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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3:0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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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新家

  「守,怎麼能不守,再不好也要守。」赫子佩轉憂為喜。

  千喜臉卻不見好轉,有擰了他一把,「你還真覺得我不好呢?」

  赫子佩心裡哎呦一聲,感情馬屁沒拍到點子上,全擱馬蹄上了,陪著笑,去抱她,「好,哪能不好。」心裡嘀咕,就算不好,也不敢說啊。

  千喜這才笑了出來,將他推開些,「饒你這回,說吧,這是怎麼回事?」

  赫子佩看著她笑顏如花,心裡一蕩,上前一步,將她抵在半人高的布軸堆上,低頭去咬她頸側肌膚,摟在她腰間的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滑到前面,隔著衣衫揉著她胸前豐潤,「吳彩蘭送進宮裡的舞服要用這紗。」

  千喜心裡「咯噔」一聲,「你都打聽好了?」

  「嗯。」赫子佩仍咬著她,鬆了她腰間綢帶,長裙連著裹胸一同滑落。

  風一陣,千喜胸前一涼。

  低頭見自己裡面衣裙堆在腳邊,身上只著外面那件白色透明的外袍。他一雙眼瀏覽著她胸前,白紗中露出兩點嫣紅,頓時羞紅了臉,哎呀一聲叫,「你做什麼呢。」

  赫子佩將她壓緊,一雙手隔著紗摩著她緊繃的身體,在她唇上親了親,嘿嘿一笑,「為你跑了這麼許久的腿,辦了這麼件大事,找你討報酬呢。」

  千喜不安的看了看掩著的木門,一張臉漲得更紅,抵著他的肩膀,不讓他親,「你也不怕人進來看見。」

  赫子佩眼裡燃著火,將她的手拉了下來,背到她身後,將她抱起,放到她身後布堆上,和著衣裳含了她胸前紅蕾,含糊道:「沒人來,二哥走了,看院子的老兩口不會進來。」

  一道電流從她胸前傳開,竄遍全身,胸口起伏了一下,繃緊的身子一軟,「你一點也不知節制,就不能回家再...」

  赫子佩按了衣褲,不讓她動,「這就是我們的家。」

  千喜愣了愣,「你說什麼?」

  赫子佩硬硬的抵著她身下柔軟,慢慢廝磨,引得身下更滾燙漲硬,磨著它高高隆起的肚子,「你總住在二哥那兒,也不方便,過些日子要生孩子,咱娘肯定要來。見你住在人家那兒,難免不會想到咱混的寒酸,心裡不只會多難受。所以就以你的名,買了這間宅子,你得閒的時候,搬過來吧。」

  這間院子比辛雨澤那間大了不少,位置也好,不知得多少銀子。

  她不知他怎麼弄這許多銀子,不過她相信以他那腦袋瓜子,沒有辦不成的事,只是問,「這宅子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赫子佩抬頭看向她,一雙眼黑沉不見底,「什麼麻煩?」

  「你買宅子,我住,合適嗎?萬一被人知道了...」

  赫子佩歪了歪頭,「這話說的奇怪了,我買宅子,我媳婦不住。」

  「那吳彩蘭...」千喜低頭看了看兩個人現在這架勢,也知道這話說的極不時候。

  果然他豎了眉毛,眼裡帶了怒,「吳彩蘭,怎麼了,他跟我有什麼關係?這些日子,我讓她有多遠,滾多遠。拆我的家,我呸...」

  被她這麼一折騰,也失了興趣,將她身上,被他撩開的紗衣,給他攏上,就要推開。

  千喜見他著惱,心裡一堵,忙來了他回來,「我不就問問麼?生氣了?」

  赫子佩笑了笑,唇邊帶了澀意,親了親她的臉膛,「沒生氣,怪我,讓你把這日子過得,疑神疑鬼的。」

  說完嘆了口氣。

  千喜心裡更抽的緊,這些日子,他一聲不出,一個人與家纏萬貫的吳家相鬥,不知有多少難處,她看不到,但也想得到。

  摸著他消瘦了不少的面頰,逗他,「你可不能太累了,再瘦下去,可就不俊了。」

  赫子佩心裡的烏雲瞬間消散,體內剛熄了的火,重新躥了上來,又膩了上來,貼著她,「不俊,就不喜歡了?」

  千喜湊上前,咬了他下唇一口,「不喜歡,還能拿了休書,還賴在這京裡不走?」

  赫子佩眉頭一皺,「不是說了那個不算數嗎?」

  千喜抿嘴笑了笑,伸了纖纖手指,戳了戳他的額頭,「還這麼爆竹性子,一點就爆。」

  赫子佩眉頭一舒,笑了,分了她的腿,抱緊她的腰,小小的慢慢將自己的硬挺抵進她身體,「我得讓我兒子看看,他老子有多厲害。」

  千喜一個沒忍住,笑了場,「有你這麼當爹的嗎?你可慢著點,別傷了他。」

  赫子佩剛進去,舒服的渾身一鬆,正想加緊來一下,聽了她這話,忙放輕動作,輕抽慢進了一陣,生生將一股的火壓抑著,道:「兒子,你到時間快出來吧,你賴在你娘肚子裡,你爹想舒服些,都得被你娘壓著,那個難受啊,等以後你娶了媳婦就知道苦了。」

  千喜好氣又好笑,扣著他的肩膀,身下用力一絞。

  赫子佩臉色一變,呼吸頓急,「是你惹我的。」伏在她身上,一陣急抽。

  這間倉庫霎時間一片春色,只聽二人時起時伏的喘息和呻吟,也不知過了多久,無與倫比的快感在體內化開,將她送上極致,十指死死扣進他的雙臂,深喘著低喚,「子佩...」

  他也是箭在弦上,被她體內一陣緊過一陣的絞著,喉嚨發出一聲悶哼,身子往前一頂,熱流盡數衝過身體最深處。

  雙手撐著她肩膀兩側,閉著眼,等那靈魂再次飄回體內,才睜開眼睛,看著身下臉色豔紅的嬌妻,滿足的慵懶之態,笑了笑,「舒服了?」

  千喜手上無力,軟軟的捶了他一拳,尋思著不知去哪兒清洗。

  赫子佩從她體內慢慢出來,將她抱上布堆,拾了地上衣裙給她蓋上,「你躺著休息會兒,我去給你打水。」

  千喜望了望,「你一個男人,大白天的去打水?被看見,怎麼好?」

  赫子佩穿著衣衫,「這有啥,自己要做,自己擔著唄,再說人家老兩口也是過來人,我正值壯年,又無妾侍,只得這麼一個嬌妻,偶爾放縱下,還能說我啥?」

  千喜心裡躺著暖流,要下來,「我去吧。」

  「躺著。」赫子佩按下她,轉身出去了。

  轉眼間當真打了熱水回來,

  「你放心,這些東西全是我讓他們買來擱著的,沒人用過。」

  千喜看著他擰巾子來為她擦拭,甜進了心尖裡,他沒忘了她有這麼個潔癖,不用別人用過的盆、巾子。



第150章   沒笨到家

  赫子佩倒了水回來,見千喜已經自己穿好衣裳,躺在布堆上半眯著眼,拾了掉在地上的繡花鞋,將她打橫抱了就走。

  千喜死死勾著他的脖子,看了看四周,不見有人,低聲道:「你這是去哪兒,快放我下來,別讓人看著。」

  赫子佩不肯放,抱得更緊,走快幾步,「回屋睡,在那布堆上,睡涼了怎麼得了。」

  「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千喜盯著二門,這大白天的,被那兩個老人進來看見,怪難為情的。

  「到了。」赫子佩上了台階,踹開身前的雙開雕雙大門,邁進去,又反腳將門踢上,將她放上裡間的大床,「回太和鎮之前,咱就先住這兒。」

  反身走到門口,將門落了柵。

  千喜摸著身下嶄新的被縟,拉開絲被,剛剛曬過的清香撲鼻而來,「你怎麼一個人,一聲不出就自己辦了。」

  赫子佩脫了外衫,搭上身前屏風,「這都是老程夫婦自己打點的,我也沒費神,我看你天天為舞服的事忙活,又挺著個肚子,就沒叫你來弄,你住著,有什麼不習慣或者缺了什麼的,再自己補上。」

  千喜看著他躺下,眼睛裡布著血絲,「這些天弄這些雪紗綢,沒怎麼休息吧?」

  赫子佩一手枕在腦後,一手去摸她的肚子,側臉看著她,「這東西也不難弄,就是這東西隨便哪個旮角地方,只要有一片布賣的,就都有,多跑了些路。」

  千喜扶著他的臉,「真難為你,尋著這樣的東西來斷她的貨。我也正為著銀絲線的事來尋你的,愁得都不知道該怎麼好,見了這些雪紗綢,這心就踏實了一大半。」

  赫子佩笑了笑,「有你相公在呢,你有啥可愁的。就因為這東西滿天都是,她才想不到,換別的,鐵定早備的好好的,你今天也別回鋪子,休息好了就回去收拾東西,我也尋了人給你搬家。」

  千喜順服的在他身邊躺下。

  他順手將他摟了,「你做生意還是嫩了些,她現在沒了這東西,跟你沒了銀絲線一樣愁,應該說比你還愁。你輸了,大不了敗了下來,你一個平民,損失的不過是些做衣衫的銀子。她不同,她丟的是吳家的威信。再說,她這些日子在太平公主那兒辦砸了好幾樁事,指著這舞服再豎豎吳家在皇家的地位。所以她看得比你重。」

  「那我尋她,不是更容易解決?」千喜不解,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壓著不讓去尋吳采蘭。

  赫子佩將她攬緊些,「千喜啊,咱可以借這機會向她要的更多,比如說,我得看著咱兒子出世。」

  千喜定定的看著他,一道暖流在心裡淌過,摟了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脖窩,眼睛濕濕潤潤。

  「怎麼了,千喜,哭了?」赫子佩懵了,手忙腳亂的去摸她的眼,「我說錯什麼了嗎?」

  千喜吸細鼻子,「我是高興呢。」

  深吸了口氣,將淚蹭在他臉上,道:「我也是沒遇上過這樣的損人,你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有底了。我那銀絲線,是用在後頭的,我先把前面的工序做著。而雪紗綢如果不出我所料,定是開剪就要用上。所以時間上來說,她就輸了。再像你說的,她肯定比我急,我就躲她三兩天的,沒準她能急出火來。等她來尋我,我這身價肯定比去尋她要高了。」

  赫子佩捏了捏她的臉,笑道:「還沒笨到家,她現在肯定在你的『秀色坊』裡呢。她今天等不到你,明天准尋到二哥那兒去。」

  千喜臉紅了紅,打開他的手,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那就讓她坐著,咱也不等明兒,今晚就搬家,明兒讓她撲個空。睡吧,養養精神,搬一回家,可得脫層皮,有得你累的。」

  赫子佩又在她臉上親了親,心滿意足的閉了眼。

  千喜反沒了瞌睡,反覆輕撫著他的消瘦的臉,心裡五味雜陳。

  自己還有婉娘陪著,大哥,二哥幫著。這些日子不知他一個人是怎麼撐著過來的,要保她們陸家,還要做這麼多的事。

  ************

  吳采蘭抬了看了看頭頂的『秀色坊』三個大字,這還是第一次進這裡。

  帶著管事大大咧咧的抬腿邁進門檻,掃了掃四周,整個堂子規劃得極是誘人,衣架上的衣裳款式新穎,如不是她派人在外面截著客,怕是早紅紅火火了。

  心裡一把火燃了起來。

  素心見是吳采蘭,微微一哆嗦,定了定神,裝著不認得她,上前問:「小姐,想要點啥?」

  吳采蘭撇了眼素心,自行走到桌邊坐下,冷著一張臉不出聲。

  管事跟在她身後,站著冷冷道:「陸千喜呢?叫她出來見我家小姐。」

  素心儘量讓自己臉上帶著笑,「我家掌櫃的出去辦事去了,現在不在,有什麼需要,看我能幫您嗎?」

  管事的橫了素心一眼,「你有幾分幾兩,幫我們小姐,也不擔擔自己的份量。」

  素心被他一喝,唬了一跳,又有些委屈,強忍著不做表示,見他們沒有要走的意思,道:「我去給二位沏茶。」

  婉娘打她們進來,就看見,心裡恨著吳采蘭,不願理睬,見素心受氣,從織布機後站了起來,「素心。吳小姐是什麼樣的人家,我們這粗茶,人家怎麼喝得下口,還是別拿出來獻醜了。」

  素心本不願服侍吳采蘭,不過遵照著上門是客的禮節,聽婉娘一吩咐,立馬應著退到了一邊。

  吳采蘭見婉娘一個下人也敢對她不敬,連沏杯茶都要攔著,心裡更惱,一張臉冷冽如寒冰,一雙杏眸卻聚著火。

  管事的看了,知道她是怒到了極點,心裡害怕,轉身喝碼婉娘「你又是什麼東西?輪得到你來說話?」

  婉娘壓著竄到心窩裡的火,微微笑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我們家掌櫃的不在,這兒還就輪得到我說話。如果你不願同我說話,大可請!」

  她說著,做了個外請的手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3:46 PM

本帖最後由 ying700406 於 2011-4-2 04:33 PM 編輯

第151章   清理門戶

  管事平日仗著吳采蘭的勢,狐假虎威,幾時受過被人驅趕的氣,漲紫了臉,再看吳采蘭也是氣得發抖,上前一步,提高聲量,「放肆,敢對我們小姐不敬。這地方,你是呆膩了。」

  婉娘冷笑了笑,「這地方,我還真是呆膩了。再說她是你們的小姐,不是我家小姐,這是我們的鋪子,我們拿了掌櫃的月錢,有客人上門,自當招呼。如果只是來閒坐吆喝人的,咱不陪了。」

  轉頭又對素心道:「素心,你手裡活沒做完的抓緊著做,省得一會兒到了關鋪的時間,你還走不了。」

  說完轉身回到織布機後,重手重腳的織起布,當這二人透明了。

  素心手上也沒什麼要趕的活,聽婉娘這麼說,便去抱了個裝珠子的盒子,分用剩下的珠子。

  吳采蘭和管事完全被凍在那兒了。

  管事偷看了看吳采蘭的臉色,想走到織布機前揪婉娘出來。

  吳采蘭一張臉氣得紅紅紫紫,將他攔了下來,「算了,我們走。」

  起身狠狠的瞪了婉娘一眼,走出大門。

  管事拿手指了指婉娘,「你這賤人,你等著!」

  婉娘連眼皮也不抬下。

  管事磨了磨牙,追著吳采蘭出去了。

  婉娘對著他們的背影狠狠的呸了一口,「什麼玩意兒。」

  吳采蘭在門口聽到,恨得咬牙,頓了頓,衝著走了。

  管事見她咬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小心問道:「小姐,這口氣,咱就嚥下了?」

  吳采蘭冷眼暼向他,「那是她們鋪子,不嚥下,能怎麼?」

  管事聳了下鼻子,有些傲慢,「我帶幾個兄弟去砸了她的場子,看她還橫什麼………」

  話沒落,突然見吳采蘭停了下來,轉過身,一巴掌摑了過來,愣忡間聽『啪』的一聲脆響,臉上著著實實的挨了一巴掌。

  兩旁行人齊齊向他望來。

  管事捂著臉,愣愣的道:『小姐,你這是………」

  吳采蘭半眯了眼,「虧你也在吳家十幾年了,不但不長進,還退回去了。你砸了她場子,我找誰要紗去?你是存著心害我吳家?吳家你呆膩了,就乘早給我滾。」

  管事又氣又悔,他不過氣不過那婆娘,想出口氣,不料卻讓自已受了這巴掌,實在窩囊,又不敢頂撞吳采蘭,委屈的道:「小的………小的是看不得小姐受委屈。」

  吳采蘭哼了一聲,「還不快去找人盯著,如果陸千喜回來,立馬來稟報。」

  管事忙跑著走開,沒跑出兩步又聽吳采蘭叫了聲,「回來。」

  又巴巴的轉了回來。

  吳采蘭看了看他,「你不是有辦法知道陸家的事嗎?」

  管事心裡明白她的意思,道:「我去叫人盯著對面,馬上去尋人問問去。」

  「去吧,這事辦好了,少不得你的好處。」吳采蘭將聲音放柔和。

  「謝謝吳小姐,小的去了。」管事又摸了摸被她打過之後,火辣辣的臉,心裡氣惱,但聽說有好處,那股怨氣頓時沒了,一溜煙的走了。

  吳采蘭回轉身,抬頭瞪著上前方的『秀色坊』三個字,眼裡噴著火。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身進了『絕色坊』。

  在『絕色坊』直坐到掌燈時分,聽人來報說陸千喜沒回來,婉娘她們收了鋪子回去了。

  吳采蘭滿腹的火幾乎將整個人燃了起來,一甩袖子沖上前面客棧,結果吃了個閉門羹,別說赫子佩,就連小廝也不見一個。

  無可奈何只得回了吳府。

  ********************

  千喜坐在桌邊,單手握著個茶杯,臉色陰沉。

  婉娘不安的給她倒了杯茶,看了眼一旁的赫子佩,挨著千喜身邊坐了下來。

  從太和鎮出來的曾寡婦站到門口,看了看屋裡的氣氛,心裡抽過一絲冷風,小心的問道:掌櫃的,找我有事?」

  千喜淡淡的『嗯』了一聲,「進來坐吧。」

  曾寡婦望了赫子佩一眼,見他神色淡然,看不出什麼表情,慢慢走了進來,立在那兒,卻不敢坐。

  赫子佩站起身,對千喜道:「你們談,我先出去。」等千喜應了,飄然出去了。

  千喜撇了眼桌子對面的位置,「坐吧。」

  曾寡婦這才小心的掛了個角坐下,等著千喜發話。

  千喜嘆了口氣,令表情緩和些,將備好的三貫銅錢推到她前面。

  曾寡婦迷惑的看向千喜,「掌櫃的,這是…………」

  千喜掃了眼那些銅錢,「這是你兩個月的月錢,你走吧。」

  曾寡婦臉色大變,心裡突的一跳,「掌櫃………您要我去哪兒?」

  千喜笑了笑,將面前的兩貫錢又推到她面前,「回太和鎮還是留在京裡,這得看你自個願意。這些錢足夠你回去的路費,或者在京裡尋間客棧住上些日子,我也不留你了,你現在就去收拾收拾走吧。我相公派了人在院子裡候著,送你去客棧住上一宿,走也好,留也罷,你明兒再決定也不遲,不過今晚,我這院子,你是呆不得了。」

  曾寡婦望瞭望門外濛濛黑的天,急道:「這………這是為什麼?我一心為著掌櫃的做事,掌櫃的怎麼沒有徵兆,說趕我就趕我?」

  千喜看著她默了會兒,「你當真不知道?」

  曾寡婦臉色煞白,坐凳子上滑下來,撲通的一聲跪了下去,「我……我……掌櫃的,你就饒了我這回事。」

  婉娘看了看曾寡婦,有些不忍心,輕喚了聲,「千喜。」

  千喜向她搖搖手,阻止她說下去,又對曾寡婦道:「這事,就這麼定了,你趕著去收拾吧。」

  曾寡婦兩眼含淚,怨念的望著千喜,「陸千喜,當真這麼絕情?」

  千喜正了正臉色,「我絕情?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我不出聲,你就當我當真是怕了姓吳的,不敢對你怎麼著,是嗎?我告訴你,不是因為你攀了姓吳的手下,就怕了,而是唸著我們同鄉的份上,希望你自已覺悟。你到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秀色坊』的事透給姓吳的,這次的舞服不是拜你所賜,且能被姓吳的買斷了銀絲線?我不說穿是想大家好聚好散,你偏要逼我,就不要怪我不給你臉。」



第152章   搬家

  曾寡婦唇哆嗦了下,瞪著千喜,一抹淚,「好,我走,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反正你在京裡也呆不久了。」說完起身將桌上銅錢用裙襬兜了,跑了出去。

  婉娘看著曾寡婦的背影,『誒』了一聲,罵道:「你怎麼這麼說話?這麼些日子千喜虧待了你不成?不知恩,還做出這害人的事,良心給狗吃了?」

  千喜拍拍她的手臂看,「算了。」曾寡婦也跟了她一些日子,鬧到這地步,心裡也堵得難受。

  婉娘嘆了口氣,真是知面不知心,「她怎麼就能幹出這事?」

  千喜也嘆了了口氣,把杯子裡的茶一口喝了。「她一個寡婦家,寂寞些,想找個男人,也是對的。錯就錯在她明知道『絕色坊』的管事是衝著咱,才尋她的,並不是拿著真心對她,她還跟他睡了。起先,我只當她是一時糊塗,過些日子就醒了,不想她為了讓那管事納她為妾,將我們的啥事都說給人家聽。」

  婉娘唏噓了一聲,「這人啊,唉!你怎麼知道銀絲線的事是她透出去的?」

  千喜苦笑了笑,「說來也巧,以前我撞上過幾次,她跟那管事出去。點了她幾次,她硬是執迷不悟,一門心思放在那人身上。我說多了兩說,她表面不吭聲,心裡難免不舒服。

  今天我和相公,比平時回來的早些,遠遠看見那管事鬼頭鬼腦的趴在咱牆根上往裡叫喚。

  他這時候來尋她,我和相公琢磨著可能與雪紗綢有關,便躲在了牆角,結果聽到了一齣好戲。那管事向她許諾,只要她尋到雪紗綢的下落,便大紅花轎抬她進門,納她為妾。」

  婉娘咬了咬牙,對著門口呸了一聲,「那管事真不是東西,那她就答應了那個狗東西?」

  「應了,應得爽爽快快的。」千喜也是一肚子的火,「再不打發了她走,今晚吳采蘭就能知道那些紗藏在哪兒,咱的銀絲線也就別指望拿到了。」

  婉娘一聽,起了身,「不行,聽你這一說,我還不放心了,我得去催著她快些走。她走了,咱才好收拾東西搬家。」

  千喜點了點頭,「去吧,盯著點總是好的。」

  婉娘出去了,赫子佩才撩了簾進來,「辦好了?」

  「辦好了。」千喜心裡像擱了塊石頭,怎麼著都難受。

  赫子佩在她身邊坐下,「這才多大點事,你就難過成這樣,遇到再大些的事,你怎麼辦?」

  千喜『嗯』了聲,「可是她也跟了咱這麼久了,這人說變就變,我這心裡實在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赫子佩將她氣得發冷的手拽在手心裡,伸了另一隻手掌,豎在她面前,笑了笑,「十根手指,你不能指望它們根根一樣長。別想了,收拾東西吧,要不不知得忙到幾點。」

  千喜應了,撐著腰站起來,指劃著赫子佩收拾東西。

  ********************

  第二天一早,吳采蘭坐到『絕色坊』,派人去『秀色坊』門前守著,不料一直到晌午也不見有人來開舖。

  又坐了個把時辰,再也坐不住了,問管事:「昨天,讓你去問的事呢?」

  管事有些不自在,哼哼兩聲,「那沒用的婆娘,被陸千喜趕了回來。」

  吳采蘭冷哼了聲,「就是說,啥也沒打聽到?」

  管事雙手縮在袖子裡,垂著頭,不敢看吳采蘭,低聲道:「我再去叫她想辦法去問問。」

  「算了,不必了。」吳采蘭暗罵了聲,不中用的東西,站起身走出門外,坐上轎子,見管事的還杵在那兒,更是著惱,冷聲道:「還不帶路。」

  管事愣了愣,「去哪兒?」

  「去找陸千喜。」吳采蘭重重的將轎簾摔上。

  管事的奔了出來,走在前面,引著她朝著千喜的住處去了。

  不料到了門前,見大門緊閉,兩個拾破爛在一旁收拾雜七雜八被丟棄的東西。

  差了家丁前去拍了半天門,也不見有人答應。

  最後還是那兩個拾破爛的看不過去,粗聲粗氣道:「這院子沒人住。」

  吳采蘭再存不下身份,刷的一下掀開窗簾,「你說啥?這院子沒人住?」

  「沒人住。」拾破爛的也不懂什麼規矩,見吳采蘭長得貌美,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吳采蘭怒火上衝,杏眼一瞪,瞪得那人忙將臉轉開,才有問道:「這兒明明有人住著個姓陸的女人。」

