,羞恥什麼的都可以丟掉了,不知羞恥才是王道。

  接過藥和水仰頭便吞進肚子裡,感覺到下體一陣洶涌,臉色又紅又白,把杯子遞給墨謙人的時候順手便抓住了他的手,“墨先生……”

  墨謙人被抓住的手很僵硬,沐如嵐那話沒說出來,但是眼裡的意思卻表達的夠清楚了,衛生巾衛生巾衛生巾衛生巾衛生巾……

  墨謙人已經忘記自己到底是怎麼答應沐如嵐幫她去紫園校區內的超市買衛生巾的了,只記得自己出醫務室門的時候,耳朵好像有點燙,不過風吹一吹又涼了。

  紫園的超市倒是只有一樓,都是些在校園內比較可能用到的東西,衛生巾恰好就是其中一樣。

  此時超市裡多多少少有些人,大體是一些女生在為男生們買水買毛巾,看到墨謙人走進來,與他擦身而過的女孩們都不由得側目,小聲的嘀咕著什麼好帥哦誰啊之類的問題。

  墨謙人長這麼大,頭一次去親密接觸衛生巾這種東西,然而到了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衝擊力已經過去了,墨謙人神色淡淡,彷彿只是買來一包紙巾那麼輕鬆和理所當然,

  超市內有一個店員一個收銀員,都是女性,那位店員一看到墨謙人眼睛就亮了,“先生,您想要找什麼東西?”

  “衛生巾。”墨謙人淡漠的道。

  “……”這是一瞬間表情僵住的店員。

  墨謙人站在一排衛生巾面前,看著那些五顏六色圖案各異的包裝袋和多種類,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他隨手拿起架子上面的兩包,問邊上表情因為男人有了女朋友還這麼體貼溫柔的幫忙買衛生巾而有點沮喪的店員,“這些東西有什麼區別?”

  店員雖然沮喪,但是還是想要給墨謙人爭取一個好印象的,“有些是日用有些是夜用有些是超薄有些是加長加厚有些有護翼有些沒護翼,還有一些薄荷薰衣草……”

  墨謙人沉默了幾秒,打斷店員的長篇大論,給女人買衛生巾好像是一項比抓一個變態殺人狂還麻煩的事……

  “少女用,厚一點的,加長的,不要太刺激皮膚的。”男人想了下沐如嵐的狀況,這樣道。

  兩分鐘後,店員抱著臉蛋看著拎著袋子走進陽光之中的男人,犯花痴的感嘆,“我也要找個願意幫我去超市買衛生巾的男人……PS:最好是像他那麼好看的……”

  收銀員大嬸一邊吃著碗裡的面一邊翻白眼,“你上次還說要找一個願意為你喝農藥死的男人,還要長得像董肆軒那麼帥的呢。”

  店員頓時不耐煩的甩過白眼,“大嬸你out了,這年頭禁慾系比狂野系更引起女人的蹂躪欲啊!”董肆軒那種花花公子超級大明星,看看就好了,哪裡是能託付終身的,而且,一般女人也蹂躪不起來啊,根本hold不住。

  大嬸可不懂什麼禁慾系狂野系,咻咻的把長長的麵條吸進嘴裡,“管他什麼系什麼系,我告訴你,這年頭,男人只要愛上女人,禁慾系也能變成狂野系,狂野系也能變成禁慾系,男人對於愛的女人都是犬類生物,問題在於是忠犬還是總會被其他骨頭吸引走的收不了心的野犬罷了。”

  ……

  沐如嵐滿頭冷汗的趴在床上,雖然吃了止痛藥,但是痛感多多少少還是有的,就在她以為身下的床快要被自己毀掉的時候,墨謙人終於拎著幾包衛生巾回來了。

  少女趴在床上,疼得縮成一團,臉色蒼白,一頭烏髮凌亂微濕的披在身上床上,有幾縷沾在臉頰上,看起來玻璃一樣的脆弱,簡直就像一隻還嗷嗷待哺未能展翅的雛鳥,還軟趴趴的需要別人照顧。

  墨謙人腳步頓了頓,剛想把東西遞過去的動作也隨著頓了頓,行為似乎超出了大腦的掌控,他走過去,把趴在床上的少女翻了個身,抱起,推著掛吊瓶的架子,走向醫務室內的廁所。

  “墨先生……”沐如嵐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後有點窘了。

  “快點,我五分鐘後就進來。”墨謙人把人放到馬桶蓋上坐著,再把一袋的東西塞進她懷裡淡淡的道,說罷便走出了廁所,順帶著把門也關了起來。

  沐如嵐坐在馬桶蓋上,看著懷裡這幾包東西的東西,驀然失笑,真是的,還說不溫柔,她剛剛還以為,他會幫她把褲子也脫了呢,嚇了一跳,雖然她是個變態,但可不代表她沒有節操啊。

  墨謙人站在廁所門口,伸手摸了摸耳朵,又是一片滾燙。

  視線掃過凌亂的床,看到床單上有一塊紅色,耳朵好像更燙了,下一秒他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五分鐘後,沐如嵐才慢吞吞的把這麼狼狽的自己面前收拾了一下,但是看著自己校裙上的紅印,沐如嵐還是有種“早知道就不過來了”的後悔,這都第幾次了,在墨謙人面前這麼的狼狽?

  一隻腳丫子上面還戴著石膏,另一隻腿僅剩的力氣也就讓她能撐起來把褲子拉起來罷了,所以沐如嵐準備“無恥”的等著墨謙人進來抱她出去,可是五分鐘過去了,說了五分鐘後進來的人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墨先生……”沐如嵐有些虛弱的喊道。

  “等一下。”外面傳來男人的淡淡的清冷的有冰雪的味道的聲音。

  “……哦。”沐如嵐怔了下,卻還是乖乖的坐在馬桶蓋上。

  兩人隔著一面磨砂玻璃門,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說不出的幾分怪異也說不出的幾分詭異浪漫。

  十分鐘後,陸子孟悲戚的抱住一堆東西坐著輪椅被司機給推了過來,墨謙人那個沒良心的,他腿上還裹著厚厚的石膏呢,就要他準備這一堆東西到這邊來,看他還得為了不讓自己超出對方規定的時間,沒出息的坐著輪椅跑來了,好在他怕被他老爸揍所以是在紫園學院不遠處的一棟別墅裡修養,要不然哪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過來?

  墨謙人在門口,陸子孟剛剛被推到墨謙人面前,墨謙人便很自覺的彎腰把他腿上的一堆東西拎了起來,陸子孟才剛張口想說話,墨謙人一個轉身,砰的關上了房門……

  陸子孟看著差點撞到他腳丫子的房門,眨眨眼,看向自己身後戴著墨鏡的司機兼保鏢,指著房門,有點蒙,“……這是什麼意思?”

  “你被拋棄了,少爺。”

  “臥槽!墨謙人重色輕友啊!快開門讓老子看看勾引你的小狐狸精是誰!”陸子孟猛然反應過來,差點沒憤起一腳丫子踹門上,好在後面司機反應迅速的把輪椅拉後,才沒讓陸子孟自殘行為落實了。

  好一會兒沒見門有動靜,陸子孟才嘟囔著,“真是孩子大了都想離家,鳥大了都想找窩了……”

  “少爺,注意用詞,注意下限。”保鏢酷酷的道。

  “下限個屁……走了走了,電燈泡什麼的,以後有的是機會當,等本少爺的腳好了再說……”陸子孟這樣說著,心裡卻有點忐忑,話說,裡面那隻勾引了墨謙人的小狐狸應該不會是沐如嵐吧?

  沐如嵐聽到外面隱約的聲音,還沒來得及問,廁所門被打開了,墨謙人又拎了一袋東西給她,然後又出去了。

  沐如嵐打開袋子,怔了下,是一條新的女式內褲和一套女士運動服……

  沐如嵐看向門外彷彿可以看到一點點模糊影子的人,忽的有些苦惱無奈的笑,真是的,這個人……如果要對他下手的話,好像有點困難了,對一個犯罪嫌疑人……不對,就是對一個罪犯一個變態這麼溫柔,真的好嗎墨謙人先生?

  等沐如嵐換好了衣服,廁所門被敲了敲,那清淡寡慾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淡漠卻叫人覺得安心的力量。

  沐如嵐被放回床墊上的時候,發現,被她弄髒的床單被換上了一條新的,還未來得及問,一碗冒著滾燙白霧的紅糖水出現在了面前的桌板上,白鴿在旁邊咕咕的叫了兩聲。

  墨謙人走到窗邊,把只開了一點點的窗戶打開到一半,清涼舒適的秋風把窗簾吹得更加飄蕩,蕩起的弧度就像波浪一樣的美。

  男人靠坐在窗台上吹風,一頭碎碎的烏髮有些許的凌亂,卻依舊伏貼,白色乾淨的襯衫釦子解開了兩顆,露出意外性感漂亮的鎖骨和與他臉上的皮膚一樣有些蒼白的臉色呈正比的蒼白皮膚,兩邊的袖子也都折到了手臂上,他微微側頭看著外面的風景,如果從外面看,一定像一個與世隔絕的被關在鐘塔裡的王子。

  像是感覺到沐如嵐的注視,男人側過頭,措不及防的落入那雙琉璃一般的眼眸造出的深湖,腳下彷彿一瞬間踏空,噗通一聲,就要摔進去……

  門把發出輕微的聲響,白色的大門緩緩的打開,歐凱臣出現在了房門口。

  怪異曖昧的氣氛徒然被打斷,歐凱臣站在門口看到兩人對望的那一幕,冷酷的眼眸一瞬間微微的眯了起來,出聲,“如嵐,墨老師。”

  墨謙人看著歐凱臣,看了眼窗外,站直了身子,看向看起來陣痛已經過去了的沐如嵐,“我先走了。”

  “慢走。”沐如嵐微笑的道。

  大門被推得更開歐凱臣站在門邊,目光冷酷,帶著幾分探究和幾分防備,墨謙人卻始終沒給他一個眼神,步伐自信優雅的走遠。

  歐凱臣眉頭皺了下,走進病房,把門關起來,“你怎麼樣了?”

  “還好。”沐如嵐低頭喝著暖暖的紅糖水,甜甜的,小腹暖暖的,暖至四肢。

  “周雅雅今早對你做的事,我讓鎏斯蘭把論壇先關閉了。”歐凱臣道,意思是,暫時關閉了鎏斯蘭學院的學生迅速傳遞消息和八卦以及議論的平台,控制中心自然是在鎏斯蘭那邊。

  沐如嵐喝紅糖水的動作不停,微微斂著眼眸,不說話。

  “我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鎏斯蘭學院來的學生的心情,這裡是紫園。”歐凱臣見沐如嵐不說話,眉頭皺了皺,解釋道。如果大家只會在鎏斯蘭論壇裡發脾氣就算了,但是問題是沐如嵐的後援團裡,激進分子是很多的,在得知這事之後不可能不把情緒帶到面上來,這很容易出事,而在紫園的地盤裡鬧事,不就是等於丟鎏斯蘭學院的臉麼?再說了,周雅雅是K市市長的女兒。

  沐如嵐這樣的人,一定能夠理解他的做法,不是不讓後援團的人為她出氣,而是要把日子推後兩天罷了,再說了,在餐廳裡見到這事的人不算少,就算論壇沒開,也會口口相傳叫所有人都得知的,他只是在盡自己鎏斯蘭學院董事長兒子的身份的義務,在盡自己的能力去處理這件事,可以理解的,對吧?

  沐如嵐手中的勺子在碗嚴輕輕的碰了碰,看向歐凱臣,脣角的笑容淺淡,有幾分微不可查的涼意,“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我啊。”

  “怎麼會沒必要?”歐凱臣眉頭皺起,他就是不想讓沐如嵐受委屈才過來告訴她一聲的,若是其他人他根本連給他一眼神的必要都沒有。

  “有何必要?”

  “因為我……”歐凱臣險些就說出我喜歡你的話,然而卻看到一雙毫無雜質的眼眸,它清澈透亮,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戀愛之情……腦子驀然想起方才沐如嵐和墨謙人之間的那種氛圍,歐凱臣只覺得心臟猛然往下沉去,咽喉一陣乾澀火辣的疼。

  沐如嵐嘴角的笑意微深,“嗯?”

  “……沒有,你好好休息,我先去處理其他的事。”歐凱臣說罷便急急的轉身離去,雙拳緊攥。

  沐如嵐微笑著看他打開門出去,緩緩的轉過頭垂眸,勺子舀起碗裡的紅糖水緩緩的喝起來,黑琉璃般的眼眸深深。

  歐凱臣一出醫務室便給他父親打了一個電話,“我已經跟如嵐說過了,周市長可以放心了,她不是會跟別人計較太多的人。”

  ……

  陸媽媽中午帶著自己熬的骨頭湯到這邊來看陸子孟,結果得知今天墨謙人要陸子孟帶了什麼東西過去後,雞凍的差點把一碗滾燙燙的湯扣陸子孟臉上去,毀了陸子孟那一張俊臉。

  “你說謙人不僅讓你帶貼身衣物還讓你帶了床單?!”陸媽媽簡直要興奮死了,換床單啊!尼瑪這讓人不想想歪都不行啊天啊!還以為謙人那個高智商低情商的傢伙要拿下沐如嵐不是件容易的事,沒想到,這才幾天啊,都發展到要換床單的地步了哦呵呵呵……肯定濕透了吧濕透了吧哈哈哈……

  陸子孟心驚膽戰的把拄著拐杖走到陸媽媽對面去坐,他老媽情緒太激動,他為了他英俊的臉蛋著想,還是滾遠點遠離危險區域比較好。

  “媽,你冷靜點,這麼大把年紀了能不能別那麼猥瑣?你怎麼能漏了我說的還有一碗紅糖水呢?”陸子孟情場多年,一聽到紅糖水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哪裡還能想歪什麼。

  陸媽媽表情僵了一下,下一秒又樂了起來,“哎呀,紅糖水啊……那也不錯啊!我們謙人懂得體貼女孩子了啊!”雖然沒有滾床單真的好可惜,但是一想到曾經長年累月待在加州變態者監獄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與變態為伍,被那群變態稱之為“暴君”的墨謙人終於有兒女情長這種情感了,陸媽媽還是有種有兒初長成的欣慰之感,果然這一趟墨老爺子要他回來是最正確的決定了!

  陸子孟翻了個白眼,真是的,不要在親生兒子面前對其他小子表現的這麼一副親媽模樣好吧?

  “你也別那麼高興,我可不確定那屋裡的人是不是沐如嵐。”陸子孟拉過桌上的湯,慢慢的喝了起來,順便潑一潑陸媽媽的冷水。

  陸媽媽探過身一巴掌拍他腦袋上,“淨知道瞎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他這次留在國內這麼久就是為了嵐嵐,光是這一點都足夠讓你媽我用盡一切手段去整合……”

  “是攪合吧。”陸子孟還是沒忍住的繼續潑老媽冷水,真不是他不孝,而是實在是太讓人想吐槽了,嵐嵐……叫的這麼親密,你跟人家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了?還有什麼用盡一切手段,他保證以墨謙人那感情細胞見光死的傢伙都會無形中全部化解掉的,就像高中他幫一校花給墨謙人帶情書,結果墨謙人認真的看完之後說出的話竟然是——語病很多,有待改進,別再拿這種沒有水準的作文來煩我。

  “嘖!”陸媽媽想一巴掌拍死陸子孟,但是又捨不得,最後只能瞪一眼,“你休想置之度外,老娘制定計劃,你給我去實行!”

  “看在你兒子我腿斷了的情況下饒了我吧!”

  “醫生說你再兩星期可以拆石膏了。”

  “看在你兒子我禁慾幾個月的份上……”

  “我記得柯家有個姑娘很喜歡你……”

  “老媽你有何吩咐儘管說吧,小的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勢必達成太后您的旨意!”

  ……

  沐如嵐一整天都在醫務室裡吊瓶,涼風習習,無人喧鬧。

  而不同於沐如嵐這邊,外面陽光燦爛,學子們比賽的比賽,打鬧的打鬧,歐凱臣暫時封閉論壇之舉是很有用的,至少一個上午過去,知道的學生僅僅是小部分。

  沐如霖在沐如森被周雅雅拉走吃早餐後便咬著兩片麵包片和一盒牛奶往紫園的科學館走去了,他參賽的作品一早就被放在那裡去了,他準備去那裡再搗鼓搗鼓,以防萬一。

  所以一直都待在科學館的沐如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發現了什麼事,就算沐如森最後陰沉著一張臉過來找他,他也只當周雅雅那個女人果然是屢教不改,把沐如森氣成這樣了,估計不用指望周雅雅能把沐如森俘虜了,乾脆也不給周雅雅好臉色了,直到中午午餐時間,沐如霖和沐如森出了科學館,已經平復下心情的沐如森說要去看沐如嵐,沐如霖才知道那件事,臉色瞬間便變了。

  被打了?!

  這三個字簡直叫人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沐如嵐從小到大,在沐如霖的記憶中,除了被綁架那一次不知道之外,沐如嵐從來都是被寵愛著的,誰敢碰她?!就是沐震陽和柯婉晴都沒打過沐如嵐哪怕一下!現在竟然被周雅雅給打了?而且還打出了輕微腦震盪,進了醫務室?

  沐如霖簡直要氣瘋了,沒忍住,直接給了沐如森一拳,他媽你就在那裡,竟然還讓沐如嵐發生這種事,你怎麼不直接去死了算了!

  沐如森也沒還手,本來就很自責很內疚很沒臉見沐如嵐,被沐如霖這樣狠狠的揍上一頓,他反倒覺得舒服多了。

  直到中午用餐時間,大批大批的鎏斯蘭和紫園學生們聚在一起了,這件事開始從得知的學生口中,一桌傳一桌的傳開了去,叫原本走到了餐廳門口,心想她憑什麼要為這種事躲躲藏藏的周雅雅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最後在聽到餐廳裡傳出的一連串怒罵的聲音的時候,悄然離開,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回宿舍收拾東西,離開了紫園。

  少了一個周雅雅和一個白素情,兩校的競爭依舊在繼續,只是找不到對象發泄怒火也沒辦法在論壇上聲討周雅雅的如嵐後援團成員們只能憋著一股子怒火,等著回到鎏斯蘭再狠狠收拾周雅雅,市長的女兒?市長的女兒又怎麼樣?這個社會,市長這個職位是不能世襲的,權?他們人那麼多,錢那麼多,加起來的人脈和權力會輸給一個市長嗎?

  很明顯,周市長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得知這件事後連忙請歐董事長幫忙解決。

  不過這件事顯然還是鬧大了,不知道怎麼回事,中餐廳那邊的監控錄像被竊取了,周雅雅打沐如嵐的片段竟然被傳播到了網上,網絡這種傳播速度最快的東西,叫沐如嵐當天晚上在醫務室就接到了從香港打來的電話,是沐如嵐的小舅舅,柯世晴打來的。

  “你外公看到那段視頻差點沒把肺給氣爆了,剛剛才勸他吃了藥睡了,睡前還惦記著第二天要給你打電話……”溫潤如玉的聲音在電話那頭傳來,沐如嵐可以想像到淡雅如菊的男人穿著淺色的中山服坐在榻榻米上面,一邊把弄桌面上的蘭花一邊微笑著與她講話的場景。

  柯老爺子年少的時候是個多情風流的男人,按照古時的說法便是一共有一個正妻三個小妾,正妻當然就是柯家的當家主母,其他三個什麼名分都沒有,就占了一個姨太太的稱呼,於是正妻出門沒臉面,其他三個出門也是沒臉面的,偏偏一個個都住在柯家生活在宛如後宮一樣的明爭暗鬥之中。

  正妻張欣榮是香港一個珠寶商的小姐,只生了柯婉晴這麼一個女兒,幾年前終於還是郁結在心過世了,其他三個姨太太都是小家小戶或者風塵女子,都是因為懷了孩子才進了柯家大門,大姨太和二姨太分別生了兩個男孩,其中最不得寵的三姨太在後來流產了,一直到十年後生了最不受寵的一個小兒子,便是柯世晴。

  因為柯世晴母親懷孕的時候柯老爺子已經將近五十幾歲了,受到了不少的質疑,即使最後證明柯世晴確實是老爺子的孩子,但是老來子的喜悅也已經被那幾個女人鬧出來的有失顏面的事情給攪沒了,雖然吃喝拉撒沒少給過他們母子,但是多餘的卻是沒有的。

  所有人都說,柯老爺子生性薄涼,他是商,永遠放在第一的,是利益。

  在前世,柯世晴是唯一一個在沐如嵐孤立無援的時候向她伸出手的人,他拿了支票,讓沐如嵐離開那群人去別的地方生活,卻被前世的沐如嵐因為愚蠢的倔強和當做諷刺而棄如敝屣,因為從小柯婉晴就在跟她說,那三個舅舅不過是上不了檯面的狐狸精生的,不需要對他們尊敬也不需要給他們好臉色,特別是柯世晴這個最小的又與世無爭的人,因為他最終是不可能會在柯老爺子那裡得到任何的東西的。

  重生一次,沐如嵐唯一一個與之真心交好的,卻只有柯世晴這個人。

  人往往要在逆境中才能成長,才能看到,真正的朋友是誰,真正的親人是誰,真正能夠交付真心的,是誰。

  上一世的愚蠢,她用一次死亡和一個十年來反思和糾正,已經足夠了。

  手腕上的針管依舊插著,藥水換了一瓶淺藍色的,沐如嵐拿著電話靠在床頭,米娜在一旁無聲提醒,別講太久,趕緊休息!

  沐如嵐輕笑,不予理會,“我並沒有什麼大礙的,外公身體不好,叫他不用操心我的事。”

  “這話我們來說可沒有分量。”柯世晴一如沐如嵐所想,跪坐在榻榻米上面,穿著米白色的中山裝,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開的美麗的蘭花,那嬌嫩美麗,卻又自成一番淡然風流的花朵總是叫他想到電話那頭少女淺笑嫣然的面容。

  “好吧,我會自己跟外公說的。唔……到香港去親自跟他說,怎麼樣?”沐如嵐微笑著道,外公的八十大壽快要到了呢。

  “呵呵……他會很驚喜的。”

  在香港黑白兩道,沒有人不知道一代梟雄柯昌煌最寶貝的不是兒女不是孫子孫女,而是沐如嵐這樣一個外孫女,寵愛的程度幾乎到了她想要月亮他都會讓人去造火箭摘月亮的程度,在柯家,即使是後面上位的大姨太都不敢給沐如嵐臉色看。

  也多虧了沐如嵐,他和他母親才會過得那麼滋潤,雖然他一直都很疑惑,沐如嵐這樣的天之驕女怎麼會與自己這樣身世的人交好,那雙眼睛裡面,沒有不屑沒有厭惡,沒有雖然笑著,眼底卻藏著嘲諷,是他在柯家這片泥潭中,唯一見到的淨土。

  柯世晴看著兩瓣蘭花上面掛著的晶瑩水珠,溫潤的眉眼上染上了幾分笑意,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自從她回大陸K市上學後,都是柯老爺子生日的時候才過來香港一趟的。

  不多時,怕妨礙到沐如嵐休息,柯世晴還是跟沐如嵐說了拜拜,對著話筒發了一會兒呆,合式的大門被拉開,穿著和服的看起來風韻猶存的婦女出現在門口,這是亞久津淳子,是柯世晴的母親,是日本人,一個溫婉的典型日本婦女。

  “在跟嵐嵐講電話呢?”亞久津淳子看柯世晴這副模樣就知道,像白開水一樣淡的幾乎看不見其他色彩的兒子,只有在和他那外甥女講話的時候才能多出幾分鮮活的色彩。

  “嗯。”柯世晴把手中的話筒放回座機上,“嵐嵐說過段時間會過來。”

  亞久津淳子點點頭,她也想沐如嵐了,她轉身邁著步子準備回房去休息,想到了什麼,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九龍這邊最近有點不安分啊,嵐嵐過來不要緊嗎?唔……應該不要緊,她若是過來,估計也得這學期後,那時估計各處該處理的事都已經處理好了。

  婦女漸行漸遠,夜色中,院子裡流水聲潺潺,男子跪坐在榻榻米上,矮桌上一杯綠茶飄香,蘭花嬌俏,水珠晶瑩……

  ……

  沐如嵐掛上電話,米娜才心滿意足的回到她的床上。

  段堯他們把沐如嵐接回宿舍去睡,畢竟晚上留她一個人呆在空盪盪的教學樓裡怎麼想都不好,而且宿舍裡有米娜有梨漾可以照顧她,他們也比較放心。

  沐如嵐側頭,看到桌面上花瓶裡,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插於其上,恰好的點綴了蒼白空盪的桌子,而一旁的她的小衣櫃裡,放著一堆都堆到外面來了的各種慰問品。

  本來撒嬌賣萌的要來跟沐如嵐睡的太史娘子也不敢跑來跟沐如嵐睡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她吵到了。

  不同於沐如嵐這樣一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模樣,此時白素情正在醫院不停的詢問醫生她的臉會不會留疤會不會留下痕跡,醫生不耐煩的再次回答她,告訴她只要按照醫囑上藥,是不會留下傷疤的,就算留有少許的痕跡,以當今醫學發達,只要到美容醫院去處理一下就可以修復整張臉了,白素情才又稍稍的安下心。

  不多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過來,說出的話讓白素情眼中驟然迸發出竟然的光芒,“是真的嗎?!”她激動的問道。

  “是的,白小姐的演技我們在紫園已經認可了,只要白小姐願意,TMT公司可以立馬擬定合約,給你安排曾經帶過董肆軒的經紀人來帶你,白小姐的意向呢?”

  白素情險些不顧一切的答應下來,卻還是忍住了,先不說現在她的臉合不合適出現在那些人面前,光是她目前忙著處理沐如嵐的事就已經不夠時間了,怎麼還能去接受那時間緊迫一天恨不得有48個小時的藝人工作?但是……只要是女孩,都會有一個明星夢啊,誰都想要光芒四射,站在舞台上,讓人們歡呼崇拜愛戴,即使是白素情,也是一樣的。

  那邊的人聽到白素情說要注重學業這種推脫的話,又道了聲,“白小姐不要那麼急著拒絕,你應該知道TMT環球娛樂公司是國內第一全球十強的霍氏集團旗下的企業,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和TMT簽約的,而每一個簽約的人就目前人們所知,都是好萊塢巨星,更何況我們公司還打算派出董肆軒曾經的經紀人給你,你就應該知道我們有意將你打造成第二個董肆軒,想一想董肆軒的粉絲團有多麼龐大吧,白小姐,這樣的機會,錯失了可是要後悔終身的。”

  白素情正想要掛斷的手猛然一頓,像董肆軒一樣龐大的粉絲團……董肆軒是誰?TMT第一人,好萊塢頂級巨星,粉絲即使在歐美國家也有大批,到哪裡都能夠見到他的影子,粉絲團有多麼龐大,可想而知,而這一切是如何得來的,傻子都知道,這是霍氏集團捧出來的……

  是了,TMT不是重點,重點是能夠透過TMT爬到霍家,就算爬不到那麼高的位置,她若是明星,粉絲團怎麼著也會比沐如嵐那不過是被一些學校追捧著的女人多啊!