  「搬了,昨夜一家人連夜搬了。」拾破爛的整理著千喜她們留給他們的這些東西,心裡美滋滋的,這些東西一賣,又夠一家大小個把月的飯前。

  吳采蘭背脊一陣冰涼,「她們搬哪兒了?」

  拾破爛的搖了搖頭,「不知道。」

  吳采蘭扣著轎子窗邊的手不覺間太過用力,戳斷了兩根長指甲,痛得『哎喲』一聲,深吸了幾口氣,強壓下火,「陸千喜,我看低了你。」

  將窗簾重重一摔,「回去。」

  到了客棧門口,喝著轎伕停了轎,朝著二樓直奔了上去。

  在赫子佩的房間門口拍了一陣門,門才『吱嘎』的一聲開了,小廝打著哈欠,一副睡眼惺惺的模樣,半眯著眼看清是吳采蘭,身子站起了些,將捂著嘴打哈欠的手放了下來,堆了些笑在臉上,「吳小姐,尋我家公子?」

  吳采蘭心下氣苦,赫子佩和太平公主水火不融。近幾個月,赫子佩截了她幾樁生意,掙的銀子轉手給了太平公主,身份也不同了,不管赫子佩認不認這個公主是奶奶,在太平公主府那兒,他就成了她家公子了。這以後想要要挾他怕是更難了。

  「他在嗎?」

  「您來的不巧,他前天出去,就沒回來過。」小廝讓開門口,讓她看個明白,省得多費口舌,還得罪人。

  「他去哪兒了?」吳采蘭往裡望了望,果真沒人,心裡越加沒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3:59 PM

第153章   『稀客』上門

  小廝昨夜賭了個通宵,天亮才回來睡下,睡的正香,被叫起來有些不痛快。見她問三問四,總不肯走,有些不耐煩,又不敢表出來,垂著手立在門邊,只盼她看清了,早些離開,好回去睡個回籠覺,搖了搖頭,「不知道。」

  吳采蘭愣了愣,眸子陰沉下來,「不是要你們跟著他,他兩天不回來,你們居然不知道他去哪了?」

  小廝是公主府上的人,不敢得罪吳采蘭,卻也不必聽她吆喝,責罵,嘴角掛了絲冷笑,「這,您得問我家公主,前些天,公主才吩咐小的得聽公子吩咐,公子不讓我們跟著. 我們做下人的,哪敢硬貼上去?公子不說去哪,我們做小的的,又哪裡敢問?吳小姐還沒嫁進公主府呢,就開始看不得公主的分排,以後當真進了門,且不是連我們公主都不看在眼裡了。」

  吳采蘭被這個下人頂的生生憋了一肚子氣,黑了臉,同時又倒吸了口冷氣,這些奴才身份雖然卑微,但這些話吹進公主耳中,實在不妙,強擠出笑臉「小哥說笑了,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有這心思」。從袖子裡掏出些碎銀子,塞到小廝手裡,「有你家公子的消息,麻煩小哥來通知我一聲。」

  小廝略推了推,便收下,笑著道「一定,一定」

  吳采蘭又朝屋裡望了望,才轉身下了樓。

  小廝臉上笑意一收,掩了房門,將手中碎銀拋了拋。冷笑了笑「能為你這點銀子,丟了西瓜揀芝麻」

  把碎銀往懷裡一塞,躺倒榻上,打了個哈欠,閉了眼。

  千喜帶著,一班人馬,將舞服前序工作做得差不多了,轉眼便過了兩日。琢磨著這兩天已經夠吳采蘭受的,在拖下去,怕吳采蘭趕工都趕不出那些衣裳,到時來個破罐子破摔,結果是兩敗俱傷。

  等赫子佩跟人談完買賣,從書房裡出來,上前拉住他的手「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你看呢 」

  赫子佩拈了她髮梢上黏著的一根尾線「我陪你一起去鋪子?」

  千喜不肯,「你別去,這事,我要自己解決,咱要讓他看看,咱也不是好欺負的。」

  赫子佩偏著臉笑了笑,她表面上不說什麼,這心裡憋著火氣呢「你和婉娘路上走慢些,別跌著,我一會去接你」

  千喜摸了摸肚子,點了點頭,「等這批舞服的事完了,咱得孩子也該出世了」

  赫子佩摟了她的腰,扶她下了台階,「我給爹娘去了信了,再過個把月,娘也就該來了。對了我叫人做了個小搖床,明天也差不多送來了。」

  千喜笑道「看你猴急的。」

  赫子佩嘿嘿一笑朝西屋喊腕娘。

  等婉娘出來又千叮嚀萬囑咐一番。

  千喜白了他一眼,「你這才多大歲數,嘮叨的快成老頭子了」

  赫子佩抓了抓頭髮,只是傻笑,送了千喜出門,忍了忍,終還是對婉娘道「這路上人來人往,你多扶著她些。」

  婉娘捂著嘴笑,「您就放心吧,跌了我也跌不了你兒子」

  赫子佩難為情的垂頭笑了笑。

  千喜橫他一眼,心裡卻甜的像灌了蜜,見素心還沒出來,朝裡屋喊著「素心,走了」。

  「來了,來了」素心從屋裡奔了出來,手上捏了個大紅吉祥如意結。

  千喜眼見「你拿著啥呢」

  素心將手裡的如意結攤給她看了看,順手往她腰間掛,「我們那兒有個風俗,等肚子裡的孩子滿了六個月,就要掛這麼個結,是保佑母子平安」

  「感情你在屋子裡折騰這半天,就是編了這個了」千喜心下歡喜,和赫子佩對望了一眼,後者也是滿臉的幸福相,就像那是祝福他平安一樣。

  「絕色坊」的夥計沒精打采的守著去「秀色坊」的巷子口,一會兒站,一會兒蹲,一會兒揉腿的也不知在那兒立了多久。

  到後來站得是在不行了,沒等到千喜,又不敢回「絕色坊」,只得摸進小巷子,找小麵攤老闆借了跟矮板凳出來做在巷子腳,抱了腿打盹。

  千喜和婉娘剛拐到客棧樓下,遠遠望見,會意的相視一笑。

  走進巷子,裝作沒看見他,若無其事的從他身邊走過

  夥計這一閉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身子不穩,晃了兩晃,往一邊歪倒。『撲通』一聲栽倒在地,痛的一呲牙,罵了聲三字經,爬起來,拍拍衣裳上的塵。

  回頭見見千喜和腕娘正站在「秀色坊」門口 開著門鎖,素心站在他們身後朝他望了過來。

  『哎呀』一聲也顧不得還人家板凳,連踹帶跳的奔回「絕色坊」一進門,就扯著喉嚨 喊道「吳小姐,吳小姐....」

  裡間坐在桌邊犯愁的吳采蘭眉頭一擰,瞪了眼「喊魂呢?」

  夥計順了口氣,道「陸千喜來了,在開舖子呢。」

  吳采蘭猛的站起來,「來了?」

  「來了」夥計肯定的重複了一句。

  吳采蘭看了縮在一旁的管事一眼,提了裙子就朝門口走,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在鋪子裡來回轉了幾圈,才出了門。

  千喜這鋪子幾天沒開,雖然沒當著街,也沾了些灰塵,順手拿了雞毛撢子,撣她做活的桌案上的灰。

  吳采蘭來了,在門口咳了一聲,邁了進來。

  千喜回身 『呦』了一聲 「稀客,有事?」見吳采蘭臉色不多好看,也就沒陪著笑臉,仍自坐著,也不起來迎接。

  吳采蘭也沒指望能在她這討得好臉色,有赫子佩幫著,千喜不可能不知道是她截了線,在這種情況下,能有好臉色才叫奇怪,自行走到桌邊,看了眼有些灰塵,尚沒來得及打掃的凳子。

  管事忙扯了袖子將等著上的塵摸去,「小姐請坐」

  吳采蘭順勢坐了,「是有點事。」

  千喜接著撣塵,「我們之間能有啥事?」

  吳采蘭臉僵了僵,她這是明知故問,裝蒜,「你不會不知道啥事,咱也不多廢話,打開天窗說亮話,雪紗綢,你給弄哪去了?」



第154章   不再客氣

  千喜撣了撣臂間挽紗,扶著桌坐下,不接他的話,回頭對素心道:「怎麼不給客人斟茶?」

  素心看不得吳采蘭趾高氣揚的模樣,進到茶水房,尋著茶渣沖了一杯,端到門口,又怕令千喜失禮,又折了回去,潑了茶渣,重新斟了一杯,端了出去。

  放在吳采蘭面前,也不叫請字,轉身走開。

  對素心的無禮,千喜只當沒瞧見。

  吳采蘭枯坐了這一會兒功夫,也明白對方是鐵了心要與她打個對手,壓是壓不下去的,鬧得僵了,只怕是來個魚死網破。

  火焰下了下來,「我要雪紗綢。」

  千喜接了素心為她泡來的山楂水,輕抿了一口,「吳小姐要雪紗綢,儘管去布坊買,怎麼到我這衣坊來了?」

  吳采蘭臉上烏雲滾滾,耐著性子道:「京城所有布坊沒一家有雪紗綢。」

  「這樣啊?這就奇怪了,這東西雖然貴了點,但滿街都是,怎麼會沒一家?」千喜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不等吳采蘭接話,又道:「我前些日子做衣裳還剩下兩尺,吳小姐急用的,就先拿去用著。」

  兩尺?吳采蘭恨得咬牙,一件衣裳都不知兩尺,更別說十幾套衣裳。

  對方明明知道她手上捏著銀絲線,卻一字不提,生生的讓她這一口不知從什麼地方咬下去。

  如果她先提銀絲線的事,說明她不義在前,談起條件先弱了三分。

  但如果不提,看對方的樣子,是沒有先開口的意思。

  事到了這地步,也顧不得這許多,強壓著怒火,問道:「陸姑娘。」

  千喜臉一沉,打斷她的話,撫著自己的肚子,「你看我這樣子,還能叫姑娘嗎?」

  吳采蘭臉上暗暗明明,頓了半晌才又道:「陸夫人……」

  千喜冷哼了一聲,「夫家姓赫。」

  「你!」吳采蘭再也忍不住,赫然起身,怒視著千喜。

  千喜直直的與她對視,眸子裡沒有絲毫柔弱和退縮。

  吳采蘭在她的迫視下,第一次知道眼前這個看似少根筋的女子,有這等氣勢,平日的強悍霸道突然裂了個口子,剎時間軟塌下去,又不願服輸。

  管事在她身後看的著急,壓低聲音咳了一聲。

  吳采蘭驀然驚醒,深吸了口氣,穩了穩情緒,重新坐下,「他不是已經休了你?」

  千喜唇邊勾起一抹嘲諷,「我從來沒接到他親自給我的休書,吳小姐是否要將他喚來,親自寫上一封給我?如果吳小姐喚得他來,按傳統當著我的面,將休書寫給我,我再不談『夫家』二字。」

  吳采蘭愣了愣,腳底升起一股寒意,上了赫子佩的當了,休書沒當面遞交,的確做不得數,張了張嘴,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千喜也不急,一席話說完,便慢慢喝著她的山楂水,不再看吳采蘭。

  管事在後面看得著急,插嘴道:「赫公子休你,可是太平公主的旨令。

  千喜斜了他一眼,站起身,「那吳小姐儘管去問太平公主,追究下來,我陸千喜也不過是爛命一條。」

  說我一拂袖子,「素心,送客。」

  吳采蘭見她現在當真是破罐子破摔,反而沒了辦法,回頭瞪了管事一眼,「這兒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話。」

  管事這才知道馬屁又拍在馬蹄上了,漲紅了臉,退開一步。

  吳采蘭轉頭對著千喜問道:「你的舞服所要的材料可都齊了?」

  千喜掃了他一眼,重新坐下,「自然不齊。」

  吳采蘭略鬆了口氣,「你不妨說說,缺了什麼,或許我有,我們可以談筆交易。」

  千喜捧著茶杯,笑了,「我一個鄉下女子,做那舞服也不過是一時的頭腦發熱,沒有就沒有吧,上面怪下來,大不了抄了我這鋪子。」

  「欺君怕是不會抄個鋪子這麼簡單。」吳采蘭攏在袖子裡的手滲出冷汗。

  千喜放下手中茶杯,嘆了口氣,「我一個平民,平民的命能值幾個錢?再說,我與夫君從小在一處,如何分開了,我這麼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去了就去了,還落個一了百了。再說……」說到這兒看著吳采蘭停了下來。

  吳采蘭眉梢跳了跳,生意場上也沒少見難纏的,但這麼為了點生意,不顧死活的倒是沒見過,「不過什麼?」

  「不過能讓京城第一商家的吳家坐棺材底,值了。」千喜將手中茶杯遞給素心,「在幫我泡上一杯,這幾天腹中孩兒鬧得厲害,想吃酸得緊。」

  吳采蘭盯著她的小腹,眸子沉了又沉,千喜不管身份地位有多卑微,但腹中懷的的的確確是皇家的種,皇家慣來有母以子為貴的說法。

  看她現在這形態,離產子怕是不久,再加上如今赫子佩得勢,這事鬧上去爬又是另一番說辭。

  真鬧起來,『秀色坊』固然保不了,但以赫子佩現在在太平公主面前的地位,憑著她肚子裡的孩子,她的命是斷然賠不進去的。

  如果他鐵了心壓了那些雪紗綢,她賠進去的就是整個吳家的產業。

  「你到底想怎麼樣?」

  千喜看了眼管事,「我們先不談生意,先談家事。」

  吳采蘭忙扭頭對管事道:「你先回去。」聽陸千喜這口風也料到關於赫子佩,也關係到她的婚事,家醜不得外揚,這事怎麼能在下人面前說起。

  管事見吳采蘭處處受制,窩了一肚子的火,早就怕她一把火燒到自己身上,得了這句話,忙應著走了。

  「我與你又不是一家人,有什麼家事可言?」

  千喜冷笑了笑,「我可不跟跟吳小姐到一個家裡去,真後悔讓他把你從山上背下來。我們鄉下人見了點什麼事,總要搭上把手,哪想竟背了只豺狼回家。過了的事,我也不說了。」吳采蘭一時間出不了聲。

  千喜不再跟她繞彎子,冷冷道:「我要求也不高,只要吳小姐哪來,哪去,我和我相公該怎麼過日子,還是怎麼過日子,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吳采蘭臉色越加難看,「我和他的婚事是太平公主賜上的,我做不了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4:09 PM

第155章   出口惡氣

  千喜並不指望僅憑這一點,將她完全擠開,「我和他是結髮夫妻,你這麼摻和著,實在不是個事。不過指著你去找公主退親,你未必敢去。不管是你不敢去也還,還是不願去也罷,我不強求。我們這以後,各走各的道。你和我相公之間的事,你們愛怎麼攪合,怎麼攪合。他要納你為妾也好,收你進房也罷,你們自己勾兌。但你的手可不能再伸到我頭頂上。」

  「什麼?納我為妾?」吳采蘭又驚又怒,這話對她而言,無疑是個笑話,她給人納妾,正妻還是個平民,且不叫全天下笑話?

  她以為陸千喜,打不了是爭個進門的機會。實在不行,便允了她進門,以後在尋機會除了她,一個正室要打發一個妾侍,再容易不過,只求先過了這關。不料對方的心大到這種程度。

  千喜接了素心重新沖來的山楂水,冷笑了笑,納你進門,除非赫子佩與她陸家一刀兩斷,面上不露聲色,淡淡的看著她,「你用不著這麼看著我,我這麼說是我單方面的意思,以我家子佩的性子,能不能納你,還不一定呢。要不尋他來問問她的意思?他說怎麼著,我就怎麼著,誰要我嫁雞隨雞呢?至於雪紗綢,你同意了我的說法,今天晚上便能買上。」

  吳采蘭恨不得將眼前笑臉撕個粉碎,手扣緊桌緣,戳斷了兩根指甲也沒發覺,赫子佩現在恨得她入骨,叫了來,不過是自討沒趣,如今也只能先拿到雪紗綢,重新在公主面前拿回以前的地位,再慢慢計議。

  憤憤的站起身,「依你,我什麼時候能拿到雪紗綢?」

  「晚上,我叫人去通知你。」千喜不知赫子佩安排的什麼時辰,也不敢給她說實了。

  吳采蘭怨毒的刮了她一眼,一甩袖子,扭身就走。

  千喜輕言慢語的衝著她背影問道:「我的銀絲線呢?不求多,十支便夠。」

  吳采蘭越發的火冒三丈,扳著臉回過身,眼裡只差沒噴出火來燒了坐在那兒慢慢喝山楂水的人,「我這便叫人給你送來。」

  千喜放下杯子,笑笑道:「那我就備著銀子等你了。」

  吳采蘭重重哼了一聲,「最好把你的棺材本一起備上。」一轉身,見赫子佩立在門口,驚處後退一步,出了一身汗,「你……」

  赫子佩手背在身後,一張臉黑得嚇人,他斜眼看著她,「要不要我幫你吳家備上棺材本?我怕趕明兒,你連買棺材都不夠本。」

  吳采蘭看著他眼裡燃著的怒火,心差點跳出胸膛,她一輩子沒怕過誰,對眼前這男人,卻說不出的害怕,偏偏越是這樣,越想得到他,「赫子佩,你別得寸進尺。」

  赫子佩冷笑了聲,「我還就要得寸進尺了,你能拿我怎麼著?你是咒我斷子絕孫,我還能由著你?」

  吳采蘭的臉一陣白過一陣,不願在千喜面前,和他硬鬧,放軟了聲調,「我哪能有那心思……你多心了。」

  赫子佩邁進門檻,向她迫進一步,「她肚子裡懷著我的孩子,你要她備棺材本,這不是咒我斷子絕孫?」

  吳采蘭撇了千喜一眼,後者只顧喝水,全不看他們,心裡氣苦,難道只有她會生孩子不成?

  狠狠的一咬牙,強忍下這口氣,擰身出了『秀色坊』,頭也不回的走了。

  千喜見赫子佩臉上怒氣不消,端了手中杯子,朝著他晃了晃,「嘗不嘗點?」

  赫子佩見她笑口吟吟,知道事情辦成了,心情好些,坐到桌邊,接了她手中杯子,望瞭望裡面黃澄澄的半杯水,裡面漂著幾片山楂,也不忌她喝過,湊到嘴邊嘗了嘗,酸得打了個顫慄。

  千喜看著捂了嘴直笑。

  婉娘從織布機後走了出來,推了推千喜肩膀,「赫掌櫃哪能喝得你喝的這東西,別折騰人家大老爺們了。」回頭招呼著素心,「快去給赫掌櫃沖茶來。」

  赫子佩被她這麼一笑,氣也消了,把杯子還給千喜,「剛才我見前面賣蜜餞的剛到了批新鮮梅子正在下貨,我要他忙完了,給你包些,一會兒就送來。」

  婉娘正要走開,聽了這話,又轉過身來揶揄這千喜,「你早上不是說,想吃老鷹肉嗎?」

  赫子佩愣了愣,皺緊了眉頭,「這東西怕是不好找。」修長的手指敲了敲額頭,「對了,城西有戶人家,養了幾隻,我去問問他,肯不肯賣我一隻。」

  說完起身就要走。

  千喜好氣又好笑的,一把拽住他,「你平時那麼精明,一到這事上,怎麼就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她說啥,你都聽得進去,那東西也吃得?」

  說完又回頭嗔怪婉娘,「你知道他在一些事上,一根筋從上通到下,還逗他。」

  赫子佩回頭看了看千喜,又看了看婉娘,婉娘正笑得打千喜,方知上了當,搔著頭,嘿嘿傻笑,「昨晚見你胃口不大好,不是著急嗎?」

  「沒見過你這麼笨的。」千喜笑罵著拉他坐下,接了素心端來的茶,遞給他,「那雪紗綢啥時可以給她?」

  赫子佩接了茶,喝了口,去了嘴裡的酸味,「我叫人在隔壁茶館侯著呢,他們送了線過來,我過去支吾一聲,他們便回去通知布坊老闆來搬料子回去。再過一個把時辰就可以叫吳采蘭自個去布坊買。」

  「真麼一折騰,虧了不少銀子吧?」千喜盤算著時間,這料子可是按存放天數算錢的,這麼一放就這麼些天,實在不是小數。

  「虧?掙大了。」赫子佩情挑了挑眉梢,「話說回來,你相公能做的也就這些了,那舞服餘下的也只能看你自己了。不過最後當不當選,咱不在意,萬萬不能為了幾件衣裳,過於勞累,傷了身子。」

  千喜握了他的手,「這餘下的事,大多是婉娘和素心他們在做,我累不了。倒是你和吳家擰著做,還得有些分寸,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我曉得。」赫子佩陪著她有聊了會兒,『絕色坊』的管事急匆匆的送了銀絲線過來,果然不多不少剛剛十支。



第156章   心比鶴頂紅

  眼見上交舞服的時間快到了,秀色坊裡一派忙碌氣氛。

  不過這些日子反而是千喜過得最舒坦的日子。

  舞服之事,她要親手做的大頭,已做在了前面,餘下織織補補的事,都有婉娘和素心她們擔著。

  赫子佩害怕她累著,將外面生意除了要緊的自己跑跑,別的也暫時擱下,儘可能的留在千喜身邊,幫她跑跑腿,應付應付外面的事。

  這樣一來,千喜平日能做的,不過是些精巧的手工活,費不了太多的神。

  吳采蘭總算得了雪紗綢,雖然將千喜恨入了骨,但時間緊迫,為了趕製舞服,無暇分太多心思千喜的麻煩。

  每每聽到探子回報千喜的赫子佩的事,都恨不得叫人去掀了千喜的『秀色坊』。不過對方現在手上宮裡的舞服的名額,她又哪裡敢動她。

  只是在去給太平公主府送銀子時,以向太平公主請安為名,前去將千喜與赫子佩的事提了提。暗示著赫子佩不守約定,掃了太平公主的臉面。

  太平公主聽了臉色一沉,「他又沒毀了和你的婚約,怎麼就不守約定了?」如今得著赫子佩的好處,加上事先收到風,說千喜懷了赫子佩的孩子的事。

  赫子佩性子再不好,再難使喚,終是她的孫子,如今又給她做了幾個大單生意,他的能力,她是看在眼裡的,比這吳采蘭手段不知高了多少倍。

  再說千喜懷著的是她的曾孫,母以子為貴,對千喜自然多了些好感。

  而吳采蘭不過是給她掙錢的一個工具,就算嫁了赫子佩,也不過是她的孫媳婦。

  雖然她也沒打算給千喜什麼正妻的名分,但孫媳婦哪能有孫子親。

  聽了吳采蘭的話,也不一口回拒她,只是道:「哪個男人不寵上幾個女人,那個千喜現在正懷著他的孩子,他對她自在興頭上,越打,他反而越心痛那女人。反正子佩近期也成不了親,你也就睜隻眼,閉隻眼,還顯得你大度。等他這新鮮勁過來,你們以後成了親,你再慢慢管教,收拾不就成了。」

  吳采蘭哪聽不出太平公主的敷衍之辭,又沒得駁,坐了會兒,見太平公主打了個哈欠,只得辭了太平公主,離了公主府。

  坐在轎子裡遠遠見婉娘扶著千喜從一頂小轎子上下來,身後跟著個拉著車的人,車上堆著用錦布覆著的一堆東西,正朝著宮門方向走。

  算算時間,離交舞服的時間只得兩日,千喜出現在這兒,不想而知是做什麼了,心裡恨意迅速滋長,叫停了轎子,喚了跟在身邊的一個跟班,湊到他耳邊嘀咕了一陣。

  跟班連連點頭。

  吳采蘭遠遠望著千喜,嘴角抽出一抹冷笑,「走。」摔下轎簾,一隊人轉過前面拐轉路口,停了下來。

  她下了轎子站在角落角,靜觀著前面的事態。

  跟班等吳采蘭走得看不到身影,翻身上馬,在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向千喜和婉娘直衝過去。