  比沐如嵐更加的引人注目,比沐如嵐更加的擁有人們的崇拜擁護,所有愛沐如嵐的人都會被她搶走,都會愛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她便怎麼也沒辦法掛掉這個誘惑滿滿的電話,只要一想到這個,她便止不住的全身沸騰……

  “……這件事,先讓我考慮一下好嗎?時間不會太久的,我會盡快給你們答覆的。”白素情看著鏡子中臉頰兩邊都貼著紗布的自己的臉,畢竟是皮肉傷,不需要像沐如嵐那些傷及筋骨的住院修養上幾個月,大概一兩個星期就會痊癒了,就像那個醫生說的,若是有留下印記,再去美容醫院處理掉好了。

  那邊的人答應了,掛上了電話,白素情激動的心臟砰砰跳動,人一旦有了哪些念頭,做出哪些選擇後,變回止不住的為自己找藉口找理由,是了,她要為自己的未來打算的,等她把沐如嵐拉下馬,成功的做到了那個人交代的事後,她就要開始自己閃耀的新生活,她不要當只有錢的大小姐,她要名,要站在頂端!要比沐如嵐還要被人喜愛!

  ……

  那邊,位於K市邊上的G市,TMT環球娛樂公司。

  霓虹燈之上的頂樓,全玻璃制的辦公室內,黑色的長條沙發上,一抹宛如金錢豹一般的慵懶又狂野的身影懶懶的仰躺在上面,臉上蓋著一本雜誌,只能看到一頭卷曲的很漂亮的金髮懶懶的散在邊緣,直到辦公桌後面的男人掛上了電話,他才發出懶洋洋的哈欠聲,白種人皮膚的手把臉上的雜誌拿下來,露出一張混血兒極其帥氣勾人的面容。

  他坐起身子,背脊懶懶的彎著,薄薄的長袖深V領羊毛衫擋不住弧度優美的脊梁骨,宛如大提琴一般低沉悅耳的嗓音緩緩的從那雙薄脣中傳出,“白素情?TMT公司什麼時候還要這麼拉攏一個乳臭未乾的小鬼加入了?”

  坐在辦公桌後面戴著無框眼鏡顯得有點刻薄但卻有著一種犀利的英俊的董棋瞥了他一眼,拿起鋼筆繼續處理文件,“你應該問,那個女孩得罪了什麼人。”

  董肆軒湛藍色的眼眸微眯,嘴角咧出一種輕挑邪氣的笑,“也對,TMT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忽的,他視線一轉,落到董棋桌面上的一張相片,他眼眸微眯,折射出一種不懷好意的光芒,“說起來,你桌面上的那個女孩,倒是天生屬於熒屏上的人物呢。”

  “你新歌MV取景決定安排在K市鎏斯蘭學院,你可以滾了。”董棋鏡片反射出白色的寒光,叫人有種陰惻惻的感覺。

  “是是是……”董肆軒撓了撓一頭凌亂卷曲的金髮,一邊打著哈欠的走出頂樓。

  夜空彷彿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最糜爛閃耀的霓虹燈在腳下,這一塊天地彷彿形成了唯一寧靜美麗的天堂。

  只可惜,這片天堂裡,缺了一個天使。

  坐在黑夜星空下的男人看著桌面上被鏡框鄭重的保護著的相片,不由得微微的出神。

  相片上是一個少女,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條很簡單的白裙,一頭及腰的漂亮黑髮,一張精緻漂亮的笑臉,眼眸澄澈溫暖,笑容乾淨舒服,不知道是因為商場燈光的原因,她全身彷彿被淡淡的白光包裹,叫每個人的視線都不由得放在她身上,他彷彿在一瞬間踏入了異世界,一個有天使這種生物存在的世界,於是等他回過神,少女的微笑已經被他的鏡頭捕捉,而那天使一樣的女孩也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知道為什麼,董棋沒有去調查那個女孩的身份,就像她不過是他偶然去一趟K市,在商場上不小心哢嚓一下在相機上留下的一抹倩影,他的世界太黑暗,這種純白的東西,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都只會被他染黑,所以,寧願那只是他恍惚了一下,出現的一抹錯覺,至於沐如嵐身邊的柯婉晴,不好意思,他一不小心,完全忽略掉了。

  倒是這抹錯覺,似乎意外的,給了他不小的影響。

  董棋伸手拿過相片,鏡片下的眼眸看著女孩純淨美麗的笑容,複雜的光芒微微的閃爍。

  黑夜,總是遮掩罪惡。

  清和度假區內的住宿小屋在金家被禁期間都沒有停止建造的情況下終於建成了,這是建在一個高爾夫球場後面的一棟棟相連著的小屋,只有一層,白色與紅色相間,看起來像童話故事裡的小屋,十分的可愛。

  連續加班加點忙碌了兩個多月的工人們伸一伸酸痛的腰肢,“走了走了,終於結束了,媽的,老子的腰都快斷了。”

  “嘿嘿,吃夜宵去吧。”

  “吃吃吃,今天老子請客,走走走。”

  一群工人們收拾好東西,擁簇著走出門,啪啪的關掉了這一棟棟嶄新小屋的電源,轉眼把原本燈火通明的屋子變得漆黑了。

  工人們走出屋子,涼涼的秋風刮在身上,叫他們不由得把身上的衣服裹緊了。

  “得準備入冬的衣服了。”工頭走在前面,哆嗦了一下說道,看了眼四周的高大樹木,看到大樹給風吹得發出沙沙的聲響,總覺得有股說不出的涼意,說起來他真不覺得這裡的地理位置有多好,偏偏據說在這裡開度假區的原因是有神棍說這裡風水好,很賺錢,搞不懂這些有錢人是什麼思想,這裡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塊山裡的墓地。

  “欸,我手機忘記帶出來了!”一群人中有個年紀看起來只有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摸摸口袋,驚呼一聲道。

  “真是懶人事故多,快去取,我們到外面去等你哈。”工頭揮揮手道。

  “好。”年輕人說著便折回去往屋子裡跑。

  剛剛跑進屋子裡,黑暗一下子籠罩了下來,四周一片寂寥,因為房子還沒有開始住人,所以顯得冰涼冰涼毫無人氣,年輕人腳步不由得慢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黑了,還是因為這裡的地理位置是四面環樹,距離市區有些遠,那外面的別墅區又基本都是靜養著生活的人的原因,心裡突然有點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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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7:07 PM

第七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七)

  年輕人想要開燈,但是電閘開關在外面,他都已經進來了,便懶得再出去,便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從外表看小小的屋子,其實一棟裡面是分成了四個房間的,每一個都精巧可愛,年輕人就著一點點月光,摸黑打開第一扇門,視線掃了下,沒有看到自己手機頂部閃爍的閃光燈,故又往前走到第二個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房間的窗戶沒關,門剛一打開,一股涼颼颼的風便撲了過來,冷得叫年輕人打了個哆嗦,四周一片死寂,叫年輕人頭皮越發的麻麻的。

  他視線掃了下,看到墻角下有一抹閃光燈在閃動,心下一喜,連忙走過去,果然是他的手機,窗外吹進來的風把他過長的劉海末梢吹得在眼睛裡騷動,叫年輕人不由得微微眯起眼,站起身,不經意的抬眼,猛然看到一抹姿勢怪異驚悚的人影就在自己眼前不到二十釐米的距離,年輕人驚恐的尖叫了一聲,猛然摔坐在地面,尖叫的回音在空盪盪的房間裡迴盪著。

  年輕人嚇得臉色蒼白,然而再看的時候,卻發現那只是一面墻,根本沒有什麼人影,年輕人嚇得渾身哆嗦,站起身驚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開啟的窗戶不斷有風呼呼的滑進,沒有被收拾乾淨的地面廢報紙摩擦地面的聲音有些刺耳,窗戶邊上那面白色的墻,在微弱的月光下,裡面藏著的東西,彷彿若隱若現……

  工人們等在度假區外等年輕人,等的快要不耐煩了,才看到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跑來,工頭是北方人,脾氣十分的爽快,見此哈哈大笑,“你是見鬼了還是咋滴?”

  年輕人心有餘悸,看到這麼一群人才鬆了一口氣,卻還是覺得有點怵,道:“我覺得這個地方有點不祥……”

  “哈哈哈,人家說我們鄉巴佬不懂啊,風水大師說這裡是聚財寶地呢。”

  “對對對,我聽說這地方還沒建成,已經有不少人註冊成會員,就等著完工到這邊來度假休息呢,有錢人啊!”

  “上次不是一個女的過來這邊看房子嗎?聽說已經買下了一間。”

  “對對對,那個女人長得還真不是一般的漂亮,那胸部那屁股嘖嘖……對了,聽說職業是個法醫呢,天天跟死人呆在一起,不知道寂寞空虛冷不哈哈哈哈……”

  “你個色胚……”

  “……”一群人打打鬧鬧的離開,年輕人也不由得漸漸忘記方才那一幕,跟男人們嬉鬧著離開。

  ……

  紫園中學和鎏斯蘭學院的交流賽除了一開始的那麼幾件意外之外,進行的很順利,眨眼就到第三天,沐如嵐作為紫園校長在謝幕儀式上的特約嘉賓,自然也要離開躺了兩天的房間了,這也是為什麼沐如嵐不回去還待在紫園的原因,既然答應了紫園校長,自然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要好好守信的。

  “我已經沒事了,不要那麼誇張好不好?”正在去大禮堂的路上,沐如嵐十分無奈的看著身邊的米娜和沐如霖,沐如森一個人垂頭喪氣的跟在後面,扭捏著雙手,一副很想要靠近,但是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還說,嵐嵐每次都是這樣,跟別人說的永遠都是沒事沒事,你以為我們兩隻眼睛白長的啊。”米娜鼓起兩腮不高興的道,“不管,你快閉上嘴巴,一會兒講完就趕緊回家去休息,我查過了,一般腦震盪哪怕是輕微的,也是需要修養至少七到十四天才行的,你這才修養了幾天啊,不對,帶問問醫生你適不適合坐車,從這裡回鎏斯蘭那邊得兩個多鐘頭呢……”米娜嘀嘀咕咕的說著,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喋喋不休的樣子也是很讓人頭疼的。

  事實證明,在某些事情上面,沐如嵐的意見是完全不被人放在眼裡,她也十分的身不由己的。

  準備好的演講詞被生生的逼成只能演講一半,然後被塞上車,轉眼把紫園中學遠遠的拋在了身後,連個影兒都看不到。

  本來就一個多月沒有去學校的沐如嵐不得已又被勒令待在家裡好好休息,直到頭不疼不暈確認不存在後遺症了才準去學校,不過也幸好沐如嵐是一個人閑得住的人,要不然還不得被搞瘋,這一群大驚小怪的人。

  回到家從周福口中得知,白素情這幾天一直都沒回來,給柯婉晴打了個電話,說是TMT環球娛樂公司給她電話說要找她當簽約藝人,她這幾天要去G市看一看,原本心情因為沐如嵐被周雅雅打了的事情很不爽的柯婉晴一聽,頓時便和顏悅色起來,叮囑了白素情一番後才掛上了電話。

  對於柯婉晴這個人如今算是白素情半個乾媽的人來說,白素情若是有出息,也是給她長臉,而且,TMT公司啊!那是霍家旗下第一的娛樂公司,白素情若是成了他們的簽約藝人,到時候可以免費給沐家做廣告之類的,好處多多。

  本來還以為白素情只會嫉妒沐如嵐給她惹麻煩呢,沒想到還是有存在價值的,而且似乎還挺大。

  夜幕降臨,沐如嵐洗了澡靠在床頭把玩她的人偶,房門被敲了兩下,然後擰開,柯婉晴走了進來,端著一杯牛奶,“嵐嵐。”

  沐如嵐抬眼,微笑,“媽媽。”

  “來,牛奶喝了早點睡,醫生說了要好好休息,書也不能多看,太專注容易頭疼。”柯婉晴坐在沐如嵐床邊笑容慈愛的道。

  “我知道的,謝謝媽媽。”沐如嵐接過溫熱的牛奶道,另一隻手晶瑩的手指輕輕的摩擦著腿上人偶黑色的髮。

  “這麼大的人了,還喜歡這種東西。”柯婉晴帶著笑的嗔道,伸手摸了摸沐如嵐的腦袋,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稍微有些遲疑,眼神卻是十分的強勢堅定。

  “嵐嵐。”

  “嗯?”

  “你有空就上一下鎏斯蘭論壇,跟你後援團的那些人說一聲,你已經原諒周雅雅,沒什麼大礙,讓他們不要再對周雅雅出手了。”柯婉晴這樣道。

  鎏斯蘭高中部正常上課後,周雅雅的日子可謂是過的精彩至極,從課桌裡拿出的死老鼠一堆活蟑螂,黑板上寫滿一堆罵她的話,上廁所被關在廁所裡,髒兮兮的拖把水倒下,甚至被壞女生們堵在角落拳打腳踢,後援團怒火經過兩天非但沒有壓下,反而越演越烈,網上那段明明白白的周雅雅打了沐如嵐的視頻,無疑是致命點。

  沒有任何言語比得上人們親眼所見,自己最愛最崇拜的偶像被罵一下他們都有種是在罵他們的感覺,更何況還是打?

  周雅雅脾氣很硬很囂張,第一天被這樣對待後第二天竟然還敢來,她想她周雅雅若是這樣就不來學校,豈不是太沒種了?上次偷偷離開紫園後她就後悔了,覺得自己這樣逃跑很沒種會讓人在背後恥笑,所以這次在鎏斯蘭她偏偏要逆流而上。

  後果就形成了她一副和後援團死硬的對上的局面,連原本為了保持紳士風度而不出手只是袖手旁觀的不少男生們最後都被周雅雅那副打了人還不認錯還一副她是女王她高高在上的樣子給惹惱了,加入了行列。

  短短兩天時間,論壇裡到處都是“周雅雅滾出鎏斯蘭學院”“周雅雅滾出K市”“周市長連女兒都教不好還談什麼政治,滾下台”之類的討伐聲,這個後援團太強大,牽涉的家族大小不一,連紫園和其他幾所私立學校都參與了一腳,總之已經不是周市長可以私下一家家找來家長處理解決的情況了,再鬧大要是鬧到社會網絡上去,他這個市長的位置恐怕也要保不住了,所以周市長只好找沐如嵐這個繫鈴人了。

  沐如嵐撫摸著人偶頭髮的動作微微的頓了下,她抬頭看向柯婉晴,脣角的笑容依舊,“周雅雅現在怎麼樣了?”

  “聽說昨天一天都沒去學校了,周市長說是病了。”柯婉晴眉頭微蹙,她一開始也很生氣周雅雅打了沐如嵐這件事,還把沐如嵐又打得不能上學不能看書,搞得馬上就要期末考了她都不能好好復習,要是考差了怎麼辦?

  但是周市長這個人很會做,那件事一出來,他就把原本由政府這邊舉辦的投標項目給了柯婉晴,那個項目要是做好了,日後一年內淨賺至少五億呢!她本來還想著用什麼方法才能打敗其他競爭者拿到它呢,沒想到周市長親自就把它送過來了,搞得她都不好繼續跟他計較這件事了。

  是病了,不過不是被欺負出來的,而是怒極攻心,氣病了。

  後援團對她的懲罰和報復沒有讓周雅雅想要服軟來跟沐如嵐道歉,反而氣炸了。

  “這樣啊……”沐如嵐淡淡的應道,緩緩的把杯中的牛奶喝下。

  柯婉晴拿過空杯子,握住沐如嵐的手,一副諄諄教導的模樣道:“嵐嵐,你不要跟周雅雅計較,她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性子也難免倔強,倔強的孩子一般都是比較正直單純的,我相信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柯婉晴為周雅雅辯解道,卻忘了,被她當做驕傲的源泉的少女,也不過才十六歲啊。

  沐如嵐看著柯婉晴,嘴角的笑容微微的深了深。

  啊……這樣的表情,看,這樣的表情,這樣的話語,倔強的孩子都是正直單純的嗎?親愛的母親啊,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前世你可是討厭死了她的倔強啊,倔強的人都正直單純嗎?可是是誰曾經拿滾燙的開水潑她,罵她心機深不要臉明裡一套暗裡一套的?

  太過分了吶,親愛的母親,為了別人的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實在太過分了哦,所以,要接受懲罰哦,在被製作成人偶之前,要受到懲罰才行哦,因為她一向是賞罰分明的吶。

  柯婉晴見沐如嵐不說話,眉頭微蹙,有點不高興,這孩子,怎麼開始不聽話了?她都這樣跟她說了那麼多了……

  “嵐嵐……”

  “媽媽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的。”沐如嵐微笑著道。

  柯婉晴一聽,立刻鬆了一口氣,笑容又重新回到臉上,“那就好,你盡快處理好,還有啊,周雅雅她父親好歹是市長,母親也是在G市成功的企業家,你跟她關係處好點,知道沒有?”見沐如嵐微笑頷首的模樣,柯婉晴心中更滿意了,她最喜歡聽話的孩子了。

  “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事找周福。”柯婉晴指了指沐如嵐床頭的座機,這座機和酒店房間裡的一樣,只要拿起來就自動撥到傭人別墅那裡,省得主人找個傭人還得專門跑下樓或者大喊大叫。

  “知道了。”沐如嵐微笑著看著柯婉晴輕輕的關上房門,拎起手中人偶的線,把人偶掛在眼前搖搖晃晃,可愛的人偶笑容可愛羞澀的看著沐如嵐。

  “你也覺得很有趣嗎?”沐如嵐嘴角笑容溫暖美麗,眼神卻漸漸變得痴迷,痴迷的看著人偶,彷彿透過它在看著什麼,“不聽話的人偶,要受到懲罰哦,呵呵……”

  忽然,沐如嵐眼中的痴迷一掃而光,她想到了什麼,起身把人偶放回櫥窗裡,櫥窗裡還沒有送出去的禮物正端正的放在裡面,看起來十分的漂亮。

  沐如嵐走到桌前,拿過她放在桌面上的一本書,翻到書籤夾著的那一頁,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出去……

  安靜的書房內,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男人正坐在落地窗邊上的沙發上專注的看著宗卷,忽然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突兀的打破了一室的平靜。

  墨謙人站起身,走過去拿過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號碼怔了下,然後接了起來,“喂?”

  “墨先生,你在忙嗎?”柔軟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墨謙人看了眼只看了一半的宗卷,沒有回答,“什麼事?”

  “我想請教你一下,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人體失去了生命卻仍舊能夠站著呢?比如失去了頭的情況下。”沐如嵐毫無壓力的在夜晚問出這麼一句話,死人要怎麼在不依靠外力的情況下站立著身體?

  墨謙人眉頭蹙了蹙,“你問這個幹什麼?”

  “覺得很有趣啊,那麼,回答呢?”

  墨謙人沉默了兩秒,清冷淡漠的嗓音緩緩的響起,“死後站立是一種特殊的屍體痙攣現象,也可以稱為一種罕見的屍僵,它的形成是由於人死後沒有經過肌肉鬆弛,臨死時的一瞬間,肌肉瞬間強硬收縮,並迅速形成屍僵,將肢體固定在臨死時的姿勢。一般發生在精神高度緊張或腦損傷時,也發生於延髓受到嚴重的機械性損傷時。”

  所以說動漫裡電影裡演的什麼因為這個人多麼強大偉大連死後都是站立的,根本就是在放屁,除非是發生全身屍體痙攣,否則是不可能的。

  沐如嵐聽著墨謙人的話一邊點頭一邊蠕動著脣無聲的重複他的話,迅速的轉動腦子消化他給與的知識,復而又問,“那麼那些自殺的人死後還握著自殺的工具的原因,也是因為屍體痙攣?”

  “那是局部屍體痙攣,比較常見。”

  “噢……”

  那邊沒有了聲音,墨謙人透過話筒聽到少女淺淺的呼吸聲,還有筆尖摩擦著紙面沙沙的聲響。

  他應該掛上電話的,可是他卻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前,一手插在褲兜裡,看著外面風景——陸子孟被陸爸爸揪著耳朵教訓著。

  直到好一會兒,那邊又傳來沐如嵐聽起來十分舒服的聲音,“那麼,如果要一個人的屍體呈現全身屍體痙攣現象該怎麼做呢?要神經高度緊張的話,是要讓對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才會高度緊張吧?假設把一個人的脖子上勒一根細細的繩子或者鋼琴線,然後把他從十幾米的高樓上推下,那麼他在腦袋被扯下,屍體掉在地上的時候,會處於全身站立狀態嗎?”

  “沐如嵐!”墨謙人眉頭一皺,淡淡的嗓音變得十分的嚴肅,她一副要去實踐的樣子,也太囂張了吧?難道忘記他還在調查她還在尋找她的犯罪證據嗎?

  “我在呢。”沐如嵐聲音中含了幾分笑意,好像在捉弄他一般。

  墨謙人卻只覺得有些煩躁了起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嘛……”沐如嵐聳聳肩,笑著把書和合上,美麗的眼眸彎彎的,就像兩弧勾人的彎月,“墨先生這麼擔心我口中的那具屍體的話,好好盯著我不就可以了麼?若是你想寸步不離的跟著,我也是不會介意的哦。”

  墨謙人看著落地窗中自己的影子,看到那雙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吶,墨先生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哦,這樣掉下來的話,那具屍體會呈現站立狀態麼?”

  “……”

  ……

  周家。

  “砰!”三樓又傳來了東西被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音。

  正坐在一樓大廳糾結著明天要穿怎麼樣帶什麼東西去看沐如嵐的周蘇倫在第十八次被打斷思緒的狀況下,終於忍無可忍的站了起來,一張略顯斯文的臉一下子沉得彷彿蒙上了一層陰影。

  “你夠了沒有?!”周蘇倫一把推開門,看到周雅雅地面到處都是花瓶碎片,沒吃完的飯菜碗碟,鬧鐘枕頭被子等等東西,再看周雅雅一副氣得火冒三丈的樣子,心裡的不悅更是深了,“你在學校鬧的還不夠,回到家裡還要鬧,你煩不煩?!”

  周雅雅坐在床邊,一頭黑髮凌亂不堪,穿著背心的身上白皙的肌膚上能夠看到各種青青紫紫的被打出來的傷害,甚至是臉上也有一些巴掌印子,可見她這段時間過的有多精彩。

  周雅雅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就恨上周蘇倫了,這時聽到周蘇倫的聲音和說出來的話,一雙大眼滿是陰霾的掃過去,“要你管?!”

  “你以為誰稀罕管你?你要死要活隨便你,但是請你記住,這個家不是是你一個人的,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周蘇倫同樣因為白素情那件事後對周雅雅十分的不耐和厭煩,再加上沐如嵐這件事,他更是討厭了,他周蘇倫竟然有這麼一個刁蠻任性的妹妹,真是太丟人了,搞得他都沒什麼臉面去見沐如嵐了!

  “你說什麼?!”周雅雅氣炸了,被學校那群垃圾氣得頭昏腦漲,回來後竟然還要被自己的親生哥哥氣?他還是她哥嗎?!

  腦子裡驀然浮起沐如嵐和兩個雙胞胎弟弟手牽手的場景,想起沐如森沐如霖對沐如嵐的維護,再看周蘇倫這副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樣,心裡忍不住一陣酸澀。

  然而腦子裡又涌起這幾天她被人欺負,多少次是被沐如森看到的,然而少年冷眼冷嗤,別說伸出援手了,他那不屑的眼神多麼的充滿落井下石的意味,心臟猛然抽疼,隨後更是恨得不能再恨,她恨白素情,強烈的恨,她嫉妒沐如嵐,強烈的嫉妒!

  憑什麼……憑什麼她不過是被白素情陷害的打了沐如嵐一下,就要遭到這樣類似眾叛親離的對待?她只有安左左一個朋友,然而安左左一家都沒了,她只有一個人,在鎏斯蘭學校,她就像被排除在外的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一個外來者,所有人對待她的方式,都像在對待仇人!

  短短幾天,她在鎏斯蘭學院受過的是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受到過的屈辱!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白素情和沐如嵐!不對,不對!重點是沐如嵐才對,如果不是沐如嵐這個對象太特殊,她根本不會遭受到這樣可惡的對待!都是沐如嵐的錯!

  周蘇倫本來還想再教訓教訓周雅雅的,但是一看周雅雅這一副傷痕累累要哭出來似的模樣,心中不由得一軟,到底是他親妹妹,他還大了周雅雅九歲之多,也算是看著周雅雅長大的,雖然中途因為彼此求學分離多年,但是血液裡的感情是不可能說沒有就沒有的,於是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放軟了態度。

  “你聽哥的,別強了,這件事是你不對你自己知道,明天哥哥帶你去一趟沐家,你跟嵐嵐好好道個歉,只要嵐嵐跟她的後援團說一聲,自然就什麼事都沒有了。聽話。”

  “跟沐如嵐道歉?!”周雅雅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看向周蘇倫滿眼的冷諷嘲笑,情緒頗為激動,“我為什麼要跟她道歉?憑什麼要跟她道歉?我這麼多天受到的傷痕誰又跟我道歉?我這幾天受到的屈辱還不夠還我打她的那一下嗎?!”還有沐如森啊,她連沐如森都失去了,這已經夠了吧?!已經夠了!

  周蘇倫剛壓下去的怒火又一次被周雅雅這種不知悔改的模樣給勾起了,白皙的臉都氣紅了,“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自己做錯了事還一副別人欠你的樣子!你受到的這一切,都是你活該!”

  “我活該?!”周雅雅聲音猛然拔高,看著周蘇倫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凶狠起來,她衝過去揪住周蘇倫的衣服,咬牙切齒的道:“我活該?!周蘇倫!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如果不是你當初幫著白素情那個賤人,爸爸就不會不信我的話,我就不會有今天的遭遇!這一切,你也有一份的!都是你!你該死!你該死你——啊!”周雅雅正激動的想要掐周蘇倫的脖子,只是還沒有碰到,就被不耐煩的周蘇倫一把給推到了地上,地面恰好有花瓶碎片,她一屁股坐下去,雙手也撐在上面,頓時一雙手的血。

  “Shit!周雅雅你給我聽清楚了,你要惹麻煩可以,但是請你記住,別把別人拖下水,你最好看看爸這些天為了你的事每天怎麼奔波勞累,幫你收拾爛攤子!”周蘇倫真是受夠了周雅雅這麻煩連連的樣子,看到她這副模樣,走過去把她扶起來的心思都沒有,只是冷冷的留下一句話便走出去,叫了家庭醫生和僕人過來。

  周雅雅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再看空盪盪的房門,眼淚頓時滾滾流出,不甘心的大吼,“你們都愛她!憑什麼你們都愛她!她跟你們無緣無故的,為什麼一個個都那麼愛她!我並沒有比她差啊!為什麼一個個都為了她那樣對我……嗚嗚……”

  沐如森愛沐如嵐,她哥哥愛沐如嵐,就連她爸爸也偏向沐如嵐,所有人都說是她的錯,都要她道歉,可是為什麼就沒有人看到她身上的傷痕?為什麼她被欺負成這樣他們卻不心疼她?怎麼可以這樣……

  她明明根本不比沐如嵐差,難道只是因為沐如嵐脾氣比較溫和,所以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她身上了嗎?後援團那些人對她做出這些事,她就不信不是沐如嵐無聲放縱允許的!如果真的那麼溫柔那麼善良,早就應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跟那些人交代不準動她的!可惡!真是個虛偽的女人!

  ……

  第二天,周蘇倫一早便起來,花了兩個小時在研究自己要穿什麼衣服,打扮自己,聽說沐如嵐很喜歡吃樓蘭閣的食物,他準備親自去一趟打包點東西,再買上一束花再去沐家拜訪,拿了車鑰匙正準備出門,接到了白素情的電話。

  “周先生……”白素情的聲音依舊是印象中的羞怯內斂。

  這樣的嗓音以及此時白素情臉上的表情應該是當初讓周蘇倫一瞬間心動心生憐惜的東西,然而此時周蘇倫腦子裡卻不受控制的想到沐如嵐,那個女孩同樣有一副柔軟動人的嗓音,然而她溫柔卻不乏自信,全身都散發著一種光芒,叫人只要一想到便心臟砰砰的加速跳動,和白素情那一時間的動人不同。

  也許,這就是……天山雪蓮和普通白蓮之間的區別?當然,鳳凰和山雞什麼的,周蘇倫是不會承認自己曾經對一隻山雞動過心,還以為自己對它一見鍾情了,這是一件蠻掉價的事。

  他當初是傻子,才會因為白素情的一句回去洗碗就把沐如嵐想成灰姑娘裡的那種壞姐姐。

  周蘇倫對著鏡子又理了理領結,問道,“白小姐?有什麼事嗎?”

  白小姐?

  白素情對著鏡子抹藥的手猛然一頓,眼中蒙上一片陰霾,拳頭猛然攥了起來,腦子裡閃過周蘇倫之前對自己百般討好,遇到沐如嵐之後卻漸漸疏離轉而對沐如嵐百般討好的畫面,咬了咬脣,聲音卻依舊一副需要人保護的樣子,“周先生,我……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白素情以為自己能夠收服周雅雅,所以在那件事上面給那些混混的錢不少,再加上那些C7毒品,幾乎快要花完了,在醫院看完醫生,買了藥膏,再找旅館直接付了半個月的錢,今天叫餐,卻發現自己刷不出錢來了,面對收錢小妹那雙鄙夷的眼神,好像在說“沒錢裝什麼大款還點什麼最好的,呸”的眼神,她便氣得身子微顫,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錢的問題上出現這樣的窘境了。

  周蘇倫動作一頓,“什麼?”他有些難以置信,身為沐家的養女,還缺錢?而且還借到他這裡來了?

  白素情聲音帶上了幾分哭腔,“對、對不起,我今天打電話到姐姐家裡去,可是管家先生說姐姐身體不舒服,不方便聽我電話,可是我這裡……對、對不起,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我……”

  “等等,你要多少?”周蘇倫聽到白素情提到了沐如嵐,不由得連忙出聲問道,錢嘛,這是小問題,白素情是沐如嵐的妹妹,他正愁著怎麼去接近沐如嵐,把錢借給白素情,這人情若是落在沐如嵐身上就太好了。

  白素情聽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算了算,她短時間內是不打算回鎏斯蘭學院了,她打算給自己累積出能夠和沐如嵐一拼的資本先,所以等她臉好了能出去見人了,她要去一趟G市,去當面和TMT環球娛樂公司的負責人談一談,若是她滿意,她便跟他們簽了那份合約。

  所以她算了算這一段時間她要花費在自己身上的投資以及來回路費吃喝拉撒什麼的,支支吾吾的說:“一、一百萬……可不可以?”

  一百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若是他作為一個市長兒子拿出來,那就要叫人懷疑周市長的廉潔程度了,但是作為母親是G市有名的企業家家底豐厚的周蘇倫,自然也算是一個肥的流油的富二代,一百萬,還是拿得出來的。

  “你把賬號發給我吧,我馬上給你轉過去。”周蘇倫也不問白素情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心裡想著的是可以用這個去跟沐如嵐討人情了。

  白素情很快把賬號發了過去,不到幾分鐘便接到了銀行發來的信息,周蘇倫果然給她轉了一百萬。

  白素情看著鏡子裡兩邊臉頰還有貓須一樣的傷痕的自己,眼中一片陰鷙,沐如嵐,周雅雅,欠她的,總有一天她會加倍討回來的!

  周蘇倫滿心歡喜的去樓蘭閣想要給沐如嵐打包,結果卻被櫃檯一句沒有位置給拒絕了,樓蘭閣的位置是需要預定的,食物自然也是先到先得的排著隊的,按照周蘇倫來的時間,他得等到下午六點才輪得到他,周蘇倫自然是不願意等也不願意空手而歸的,然而卻被經理不鹹不淡的一句句話給打了回來,搞得周蘇倫一肚子火。

  “我要的這些菜多少錢,我出兩倍可以了吧?”周蘇倫滿心想著去討好沐如嵐,怎麼可能就這麼被打發走。

  經理站在周蘇倫對面,笑容公式化,“這位先生,我想我已經把事情說的很清楚了,樓蘭閣有樓蘭閣的規矩……”

  “三倍!”周蘇倫不耐煩的打斷經理的話。

  “真抱歉了先生,樓蘭閣容不下您這尊大佛。”經理笑容稍微的淡了一些,他可是柯家那邊訓練出來的人。

  “不過就是一家小餐廳,以為自己是什麼大牌嗎?!這年頭有錢的就是大爺你懂不懂?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嗎?!”周蘇倫氣得頭頂冒煙,這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是誰?竟然敢對他這麼無禮!

  “不好意思,我們樓蘭閣小地方小酒樓,請您轉移尊駕吧。”

  “你……”

  “老樣子。”少年慵懶勾人的嗓音打斷了周蘇倫的話,周蘇倫側頭,看到長相妖嬈漂亮的像妖精一樣的少年雙手插著褲兜,懶洋洋的對站在點餐機後面的服務員說道。

  原本對周蘇倫置之不理的女服務員立刻笑容滿面的道:“是,馬上讓廚房為您準備。”

  段堯靠在墻上,懶懶的掃了周蘇倫一眼,帶著些許輕蔑和挑釁,頓時叫反應過來的周蘇倫氣炸了,看向經理質問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樓蘭閣的規矩呢?這個人明明是比我後來的,而且也沒有預約吧?!”

  “段少爺是特殊的客人,自然享受特殊的福利。”經理已經不耐煩了,卻也不好太不給周蘇倫面子,要不然真被這人給記恨上了,雖然量他們知道這是掛在柯家旗下的店也不敢找茬,但是使點絆子的話,也是很麻煩的。

  “特殊的客人?怎麼個特殊法?”周蘇倫想著,是不是會員?如果是,他也可以花錢辦啊,誰讓沐如嵐喜歡這裡?

  “段先生是我們樓蘭閣老闆的尊貴客人。”

  “樓蘭閣的老闆又是誰?讓你們老闆出來見我。”周蘇倫就不信了,自己堂堂市長公子連個小餐館的老闆都敢不給面子,都不腆著臉的抱他大腿。

  “噗嗤……”似乎是被周蘇倫臉上不自量力的表情給逗笑了,段堯笑眯了妖嬈勾魂的桃花眼,懶洋洋的嗓音緩緩的道:“樓蘭閣的老闆啊,可不正是沐如嵐沐會長麼。”

  段堯給沐如嵐打包了好幾樣沐如嵐喜歡吃的食物,跟她講周蘇倫當時的表情有多麼可笑,那副模樣,簡直就像淬毒的花朵,妖嬈妖艷,然而觸之必死。

  沐如嵐靠坐在床上,看著背對著她看著她櫥窗裡的人偶的段堯,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她經常在懷疑,自己救起的,是這個段堯麼?

  當初會救段堯,完全是因為在他身上看到曾經雖然愚蠢倔強,但是卻最純粹的自己,但是後面發生什麼事了呢?她住了幾個月的院出去後,見到的段堯,好像和印象中那被壓著腦袋趴在桌面上的少年完全重合不起來了呢。

  被她救起的段堯,倔強、硬脾氣、一眼便知深淺。

  眼前的這個段堯,懶散、神秘、看不透。

  若不是段堯只有一個,她都要以為段堯和沐如森沐如霖一樣,有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呢。

  “這是要給誰的禮物?”段堯拎起櫥窗裡被包裝的很漂亮的禮物,和這些小東西放在一起,裡面裝著的該不會也是人偶吧?

  沐如嵐慢慢的吃著紙盒裡裝著的丸子,聞言咽下嘴裡的東西,“一位阿姨想要我的人偶很久了,是時候送給她了呢。”

  “阿姨?”段堯把禮物放回去,不甚在意。

  “說起來,今天可不是禮拜天啊,段同學在我這個學生會會長面前這麼光明正大的翹課,真的沒關係嗎?”

  “這位學生會會長正在吃翹課的壞學生送的東西呢。”段堯眼中含了笑,肆無忌憚的在沐如嵐的屋子裡走動,他這是第一次到沐如嵐家裡來,自然也是第一次進沐如嵐的閨房,除了那一櫥窗的人偶出乎意料之外,其他的和他想像中的蠻像的。

  走到她稍微有些凌亂的桌面,看到十幾張已經做好了的考卷,還有幾本厚厚的習題書,段堯看著有點蛋疼,對於不喜歡學習的不良少年來說,看到這些考卷就等於看到大便,他伸出手隨意的翻了翻,翻到了什麼,動作頓了頓,從一堆考卷下面抽出一張設計稿,一張……人偶設計稿。

  白色的A4畫紙上,用鉛筆畫出了一副逼真的男性軀體,這個人若是按照等人的比例來放大,至少也有一米九,體格強壯猶如屠夫,他的肢體被絲線纏住,形成了一種極度扭曲怪異的姿勢,由於畫的太逼真,就像真的看著一個活體模特畫出來的,叫人看著便有種十分怪異和驚悚的感覺。

  段堯垂眸看著這張圖,看向坐在床上動作愜意優雅的吃著東西的沐如嵐,聲音彷彿漫不經心的道:“你什麼時候學的美術?”

  “我美術成績一向很好哦。”沐如嵐抬頭,掃了眼段堯手裡拿著的設計稿,神色不變,微笑著道。

  “你想做服裝設計?”

  沐如嵐輕輕搖頭。

  “那你幹嘛畫人體?這麼醜的身體,你若是想找模特,也應該找我這樣的吧?”段堯對於圖紙上的男性軀體十分的嫌棄,真醜。

  “呵呵……”沐如嵐輕笑著搖搖頭,對於段堯很是無奈,低頭繼續吃東西。

  “你還沒說,畫這個幹什麼?”段堯又問道。他看到這張圖紙一角寫著一個“金”字,很漂亮的一個簽名,筆梢微勾,看起來有種魅惑的感覺,這張圖不是沐如嵐畫的?

  “你沒看出來嗎?這是一張人偶設計圖啊。”沐如嵐笑意微深,“作為一個人偶設計師,認真的對待每一個人偶,花費心思和精力為他設計最適合最美的姿態不是很正常麼?”

  “嘖。”段堯把設計稿丟回桌面,“那這個人偶設計師可真變態。”段堯斷定了這圖是那個姓金的人畫的,沐如嵐的字是如何,他還是知道的。

  “會嗎?”沐如嵐歪了歪腦袋,她覺得她設計的還不夠好,他的腿需要更加的扭曲一點才行吶,手臂也需要更加的往後折一些才行吶。

  段堯懶得跟她討論這種圖紙,“聽說有個明星要到我們學校來拍攝MV,你要不想鎏斯蘭亂成一團的話,最好趕緊養好身子。”

  “唔?誰?”沐如嵐驚訝了一下,哪個明星魅力那麼大,會連鎏斯蘭學院裡的大小姐大少爺們都hold不住的騷動?

  “董肆軒。”

  董肆軒啊,沐如嵐稍微的驚訝了一下,但是也只是稍微,因為在前世的記憶中,董肆軒確實到鎏斯蘭學院拍過MV的,當時她也作為圍觀的人和那些激動的粉絲們一起激動了一把,然而實際上,她不過是遠遠的看到一頭金燦燦的髮和頎長帥氣的身材罷了。

  但是有一點蠻令人在意的,那便是董肆軒剛剛進入鎏斯蘭學院的時候,有女生們由於太過激動,發生了踩踏事件,有兩個身材嬌小的高一生不幸在事件中被踩死了。

  董肆軒的魅力實在太大了,是個危險人物啊。

  “什麼時候?”沐如嵐問道。

  “據說是下個星期六。”

  “好,我知道了。”作為她領導的鎏斯蘭學院,怎麼能被一個外來者擾亂了秩序呢?這可不行哦,即使是董肆軒這樣的國際大腕,也不行吶。

  ……

  時間如流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眨眼,又是幾日過去。

  天剛亮,墨謙人才從陸家走到公園裡去散步,便遇上了幾個人,來人是幾個警察,相當不客氣的,把墨謙人從公園請進了“警察局”,之所以加一對雙引號的原因,是因為這個警察局,是一個私人出租屋,四周圍封閉,只有一扇窗戶在略高的地方,看起來就像一個監牢。

  墨謙人坐在單一的桌子對面,交疊著雙腿神色清冷淡漠的看著對面的四個穿著警服的人,看起來不是他們在審問他,倒像是他在審視這幾人。

  “我們接到報案,金家少爺金彪虎在醫院被人進行裝神弄鬼的惡意恐嚇,經過一番調查,據目擊證人所說,你把犯罪工具都帶走了!”說話的警察是一個瘦巴巴的中年男人,他一臉嚴肅的說著,然後猛然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提高了音量大聲道:“我們現在懷疑你和犯罪嫌疑人是同夥,你最好老實交代出幕後那人是誰,省得受皮肉之苦!”

  這個社會有很多是人們看不到的陰暗面的,而眼前這很明顯就是私下抓人私下用刑的警察們,也是其中一個。

  墨謙人視線淡淡的掃過幾人,淡淡的出聲,“既然金家不想和陸家對上,但是又不甘心放過恐嚇金彪虎的人,那麼就應該通過正經的法律程序來處理,像你們這種方式,小心後悔。”

  領頭的警察心臟咯噔了一下,看著墨謙人有些瞪大了眼眸,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知道!但是下一秒他又凶狠了起來,他有金家做後盾,還怕這一個不過是住在有錢人家家裡的普通人嗎?就算這人不是普通人又如何?就憑當年金彪虎玩死了那兩個小女孩的事,他當年作為案件負責人幫他們做假證隱瞞過去的情面,金家也該不顧一切的保他的。

  視線有些隱晦難看的掃過對面坐著的墨謙人,咽喉咕咚了一下,咽了口口水,沒錯,他雖然有老婆有兒子,但是其實他是個同性戀,真正讓他有性趣的是男人啊,而眼前這個男人,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極品,從他在醫院的監控錄像裡看到,他就已經決定要用這種方式來處理金彪虎給他的任務,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同夥,先讓他上一遍再說!

  墨謙人是什麼人?對方的眼神動作都在背叛他的主人告訴墨謙人,這個男人心裡存在著怎麼樣變態又齷齪的想法,眼中的涼意剎那間轉成了寒意。

  也許他該讓他們明白,他被變態者監獄裡的那些變態稱為“暴君”的原因。

  幾分鐘後,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男人神色淡漠氣質清冷的從出租屋裡步伐自信優雅的出來,邁著步子緩緩的往市中心走去,男人在想,他是要去鎏斯蘭學院還是去沐家?本來在鎏斯蘭學院當生物老師就是衝著沐如嵐去的,結果沐如嵐不是住院就在住家,他也跟著插科打諢,好在生物課不多,而且高三已經沒什麼需要學的了,多是學生們自己復習高一高二學過的知識,A班裡的學生更是不需要操心。

  幾天前沐如嵐問那種問題,實在叫人沒辦法當做開玩笑,金茉莉的失蹤案最終就和兩年前那三起人間蒸發案一樣的無疾而終,因為找不到任何線索也找不到任何犯罪嫌疑人,就好像金茉莉真的突然從人間蒸發掉一樣,然而,他卻在沐如嵐的黑屋裡找到了一根金茉莉的頭髮,在那黑屋裡發現了一個地下室,他在地下室問道一股來不及消散掉的血腥味,他幾乎可以確定沐如嵐和金茉莉的失蹤脫不了關係。

  但是……

  他唯一的證據是一根頭髮絲,這根頭髮絲的作用很大,它可以讓沐如嵐被列入嫌疑人的範圍,可以讓警察將黑屋從頭到尾的翻個遍,那麼,只要她在黑屋裡殺人了,就一定會留下其他的蛛絲馬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犯罪者總會被銬上手銬,鋃鐺入獄甚至是殺人償命。

  只是,為什麼沒有立刻把這根致命的頭髮絲拿出來?

  墨謙人腳步微頓,前方有一團白色的光芒聖潔的綻放,讓他不由得眼眸微眯,卻依舊定定的看著前方。

  少女拄著拐杖,微微的彎著腰,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手上還拿著一根,伸出手要給牽著媽媽手的小孩子,在小孩伸出手拿的時候又收回來,如此反覆,逗弄著孩子,溫柔而略帶頑皮的笑,就像遺落在人間的天使,上帝一不小心,忘記把她帶迴天堂。

  直到好一會兒,母親帶著孩子走了,沐如嵐才含著棒棒糖轉身,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墨謙人,微微驚訝了下,隨後揚起燦爛美麗的笑容,“墨先生。”

  是了,為什麼沒有把那根可以結束沐如嵐光芒四射的天使之路的原因,就是因為如此,每一次當他準備把這人丟進監獄的時候,她總是會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叫他看不透,叫他好奇,叫他想要解剖,如果關進監獄,那麼他就沒辦法研究出他想要的結果了吧?

  “你怎麼在這裡?”墨謙人看著少女走近,掃了眼人跡稀少的大街,這裡和市中心比起來,就是平民住宅眾多的鬧市,鬧市晚上熱鬧,白天,特別是上午這個時間段,人是十分少的。重點是,這裡離鎏斯蘭並不近,離沐家就更遠了。

  “墨先生不也在這裡嗎?”沐如嵐說著,從身後的小背包裡又掏出了一根棒棒糖,“給你。”

  “不用,謝謝。”墨謙人看了眼沐如嵐手上的糖,淡淡的道。

  “很好吃哦。”自己最愛的糖竟然被拒絕了,沐如嵐有點不甘心,語氣中都帶上了一點哄小孩的哄騙味道。

  “不要。”墨謙人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吃糖了。

  “你確定?”

  “很確定。”

  “好吧。”沐如嵐無奈的把糖收回包包裡,“墨先生現在是要去哪裡?”

  墨謙人看著她,神色中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探究,“你想去哪裡?”

  “本來想去找人的,不過遇到墨先生了,我又想起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呢,要不然我們邊走邊說好不好?去市中心?”沐如嵐眨眨眼,笑眯眯的道。

  墨謙人淡漠銳利的眼眸掃過她微笑的面容,最終還是慢慢的邁動步伐,往他方才前進的方向走起。

  沐如嵐走在他身邊,嘴角含著笑意,步伐愜意舒心,自成一種風流,“還是關於屍僵的問題吶,墨先生上次說太高掉下來的話,屍體會直接摔成肉泥或者反作用力太強而震倒在地而不可能站著,那麼多高才能夠達到讓屍體恰好穩穩的站著的效果呢?”

  “你為什麼對這種問題這麼熱衷?”墨謙人看向沐如嵐,他看到少女既是說著這種問題都是帶著微笑的,那笑容並不僵硬也並不虛假,是從內心發出來的一種微笑,但是卻也因此才更加叫人覺得怪異,正常人提到這種話題,還笑得出來?這個女孩……

  “嗯?我想我跟墨先生說過吧?我想成為法醫,因為我對人體很有興趣。”沐如嵐微笑著道,她對人體很有興趣才想成為法醫,而不是因為想要協助警察破案的正義感吶,“之前看書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這種狀況,如果突然從天而降一具無頭屍體,而這屍體還是沒有頭可是卻站著的,見到這一幕的人,一定會被嚇壞,做上很長一段時間的惡夢的吧?”

  “沐如嵐,收起你那些不正常的想法。”墨謙人眼眸越發的淡漠和銳利起來,“作為一個正常人,這種想法是不應該存在的。”

  “是嗎?”沐如嵐笑著看著墨謙人,“說起來,我很好奇墨先生的職業是什麼呢,不是警察,卻偶爾做點警察的事,而且表現的有點像一個偵探,對於一些醫學上的知識都知道並且很專業的樣子……偵探?不對,學過相關知識的律師?……要不然法醫?”

  “你的推理能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墨謙人淡淡的說道,在沐如嵐耳朵裡卻好像聽到了幾分嘲笑毒舌。

  沐如嵐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個天才,但是卻也不怕露出笨拙的一面給別人看,於是她繼續,“嗯,貌似是推理的行家呢,都鄙視起我了,那麼……是推理的行家,但是又不是偵探,不是警察但偶爾做點警察做的事,卻又不是律師也不是法醫,那麼只能是……是心理學家?犯罪心理學家?”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睜大,顯得十分的驚訝,這樣的犯罪心理學家,未免也太過年輕了,而且,這種職業的人,是沐如嵐最防備也是最要遠離的人,沒想到竟然反而……這麼靠近。

  兩個人的手臂間距,不足十釐米。

  “該稱讚你智商還算不太低下嗎?”墨謙人繼續神色淡漠語氣淡淡,毒液噴灑。

  “不用這麼客氣啊。”沐如嵐依舊脣含微笑,厚顏無恥。

  “……”

  ……

  因為對自家姐姐的齷齪心思,再加上讓姐姐在自己面前受傷,一直都處於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想靠近又覺得沒臉靠近的沐如森這幾天一直都在躲避和沐如嵐的碰面,比所有人都早吃飯,吃完飯便躲進屋裡,晚上想這件事想得頭昏腦漲又睡不著,早上又比其他人早起,然後到學校再繼續補覺,整個人體重一下子掉了下去,臉色也變得不那麼好了,眼窩微陷,黑眼圈雄赳赳氣昂昂的挺在上面。

  沐如霖雖然擔心沐如森這樣下去會生病,但是卻還是希望這事能延長下去,這樣沐如森很快就會在沒有發現自己對姐姐的感情的情況下漸漸的淡去這種感覺,所以他時不時的故意戳戳沐如森的痛腳,時不時的指責一下他的過錯,叫沐如森深刻記住自己的錯誤,一直內疚一直沒膽子見沐如嵐。

  不過很顯然,這個方法很快就失效了。

  一向都黏沐如嵐黏的緊的少年,在強迫性的躲著一星期沒見到沐如嵐後,終於徹底爆發出後遺症了。

  正是午休時間,兩兄弟吃完午餐便回班去休息,班上有人在討論因為沐如嵐出聲而漸漸平靜下來的後援團對付周雅雅的那件事,沐如森聽到有人提起沐如嵐,總是會忍不住的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著,眼中的光亮也會越來越燦爛,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灰燼中復燃,每當此時,沐如霖便會出聲,用不著痕跡的話語讓沐如森想到那些讓他覺得愧疚的事。

  沐如霖一時忘記,彈簧壓久了,要麼就失去彈力,要麼就反彈越強,沐如森雖然脾氣急躁,但是別忘了他是他的雙胞胎哥哥,一卵雙胞,從來沒有一個天才一個弱智的說法。

  “沐如霖!”沐如森冷冷的打斷他的話,眼眸有些陰鷙。

  沐如霖正在轉動魔方的手頓住,黑框眼鏡下和沐如森一模一樣輪廓的雙眼看向他,“怎麼?”

  “你真的把我當成傻子嗎?!”沐如森猛然站起身,動作之大,叫不遠處座位上的同班同學都不由得側目,這兩兄弟吵架了?這可真少見了。

  沐如霖眼眸微眯,手中的魔方在白皙的手指下啪啪兩聲,被排列整齊,放在桌面,“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你想要獨占姐姐對吧?我告訴你,休想!就算是你,我也不會讓你的!”沐如森氣勢洶洶的瞪著沐如霖,一開始他可能會真的因為種種原因不敢靠近沐如嵐,但是時間久了,他也看到了自己看了會難受的事,憑什麼他要躲著沐如嵐,身為雙胞胎弟弟的沐如霖卻能夠一直陪著沐如嵐?每一次看到沐如霖進出沐如嵐的屋子,他看著就很不爽!

  都說雙胞胎之間存在一種特殊的心靈感應,那麼他感覺到的那一份多出來的喜歡,其實是沐如霖的吧?沐如霖和他一樣喜歡著那個姐姐,他根本就是想要獨占沐如嵐!太過分了,枉費他這麼信任他!

  沐如霖神色不變,伸手藉著推眼鏡的姿勢擋住眸中一閃而過的凌厲,沉靜的道:“你想太多了,別忘了是誰當初自己說喜歡周雅雅要追她的,我幫你千方百計的追人,結果成了我的不是?你自己沒管好女朋友,讓她傷了姐姐,也是我的不是?你自己膽小不敢見姐姐,也是我的不是?沐如森,你可以更強詞奪理一些。”

  沐如霖覺得自己十分的卑鄙,對著雙胞胎兄弟耍小伎倆,可是,若是不這樣,他又能怎麼辦呢?這種看不到未來的禁忌愛情,他們一廂情願的付出,結果卻會帶給無辜的姐姐毀天滅地般的傷害,自古到今,有哪個時候不是女人被稱為紅顏禍水狐狸精?哪怕沐如嵐是無辜的,若是這種不該存在的感情被發現,人們會譴責的也是沐如嵐吧?他們會說,沐如嵐勾引自己的親弟弟,沐如嵐是狐狸精,沐如嵐是害人精……

  她的一切榮耀,都將被這個抹不去的污點給覆蓋,人們眼中再也看不到她的美麗,只看得到醜陋。

  沐如霖很了解自己這個兄弟,他藏不住的,如果被他發現他愛沐如嵐,不是弟弟對姐姐的愛,而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愛,即使他知道後果,但是他也依舊是藏不住的。

  沐如森是炙熱的火,沐如霖是沉靜的水,水可以把紙藏住,火卻只能將它燃燒!

  所以,即使卑鄙,他也不會讓沐如森有任何機會傷害沐如嵐!

  沐如森被沐如霖這麼一說,表情微僵,腦子裡剛剛清晰的東西又一次被打亂,在感情之事上面一片空白的少年根本理不清這種斬不斷理還亂的東西。

  “算了。”沐如霖又出聲,“看你這樣,似乎已經忍不住了,那就去跟姐姐道歉,她會原諒你的。”其實沐如嵐根本就沒怪過沐如森,完全是沐如森自己心虛。

  沐如森也不想跟沐如霖吵,聞言煩躁的使勁撓了撓自己的頭髮,一屁股坐在位置上,腦袋趴在桌面上,滿臉糾結。他也想過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去跟沐如嵐道歉就好了,但是……問題是……他更在意更羞愧的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自從第一次做那種春夢後,只要和沐如嵐稍微靠近,他就覺得沐如嵐身上的味道很誘人,她白皙的脖頸很漂亮,她的胸……胸部發育的很好,她的腰肢很細之類猥瑣的想法,然後控制不住的渾身發熱心臟砰砰直跳……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有一天被姐姐發現這一點,她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個變態,再也不理他了!

  沐如森腦袋在桌面上轉來轉去,幾乎要打起滾,遠處同學們心道,這兩兄弟原來是爭風吃醋啊。

  周雅雅站在他們班級後門外的墻壁前,目光落在沐如森身上,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

  現在距離後援團終於因為沐如嵐的出聲而不再對她出手,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周雅雅再也不會在抽屜裡拿出死老鼠一堆活蟑螂之類噁心巴拉的東西,也不用擔心被寫一黑板的罵她的話,更不用擔心會被關在廁所裡甚至被潑拖把水,然而……

  周雅雅一點兒也不感謝沐如嵐!甚至只覺得偽善和可笑!