  千喜沒到過皇宮,這次前來交舞服,不用進宮,只需在門口與人交涉,喚桂枝出來接了舞服進去。

  遠遠看著那幾道宏偉的宮門,高牆飛簷,暗沉的青灰石磚連綿排開,心裡便已突突直跳。

  扶在她臂上的婉娘的手掌已經汗濕一片。

  婉娘崩緊著身子,望著遠處宮門前拿著長戟的官兵,將千喜的胳膊捏得緊緊的,「千喜啊,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皇宮。」

  千喜摳著手臂上的手,「你掐死我了,我也是第一次見。走吧,昨天請人遞了信,跟桂枝約了時間,可不能讓人家等著。」

  婉娘扶著她走了一步,腳下一軟。

  千喜忙將她一把扯住,笑道:「你咋比我還緊張,得,我扶著你吧。」

  婉娘難為情的笑了笑,「咱沒見過世面,突然到這麼個地方,這腳哪能不軟。」

  千喜戳了她一下,眼裡帶著樂子,「平時那麼厲害,這時就沒出息了。」

  婉娘被她一笑,反而不那麼緊張了,揉了揉發軟的膝蓋,望著宮門,「等下次咱見了洪子,也能在他面前得意一把,他再也說不得咱是個見不得大場面的。」

  千喜被她逗得樂了,「那我一會兒回去,也跟咱子佩顯擺顯擺。」

  婉娘『噗』的笑出了聲,「赫掌櫃哪能像咱家洪子,沒見過世面。」

  二人說笑著招呼小廝推了車跟著。

  宮門裡出來兩個人,其中一人身材修長,體態瀟灑,竟像是赫子佩。那身天青袍子,還是早晨千喜服侍著他穿的。

  千喜心裡一顫,他怎麼也進宮了,再看另一個人,四十來歲年紀,一身官袍,相貌堂堂,長得和子佩依稀有些相似,卻從來不曾見過。

  婉娘『咦』了一聲,「那不是赫掌櫃嗎?」

  千喜心裡正亂著,她知道赫子佩在京裡做這些轉手的買賣,但一直忙著舞服的事,也沒多問,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和宮裡扯上了關係,「我也在納悶呢,沒聽他說要進宮啊。」

  「問問去?」婉娘看著赫子佩身邊穿官服的人,也只是嘴上說說,哪敢真上去問。

  千喜輕咳了聲,「別管了,他跟人談事呢,咱做咱的,交了舞服,就回去,這地方,不宜久呆。」

  定了定神,鎮定的往前走,看著子佩和官袍上了輛馬車,朝著他們這方向過來。

  馬車沒放下窗簾,赫子佩坐在車裡見到千喜,衝著她笑了笑。

  突然見一匹馬發瘋一樣向千喜撞了過去,面色大變,一拋車簾,從車上跳了下來,直撲千喜。

  千喜聽到馬蹄聲,回頭一看,頓時嚇白了臉,連躲都忘了。

  眨眼間,那馬已奔到眼前,眼見便要踩著千喜和婉娘。

  千喜心下慌亂,猛的將婉娘往旁邊一推。

  婉娘正被衝來的馬嚇得愣了,被她一推,腳下不穩,踉蹌著後退幾步,坐倒在地,眼看著馬在她面前奔過,驚得急叫。「千喜。」

  千喜推婉娘時過於用力,穩不住身子,也往後退倒,腳下一拌,往地上跌倒。

  馬蹄已到眼前,驚得叫都叫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望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4:18 PM

第157章   不安

  千喜看著馬蹄在眼前抬起,絕望的嘆了口氣,這一跤跌下去,先不說馬踢一腳踩下來的事,就是跌也能跌個半死。

  不想,身子後仰,竟摔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並不多疼痛。

  腰間驀然被人從身後抱緊,隨著一道力道,那雙手臂護在她腹部,在地上滾了兩滾,眼角處見抱著她的那個人一腳狠狠的踹向馬蹄,又准又狠。

  馬痛得一聲驚嘶,調了方向。

  千喜愣神間,扭著頭,見馬衝向馬車,驚叫出聲,「小心,車……馬……」

  抱著她腰間的手一緊,身後天青影子一晃,一個人已生生拽住馬尾。

  千喜嚇出一身冷汗,那馬受了驚,已不大受控制,馬尾被拽著,萬一一個後踢,馬匹股後面的人定難閃避。

  眼定定的望著那個背影,『子佩』二字,到了嘴邊,卻不敢喚出口。

  馬受了驚,力道奇大,子佩又哪裡拉得住,眼見馬要衝到馬車前,沉著氣,臂上猛的用力,借力翻上馬背,提了馬上的人的後領,將他摔下馬背,一手持韁,一手狠狠擊向馬右側脖頸。

  幾拳下去,馬吃痛不住,調了頭,朝左手方向奔跑,閃避他的拳頭,馬險險從馬車左側擦過。

  車裡車外的人,同時長鬆了口氣。

  千喜懸著一顆心,看著子佩死死勒著馬韁,捏著一把汗,生怕他被馬甩下來。

  直到那馬慢慢放慢了速度,才垮下了肩膀,坐在地上,一身軟得沒一點力氣,扯了袖子拭了額頭的汗。

  婉娘到這時才回過神,爬起來,慌慌張張的奔向千喜,急道:「千喜,你怎麼樣?有沒有傷到哪裡?」

  千喜仍看著控了馬,慢慢往這邊走的子佩,扶著婉娘站起,腳下一軟,差點又坐了下,忙一把扶住婉娘,穩住身子。

  婉娘更是著急,眼裡包著淚,「你看你,懷著孩子呢,這時候,怎麼能先顧我,不先顧你肚子裡的孩子。」

  千喜收回視線,朝她笑了笑,「我沒事,好好的,就是嚇軟了腿。」

  拍著身上的塵,覺得有人盯著她在看,順著眼光傳來方向望過去,見穿著官袍的中年人正撩著簾子看著她,見她看來,溫和的笑了笑,「你叫千喜?」

  千喜點了點頭,向他行了個禮,「民婦是叫千喜。」

  官袍人將她打量了一番,點了點頭,「剛才不是你喚那聲,我這命,可能就沒了。」

  千喜望了望已走近的赫子佩,安下心,對官袍人笑了笑道:「大人客氣了,是大人福大,跟民婦叫那聲,並無關係。」

  官袍人見她不居功,眼裡閃過一抹讚許,微微一笑,扭頭見被赫子佩丟下馬的那人,正掙著起身,想要溜走,對左右道:「抓起來。」

  那人慌了,加快腳下步子,被摔傷的腿不大好使,踉蹌兩步,身子一歪,又自撲倒,被趕上來的家僕牢牢按住。

  官袍人見捉住縱馬的人,轉頭看已到近前,跳下馬背的赫子佩,「可傷到哪裡沒有?」

  赫子佩走到他面前停下,恭恭敬敬的道:「孩兒沒傷到,讓父親受驚了。」

  原來這官袍人不是別人,正是赫子佩的親生父親,薛崇簡。

  薛崇簡笑了笑,「我沒事。」看向愕在了那兒的千喜,「你媳婦倒是嚇得不輕。」

  赫子佩轉頭看向千喜,見她蒼白著的臉,心下擔憂,在父親面前也不敢太多表示,看了眼被押在一邊的人,認得是吳采蘭身邊的人,怒從心起,不動聲色的問道:「這個人,父親如何處置?」

  薛崇簡沉下臉,「送去衙門。」

  赫子佩眸子閃了閃,上前一步低聲道:「父親,這人是吳采蘭府上的。」

  薛崇簡愣了愣,斜瞥了那人一眼,「當真?」

  赫子佩點了點頭,「當真,孩兒不會看錯。」

  薛崇簡冷笑了笑,「那就要帶回去審審了,你隨我一起回去。」說完看向灰頭灰臉的千喜,「把你媳婦一起帶回府,叫太醫看看,可有傷到腹中孩兒。」

  赫子佩眸露喜色,半跪下去,「謝父親。」

  薛崇簡在這離宮門不遠的地方,也不便多耽擱,吩咐家僕去給赫子佩調車,一干人先行離開。

  送走薛崇簡,赫子佩才走向千喜,看著她仍慘白的臉,有些著急,「千喜,你可傷到哪兒沒有?」

  千喜搖了搖頭,抓住他的手臂,「你跟你爹認了?」

  赫子佩審視著她,看不出她有痛苦之色,才略放了心,「認了。」

  千喜心裡擰得難受,他如果和他父親相認了,他便是皇親貴族,和自己又離得遠了,當著婉娘也不好多說,攏了攏頭髮,拉平衣衫,神色黯然,「我得趕著去把舞服交了。」

  赫子佩攬了她的腰,「我陪你一起去。」經過剛才的事,他哪能還放心她一個人。

  千喜柔順的應了,招呼著呆在一邊的小廝拖了車跟上。

  婉娘偷看了看赫子佩,再看千喜,心裡七上八下的跟在後面。

  到了宮門口,赫子佩上前和守門的官兵交涉了幾句,便有人跑著走了。

  沒一會兒功夫,桂枝從裡面出來,千喜忙上去見禮,「麻煩姑姑跑這一趟。」

  桂枝一眼看見千喜,笑道,「我就琢磨著你快來了,早些出來候著,果然才走到半路上就遇上來通報的人。」

  說著,視線落在扶在千喜腰間的手上,順著手上移,望著眼前那張俊美的臉,吃了一驚,「薛公子?你們……」

  之前赫子佩便為千喜參加這次舞服應徵的事,尋過她,但她聽說赫子佩在太和鎮長大,又聽說千喜是太和鎮出來的,就猜到他們之間怕是有些交情,但沒想到他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摟著千喜,這層關係就不是交情這麼簡單了。

  千喜聽她喚赫子佩薛公子,心裡更堵得厲害。

  有吳采蘭那擔子事,千喜不敢隨便說她和赫子佩的關係,剛才被他摟著就覺得有些不合適,但剛才那一跤雖然沒摔到,但終是受了驚,腿上沒多少力氣,再加上知道赫子佩的性子,這時候,如果不讓他扶著,他能在這大街上跟她急,也只能由著他。

  現在桂枝問起,卻不知道該怎麼答。



第158章   忐忑

  千喜尚未想好怎麼回答,赫子佩已經開了口,「剛才有馬受驚了,差點踩到內人,內人懷著孩子,身子不大方便,一時嚇得傻了,受了點驚嚇。

  桂枝下巴差點掉了下去,瞪圓了一雙眼,「內人,千喜是公子的……」

  「我妻子。」赫子佩手扶著千喜的後腰,也不鬆開。

  「哎喲,這……我還真有眼不識泰山,薛夫人,那馬……你沒事嗎?」桂枝看千喜頭髮有些鬆散,衣裳上多少還有點沒完全拍去的塵。

  千喜見他當著外人的面不避諱他們的關係,雖然覺得他這麼做有些冒失了,但心裡像灌了蜜糖,笑道:「那馬,被相公制住了,有驚無險,好在沒誤了和姑姑約好的時辰。姑姑別叫我什麼薛夫人,咱鄉下人出來的人,不習慣,叫我千喜吧。」

  桂枝滿心歡喜,方才在宮裡已經聽說這位薛公子在外面做了點手腳,將朝中所缺的物資貨源供應數量翻了一翻,皇上大喜之下,要他入朝為官,負責宮中緊缺貨物那攤子事,被他以只習慣做生意,不慣為官的藉口拒絕了。

  皇上念他長在民間,不慣受約束,也沒強求他入朝為官,但賜了金牌,緊缺的那些貨物置辦的事,仍要他管著。

  如果換成以前,這樣的事,太平公主定然百般阻撓,但這次,太平公主不但不攔,反而上了一奏,保他上位。

  也就一個早朝時間,他便飛上枝頭,她們後宮一些貨物進出自然也得問過他才能出入。

  凡事涉及到物資進出的,誰不想得個機會早些巴結上他?

  桂枝萬萬沒料到,過去她承了他一個情,如今便得了這麼個交情,心花怒放,拉了千喜的手,「沒傷到就好,要不,還不心疼死薛公子。」

  千喜笑了笑,偷看了赫子佩一眼。

  他也正看著她,「可不是嗎?她有啥事,我哪還活得下去。」

  千喜忙在他身後擰了他一把,白了他一眼。

  桂枝笑著當沒看見。

  千喜往旁邊讓了讓,亮出向身後的板車,「這舞服。」

  「交給我吧,你剛受了驚,回去好好歇著,這攤子事,就別費心了。」桂枝招呼著小太監來抱衣衫。

  千喜謝謝著,又將這些舞服該如何掛,如何擺放說了。

  桂枝一一記真記下,又沒明白的,還追著問過,千喜有赫子佩這個後台,她可不敢有絲毫差錯。

  說話間見一輛馬車停在他們面前,坐在前面的車伕是薛崇簡府上的,車伕跳下來,恭恭敬敬的向赫子佩喚了聲公子,又朝千喜喚了聲少夫人。

  桂枝看在眼裡,越加的小心,千喜的後台還不止赫子佩這一層關係。

  千喜不知赫子佩封官任職一事,被下人喚著少夫人,也不知答好還是不答好,見赫子佩坦然的點頭應了,只得跟著點了點頭,算是應了。

  赫子佩等她說完,對桂枝道:「這舞服該怎麼比,還是怎麼比,玩玩不能有所偏幫。內人心高,如果藉著一些關係得來的東西,她會怨念一輩子,我可不想被她念叨這過後半輩子。」

  千喜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沒白跟他這些年。

  桂枝跟千喜也打過幾次交道,對她的為人多少有所瞭解,再加上這麼久了,她沒將與赫子佩的關係,露出一聲口風,可見她也是想憑著實力比這一回,道:「薛公子,千喜,儘管放下,桂枝在宮裡這些年,這分寸還是有的。」

  赫子佩滿意的點了點頭。

  千喜又將帶來的兩包茶葉遞給桂枝,「那就有勞姑姑了,這茶,姑姑和錦秀姑姑一人一包,還麻煩姑姑幫千喜帶一帶。」

  如果是單單給她一人,桂枝不敢受,但還有錦秀一份,她就不好推,喜滋滋的接了過去。

  千喜不好叫薛府的人久等,見交代的差不多了,桂枝也一一記下了,又想了想,沒什麼漏下的,便辭了桂枝,扶著赫子佩上了馬車,又將婉娘拉了上去。

  婉娘聽說薛家是皇親貴族,說什麼也不肯去。

  赫子佩只得要車伕先將婉娘送了回去,才轉回薛府。

  上次去鄭家,千喜已經覺得十分拘束,這是進了薛府,更是不同一般人家,處處金瓦琉璃,十分氣派,所過之處,均有丫頭家丁問安,跟不同於普通大戶人家。

  再加上赫子佩的這層關係,千喜更是忐忑不安。

  再進二門,就有人來稟,「太醫已經侯在了公子的院子裡。」

  赫子佩點頭應了,「我們這就過去。」

  千喜沒受過大家的教育,見了這架勢,屏息靜氣,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說錯話,行錯了路,給赫子佩丟臉,自己也難堪。

  赫子佩反倒坦然,握了她的手,牽著她一路前行。

  千喜奇怪他為何對這座斗大的宅子道路,如此熟悉,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你怎麼認得路?」

  赫子佩低頭在她耳邊道:「你相公兒時沒被送出去前,就住在這兒。」

  千喜吃了一驚,將他過去的一些事細細一想,赫然明了,怪不得他認得那些貴族人家才有的東西,原來全是兒時在這府中見過。

  心裡堵上了口氣,「你瞞得我好慘。」

  赫子佩見她沉了臉,捏了捏她的手,「以前沒想過會回來,這些事又何必在你面前說起,說了,你反倒不安心。」

  千喜嘆了口氣,「如今我該如何是好?」大戶人家不都講什麼門當戶對麼,而她不過是平民出身,再說大戶人家,能有幾個不是三妻四妾的。

  赫子佩望了望前面門口,這次回來,心裡也是感慨萬千,他離開家已有不短的日子,而他兒時所住的院子,父親卻一直給他留空著。

  「在太和鎮怎麼辦,在這兒還是怎麼辦?」

  「如果你那個爹給你另娶妻子,怎麼辦?」千喜手上汗津津的,不知他成親前說的話,算不算數,又或者他做不做得主。

  赫子佩哪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眼,「這孩子都有了,長子為大,哪能再給我娶什麼正妻。」

  「納妾呢?」她可容不得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如果那樣,她寧肯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4:27 PM

第159章   進府

  赫子佩大拇指輕撫她的手背,「家有虎妻,納個妾回來,還不天天被你罵,咱不找這罪受。」

  千喜『噗』的笑出聲,「就怕你躲著我,我想罵也尋不到人罵。」

  赫子佩斜睨著她,見她臉上雖然笑著,眼裡卻儘是緊張,笑道:「你相公在你心裡,就這麼沒信用?」

  千喜被他看穿心思,臉上燙了燙,心裡還是緊巴巴的難受,「人家都說生在豪門,身不由己。」

  赫子佩笑了。「你相公我可是生在豪門,長在民間,沒受這麼多的豪門教育。」

  千喜心裡送了些,仍不放心,「萬一忠孝難兩全呢?」

  赫子佩停了下來,將她身子扳正,凝視著她的眼,「千喜,我爹是皇家的人,但他不是你想的,如果他沒點遠見,就不會將我送給我太傅養著。

  他將我送了出去,就沒指望我能像皇家子孫那樣任人擺佈。

  朝中事,你不懂,這樣說吧,咱爹和我那奶奶,就是太平公主,不和,這是天下盡知的事。

  奶奶為了這事,經常打我爹,我爹就是擰著股勁,不屈服。

  他是這麼個性了,又怎麼能強迫得了我?

  咱的事,咱爹娘對我的好,我全給爹說過,爹對咱爹娘是一口一個好,你不用多想。我光這麼說,你心裡也是虛的。一會兒看過太醫,洗個澡,休息休息,過去陪爹吃個飯,你自個感覺,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進了赫子佩的住處,赫子佩直接將千喜領進主屋。

  安排來服侍千喜的嬤嬤低聲向赫子佩道:「我們給少夫人收拾了房間,就在少爺屋子西廂房。」

  千喜還沒有所表示,赫子佩斜一眼,冷眼看著她,「另外收拾屋子做什麼?」

  嬤嬤本是一片好心,這大戶人家的公子,誰不是妻妾成群,給千喜安置好了,以後他再納妾也就一溜的安置過去,沒想到這馬屁反而拍到馬蹄上了,看了千喜一眼,沒敢哼聲。

  千喜也明白,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規矩,拉了拉赫子佩,「我去西廂房吧。」

  赫子佩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咱領著你正正式式的見過爹,明兒就回自個的宅子,隨便睡一晚上,還睡啥西廂房,也不嫌麻煩,誰愛睡留給誰睡去,咱不睡。

  嬤嬤一聽,知道這個少爺不是好脾性了,也看得出來,這個少夫人是他心尖上的人。哪敢多說,小跑著去喚侯在西廂房的太醫。

  千喜被赫子佩拉著進了屋,心裡懸掛掛的,沒底,「咱一來就不按府裡的規矩,能成嗎?這麼跟人擰著,還沒正式見,就給人壞印象了。」

  「規矩是人定的,合理的咱依著,不合理的,咱沒必要忍著,再說不過是住間屋子,哪來這麼多狗屁規矩。」赫子佩扶她在床邊上坐下,把絲被團起來,塞在她背後枕著,蹲下身,脫了她腳上繡鞋,摸著她的腳,有些腫,心裡就有些不自在。

  千喜抬手摸他消瘦的面頰,「孩子懷到這後面,大多會有些腫,沒事,你別擔心。」

  赫子佩握著她的腳揉了揉。

  千喜怕下人進來看見,把腳縮上床,另抖了絲被蓋上。

  赫子佩聽門外下人通報,說太醫到了,起了身,把太醫讓了進來。

  太醫看過,說只是受了些驚嚇,好好休息休息,定定神便沒什麼大礙。

  赫子佩又問了她腳腫的事,太醫也說大多孕婦會如此,不必在意,才算放下心。

  有追著太醫,寫了藥方,叫藥童去熬了來給千喜泡泡腳,讓她舒服些。

  千喜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但想著他第一次當爹,少不得的緊張,也就由著他折騰,心裡反倒是歡喜得很。

  ☆ ☆ ☆ ☆ ☆ ☆ ☆ ☆ ☆ ☆

  俗語有說醜媳婦總要見家婆,赫子佩一直長在陸家,千喜一直當他是孤兒,從來沒有想過見公婆一說。

  這突然間要去見公公,雖然說和赫子佩成親在前,仍難免緊張。

  畢竟這是唐朝,家中規矩和二十一世紀不同,不能由著自己想怎麼就怎麼。

  就算在二十世紀,沒有等級劃分的年代,如果雙方層次差別大了,見家長,也很容易生出這樣,那樣的事。

  如果遇上家長開明的,見了面,雙方滿意,固然好;如果遇上不滿意的,公婆刁難的事比比皆是,不是什麼稀奇事。

  一旦遇上這樣的,也不能說不高興就不顧對方,拍拍屁股走人。

  當真任著性子掀了桌子走了,到頭不外呼幾個結果。一是跟對方吵個雞飛狗跳,各不相讓,分道揚鑣。二便是不顧父母,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再就是忍氣吞聲,設法哄得父母同意。不管是哪一樣都難得過得舒暢。

  而在孝字當頭的古代,遇上那樣的事,就更加難過了。

  千喜被赫子佩拖著的手滲滿了汗,不安的看著他泰然的側臉。

  在宮外見過薛崇簡,雖然和顏悅色,但他終是大戶人家的人,大戶人家最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

  她不擔心他會捨了她,她懷著他的孩子,也不太擔心薛崇簡不承認她。唯一擔心的就是人家只把她看作他的妾侍,以後還得給他另娶正妻。

  以他的性子,斷不是那種不孝之子,如果當真遇上這樣的事,最為難的只怕就是他。

  赫子佩轉臉,低頭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笑問道:「我臉上有東西?」

  「有只蚊子。」千喜揚手作勢要給他打蚊子。

  赫子佩捉了她的手笑了,「你那點花花腸子,哄得了誰。別擔心,平時怎麼樣的,今天還怎麼樣,啊?」

  千喜點了點頭,捅了捅他,「萬一你爹,拿著掃帚打我出去,咋辦?」

  赫子佩『嗤』的笑出了聲,「哪能。」

  千喜也笑,「我知道不能,不是說萬一嗎?」

  「我給你頂著,咱一起跑,能跑多遠,跑多遠。」赫子佩細侃著,眼裡透著真。

  千喜張開五指,將他的手緊緊扣住,垂下頭,看著腳尖地面,咬著唇笑了,眼裡湧著淚。



第160章   醜媳婦見公婆

  後花院,薛崇簡的赫子佩對坐石桌邊,打發下人,只得他們三人。

  薛崇簡微笑看著千喜,壓了壓手,「別立著了,挺著個肚子,看得我累得慌。」

  千喜笑了笑,挨著赫子佩坐下。

  赫子佩給他夾了筷子菜,「也沒外人,不用這麼約束。」

  薛崇簡在宮門外便見過她,那時她跌得頭髮散亂,十分狼狽,給他見禮時,也不肯失了禮,已有好感,這時見她收拾齊整了。雖然挺著個肚子,卻大大方方,舉止得體,雖不是大戶人家的姑娘,這身氣度卻不比大戶人家出來的差。

  千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在桌下輕輕拉了拉赫子佩的袖子。

  赫子佩微微一笑,舉了酒杯給薛崇簡敬了酒。

  等薛崇簡喝過酒,吃了兩口菜,千喜起身給他斟上,也端了酒杯,「老爺,媳婦也敬您一杯。」心裡七上八下,如果他不承認她和赫子佩的這婚事,這麼做有些冒失,但也正好借這個機會探探口風,如果他受了這杯酒,就是認了自己。

  僵了片刻,不見薛崇簡有反映,這心就提了起來,眼角偷看赫子佩,只是坐著,神色坦然,滿意的看了她一眼,也轉頭看向薛崇簡。

  千喜心裡就犯了嘀咕,自己這麼做,他到是願意,可他老子不受啊。

  平端著杯子既不敢放下,又不敢抬頭平時薛崇簡。心裡砰砰亂跳,不知這老爺子是什麼心意,時間一秒一秒的像是完全停止了,額頭上滲出些細汗。

  又等了等,終是耐不住,定了定神,抬起頭看向對面。

  薛崇簡直到這時,才微笑著點了點頭,「果然好膽識,怪不得敢放肆到與吳采蘭作對,截她宮裡的活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千喜長鬆了口氣,抬了手要飲杯裡的酒,赫子佩接了過去,「爹,您媳婦再過些日子就要給您添個人丁,這酒,兒子替她喝。」

  薛崇簡點了點頭,「你做丈夫的是該多擔待些,吃菜,吃菜,也沒外人,不必拘禮。」

  千喜等赫子佩把酒吃了,給公公和丈夫布了些菜才坐下。

  一頓飯沒吃什麼,心情卻是極好。

  薛崇簡話不多,往往是問他們一些問題後,便細細聆聽,聽千喜說到赫子佩差點凍死在門外,臉色變了變,過了好一會兒都緩不過神。

  千喜見赫子佩使來顏色,才發現自己說錯了話,赫子佩說以前的事都跟他爹說了,此時看來說是說了,不過是只報喜不報憂。

  輕踢了踢赫子佩的腳,赫子佩起身給薛崇簡倒上酒,「爹,您別聽她說,婦道人家,芝麻大點事,能說得西瓜那麼大,我好著呢。」

  薛崇簡端了酒對赫子佩道:「等你岳父岳母來了京裡,引來讓我瞧瞧,幫我把兒子養這麼大,現在又要給我添孫子,我也得謝一謝他們。」

  赫子佩道:「一定,一定,沒準備這一兩個月就要來。」

  薛崇簡點著頭看了看赫子佩,又看了看千喜,「你這身子,還做那舞服,抵得住?」

  千喜忙道:「都已經交上去了,這以後也沒咱啥事了,不過是等個結果。」

  薛崇簡道:「既然這樣,這是就算到此為止,能不能徵上,咱也不用理會了,安安心心的養著身子。」

  千喜恭恭敬敬的應了。

  薛崇簡有問赫子佩,「你那院子自你出去了,就一直給你空著,你當真不回來住?您們回來住著,那吳采蘭雖然有你奶奶護著,但也不敢到咱府上尋麻煩。」

  千喜聽了這話,心裡突的一緊,吳采蘭是她心窩裡的石子,怎麼擱怎麼難受,有赫子佩他爹罩著,的確可以少不少麻煩,但大戶人家,人際複雜,又怕不是好呆的。

  拿眼看著赫子佩,看他怎麼定。

  赫子佩搖了搖頭,「爹,雖然咱是在這兒生的,但我和您媳婦都長在民間,實在不懂這麼多規矩,有爹護著,表面裡沒人敢說什麼,這人多口雜的事,暗地裡難免拿來當笑話。雖規矩是定下的,誰犯了,少不得要罰,但罰了起來,弄得府裡人心惶惶,何苦呢。反正府裡是住,外面也是住,都在京裡,也不遠,隨時能回來。家裡有啥事,叫個人來喚一聲,立馬就回來,絕不讓您老多等。」

  千喜感激的偷偷看了他一眼,雖然薛崇簡不介意她的地位,但這府裡的其他人,比如他現在的夫人,侍妾,另外的兒女們難保個個如他這麼通情達理。

  他這麼做,全是為了她在府裡不被這府裡的看不起。

  薛崇簡是何等精明一個人,哪能不明白這是兒子護著千喜,「也好,如果有什麼事,儘管往家裡說,別自個擔著。」

  赫子佩應了,問起今天縱馬踩千喜那人。

  薛崇簡臉色沉了沉,冷了下來,「那廝仗著吳采蘭跟你奶奶的那點關係,到了我這兒,死活賴著說是馬驚了,不是有意要踩誰。挨了幾下打,就吵著要見人去通報吳采蘭,一個奴才都無法無天到這地步,不把我看在眼裡。」

  赫子佩皺了皺眉,「爹是怎麼打算的?」

  薛崇簡摸了摸下巴下的鬍子,「我知道你恨吳采蘭,但你想借這個奴才把她怎麼著,怕是不能,雖然她現在失利,根基尚在,而她叔叔在朝裡也有些勢力。就算那奴才招了,說吳采蘭指使,她也大可說是奴才為了保命胡亂誆她,定然叫衙門給他判個死罪,那奴才充其量也就是個替死鬼。」

  千喜一聽那人只是替吳采蘭去死,一條人命沒了,吳采蘭一樣好好的,心裡就有些不自在,「要不這事,就算了,把那人打一頓,放了吧,怎麼也是條命。」

  薛崇簡看了眼她,笑了笑,終是婦人之仁,問赫子佩,「你的意思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5:17 PM

本帖最後由 ying700406 於 2011-4-3 11:37 PM 編輯

第161章   不同的審法

  赫子佩想了想,「這樣的人,就算送到衙門,多死幾個,吳采蘭也不會心痛,不過是讓她收斂幾天,過了這風頭,照樣跟現在一樣。不過這人能下得這黑手,也不是什麼好料,絕不能這麼放了。再說雖然不能為了個下人就能把吳采蘭怎麼樣,好歹也有點用處。」

  千喜知道赫子佩心狠,雖然恨那人縱馬行兇,仍忍不住為他捏了把汗,「你打算怎麼做?」

  薛崇簡也看著赫子佩,以前沒少派人打聽這個兒子的事,從他那些舊事裡知道是個有手段,有想法的人,這時候還真想親眼看看,如果當真能像以前下人回來稟的那樣,在太平公主眼皮下,不至於像自己這樣隔三岔四的要受些苦頭。

  赫子佩順手給父親挾了道菜,有給千喜挾了些,坐下,「回府之前,我叫人去打聽了,這人姓劉,名石斗,以前是個混混,手上也沒什麼本事,就是一個狠,做啥都狠的下心,在黑道上混了點小名氣,後來不知怎麼被吳采蘭看上了,使了個計把他收了,弄在府裡賣命。咱也可以就著吳采蘭的計,再用一回。」

  「啥計?」千喜回想著回府的路上,就是送婉娘回去的時候,他在門口吩咐了看院子老人幾句,就派了人去查了那人底細,這辦事也太神了些。

  赫子佩道:「這人好鬥,心黑,但有一點好,是個孝子,去年吳采蘭尋了他一些錯處,叫衙門將他娘抓了起來,打了兩下,關了一夜的黑屋,他就老老實實的進了吳家,給她賣了這一年多的命。

  薛崇簡聽著,沒作表示。

  千喜沉不住氣,側了身子,面對著他,有些著急,「子佩……」名字叫出了口,見薛崇簡向她看來,才想起,不能直呼相公的名字,特別是當著父母的面,不安的抿了抿嘴。不見薛崇簡神色有什麼異樣,才又道:「拿人家老太太說事的缺德事,咱不能做。」

  赫子佩笑著在桌下握了她的手,「咱是要那人家老太太說事。」停了停,見千喜急了,如不是礙著父親在場,怕已經拋了桌子,笑了笑接著道:「不過咱換個方法。」

  「什麼方法。」千喜把手反了過來,在他手心上掐了一把,他敢昧著良心做事,她跟他沒玩。

  赫子佩吃痛,挑了挑眉頭,不露聲色的道:「咱這就派人去把他老太太請來,好吃好喝的招呼著。劉石斗雖壞,那老太太確實向佛的,所有劉石斗在外面的壞事,都是瞞著老太太的。明兒審劉石斗的時候,你跟他老太太都往那堂上一坐,聽他兒子縱馬踢你這麼個孕婦,那老太太鐵定看不得,難保不煽她兒子幾巴掌,由咱審,倒不如讓她老太太審。都是招,但這招法和受刑不過的招法,就有些區別。吳采蘭用什麼來說咱嚴刑逼供,劉石斗為了保命才誆她指使?爹,您看,這麼著,成嗎?」

  千喜長鬆了口氣,將他的手捏了捏。

  赫子佩又挑了挑眉,也將她的小手捏了捏。

  薛崇簡聽他說話,手裡握著筷子一直沒放下,到這時才微笑點頭,放下筷子,「不錯。」說完偏著頭,嘆了口氣。

  赫子佩收了笑,和千喜對望了一眼,「怎麼了,爹?孩兒說錯了什麼麼?」

  薛崇簡忙抬頭,晃了晃手,「你的辦法很好,我只是後悔。」

  赫子佩和千喜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後悔啥?為他倒了杯酒,小心的問,「爹,您有啥想法?」

  薛崇簡將酒一飲而盡,「當初我是怕保不住你,才將你送出去,其實那時我不這麼怕事,把你留著,有你出著主意,這些年,咱薛家可能還少受些罪。唉……」

  千喜埋了頭,你當初不把他送出了,我哪兒撿這老公去,送得對才是,不過這話也只敢心裡說說。

  赫子佩見氣氛有些沉重了,把話頭一轉,「對了,爹,您孫子,還沒起名。」

  薛崇簡『呃』了一聲,「這得好好想想。」抬頭望了望身邊白樺,有看看對面的兒子,送他出去是錯,希望以後不再錯,「你這一輩是『之』字輩,叫之然吧。」

  「之然,之然……然……是也……正確之意……」赫子佩低聲念了念,明白父親之意,笑道,「這名字甚好。」

  千喜不會咬文嚼字,覺得這名字很是好聽,又聽他說子佩下一輩是『之』子字輩,給她沒出世的名字起名『之』字,也就有認祖歸宗的意思。

  以前赫子佩是孤兒,他長在她家,也算是上門女婿,陸氏夫婿也有意思讓他們生一個孩子姓陸,但他的父親活生生的在這兒,也不好將這頭胎孩子霸著,輕撫這肚子,小聲笑道:「孩子,你爺爺給你起名叫之然,你一會就叫之然了。」

  薛崇簡另外幾個媳婦,見了他或百般奉承,或拘謹得惟恐說錯半句話。這時見她喜怒表形於色,純樸天真,全不做作,反倒覺得可親,難得的有種子女圍在膝邊的天倫之樂。

  一陣風吹過,帶著涼,他望望天色,已是不早,道:「起風了,散了吧,你們也早些回去歇息,明天還有得忙的。」

  赫子佩和千喜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送薛崇簡出了院子,才手拖著手的往回走。

  回了屋,卻有一個二十歲上下的素裝美貌女子坐在桌邊,見他們進來,站起身,直直的看望著赫子佩,一雙大眼裡滿著淚,捂著嘴,哽嚥著,沒說出一句話。

  赫子佩看著那女子,看了一會兒,身子一僵,也愣在門口,定定與那女子四目相對,眼睛也慢慢濕潤。

  千喜看看那女子,在看看赫子佩,心跳頓時加快,七上八下,這可別是什麼兒時的青梅竹馬。

  再看那女子,盤了頭,是結過婚的打扮,略安了安心,再看她,鬢邊別著一朵白花,戴著孝呢,而衣裳雖然素淨,但已脫了孝服,一副孝期將滿三年的打扮,這心就更擰在一起了。

  輕咳了聲,「這位是……」



第162章   虛驚一場

  赫子佩回過神,仍只看那女子,試著問道:「晚亭,你是晚婷?」

  女子兩行淚滑了下來,「子佩哥,我是晚婷。」

  千喜被無視了,再看二人淒淒切切的模樣,叫的又這麼親熱,心裡不是味道,拉了拉赫子佩,小聲問,「這是誰啊?」

  赫子佩吸了口氣,把將湧出的淚吞了回去,強自笑了笑,扶了千喜的腰,邁進屋。

  千喜只覺他扶在腰間的手滾燙,安了些心,抬手握住扶在腰間的手,肯定自己跟他的關係。

  聽赫子佩對那女子道:「晚婷,這是你嫂子。」

  千喜懸著的心又落下了些,不管對方是誰,他沒把她藏著掖著。

  那女子向千喜一福,「嫂子。」

  千喜忙放開赫子佩的手,回禮,又不知該怎麼稱呼才合適,叫名字?關係不到那步,直呼對方名字,不大妥當,歪了臉看著赫子佩。

  赫子佩又吸了吸鼻子,將紛亂的情緒理了理,笑著道,「這是我嫡親的妹妹,我娘當年就生了我們兄妹倆。」

  「是妹妹啊。」千喜耳根子一燙,自己剛才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看了看桌面,「我去沏茶。」說著轉身要走。

  赫子佩一把將她拉住,「你往哪兒沏茶去,叫下人去就成了。」

  千喜臉更紅,低聲道:「我忘了這不是在咱家,啊,不是,不是在咱平時住的那個家。」

  赫子佩看著她忙亂的樣子,心裡的鬱結頓時散了些,道:「別說你,在這家裡,我也不習慣。」

  千喜咬著唇笑了,又扭頭去尋丫頭。

  晚婷正用絲帕抹淚,見千喜憨態可掬,轉泣為笑,「嫂嫂別忙,我也是剛剛才到,丫頭已經去了。」

  千喜看了眼她頭上的白花,「你們兄妹這麼久沒見過了,也有不少話要說,你們聊著,我到院子裡走走。」

  赫子佩覺得兄妹敘舊,沒必要避著她,想留著她,見她已經邁出門檻,只得作罷,喚了丫頭來,「給少奶奶拿件衣裳披著,扶著些,黑燈瞎火的,別跌了她。」

  千喜在門口聽見,回頭對他笑了笑,等著丫頭拿了衣裳燈籠,扶著門框出去了。

  晚婷一邊看著,嘆息不已,「哥哥對嫂嫂真好。」

  「你是不知,她們一家是怎麼對我的,沒她們那家子,我早沒了。」赫子佩笑了笑,指著她在桌邊坐下。

  小丫頭一點不敢大意的一手提著燈籠,一乎扶著她,不時的叮囑一聲,「少奶奶,前面有個坎,您小心些。」

  「少奶奶,前面有個梯子,您慢著點。」

  「少奶奶,轉彎那睡著一塊青石,您別碰到了。」

  千喜看著腳前的那一團亮光,隨著小丫頭在院子裡閒逛。

  聽著這一聲一聲的少奶奶,不知是什麼滋味。

  不管是這古代還是二十一世紀,可能許多人都巴望著嫁入豪門,如果歷史上記得沒錯的話,自己公公以後是要封王的,可謂真正的豪門。

  但不知怎麼的,她心裡沒一點歡悅,反而憂慮重重,這心裡還不如以前窮的時候,日日被他背著過河的那時候舒坦。

  那時雖然窮些,但整天想的不過是怎麼掙錢吃飯,現在不愁吃穿了,反而擔心的多了,怕他在薛家和太平公主之間左右為難。

  如果得罪了太平公主,不用等以後公公封王,他已經先掉了腦袋。

  如果為太平公主做太多的事,以後李家當政,絕對沒好下場。

  千喜想到這些,愁得眉頭都展不開,但這些事,這些話又不能說,萬一現在情況與記載的歷史有出入呢?說了,只怕還引來殺生之禍。

  府裡的小丫頭很懂規矩,見她想事,也不打擾她,只是默默的跟著,逛了好一會兒,才指著旁邊一處石凳道:「少奶奶,走累了麼?累了,過那兒坐坐。」

  千喜被她這麼一說,才發現,腳上是有些痠軟,望了望來路,怕子佩他們還沒聊完,如果這時回去,倒像是催著晚婷離開,便依了她,「坐坐吧。」

  小丫頭放開扶著她的手,將一個軟墊鋪在石凳上,「少奶奶,您坐。」

  千喜這才發現,她居然還挾了個墊子在腋下,暗讚這丫頭好細的心,在那墊子上坐了,「誰要你拿的這墊子?」

  「沒誰,只是我們晚上時常在外面坐著聊天,這凳子怪涼的,剛剛少爺叫奴婢拿衣裳,奴婢就想著少奶奶懷著孩子,多半怕涼。」

  「好細緻的心思,你叫什麼名字?」千喜仔細看,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窮人家的孩子就是早當家。

  「我叫勺紅。」小丫頭口齒伶俐。

  千喜打心眼喜歡這個小丫頭,拍拍身邊凳子,「坐下吧。」

  「奴婢不敢。」千喜是主,她是僕,哪敢隨便跟主子平坐。

  「不用怕,我也是窮人家出來的,沒這麼多規矩,我坐著,你站著,我仰著脖子說話,也累得慌。」

  勺紅這才挨著一邊石凳坐下,「少奶奶真是和藹可親。」

  千喜笑了笑,很想問他家別的奶奶們是不是也和藹可親,想了想,萬一這話傳了出去,偏遇上心眼多的,少不得對她有所看法,也就不問了,反正赫子佩也說了,並不在這府裡長住,她們可不可親又有什麼關係。

  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勺紅閒聊。

  這丫頭見千喜沒有架子,也十分健談,東拉西扯的竟讓千喜知道了些以前一直不知道的,關於赫子佩的事。

  原來赫子佩是薛崇簡髮妻所生,早年喪母,薛崇簡後來才另立正妻。

  所以後來薛家事發,薛崇簡才怕自己自身難保,顧及不上赫子佩,而他又無生母照顧,另一方面為了保這條根,才交給太傅流落民間。

  後來事情過了,四處查訪赫子佩的太傅,結果太傅已暴病身亡,而赫子佩不知所蹤。

  薛崇簡雖然也想過赫子佩可能死在了外面,但終不甘心,這些年來沒間斷的尋找。

  不料得到他的消息時,卻是在大牢之中。

  勺紅所知道的也不過是下人們私下嚼的嘴根子,也說不完整,但大約也就這麼回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5:45 PM

本帖最後由 ying700406 於 2011-4-3 11:36 PM 編輯

第163章   家境好不如人好

  說起來還是薛家的長子嫡孫,怪不得這些年不見他,仍一直給他留著住處,看來在薛崇簡心目裡,還是很重要。

  只不過如今當家的正室另有其人,大宅裡的是是非非不想也能知道。

  或許正因為這樣,赫子佩才寧肯避開,隨她在外面居住。

  琢磨著,這麼在府裡呆著,不去給當家的奶奶請安,實在欠了禮數,但這麼跳著去,人家只怕要當她是為了巴結權貴。

  這去不是,不去也不是,尋思著是不是得找個機會探探口氣。

  正想著,聽勺紅道:「當家奶奶知道少爺和少奶奶回來,想見見少爺和少奶奶的,不過顧忌著顧忌著吳家小姐那兒,所以暫時擱了。」

  她說完,才發現自己多了嘴,忙捂了嘴,驚慌的看著千喜,「對不起,少奶奶,勺紅不是有意的。」

  千喜舌尖上泛著些苦澀,有那個吳采蘭攔著道,她這個結髮妻子終是上不得檯面,拍了拍勺紅,安慰道:「沒關係的。」

  一陣風吹過,帶著些涼,身邊樹葉上慢慢滲了水珠子,千喜抱了抱胳膀,拉緊披在身上的披風。

  勺紅看不出她有什麼不高興的表示,略略放下心,扶了她,「少奶奶,起露水了,回吧。」

  勺紅仍將墊子挾在腋下,挑了燈籠照在她身前。

  沒走多遠,便見赫子佩朝著她奔了過來,道:「我看著這兒有燈,尋思著是你在這兒,果然是對了,都起露水了,還不回來?」

  千喜挽了他的胳膊,「妹妹走了?」

  赫子佩轉臉看她笑了,「你叫妹妹倒是叫得順口,她比你大。」

  千喜臉上微微一燙,「我是她嫂子,咋就不能叫了。」

  赫子佩笑了笑,反手攪了她的肩膀,嘆了口氣,臉上笑意褪了不少。

  「咋了?」這黑燈瞎火的,就眼前一團光,千喜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覺得他心情有些低落。

  赫子佩長透了口氣,「沒啥,咱回去再說。」他不願當著下人的面,說家裡的事。

  回了屋,等下人打了熱水進來,打發了下人,一如既往的坐到她面前腳凳上。

  千喜正在脫鞋,看了看他,又望了望門外,小聲道:「我自己來,這不比得咱自己那麼,有這麼多下人,被人看到,說起你給老婆洗腳,多不好聽。」

  赫子佩眉毛一挑,臉色沉了沉,「有啥不好聽的?誰愛說啥說啥去。」

  千喜知他性子急,再加上他心情不太好,不敢惹他,老老實實的,把腳放進銅盆裡,由著他拿了巾子給她澆頭,「哎,和妹妹聊得怎麼樣?她這些年過得還好吧?」

  赫子佩見她死咬著叫晚婷妹妹,有些忍俊不禁,笑了笑,又嘆了口氣,「她這些年,沒少受苦。」

  千喜也跟著嘆了口氣,「她相公……」

  「三年前死了。」

  「年紀輕輕的,唉!」赫子佩才大她三歲,晚婷就算比她大,能有多少歲?也不過二十出頭。

  三年前就死了男人,這命也薄了些。

  赫子佩默了一會兒,才道:「那是薛家失勢,咱爹為了保她,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嫁給了吏部太守的兒子紹英。

  那時候紹英跟他娘屋裡的一個丫頭勾搭上了,他娘便將那丫頭給了他,二人正在甜處,難分難捨。晚婷嫁過去了,是正妻,那個丫頭是沒給名分的,自然不能留在屋裡,得暫時撇開些日子,等晚婷同意了,才能收房。

  紹英一時半會兒,哪離得那丫頭,大婚第二天便乘著晚婷去陪婆婆喝茶的時候,招了那丫頭在房裡行歡,沒料到正巧晚婷提前回來,撞了個面對面。

  晚婷才十五,哪受得這氣,一時沒忍著,去婆婆那兒告了一狀。

  她也不過是想讓紹英收斂些,沒想到太守為了顧著薛家的面子,只得把那丫頭打了二十板子,賣了。

  這一來,等於生生割了紹英的肉,在爹娘面前不敢說什麼,背後就將晚婷冷落了下來,一冷就是將近一年,這一年,他納了六七個妾,天天當著她的面寵著。

  晚婷說是正妻,連個妾都不如。

  直到晚婷生下孩子,而薛家總算熬了來。

  紹英不知是當真突然想通了,還是顧忌薛家,對晚婷的態度一個轉彎,不管怎麼說,二人總算是好了。

  好好的沒過上兩年,太守家被牽進了一樁貪污大案裡,太守和紹英被斬了,他們家也就落沒了,咱爹才把她接了回來。」

  他說的簡單,千喜又哪能不明白,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在人家家裡,被冷落的滋味何等淒涼。

  她聽著都覺得心裡酸酸的不是味道,何況是他這個親哥哥。

  嘆了口氣,「妹妹這命也怪苦的。」

  赫子佩眼圈有些泛紅,吸了吸鼻子,「她受苦的日子,咱一點不知道,也沒能幫上點什麼。」

  輕輕為他理著披散的墨髮,「你也別難過了,大戶人家的事,你能管得了啥?她這不是回來了嗎就?她也才二十出頭,年輕在呢。這三年孝期也滿了,這以後慢慢尋個好男人再嫁,這後半輩子還愁沒得福享啊?」