  她傷害都已經受過了,沐如森也不再喜歡她了,沐如嵐才來讓後援團的人別對她出手?哈!這算什麼?這叫什麼?施捨嗎?!看,哪個人不是說沐如嵐太善良,竟然還幫她周雅雅求情,但是誰又看到了她受到的傷痕?!她的尊嚴,都已經被狠狠的踩過了,再撿起來也洗不掉那髒兮兮的痕跡!

  沐如嵐……

  你真行!好人全讓你當了,壞事全是她做的,她活該!她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

  目光落在沐如森的背上,冷艷的面容蒙上一層陰影,沐如森……她要的東西,死也要拿到手,即使是沐如森也一樣!她既然愛上了,那麼沐如森就是死,也要掛著她周雅雅的人的名號!

  哼!

  周雅雅握著拳頭甩頭離開,沐如森忽然覺得背脊發涼,坐直了身子,扭頭看了看後面,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

  夜幕悄悄降臨,再一次將這個世界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柯婉晴穿著一身幹練的西裝,滿臉笑容的站在眼前這一棟還未建造好的高樓前,這棟樓四周還圍著綠色的網布,還未裝燈還看不出它的存在價值,然而柯婉晴知道,等這棟建築建成,她將從中獲取到多麼龐大的利益,本來周市長是沒打算把這個投標項目給她的,要不然現在這大樓的基礎也不會已經打好了,哪知他女兒竟然打了沐如嵐。

  想到這件事的戲劇性,柯婉晴不由得哼笑出聲,她的嵐嵐果然是她的福星,她正愁著沒辦法把這塊肥肉吃到口,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周市長自己把肥肉送到她嘴邊,哼,可算沒讓她女兒白挨了那麼一下了。

  四周圍一片寂靜,由於在建高樓,所以周圍一大塊範圍是被木板被圈了起來的,只有兩架黃色的路燈在圈子外面將這裡微微的照亮,這時工人們早就下班去了,只是柯婉晴最近興奮過頭,每天這時候總是忍不住跑過來看看這將成為她里程碑的樓,提前享受一下會當凌絕頂的感覺。

  即將入冬的寒風呼呼,柯婉晴搓了搓手臂,覺得以後出門應該帶上一件厚點的外套了。

  忽的,有一張廢報紙飛到了她腳上,柯婉晴踢了踢,沒踢開,反而被風吹得更貼她的腿了,柯婉晴嫌棄的蹙了蹙眉頭,正想彎腰扯掉,忽然聽到有鋼管落地的聲音從眼前的樓上傳來,柯婉晴動作一頓,抬頭看向黑漆漆的水泥樓,“誰在上面?!”

  上面又沒有了動靜,柯婉晴等了一會兒,心想可能是被風吹的,彎下腰扯掉黏在腿上的的報紙,下意識的掃了眼報紙,在微弱的燈光下,看到報紙上面恰好是一個恐怖的無頭女屍標題,講的是又在哪裡出現了一起凶殺案,在這種環境下,突然就出現這樣的字眼,叫柯婉晴驚得連忙觸電般的把報紙甩出去,身子還未站直,忽然發現有什麼濕濕的,溫熱的東西劈哩啪啦的砸了她一腦袋,臉頰上也有些濕。

  是……下雨了嗎?

  柯婉晴怔了下,才想站直身子,突然砰的一聲聲響,她眼前出現一雙男人的腳,穿著皮鞋和綠色的警褲,柯婉晴鬆了一口氣,以為是外面保安亭裡的保安,她站直了身子,才想說話,忽的,咚的一聲聲響,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她的腳邊,滾了兩下,停在她的腳邊……

  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啊!”柯婉晴臉色嚇得慘白的驚叫,才發現那溫熱的砸在自己腦袋上的根本不是水,而是血!她驚恐的抬頭,想要向眼前的人求助,然而入目的卻是一具站得直挺挺的,沒有了腦袋的屍體……

  “啊啊啊啊啊啊!”

  ……

  警車閃爍著警燈鳴叫著從落地窗外跑過,對於在這樣繁華糜爛的地方生活著的人們來說,或許最多用眼角瞥一眼,然後繼續毫不在意的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沐如嵐坐在墨謙人對面,桌面上兩杯咖啡飄蕩著白霧,伴隨著香醇可口的味道。

  視線追隨著警車駛去,直到看不到影子,沐如嵐才把頭扭回來看向墨謙人,脣角含著溫柔乾淨的微笑,“墨先生今天在鎏斯蘭是沒有課麼?”今天並不是禮拜六日吶,沐如嵐今天才被允許出門走走,沒想到就遇到墨謙人了。

  似乎陪了沐如嵐一天的墨謙人拿起桌面上的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動作優雅的宛如貴族公子,叫周圍的一些悄悄注意著這邊的女性們眼裡的狩獵光芒越發的強盛了一些,這年頭,優質男可不好找呢,即使對方對面坐著一個和他看起來像絕配的女孩,也不代表如饑似渴的女性們就會退縮哦。

  “question,當你處於一個半封閉狀態的屋子裡遇到可能帶給你生命威脅的人,你會採取怎麼樣的自救方法?”墨謙人對於四周的荷爾蒙彷若未覺,放下咖啡杯後清冷的淡漠的問道。

  沐如嵐眨眨眼,“又是在測我的心理?嗯,這已經是第幾個問題了呢?也許我該考慮一下收費問題。”

  “不回答?”

  “回答啊。”沐如嵐笑容多了些無奈,好似拿墨謙人沒辦法似的,“那麼,你想聽直入主題的,還是長一點的詳細一點的回答?”

  只聽說過人家問要聽真的答案還是假的答案的,沒聽過分長短的。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重點。”

  “殺了對方。”她的答案緊追著他的尾音,快得叫人心臟不由得驚的噗通漏了一拍,然而她含著微笑,不聽她的話,只會覺得這是被上帝遺落在人間的天使。

  墨謙人沉默了兩秒,能夠看透一切般的眼眸定定的落在沐如嵐身上,“詳細的呢?”

  “詳細的啊,唔……首先看一看對方威脅到你的東西是什麼,再看一下對方的行動力,然後算一下出口和目前你所在的距離有多遠,出口是不是被封閉起來,若是對方手上拿的是槍支,很好,如果不動用你的腦子去與對方周旋,那麼百分之九十可以等死了,如果對方手上拿的是刀之類的東西,就可以看一看他是男是女,行動力快不快,你跑不跑得過,若是跑不過,自然要在第一時間找到能夠與之對抗的武器,在對方殺了你之前,壓制住對方或者把對方殺了。”沐如嵐一邊說著,一邊拿起叉子叉著桌上侍應生剛剛送上來的蛋糕吃著。

  墨謙人注視著她的面容和肢體語言,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在許多案例以及各種電影中,在這種情況下選擇跟對方玩你追我跑的遊戲的,百分之八十五最後都會悲慘的死去,因為歹徒一般都不會那麼蠢的在人煙眾多的地方犯罪吶。還有,綁架人的綁匪,一般撕票的永遠比不撕票的多吶,這年頭,警察先生都很忙呢。”靠得住的,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只有自救這一條路啊。

  墨謙人定定的看著沐如嵐,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不一會兒,他的手機傳來震動,他接起,那邊急促的聲音叫墨謙人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隨後聽到了什麼,他眼眸一厲,猛然看向沐如嵐。

  沐如嵐叉子上面還叉著一塊蛋糕,接收到墨謙人的視線,眨眨眼,眼中沒有雜質,澄澈乾淨,無辜至極。

  墨謙人卻猛然握緊了電話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沐如嵐,眼中泛著冰冷的寒意,他抿緊了脣,最終卻不置一詞的轉身大步離開。

  沐如嵐眨眨眼,看著墨謙人消失在旋轉門外的身影,嘴角笑容微微的加深,身邊的落地窗擋不住外面的車水馬龍,也遮不住她微斂的眸中含著的笑容。

  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攪動著白色瓷杯裡的黑色咖啡,優雅而愜意,好一會兒,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漆黑的夜,有什麼在不安分的浮動著。

  ……

  警車在圍起的圍欄內停放著,車燈把周圍都照亮了,現場包括每一滴血都被圈定了下來,沒有人移動那具站著的屍體一分,也沒有人去碰一下那顆睜著眼睛死不瞑目一般的看著天空的頭顱。

  柯婉晴被嚇得神情恍惚,此時坐在一輛警車內被安撫著,可是卻沒什麼用,柯婉晴情緒激動,哭喊著要沐如嵐,警方這才不得不連忙幫柯婉晴聯繫她女兒,讓她先到警局去等著。

  墨謙人站在這具屍體面前,神色冰冷。

  “墨先生,死者名為汪強,今年三十七歲,曾經是K市公安大隊隊長,不過幾年前因為家暴被撤了隊長的職位……”

  墨謙人是見過這名死者的,因為就在今天早上,這個人還想以警察的名義對他動手動腳。

  在這種地方辦案很是麻煩,這棟樓房還沒有建好,裡面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而且樓層眾多,但是又沒有安裝照明燈,再加上現在是晚上,很容易遺漏掉什麼重要線索,但是不現在檢查,又可能會讓一些重大線索消失掉,比如會蒸發掉的一些東西。

  奉命上去檢查的警察們拿著手電筒愁著臉,幾十層的高樓,這麼檢查得檢查多少層得檢查多久啊?!正愁著呢,清冷淡漠的嗓音傳了過來,“重點檢查三樓和四樓,凶器是具有一定彈力和纖細的鋼絲之類的東西。”

  幾個小警察還不知道墨謙人是何許人也,聽他這麼說,只是驚訝的瞪著眼看向他們隊長,隊長頓時眼一瞪,“聽墨先生的!快去!”

  等幾個警察蹬蹬的上了樓,隊長才湊到墨謙人身邊,學著他看著眼前的屍體,但是怎麼也沒法像墨謙人那樣只是看幾眼就得出那麼重要的兩條結論,於是問道:“墨先生怎麼知道死者是從三樓或者四樓掉下來的,凶器又是有彈力的鋼絲?”

  “死者死亡呈現屍僵現象,和腦袋分離後掉下來要受住反衝擊力站著,超過限定高度都不可能達到。之所以凶器是具有彈性的鋼絲之類的東西,看死者脖子上的傷痕就知道,上面有被反覆切割的痕跡。而根據目擊者的說辭,她在見到屍體前沒有見到死者死亡的過程,她感覺到血像雨水一樣從天空砸落,那麼死者被吊在空中還未死亡的時候是不在目擊者所站的一樓的視線範圍內的,有彈性的線讓死者在落下的時候到達三樓或者二樓的位置,等腦袋和身軀分離的時候,屍體落地,才能站著。”

  隊長瞪大著眼睛聽著,等墨謙人講完,那邊的一個女法醫走了過來告訴他初步屍檢的結果,死者的脖子有被反覆切割過的痕跡,殺死他的凶器是具有一定彈性而且纖細的東西,死者屍體要以這種站立的姿態呈現,掉下來的位置最多只能從二樓掉下來,但是又考慮到凶器是具有彈性的東西,所以重點搜尋範圍是三樓到五樓這個範圍。

  和墨謙人講的,不差絲毫!然而法醫那是經過動手檢查的,墨謙人卻只是用眼睛看的!

  隊長心裡對墨謙人的尊敬簡直如滔滔江水,真不愧是國內,甚至國際唯一一個能夠盤踞在加州變態者監獄的犯罪心理學家,FBI奉為上賓的參謀!不過聽說這人性子有些怪,只對變態這種生物感興趣,其他的就算再棘手,只要他不感興趣都不會理,在業內叫人有種亦正亦邪的感覺。

  “不過那血……”隊長皺著眉頭看著噴濺到了一到五樓綠色緯紗上面的血。

  “很多很高是吧?一個人如果被砍頭,血可以噴濺到兩層樓那麼高。”長相美艷成熟的女法醫說道,目光轉到墨謙人身上,她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劉棉。”

  墨謙人看了眼劉棉的手,那手剛剛戴著塑膠手套檢查屍體,雖然此時已經摘下了手套,看不到任何污漬,但是對於潔癖狂來說,還是有夠髒的。

  “墨謙人。”他淡漠的回應,卻拒絕伸出手與她交握。

  劉棉笑容在隊長的眼皮子底下有些尷尬,但是很快她又笑開,無奈的搖頭,好似就知道他會這樣,自然的收回了手,看向屍體的眼中滑過一抹狩獵的光芒。

  上去檢查的幾個警察很快發現了凶器,一條連著一根柱子的水色絲線,上面發現了死者的血液、指紋以及肉屑,還有……一根被踩碎了的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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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7:12 PM

第八章:變態天使在身邊(八)

  看著透明塑料袋中粉紅色的棒棒糖,墨謙人眼中的冰冷越發的冰冷,身周的氣場叫人覺得靠近都有些許的窒息感。

  很好,非常好!沐如嵐……真厲害啊,她的不在場證明真是太充分了!

  警局。

  柯婉晴這個唯一的現場目擊者被送到了警局,沐如嵐已經等候在那裡了,柯婉晴一看到沐如嵐,立刻就撲過去抱住她,彷彿沐如嵐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樣,柯婉晴從小到大可以說都是一帆風順的,從來沒有過什麼大起大落,這種事生平以來第一次遇到,她到現在還怕的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因為沐如嵐的氣場原因,柯婉晴抱著她才覺得好受一點。

  “沒事的,沒事了媽媽,沒事了。”沐如嵐抱著柯婉晴,白皙柔軟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柯婉晴的背脊安撫著她,嘴角含著一抹略帶擔憂的微笑。

  不多時,還在案發現場的警察帶著屍體回來了,柯婉晴和沐如嵐坐在塑料椅上,有個女警走過來,“柯小姐,請跟我去做一次詳細的筆錄吧,趁現在記憶還清晰。”

  沐如嵐安撫的拍拍柯婉晴的手,柯婉晴此時反而像一個女兒一樣的依賴著母親,看到沐如嵐鼓勵的眼神才慢慢的跟著女警走進了筆錄室。

  警局的走廊,同樣是安靜的。

  少女坐在走廊上的塑料椅上,嘴角含著一抹淺淡柔和的微笑。

  忽的,有腳步聲由遠及近的走來,一片陰影籠罩在沐如嵐頭頂,一雙腳出現在沐如嵐眼前。

  沐如嵐抬頭,看到墨謙人背著光站在她面前,陰影籠罩著他的輪廓,叫人有些許的看不清。

  沐如嵐嘴角揚起笑容,舉了舉手,“呀,墨先生,又見面了。”

  墨謙人目光涼涼的看著她,緘默著叫人有些許的不安,就在沐如嵐以為他不說話的時候,他忽的彎下腰,雙臂撐在她椅子扶手的兩邊,將她禁錮在他的雙臂與懷抱之間,雋秀的面容與她僅僅不到十釐米的距離。

  一雙如同黑琉璃的眼眸,一雙淡漠到彷彿成了灰色的眼眸,這麼近距離的對視,彷彿能夠將對方最內心的東西都看到。

  “在今天早上你遇到我之前,你就把一切都布置好了吧?沐小姐?”墨謙人的聲音彷彿就在耳邊,就在耳邊那麼那麼近的地方低語,有一種叫人著迷的輕微的低啞感。

  沐如嵐長長的眼睫毛扇動了一下,眼眸透徹的倒映著男人的眼眸,她嘴角的笑容依舊,“你在說什麼,墨先生?”

  她的聲音同樣很近,近到有種同樣是在他耳邊低語的感覺,軟軟的,就像貓咪肉呼呼又有點刺刺的爪子撓在心上。

  “你很囂張。不相信我能把你送進監獄?”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起,緩慢而仔細的掃過她的面容,他是在看她的微表情,然而在別人看來,卻更像是一種叫人臉紅心跳的視線調情。

  沐如嵐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眼睛都彎成了漂亮的兩弧彎月,“我信啊。”她的語氣是挺誠懇的,但是她的笑容卻叫人有種她在跟你開玩笑,沒把你的話當回事的感覺。

  墨謙人眉頭微蹙,又來了,那種不受控制的煩躁的心情,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怎麼看都看不明白?當然,這一點不是重點,墨謙人天生高智商低情商,他只當自己是因為看不懂這個女人而覺得煩躁,而這個女人,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能夠解剖她,將她從裡到外的看個透透徹徹。

  現在的重點是……

  “你殺了汪強。”墨謙人用淡漠的嗓音說陳述句,視線注視著沐如嵐的眼眸。

  沐如嵐神色不變,依舊微笑,“請用證據來說話啊,墨先生。”沒有證據,連把她請進審問室進行審問的機會都沒有吶。

  金茉莉失蹤案,他找到了一根金茉莉的頭髮絲,能夠成為為人間蒸發案翻盤的關鍵,這一次呢?

  墨謙人眼眸微眯,他對這種明知道凶手就在眼前還要去找證據的事情並不感興趣,他覺得很無聊沒有挑戰性,不過沐如嵐這一句話,似乎挑撥起了男人身上幾乎沒有的熱血脾性。

  “我會找到證據的。”

  “我很期待。”沐如嵐笑容期待的看著他。

  兩人距離很近,背著的光照射在墨謙人的背上,看起來瘦弱的身影卻意外的能夠將人藏在懷中,叫從後面看的人甚至看不到沐如嵐的一根頭髮絲。

  “墨先生。”成熟嫵媚的女聲傳來,穿著白大褂的法醫劉棉從走廊那一頭走了過來,她視線審視的瞟向被墨謙人擋著看不清容貌的女孩,直到墨謙人聽到她的聲音慢慢的站起身,她看到沐如嵐,才驚訝的瞪大了眼,“嵐嵐?”

  沐如嵐看到劉棉,站起身笑容中多了幾分驚喜,“棉姨。”

  劉棉是歐凱臣母親認的妹妹,一年前在鎏斯蘭高二年去瑞士進行畢業旅行的時候在瑞士遇到,因為地點相同,所以就跟他們同行了,當然,重點是他們隊伍中年輕精力旺盛的少年郎吸引了這朵正是如狼似虎年紀的妖艷花朵,不知道誘惑走了多少個單純少年的處男之身呢。

  而沐如嵐和劉棉的認識嘛,歐凱臣有意讓沐如嵐和他家的人熟識,自然牽了不少線,所以沐如嵐和劉棉,倒也算熟。

  “原來第一現場發現者是你母親啊,我去晚了一步,沒見到她呢。”劉棉坐在沐如嵐身邊恍然大悟的道,此時墨謙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走廊外頭,劉棉視線不由得轉了轉,換了個話題,“說起來,嵐嵐和墨先生認識?”

  “認識啊,墨先生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呢。”

  “還是個老師啊……”劉棉驚訝的道,心道那個男人真厲害,國際頂級的犯罪心理學家,還能去教高中生的生物,一般人到了這種高度,都沒那個閒工夫跑去當老師吧。

  氣質上等,能力一流,看起來很年輕但是很穩重,也不會跟女人隨便握手,有種完美男人的感覺呢。

  劉棉今年三十三歲,但是保養的好,看起來成熟嫵媚,任誰也看不出她已經是個三十幾歲的老女人了,而她身上的處於這種年齡階段的女性魅力叫她是桃花朵朵,春夜連連,不過也似乎是因為得到的太容易,導致這個女人花心,只追求床上的樂趣,這會兒看上墨謙人,起了俘虜對方的心思,只是對方態度冷淡,於是叫她起了征服欲。

  沐如嵐彷彿沒看到她眼裡閃爍的光芒,脣角的笑容溫暖柔和,“棉姨的生日快到了啊。”

  “嵐嵐還記得?”劉棉驚訝之餘有些感動。

  沐如嵐點點頭,“我禮物都已經準備好了呢。”

  “嵐嵐你真是太好了!”劉棉一把把沐如嵐摟進懷裡,她就說嘛,凱臣看上的女孩肯定又優秀又懂事的,姐姐又何必老是因為不喜歡柯婉晴而對她心存芥蒂呢?看她甚至都把她這個阿姨的生日給記住了,可見她對凱臣也是上心的,她趁生日派對那天有空得跟姐姐好好說一聲,這麼優秀又乖巧的兒媳婦別被搶走了。

  沐如嵐靠在劉棉豐滿的胸部上,混合著血腥味的香水形成一種怪異刺鼻的味道,沐如嵐卻彷彿沒有嗅到,眼眸微微放開失焦了一下,形成一種一瞬間的痴迷,她嘴角的笑容深深……

  感動嗎?非常感動吧?先別急著感動哦,她的驚喜都還沒有給你呢,到時候你一定會更加感動的對不對?呵呵……

  ……

  沐如嵐和柯婉晴回到沐家,已經是十一點多的時間了,因為在G市出差沒能及時趕回來的沐震陽打了電話回來慰問,結果柯婉晴害怕過後就成了一種怒氣和怨恨,把沐如嵐打發上去睡覺後便對著電話尖酸刻薄的怒罵了起來。

  “……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有出息的讓我依靠一下?!從以前到現在,我嫁給你我自己去跟我爸哀求,因為你不敢你自卑!我大著肚子都還要處理公司的事,因為你沒用!我給你生了一個這麼優秀的女兒和兩個兒子,我什麼都給你了,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回報我一下?就算你真的沒辦法,那麼你至少在我需要的時候在我身邊吧?沐震陽,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讓我不覺得你不是男人你很沒用?!我告訴你……”

  電話那頭的人一直都沒有出聲,一開始的些許擔心都在這樣絲毫不給他顏面的叫罵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怒火和不耐,然而縱使不耐,他也要緊緊的捏著快要被捏碎般的手機聽著,因為對面那個人不是他老婆,是他高攀不起的柯家大小姐!

  沐震陽臉色鐵青的站在陽台上,後面是燈火通明的大廳,裡面是穿著禮服的男男女女,這是一個商業派對,所有人都是男伴女伴成雙成對,只有他因為柯婉晴不喜歡所以如果柯婉晴沒有跟他一起,他也是一個人獨自出席,為此他已經被多少同僚對手取笑過妻管嚴了?在上流社會,哪個男人不是家裡一個外面一個的?沒有人說,因為大家心知肚明,這已經成了一種潛規則。

  當然,這種潛規則是有分人的,如果你是一個事業成功大家有目共睹的優質男,那麼你專情,別人會讚揚你是一個好丈夫,會是好男人的楷模,而像沐震陽這種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沒有足夠的實力,卻娶了位置比自己高上那麼多的女人,你就算是真的專情,也會被人戴上“小白臉”“吃軟飯”“妻管嚴”之類的有辱男性尊嚴的帽子。

  金博雄和幾個人拿著酒在陽台後面不遠處喝酒,看到沐震陽臉色鐵青不置一詞的拿著電話的舉動,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看看看,沐總肯定又被他老婆欺負了。”金博雄抹了把身邊年輕女伴的手,眼角有些不屑,“想必被老婆管著的滋味也是不錯的,看沐總多愛這個。”

  其他人知道在K市金家和沐家出了矛盾,於是紛紛附和,“哈哈……可不是,誰讓他娶了個有‘鐵娘子’之稱的柯婉晴呢,嘖嘖,外面鮮花野花那麼多,他卻偏偏得對著一朵黃花菜,說不定那根柱子都因此許久不用的生鏽了呢哈哈哈……”

  “看他臉色不怎麼好啊,該不會又被柯婉晴給訓了吧?我上次聽他們公司的一個員工說啊,沐震陽要是事情沒做好,柯婉晴在公司也會罵他的,嘖嘖,真是太悲哀了,男性的尊嚴都沒有了。”

  “連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還管什麼公司啊,他也好意思代表沐氏來參加這TMT商會舉辦的派對?連續六場,他都準備一個人可憐巴巴的出場啊?”

  “那有什麼辦法,人家柯婉晴可是柯家的大小姐,南柯北霍啊。”

  “嘖,沒能力也敢娶這麼彪悍的,沒見過這麼蠢的……”

  “……”

  裡面的談論聲音沒有被阻隔起來,沐震陽自然是聽得到的,然而他除了臉色發黑之外還能幹什麼?剛剛因為太生氣,一不小心按掉了電話,柯婉晴再打過來怒火都升級了,跟柯婉晴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沐震陽自然清楚柯婉晴的性子,她在發脾氣的時候,是誰也不能反駁一句,她是絕對強勢的,她是不允許反抗的。

  金博雄嘲笑的看著沐震陽的背影,眼底有些陰霾,自從金家和沐家因為沐如霖和金彪虎的事情在警察局會面後,雖然表面上沒什麼,但是誰都知道,金家和沐家鬧翻了,表面平靜,暗地裡鬥的厲害,金家想搶沐家的生意,可是金家最近風波剛停,生意好不容易才開始步入之前的軌道,而沐家那裡更有大寶貝沐如嵐在那裡罩著,所以沐家的生意還是比金家好一些,金博雄不高興,自然就拿別的事來給沐震陽添堵了。

  當然,這裡面是多多少少含著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憑什麼他比沐震陽有用,娶的老婆卻是鄉野粗婦?沐震陽娶的卻是名門大小姐?憑什麼他生的兒子女兒都是沒出息的混賬,沐震陽這沒用的傢伙生的都那麼優秀?特別是沐如嵐那個女孩,他是一邊恨不得得到,一邊恨不得沐如嵐趕緊出個意外去死!

  等柯婉晴終於發泄完了一腔怒火,沐震陽背對著身後已經全身僵硬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被這樣肆意的嘲笑,他當然知道是為何,他也承認自己確實在經商上面天賦不夠,沐家能夠有今天和柯婉晴不無關係,但是他也已經盡力了,為什麼他還要像個奴才一樣的在柯婉晴腳底下生活?!現在叫他怎麼面對後面那群人?

  當年他們愛火燃燒毀天滅地,柯婉晴拋棄了柯家為她準備的名門望族嫁給暴發戶的兒子,沐震陽為她丟掉尊嚴跪地哀求,然而當激情過後,澎湃的心潮因為生活的摩擦漸漸冷卻,各種矛盾終於漸漸出現,他們漸漸的看不見對方的好,卻發現對方一個又一個讓人厭惡的壞。

  柯婉晴的強勢,沐震陽的軟弱,柯婉晴的利益至上,沐震陽的大男子主義……

  沐震陽本就是個大男子主義的人,此時緊緊的握住已經被他捏出裂縫的手機,聽著後面金博雄等人對他的肆意嘲笑,一直以來壓制在內心的對柯婉晴的恨和厭惡,又一次不小心的泄露在面容之上,形成一幅扭曲難看的畫面。

  ……

  這次的事件很明顯帶給了沐家很大的影響,本來幾乎可以說建成之後穩賺不賠的商業大樓從之前的投標爭搶到現在短短的一夜之間,無人問津,寶地也成了不祥之地,還沒建好就死人了,這麼晦氣!

  柯婉晴昨晚才驚嚇過度,晚上睡覺更是噩夢連連,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和憔悴的臉色起床卻又聽到這樣的消息,不得不立刻換上衣服往公司趕去,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她怎麼願意讓它忽然發餿發臭成為爛肉?她怎麼能讓原本會成為她里程碑的一棟大樓最後成為名流貴婦們嘲笑她的資本?