  赫子佩點了點頭,「我剛才也跟她說了,這以後嫁人,不能看背景,還得看人,家好不如人好。」

  「你家也是大戶人家,能按你這套來嗎?大戶人家不都講的門當戶對?」

  「話是這麼說,但晚婷是嫁過一次的,再說她過得不好,咱爹心裡也有愧,只要她自己當真堅持,咱爹也不會過於的強求。我娶了你,他也不沒什麼意見嗎?」

  是沒意見,不過還見不得光,千喜抿抿唇,這話可不敢隨便說。

  赫子佩抬眼看了看她,笑了,「怎麼?吃飯時只見了咱爹一個,沒見到我那當家的二娘,有想法了?」幫她抹乾了腳,將在懷裡捏了一陣,「這腳怎麼越來越腫。」

  千喜輕輕踹了他一腳,「你真成了我肚子裡的蛔蟲了。」



第164章   隱患

  第二天,千喜起了身,隨赫子佩過去給薛崇簡請安,打算請過安,便先回『秀色坊』看看。

  到了那邊,薛崇簡已經坐在堂上,他身邊還坐了個三十來歲的貴婦人,團臉,富態,彎眉細眼,十分和氣。

  赫子佩進了門,叫過爹,又向那婦人叫了聲二娘。

  千喜一聽,明白這婦人是薛崇簡現在的正妻,赫子佩的娘是原配,雖然不在了,但仍只是喚這婦人作二娘。

  他是這麼叫,可自已現在這身份尷尬得很,一邊給薛崇簡遞茶,一邊琢磨該怎麼稱呼這婦人。

  薛崇簡接了她遞上去的茶,道:「這是你二娘。」

  千喜暗鬆口氣,赫子佩當真有個好爹,待人很是貼心,倒了茶捧給薛夫人,「二娘喝茶。」

  薛崇簡都認了千喜這個媳婦,薛夫人又哪能敢不認,就算覺得千喜是平民家的女兒,也不能有所表示,再說,赫子佩娶了的是她,沒娘家的人撐著,以後也少些與她的兒子發生爭紛的事。

  千喜的身份對她而言是喜不是憂,爽爽快快的接了過去,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從手上褪了個玉鐲子下來,「子佩在外面娶的你,你們成親,咱也沒能出些力,這個鐲子就當是咱娘倆頭回見面的見面禮。」

  那鐲子通體透綠,千喜雖然不認得玉,也知道是好東西,不敢接,「二娘這份心,千喜已經是受寵若驚了,這鐲子太過名貴,千喜實在不敢要。」

  這樣的鐲子雖然也算得好貨,但對薛夫人而言,也不過是眾多玉鐲中的一個,並不大在意,笑道:「都是一家人,什麼名貴不名貴的,給你,就拿著。如果以後擺平了外面的事,正兒八經的立了名分,這些東西還能少?到時怕你還看不上了。」

  千喜臉色變了變,赫子佩忙道:「二娘的一片心意,接了吧。」

  千喜這才恭恭敬敬的接了,等赫子佩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才挨著他身邊椅子坐了。

  薛崇簡道:「你們也別忙著走,衙門把劉石斗已經提了過去,這一會兒怕就要來傳你們過去………」

  話還沒說完,管家便站到了門口,往裡張望。

  薛崇簡打住話岔,問管家,「有事?」

  管家答道:「衙門過來人接大少爺和少奶奶過去。」

  薛崇簡問:「是派了誰過來?」

  管家道:「他們師爺來了。」

  薛崇簡點了點頭,從袖袋裡取了封信交給管家,「這是我的證詞,交給他們師爺。」

  管家接了過去,「那大少爺和少奶奶是現在走嗎?」

  薛崇簡揚揚手,對赫子佩道:「你們現在過去吧,省得他們等著。」

  赫子佩和千喜同時起身,向薛崇簡和薛夫人告辭。

  薛崇簡又吩咐管家:「去年新買的那輛馬車,擱著也是擱著,去挑一匹穩妥溫和些的馬,以後就給了子佩和千喜,千喜懷著孩子,這車調來調去,也不妥當。這車就當是給之然的禮物。」

  赫子佩和千喜重新謝過父親,隨了管家出來。

  出了門,管家笑著對千喜道:「少奶奶,您肚子裡的這小少爺,面子可真大。」

  千喜心裡『咯噔』一下,看了赫子佩一眼,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馬車是去年老爺特地給自已訂製的,做出來後,十分愛惜,也沒用過幾回,碰巧皇上賞了現在的車,才擱置了起來。三少爺一直想著,要了幾回,沒要成,還托著太太找老爺要過,都沒要成。今天老爺二話不說,就給了這沒出世的小少爺了。」

  管家是好心,想說話討千喜高興,可千喜聽了,反而不安,人家要了幾回都沒要到的東西,這麼給了他們,不招人嫉妒嗎?

  拉拉赫子佩,「要不咱一會兒再回來一趟,把這車還給爹吧。」

  赫子佩還沒答,管家道:「老爺送出去的東西,怎麼再收回去。少奶奶把車送回去,還不讓老爺添堵?」

  「可是這………這不是老爺心愛的嗎?我們怎麼好奪人之好。」千喜明白山高風大的道理,實在不願在大戶人家的家裡有什麼特殊待遇,能低調就低調,何況赫子佩沒了娘,偏又是長子,而現在當家的卻是二娘,這關係實在有些尷尬。

  管家以前是薛府的老人,赫子佩的親娘還在的時候,就在府裡,也看著赫子佩長大,出府,對赫子佩自有些不同的感情,「少奶奶,您別擔心。咱大奶奶雖然沒了,但那牌位一直立著的,大少爺流在了外面,曾傳言在外面沒了,老爺傷心了好些日子。這時大少爺認祖歸宗,老爺自是歡喜。但大少爺長在外面,老爺覺得委屈了大少爺,才把沒能給大少爺的,補在小少爺身上。少奶奶如果過於執著把老爺這份心拒在門外,老爺反而心裡難過。」

  千喜聽著沒出聲,她當然明白薛崇簡的意思,進府這兩天也看出些眉目,赫子佩雖然送在了外面,但薛夫人生的兒子仍排了個老三,上面還頂著赫子佩和薛晚婷,薛崇簡的心思就再明白不過了。

  但就怕除他以外的人不這麼想,以前當赫子佩死在外面,三少爺雖然頂著個三字,但仍算是長子嫡孫。

  現在赫子佩回來了,他那個當了十幾年的長子嫡孫一夜間抹得乾乾淨淨。

  薛夫人頂著赫子佩娘親的牌位,不敢明著說什麼,但心裡會不會有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千喜雖然不能先去把別人往壞裡想,但也不能不防,能避就避,能讓就讓,儘量別捲進大戶人家勾心鬥角的漩渦裡。

  赫子佩在一旁聽著,扶了她的肩膀,道:「不就一輛車嗎?爹給都給了,給了咱就用。」

  管家使勁一點頭,「哎,就這就對了。大少爺,少奶奶,您們先往前面走吧,我去挑匹溫順的馬,在門口等著。」

  赫子佩點了點頭,「有勞管家。」

  管家跑著走了。

  千喜這才不安的對赫子佩道:「這車三少爺要了幾回沒能要到,咱這麼要了,不合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5:55 PM

第165章   審案

  赫子佩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擔心啥,這個車也不是咱要的,爹要給,咱也不能掃了老人家的興。他不給,咱也不要。至於我弟弟那兒,打不了尋著別的地方給他補上。」

  千喜前思後想,也只能如此,挽了他走向二門。

  到了門口,管家正看著下人給一輛馬車套馬,那馬車款式樸實,並無過多裝飾,只是在車窗下方雕了一圈了手掌寬的如意花紋,但通身竟是用的黃梨木所做,這輛車的造價可想而知。

  管家回頭見他們走來,迎上來指著剛裝上套的馬車道:」這兩匹馬都是極溫順的,馬伕也是挑出來,很是把細的人,老爺說以後讓他就跟這大少爺,大少爺,少奶奶儘管放心乘坐。」

  赫子佩點了點頭,「管家費心了。」扶了千喜上車。

  管家立在一邊護著,「衙門,奴才就不去了,老爺的信已經交給了他們師爺。老爺也說了,餘下的事,少爺儘管順著他們去辦,出不了岔子。」

  「知道了。」赫子佩弓身進了車廂,放下窗簾。

  到了衙門,師爺引著赫子佩和千喜走進大堂,果然見堂裡坐著個忐忑不安的老太太。

  專司審案的官吏姓徐,名常銘,還算得上是個執法守正,在京裡也算得上一號人物,顧忌赫子佩和太平公主以及薛崇簡的關係,見赫子佩他們進來,起身相迎。

  赫子佩和千喜恭恭敬敬的行過禮,坐到事先為他們備好的太師椅上坐下。

  千喜見老太太惶恐不安的向她們看來,朝她笑了笑。

  師爺等徐常銘坐下,才將薛崇簡的信遞了上去,「這是薛大人的證詞,薛大人身體不適,便不親自來了。」

  徐常銘接過信,拆開看過,放於一邊,「帶人犯。」

  老太太雖然事先已聽說是她兒子犯了事,但見劉石斗被鐵鏈銬著手腳的帶上來,仍是心疼得直掉淚。

  劉石斗到了堂上,被推倒跪在地上,被震天響的一陣『威武』嚇得打了個哆嗦。

  鐵者心咬牙不招,等著吳采蘭賴領人的決心送了些。

  膽顫心驚的瞟了眼一旁的刑具,白了臉,額頭上滲得冷汗,不敢抬頭往堂上看。

  老太太聽說劉石斗縱馬踩人,轉頭看向千喜高高隆起的腹部,氣得只差點沒一口氣閉過去,起身走到堂中。

  衙差要上前阻止,師爺忙擺了擺手,使了個眼色,衙差重新退了回去。

  「孽障,你竟然做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劉石斗聽到聲音,抬起頭,這才發現他娘在這堂上,更嚇得面白如紙,顫聲叫道:「娘?您怎麼在這兒?」

  「我怎麼在這兒?還是你做的好事,我才被請到了這兒。」老太太舉起手中枴杖,照著劉石斗身上一陣亂打,「人家懷著孩子,你這樣的事也做得出來,你這個畜生,你難道不是為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這個畜生。」

  劉石斗被老太太的枴杖沒頭沒腦的敲著,又不敢躲,只能強行忍著痛,「娘,別打了,別打了,在打要出人命了。」

  「打死你就出了人命,你拿馬踩人家就不出人命?」

  「娘,不是我要踩她……」劉石斗被打的急了,話出了口才發現說漏了嘴。

  老太太一聽不是他在踩的,手上停了停。

  徐常銘一拍案台,「不是你,是誰要你縱馬行兇?」

  劉石斗抱著頭,偷看了眼老娘,「沒……沒有誰,是馬驚了……」

  「大膽刁民,還敢抵賴,來人,大刑侍候。」徐常銘又是一拍桌案。

  執刑的衙差事先得了吩咐,上前來按住劉石斗,上夾板一系列動作氣勢洶洶,速度卻比平常慢了許多,也就是一個光打雷不下雨的架勢。

  老太太哪見過這場面,頓時嚇得手腳冰涼,坐倒在地上,慘白著臉,一口氣沒上來,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劉石斗大驚失色,掙著推開衙差,撲到老太太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掐著她的人中,直喚:「娘,你醒醒,別嚇兒子。」

  千喜心裡一緊,怕當真鬧出人命,要站起身去查看,被赫子佩拉住,低聲道:「你坐著,有大夫守著呢。」

  果然堂下奔了個郎中樣的人過去,在老太太身上一陣揉掐。

  老太太幽幽的醒了,見兒子正趴在她面前哭花了一張臉,再看旁邊立著的幾個拿著刑具的衙差,兩眼一翻,又要暈。

  劉石斗更嚇得沒了魂,搖著老太太,「娘,您彆氣著,千萬彆氣著。」

  老太太將眼皮翻下來,瞪著他,「你老實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石斗怕一上刑,他痛一痛事小,萬一沒等到吳采蘭來,先把老娘給急死了,只得說:「是人家給錢我,要我這麼做的。」

  老太太又急又氣,一巴掌扣在他臉上,「你這個畜生,為了點錢,良心都不要了。」

  赫子佩和千喜對看了一眼,暗鬆了一口氣。

  徐長銘和師爺交換了眼色。

  師爺重咳了一聲道:「你可知道你踩的人是誰?是薛大人的長媳婦,你如果不老實交待,明日午時就是你娘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時候。」

  老太太一聽,嘴一哆嗦,臉白如紙,舉了枴杖又打,「明天送你,不如我現在打死你。」

  師爺又重咳了一聲,「這是公堂,且能由著你們亂來?來人,把這刁婦押下去。」

  立在一旁的衙差,上前要去拉老太太。

  千喜有些坐不住,不是說不為難老太太嗎?剛想求情,見赫子佩向她搖了搖頭,吸了口氣,忍了忍,咬著赫子佩的耳朵,「他們帶老太太下去,會為難她嗎?」

  赫子佩伏在她耳邊道:「不過是演齣戲,你安著心看下去。」

  千喜定了定神,又看向堂下。

  劉石斗聽說要抓他娘,真的懵了,上前一把抱著他娘,嚎著,「你們別抓我娘,我娘啥也不知道,全是我聽人使喚做的事,你們別為難我娘,我說,我什麼都說。」

  徐長銘這才摸著下巴的鬍鬚點了點頭。

  師爺提了筆,準備記筆錄,道:「我們大人是出了名的公證,只要你如實坦白,定然從寬處理,你好好的說,咱也不為難你娘。」



第166章   處處相剋

  劉石斗還不願招,建師爺朝著衙差使了個臉色,衙差又要上前拉老太太,嚇得忙跪趴在地上,「我招,我招,我全招。」

  徐常銘朝下面衙差道:「別嚇著人家老太太,還不扶起來。」

  衙差一左一右的扶了老太太,送到座位上坐下。

  老太太嚇得不輕,也氣得不輕,坐在那兒直喘氣。

  千喜覺得這麼折騰個老太太有些不厚道,但好在沒傷著她,而劉石斗好歹一五一十的全招了,懸著的心也總算落了下來。

  看著劉石斗按了手印,雖然還沒能把吳采蘭怎麼著,心裡卻痛快了一把。

  這邊剛剛好,那邊就傳吳采蘭傳到了,這點當真是踩得準準的。

  吳采蘭諒著劉石鬥不敢亂說話,進來的時候,下巴抬得蠻高,看過赫子佩,眼裡帶了些怨念,再看千喜,就多了些恨意,轉到千喜身邊的老太太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念過一過,已經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師爺拿了劉石斗的供詞給她看也不意外,只是一口咬定這是劉石斗想人脫身,拿她做墊背。

  雖然這兒有劉石斗的供詞,但確實沒她親口吩咐劉石斗的供詞,折騰了半天,也只能將劉石斗先收了監,而吳采蘭仍放了回去。

  雖然千喜沒指望這麼審一審就能把她怎麼著,還是有些失望,不過這麼一來,的確可以讓吳采蘭暫時有所收斂,不敢再鋌而走險,做出什麼驚人的舉動。

  除了衙門,赫子佩望著吳采蘭遠去的方向,是朝著公主府去的,叫車伕先送千喜回去。

  千喜不放心,一把將他拽住,「你要去公主府?」

  赫子佩拍拍她的手,「我去去就回。」

  千喜不放,「咱剛剛告了她,她現在去公主府就是去找公主給她撐腰,尋你的事,你現在去且不是剛上撞在槍頭上?要去也得與她錯開時間,免得公主尷尬,反走了極端。」

  赫子佩笑了笑,這個道理,他哪能想不到,「我不進府,只不過到門口叫人送樣東西進去。」

  千喜還是不放心,赫子佩被捉起來,而她得不到他的消息,只能胡猜亂想的那些日子,簡直就是噩夢,她怕他撞著去了,又像上次那般,說什麼也不肯放他一個人去,「既然不進府,我陪你一起去,你到門口丄交東西,我在車上等你便是。」

  赫子佩不讓她跟著,是覺得她在堂上做了這麼大半天,怕她累到,想她早些回去休息,見她執意不肯,也只能依著她,跟著她身後上了車。

  到了公主府門前,赫子佩下車,對看門的小廝道:「請管家出來一趟,我有急事尋他。」

  小廝認得赫子佩,不敢耽擱,小跑著去了,沒一會兒工夫,便見身著紫菱錦衣的管家跟在小廝後面出來,朝著赫子佩拱了拱手,壓低聲音道:「公子,怎麼這時候來?吳小姐剛剛進去,正立在公主面前訴苦。」

  赫子佩笑了笑,當然明白她不光是訴苦這麼簡單,「我不進去,所以才尋你出來。」

  管家聽他說不進去,鬆了口氣:「那公子今天來是……」

  赫子佩從袖袋裡取出一塊木牌,遞給管家,「勞煩管家即刻把這個交給公主,便能幫公主解眉前之急。」

  管家接了木牌看了看,那木排上刻了個『魏』字,除了四週報了個進金邊外並沒什麼特別,不明白這麼個不起眼的木牌有什麼作用,「公子,這是……」

  赫子佩拍拍他的肩膀,「你儘管交給公主,公主看了便會明白,要快,晚了就來不及了。」

  管家聽他說的慎重,不敢再問,提著下襬,跑著進了府。

  千喜撩著車簾,放他進了車廂,問道:「那牌子有什麼用?」

  赫子佩沒答千喜,揭著窗簾往公主府望瞭望,叫車伕把車駛前面拐彎處的一排木蘺後停下,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公主府大門口。

  才道:「吳采蘭今天去尋公主,不外乎是拿魏家的交情來跟公主談條件。」

  「那魏家與吳家是什麼關係?」千喜雖然生意做得不大,但對魏家不會沒有耳聞,這魏家不是唐人士,而是駐京裡的一個使者,凡是西邊往京裡進的買賣都要經他點頭,貨才能過的邊境線。

  「吳采蘭的姨娘嫁了魏家老二。」

  千喜心裡驚了半截,就知道吳采蘭不是那麼容易對付,「那……那牌子是做什麼用的?」千喜問道。

  赫子佩搖頭一笑,「這事還得從吳采蘭那個姨娘說起,她姨娘曾氏,以前與她表哥郎情意切,一不小心懷上孩子,本想告訴家裡,求家裡成全。偏這是她娘家為了與魏家搭上關係,將曾氏嫁給魏家老二。曾氏與表哥的事就不敢說了,嫁到魏家用雞血混過洞房花燭夜,早產下一個孩子,這事本來也是天衣無縫。偏曾氏見胡混過去了,賊心又起,又暗中與她表哥勾搭,不想他運氣不好,幽會的地方正好在我隔壁。我不過是尋了個機會請魏家老二吃了個飯,魏家老二將隔壁二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魏家惱曾家欺瞞,不過挨著家醜不外揚,將曾氏母子冷在了偏院,我也就順便得了塊魏家的貨物進出的牌子。」

  千喜有些哭笑不得,輕捶了他胳膊一圈,「你也實在陰損了些。」

  赫子佩嘿嘿傻笑,「不是不得已嗎?拿不到魏家牌子,咱一直得被她捏在手上。」

  千喜笑看著他,眼角處見吳采蘭從公主府出來,忙向赫子佩使了個眼色,二人齊齊望了出去。

  只見吳采蘭黑著臉上了轎子。

  二人相視而笑。

  赫子佩放下窗簾,「回去。」

  千喜又揭了窗簾望瞭望反方向離開的吳采蘭,問道:「那案子會怎麼樣?」

  「劉石斗怕是要在牢裡呆上個三年兩載,至於吳采蘭,咱現在拿她沒辦法。」他說完,握了千喜的手,「你別擔心,雖然這次不能把她怎麼著,但她也不敢再打那些歪主意。」

  千喜點了點頭,「我不擔心,我正琢磨著劉石斗這一坐牢,他娘沒人管,不如接到我們那兒去,也可以幫咱們做些訂訂縫縫的事。」

  赫子佩攬了她的肩膀,「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明兒我得離開京城一趟,怕是要去個十天半個月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6:06 PM

本帖最後由 ying700406 於 2011-4-3 11:33 PM 編輯

第167章   喜逢恩人

  「去哪兒?」千喜並不想過問他出去做什麼,只想知道,去那兒,能否平安,所做的事是否有危險。

  「有人給馮氏捎了樣新貨貨版,看著不錯,但到底好不好,還得親自去看過才知到,所以他尋著我陪他走了趟。」赫子佩把手移到她腹部,柔聲道:「放心,不會誤了咱孩子出世。」

  千喜把手覆在他手背上,將他的手在小腹上壓緊些,感到他手上的體溫,「到了外面,由不得自己地方,出什麼事也尋不到個人幫幫,不管在外面有啥事,你千萬不能跟人家急,平安重要。」

  「知道了。」赫子佩笑著應了,這些年,這話聽了不下百八十次的,每次出去,她還是免不了要交代一番。

  打手往她腹間慢慢移動,突然感到她肚子跳了跳,『哎喲』的叫一聲,眉眼裡竟是笑,睨向千喜,「他踢我呢。」

  千喜抿了嘴笑,想了想,問道:「如果咱生的是個女兒,你會嫌棄嗎?」

  「嫌棄?」赫子佩眸睨視著他,像是聽到個天大的笑話,「如果能生個如你這般的女兒,強過生兒子。」

  千喜低頭笑了,不管他這話是說來安慰她,還是真心,她滿足了,「我倒想生個像你這樣兒子。」

  赫子佩嘿嘿一笑,「那咱下次再生個像我一樣的兒子。」

  千喜笑著一戳他的額頭,「美得你,想生就生?」

  赫子佩把頭彈了回來,順勢在她面頰上親了一下,千喜『哎呀』一生捂了臉,瞟了眼門簾,才白了他一眼。

  他不以為然的晃著頭笑了笑,將她攬了,「真想咱孩子早些出來,我有些等不及了。」

  千喜靠了他的肩膀,心裡暖融融一片。

  回到家,赫子佩將她抱下車,見素心迎了上來,「赫掌櫃,千喜姐,總算回來了。」

  「有事?」千喜扶著赫子佩站穩了,撣著褶上的裙襬。

  「周大哥來了。」素心自從和根兒訂了親,便隨著千喜喚周貴成叫周大哥。

  「周大哥來了?」赫子佩濃眉一揚,放開千喜就往院子裡跑。

  周成貴在屋裡聽到動靜,已經奔出了院子。

  赫子佩上前一把將他的手握著,拉他進屋,「啥時到的?」

  「剛到,本來不進城的,不過琢磨著都到了這兒,不如轉進來看看你們,千喜呢?」周成貴站住往外看。

  千喜邁進院子,朝他笑道:「他見你來了,直接把我丟在外面了。」

  周成貴『喲』了一聲,扭頭對赫子佩道:「我這就不對了,啥事也沒弟妹重要啊。」

  赫子佩搔著頭傻笑。「走,咱進屋聊去。」

  千喜道:「你們先聊著,我去給你們斟壺好茶去。」

  等他們進了屋,扭身走向自己房間,拿了茶葉,沏了茶,剛出房門,又聽有馬車在門外停下,駐足望向門外。

  車簾撩開,車廂裡鑽了個丫頭出來,躍下車,揭著車簾。

  薛晚亭彎著身子出來,扶著丫頭下了車,走到門口,剛想叫門,見千喜立在那兒,喚道:「嫂嫂。」

  千喜心裡閃了閃,難道出了什麼事?忙走了出去,「晚亭,快進來。」又望了望門外,不見另外有人,試著問道:「府上沒事吧?」

  薛晚亭進來扶了千喜,笑著道:「沒事,今天出來買些東西,在路上遠遠看見一個恩人,追了兩條街,結果不見了人,想著哥哥嫂嫂在這附近,就過來混餐飯吃,就是不知嫂嫂歡不歡迎。」

  千喜暗鬆了口氣,牽了她的手,「能常來,我才高興呢,你哥的結拜哥哥來了,他正陪著,咱去我屋裡坐。」說著衝著堂屋裡叫了聲,「子佩,晚亭來了。」

  薛晚亭忙攔著,「嫂嫂別叫了,子佩哥有事,讓他忙著,我陪著嫂嫂說說話。」

  「也好。」路過堂屋門口,千喜指指自己房間,「你先進去,我把茶給他們送進去。」

  薛晚亭應著鬆開挽著千喜的手,無意中往堂屋瞟了一眼,整個人如雷打中的鴨子,愣在了原地。

  千喜不知她這是咋的了,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回了神,吁了口氣出來。

  千喜問道:「晚亭,你咋了?」

  薛晚亭『呃』了一聲,紅了紅臉,「沒什麼。」眼角又往屋裡瞟。

  千喜看在眼裡,不好立在這門口多問,尋思著把茶送進去了,和她進了屋,再慢慢問,剛走出兩步,被薛晚亭拽了回來。

  薛晚亭看著屋裡,和赫子佩談笑著的周成貴,壓低了聲音問道:「嫂嫂說的子佩哥的結拜大哥,就是那人?」

  千喜『啊』了一聲,「怎麼?你認得?」

  薛晚亭臉漲得通紅,鼓了鼓勇氣,道:「他就是我剛剛跟嫂嫂說的,追了兩條街,追丟了的恩人。」

  「是嗎?」千喜挑了高了眉梢,有些意外,「你要不要見見他?」

  薛晚亭一張臉更紅得像要滴出血,卻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想見,就是不知方不方便。」

  千喜和周成貴本就是熟套,如果薛晚亭不來,她也是要去陪著說話的,「他是咱大哥,不是外人,沒什麼方不方便。」

  拉了她的手,進了屋,「子佩,你看誰來了。」

  赫子佩轉頭一看,「喲,你咋來了。」

  薛晚亭見周成貴掃了她一眼,便轉開頭,沒多看她,沒好意思說是追人家追了兩條街,追到這兒來的,「出來辦點事,路過這附近,就過來看看哥哥嫂嫂。」

  赫子佩鬆了口氣,「我還以為家裡出了啥事,要你親自跑一趟。」對周成貴道:「這是舍妹晚亭。」

  周成貴馬上起身見禮。

  薛晚亭不等赫子佩介紹,向周貴成拂了拂,「恩公,可還記得小女子?」

  周成貴聽了薛晚亭的話,一愣,認真打量起薛晚亭,即時愣了愣,道:「是你?」

  薛晚亭輕點了點頭,「一直沒得機會向恩公道謝,今天總算是見著了。」

  周成貴『嗨』了一聲,「芝麻大點事,虧你還記著。」

  薛晚亭垂了頭,「救命之恩,且能是小事。」

  赫子佩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看向千喜,千喜朝他笑了下,攤了攤手,他便又轉頭看向周成貴。

  千喜拉薛晚亭坐下,「都別站著了。」給周成貴和薛晚亭斟了茶,才給赫子佩和自己倒上。



第168章   往事

  晚亭端了茶杯又要起身給周成貴敬茶。

  周成貴是在草野裡滾打的人,哪習慣這麼多禮節,又不好回拒,只得端了杯子回禮。

  等她再次坐下才道:「其實那時,我也只是幫人跑個腿,報個信,真正救你的人,還另有他人,所以薛小姐也不必過於多利。」

  薛晚亭聽了微微一愣,覺得他這是推辭客套之言,也就沒往心裡去,笑了笑,拿了茶壺給他斟茶。

  周成貴長年在外面跑著,最懂得就是看人臉色,一看她這副模樣,知道她不相信他的話,急了,「我是買賣人,雖然不能說句句真話,但這話絕對真,比珍珠還真,救你那人當真不是我,是我二弟。」

  薛晚亭雖然長大戶人家,在家教祖訓的約束下處處表現的恬靜嫻熟,實際上性子與赫子佩也有些相像,並無大家小姐的蠻橫自大。

  見周成貴較了真,哧的一笑,「不管這後面還有沒有人,周大哥搭了把手,就是晚亭的恩人。既然我哥拜了您做大哥,您也就是晚亭的大哥。」說著又端了茶,「如果周大哥認我這個妹妹,就喝了這杯茶。」

  周成貴「喲」了一聲,哪敢接,人家可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他只是個跑小買賣的,者地位差別也太大了些,但人家姑娘開了口,這輩子也端著,當面拒絕那不是讓人難堪,面露難色,手心起了汗,「這……這……」

  千喜見薛晚亭一直端著杯子,也不是回事,從她手裡拿過茶杯,往周成貴手裡一塞,「周大哥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了,男的可以結拜,女的就不成了?你這不是重男輕女嗎?你收得我家相公,怎麼就收不得我相公的妹妹。」

  周成貴被她這麼一說,不好意思了,只得把杯子一握,「成,只要薛小姐不嫌棄,喚我聲哥哥,咱以後就是你的親哥,你以後有啥難事用得著哥哥的地方,儘管開口,站就是赴湯蹈火也給你辦了。」

  說完將茶一口氣喝了,薛晚亭這才鬆了口氣。

  千喜剛想問他們是怎麼認得的,聽素心在外面喚道:「辛二爺來了。」

  赫子佩『呵』的一聲笑,「來的還真快。」站起身。

  周成貴正被晚亭弄得不好意思,被這麼一岔,長鬆了口氣,問赫子佩,「你通知二弟的?」

  赫子佩『嗯』了一聲,立在門口對正邁進大門的辛雨澤笑道:「邪門了,我叫人去尋你,這一會兒的功夫,只怕剛出巷子口,你咋就到了?」

  辛雨澤將手裡提的魚遞給素心,朝著這邊走來,「還讓你說對了,我明天要回去,過來跟你們打個招呼,想著千喜燒的魚好吃,就順便過來撈餐魚吃吃。結果在巷子口便撞上你支來的人,說大哥來了,我這不就立馬跑這來了。」

  千喜在屋裡笑著站起身,「原來是衝著魚來,今天家裡可沒買魚。」

  辛雨澤有一些得意,「我自帶了,你懶不過去。」

  千喜撇著臉笑了,推開凳子往外走。

  薛晚亭見有生人來,坐不住,也跟著起身,「我去幫嫂嫂。」

  千喜按她坐下,「你哪會這些,坐著吧,不是外人,是你哥的二哥。」

  周成貴接著道:「你不是要見什麼恩人嗎?就是他了。」

  薛晚亭微微一愣,轉過臉,見門外進來一個人,素青衫長袍,腰間束了條三指寬的絞絲繡豹紋腰帶,一頭墨黑長髮在頭頂束成了一束,縫了條二指帶的青色豹紋長髮帶,正中壓了塊墨玉,面目清秀,劍眉入鬢,雙眸如星,文秀中又透著三分英氣。

  這一看之下,驚訝得瞪大了眼,臉上陰晴不定,「是你?」

  辛雨澤望見屋裡的薛晚亭,腳下頓了頓,臉色也是微微一變,定了定神,才向她見了個禮,「薛姑娘。」

  薛晚亭臉一紅,都嫁過人了,叫姑娘有些難為情,唇動了動,沒說出什麼來。

  千喜和赫子佩對看了一眼,今天奇事還真多,「你們認識?」

  薛晚亭輕點了點頭,道:「我突然想到家裡還有點事,先回去了。」望瞭望門口,門口被辛雨澤堵著,又不好往門口擠,杵在原地。

  辛雨澤移開視線,往旁邊站了站,把門口讓了出來。

  千喜和赫子佩交換了眼色,這兩人不對勁,這個一來,那個就走,這裡面有文章。

  千喜上前拉了薛晚亭,「都說來吃飯了,這飯都快好了,怎麼能走?我這就去做魚,嘗嘗我的手藝。」

  「不了,下次。」薛晚亭跟她出了院子,執意要走。

  千喜死活拉著不肯,薛晚亭被她纏得沒了辦法,只得留下,又不願呆在這廳堂裡,便隨著千喜進了廚房。

  千喜捏了一把蔥給她,「會弄嗎?」

  薛晚亭雖然沒親自做過這些活,但也看過,接了過去,慢慢理著。

  千喜一邊殺著魚,一般試著問她辛雨澤的事。

  薛晚亭被千喜一陣的問,才吱吱嗚嗚的道出了她的一些往事。

  原來她在十二歲時去上香,遇上山匪,被外出踏青的辛雨澤相救,從此她的一絲情絲就繞到了辛雨澤身上,而辛雨澤對她也是有情有義。

  它長到十四時,辛雨澤便將他們彼此愛慕的事告訴了他的舅舅,想讓舅舅作主向薛家提親,那是薛家與皇家的關係十分尷尬,沈家為了避嫌,不但不允,還不行他在與薛晚亭來往。

  辛雨澤想著慢慢說服舅舅,不料舅舅平時對他極為寵愛,這這件事上,卻是死活不依。

  就在這時,薛家也知道了辛雨澤和晚亭的事。

  雖然沈家那是也是個官,但權小勢薄,沒能力護著薛家,因而薛家也是生死不同意二人的事。

  二人被逼的沒了辦法,就約著私奔,結果被丫頭告了密,晚亭被父親關了起來。

  辛雨澤在碼頭等了一夜,以為她反悔不肯與他離開,過隱居埋姓的平民生活,心灰意冷,離開了京城,從此他們便沒再見過面。

  半年後,她便被父親嫁給了紹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3 11:27 PM

第169章   前緣

  千喜吁噓了好一會兒,辛雨澤平時看來和和氣氣,沉沉穩穩,沒想到當初還有這麼些辛酸往事,他居然還是個癡情種子。

  這麼說起來,他棄了那麼好的家業和功名去當匪子,只怕也是因為這一出了,這人還當真不能光看外表。

  偏了偏臉,見薛晚亭眼圈微微泛著紅,低聲道:「你心裡還裝著他啊?」

  薛晚亭默著沒出聲,把手裡那蔥也不管老葉子,嫩葉子,亂扯一氣。

  千喜『哎喲』了一聲,從她手裡壓了蔥,「這蔥可沒惹你,可別再糟蹋了。」

  薛晚亭手上空了,沒東西折騰,才長嘆了口氣。

  千喜笑了笑,也覺得自已很幸運,如果他長在薛家,哪有他們這段姻緣,她穿到這年代,最慶幸的事便是嫁了他,現在給她一個億,讓她回二十一世紀,她也不願意。

  「你說周大哥救過你的命,是怎麼回事?」

  「那時我身懷六甲,婆婆要我去廟裡上香,讓我上完香順道去私宅取點東西,我去了私宅卻碰上相公與一個女子私會,那女子竟是相爺的妾侍,燈會時見過相爺帶出來,所以認得,當時便嚇得傻了,轉身就走。相公怕我去告密,追出來打我。那時恰好見一隊馬隊路過,我當時挨著打,沒能看清那些馬上坐著的是誰。那隊人見了我被相公拽倒在地上,他仍不肯停手,便下馬來將相公攔下,其中帶頭的便是周大哥。我被他那頓打,便早產了。過了兩天,相公鼻青臉腫的回來了,對我的態度突然大轉變,跟換了個人似的。家裡人都以為他是看著孩子出世了,便對我不同了。其實我知道,他不是看著孩子的份上,而是被周大哥他們收拾了。我不知他們用著什麼辦法威脅著他,那以後他背裡怎麼恨我,我不知道,但明裡卻不敢對我怎麼著了。」

  千喜聽完,又嘆了口氣,她這命當真苦,「那孩子呢?」

  「他打我時,踢到我的肚子,孩子生下後就弱,怎麼治都治不好,沒滿月便死。」薛晚亭掏了絲帕,抹著淚。

  「這些事,你哥知道嗎?」

  薛晚亭搖了搖頭,「沒敢說,只說孩子早產,身子弱,沒養活。」

  「不說也好,你哥性子,跟爆竹一樣,一點就著,這些話聽了,能活活氣死。」

  「嫂子,我真羨慕你和我哥。」

  「你哥長在民間,怎麼同。如今辛二哥也沒娶,如果你對他還有心,我尋個機會幫你探探他的意思?」

  薛晚亭紅了紅臉,搖了搖頭,「我現在哪裡還配得上他。」

  「只要郎情妾意,哪有配不配得上的的說法,再說當年你被你爹關了起來,沒能跟他走,也怪不得你。那事他也辦得魯莽,就沒多耽擱些日子來打聽打聽,就這麼丟下你走了,這事他也有責任,他還敢怨你不成?」

  千喜將魚過了油,放了作料燜著,拿著大勺子轉頭看著她。

  薛晚亭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猶猶豫豫,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與他的事都過了這麼些年了,還是別提了罷,省得彼此傷情。再說我現在背景不好,他家………」她苦笑了笑。

  千喜搖了搖頭,還是心結,家庭,不過這事也不是她說了就能算的,的確要從長計議。

  「千喜,你那魚好沒有?」赫子佩從外面進來,見薛晚亭紅著眼,臉上笑意褪去,「這是咋了?出啥事了?」

  薛晚亭忙揉了揉眼,「沒在廚房呆習慣,被煙熏的。」

  赫子佩這才又笑了,「不習慣還呆著,出去吧,讓我來。」說著便坐到灶頭邊的小板凳上,幫著加柴燒火。

  千喜推推他,「你往這兒湊什麼湊,進去陪著大哥,二哥,這魚我也要收汁起鍋了。」

  赫子佩往鍋裡望瞭望,聞了聞,「真香,那我先出去了?」拍了拍手,站起身走了出去。

  飯菜上了桌,千喜拽了薛晚亭坐下。

  辛雨澤性子豁達,倒還沒怎麼,薛晚亭坐得周身不自在,坐了半天,也沒怎麼動過筷子,還是千喜不住的催著她,才勉強吃了些。

  酒過三旬,赫子佩有些興奮,笑著問辛雨澤,「大哥,二哥,你們啥時給我添個嫂子?」

  話剛出口,千喜便在桌下擰了他一把,赫子佩痛得一抽,轉頭看她,見她瞪了他一眼,雖然不知自已這句話錯在了哪兒,仍老老實實的住了口。

  辛雨澤臉色微微一變,接著笑道:「大哥還沒成親呢,我急啥。」

  薛晚亭筷子停在半空中,咬了咬唇。

  周成貴也沒多想,傻呵呵的挾了筷子菜,「快了,快了,咱娘把姑娘家的聘禮都下了,就等算日子,到時你們可得給我好好的喝。」

  辛雨澤端了酒壺給周成貴倒了酒,「這麼大的喜事,大哥還藏著,該罰。」

  赫子佩也湊著興,端了酒杯,「確實該罰。」

  千喜望瞭望桌上,放了筷子,「廚房的菜怕是做好了,我去端去。」

  周成貴忙道:「你挺著肚子呢。」

  千喜笑道:「這不是有子佩嗎?」

  赫子佩嗖的站起來,「我去,你們先喝著。」跟了千喜出去。

  到了裡面著不見的地方,千喜回身在他手臂上一擰,「你可哪壺水不開,提哪壺。」

  赫子佩撫著手臂,直吸牙,「最毒婦人心,這手下的狠得…………」

  千喜沒忍住笑,笑出了聲,忙忍著,橫了他一眼,「你就沒看出晚亭和辛二哥之間………」

  辛雨澤剛來的時候,赫子佩也看出些眉目,怕是二人認得,但沒往深想,被她這麼一說,吸了口氣,「有這事?」

  千喜點了點頭,見已到廚房門口,收了聲,進了廚房,「嬸子,菜好了吧?」

  赫子佩杵在門口,想不出辛雨澤長年在太和鎮,也就近年來才在京裡日子多些。而薛晚這自守寡以來,聽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自與他見了面,才想通了開始出來行走,怎麼二人就扯上了關係,但這時也不方便多問,跟著千喜進了廚房端了菜往回走。



第170章   嫁了他真好

  飯後,千喜送薛晚亭出門,看著她上了馬車,薛晚亭撩著簾子與她告別,望的卻是院裡。

  千喜回過頭望了望屋裡坐著的辛雨澤,真想進屋把他給拽出來送送薛晚亭。

  望著她的馬車走遠才回身去給屋裡三位重新換了新茶,才回了自已寢屋,給赫子佩收藏了行李,才剪了燈花,拿了針線簍子就著燈繡小肚兜。

  也沒過多久功夫就聽赫子佩和周成貴送辛雨澤聲音,以為赫子佩還會再陪周成貴坐會兒,也沒多理。

  不想沒過多久,門『吱嘎』的一聲響,赫子佩進來,只穿著中衣,頭髮濕著,脖子上還掛著水珠,手上提著外袍。反手關了門,見她正抬眼看他,手上還捏著個大紅小肚兜,眼角就帶了笑,「還以為你睡下了。」

  千喜將手裡的針別好,站起身,「辛二哥走了?」

  「走了。」他順手將外袍搭上屋內屏風,走到床邊,拉著她坐下,拉開她手中的小肚兜,見上面繡著兩隻頭碰頭的小老虎頭,跟他們一人帶著一個的荷包上的老虎頭一個模樣,眼裡笑意更濃,抱著她親了一下。

  「怎麼不多陪周大哥坐坐。」千喜笑著推開他,將手中竹簍放上床邊角凳。

  「我明天搭周大哥的車走,讓他早些歇下了,主要還是想能早些回屋陪陪你,明天一走,得好些天看不見你,還不想死我。」赫子佩又抱了她,往她頸窩裡蹭,深吸了口氣,聞到她剛洗過不久,身上殘留的幽香,「真香。」

  千喜皺了皺眉,又將他推開,起身去開了衣櫃取了套白色中衣出來,丟到他臉上,嗔罵道:「去沐浴也不先進來拿件衣裳。」

  他們的寢屋,另有小院,洗漱都在小院裡。

  赫子佩接了衣衫,傻笑著搔了搔頭,繞到屏風後換過衣裳。他長得本來就好,剛沐過浴,眸子顯得更黑,越加的俊美神朗。

  千喜收拾了他換下的衣衫,從背後將他抱了,臉貼著他的後背,一言不發。

  赫子佩握了她的手,扭頭看她,「怎麼?不捨得我走?其實也去不了多久。」

  千喜搖了搖頭,將他抱得更緊,今天經過薛晚亭那番話,更覺得在這個年代,能嫁個自已喜歡的,又對自已好的人太難。

  赫子佩又等了等,等不到她回應,轉過身抱了她,審視著她的眼,見她眼圈泛紅,心裡一抽,「千喜,怎麼了?是在哪兒受委屈了?」

  千喜又搖了搖頭,「我是覺得自已太幸福了。」

  「嗯?」赫子佩不知她今晚是怎麼了,心裡有些著急。

  千喜吸了吸鼻子,笑瞪了他一眼,「你這急性子啥時才能改一改,一句話說慢些,你就急。」

  赫子佩正了正臉色,「別的事,多大的事,我都能等,你的事,不行,能生生把我憋死。這性子到老也是改不了的了。」

  千喜笑著把頭靠到他肩膀上,「我想我上輩子不知積了多少德,怎麼就嫁了你。」

  赫子佩嘿嘿的笑了笑,「我上輩子也不知積了多少德,怎麼就娶了你。」停了停,扭頭看她微合著的眼,「真的沒事?」

  「沒事,歇了吧。」

  上了床,千喜一直摟著赫子佩,赫子佩覺得她有些奇怪,但不知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問半天,也問不出什麼,只得暫時作罷。

  千喜摟著他的脖子,問道:「你今天怎麼在飯桌上,突然向辛二哥提那事?」

  赫子佩突然笑得有些難為情,「其實啊,我是怕二哥對你還有想法,誤了大事,所以才………」

  千喜捏了他鼻子一下,「你這小心眼的,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赫子佩眉毛一立,正色道:「你這話可冤枉死我了,我是真為了二哥好。你想啊,對你,我是死也不會放手的,二哥見我們好了,雖然裝著沒事一樣,但我知道他心裡不好過。如果有合適的女子,就算開始兩個人之間的情份差些,但做了夫妻,時間一長就有感情了,生了兒女,心思又放了在兒女身上,啥事都淡了。」

  千喜聽著,把臉埋進他肩窩裡,自那次她回絕辛雨澤向她提親的事,辛雨澤就把對她的心思收拾得乾乾淨淨,如果不是有那晚的話,她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不料赫子佩居然看出來了。當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他。

  罵道:「快呸,明天就要出去辦事,滿嘴的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赫子佩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哪能說死就當真死的。」

  千喜黑了臉,雙手抵著他肩膀,「還說?呸不呸。」

  赫子佩不認為這有什麼,不過見她急了,也不敢惹她,「好,好,我呸,我呸,可以了吧?」

  千喜這才轉怒為笑,重新抱了他,「你說,如果把晚亭說給他,薛沈兩家會怎麼樣?」

  「晚亭?」赫子佩把臉仰開些,將她看著,「晚亭跟辛二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千喜想了想,挑挑撿撿的把薛晚亭和辛雨澤的事說了一遍,「你說他們有可能嗎?」

  赫子佩蹙著眉,『嘖』了一聲,「不好說,辛二哥這人,表面和氣,卻硬氣得緊。周大哥救晚亭那事,鐵定是辛二哥背後操縱的。」

  「嗯,晚亭也這麼認為。」

  「這麼說來,辛二哥明知道晚亭的情況,晚亭已經孝滿三年,他也沒表示,怕是………」赫子佩說完,搖了搖頭,又『嘖』了一聲,「這事不好辦。」

  千喜也覺得這裡面有些什麼,「會不會是辛二哥介意晚亭嫁過人,還是個寡婦?」

  「哪能。」赫子佩笑著看她,「你看低辛二哥了,你懷著孩子,他都願意,又怎麼會嫌棄晚亭。」

  「那是為啥?」千喜想想也是,他都不介意當她孩子的後爹,「難道是因為薛家?」

  赫子佩又一搖頭,「怕不是,他既然能為了她,拋了功名,就不是在意官場關係的人。」

  「還真是急死人了,到底為個啥?」千喜覺得有時男人心比女人心更難琢磨。

  「別想了,等我回來,尋個機會試探一下,好過咱這麼瞎猜。」

  他說著,大手探進了她的衣裳,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她光滑細膩的肌膚,身子也貼了過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3 11:48 PM

第171章   別亂陣腳

  「也是。」千喜按住他不老實的手,「你明天什麼時候走。」

  「一早。」

  他湊了臉過去咬她的耳垂。

  「那你還……也不怕累著,早些歇了吧,明天趕路會累。」千喜攔著他,不讓他進一步動作。

  赫子佩一手覆上她胸前的豐潤,一手攬了她的後腰,身下硬硬的抵著她,膩著她耳邊啞聲道:「就是因為明天要走,才更不能省了。你想啊,我這一走這許多天,該多想你,人在外面,光得個想,有多淒涼。依了我,嗯?」

  千喜不過怕他累著,明天路上辛苦,並不是真想推脫,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咬了一口,「就你纏人。」

  赫子佩揚了眉梢,喜道:「允了?」

  千喜笑著『嗯』了一聲,「溫柔點,別傷了孩子。」

  「傷了我,也不能傷了他啊,這還沒出世就成了小祖宗了。」赫子佩翻身坐起,就著月光去解她身上衣裳。

  千喜推了推他,嗔怪道:「那別生。」

  「生,都到這份上了,怎麼能不生,別說是小祖宗,就是老祖宗,咱也得侍候著。」他慢慢摩挲著她的肌膚,她一身細皮嫩肉,比懷孕前更加細膩潤滑。

  千喜笑著呸了他一口,「你這話,被爹聽見了,還不剝了你的皮。」

  赫子佩嘿嘿笑著,伏身軀咬她的唇,「咱這床上的話,誰說給咱爹聽去,除非你肚子裡的小傢伙聽了去告密,不過等他生出來,再長到能說話告密,只怕他早不記得了。」

  千喜被他逗得差點笑岔氣,赫子佩也笑,吻上她的唇,慢慢收了笑,在她柔軟的唇間輾轉不去,他們能在一起,真不容易。

  大手在她身上敏感處輕撫慢捏,直到她身上軟成了棉,身下潤濕了他的手,才慢慢進入她。

  他們做夫妻已有些日子,摸索中,從初時的生僻到後來的水乳交融,他對她已是十分熟悉,知道怎麼樣能令她興奮,能更強的反應,更熱切的迎合他。

  他雖然並不大動,卻次次抵著她體內那處軟軟的地方,引來她身體一陣陣的顫,一次次的緊縮。

  她死死的按住他寬闊的肩膀,喘個不停,不管跟他有過多少次,仍受不得他的挑弄。

  那聲音羅在他耳中,全身酥麻,伏低身,貼著她的耳畔,一陣粗喘,「我最抵不得你這聲音,死在你身上也值了。」

  千喜雖然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但她是死過一回的人,打心裡忌這個『死』字,忍著體內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指甲扣了他肩膀,使勁一掐,咬了他的耳朵,「你再敢胡說那個字,我踹你下床,以後都不許你再碰我。」