  特別是方才,霍婭藺還打著慰問的旗子給她來了個電話,話裡話外沒有一句是讓她聽著舒服的,柯婉晴是那麼重視臉面,她怎麼可能受得了霍婭藺這個從小根她攀比到如今的霍婭藺的嘲笑?所以她寧願累個半死,也不願意停下腳步。

  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

  今天是星期六,沐如嵐去醫院拆石膏,沐如霖一大早請假陪著過去,而糾結著要怎麼跟沐如嵐道歉糾結到凌晨五六點才迷迷糊糊的睡著的沐如森,則對於外面發生什麼事都一無所知,便錯過了陪沐如嵐去拆石膏的機會。

  南方十二月份的天氣雖然不比北方寒冷,但是也已經很涼了,哪怕陽光燦爛,這風吹起來也是涼颼颼的。

  沐如霖走在沐如嵐身邊,手上拎著一個袋子,裡面裝著的是沐如嵐的一隻鞋子,等著拆了石膏可以穿,手腕上還跨著沐如嵐的小背包和一件大衣,沐如嵐拄著拐杖走路費勁,沒兩下就冒汗了,她不喜歡身上冒汗黏黏的感覺,乾脆就不穿了,就穿著裡面白色的羊毛衫,胸前一條銀色的十字架長鏈掛在那裡,隨著她的走動搖搖晃晃起來。

  中心醫院就在眼前,沐如霖小心的抬著手叫沐如嵐上樓梯小心些,醫生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沐如嵐過來。

  “我們中午去樓蘭閣吃飯吧。”醫生拆了石膏後,沐如嵐坐在椅子上心情很好的跟沐如霖提議道。

  沐如霖點點頭,黑色鏡框的眼鏡下沉靜的眼眸倒映著沐如嵐溫暖乾淨的笑容,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每一下的頻率似乎都在提醒著他什麼,總是叫他處於天堂與地獄之間,水深火熱,卻又沒有辦法拯救也不願意拯救。

  房門打開,醫生拿著CT相片走了過來,看著沐如嵐微笑道:“沐小姐恢復的很好,已經沒什麼問題了。”

  “已經可以像之前那樣行動了嗎?”沐如霖問道。

  醫生點點頭,“是的,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也不要急著進行太強烈的運動,讓許久不運動的腳踝適應一下。”

  “好,知道了,謝謝醫生。”沐如霖認真的記下醫生的話,一定要看著不讓沐如嵐上跳下竄跑來跑去,雖然她會這樣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不用。”醫生對兩姐弟很有好感,都是有教養的孩子,不像那位姓金的,把醫院搞得烏煙瘴氣的,就連出院的今天都不讓醫院安生,好在這種人也就再鬧上這天了,饒是當醫生的人,都不由得心想,這種人以後要麼就死在外面好了,別再進他們醫院了。

  沐如霖蹲下身,把袋子裡的鞋襪拿出來,溫暖的手握住沐如嵐的腳,沐如嵐動了動腳趾頭,彎下腰,“我自己來就可以。”

  “我來。”沐如霖拿開手裡軟綿綿的襪子道,鏡片擋住了那雙眼眸中的心疼和愛戀。

  沐如嵐拿他沒轍,也就順著他了。

  醫生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眼裡不由得劃過一抹驚奇,聽說沐家姐弟關係很好,但是沒想到竟然好成這樣,要知道,年紀相仿的姐弟,一般都是從小打到大爭到大的,就算長大後懂事了關係很好,但是也不可能好到給對方穿鞋穿襪,這麼溫柔的動作,這麼溫柔的氛圍,分明就是……

  想到了什麼糟糕的事,醫生連忙晃了下腦袋,暗惱自己神經病胡思亂想,肯定是被金彪虎那個連自己妹妹都上的變態給搞得神經不太對勁了。

  當然,這種絕對隱秘不能外漏的事醫生也是去幫金彪虎做檢查,金彪虎恰好在廁所,結果醫生不小心看到他放在桌面上的電腦上面打開的相冊裡的相片,裡面全是各種金彪虎赤身裸體和同樣赤身裸體的女人在床上的合照,其恰好就有好幾組是金茉莉和金彪虎的!

  醫生當時嚇壞了,連忙出去當做沒進來過,要不然被金家知道他竟然發現了這種事,指不定被殺人滅口呢。

  給鞋帶打上一個結,沐如霖站起身,沐如嵐也站起身,試著走了幾步,沒發現什麼異常感覺,和之前腳沒受傷前一樣,沐如霖見此鬆了一口氣,最怕留下什麼後遺症影響她以後的生活,雖然即使如此在他心裡沐如嵐依舊完美,但是他希望沐如嵐一直都好好的。

  “好了,那我們就先走了,謝謝你了,醫生。”沐如嵐微笑著道。

  醫生只覺得這個女孩真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討人喜歡,心裡羨慕柯婉晴和沐震陽生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兒,要是他女兒也有沐如嵐十分之一的好,他就感恩戴德了。

  沐如嵐和沐如霖走出醫生的辦公室,不用在拄拐杖了,沐如嵐覺得十分的輕鬆,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燦爛溫暖起來,叫走廊上與他們擦身而過的人們都不由得側頭觀望,心中那因為在醫院而產生的些許陰霾,彷彿在那樣如同陽光般溫暖的笑容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心中悄然升起一種感覺,生活很美好,活著便已經是一種幸運了,知足的人才收穫快樂。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沐如嵐和沐如霖走了進去,電梯門緩緩的關上,在就要合上的時候,忽的一陣聲響,有人伸出手擋住了剛要關上的門,是一個黑衣的保鏢一樣的男人。

  電梯門又重新打開,一個男人坐著輪椅被推進了電梯,沐如霖看到他,眉宇間瞬間全是厭惡,這個人,不正是那天在電梯裡喝醉酒對他動手動腳最後被他給揍了的金彪虎麼?

  金彪虎坐在輪椅上,左腿包著厚厚的石膏,眼下一片深青色,臉色難看,很明顯鬧鬼事件差點沒把他給折騰死,只可惜後面被墨謙人給揭穿了把戲,不過還是有一點功效的,比如金彪虎對女人已經徹底硬不起來了。

  金彪虎顯然也看到了兩人,此時電梯門緩緩的關上,往一樓下去了。

  金彪虎沒說話,鬧鬼事件雖然後面發現是有人故意恐嚇他,但是也告訴他,他有一個潛在的敵人,所以他才讓汪強去找墨謙人要他把嚇他的人揪出來,哪知今早竟然接到消息,說汪強死了!金彪虎嚇得連忙讓人過來收拾東西準備回金家。

  幾件事搞得他精疲力竭,不想說話。

  他被保鏢推著車面對著電梯門,銀白色的電梯很乾淨,倒映著電梯內的人影,金彪虎目光落在沐如嵐身上,目光頓住,描繪著這女孩的面容和身影,這個就是當初被他綁架的女孩之一啊,沒想到已經長這麼大了,而且出落的越發的水靈起來,金彪虎見此不由得有點後悔,當初怎麼沒把沐如嵐給操了?當初才十一歲的沐如嵐名聲和被重視度是遠不及現在的,現在的沐如嵐,即使是之前的金彪虎都不敢對她下手,而現在?

  金彪虎咂咂嘴,眼裡的垂涎一瞬即逝,這次鬧鬼事件搞得他對女人害怕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是有心理陰影,哥們硬不起來了。

  他目光又轉向沐如嵐邊上的沐如霖,他看到少年戴著黑色鏡框的眼鏡,配著黑髮黑瞳絲毫不顯得土氣,反而顯得十分的沉靜,少年身材纖長,一米七左右,看起來不怎麼強壯,他側著看沐如嵐的面容很是精緻漂亮……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金彪虎眼裡忽然出現一團炙熱的火焰,粗獷的面容上,眼角泛出一絲貪婪。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早就對空氣中因為有金彪虎的存在而犯惡的沐如霖立刻就拉著沐如嵐走出了電梯,直到出了門阻隔了金彪虎的視線,沐如霖才放慢了腳步。

  沐如嵐知道沐如霖和金彪虎之間有矛盾,也不問,只是挽住沐如霖的手臂,微笑著道:“買衣服去吧。”

  兩個雙胞胎兄弟因為性格的不同,所以對待沐如嵐和被沐如嵐所對待的方式都有所不同。

  沐如森的性格屬火,性子十分的主動,只要沐如嵐在,他就會黏過去,牽沐如嵐的手跟沐如嵐擠一個椅子,跟她撒嬌賣萌討寵,所以沐如嵐一般不主動對他好,他自己會過來討。

  而沐如霖性子屬水,沉靜疏離,對誰都不會過分的熱情和親密,哪怕沐如嵐已經是他最熱情最愛的人,在別人看來也不會出現特別明顯的親昵,所以和沐如霖一起逛街,通常沐如嵐會挽著他胳膊,許多小事沐如嵐也會趨於主動的對他。

  這一點經常遭到沐如森的控訴和嫉妒,可偏偏這是兩人的性子使然,哪怕前一秒沐如森還信誓旦旦的要沐如嵐來哄,可是沒多久他自己就會忍不住的黏過來繼續撒嬌繼續賣萌繼續討寵。

  兩人因為這一個動作而靠得極近,沐如嵐特有的幽雅的香氣侵入鼻腔,叫沐如霖心臟不安分的騷動了一下,臉頰微紅強裝鎮定的點頭,任由沐如嵐挽著他的手臂往盛大商場走去。

  商場三樓是男裝特賣區,沐如嵐記得沐如森和沐如霖冬天的衣服都該換了,少年進入青春期後長得特別快,去年身高還不足一米六,今年眨眼就竄得比她還高了。

  “這件感覺怎麼樣?要不要試試?”沐如嵐從架子上拿下一件淺灰色的休閒外套,以往兩兄弟的衣服都是她幫他們買的,自然沒覺得什麼不妥,不過現在卻覺得有點犯難了,十五歲似乎並不大,但是少年已經懂得愛美愛帥了,自然不可能穿一些幼稚又不夠有型的衣服,但是沐如嵐又不願意把他們打扮的太成熟,十五歲就是十五歲,為什麼要打扮成很成熟的樣子?

  導購員在一旁立刻接口道:“這是今年秋冬新款,專為你們這個年紀的少年設計的,款式休閒,料子是從澳洲進口的羊毛,穿起來很舒適的,你女朋友眼光很好哦,試一下吧。”

  沐如霖頓時心下猛然一慌,臉頰一陣火燒般炙熱,導購員那一個女朋友,就像在他裝著秘密的袋子裡突然扎了個洞,他一時間來不及縫補,於是泄露出來,叫他有種同手同腳的慌亂感。

  “你誤會了,這是我弟弟。”沐如嵐不慌不忙的微笑解釋道。

  也許是三人舉止確實顯得很親密,沐如嵐單單和兩人的其中一個出門的時候,經常會被當做是男女朋友,沐如嵐早就淡定了,倒是沐如霖,他很少跟沐如嵐單獨出去,因為沐如森那條尾巴總是跟著沐如嵐不放的,所以才會在心裡顯得那麼慌張。

  “啊?”導購員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顯得有些難以置信,有些僵硬的點頭,心裡卻想這兩個一定不是親生的,親生姐弟哪裡會這麼親密,就算有些兄弟姐妹是關係很好很親密,但是給人的感覺也不會是這樣的。

  沐如霖心中的慌亂炙熱一瞬間便因為沐如嵐的那句話給冷卻了下來,心臟空落落的,鏡片擋住了少年眼中的落寞難受。

  ……

  被圈起來的因為凶殺案而被迫暫停工作的大樓。

  墨謙人慢慢走上三樓,視線掃過所觸及的任何一個角落,腦子裡彷彿有什麼公式在迅速的組合著。

  整個樓房處於一種剛剛把輪廓打造出來的形態,水泥樓梯都還是坑坑窪窪的,甚至連圍欄都沒有,走到高出如果不靠著墻走的話,是叫人有種害怕的感覺的,而重點是,地面有著一層薄薄的水泥灰,警方已經在天亮的時候就採集走了他們所找到的一切,墨謙人是聽了他們說找到的內容報告後才到這個地方來的。

  樓房內空盪盪的,除了物體之外只有墨謙人一個活人,綠色的紗網在鏤空的樓房外圍被風吹得微微的盪漾,有纏在上面的細小木塊之類的東西隨之撞擊在墻面上,發出哐哐哐的聲響。

  墨謙人走到三樓,三樓外圍一圈還有大片的血跡,警方在這裡發現了一條水色的絲線和一根棒棒糖,而正巧的是,墨謙人曾經在沐如嵐黑屋的地下室看到過那種水色的線,也在沐如嵐手上看到過那樣的棒棒糖,而且,就在當天。

  棒棒糖上找不到任何人的唾液和指紋,而上面踩碎它留下的腳印又被證實是汪強踩的,那種棒棒糖是TMT糖果屋出售的,每天對外售出成千上萬,等他們篩選出有可能的犯罪嫌疑人根本不知道還要多久,而水色的線上除了汪強自己的外,根本不存在其他人的指紋。

  唯一的兩個現場物品的價值等於一瞬間便降了一大半,但是作用還是有的,警方已經開始查這種絲線的出產處,這種絲線的組成成分比較特殊,其堅韌程度比上好的鋼琴線都好上一些,並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所以只要到時候進行排查,既有買過那種糖果又有買過這種線的人自然就成了犯罪嫌疑人之一。

  只是墨謙人從來都不是會等待的人。

  他已經確定,殺死汪強的人,是沐如嵐,所以他想要找的不是單純的證據,他還要知道,她的作案動機,她的作案方式,她是怎麼做到讓她不在現場的情況下,讓汪強不留下任何痕跡的按照她預想的那樣死亡的。

  三樓地面很凌亂,灑了一地的大小木頭,電鑽還有釘子,而前方汪強掉落的還未封閉起來的窗口,恰好是綠色網紗的開合口,這也是為什麼這裡還不封起來的原因。

  墨謙人慢慢的走向開合口,視線掃過地面,地面上有許多的腳印,是上來搜索的警察人員留下的,那些血跡也還沒有除去,暗紅色的一片如同碩大的花朵一樣的綻放在那裡,顯得觸目驚心。

  他站在邊緣那片血跡之上,淡漠銳利的眼眸由上往下看,涼颼颼的風撩動他烏黑柔順的髮,吹動他白色乾淨的衣角,他雙手插在黑色西褲的褲兜裡,看起來不像在查案,反像一個在會高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君王。

  劉棉在樓外往上看,便看到了這樣的一幕,清冷帥氣的男人站在邊緣,而頭頂和腳下都是猩紅色的血跡,他雙手插著兜,神情冷漠淡的彷彿對這個世界不屑一顧,傲慢的俯視著一切,縱使他身上只有極其簡單的黑白,都叫人一瞬間覺得視線轉移不開,有種因為過於卑微而不敢靠近只能仰望的感覺。

  成熟嫵媚的面容上,那雙艷麗的眼眸一瞬間迸發出一種勢在必得的光芒,她理了理包,揚起勾魂奪魄的笑容走了進去。

  墨謙人對於劉棉根本連眼角都沒賞一個,他站在這裡,一副畫面開始在腦中凝成——

  漆黑無光的夜,瘦巴巴的中年男人滿臉冷汗的衝了上來,他似乎早有目標的往這邊衝過來,他沒有注意到那根圓滾滾的棒棒糖,腳下踩到,把棒棒糖踩碎的同時也讓自己的身體驟然前傾,眼見著快要摔趴在地面,脖子卻忽然在黑暗中被什麼給套住了。

  男人的重量扯動水色的絲線,啟動了什麼裝置,男人被線纏著脖子,猛然甩了出去,男人的體重把線拉長了一段距離,到了二樓,由於線具有很高的韌性,所以男人被纏著脖子掉到二樓後有上下輕微的彈了彈,反覆的切割著勃頸上的肉,直到絲線把脖子勒到皮下出血。

  男人掙扎著,卻導致線上下晃動的更加厲害卻無聲,最終絲線嵌進皮膚血肉,猛然將男人的身體和腦袋分離,剎那間血涌如注,噴灑在所及範圍,也飛濺到下面的柯婉晴身上,控制絲線的裝置也在一瞬間到達承載重量的臨界點,無聲的一聲崩響,絲線與裝置分離,恰好落在了三樓突出網紗的一根竹竿上,而這一切的發生,不過十秒內的事情——

  墨謙人眼眸猛然一厲,他轉過身快速的跑上整棟大樓中唯一一層建了陽台的樓層,看都沒看一眼剛剛上來三樓的劉棉一眼。

  那陽台相當於八樓,這個位置已經十分的高了。

  和下面的樓層一樣,這個樓層同樣也是一些施工器材滿地,不過由於從昨晚過後都沒有人上來,所以現場保持的很完整。

  在陽檯面朝柯婉晴當時所站方向的邊緣處,有一個輪滑器,用來把下面的東西拉上來,上面的東西送下去,而輪滑器不遠處有一根銀色的長釘,這種長釘墨謙人在沐如嵐黑屋的地下室同樣見過,而滑輪上面的線所對應的是另一面墻,而下面有好幾袋的水泥,水泥被擺放整齊成立方體,只有最上面的四五袋不安分的隨便放著,還有一袋摔在了外面,而地面上還有一道繩子劇烈摩擦地面劃出的痕跡……

  一瞬間,墨謙人懂了。

  就像森林裡獵人用來捕捉獵物準備好的陷阱,獵物一踩進準備的線圈裡,除了被捕捉外沒有任何的逃脫方式,而沐如嵐把這種陷阱用到了這種地方,辦案工具:一個滑輪、一枚釘子、幾袋水泥、一根線、一根繩子、一根棒棒糖。

  她把絲線纏在一頭和輪滑上本就存在的粗繩上,粗線那頭捆綁上五袋重量超過一個成年男子的水泥,並且用釘子把輪滑和繩子固定住,讓輪滑轉動不起來的把水泥掛在空中,而絲線則被她牽到了三樓放置在精算過的位置上固定住,等汪強衝過來,以她提前算計好的角度摔倒,腦袋鑽進圈子裡,絲線由於男人的體重被猛然拉直驟然扯動絲線連著的繩子的一頭,而固定住輪滑的釘子因此彈了出去,於是五袋水泥猛然下滑,把瘦巴巴的汪強給扯出了樓外,等汪強死亡掉落後,絲線到達承載重量與繩子分離,恰好落在了三樓,而幾袋水泥也砰的幾聲摔在了下面的水泥堆上,有一袋則摔在了外面。

  沐如嵐……很好,該說,真不愧是沐如嵐麼?在這種地方作案,沒有任何監控,沒留下任何指紋,用這種離奇古怪的方式殺人,更重要的是,她還拖著一隻裹著石膏的腿!

  如果沒推理錯的話,昨天早上他遇到沐如嵐的時候,沐如嵐其實是已經做完了準備工作準備回去,而不是剛剛要去找人,她站在斑馬線對面逗弄小孩子,再加上時間很早,所以才讓他產生了她是剛剛到那邊準備幹點什麼的錯覺,但是……這些陷阱她又是如何設下的?

  沐如嵐當天都跟他在一起,而白天大樓這邊是有工人在開工的,汪強又是當天晚上死亡的,除非她有幫手,否則怎麼可能設下這種陷阱?

  會有幫手嗎?

  墨謙人眉頭微蹙,陷入沉思,然而卻被猛然出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給打斷了。

  墨謙人嫌棄的動了動眉頭,身子側了下,躲開劉棉想要搭上自己肩膀的手,看向來人。

  劉棉身上穿著紅色的性感的西裝,一頭嫵媚的大波浪卷髮,一張成熟嫵媚的面容,她收回手,也不顯得尷尬的微笑著看著墨謙人,“墨先生查到什麼了嗎?”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墨謙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淡漠的問道。

  劉棉縱橫花場多年,對於男人的了解自是不少的,墨謙人這種類型的男人,要拿下不容易,只能靠智慧和理智來征服,否則說不定連靠近的機會都沒有,所以劉棉一早就準備好了接近他的理由。

  劉棉打開包包,從裡面拿出一份文件,“喏,我剛剛回警局整理出來的,希望能夠幫助你辦案。”

  墨謙人生理上拒絕接過,理智上卻與生理背道而馳,而他從來都是理智取決一切的人。

  蒼白卻漂亮的宛如藝術家的手的手接過文件,還未來得及翻看,劉棉又道:“不如到對面那間咖啡廳裡去看怎麼樣?我對汪強雖然不熟也是認識的,說不定能幫上一點忙。”用工作來靠近,對於這種人來說是最好的方式了。

  墨謙人在翻看第一頁的時候,眉頭便猛然蹙起,根本不用劉棉說,他自己便已經轉身大步離開這樓,他要好好的,仔細的看看這份文件裡的東西。

  劉棉又一次被拋下,縱使因為屢屢碰壁心裡有些許的不悅,但是征服欲卻越來越強盛,這個男人和那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一樣,她想要!很想要!

  墨謙人大步的走進咖啡廳,找到角落的位置便坐下,對於周遭的一切絲毫不理會,劉棉喊住上去的侍應生,點了兩杯咖啡後便坐到了墨謙人對面。

  墨謙人淡漠微涼的眼眸,倒映出文件上面的資料。

  汪強,五年前曾經是K市警察局大隊隊長,是負責五年前綁架案的人,後來因為家暴他老婆把他告上了法庭被撤了隊長職位,汪強沒了大隊長的職位後似乎反而過得更加逍遙了,常年光顧K市一些同性戀小酒吧,特別對一些年紀小的男孩極感興趣,他周邊鄰居的一些小男孩有好幾個都被他哄騙著上過床。

  兩年前因為嗑藥太過興奮,和幾個豬朋狗友玩死了一個13歲的男孩,卻不知為何這事卻像小石子丟進大海,沒有濺起絲毫漣漪,汪強依舊逍遙自在快活,那名男孩連屍首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總的來說,這是個死有餘辜的社會敗類。

  翻看到最後一頁,也許是因為汪強已經死了,所以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挖出來也不要緊,所以各項記錄都印在了紙面上,當然,也僅僅是汪強的而已,其他的,汪強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錢供他逍遙快活,誰幫他料理了那麼多的爛攤子,這上面便沒有絲毫的記錄,一般人或許會覺得這可能是汪強當大隊的時候收了不少賄賂,但是在墨謙人看來,可不僅僅如此。

  劉棉在那邊滔滔不絕的講著,墨謙人似有在聽又似乎沒有在聽,直到他聽到了什麼,出聲:“你說,你和汪強是在五年前綁架案中認識的?”

  劉棉見墨謙人是有在聽她講話的,頓時越發的眉開眼笑,“是啊,當時不是死了兩個小孩嘛,我要負責她們的屍檢。”

  墨謙人看到,劉棉說到給兩個小孩做屍檢的時候,眼皮耷拉了下來,這是一種心虛和隱瞞著什麼的表現。

  墨謙人看著桌面上侍者送來的咖啡,黑色的液體盪漾著,倒映出他的影子,他想他終於找到了他一直覺得有點怪異和違和的一點,那就是——沐如嵐的殺戮,似乎都圍繞著一件事情在轉動,那就是,五年前的綁架案。

  可這到底又是為什麼呢?

  一個問題得到解答,迎來的確實更多讓人困擾的問題。

  沐如嵐沐如嵐,如嵐如嵐,嵐,釋義為霧,名副其實,叫人隔著一層紗在看一般,朦朦朧朧,看不透。

  ……

  沐如嵐和沐如霖在樓蘭閣吃了午餐後便往鎏斯蘭學院去了,董肆軒下午要到鎏斯蘭學院拍攝MV,此時學院內有不少的學生在,自然都是衝著董肆軒來的,而沒有學生會進行秩序管理的鎏斯蘭,會在那人強大的魅力下出現亂子的。

  沐如嵐怎麼可能允許呢?

  此時本該安安靜靜的鎏斯蘭學院內,聚集著不少的學生,有些舉著牌子和海報,海報上面是一個一頭金髮湛藍色的眼眸的混血兒,長得十分的帥氣勾魂,眼神狂野的彷彿一隻野生獵豹,叫人被那雙眸子注視著,就有種火辣辣的身子發熱起來的感覺。

  大部分都是女生,小部分是男生,他們都很激動,若不是鎏斯蘭要求學生進入學校必須穿著校服,他們必然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如果董肆軒只是一個普普通通沒有身家背景的明星,那麼再帥再有魅力,都不可能讓他們這樣激動的,因為明星既是戲子,只要有錢,還怕見不到得不到?

  問題在於,董肆軒是TMT環球娛樂公司總裁董棋的弟弟,董家和霍家是摸黑爬滾一起成長的兄弟,雖然比不上霍家強大,但是在北方卻也是能讓人們豎起大拇指的大家,而董棋是霍家老爺子親自請來擔任TMT總裁的,為的是打開被柯家占領的南方市場——柯霍兩家從來明爭暗鬥不在話下。

  所以,董肆軒是一流的國際大腕,也是一流大家的貴公子,千金小姐少爺們愛他不會掉價,甚至有可能從中得到好處,若是一個幸運,成為他的未來妻子那就更是美夢中的美夢了。

  “啊啊啊!陛下!”

  “陛下!陛下!”

  “……”

  一輛黑色的保姆車被前後兩輛黑色的小車保護著,緩緩的駛進鎏斯蘭學院,整條鎏斯蘭私人道路上有不少的收到消息知道董肆軒將在這裡拍攝MV的粉絲,當車子進來的時候,立刻就蜂擁著過去,一邊跟著車子緩慢的前行,一邊拍打著保姆車的車窗,車窗是特殊的,裡面的人能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卻看不到裡面。

  所以裡面的人,有恃無恐。

  白種人皮膚的手捂住艷紅的脣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毫無形象可言的男人躺在寬敞的後座,猶如一隻正在休憨的野生食肉動物,藍色的眼眸掃過車窗上拍打著的一雙雙手和一張張閃過的面孔,嘴角含著慵懶邪氣的笑,眼底卻是一片冰涼,“這些應該不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吧?唔……沒有一個合我胃口的呢,看來這一趟又是很無趣的旅程了。”

  坐在前方的經紀人桑錚推了推眼鏡,嚴肅著一張臉道:“阿軒,我應該說過,在鎏斯蘭學院是不準亂來的,鎏斯蘭學院的性質比較特殊。”

  “不就是學生自治麼?”董肆軒道,學生自治的學院並不多,但是卻也還是有那麼幾所的,不過學校就是學校,學生就是學生,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真的成一個公司,不過是裝大人的小鬼罷了。

  董肆軒近期在美國接連拍了三部電影才回國,而且他是一個忙碌的成年人,更何況花邊新聞眾多的大腕巨星也不可能會去關注各校之間的什麼情況,教育局那邊重視著什麼人,鎏斯蘭學院不過是一所學校,沐如嵐不過是一所學校裡的學生會會長,不是明星,傳不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桑錚看了眼他們馬上就要進入的金色鏤空大門,緩緩的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是BOSS今早突然發信給我的,似乎是說鎏斯蘭學院的學生會會長不太好惹,你要是在鎏斯蘭惹出亂子,處理起來會有點麻煩。”

  桑錚一年到頭跟著董肆軒國內外的跑,對於國內教育局這等無關他們娛樂圈的事自然不會去關注,董棋也是聽跟鎏斯蘭董事長接洽的人提到過沐如嵐對於正事上的嚴格和嚴厲,所以才讓桑錚看著董肆軒一點,沒必要和柯家老爺子寵愛的外孫女發生矛盾。

  “哦?”董肆軒本來懶洋洋毫無興致的心情似乎被挑起了一些,“那麼,那位學生會會長,是男的還是女的?”

  桑錚一看董肆軒這樣就覺得頭疼,“你管他男的女的,反正乖乖拍你的MV別去跟那些女人調情也別隨便對她們拋媚眼做什麼奇怪的手勢。”上一次在英國維多利亞廣場開演唱會的時候,就是董肆軒做了個好像邀請歌迷們上去的姿勢,結果前排的歌迷瘋了似的要涌上舞台,差點沒發生踩踏事件。

  董肆軒嘴角勾著慵懶邪氣的笑,對於桑錚的話也不知道聽進去沒聽進去。

  三輛車子緩緩的駛進鎏斯蘭學院金色的大門內,外面的粉絲由於不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所以被保安攔在了外面,而學院裡面的粉絲們都是經過華夏傳統禮儀熏陶過的少爺小姐們,哪怕他們也激動萬分,也不會像外面那些人一樣,激動到圍上去拍窗戶或者貼上去跟著車子走動。

  車子在一號操場內停下,保姆車前面的門先打開,下來的是董肆軒的經紀人桑錚,而後才是董肆軒。

  黑色的皮鞋走下階梯,砰砰砰的不大不小的聲響,叫人有種心臟提了起來的感覺,緊張的連呼吸都有些許的困難起來。

  空氣彷彿被拉直成了一條緊繃的弦,隨著那個穿著沉穩的黑色西裝,裡面卻穿著狂野騷包的豹紋襯衫的男人的出現,彷彿有什麼灼眼的東西猛然竄進人們眼中,一群人呼吸凝住,似乎就差一個信號,他們就會變成離弦的箭,瘋狂而失去理智。

  是了,每一次都是這樣,這個男人彷彿天生就是一團火焰,燃燒人們心中最狂野的一面,只要他一出場,那麼場面必然火爆,他一勾勾手指,再矜持的粉絲都會脫掉冷靜的外衣為他尖叫瘋狂。

  狂野系第一人——董肆軒。當之無愧的國內娛樂圈頂級天王,人稱“陛下”。

  原本還矜持著的鎏斯蘭學院粉絲們似乎受到了什麼召喚,肌肉繃緊,呼吸屏住,看到董肆軒的手微微的抬起,他們眼睛睜大,只消等它落下,他們便會不顧一切的尖叫著涌上去!

  只是忽的,一道聲音響起,如同反射著陽光的清澈小溪,涼涼的劃過燥熱的心田,一下子拉扯回了他們即將燃燒殆盡的理智。

  “歡迎你們光臨鎏斯蘭學院。”沐如嵐站在人群後面出聲,一瞬間打破了這塊上空炙熱緊繃的氛圍。

  學生們紛紛讓開道路,叫沐如嵐出現在了前方那最耀眼的人面前,學生們驚喜,“會長?你的腳好了?”

  “會長什麼時候過來的?醫生說可以下地走路了麼?”

  “嵐嵐……”

  一時間董肆軒彷彿被一些人忘記了,他們圍著沐如嵐問東問西關懷備至,當然,在場的有不少的高一生和初中生,有些女孩不屑的嘀咕,“一來就搶陛下的關注度,真是討厭。”

  董肆軒藍色的眼眸微微的眯起,看著朝他們走過來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這個女孩,好像有點眼熟,而且……這個人,似乎太耀眼了一點。

  沐如嵐和沐如霖走到一群人面前,桑錚率先上前一步,伸手,“你好,我是桑錚,肆軒的經紀人。”這個女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沐如嵐頷首,伸手與之交握,“我是沐如嵐,鎏斯蘭學院學生會會長。”

  桑錚恍然大悟,看著沐如嵐的視線不由得越發的有些審視起來,原來這就是柯家老爺子的寶貝孫女啊,嗯,至少在表面上看來,還真不是一般女孩能夠相比的。

  兩隻手象徵性的交握,又放開,沐如嵐微笑著跟桑錚道:“之前因為我有事所以與你們接洽的是副會長舒敏,具體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你們若是拍攝期間有什麼問題需要幫助可以找我,雖然不一定幫得上忙。”

  桑錚推了推眼鏡,“那就先謝謝了。”他回頭,讓工作人員開始準備。

  董肆軒雙手插在褲兜裡,一頭金色的髮卷卷的十分的有野性,藍色的眼眸半眯,嘴角帶著幾分邪氣的笑,他想他想起來這個女孩在哪裡見過了,不正是在他哥董棋的桌面上麼?沒想到,竟然是她,這下真不知道該說有趣了還是糟糕了,以他對他哥的了解,這個女孩若是對於他來說不特殊,根本不可能把她的相片放在桌面上,日日夜夜的面對著,就算一開始沒感情也會培養的有點特殊情感了。

  而,董家是霍家的二把手,霍家和柯家,是死敵啊。

  董棋作為霍老爺子最看好的人,怎麼能會被允許和沐如嵐這個柯老爺子最疼愛的外孫女扯上關係呢?只怕是連桌面上那張相片要是被見過沐如嵐的人給看到了都會出狀況。

  視線不由得滑過一抹寒光,轉身的一瞬間掃過沐如嵐淺笑嫣然的面容,心道,禍水。

  嗯?

  沐如嵐感覺到了什麼,目光看向那抹被擁簇著往拍攝地點走去的背影。

  “姐,去休息一下。”沐如霖覺得逛了兩個小時,她該休息了。

  沐如嵐此時也覺得腳踝有些許的不適,確實該休息一下,點頭,看向身後那群女孩們,笑容溫暖乾淨而包容,“董肆軒是在花園拍攝MV,大家要看的話,都去外圍坐著看好不好?”

  “好!”沐如嵐的提議得到女孩們興奮高興的歡呼,擁簇著沐如嵐往拍攝地點走去。

  有人問道:“會長大人,你是不是陛下的粉?”

  “是啊是啊!會長!”

  沐如嵐眨眨眼,“我不追星啊。”

  “什麼?陛下的歌很好聽啊!”

  “陛下的電影也很好看的!會長大人你一定要去看看!真的很好看!”

  “沒錯沒錯……”

  似乎覺得自己的偶像能被沐如嵐喜歡是一件很棒的事,女孩們紛紛嘰嘰喳喳的說董肆軒的好話說他如何如何厲害如何如何光輝,就連那幾個不是如嵐黨的高一生都忍不住湊上一兩句,於是等她們回過神,她們會驚奇的發現,她們也愛上了沐如嵐,沐如嵐也不像她們想像的那樣,沐如嵐完全有那個魅力征服一群又一群的男男女女。

  沐如嵐和女孩們走到拍攝地點外,有一些石椅,不過由於人有些多,所以有些便用手絹鋪著坐在草地上。

  那邊和董肆軒站在一起的女孩長相很清純,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導演好像在罵人,那女孩紅著眼眶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的。

  “那個就是TMT新簽約的藝人桑菡兒吧,看著真不討喜,和陛下一點兒都不配嘛!”坐在沐如嵐身邊上癮了似的,原本還覺得沐如嵐一出場就搶董肆軒關注度的高一女生撇著嘴不高興的道。

  “就是,一點兒氣場都沒有!”有人附和。

  “還被導演罵了,一看就是演技不行,幹嘛找她啊,TMT又不是沒其他藝人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桑菡兒是慕華的學生。”

  “而且好像和桑錚有點親戚關係。”

  “最討厭沒實力走後門的人了……”有人語氣酸酸的道,一聽到桑菡兒是慕華的學生,難免就會有些許的嫉妒,要知道慕華雖爛,但是裡面卻是公認的太子爺們聚集地,就算家庭可能不及他們好,但是能天天見到那些皇城腳下跺一跺腳就讓華夏震一震的家族的孩子也是很不錯的,特別是還有機會勾搭上那麼一個兩個。

  沐如嵐只是微笑著聽著,目光看著前方。

  化妝師給桑菡兒補完妝,導演就已經催促著要開始了,桑菡兒急急忙忙的跑到她的位置上,結果因為太匆忙沒注意,高跟鞋鞋跟踩到一塊藏在草坪裡的鵝卵石上,噗的一下,摔了。

  導演忍無可忍,再一次怒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讓人生氣的藝人,沒有實力就沒有實力,偏偏還一點兒自覺都沒有,非要成名,這不是害人害己麼!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董肆軒眉頭擰起既是不悅的問桑錚,誰都知道,這個看起來很是放蕩的男人在工作態度上卻是十分認真嚴厲的,桑菡兒一開場就不斷的NG,他連出場一次都沒有,這短短幾分鐘的MV她是想要讓他拍多久?浪費他多少時間?

  桑錚抱著雙臂,聞言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她天生就這樣,淚腺發達,腦子發殘,要不然也不會因為那個小子的一句話死纏爛打要進TMT,還想要一步登天一舉成名。”所以才安排她當董肆軒的MV女主角啊,不過很顯然,似乎適得其反了。

  桑菡兒站在導演面前眼淚劈哩啪啦的往下掉,摔在地上,皮都擦破了他們還要怪她,太過分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導演應道森不經常發脾氣界內誰都知道,但是脾氣一發起來就大條了界內更是知道,他不是沒接觸過新人,但是這麼叫人不耐煩的想要掀桌的還是第一個!

  “哭什麼哭?讓你拍的不是哭戲,哭成這樣你哭喪嗎?沒有實力就不要往圈子裡鑽,既然來了就少把你千金大小姐那一套帶過來,這裡沒人心疼你!”應道森氣得眼紋都在跳,真是越看越礙眼!

  “暫停休息!”應道森吼一聲,率先走到一旁的石椅上坐著喘粗氣,簡直就被氣得險些半死!

  “不是吧,才開始就休息?”沐如嵐那邊又有人出聲。

  “那個腦殘女太廢了吧?把應導都搞得那麼火大!媽的,老娘馬上把她那蠢樣發布出去跟同志們分享一下。”女孩說著,手上的手機劈哩啪啦的按著。

  沐如嵐微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她本就是來看戲的,可沒有參與進去的打算。

  然而,事實證明,有人就是不願意讓沐如嵐好好的看戲,非要把她拉入戲中。

  桑菡兒不知為何,突然朝沐如嵐走了過來,紅著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沐如嵐,扁著嘴道:“喂,你演技很好,幫我做一下示範。”

  柔柔弱弱的嗓音,絕對命令式的語氣。

  沐如嵐這邊的人險些大怒,若不是被沐如嵐給攔著,還不一巴掌過去把人拍死。

  沐如嵐笑容微收的看著站在身前的女孩,“我認識你嗎?”

  桑菡兒眼裡一瞬間滿是驕傲和不屑,“你這種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認識我。”桑菡兒只當沐如嵐是董肆軒的粉絲,既然是粉絲,那麼身世必然是不夠強大的,否則怎麼會坐在這裡看,而不是直接到那邊去跟董肆軒攀談。

  沐如嵐點點頭,嘴角的笑容又淺了一些,神色有些許的凌厲,“既然如此,這位小姐的教養實在有待提高,對於一個陌生人用這種態度說出這種話,我想我不得不對TMT所謂的‘藝人百分百頂級’產生懷疑了。”

  “你……”

  “菡兒。”桑錚的聲音打斷桑菡兒的話。

  “小舅……”桑菡兒眼眶紅紅的看著桑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桑錚眉頭皺了皺,對於這個侄女是很不喜歡的,可偏偏這個外甥女是姐姐家的獨生女,從小到大都寶貝的要死,簡直是自己都打不得罵不得,所以才養成這動不動就哭哭啼啼自認為誰也不該忤逆她的性格。

  “馬上開始拍攝了,你在這裡幹什麼?”桑錚看向沐如嵐,一臉嚴肅的道:“抱歉沐小姐,我替她向你道歉。”

  桑菡兒頓時不高興的撅起嘴,“為什麼要道歉?!她明明很會演戲啊!看到董肆軒明明很激動,卻還裝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剛剛都看她半天了,一點兒破綻都沒有!”要不是因為盯著她看,她剛剛也不會因為沒注意地面有石頭而摔跤啊!

  沐如霖坐在沐如嵐身邊,聽到桑菡兒說這話自然很不高興,這個女人眼睛糊了狗屎嗎?哪裡看到沐如嵐看到董肆軒很激動了?

  “閉嘴!”桑錚眉頭皺緊的低喝一聲,不看桑菡兒讓人心煩的哭哭啼啼的模樣,看著沐如嵐,“真的很抱歉,她年紀小不懂事,請不要跟她計較。”

  也許是因為職業關係,桑錚這個人八面玲瓏慣了,又或許是因為沐如嵐表現的實在不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女,所以他下意識的便把她當成成年人來看,也似乎是這一點誤導,讓一向開口無不勝的桑錚,輸了個徹底。

  “我自然不會跟一個到了十七歲都不知道教養為何物的女孩計較,因為我的家教不允許呢。”沐如嵐微笑著淡淡的回應這一句,叫剛剛走到不遠處的董肆軒險些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沐如嵐這一句話說的真狠,如果放在一個比桑菡兒大的人身上,是很小氣且無理的,然而偏偏,沐如嵐年紀比桑菡兒還要小一歲,年紀小的人犯錯總是可以被輕饒,甚至當做童言無忌,這一點即使擱置在相當嚴謹和冷酷的法律上都是如此。

  桑錚狠,沐如嵐更狠,桑錚要讓沐如嵐憋著一口氣在肚子裡出不來,沐如嵐直接一句話連著桑錚以及桑菡兒他們全家都罵了,十七歲還比一個十六歲的沒教養,後面還有句“我的家教不允許”,家教從何而來?自然是從他們家裡來,罵的就是他們全家都沒家教沒教養呢。

  桑錚表情僵住,鏡片下的眼眸看著沐如嵐那微笑的面容,有些錯愕,似乎沒想到,這個女孩會這麼不客氣,忽的看到那雙乾淨澄澈的眸子透著的凌厲,心臟猛然一震,他突然明白了BOSS為什麼會給他發那條信息了,這個學生會會長,真不是什麼好惹的。

  氣氛一時僵在那裡,董肆軒走了過去,化解了尷尬,他嘴角揚著笑,性感放肆,就像蒼蒼草原上的大型食肉生物,狂野、危險。

  “在跟美女們聊什麼?該工作咯。”董肆軒一隻胳膊搭上桑錚的肩膀,目光看著沐如嵐,帶著一種危險的侵略性審視。唔,不得不說,真不愧是董棋看上的人,這副皮相,這身氣質,天生就適合站在光芒萬丈的舞台之上,如果是以往,他會很樂意拉這種絕對是黑馬的人一把,可惜了,她竟然是柯家那邊的人。

  沐如嵐對於董肆軒的注視彷若未覺,她感覺到了什麼,側頭,看向那邊,有陽光從葉隙間落下,少女揚起美麗燦爛的笑容,彷彿看到了什麼讓人心情愉悅的景色,澄澈的眼眸暖暖的,折射出溫暖迷人的光芒,彷彿那是兩顆小太陽。

  董肆軒一瞬間怔住,在演藝圈那麼多年,他看過各種各樣的人,看過一雙雙藏著各種顏色的眼睛,真正的單純的很少,就算有,不用多久就會被染黑,要麼就是只能被保護,否則真的單純的人只能被淘汰,然而,他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就像太陽。

  絕對不單純,但是卻絕對絢麗溫暖。

  墨謙人自然是來找沐如嵐的,他遠遠的就看到沐如嵐坐在一群人中間,他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站在不遠處一棵樹下等著沐如嵐結束這場聚會,然而沒想到,他還沒有站上一會兒,沐如嵐便看了過來。

  這已經不是沐如嵐第一次對他綻開這樣的笑容了,但是墨謙人仍然覺得心跳彷彿下意識的停滯了一下,然後才邁開步伐走過去。

  墨謙人走過來了,董肆軒才把注意力從沐如嵐身上收回,看到墨謙人的時候每天下意識的便皺了皺,沐如嵐的笑,是對這個男人綻放的?

  沐如嵐站起身,微笑著看著墨謙人,“墨先生。”

  “很忙?”墨謙人看都沒看一眼董肆軒和其他人,目光落在沐如嵐身上,專注的眼中只倒映著她的身影。

  “不忙。不過要等等。”沐如嵐看了看手腕上戴著的手錶道。

  一旁的沐如霖眉頭皺了皺,沐如嵐什麼時候跟這個男人很熟的樣子?為什麼一副要跟他走的樣子?

  “姐……”

  “會長。”舒敏的聲音打斷了沐如霖的聲音,一頭爽利短髮的少女下身穿著的不是鎏斯蘭學院的女生校裙,而是讓人特地做的鎏斯蘭男生校褲,配著沒什麼表情的面容,顯得有點帥。

  沐如嵐看向舒敏,嘴角含著笑,“這兩天他們要在學校裡拍攝,你看著點。”

  既然是學生會的人,學校有事的時候,可別想著能和其他學生一樣享受雙休假日了,這是得到權力所要相對應付出的東西,就像沐如嵐在校慶前夕別人布置完班級就跑去玩,她還要在學校忙到天黑。

  舒敏看了眼沐如嵐的腳,再看一眼沐如嵐,最後掃了眼在場的那麼多人,點頭,“我知道了,這次是我疏忽了。”

  “那麼,就麻煩你了。”

  舒敏眉頭皺了皺,語氣有些煩躁,好像不耐煩,眼睛瞥向別處,似乎不怎麼願意見到沐如嵐,“不用,你有事快走吧。”

  在場的鎏斯蘭學生們不由得面面相覷交換眼神,特別是之前還偏向舒敏的高一生們,她們之前還覺得沐如嵐和舒敏的關係特別的糟糕,沐如嵐一直在打壓舒敏,這會兒看,好像……也沒有她們想像中那種一見面就冷嘲熱諷綿裡藏針啊。

  沐如嵐點點頭,看向沐如霖,“如霖,你先回去,我跟墨先生有點事要說。”

  沐如霖鏡片下的眼眸有些銳利,看著墨謙人心裡十分的牴觸,先是藍一陽,現在又是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如果可以,他也肖想著,把沐如嵐鎖在一個小世界裡,裡面只有他們,沒有可能會奪走沐如嵐的外來者,但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所以,他點頭,“好。”

  少年放置在腿邊的拳頭緊緊的攥起,指尖深陷入掌心,看到沐如嵐和優秀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不可以在確定對方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對沐如嵐真的好之前就排斥,不可以做出超出理智外的行為,不可以放任占有欲滋長,他要死死的記住,他是她弟弟,親生弟弟!

  墨謙人淡漠的眼神掃過沐如霖,沐如霖一瞬間便如同豎起尖刺的刺蝟,防備又警惕。然而墨謙人卻又淡淡的轉開,彷彿什麼都沒看出來。

  “走了。”墨謙人喊了沐如嵐一聲,等沐如嵐走到身邊才轉身準備跟她並肩離開。

  “喂!前面姓墨的!”嬌滴滴的聲音突然出聲,叫住了墨謙人和沐如嵐的腳步,墨謙人回頭看向聲源處,看到一個穿著白裙眼眶紅紅眼睛濕濕的看著他,“讓你女朋友幫我做一下示範嘛,不要這麼小氣,她那麼會演!肯定也很愛演!”把自己整的跟溫婉的女神似的,那個叫沐如嵐的女人她看著就有種不順眼的討厭感!就像天生跟她不對盤一樣。

  桑錚簡直想抽死桑菡兒,一個不小心,這女人又嘴賤了。

  董肆軒手指指腹撫著性感的脣,不動聲色的看著這一切。

  墨謙人看著委屈兮兮看著他的桑菡兒,最後卻轉身離開,聲音不大不小的對沐如嵐道:“這種沒教養的腦殘蠢貨,你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沐如嵐扭頭看著他,有點驚異的眨眨眼,然後順從的點點頭,“嗯。”

  兩個身影越走越遠,留下後面一群人表情各異,一些鎏斯蘭學院的學生憋著笑,比較衝動的高一生卻是直接笑了出來,看著桑菡兒那蠢得跟一頭豬一樣氣得跺腳的模樣,真的想不笑都不行,一些知道墨謙人是高三年A班老師的學生則是忍不住在心裡豎大拇指,沒錯了墨老師,這種腦殘女跟她說再多都是廢話,今天罵爽了,第二天她照樣腦殘的叫人火大,乾脆別鳥她才是王道!

  董肆軒伸出手擋住嘴咳嗽了幾聲,眼角微微有些抽搐,這兩個……不會真的是一對的吧?女的狠,男的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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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50479 發表於 2014-6-19 07:30 PM

第九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九)

  兩人並肩而行,風吹得頭頂的樹葉窸窸窣窣的響著,一片枯葉從樹枝上被吹著,飛著飛著,落在了沐如嵐的頭頂,這點重量跟羽毛一樣輕,沐如嵐毫無所覺,墨謙人看過來的時候,沐如嵐回望過去,展開乾淨溫暖的笑容,於是,一種呆萌呆萌的感覺悄悄的出現。

  墨謙人注視著沐如嵐頭頂那片葉子,再看沐如嵐的笑臉,朝沐如嵐的腦袋伸出蒼白卻十分漂亮的手,沐如嵐下意識的往後縮了下脖子,還未察覺他做了什麼,只覺得男人白色乾淨的袖口的靠近讓鼻下似有若無的薄荷味重了一些,下一秒,男人手上拈著的落葉出現在眼前。

  “傻兮兮的。”墨謙人若無其事的繼續走著,那聲音飄渺的彷彿呢喃,卻叫沐如嵐聽了去。

  沐如嵐摸了摸腦袋,跟上,笑意淺淡溫暖,“小女子自然是及得上先生您聰明的。”一片葉子掛在腦袋上,臉上又出現笑容的話,真的會顯得傻傻的麼?沐如嵐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打算在這種沒什麼營養的事上跟墨謙人扯淡。

  墨謙人沒說話,一陣涼風襲來,叫他的衣領和髮絲都劇烈的擺動起來。

  沐如嵐抱緊了手上的大衣,卻沒有穿上的打算。

  “把衣服穿上。”男人淡淡的道,彷彿只是隨口一說罷了的語氣。

  沐如嵐看向男人,眨眨眼,“穿上會熱。”他自己也就穿了一件襯衫啊。

  “流點汗總比感冒來得好。”男人看了過來,淡漠卻又銳利的眼眸就像讓沐如嵐上高爾夫球車一樣,明明是極淡極淡的語氣,眼中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固執。

  沐如嵐看著墨謙人沒說話,她試圖從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出一些東西,幾秒後卻突然發現,自己對這種眼神好像沒什麼抵抗力。

  沐如嵐認命的吐了口氣,“好吧。”乖乖的把大衣穿上,看著男人又若無其事的帶著她往校門外走去,突然想到了什麼,道:“吶,墨先生有妻子嗎?”

  “我看著像有妻子的人麼?”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辦法用眼睛看出來?單單看他空盪盪的手就應該知道吧?墨謙人又開始下意識的帶上了嘲諷的毒舌腔調。

  “那可不一定啊,這年頭騙子很多啊,去年就有個看起來很精英的男人雙手空空的跟我說他沒有結婚哦,結果人家連孩子都有了。”沐如嵐一本正經的道,說起來試圖拐騙她的人,真是從小到大都絡繹不絕呢,小時候是人販子,長大後是感情騙子,嘖嘖。

  墨謙人下意識的蹙了下眉頭,卻沒有說話,直到走到校外停車場那邊,男人的聲音才又響起,“一個人如果在某一件事上說謊或者對於某個字眼有相關的隱瞞,眼皮會耷拉下來,或者做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比如手指揉搓、拳頭緊握,不露掌心,當他對某件事具有強烈的慾望,比如性慾的時候,他的瞳孔會放大,甚至完全放大。”

  沐如嵐怔住,看向墨謙人,卻只看到男人蒼白雋秀的側面,好像他不過說了什麼無關緊要的話罷了。

  沐如嵐收回目光,眼簾斂下,擋住美麗的眼眸中的神采,“真是叫人難辦呢……”

  輕飄飄的,風一樣的呢喃從那雙誘人的櫻脣中飄出,叫人難以捕捉。

  真是難辦吶,這個男人太溫柔了,他剛剛說那些話,明明就是在教她怎麼辨別對她說真話說假話是不是對她存在某種目的人的方法啊,明明知道她不是善類,明明知道她是變態殺人犯,卻還這樣溫柔的對待她,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呢?接近她到底有什麼樣的目的?明明是她最忌憚的犯罪心理學家,偏偏卻叫她沒有絲毫的不安和想殺了他自保的衝動,真是太奇怪了,這種感覺叫人很難辦呢。

  墨謙人紳士的為沐如嵐拉開車門,陸家司機站在車頭見此不知道為何,笑得有點奸詐,悄悄拿出手機給陸媽媽發了一條信息。

  兩人坐在後座,司機見兩人坐穩後緩緩的啟動車子,往墨謙人一早就跟他說好的目的地駛去。

  沐如嵐沒有問要去哪裡,或者說她已經猜到了。

  風景從窗外迅速劃過,兩人坐在後面都沒有說話,沐如嵐側著頭看著窗外,似乎有些出神。

  忽然,一陣濃濃的香味飄來,沐如嵐回神,看過去,只見男人手上捧著一個有點眼熟的粉紅色保溫桶,此時正看著桶裡香味濃郁還滾燙滾燙的骨頭湯,沉默。

  這是剛剛前面的司機遞給他的,據說是陸媽媽讓人送過來給沐如嵐的。

  意圖是如此之明顯。

  墨謙人看向沐如嵐,“現在喝得下嗎?”

  沐如嵐摸了摸剛剛吃飽沒多久的肚子,搖搖頭,“謝謝。”

  墨謙人又把蓋子蓋上,這個保溫桶的質量很好,保溫一整天都沒問題,所以等沐如嵐晚點肚子空一點了再喝也可以。

  沐如嵐盯著他的動作,看著男人的側臉,眼中不由得有些無奈起來,“墨先生這樣,恐怕以後當你女朋友的人壓力會很大吧?”

  “為什麼?”墨謙人動作一頓,奇怪的看向沐如嵐,他完全不認為自己有哪裡會讓他未來的女人覺得有壓力,墨謙人站在很理智很冷靜完全不存在任何自戀癖的角度中,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會是個好男人,因為他有軍人的責任感也有付出忠誠和所有的決心。如果真的有一個女人能夠奪走他的心的話。

  沐如嵐不由得有些失笑,無奈又多了一些,這個人還真是沒有自覺啊。

  “溫柔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果對任何人都這麼溫柔的話,愛人非但會吃醋,也會感覺不到你對她的那份愛吧。”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希望自己在愛人心中是特殊的一個啊。

  墨謙人眼底劃過一抹疑惑,溫柔?又說他溫柔?他哪裡溫柔了?