  他痛得全身一崩,停下動作,片刻後,加大了身下動作。

  剎時間千喜只覺魂魄飄出體外,哪裡還有心思在責怪他。

  在魂魄越飄越遠之際,他忽的一退,猛地一進,全身崩緊,身子不住的顫動,喉間發出沙啞的低吟,過了好一會兒疲憊的攬緊她翻了個身,側躺下去。

  粗喘著氣,半眯著眼,一點點親著她的臉,她的鼻,她的唇,「咱不忌那個字,不過你忌諱,咱就不說,依你。」

  千喜怕他胡思亂想,再加上以前的事過了就過了,反正也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就一直沒告訴他自己是穿過來的事,聽他順了她的意,捧了他的臉回吻著他,「饒了你這次。」

  他等氣息平了,才下床打了水將二人打理乾淨,幫她穿上衣裳,攬了她睡下,一夜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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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喜醒來的時候,一摸身邊,空空如也,一骨碌爬起來,望向窗外,陽光在窗櫺上渡了一層金光,已是日上三竿。

  急著拋了床幔,提了軟鞋,披上件外袍,開了門往外跑,明明說好今天早上送他的,結果一睡過了頭,到了這時辰才醒,他什麼時候下的床都不知道,「婉娘,素心。」

  婉娘從屋裡跑出來,一臉焦急,「素心開舖去了,出啥事了?」

  千喜伸長脖子往院門外張望,大門洞開,看院子的老人正在打理著花草,他老婆掃著院子裡的塵,「赫子佩和周大哥他們走了?」

  「走了,一早就走了。赫掌櫃說你最近太辛苦,讓別叫醒你,反正鋪子上最近事也不多,讓你多睡會兒,所以我就讓素心先去開舖了。」自從有吳采蘭差人縱馬踩千喜那事,她更不敢放千喜一個人來回走動。

  雖然薛家老爺子給了輛馬車,但她不跟著,心裡始終不踏實。

  「走了多久了?」千喜攏了攏頭髮,失望的往回走。

  「個把時辰了。」婉娘隨她進了屋,順手拿髮梳幫她梳頭,「聽說朝裡發生了變動,節使們推後來唐了,舞服的事也跟著要延後。」

  千喜這幾天光顧著薛家的事了,這消息竟然沒留意到,愣了愣,凡是一拖,大多沒好事,但這上頭的事,也由不得她們,「延後就延後吧。」

  「其實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麼的,不過我擔心吳采蘭又藉機搞出什麼事來。」

  屋中靜了下來,只聽見窗外的鳥叫。

  這也是千喜所擔心的,默了一會兒,對著鏡子,理了理婉娘幫她挽好的墜馬髻,壓了朵珍珠花結,不在多做裝飾。

  「咱也不用自個先亂了陣腳,見步行步,咱也別主動招惹她,但她有動靜,咱也不能吃了虧就是。衣裳已經送進去了,子佩給遞了牌子,加上現在這官司,這還沒洗乾淨,在宮外她暫時不敢做什麼。她能做的就是在宮裡將咱的衣裳改上一改,讓最後篩選的時候,把咱刷下來。不過要改舞服,只能通過桂枝。」千喜打了水洗漱。

  婉娘轉到洗漱架前,給她遞著洗臉的軟巾,「如果真那樣,我們怎麼辦?」

  千喜洗了臉,順手將水在門外潑了,「今天該是桂枝出來採購的日子,一會兒叫素心去她必去的鋪子候著,見了她,請她務必過咱鋪子一趟。」



第172章   失小利釣大魚

  千喜和婉娘在『秀色坊』巷子口下了車,步行進了鋪子。

  素心已經將鋪子收拾的妥妥當當,正在給坐在桌上的一位二十一二歲的年輕婦人斟茶,那婦人頭上斜斜的梳了個墜馬髻,壓了朵粉藍色的絹花,穿著一件青藍色的高束腰長裙,沒披挽紗,身上束了件及腰短衫,料子倒是上好的帛綢。這打扮不像哪家的夫人,倒像是大戶人家開了面收了房的陪房,樣子十分面生,並沒見過。

  婦人見婉娘扶了千喜邁過門檻,忙站了起來,向她拂了一拂,「薛夫人。」

  千喜微微一楞,對這個薛夫人的稱號還不甚熟悉,回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叫自己,赫子佩以前讓他太傅養著,所以隨了太傅姓赫,其實他該姓薛才對。

  笑著請婦人坐下,看向素心。

  素心給她翻了個茶杯,也斟了茶,道:「這位邢姑娘是吏部田大人的夫人房裡的,田夫人聽說咱這兒的衣裳做得好,差了邢姑娘過來要些圖樣回去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千喜柳眉一挑,滿心歡喜,除了宮裡那兩位,這還是第一個上門的顧客,既然她進的來,說明吳采蘭沒敢在外面攔客了。

  先不去那圖樣,細細的問了那位田夫人的年紀,長相,體型,喜好。

  邢姑娘是田夫人陪嫁過去的,對主子自是十分瞭解,照著千喜的問話,一一答了。

  千喜認真的聽完,才從圖樣堆裡挑了幾幅圖出來,另外配上布料,又在貨架上尋了一套衣裳一起送到邢姑娘手上,這些圖你拿回去給你家太太看看,如果看不懂,可以照著這套衣裳來看,這套和這些圖上的有些相似,不過是細節,花色有些不同,你拿回去對著一看就明白。

  邢姑娘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圖,怕回去看不明白,交不了差,把圖攤在桌上,又將那套衣裳一併攤開,照著圖一一對過,不明的就問一問千喜,直到弄明白的了,才收了衣裳和圖紙,「那我先回去了,不管我家太太看不看得上,後天把這些一定要您送回來。」

  千喜笑了笑,「這衣裳,也不用拿回來,我們送給邢姑娘,雖然不是什麼好衣裳,反正多件衣裳換換新鮮,也佔不了多少櫃子。

  邢姑娘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也算是識得貨的,這件衣裳不管料子,款式,做工都是極好的。剛剛拿到手上一看便喜歡,聽她說送給自己,喜得滿面是笑,嘴上卻客套道:「這怎麼好意思,這麼貴重的衣裳,咱不敢收。」

  千喜端著茶杯,正揭了茶蓋刮著浮在上面的茶葉,「這樣的衣裳,我們這兒多得是,算不得什麼,邢姑娘不必客氣。」放下茶杯,又尋了幾張款式老沉些的圖,攤到她面前,「如果你家太太有看上的,你不妨把這些給她,讓她拿去給老太太看看,不管老太太看不看得上,她這份心,都能在老太太面前討份喜。」

  「那就謝謝薛夫人了。」邢姑娘得了好處,心情大好,話也多,「正好我們老太太要過壽辰了,我們太太不知送什麼好呢,可巧拿這個回去給她看看,萬一看上了哪件,正好當賀禮,比送那些金銀裝飾的,怕更能討喜。」

  「喲,是祝壽,那就得喜慶些的了。」千喜又另尋了幾張圖,攤到邢姑娘面前,「剛才那些適合平時穿,這幾張做出來穿上身,富態喜慶,倒適合過壽辰。」

  邢姑娘經她一解說,也覺得是這麼回事,收了圖,包了衣裳,不坐了,「那我就趕著回去給我們太太看看去,她還在家等著我回去回話呢。」

  千喜留了一陣,留不住,只得送了她出去。

  素心在門口望著邢姑娘走了,才一臉心疼的對千喜小聲道:「那件衣裳可不便宜,就這麼送她了?」

  千喜看了她一眼,笑笑口的道:「捨不得孩兒,套不到狼,她得了好處,回去還不能不死命的給咱宣傳啊,這些官家太太,都是一堆一堆的,閒著沒事,也攀著比著的,只要她看中一件,咱好好的做,合了她的心意,這以後就有得是細水長流的生意,這麼一件衣裳還不是芝麻大點的事。」

  素心聽著覺得挺有理,但一想著那件衣裳還是心疼。

  婉娘從織布機後面探出頭,「你別琢磨千喜的心思了,她的心思,你琢磨不明白,趕快去守著拉桂枝過來,才是正事。」

  千喜剛才當著外人的面,自不能差素心去攔桂枝,這時也是一疊聲的催著她去。

  素心應著走了。

  婉娘追著她問,「你知道在哪兒嗎?」

  「知道,我看過她好幾回了。」素心邊走邊應。

  婉娘這才回了屋,「這丫頭精靈得很。」

  二人坐了一會兒,果然素心引著桂枝來了。

  桂枝一進門,但朝著千喜道:「我也正想著來尋你,便遇上素心,咱還真是心有靈犀。」

  千喜忙讓著坐,「姑姑尋我啥事?」

  「還不是那舞服的事,心裡不太踏實,過來給你說一句。」桂枝在桌邊坐了。

  千喜『咯噔』了一下啊,果然宮裡不太平,「宮裡出事了?」

  「事倒是沒事,這不是過來跟你打個招呼,提前防著些嗎?」

  千喜鬆了口氣,「那是有麻煩了嗎?」

  桂枝也不瞞,直接道:」的確是遇上點麻煩。」

  千喜心裡收得更緊,「到底什麼事?」

  桂枝拍拍她的手,拉她坐下,「你別急,聽我慢慢說。」

  千喜接了素心衝來的茶,送到她面前。

  桂枝走得口渴,喝了半盅茶才道:「咱後面,才調來了一個費大人,這人是父親在皇上登基時沒少花力氣,所以深得皇上看重,這位費大人剛調過來,便向皇上請命管下這擔舞服的事,皇上見他新官上任便這麼勤快,心裡高興,便允了,還讚了他一回。」

  「那這費大人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嗎?」千喜順著這話,聽出了味道,怕是這位新人任的費大人,要弄出什麼事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12:13 AM

第173章   小看了她

  「他能做啥,咋不知道,但錦秀跟我提過一件事,要我給你提個醒。」桂枝總覺得這幾天有些不太對勁,但到底哪兒不對勁,說不上來。

  「錦秀姑姑提過啥事?」千喜心理猛打了個突,如果不是什麼重要事,錦秀不會走這得罪人的一步。

  「費大人家的祖墳曾經在吳家地裡,近兩年才遷走,費大人欠著吳家的大人情。」

  千喜抽了口冷氣,還以為這舞服交上了就完事了,沒想到現在又要節外生枝,「費大人上任後有什麼舉動嗎?」

  「有一些,不過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桂枝想了想,還是沒想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看上去,對你這套舞服還得看重些。」

  「這話怎麼說?如果當真如此,姑姑為何擔憂?」

  「就是看不明白,才擔心,費大人擔心有人提換,損壞舞服,又怕你和吳采蘭的舞服弄混,特意命人將兩套舞服放在他自己所住的寢屋旁邊的兩件偏房,你這套正挨著他的房間,別人更難隨便做什麼手腳,而且每天進去打掃的宮女都得錦秀盯著,錦秀與你有積分交情,宮裡不少人知道,這麼說明擺要人知道,他辦事公正,並不私幫著。」千喜的舞服是桂枝力保的,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她在宮裡的十幾年的功力得毀了一半。

  千喜認真聽完,也沒尋到裡面有什麼不妥當,「姑姑仔細想想,這費大人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舉動或者習慣。」

  桂枝搖了搖頭,又再想了想,「他這人別的沒什麼不妥當,就是特別怕熱,總嫌他的住處被太陽烤的太燙,每天必定要人將他住的寢室外牆淋水,每天把那牆潑得濕嗒嗒的,你說他吧,喜歡水仙,一來就在屋外沏了一圈的水槽,種上了水仙,能熱到哪兒去。我昨天有點事向費大人稟報,進了他那屋,都冷颼颼的了,他還在叫熱,支著人在外面潑牆。」

  千喜心裡『咯噔』一下,「姑姑,這位費大人潑水,只整棟房子潑,還是只往他住的那房間?」

  「只潑他住那屋,和與他的屋挨著的半邊屋,也就降他自己那屋的熱氣。」

  「姑姑剛才說,放我的舞服的那屋和費大人的牆是挨著的?」

  「對,也就了潑了放你的舞服的那屋的半邊牆。」

  千喜笑了笑,「這位費大人的生活習慣,還真怪異得緊。」

  桂枝看了看窗外的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錦秀要出宮,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或想知道的,便問問她。」

  千喜忙站了起來,送她,「那有勞姑姑請錦秀姑姑明兒過來坐一坐。」

  桂枝應著走了。

  桂枝一走,千喜的臉就黑了下去。

  婉娘見她臉色不對,過來小聲問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可是我沒聽見桂枝說那個費大人對舞服怎麼著啊,就連打掃都是錦秀盯著,該出不了問題。」

  千喜冷笑了笑,「這位費大人為了吳家,當真忠心得緊。」

  婉娘嘆了口氣,還真是好事多磨,「他現在也沒做什麼,咋求著桂枝和錦秀緊著些,有一風吹草動便通知我們,咱再想對策。」

  千喜收拾了圖紙,「吳采蘭已經動手了,咱小看了吳采蘭。你收拾收拾,咱得出去辦點事。」

  「動手了?她做了啥?」婉娘講剛才枝枝說的話,又想了一遍,沒發現漏了哪兒,也沒聽見吳采蘭做了什麼。

  出了門,千喜才道:「這次我們用的帛綢怕潮,遇潮便縮,燙也燙不回去。」她冷笑了笑,「這個費大人,冒著自己得風濕的風險,讓咱的舞服受潮,吳采蘭這招可真陰損之極。」等衣裳受潮縮水變型,上頭追究的只會是製作人的用料不當,而不會說什麼管理不當,再說有吳采蘭的舞服盯著,又何必強求她的那套。

  千喜拉著婉娘去果鋪買了一隊的核桃,叫他們夥計送回家裡,又繞道去買了好幾個鐵皮桶,讓他們在挨著桶底的桶壁上打了個洞,裝了跟鐵皮罐子,斜斜的往下支著。

  婉娘看著那兩大筐的核桃,叫了聲,「媽呀,你想吃核桃也不用一下買這許多,這吃到壞也吃不完啊。」對那些怪模怪樣的鐵皮根究更不知是做何作用。

  千喜也不多做解釋,推著她,「你快去把院子裡空閒著的人全聚起來,把能用的火盆全拿到院子裡來,順道看看家裡還有多少木炭?」

  婉娘雖然不知她這是要做什麼,依言去了,回來道:「還存了幾大筐的木炭。」

  千喜深吸一口氣,「成,那就動手吧。」指使折下人把核桃盡數砸爛了,分裝在那些鐵皮桶裡,架到火盆上烘烤。

  一時間十來個火盆燃著火,整個院子熱得跟個蒸籠一樣。

  婉娘看著那些核桃,好不心疼,「這是幹啥啊,這一烤,還能吃嗎?」

  千喜笑了,「當然不是拿來吃的,你啥也別問,照做就行。」雖然這些下人都是赫子佩精挑細選的,但難保不漏上一句嘴,只要漏了一句,她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費了。

  緊盯著那些鐵皮桶裡的核桃渣,直到鐵管子不在冒氣,核桃渣全變成了熾紅的,才叫撤了火盆。

  一群人抹著頭上的汗,全跟要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千喜叫人帶著火盆散了,自行回去洗了個澡出來,那些核桃渣還沒冷透,不過已不再燙手,便差人倒了收來,收在一起,送上馬車,去了京裡最大的治金作坊。

  這家治金作坊治金是薛家開的,千喜所乘坐的這輛馬車,那些金屬的部位還是他們這兒做的,掌櫃自認得是薛崇簡的車。

  如今千喜坐這車來,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卻不敢有絲毫怠慢,恭恭敬敬的接了進去。

  雖然不知她口中的鹽酸是個什麼東西,但想著既然是酸,那與他們煉金屬的酸,怕是差不了太多,試著按她所說的法子,取了些烤成焦炭的核桃渣煮了倒,倒了煮,折騰了三次,再烘烤乾了,遞到千喜面前,「夫人,您看這行嗎?」



第174章   一物剋一物

  千喜將茶杯裡的茶潑了,將那些核桃渣丟進帶著濕的茶杯,過了會兒便見杯壁上的水珠被核桃渣吸了個乾淨,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成了,那餘下那些就勞煩掌櫃的照著這方式做出來,晚些我叫人來取。」

  說著將備好的銀子遞了過去。

  掌櫃的哪裡敢接,忙推了回來,「咱這是薛家產業,怎麼能收自家人的錢才,這銀子說什麼也不能收。」

  千喜不接,「自家人歸自家人,夥計們也要吃飯,不能白白使喚,家裡還有事,我也得回去了,就不坐了。」扶著婉娘站了起來,往門外走。

  掌櫃在後面送著,「您也不用差人來取,留個地址,咱做好了,給您送去。」

  千喜想想也好,自己就這一輛馬車,一天兩趟的往這兒跑也有些招眼,便將地址報了。

  掌櫃雖不認得千喜,卻認得赫子佩,一聽地址,『哎呀』一聲,「原來是大少奶奶,看我這眼拙的。那銀子,咱更不能受了。」說著又要回屋取那銀子退給千喜。

  千喜和婉娘已上了車,探了半邊頭,「拿著吧,你不拿著,我家相公知道了,也會怨我不懂事,平白來給你添麻煩。」對車伕說了聲,「走吧。」放下了車簾。

  掌櫃的這才算了,趕緊著去折騰那兩大框的核桃渣。

  回了家,千喜也不閒著,尋了些紗向最稀疏的綿胚布,帶著院子裡能做手工的媳婦們做成一個巴掌大小的布袋,袋口穿了可以扎口的繩索。

  到了晚上,將送回來的核桃渣分別裝在那些小布袋裡,紮了封口。

  婉娘也是聰明人,看到這兒已明白這東西的用處,杏眼裡泛著驚喜,「這都是誰教你的?木炭也能吸水,何需這麼麻煩?」

  千喜將那裝好的核桃渣的收在一起,用塊大布包了,「木炭的確可以,但是掉灰,那炭灰掉哪,哪黑,稍不小心弄在舞服上,那衣裳就全廢了。再說木炭吸水效果差,那費大人這麼個潑水法,那屋不知會有多潮,得多少木炭才夠。這天氣將炭搬來搬去,終是引得人懷疑,吳采蘭想得到這辦法,就會知道拿那木炭有什麼用。到頭來,不知又要使出什麼陰招,畢竟現在裡面蹲著的人是她的人」

  「可是這個送進宮,難道他們就不會懷疑?」

  千喜笑了笑,「那姓費的官,既然想我那衣服受潮變形之前不被人發現,定然不會在中途前去翻看,否則萬一被隨行的發現了,定然要上報,命我們重新製作,那樣,吳采蘭這番心思就全白費了。而這東西只要送進去了,裹在衣裳裡,三兩個月的根本無需更換,實在濕了,拿出來曬曬便可以接著用,不同於木炭。」

  婉娘摸著那些東西,「我的娘啊,你這小腦瓜裡都裝了些什麼,這也能想得到。」

  千喜笑而不言,這可不是她聰明,而在二十一世紀時,不少人都會用活性碳來防潮,她那時好奇翻過活性炭和木炭防潮的區別,就此有個印象,現在碰巧遇上這事,就搬出來用用。

  手指敲著桌面,忽的一停,眼裡帶了些恨意,「我以前只求自保,但那姓吳的逼人太甚,我讓一步,她進一步,還沒完了,這次咱也要讓她知道什麼叫自食其果。」

  婉娘心裡一緊,捏了一把汗,「你腹中孩子快出世了,千萬別玩過火了,引火燒身。」

  千喜嘴角輕抽了抽,「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你把耳朵湊過來。」

  婉娘忙湊了過來,千喜與她一陣耳語,如此這般的交待了一番。

  婉娘眉開眼笑,「成,這法子好。」

  千喜笑笑口的坐直身,輕推了推她,「去備銀子吧。」

  婉娘滿心歡喜的去開了櫃子取了錢箱,用錦布包了些銀子收著。

  第二天,回了『秀色坊』。

  千喜算了算時辰,差不多該到錦秀採購完宮裡事務的時間,便叫素心去門口侯著,果然不大會兒功夫,錦秀便跟著素心來了。

  錦秀剛坐下,千喜就給她行了個大禮,「姑姑,這次一定要救我一救。」

  「關於那舞服的事?」錦秀一看這架勢已猜到昨天桂枝給她說的話,她從中知道了些什麼。

  「可不就是舞服的事,這事只有姑姑能幫得了千喜了。」

  錦秀將她扶起,「你有話坐著說,我看著你累得慌,但這事,咋也把話說在面前,宮外的,我一點忙也幫不上。宮裡的,現在上頭弄了一個來壓著,出了咱能力的,也辦不了。」她的話說的很明白,如果要她對吳采蘭的舞服做什麼手腳,那也不成的。

  千喜在她身邊做了,「姑姑是聰明人,一定也察覺那位費大人怕熱怕得不大正常。」

  錦秀端了茶來喝,對她的話,不否認,也不承認。

  千喜看在眼裡,「姑姑對面料熟的不能再熟了,定然知道我那些帛綢遇不得濕,這擱個一兩個月,整件衣裳就沒型了。」

  錦秀嘆了口氣,放下茶杯,「你想我怎麼著?那衣裳我是拿不出那屋子。」

  千喜取了一個事先備好的小炭包,遞給錦秀,「姑姑只需將這些裹在衣裳裡,其他無需做什麼,如果過些日子這東西摸上去潮手了,便取出來再太陽下暴曬乾來,再放進去便可以。」

  錦秀打來束著封號的繩子,見裡面黑乎乎的一些東西,不知是什麼,「這是……」

  「這是烘乾的核桃,髒不了衣裳,但吸水甚好。」

  錦秀看了看堆在桌上的那一堆小布袋,欣然的道:「你果然冰雪聰明一點便透,手腳也麻利得很,這法子比我想像中更好用。」

  千喜微垂了頭,「這全靠姑姑指點。」

  錦秀揭了茶杯蓋,撥著茶葉,「得了,就別在我面前謙虛了,你那腦袋瓜子,我還知道些。」

  千喜笑著給她斟了茶,斜了眼朝著婉娘使了個眼色。

  婉娘取了銀子過來,送到錦秀面前,打開錦布,露出裡面白花花的一堆銀子。

  錦秀睨了眼,不解道:「這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12:25 AM

第175章   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我想求姑姑點事,如果姑姑答應了,少不得要些銀子打點,這錢也不能讓姑姑貼,所以……」千喜將那堆銀子連著錦布朝著錦秀推了推。

  「等等,你還沒說啥事,都不知我能不能辦。」錦秀不是不愛錢,但深深明白一個道理,有的錢掙得,有的錢掙不得。掙不得的錢掙了,倒貼是小事,弄大了隨時能丟了性命。

  「這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全憑姑姑一句話。」千喜端了茶壺給她斟上茶。

  「呃?倒說來聽聽。」錦秀端了茶,只是那杯蓋撥著茶葉,側耳等著千喜接下去。

  千喜放了茶壺,坐了回去,才道:「那位大人,不是每天要住房子上淋水嗎?」她停了停,偷看錦秀沒什麼為難的神色,接著道:「只需淋水的時候,淋得寬些,讓吳家小姐放衣裳的牆也濕上半堵牆。」

  錦秀聽完,笑了,將微涼的茶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我就知道你壓不下這口氣,如果不幫你出這口氣,你怕會惱我一輩子。」

  千喜也笑,「我哪敢惱姑姑,只不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人,我一忍再忍,簡直沒個頭了。」

  錦秀喝剩的半盞茶放回桌上,站起身,「成,別說半堵牆,就是一堵牆全潑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千喜暗鬆口氣,跟著起身,「半堵就好,一堵全澆了,怕那位大人起疑心。」

  「那房子天天濕著,又陰又冷,那位大人,住了幾天,便住不下去了,現在壓根不住那兒去,白日裡在繡坊呆著,晚上便睡在了宮外的相好那兒,除了每日不忘了吩咐澆水,連面都不在那兒露,去了也不過是望望小太監和小宮女們有沒有做這道工序。」