  雖然疑惑,但是墨謙人還是回答,“不會對任何人都溫柔。”

  沐如嵐眨眨眼,想起剛剛在鎏斯蘭學院墨謙人對於桑菡兒毫不留情面的一句,於是點點頭,還真是,說起來她好像也不清楚墨謙人對於別人是不是也是那麼溫柔,只是因為她自己身份比較特殊,應該可以說是和他站在對立面的人,連敵人都可以溫柔對待的人,還有什麼是不能溫柔對待的呢?現在看來,倒是她誤會了。

  但是……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但是好像又一時不知道哪裡不對勁,而就在此時,他們的目的地也到了。

  車子緩緩的停在因為命案的發生而禁止非相關人員進入的尚未建成的大樓前,沐如嵐跟著墨謙人走了進去,兩人的神色不同,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意外的統一,都不像進入了一個離奇古怪可怕驚悚的凶殺案現場,而像進了一個花園一樣的閒適和漫不經心。

  風吹得圍著這個區域的木板哐哐震響,樓上因為鏤空而被風吹得滿地滾的鐵管紙皮之類的東西也發出它們特有的聲音,樓房上面的血跡和樓前地板的大片血花都沒有被清理掉,叫人覺得一瞬間進入這裡有種更涼了的錯覺。

  沐如嵐和墨謙人站在當時柯婉晴所站的位置往上看,想像到柯婉晴當時在漆黑的夜中毫無防備的遇到這種事的尖叫和驚恐扭曲的表情,沐如嵐嘴角的笑容便不由得微微的加深,眼眸彎成漂亮的彎月。

  墨謙人注意到沐如嵐的神情,眼眸微微的眯了下起來,“自己的母親被嚴重驚嚇到,你很高興?”

  沐如嵐看向墨謙人,眸中含著笑,“該怎麼說呢?我是孝順的女兒,但是也是愛看戲的觀眾呢。”

  “往往以為自己在看戲的人,其實都已經在戲中了。”墨謙人注視著沐如嵐,企圖從中找到突破口。

  沐如嵐毫不心虛的回應他的注視,“這樣啊,沒有關係,人生本就如戲,我若當不成看戲的觀眾,演出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也是不錯的,每個人都是生活中的戲子啊。”

  墨謙人忍不住的皺起眉頭,又來了,這種感覺,好像他面對的不是一個十六歲風華正茂的少女,而是一個白髮蒼蒼看破了紅塵世俗的老人的感覺,在這個人身上,看不到年輕人特有的衝動、浮躁、任性……不對,也許這一點應該保留的。

  重點是,這個人要看戲,竟然連自己的母親都拉入戲中?難道這就是她把作案地點定在這裡的原因?關於這棟大樓的相關資料,墨謙人已經看過了,這是沐家的工程,建成後能夠從中得到巨大的一筆利潤,然而凶殺案出現後,這棟大樓的前期價值立刻降到了最低谷,這對於沐家來說,成了絕對的賠本生意。

  沐如嵐簡直不像沐家的女兒,倒像它的仇人。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沐如嵐,是被沐家和柯家寵著長大的啊。

  沐如嵐見墨謙人不再說話,收回目光又開口道:“墨先生帶我來這裡,有事嗎?”

  墨謙人看了眼被綠紗網圍著的大樓,淡淡的道:“我知道你的作案手法了。”

  沐如嵐眉梢輕輕的挑了下,嘴角笑容深了一些,“證據呢?”

  很厲害啊,她昨天才幹的壞事,今天就被看破了,有點挫敗呢,不過更多的……是興奮吶,竟然有種找到對手了的感覺,叫她連血管裡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很討巧的回答,沒有否認這是她做的,卻也沒有承認這是她做的。

  “我潛入過你在清和別墅區的別墅,我在裡面的地下室看到了類似的絲線和釘子。”墨謙人看著沐如嵐,淡漠的眼眸彷彿能夠看穿她的內心深處,“不管是兩年前失蹤的那三個人還是金茉莉還是汪強,都與五年前的失蹤案有關聯,為什麼?如果還有下一步,你要對誰下手?劉棉?金彪虎和這些又有什麼關係?”

  墨謙人隱隱的覺得,金彪虎也許是這件案子的重點,但是他卻還沒有辦法查出金彪虎在國外的資料,按照墨無痕的話,金彪虎的檔案被鎖了,一種防火墻很牛掰,他連續三次都沒能成功破除,其中一次還差點被抓住了的鎖,金家和黑道有關係,跟政界也有關係,也是因此,金家才會突然一夜暴富,成為K市有名的暴發戶。

  墨謙人是厭煩這些具有一堆堆盤根錯亂的連帶關係的案件的,要破個案抓個人還得顧忌他的身家背景,自己會不會被暗殺掉什麼的,真的煩死人了,所以他寧願一年到頭不出門的呆在變態者監獄那裡研究變態,也懶得理FBI或者國內相關部門的各種破案請求。

  但是沐如嵐讓他破例了。

  他讓墨無痕去查金家的底,金家一定做過讓沐如嵐不高興到想要殺死他們的事所以才會被盯上,而他們對她做了什麼,他為什麼這麼想要知道,是為了破案還是為了其他,墨謙人還未去思考過。

  一陣涼風呼嘯而過,撩動少女及腰纖細的如同蜘蛛絲的髮,她的衣擺碰觸著他的大腿,她的髮撩過他蒼白卻雋秀如月的面容,美麗的少女與帥氣英俊的男人面對面的對視著,哪怕以空洞的樓房和血腥凌亂的地面為背景,也具有一種特殊的浪漫和美感。

  纖細美麗的手把頑皮的髮絲撩到耳後壓住,沐如嵐嘴角含著溫柔感覺的微笑,“這種事的答案,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

  墨謙人沉默的看著她,似乎對於得不到答案這件事已經有心理準備,沒有一個罪犯會供認不諱的說出自己在犯罪,這一點能理解,但是他還是覺得莫名的有點不爽,“你在挑釁我?”除了已經被他扔進監獄裡的那些變態之外,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變態罪犯能這樣跟他面對面的說那麼多的話。

  “沒有。”沐如嵐說的彷彿墨謙人說了句玩笑話。

  “明明就有。”墨謙人才不信她呢,他甚至懷疑這個人在昨天早上拿棒棒糖給他也是故意的,真是個囂張的罪犯。

  “好吧。”沐如嵐聳聳肩,突然覺得他們這樣的相處方式很奇怪,但是似乎又有點不奇怪,墨謙人是犯罪心理學家,並非執法人員,這個世界上性子古怪的人很多,或許墨謙人也是一個,他想要研究自己,至少這一點,沐如嵐是知道的,“那麼,把我帶到這裡來,只是為了說這些話?沒有找到證據?”

  “在死者汪強家裡發現一些紙質的灰燼和一根白鴿的羽毛,我在白鴿的羽毛上面找到了一根眼睫毛,沐小姐在紫園帶走的白鴿,似乎養得很好。在汪強鄰居和同事的口中得到了很奇怪的供詞,有人說最近一段時間,汪強每天晚上都會到這棟大樓裡來不知道做什麼,沐小姐安排的這一場由死者自導自演的凶殺案,真是精彩的不得了。”墨謙人看著沐如嵐淡淡的道,目光看著她,隱約的,漸漸的冷厲了起來。

  沐如嵐有同夥嗎?答案是否的,那些燒掉的灰燼和汪強同事的供詞都讓墨謙人感覺到了一種不對勁,所有凶器上面都有死者的指紋,而當天凶手又跟他在面對面的喝咖啡,那麼稍微做一個大膽的推理,取一個最不可能的犯罪可能性——這一切的布局,動手的其實是汪強他自己。

  當然,這絕對不是一場自殺,也許是沐如嵐用了什麼方法,控制了汪強,最後導致這一場血腥恐怖的凶殺案。

  沐如嵐看著墨謙人,嘴角的笑容依舊,空氣中卻有什麼在隱隱不安分的浮動著。

  “嘿,我說一大早跑出門幹嘛呢,原來是和美女約會啊!”賤賤的小聲音傳來,同樣已經擺脫了石膏的陸子孟站在入口處笑眯眯的看著兩人,心裡其實比吃了黃連還苦,有個把別人的兒子當成親兒子的親媽真悲劇啊!

  緊張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墨謙人轉過頭看著陸子孟,那淡漠泛涼的眼神叫陸子孟心臟咯噔一下,瓦涼瓦涼的,然而待沐如嵐朝他微笑點頭的時候,陸子孟又瞬間被治癒了!

  “美女,下午好啊,我們去約會吧!”陸子孟笑出八顆閃亮亮的白牙走過來道,一屁股把墨謙人擠到一邊,站在沐如嵐面前。

  沐如嵐被陸子孟這樣子逗笑,“陸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吶。”

  “見到你,心情自然好得不得了!”陸子孟努力眨眼放電。

  墨謙人忽的淡淡的出聲,說話的對象是沐如嵐,“你看到了什麼?”

  沐如嵐很有默契的微笑著看著陸子孟道:“看到他在說到今天心情很好的時候眼皮向下耷拉了一下,他的手握著拳頭,笑容過盛,眼角沒有笑紋,面部肌肉有點僵硬。陸先生是在騙我吶。”

  陸子孟表情和動作瞬間僵住,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沐如嵐,然後又看向邊上被他擠開了的墨謙人,臥槽,這不是真的吧?墨謙人在教沐如嵐看微表情和肢體語言嗎?但是這傢伙明明之前還一副沐如嵐是變態殺人犯,要把她扔進監獄的樣子好不好!

  “不錯。”墨謙人淡淡的誇獎了一句,看了沐如嵐一眼後轉身往外走。

  沐如嵐會意,笑著跟了上去,“謝謝誇獎,墨老師。”

  陸子孟咦了一聲,怔怔的看著並肩往外走的兩人,眨眨眼,半天才反應過來,“混蛋!有女人就不要兄弟了啊!”

  一陣寒風刮過,陸子孟眼角不經意的瞥向樓房,結果看到上面大片大片的血跡,風吹得上面鋼管咕嚕嚕的轉著發出空曠的聲響,綠色的網紗被吹得蕩來蕩去,突然想到,這是個命案的案發現場,頓時嚇得一個哆嗦,連忙追上去,“欸,等等我!別丟下我啊……”

  ……

  經過這麼多天的修養,又砸了大價錢在美容醫院,白素情臉上的傷痕終於徹底的好了。

  看著鏡子裡自己完好如初,甚至因為這一段時間的滋養更顯得嬌嫩欲滴的肌膚,白素情嘴角扯起驕傲得意的笑,然後拿出手機給董棋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她馬上出發過去G市跟他面談簽約的事。

  得到應允的答案後,白素情便立刻收拾東西離開住了好一段時間的小旅館往G市出發,只要一想到自己很快就會成為董肆軒一樣的國際巨星,她就忍不住全身發熱興奮的無以復加,她一定會閃耀到瞎了沐如嵐的狗眼,一定會讓她嫉妒羨慕死自己!她在沐如嵐身上感受到的,她要全部讓沐如嵐感受一遍!

  帶上僅剩的兩千塊錢,白素情買了車票,坐了三個小時的車,終於離開K市到達了G市,三個小時已經風塵僕僕了,白素情決定先找個酒店梳洗休息一下,足夠精神了再去TMT總部跟董棋見面,因為這是一場把自己價值提升到最高點的戰役,白素情自然要準備充足。

  想到自己的星光大道財源滾滾,白素情自然不可能再去住什麼小旅館,直接就進了距離TMT環球娛樂公司總部很近的酒店,酒店大廳的富麗堂皇讓白素情心情尤為的舒暢,現在她有種自己已經是光芒四射的高高在上的公主的感覺,於是走到櫃檯的時候,語氣也不由得帶上了一種優越感,“給我一間房間。”

  “好的,請給我您的身份證。”櫃檯的女人見多了這種人,神色不變盡責的道。

  白素情把身份證遞過去。

  “好的,您想要住多久呢?”是個未成年人啊,不過他們酒店是允許未成年人入住的,因為能住上他們酒店的人基本都是富家小姐公子,這是圈內的特權潛規則。

  “暫時先預定一天。”白素情說著把信用卡遞過去,不確定簽約的事能不能一天就搞定,搞定之後TMT能不能馬上幫她安排房子之類的事。

  櫃檯刷了下卡,表情微妙了一下又很快恢復如常,“小姐,您卡裡的餘額不足。”

  邊上恰好有個女人在辦理住宿,聽到這個不由得輕蔑的掃了白素情一眼,涂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夾著一張金卡在白素情面前晃過,叫白素情心裡一陣羞惱。

  媽的,這種女人一看就是個被老男人包養的狐狸精!

  心裡恨死了,白素情面上卻一副無辜純潔的樣子,她接過卡,驚奇的看著工作人員,“不夠?”

  白素情後面是等著工作人員出聲,然後她再不動聲色的解釋她不是沒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卡裡的錢沒了,哪知邊上那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忍不住出聲了,“哎呀,沒錢就不要到這種地方來嘛,這裡可是六星級的酒店,不是非富即貴的話是住不起的,啊,我知道了,又是一個跑到這種地方來裝大小姐釣金龜婿的是吧,真是世風日下,年紀輕輕的。”

  大廳裡有咖啡廳也有沙發座椅供人休息聊天或者等候,女人聲音不小,再加上白素情一進來就已經引起了不少的人注意,所以此時聚集在白素情身上的視線,還真是有點多。

  白素情臉色煞白,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請不要胡說……”

  小白蓮強力技能頓時發揮功效,人們都信白素情不是那個女人口中說的那種人。

  那女人見白素情這樣,更是想要找她的茬了,最討厭這種一看就是狐狸精類型的女人了,動不動就掉眼淚哭哭啼啼,好像受了什麼樣的欺負似的,其實根本那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對男人不要臉的勾引!垃圾!

  “不要胡說?那麼,請問這位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令堂是誰?”

  “我……”白素情咬著脣,緊張的揪著身前的衣角,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叫男人們憐愛之心大起,但是看她連自己老爸是誰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又不由得胡思亂想,莫不是真的是一個灰姑娘?話說他們很多人願意當王子拯救灰姑娘的,不過他們最終要的人,還是公主。灰姑娘只是他們一時的玩樂對象罷了。

  “情情?”沐震陽一進大廳就看到這一幕,驚訝的出聲喊道。

  沐震陽的聲音把全場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白素情看到沐震陽,心中猛然一喜心道真是老天眷顧,面上卻依舊委屈可憐的樣子,“沐叔叔。”

  “怎麼了這是?”沐震陽眉頭皺了起來,朝白素情走了過去,看了眼趾高氣揚的女人,再看白素情眼眶紅紅的樣子,頓時心裡有了一番計較,看向那女人的眼神也嚴厲了起來,白素情到這邊來幹什麼他暫時不理會,但是欺負住在他家的孩子,可就不行了。

  “喲,這是金主來了嗎?”女人看到沐震陽頓時嘲諷的道,“還真是絕配啊,一個一身窮酸味,一個一身暴發戶的味兒。”

  沐震陽眼神一瞪,表情凶狠了起來,“怎麼說話的?!這是我女兒!”

  “這年頭,乾爹乾女兒的遊戲也有不少人玩的嘛,嘖嘖,真是世風日下啊。”女人說著搖搖頭昂著腦袋彷彿驕傲的孔雀一般的轉身離去,還不忘給白素情一個不屑輕蔑的眼神,氣得白素情恨不得把她給碎屍萬段了。

  沐震陽同樣氣得臉皮發抖,卻注意到大廳裡有不少人注意著他們,心想不能讓人當成小丑看了去,便強壓著怒氣看向白素情,看到白素情看著她,眼神純潔依賴,彷彿嬌弱的花朵一樣需要人澆灌憐愛,心中一軟,表情也柔和了下來,“情情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沐震陽是留在這裡參加TMT舉辦的商業酒會的,還有連續好幾場,但是白素情到這邊來幹什麼?

  待白素情說清楚了她到這邊來的目的,沐震陽已經幫她付了好幾天的酒店錢,點了一桌子的好菜給她,甚至還給了她一張柯婉晴不知道的信用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沐震陽渴望柯婉晴成為這種類型的女人太久了,只要白素情一個眼神,他便忍不住的想要對她好,簡直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一樣,不對,對於沐如嵐這個親生女兒,他還沒有到這樣事事親為面面照顧的程度呢。

  白素情笑容羞澀內斂的看著沐震陽走出她的酒店房門,等門輕輕一聲關上,白素情才一瞬間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拿起手上沐震陽塞給她的現金卡,扯了扯嘴角放進錢包裡,從行李裡拿出新買的名牌衣服,走進浴室洗漱去,她已經和董棋那邊約好了,下午兩點她到TMT公司去跟他見面。

  TMT環球娛樂公司總部。

  全玻璃制的最頂樓,一身黑色西裝面容冷峻嚴肅的男人抱著雙臂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後面,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螻蟻般渺小的人們,車如流水馬如龍,縱使站得再高,他們也不過一樣的渺小,區別在於,站在高位的人能俯視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卻只能被俯視著。

  “扣扣。”門被敲了兩下。

  “總裁。”一個戴著眼鏡嚴肅的猶如老處女的穿著黑色西裝的女人拿著文件站在門口,“關於那位白小姐的簽約文件已經準備好了,請您過目。”

  “不用了。”董棋頭都沒回一下的道,“怎麼處理,你應該知道。”不過是一隻小蟲,自然不需要他親自出馬。

  “是。”嚴謹毫不意外。

  “阿軒在鎏斯蘭學院拍攝MV情況怎麼樣了?沒惹事吧?”董棋轉過身走回古銅色的辦工作後面,坐在華麗的黑色靠椅上,嚴謹是原來董肆軒剛出道時的經紀人,後來因為能力夠強被董棋提拔了上來,現在是董棋的秘書長。

  嚴謹微微頷首,“二少爺工作一向很認真的,倒是那位桑小姐……”嚴謹話沒說完,桑菡兒是董家屬意的董棋的未婚妻,不過雙方都沒有什麼意願,桑菡兒愛同班的一個少年的事已經鬧得人神皆知,但是好歹也掛著董棋未婚妻的名號在那裡,嚴謹自然不能說評判就評判。

  “嗯?”董棋眉頭皺了皺,那個白痴又做什麼蠢事了?

  “聽說在鎏斯蘭學院對鎏斯蘭學生會會長沐如嵐很無理。”嚴謹照實說道,誰都知道沐如嵐是柯家老爺子的心頭疙瘩,柯家和霍家雖然明爭暗鬥從來不少,但是也沒有過這麼沒有格調的無理對待過對方,這根本就是一種對他們自家的侮辱,要是讓霍老爺子知道,有她好受的。

  “讓凌萱穎過去替代她,讓她馬上回京城念書去。”董棋臉色陰沉了幾分,當初若不是桑菡兒死纏爛打並且同意只要讓她試一下就願意跟他在明面上把婚約解除了,他也不會同意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去給董肆軒的MV當女主角,現在她試也試過了,該滾回她原本的位置去了。

  “是。”嚴謹面無表情的點點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那麼,約定時間已經到了,我就先下去了。”

  白素情站在TMT公司前面由下往上的仰望,只覺得這棟高樓直衝雲霄看不到頂,心臟噗通噗通的直跳,然後,漸漸的,有什麼熱騰騰的東西從心底深處涌了上來,這是一種慾望,想要站在頂端的慾望,在這種地方,彷彿受到了什麼感召一樣,越發的強烈和明顯了起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又甜美的笑,想到自己將成為和董肆軒一樣的TMT第一人,又不由得多上了一些優越感,她走進大樓,往櫃檯走去。

  “我是來簽約的新晉藝人。”

  櫃檯小姐看了白素情一眼,公式化的微笑道:“是白素情小姐嗎?”見白素情點頭,又道:“白小姐請上十一樓左拐最後一間辦公室。”

  白素情聞言有點不高興,既然這麼想簽她,怎麼還敢這麼冷淡,她千里迢迢從K市坐車過來,至少下樓接她一下也是應該的吧?當然,心裡不滿,白素情已經習慣人外戴著面具絕對不脫下,只是對櫃檯微笑著點點頭,朝電梯走去。

  電梯很快到達十一樓,電梯剛剛打開,白素情耳裡便傳來一陣陣忙碌匆忙的聲音,人們拿著文件在走廊上大步匆忙的走動,呼喊聲說話聲不斷,有人匆匆忙忙的擠進她後面的電梯,她被無視的很徹底。

  白素情看到有穿著光鮮亮麗的女星被化妝師助理保鏢等擁簇著經過她,她們畫著精緻的妝容,下巴揚著,眼裡滿是一種驕傲,就像美麗受人追捧的孔雀,匆匆而過,卻叫人視線流連忘返。

  白素情眼裡漸漸的露出一絲垂涎,腦子裡刻畫出她也這樣光鮮亮麗的一幕,於是越發堅定要和TMT公司簽約的決心。

  走到最後一間辦公室,白素情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道略顯嚴肅的女聲,她推開門,就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眼鏡一頭黑髮一絲不落的綁著腦後團成一個圓包,看起來就像電視劇裡面演的老處女,又土又刻薄,叫白素情眼底劃過一抹不屑。

  十五歲的少女心機再深,也比不過在職場混跡十幾年的老狐狸,嚴謹自然看到了那轉眼即逝的不屑,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自點頭,果然是表裡不一的人,看來缺德事幹過不少,要不然也不會被人這樣往死裡對付著整。

  “白小姐是嗎?我是嚴謹,你跟TMT公司簽約後負責你日後行程安排以及各項事務的經紀人,坐。”嚴謹從辦公桌後面走出,走到辦公室會客沙發那邊,讓白素情坐在她對面。

  白素情坐在嚴謹對面,聞言只覺得難怪這人會沒能繼續呆在董肆軒身邊,硬梆梆的模樣,任誰都喜歡不起來,肯定是個個性古怪的老處女,等她紅了之後還是和董肆軒一樣換一個比較好。

  嚴謹把一份文件遞給她,“這是TMT公司為你準備的合約,你看一看,沒什麼問題就簽了,我好馬上給你安排接下去的培訓……”

  “培訓?”白素情打斷嚴謹的話,表情有些驚訝。

  不懂禮貌,禮儀欠佳。嚴謹在心裡暗道,面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自然是要培訓的,要看看你適合朝哪個方向進展,TMT對於藝人的發展規劃是很嚴格的,即使是董肆軒在出道前也是在TMT公司經過半年的培訓的。”

  “這怎麼可以!”白素情反應頗為激烈,等意識到自己太失禮了,白素情才臉色難看的道歉,心裡卻不停的打鼓盤算,半年……這絕對不行,半年太長了,等她訓練半年再紅起來,時間加起來至少也要一年,那個時候沐如嵐已經高中畢業升上大學了!

  這怎麼可以?她就是要在沐如嵐最受擁護的時候把她的一切搶走,這樣沐如嵐才會痛苦,人總是要得到過後才知道失去的痛苦!所以她要在沐如嵐站在最高的時候,把她踹下去,這一定會在她心上留下狠狠的創傷的吧?在她以為她可以圓滿的從鎏斯蘭學院畢業的時候突然被她搶走一切,一定會傷心的掉眼淚吧?哈哈!

  “白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嚴謹推了推眼鏡,嚴肅的道。

  白素情組織了一下言語,自信的道:“我想既然你們找上我,是已經知道我在演戲上面的天賦的,我也相信實踐就是最好的學習,其他多餘的培訓對於我來說都是徒勞的。”

  “你的意思是……你要立刻出道?”嚴謹鏡片後面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這個女孩演技是很不錯,但是這個世界上演技好的人多了去了,這個女孩,急躁了,自找死路了。

  “是的,我希望越快越好,不用擔心,我有自信能夠達到你們想要的那個標準。”白素情見嚴謹似乎有所鬆動,立刻接著道。

  “說出這樣的話,你可要承擔起責任,TMT公司對藝人的要求是很高的。”嚴謹現在看白素情就像在看一個傻傻抱著大石頭往湖裡跳的傻逼。

  白素情笑容更大了,她對自己的演技也是信心滿滿的,那個人說過,她是天生的戲子,“請相信我吧。”

  “那你快把合約看好了,簽給我,昨天李導的新戲開始試鏡了,特意給TMT留了一個推薦名額,本來還因為藝人們都沒有時間接,看來你倒是走了好運了。”嚴謹面無表情的道。

  白素情不知道李導是哪個李導,但是能付得起TMT藝人的報酬的人,估計名氣不會小到哪裡去,心中欣喜,便覺得手上的合約書也沒有哪裡不好了,好幾頁翻過去,只有兩條讓她覺得有點怪異,但是又說不出哪裡怪異了。

  “要簽十五年?這時間未免也太……”白素情有點遲疑的道,簽約十五年就等於賣身十五年吧,而且違約金真的多到離譜嚇人啊。

  “白小姐,你要知道TMT公司的性質,TMT沒有一個藝人進不去好萊塢,沒有一個不是年賺上億的,這年頭不懂的感恩的太多,公司把人捧紅了之後拍拍屁股說走就走的太多了,公司要一個保障也是必須的,你要知道,即使是董肆軒,他簽的也是長達二十年的。”嚴謹說著端起桌面上的咖啡輕抿了一口,又道:“藝人多忙碌,你現在看著時間很長,其實眨眼就過去一個十年了。”

  白素情聽著覺得有理,覺得對方要願意捧紅她為她花錢打底才要她簽這麼長的時間,要不然幹什麼?簽著好看麼?於是這一條便算過了,但是還有一條。

  “必須完全聽從公司的安排,這個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如果我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還要拖著身體去完成任務嗎?”

  嚴謹又喝了一口咖啡,眼底劃過一抹精光,她不得不說,這個女孩很聰明,只是還尚稚嫩,只要再過幾年經過一番悉心培養,假以時日,她可以成為一個特工一樣的人物,可惜的是,這種人不一定是受歡迎的。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上面是這樣寫著,但是你若真不舒服的話能幹什麼?公司不會把藝人的身體開玩笑,你看過TMT傳出過什麼虐待藝人的事麼?”

  話說這樣說沒錯,但是白素情還是覺得不對勁,握著手怎麼也不簽,“但是……”

  “叩叩叩。”嚴謹的辦公室大門被敲了敲。

  “進來。”

  門被打開,一個打扮的猶如花孔雀的女人站在門口,原本滿臉笑容看到白素情的時候瞬間變了下,成了嘲諷的笑,“喲,這是誰啊。”

  嚴謹看向來人,沒回她的話,“什麼事?”

  “哦。我來跟你說一聲,李導說的那個劇,我看上了。”她看了眼白素情,眼裡滿是挑釁得意。

  白素情被看得一肚子火,真是冤家路窄,這個該死的女人!

  “是嗎?你看上了啊……”嚴謹看了白素情一眼,尾音微微的拉長,好像在考慮要不要把名額給來人。

  白素情見此急了,連忙道:“嚴小姐剛剛不是答應要讓我接那部戲的嗎?”

  嚴謹為難的看著她,“但是你還不是TMT的藝人啊,我們一向肥水不流外人田的。”

  白素情立刻刷刷的簽下自己的姓名,看向那女人的眼神充滿挑釁,“我現在是TMT的藝人了。”

  “……好吧,公司會馬上安排你去試鏡,能不能拿到一炮而紅的機會,就靠你自己的實力了。”嚴謹接過合約,看著上面的“白素情”三個字,嘴角微動,似乎要笑不笑。

  “你……”站在門口的女人看著白素情挑釁的笑,氣得直跺腳,叫白素情看得心情爽的要死,果然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實在是太過癮了,等著吧,很快,她也會讓沐如嵐嘗到這種滋味的。

  白素情拿著屬於她的那份合約離開了TMT,等白素情離開後,站在嚴謹門口的女人才收了那不沉穩的表情,笑容嫵媚的走進屋裡關上辦公室的大門。

  “我的演技怎麼樣?”女人走近嚴謹,笑容嫵媚調皮的道。

  嚴謹面無表情的面容上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一張老處女一樣的面容竟然一瞬間顯得有種說不出來的魅力,“不錯。”

  “那有沒有獎勵。”女人彎腰,勾住嚴謹的脖子,就這麼坐在她的大腿上,笑容中多了一絲撒嬌。

  “你想要什麼獎勵?”嚴謹扶著她細小的腰肢,笑容更明顯了一些。

  女人嘟嘴,“你很久沒陪我了,我晚上要去你那裡。”

  嚴謹動作頓了一下,卻還是點頭了,“好。”

  女人笑得越發的燦爛,獎勵的吻了下嚴謹的脣,眼角眉梢滿是幸福。

  ……

  陸子孟身負陸媽媽給予的厚望,不得不厚著臉皮頂著墨謙人涼涼沁透心脾的眼神死皮賴臉的跟在兩人的身後,最後終於內流滿面的完成了任務——請沐如嵐到陸家吃晚餐。

  陸子孟鬆了一口氣的坐在前面副駕駛座上,時不時的悄悄回頭看坐在後座的兩人,後面兩人都沒有說話,坐的也並不近,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家老媽總是在耳邊嘮叨的原因,搞得他還真覺得兩人越看越有姦情!