  「如此甚好,不過萬一他哪天想起了,突然認真起來,有所發現,半堵牆到可以說是澆了這邊浸過去的,他也尋不到什麼話柄,如果全濕,他就能有話說了。」

  錦秀輕點了點頭,這宮裡的事,小心總是好的,「還是你想得周全,半堵就半堵吧。天也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姑姑不再多坐兒?」

  「不坐了,你這事,早些處理早些好。」喚了候在門外的小太監背了那些裝著核桃殼的小布袋。

  千喜將那些銀子紮好,送到她懷裡,「咱也不懂宮裡的規矩,姑姑有什麼想法,支吾一聲,咱照著去做。如果銀子不夠使的,也儘管說聲,別自己撐著。」

  錦秀應了,領著小太監走了。

  婉娘陪著她送走錦秀,「澆那半堵牆有用嗎?」

  千喜冷笑了笑,「姓吳的只知道我們的面料怕潮,她卻忘了雪紗綢雖然相對我們的面料來說,不那麼怕受潮,但終是沒見過水的紗料,見水厲害了,還得縮,而且這一縮還不是一點點,她那套衣裳,所有邊邊角角都鑲著雪紗綢,做拖把還嫌它不夠吸水。」

  婉娘『噗』的一聲笑,「我倒想看看,那拖把長成個什麼樣子。」

  千喜也忍不住笑,「怕是見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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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一個來月過去了。

  這期間,吳采蘭怕千喜有所警覺,吩咐手下所有人不來招惹千喜。對外傳的是,她因為那官司的事,處處避嫌,所以深入簡出。以此來減弱千喜的警惕,省得她捕風捉影去差人去宮裡探出點什麼。雖然她有費大人這張牌,但夜長夢多,還是小心為好。

  只要忍過這陣子,等到最後關頭,千喜定會死得挺挺的,那時才是她笑的時候。

  每三四天,她會與費大人見一面,問問情況,每次得到的情況都是一樣。

  起先費大人在宮裡住著,她也放心,結果那人沒住上幾天,便住不下去了,天天泡在花樓裡。

  她怕那邊宮女偷懶,而費大人怕得罪她,沒澆水也說澆了。遍使著銀子收買了個臨著繡坊掃地的一個小太監。

  本來是想買個繡坊裡的人,但錦秀和桂枝在繡坊已有十幾年,下面哪兒沒她們的心腹眼線,她想買都無從下手,分不清誰是她們的人,萬一買錯了,反而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只得棄近就遠,買了這個隔壁場子當差的,使錢臨時買來的人,終不大信得過,怕他嘴碎,連那水該往哪兒澆都不敢告訴他,只是要他每天去繡坊門外望一望,有沒有給費大人的房子澆水。

  小太監不知道給費大人澆水是什麼目的,每天掃院子的時候,撥拉撥拉的混到繡坊院子外,搬塊石頭踮著腳,從圍牆上往裡張上兩眼,每天偷偷地把消息往外傳。

  一連數天都是如此,吳彩蘭安下了心。

  接連下了兩天的雨,才放了晴。

  千喜打發了素心給田夫人和她家老夫人做的幾套衣裳送去田府,有些犯睏,見左右沒事,便縮到『繡色坊』裡間小睡了會兒,正睡著,突然腹部一抽痛,給痛醒了。

  翻身坐起,撫著肚子,正想叫婉娘,又不痛了,靜坐著感受了一陣,也沒什麼反應,也就沒怎麼在意,只道是睡覺時一不小心擰著了。

  醒了也就睡不著了,索性起了身,站到門吸了口雨後的空氣,清鮮得周身舒暢。

  伸長手臂伸了個懶腰,伸長的手臂還沒縮回來,腹部又是痛了起來,『哎呀』一聲,捂了肚子不敢動,向裡喚道:「婉娘,快來。」

  婉娘聽她聲音有異,丟了稜子奔到門口,扶了她,「千喜,怎麼了?」

  千喜蒼白著臉,「我肚子痛。」

  千喜愣了愣,以前在二十一世紀時,年齡還小,沒關心過生孩子的事,但看過電視裡演的,生之前會陣痛。到了這兒,母親又不在身邊,婉娘又是沒生過孩子的,所以對這方便的事所知不多,被她這麼一提,發現還真像這麼回事。

  偏偏赫子佩還沒回來,有些著急,「那該怎麼。」

  順道將城裡很是出名的一個穩婆拽上了馬車。



第176章   意外驚喜

  穩婆聽說在這路上就要生了,也嚇了一跳,匆匆鑽進馬車,放了車簾,摸了摸千喜的肚子,又拋了她的裙子,鬆了口氣,「還早呢,趕著回去準備,來得急。」

  千喜其實肚子雖痛,但不是到了不能忍受的程度,是嚇得,越怕,越覺得痛,聽她這麼一說,心就寬了,催著婉娘,「叫車伕快些。」

  婉娘握了她的手,揭了車簾望了望,「馬都快被打得飛起來。」

  千喜又覺得馬跑得太快,如果遇上突然跑出來的小孩子,難收住腳,難保不踩了人家,又拉婉娘,「還是慢些好,別撞了人。」

  婉娘見她都這樣了,還瞎操這些心,有些好笑,怕她著急,便又撩了車簾吩咐車伕慢些。

  千喜閒著沒事,又開始罵赫子佩,說是要趕在她生之前回來,到這時候還不見個鬼影子。

  罵的兩罵,又有些委屈,鼻子一酸就想落淚,礙著有外人在,強忍著不作表示,婉娘只道她是痛得難受,不時的低聲安慰。

  到了門口,千喜被婉娘和穩婆扶著下了車,見門口還停了輛車,也正在下人,立在車下俯視著的竟然是赫子佩,車簾一掀,出來的竟是陸氏。

  千喜捂了著嘴,梗咽了一下,竟然說不出話來,剛才忍著的淚滑了下來。

  赫子佩回頭,見千喜慘白著臉,被人扶著,頓時一驚,也白了臉,朝她奔了過來,「這……這是怎麼了?」

  千喜眼淚婆娑的看了他一眼,看向陸氏,喚了聲:「娘。」

  陸氏是過來人,打了個愣,回過神,過來扶了她,「該不是要生了吧?」

  「要生了?」赫子佩愣了,繼而轉喜,問千喜道:「真的是要生了?」

  千喜點了點頭。

  赫子佩濃眉一揚,就要抱千喜,陸氏一把將他拽住,「這要生了的人,可經不得你折騰,還不快叫人去請穩婆去。」

  赫子佩一疊聲的應著,就要往馬車上爬,「這就去,這就去。」

  千喜見他高興得瘋了,又好氣,又好笑,拉住他,「已經請來了,你還去哪兒請去。」

  赫子佩這是才醒起她身邊還立了個婆子,搔了頭傻笑,也不知該做什麼。

  陸氏笑打了他一下,「沒出息,遇上點事就傻,快進去吧,別全杵在這門口了。」

  穩婆隨他們進了屋,指劃著別人燒水備乾淨巾子,一家人忙得團團轉。

  赫子佩在千喜床邊上杵著,一直笑著,合不攏嘴。

  站得久了,便挨了床邊坐下,握了千喜的手,夫妻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心裡萬般滋味。

  陸氏忙完外面的事,進來看見,哎喲一聲,就去轟子佩,「你咋還在這兒?快出去,快出去。」

  赫子佩拽著千喜的手不肯走,「這不是還沒生嗎?再呆會兒,等到要生的時候,咱再出去。」

  陸氏不肯,上前拽他,「一個大男人,哪能在這兒候著,該幹嘛,幹嘛去。」

  赫子佩死活不肯,「都這時候了,我哪能還有心思做別的,就盼著咱孩子出世呢。」

  陸氏睨著他又好氣,又好笑,想著當初她生千喜的時候,陸掌櫃也是這麼賴著不肯走,最後還是被人給轟了出去,當時她看著他離開,心酸得直想落淚,看向千喜,正眼巴巴的瞅著她,「娘,就讓他在這兒陪我一會兒吧。」心軟了軟。

  赫子佩忙道:「誰知道還有多久呢,穩婆不是說還得等上些時辰嗎,娘,您就讓我在這兒再呆會兒,這屋裡要使喚人的,你儘管使喚我。」

  陸氏被他氣得笑,「這生孩子的事,還有啥事能使喚得上你的?得,得,讓你再呆會兒,一會兒可得出去。」

  「好咧。」赫子佩眉開眼笑,朝著千喜眨了眨眼。

  千喜現在肚子也不大痛,再加上見到子佩,還接了她娘,心情大好,等陸氏走開,才小聲道,你當真想討打,去接我娘也不跟我說聲。

  赫子佩嘿嘿一笑,「我想給你個驚喜,車在路上壞了,車伕修車花了不少時間,害我們差點誤了你生孩子的時候,好在老天有眼剛好讓咱趕上了。」

  千喜記掛著辛雨澤和薛晚亭的事,「你妹妹的事,辛二哥那兒,你問了嗎?」

  「問了。」赫子佩抿了抿唇,露出些難色。

  千喜的心皺巴了一下,「怎麼?他不同意?」

  「咱先不說這事,你說這孩子先叫爹,還是先叫娘?我猜啊,肯定先叫爹。」赫子佩摸著她的肚子轉了話題。

  千喜眉頭一豎,「美得你,孩子是我懷著的,我懷他多辛苦啊,幹嘛要先叫你。」

  赫子佩見她這肚子是一陣一陣的痛,也是說話逗她分心,不會這麼痛,見她著急,笑道:「先叫你,先叫你,都做娘了,還說翻臉就翻臉。」

  千喜這火也是裝的,臉沒崩住,笑了出來,「快告訴我,辛二哥到底怎麼說的,你這麼擱著,我心裡憋得更難受。」

  赫子佩收了笑,看著她,猶豫了片刻,吸了口氣,才道:「這事,你別管了。」

  「怎麼?」千喜也笑不出來了,多半是辛雨澤那兒沒通過,「辛二哥嫌棄晚亭嫁過人?」

  「這倒不是,他們分開已經這麼久了,哪能說在一起就能在一起,隨緣吧,啊?」

  千喜蹙了眉頭,「他們以前就有感情的,雖然分開了這麼久,處一處總能有感覺的。」

  赫子佩嘆了口氣,「千喜啊,你也不用著在我面前裝糊塗,其實你比誰都明白。」

  千喜咬著唇默了下來。

  赫子佩拍拍她,「我知道你是怕我多心,但咱不能為了自己的私心。辛二哥是個重情的人,過了這麼多年才把晚亭的事擱開,心裡裝了你,他把這份心藏著,埋著,已經不好過,咱不能非要去給他割了。」

  千喜心裡難受,深吸了口氣,「可是……」她總覺得這麼拖著,辛雨澤心裡更不痛快。

  赫子佩捏了捏她的手,「別可是了,現在強著他們成了親,誰也快活不了,這是就這麼擱著吧,再過些日子或許就談了,他們當真有緣的,總會在一起,晚亭一個人都過了三年了,也不差再過上些日子。」

  千喜嘆了口氣,一口氣還沒出完,腹部一陣絞痛,額頭上斗大的汗珠滴下。

  赫子佩急得忙大叫穩婆。

  穩婆過來一看,「喲,怕是快了。」

  赫子佩雙眸頓時一亮,只得回頭叫道:「千喜,別怕,我就在門口候著,有啥事叫我。」

  陸氏笑著打他,「叫你做啥,快走,快走。」

  他只得出了門,剛在門縫裡望了一眼,門『哐噹』一聲給撞上了,差點沒撞了鼻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4 12:34 AM

第177章   兒女雙全

  赫子佩在門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趴在門縫上又啥也看不見。

  聽得千喜在裡面殺豬一樣的嚎,手裡的汗水是捏了一把又一把,生個孩子,怎就這麼難呢,只恨不得他幫她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裡面『哇』的一聲哭,懸在嗓子眼上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門檻上,喘了口大氣。

  門『嘎』的一聲被他撞開了,他爬起身就往裡闖,被趕過來的陸氏攔住,「你還不能進去。」

  赫子佩急得一身汗,伸長脖子往裡張望,「怎麼就不能進去,讓我看看她怎麼樣了。」剛才嚎得震天響,這會兒一點聲音都沒有,他心裡更不踏實。

  「能進去的時候,我自會叫你。」陸氏話剛落,聽裡面千喜又是一聲大叫,雙手一合就要關門。

  赫子佩聽了心裡更急,推著門不肯放手,「出啥事了?讓我進去。」

  「小心衝了血光。」陸氏不理三七二十一,硬生生的把門板合了。

  赫子佩在門板合攏的一瞬間聽裡面穩婆叫道:「快出來了,再用點力。」即時懵了,剛才不是明明聽到了哭聲嗎?難道沒生下來?

  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氣,該不是卡到了,出不來?想拍門,又不敢驚擾了裡面,從門口逛到窗下,哪兒都扣得死死的,望也望不見,張也張不著,得個乾著急,搓著手在門口窗下來回轉悠。

  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聽到裡面又是『哇』的一聲哭。

  按理到了這時候,他該安心了,可是有剛才的那一齣,怎麼也放心不下,三步並兩步的奔到門口候著,眼巴巴的望著緊閉的門板,暗地裡嘀咕,這門到底啥時候才肯開。

  正犯著愁,門總算是開了,陸氏滿面堆笑的抱了個孩子往他懷裡一塞,「你可算是當爹了。」

  赫子佩見陸氏這神色,也知道千喜安然無事,長鬆了口氣,裂了嘴,笑得合不攏,仍問了句,「千喜還好吧?」

  「好,大人孩子都平安,你放心,抱好了,別閃了孩子啊。」陸氏後退回門裡,反手又將門關了。

  赫子佩的心這才完全放了下來,低頭看懷裡抱著的孩子,緊閉著眼,一張小臉通紅,鄒巴巴看不出長得像啥。

  他歪著頭,瞅了半天,也沒看出個名堂,至於男女就更不會看了,不過是男是女,他也不大關心,嘀咕了一聲,「小孩剛生下來怎麼這麼個模樣。」嘀咕歸嘀咕,打心眼裡卻是歡喜的緊,小聲的喚道:「寶貝,咱是你爹,你睜開眼,瞅我一眼,認認人,省得以後叫錯了爹。」

  他叫了幾聲,懷裡的孩子當真睜了眼,瞅了他一眼,又自合上。

  就那一眼,她看清那孩子一雙眼漆黑透亮,極是有神,喜得他直打轉。

  陸氏又開門出來,將他一把拽住,笑罵道:「才出世的孩子,經得你這麼折騰,小心閃著了。」

  赫子佩忙將懷裡孩子抱的緊些,「娘,他剛才睜眼看我了。」

  陸氏也笑,「看把你美得。」

  赫子佩見丫頭們將屋裡的東西撤了出來,忙問道:「娘,我可以進去看千喜了不?」不管怎麼說,沒親眼看到她,心裡始終有個疙瘩。

  「可以進去了。」陸氏搖了搖頭,沒見過這麼猴急的男人。

  赫子佩一得了准,應了一聲,抱緊了孩子三步並兩步的搶進屋,見千喜額頭上裹了巾子,斜斜的靠著團成一團的絲被,懷裡還抱了個孩子,即時懵了。轉頭看向跟在後面進來的陸氏,「娘,這是......」

  陸氏臉上也是止不住的笑,「龍鳳胎,你抱上的這個是兒子,千喜懷裡的是女兒。」

  赫子佩一聽,頭就熱了一半,只差點沒整個人彈了起來,這一生生了倆,兒女齊全,他這是啥命啊,走到床邊,挨著床邊坐下,看了看千喜懷裡的孩子,跟自己抱著的這個有些不同,雖然皮膚也紅,但沒皺巴巴的,一張小臉平平整整,甚是好看。

  他將懷裡這個放一塊一比,對陸氏道:「娘,咱這女兒怎麼長得就這麼好看,這兒子就跟個小老頭一樣?」

  千喜『噗』的一聲笑,「女兒像咱,當然好看,兒子像你,當然醜。」

  陸氏橫了女兒一眼,笑道:「你就逗他吧,孩子生出來大多數都皺巴皺巴的,過些日子長開了就好看了。」

  赫子佩揚了揚眉,看著千喜笑了,「像我,像我,反正醜的都像我。」見她臉色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心疼的擰了眉,抬手摸她的臉,「辛苦你了,生孩子太辛苦,咱就把這對孩子養著,以後不生了。」

  千喜剛得了這對龍鳳胎,初為人母,心正暖著,被他這麼一說,鼻子一酸,差點落了淚,這年代的人,都是巴不得子孫滿堂,他有這心,可見對她是何等情深意重。

  強忍了淚,白了他一眼,「你說不生就不生,過兩年,咱還想再要兩個呢。」

  赫子佩有兒有女了,樂的都快忘了自己姓什麼,說不想再生了,是不想她再受這累,聽她這麼說,也不敢反駁她,讓她不高興,只是望著她傻笑。

  陸氏見二人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不好再待,「我去看燉的雞湯怎麼樣了。」轉身出去了,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等陸氏一出去,赫子佩就歪了身子坐到千喜邊上。空了一隻手將她攬了,望著懷裡的兩個嬰孩,感慨道:「當年,沒你,我就凍死在外面了,你和爹娘救我一命,讓我有了家娶了媳婦,現在還得了一雙兒女,你說這天下,還有多少人能有我這好命?」

  千喜笑睨了他一眼,「還記著呢,咱兒子是有名字了,可女兒還沒有呢,你說咱給女兒起啥名?」

  赫子佩想了想道:「我遇上你的那天正好下大雪,第二天被抬進陸家的時候雪停了,天放了晴,她就叫雪晴吧,你看好不好?」

  千喜念叨了兩句,覺得「雪晴」這兩個字正好是他們初識的情景,點了點頭,手指撫著懷裡孩兒的小臉,「雪晴,雪晴,咱就叫雪晴了。」突然想到什麼,抬頭問赫子佩,「姓赫還是姓薛?」



第178章   添堵

  「姓陸。」赫子佩輕拍了拍她的肩,「本來,我想著以後生個孩子姓陸的,不過這次一生就生了兩,也不用等下次了。如果以後咱不生也就算了,如果你當還要生,再得個兒子,也姓陸。」

  千喜雖然是穿來的,並非陸氏夫妻親生,但是與他們之間的感情卻是深過親子。

  在這年代又生活了這些年,深深體會得到在他們心裡,傳宗接代的渴望心情。聽赫子佩這麼安排,打心眼裡喜歡,握了他的手,「我代我爹娘謝謝你了。」

  赫子佩笑著去逗懷裡的孩子。

  二人正樂著,陸氏在門外敲門,喚道:「千喜。」

  千喜衝著門口揚了揚聲,「娘,進來吧,沒事。」

  陸氏推門進來,赫子佩抱著之然轉身衝著陸氏笑道:「娘………」

  話剛出口,見陸氏神色不對,收了笑,「娘,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千喜也望了過來,見陸氏一臉彆扭,心裡『咯噔』了一下,「娘,怎麼了?」

  陸氏強自笑了笑,從赫子佩懷裡抱過孩子,「來了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說是姓吳,給千喜送賀禮來的,千喜才生了孩子,我怕撞了風,沒往這屋裡讓,叫婉娘引著去了堂屋。子佩,你過去看看吧。」

  赫子佩看了看千喜,皺了皺眉,又坐回床邊,「我不過去了,有婉娘陪著坐會兒,盡盡心意,一會兒送走就行了。」

  千喜也沒了聲音,只是抱著懷裡的孩子看,心裡像裝了顆石頭,咯得慌。

  陸氏臉沉了沉,「子佩,咱鄉里人,講得就是個厚道,來了就是客,咱也不能失了禮,婉娘雖然跟千喜好得跟姐姐一樣,但終究是外人。人家上了門,咱面都不露一個,就是咱的不是,說出去也不好聽,千喜這樣是見不了客了,所以你還是去見見,就算要打發,也要你好聲好氣的去打發,不能讓人說三道四。」

  千喜雖然不願意他出去,但娘開了口,也不好說什麼,推了推他,「去吧,娘說的對。」

  赫子佩肚子裡點了一把火,當著陸氏又不敢發,起了身,「我出去看看。」走到門口,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千喜一眼。

  見千喜眼巴巴的瞅著他,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對堂屋那人更是煩到極點。

  陸氏等他出去,板著臉,拉了根板凳在床邊坐下,盯著千喜,「你知道來的是什麼人?」

  千喜垂著頭,沒說話,心裡堵得慌。

  這時候千喜身子還虛,陸氏也不能讓她多費心神,生生憋了一肚子的氣,「我就問你一句,那女的是不是赫子佩在外面弄的小的?」

  千喜將雪晴往身邊一放,撐著身子,慢慢躺倒下去,「娘,你就別問了,過些天,我身子好些,再給你說。」

  陸氏見她這樣,心裡很不是味道,將子然也放到她身邊,「你先睡會兒,等雞湯好了,我給你端來。」

  起身出去,帶上房門。

  千喜望著身邊兩個熟睡的孩子,咬緊了唇,暗罵了句,不要臉在,還好意思來這兒。雖然不是赫子佩招來的,但怎麼想,怎麼不是個味道。

  婉娘坐在一邊的太師椅上,瞪著吳采蘭,也不給她倒茶,冷言冷語道:「吳小姐果然是與眾不同,居然還有臉往這兒來。你做這麼多陰損的事,也不怕報應。」

  吳采蘭臉色變了變,覺得她不過是千喜織布的,平時雖然跟千喜穿著一條褲子,但終究是個下人,撇了嘴角不搭理她。

  婉娘哪願意陪著她,不過是被陸氏打發來的,又不敢起開,見她不理,也懶得再費口舌,守著她乾坐。

  直到赫子佩進來,才站起身,冷著臉出去了,前腳出門,後腳就被陸氏揪著進了屋問話。

  吳采蘭見了赫子佩,也有些意外,不是說他外出未歸嗎?怎麼會在這兒?愣了愣,即時換了個臉色,起身笑道:「我早想過來看看妹妹,但家裡人說沒這麼快生,來了也是添亂,所以拖到現在才過來,不想來的還正是時候。」取了備好的長命金鎖放到桌上,推到他面前,「這個是我的一點心意,給孩子。」

  赫子佩明知她是有意來給千喜添堵的,但這大喜的日子,不便在這兒說些不吉利的話,淡淡的睨了眼桌上的長命鎖,不鹹不淡的道:「她可受不起這麼貴重的禮,你還是回去吧。」

  吳采蘭見了他,就沒指望得好臉色,「我想看看妹妹和孩子。」

  赫子佩不知千喜現在心裡堵成什麼樣子,不想在這兒浪費口舌,又不敢動靜過大驚動陸氏,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來做什麼,可惜我回來了,讓你白跑一趟。你現在最好把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起來,離千喜遠些。她也不想見你,你乘早走吧。」

  吳采蘭作出個委屈相,「我是真心來探望妹妹的,我與她早晚是一家人,又怎麼能有別的想法,你誤會了。」

  赫子佩氣得吸了口冷氣,光是宮裡澆水的那擔子事,如果不是千喜聰明,就夠千喜受的,拉下了臉,「她跟你成不了一家人,你在別人面前裝可以,到了我這兒,省省。我忙,不陪了。」對著外面揚了聲音,「送客。」

  吳采蘭知道坐不住了,只得向他福了福,走向門口。

  赫子佩伸手攔住,她以為他要留她,臉上頓時放了光,「你…………」

  「你忘了東西。」赫子佩瞟了眼桌上的金鎖。

  吳采蘭臉僵住了,收了笑,「留給孩子的。」

  赫子佩臉黑了下去,「你這不是給他增壽,是給他減壽。」

  吳采蘭臉皮再厚,聽了這話也掛不住了,抓了桌上的長命金鎖氣沖沖的衝出院門,上了轎子,又揭了轎簾,將金鎖從窗戶上摔了出去。

  素心對她也是極不喜歡的,見她出去,『哐噹』一聲便關了院門。

  吳采蘭氣得發抖,小聲罵道「潑婦也養不出什麼好奴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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