  涼涼的風從開啟的窗戶小縫中吹進,讓車內充斥著一種淡淡的薄荷與牛乳般的馨香交融在一起的味道,一頭黑色碎髮與一頭黑色長髮的女人坐在一條長椅上,女孩有幾縷髮絲飄到男人身上不停的撥弄,男人時不時的伸出蒼白卻漂亮的手把在自己臉上動來動去的髮抓下,並不粗魯,在抓下的一瞬間,烏黑纖細的髮絲絲滑的從他的指間滑到另一個指間,男人彷彿突然成了一個找到了玩具的孩子,手指撥弄著這一縷髮。

  女孩看到這一幕,溫柔的眉眼中透出些許無奈,“墨先生。”

  “嗯?”男人淡淡的應了一聲,卻沒抬頭的盯著在自己手指間穿梭來穿梭去的髮。

  女孩見此,無奈失笑,卻不再說話也沒有阻止自己的髮成為男人的玩具。

  陸子孟眨眨眼,覺得自己的眼睛簡直就快被閃瞎了!

  臥槽到底誰告訴他一聲現在到底是神馬狀況?這兩個人現在到底是怎樣?交、交往了?不可能吧?!墨謙人明明之前還在懷疑沐如嵐是變態殺人犯啊!但是如果沒有在交往,為什麼舉止那麼親密那麼和諧那麼理所當然?墨謙人,你的潔癖呢?!那頭髮跑你臉上你不是應該條件反射的把它扯掉嗎?!竟然還拿在手裡玩!你你你……

  “陸先生,你怎麼了?”沐如嵐注意到陸子孟正在用一種很悲憤的眼神看著她和墨謙人,不由得有些奇怪的問道,為什麼這麼像怨婦?

  陸子孟連忙回神,乾笑擺手,“沒事呵呵……”

  “又在騙人。”沐如嵐微笑著道。

  陸子孟很挫敗,“不要夫唱婦隨好不好?”一個墨謙人已經夠了還要再一個沐如嵐,艾瑪,不用活了,人生沒秘密了,泡不到美妞了,沒有秘密的人是沒有魅力的嚶嚶嚶嚶嚶。

  “嗯?”沐如嵐眨眨眼,似乎對於他這句話的意思很不理解。

  此時車子已經緩緩的減速,最終停了下來,停在了一棟三層樓帶獨立花園和游泳池的大別墅面前,陸媽媽聽到聲音,啪啪啪的穿著拖鞋跑了出來,身上還穿著圍裙,手裡還拿著鏟子,看起來特別的家庭主婦。

  “哎哎哎,怎麼才到,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呢。”陸媽媽笑眯眯的看著沐如嵐說道。

  “陸阿姨。”沐如嵐笑容如暖陽,眼眸透徹如小溪,乾淨而溫暖的女孩,叫人看著便止不住的喜歡。

  陸媽媽覺得沐如嵐這一叫,叫的她好像吃了糖一樣的甜甜蜜蜜的,越看越喜歡沐如嵐,“來來來,趕緊進屋裡去,阿姨還有兩個菜馬上炒好了。”

  雖然沐如嵐完全不知道陸子孟為什麼要這麼殷切的請她到陸家吃飯,陸媽媽為什麼對她這麼熱情,不過既然來了,再推託害羞可就太小家子氣了,所以她便跟著墨謙人宛如進了自己家一樣,步伐依舊愜意舒適,叫人看久了,有種舒服到昏昏欲睡的感覺。

  陸爸爸坐在客廳裡嚴肅著一張老臉,其實老早就蠢蠢欲動了,時不時的看一眼大門,手上卻還拿著一張報紙裝模作樣的看著,陸爸爸表示,作為陸家的一家之主,他必須嚴肅不苟言笑才鎮得住一個猥瑣的老婆和有點小賤賤的兒子。

  直到沐如嵐他們進來,陸爸爸才收了報紙咳了兩聲,剛想來句鎮場面的話,抬眼就看到一張笑容溫暖眸光乾淨的精緻面容,還附帶一聲叫人一瞬間軟化心臟的“叔叔”,陸爸爸立刻眉開眼笑,差點沒把陸子孟嚇暈,他老爸今天絕對不是撞鬼了就是發神經了!

  陸媽媽拿著鏟子心情很好的哼著歌走進廚房,沐如嵐跟進去幫忙,陸媽媽也沒拒絕,一邊炒菜一邊扭頭看站在邊上水池前洗菜的女孩,看到沐如嵐白皙乾淨的側臉,挽著袖子一葉葉認真洗菜的樣子,真是越看越喜歡,要不是自家兒子一看就hold不住沐如嵐這款,她還真想跟墨媽媽翻臉把人搶過來當自家兒媳婦,不過好在,墨謙人她是從小當兒子養大的,看到他幸福,陸媽媽也是很開心的。

  陸媽媽把火關小了,讓菜慢熟一點,視線賊賊的瞟了沐如嵐兩眼,道:“嵐嵐和我們謙人認識多久了?”

  沐如嵐看向陸媽媽,微笑著道:“有一段時間了。”

  “那你覺得我們謙人怎麼樣?”

  “墨先生?唔……很好啊。”沐如嵐想了下,在她存在墨謙人這個人並不多的記憶中看來,墨謙人卻是很好,長相過人,能力出眾,氣質極佳,一看就是家世不普通的高富帥,再加上溫柔體貼,這不是時下女人們都追求的完美情人麼?

  很好?這個答案也不錯,但是太籠統了,陸媽媽不滿意,於是又問:“具體一點,哪裡好了?”

  沐如嵐奇怪,“為什麼要問這個呢?”

  “哎呀,你就回答阿姨嘛!”陸媽媽其實耐性不怎麼好,急了。

  沐如嵐見陸媽媽一副真的好想好想知道的樣子,眉梢輕挑,如了她的願,認真的回答,“墨先生的話……很厲害。”

  陸媽媽瞬間激動了,“哪裡厲害?!”是不是床上功夫很厲害?!

  剛剛準備進廚房拿喝的的陸子孟剛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到自家老媽來了這麼一句,頓時險些滑到在地,嘴角抽搐,老媽,你真的太猥瑣了哦!

  墨謙人邁著步子也走了過來,看陸子孟以一種要撲街不撲街的姿態站在廚房外,神色淡漠,“你在幹什麼?”

  陸子孟還沒說話,墨謙人就聽到沐如嵐聽起來很舒服的聲音從透明的玻璃門內傳來。

  “……墨先生……其實我不怎麼清楚呢,不過,他似乎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和孩子的父親。”墨謙人似乎是一個只要做下了某種打算或決定,就會很認真對待的人,一般這種人,哪怕是日後娶了一個不愛的女人,也不會出軌或者冷落妻子吧,不過這種人,似乎也不可能娶一個不愛的人。

  “是嗎是嗎?你真的這樣覺得?!”陸媽媽簡直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

  “嗯。”

  “那你喜歡我們謙人嗎?”陸媽媽一個太激動,就這麼問了出來,於是聲音入耳的幾人,心臟幾乎在同一時間,咯噔了一下。

  沐如嵐洗菜的動作猛然頓住,墨謙人的視線猛然落在沐如嵐身上,極其默契的兩個停頓點,然後又極其默契的恢復淡然的模樣。

  陸媽媽期待萬分的看著沐如嵐,陸子孟死死盯著墨謙人的臉企圖看穿他的內心,不過很顯然,陸子孟真沒有當心理學家的潛力。

  沐如嵐嘴角的笑容微微的深了一些,“應該……是喜歡的。”

  怎麼會不喜歡呢?全世界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個看穿她的人,唯一一個不被表象所迷惑的人,那雙眼睛讓她著迷,如果在前世這個人有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他可以看透白素情那虛偽強大的表面吧?那麼,她是不是也不會這樣悲慘的死去呢?要知道,死掉的感覺,真的很痛很痛吶。

  陸媽媽本來問出那句話就後悔了,她是知道沐如嵐的,一個溫柔善良純潔的女孩子,對於別人不斷的懇求又不算太過分的請求是有些難以拒絕的,所以她並不認為沐如嵐到他們家來吃飯就已經和墨謙人是那種關係了,再說了,如果已經是那種關係了,她還要在這裡攪合什麼?但是她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樣的回答,怔了下後,笑容滿面,激動萬分。

  “真的嗎?”

  沐如嵐笑容溫暖乾淨,“嗯。”

  “欸欸欸!”陸子孟興奮的拿手肘捅墨謙人的胳膊,眼裡賤賤的傳遞著信息,沒看出來啊,你竟然是打著辦案的幌子泡女神!

  墨謙人側頭看向透明的玻璃窗內,淡漠清秀的眼眸倒映出少女精緻乾淨的側臉,她嘴角噙著溫柔淡然的微笑,恰好好處的叫人覺得十分的舒服,一點兒都不虛假,但是這不能叫他忘記這個少女是一個患有精神病的變態殺人者,在這個法治社會不容許逍遙的生活在陽光下的罪犯。

  那種煩躁不舒服的感覺又一次升起,叫墨謙人下意識的蹙了蹙眉,不理會陸子孟的調侃,轉身往樓上走去。

  “喂……”陸子孟在後面壓低著聲音喊了兩聲都沒見墨謙人回過頭,嘀咕著,莫不是害羞了?

  晚餐很快準備好了,沐如嵐幫著陸媽媽把碗碟擺上,陸子孟幫著把菜端上,很快滿桌佳肴飄香,引得人們開始分泌唾液,原本沒感覺到餓的肚子也覺得餓了起來。

  陸媽媽視線掃了下,沒發現墨謙人,正想讓沐如嵐去喊人,順便窺視一下墨謙人的書房,結果墨謙人自己就下來了。

  按照陸家平時的坐法是陸爸爸坐首位,陸媽媽坐左手邊,陸子孟再往下,墨謙人則坐在陸爸爸右手邊,這會兒沐如嵐自然是被安排在墨謙人身邊的,恰好和陸子孟面對面。

  “來來來,吃飯了,今天桌面上這些菜,都要吃光光,絕對不能剩下一丁點,要不然陸家家法處置啊。”陸媽媽一人給打了一碗飯笑眯眯的說道,陸媽媽今天一整天笑容就沒少過,沐如嵐在這裡她高興的不得了,恨不得讓墨謙人現在就把人拐回來跟他們一起住。

  陸子孟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嘴角抽搐,“老媽,你也太誇張了,這是我們四人之前菜量的兩倍耶,多沐小姐一張嘴能唔……”陸子孟話沒說完,就叫陸媽媽在那邊笑眯眯的一腳踹在了小腿上,不得不緊閉上嘴防止痛呼聲跑出來。

  “嵐嵐今晚要多吃幾碗,冬天馬上到了,要吃胖點才不會覺得太冷。”陸媽媽用乾淨的筷子給沐如嵐夾了好幾塊肉,頗有餵小豬的架勢。

  沐如嵐連忙拿勺子擋住陸媽媽似乎還打算繼續的筷子,“這麼多我吃不完的……”

  “吃不完?”陸媽媽嚴肅起來,“吃不完要家法伺候的。”

  沐如嵐怔了下,“我……”她不是陸家的人啊。

  “吃飯吃飯,快吃飯,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謙人多吃點,不準把姜絲夾出來……”陸媽媽不給沐如嵐反駁的機會,轉話題轉的十分的快。

  沐如嵐眨眨眼,看了眼自己前面堆得跟小山包一樣多的食物,真的很多,沐如嵐的胃口不大,這麼多的東西她是絕對吃不下的,但是對方似乎並不看在她非陸家人的份上饒過她。

  於是,偷偷拿出手機發信息。

  不一會兒,墨謙人感覺到褲兜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拿出,看到信息的時候怔了下,眼睛轉向垂著腦袋看著他的少女身上。

  墨謙人沉默了兩秒,打出幾個字發出去。

  ——陸家家法是什麼?

  ——抄寫新華字典。

  噗!

  不得不說,沐如嵐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差點沒一口白米飯噴出來,好在連忙捂住嘴,結果把自己給嗆了一下,一杯橙汁在三雙發現姦情的眼睛下,被一隻蒼白卻十分漂亮的手遞了過來,沐如嵐接過,眼角瞥到男人脣角似乎帶著一抹淺淡迷人的笑,怔了下,再想看的時候,卻發現男人依舊是一副淡漠清冷的樣子。

  “嵐嵐沒事吧?吃慢點,要是不夠吃阿姨再去炒兩個哈。”陸媽媽說著,動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又給沐如嵐夾了兩個大排骨。

  沐如嵐開始懷疑,陸媽媽是不是故意的了,當然,她也懷疑墨謙人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告訴她那家法是這麼坑爹這麼可怕的,沒讓她把飯從鼻子裡噴出來,而且沐如嵐絲毫不懷疑,她要是沒吃完,真的會被留下來抄寫新華字典。

  於是,繼續偷偷發短信。

  ——你要不要吃排骨?

  ——不要。上面有蒜。

  那是蒜香排骨啊,陸媽媽不準他把東西挑出來,也就是說,他要是挑出來也算是沒把東西吃完,他一點兒都不想乾抄新華字典這麼無聊又折磨人的蠢事。

  沐如嵐又看了看她盤裡的菜,繼續。

  ——要不要吃牛肉?

  ——不要。上面有蔥。

  ——要不要吃魚?

  ——不要。上面有豆。

  ——要不要吃……

  ——不吃……

  等沐如嵐把她盤裡的菜都問上一遍得到相同的答案和挑食的理由後,她突然發現,這男人真的很不好養,怎麼會這麼挑食,這麼挑食真的讓人很火大耶!那什麼蔥蒜姜豆都是對身體有好處的好嗎?難怪墨謙人看起來消瘦消瘦臉色也很蒼白無血色,肯定和他太挑食有關。

  兩個人顧著偷偷發信息,根本沒注意到餐桌上另外三個人早就盯著他們看了好久了,陸媽媽笑得見牙不見眼,陸子孟一副要笑不笑搞得眼角直抽的模樣,陸爸爸眼裡則有點不可思議,他沒想到,墨謙人這個從小到大都老成穩重的孩子竟然也有這麼幼稚……可愛的一天!艾瑪,偷偷跟女盆友在餐桌下發短信談情說愛什麼的,真的好有愛啊!

  等兩人收起手機的時候,三人又立刻轉開視線,一副他們什麼都沒看到的模樣,而兩個剛剛光顧著發短信的男女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沐如嵐吃了盤子裡兩塊比較大的排骨後就覺得肚子有點飽了,她在和陸子孟墨謙人到陸家來的時候,是喝了陸媽媽給她準備的骨頭湯的,湯裡還放了冬瓜海帶和板慄,她還沒有消化掉呢。

  沐如嵐表示,她也很不願意留在陸家抄寫新華字典這種杯具的蠢事!抄寫新華字典什麼的,絕對是現代一大酷刑!

  於是,沐如嵐做了她今生唯一一次算是失禮的事。

  她坐直了身子,拿起筷子和勺子,舀起她盤裡的菜,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夾到了墨謙人的盤裡。

  除了沐如嵐之外,在場的四人全部怔住。

  沐如嵐當做沒見到,繼續把盤裡的東西往墨謙人盤裡夾,直到墨謙人盤裡的小山包堆起,沐如嵐盤裡空的只剩下兩條青菜了,沐如嵐才抬起頭,衝著沉默的盯著她看的墨謙人揚起極度無辜極度溫柔極度沐如嵐式狗腿的笑容。

  對面那三人刷的一下,齊刷刷的看向墨謙人。

  墨謙人淡漠清秀的眸中倒映出沐如嵐的笑臉,那副小狗腿的模樣不得不說,由沐如嵐做來真的很可愛,叫他莫名的覺得心臟有點癢癢的。

  但是,墨謙人是有嚴重的潔癖的,他連別人坐過的椅子都嫌棄更何況還是別人用過的筷子?他要吃的菜別人都不能碰一下更何況還是別人去翻過好幾次的菜?

  即使是為了不讓女方太難看,理智上不拒絕,生理上也絕對無法接受,墨謙人雖然一向理智處於生理之上,但是不代表會委屈自己,他有必要為了一個不重要的女人勉強自己嗎?自然是沒必要的——陸家三口都是這樣想的,就連墨謙人也以為自己會極度的反感,但是事情有點出乎意料。

  生理上沒有排斥。就像他的身體不排斥這個女孩的靠近和碰觸一樣。

  奇怪的反應,奇怪的反應。他應該立為研究項目麼?

  當然,心理上不排斥沐如嵐的這一行為,不代表墨謙人這挑食很嚴重的男人就會接受這些食物。

  “我不吃……”

  “你可以把你不吃的挑出來給我吃。”沐如嵐微笑著道,比起吃那一堆東西,她還是比較願意吃那小部分的被他嫌棄的佐料啊,要知道餓肚子很難受,但是吃撐肚子會更難受啊,而且還有可能她都快撐死了,都沒把東西吃完的被罰抄新華字典。

  陸家三口屏住呼吸的盯著墨謙人,作為一個從小跟墨謙人一起長大的哥們,兩個把他當兒子養看著他長大的叔叔阿姨,自然是最了解墨謙人的,要說墨謙人從小到大最讓人擔心和無奈的,一是他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事物的興趣,二便是那要命的潔癖了,即使是陸媽媽都在墨謙人十歲以後都沒給他夾過一次菜,夾了他也不會吃。

  墨謙人在三人快要窒息的時候,終於出聲了,“為什麼你剛剛不直接挑出來?”既然要這樣,剛剛直接把兩人的盤子對換一下不就可以了嗎?夾來夾去,魚肉都夾爛了,很容易被老奸巨猾的陸媽媽抓到機會整他們的。

  沐如嵐眨眨眼,心道其實自己剛剛沒想夾那麼多過去的,不過夾著夾著,一不小心就全部夾過去了,現在看,真是有點傻逼,於是點頭,吸取教訓,微笑,“下次不會這樣了。”

  還有下次?!

  陸家三口目瞪口呆。

  墨謙人無聲默認,低頭挑菜。

  一場晚餐在頗為怪異的氣氛中吃完,陸媽媽看著桌面上被掃蕩的乾乾淨淨的盤子,眼裡掩不住的一陣失望,她還真就是故意想要把沐如嵐留下來抄字典的,明天是星期天,沐如嵐又不用上課,晚上留下來和墨謙人一起面對面的抄字典培養感情什麼的,怎麼想都覺得很不錯啊!

  不過好在陸媽媽腦子裡餿主意有一堆,沒了一計迅速又來一計。

  墨謙人打算把沐如嵐送回家去,放在這裡總覺得陸媽媽圖謀不軌想要幹點什麼,當然,他更應該擔心的可能是陸媽媽的安危,而不是沐如嵐,因為變態的殺傷力總是比普通人強上好幾倍的。

  只是墨謙人前腳剛剛上去,陸媽媽便湊到沐如嵐身邊,塞了一瓶不知道是維生素還是藥的給沐如嵐,還有幾本封面一片空白的書,然後急急忙忙的把沐如嵐推上了樓,讓她幫忙給墨謙人送去。

  沐如嵐抱著東西往墨謙人的房間走去,還不時的回頭看看方才來時的方向,有些疑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世都是她自己在傻逼傻逼一廂情願的倒貼歐凱臣,沒有人這樣熱情的對待和撮合過她和誰,又或者是因為神經變態了,對於這種事情變得不那麼敏感了,沐如嵐隱隱約約的覺得陸媽媽她的目的好像是要幹嘛,但是又怎麼都沒辦法抓住重點。

  當然,並不排除,沐如嵐上輩子死亡後到現在,根本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和誰在一起走未來的人生這種事情。

  她已經準備好,一個人前行,哪怕滿地荊棘寒刺。

  沐如嵐敲了敲虛掩著的房門,沒有得到回應,正想在門外等著,卻不料虛掩著的門自己緩緩的開了,視線一掃,她的眼球被什麼給吸引住了。

  她慢慢的走了進去,視線緊緊的盯著那個東西,它掛在床頭,是一幅畫,一幅很簡單的油畫,一片金燦燦的油菜田,裡面有一個小屋,小屋前又一個用籬笆圍起來的院子,院子裡有一個父親挽著褲腳,雙手把兒子拉起,母親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擇菜,她彷彿穿透了畫面,聽到了他們令人羨慕的歡笑聲音。

  沐如嵐站在床尾看著它,琉璃一般黑的純粹的眼眸倒映著那幅畫,那一片金色彷彿映進了她的眸中,讓她的眼眸亮亮的,卻有些出神。

  墨謙人打開浴室門就看到這一幕,怔了下,還未來得及出聲,忽的聽到樓下陸媽媽大嗓門傳來聲音。

  “謙人,嵐嵐,我們突然想起有親戚過生日要去祝賀,出門了啊!”

  那聲音把沐如嵐拉回神,看到墨謙人大步的走到窗戶邊上拉開窗簾,果然看到陸家兩輛車子的燈光漸行漸遠去了,墨謙人眉頭微蹙,以他對陸媽媽的了解,她要是不幹點什麼事情出來,才是不對勁的。

  視線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不知何時緊閉了起來的房門,大步走過去,門把轉不動,門是從外面被反鎖起來的。

  “怎麼了?”沐如嵐奇怪的問道。

  墨謙人回頭看向沐如嵐,看到她懷裡抱著的和手上拿著的,淡淡的問道:“你手上拿著什麼?”

  被這麼提醒,沐如嵐才想起正事,走過去,“噢,這個是陸阿姨讓我拿上來給你的。”

  墨謙人接過瓶子,打開,一股藥味從裡面飄了出來,下一秒墨謙人猛然把蓋子又蓋上,低頭看到沐如嵐有些好奇的在打量她手上還拿著的幾本書,神色淡淡的伸手接過,然後扔進床底,回頭便看到沐如嵐有點好奇似的盯著他看,“難道那些書是小黃書?”

  “不是。”

  “那你幹嘛扔到裡面去?”

  “我的書都是放在裡面的。”

  “可是你的耳朵紅了吶,墨先生。”

  “……”

  ……

  夜色漸濃,俱樂部正是人聲鼎沸的時候。

  白素情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新買的衣服,猶如一朵嬌艷欲滴的白色茶花,叫人垂涎不已。

  嚴謹依舊是一身黑色西裝,老處女一樣的打扮,她帶著白素情走進電梯,按下五樓的按鈕。

  “TMT公司的規矩,藝人未出道前會進行一次考核,考核過了,公司才會立刻毫無保留的往你身上砸錢在最短的時間捧紅你,但是如果沒通過,那麼公司將保留各種機會讓更有潛力的人得到,而你的考核,就是靠你自身的個人魅力得到明天即將開拍的電影,女主角李導是已經內定好的,只是還沒有公布,公司利用他和我們的關係才爭取來這一次機會,你要抓緊了,只有把女主角壓下去,你才能上位。”嚴謹面色嚴肅語氣公式化的說道。

  白素情信心滿滿的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成功的。”白素情根本不把這個當做一次挑戰,演戲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信手拈來,而她對於男人的心,同樣是當做玩具一樣把玩的,還怕不能從那個不知名的女人手中搶到女主角的位置?

  嚴謹見此不再說話,只是看著電梯上倒映出的白素情的身影,冰涼涼的,彷彿她在看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白素情,十五歲,這個年紀並不算小,在一些國家再過一年就可以結婚生子了,其中日本就是一個,再加上他們本就是商人,一向就是利益至上的,所以就算是對她出手,也不會有任何的良心不安和心理壓力,要她說,現在以及未來白素情將要遭遇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TMT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白素情必然是惹到了什麼人物,才會讓對方這麼凶狠的對付她。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更何況短短那麼一會兒時間,嚴謹就已經不喜歡這個女孩了,縱使她確實很有能夠發掘的潛力。

  到達五樓,進入了包廂區,走廊便顯得像是酒店的走廊一樣安安靜靜的,只是時不時能看到喝的醉醺醺的人扶著墻往某處走去。

  他們要去的包廂是天字一號房,嚴謹公式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送你進去,後面的情況你自己看著處理,拿到了女主角的位置後,公司會立刻請著名編劇為你量身打造一部戲,也會開始和國外那邊聯繫,在最短時間內讓你大紅大紫起來。”看到白素情眼中炙熱的勃勃雄心,嚴謹又道:“當然,如果沒能拿到,那麼公司會重新評估你的價值。”

  “放心吧,我一定能拿到。”白素情覺得嚴謹很囉嗦,果然老處女就是不正常,煩死人了。

  很快到了天字一號房,嚴謹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便有個穿著火辣的女人來開門,隱隱的,看到裡面紅色淫靡的燈光叫人有些許的不舒服。

  “找李導。”嚴謹道,那女人把門打開讓兩人進去。

  包廂裡有三個男人,也有好幾個女人,其中一個正是氣質和白素情十分相近的女主角,兩朵小白蓮一打個照面,同性相斥,越看越不順眼,特別是知道對方的身份和過來的目的之後。

  “李導,就交給你了。”嚴謹看向坐在女主角身邊的腆著肚子戴著棒球帽的中年男人道。

  李導伸出手打了個OK的手勢,於是嚴謹又向其他兩個男人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從頭到尾沒有介紹白素情的打算。

  白素情也不慌,比這種場面更混亂一點的她都見過,等嚴謹出去後,白素情便邁著小蓮步走到李導面前,羞澀中又不乏自信的出聲,“李導,我叫白素情,是TMT公司新簽的藝人,我相信也有自信會比你心中的那位更好,只要給我一個公平的競爭平台。”

  女主角此時也忍不住的站起身了,看起來白素情的功力還要更深一些,因為女主角的喜形於色在表面是能看得出來的,“TMT公司的又怎麼樣?有後台就可以搶別人辛辛苦苦得到的東西嗎?”說著,女主角眼淚便劈哩啪啦的往下掉了,看起來和白素情年紀差不多,她回頭看向李導,語氣委屈中帶著撒嬌,“李導,你看這人……”

  白素情覺得這女人實在叫人覺得噁心,沒實力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裝弱小求保護。

  “好了好了,這樣吧,現在是遊戲時間嘛,講什麼公事啊,來來來,你們兩個比比,看看誰的酒量比較好,完了我們再來講公事怎麼樣?”

  白素情知道這些人沒個正經的,但是想著自己的酒量是經過訓練的,而且自己又是TMT的人,相信他們也不敢對她做什麼,便大方的拿起桌面上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而另一朵小白花見此不甘示弱的那拿起桌面上的酒,仰頭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三個男人視線交換,嘴角笑容醜陋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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