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末果 -【名門秀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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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1:41 AM

第119章   貴人相助

  千喜點了點頭,「我差人打聽過了,就是那個招待宴,所以才特別慎重,據說京城幾大衣坊,都有指名上交版衣,沒有一家通過,如今都在第二次試版,為期只剩下一個月不到的時間。」

  辛雨澤吸了口氣,凡是有些宮廷常識的人都知道,只有持有徵文的人才有資格送樣版進宮參選,一旦被選中的人,做出的成衣利潤相當高,當然如果出了岔子,輕則罰款收監,重則人頭不保,「這些東西,平時不會往外傳,你是從何得來的這徵文?」

  「這事說來也怪,大前天早晨開舖,便見在地上擺著,該是夜裡不知誰從門縫裡塞進來的。我當時也覺得納悶,尋了人打聽,這事卻是真的。」千喜這幾日不動聲色,已有了想法。

  「只怕真的是有貴人相助。」辛雨澤也想不出這東西會是誰送來的,「你可有想法?這宮裡的東西,可開不得玩笑。」

  千喜笑了笑,道:「有一些想法,不過尚不成熟。雖說宮裡的事,要百般慎重,但如果頭選選不上,也就沒什麼風險,不過是虧了些版布錢。當真選上了,我們認真把細著做,還怕做不好嗎?」

  「也是。」太和鎮的秀色坊開張,辛雨澤雖然沒看見,但聽周成貴說過,一口一個贊,東西也賣了個七七八八,雖然說太和鎮比不得京裡,但能一日之間就賣掉那麼多的貨,實在不簡單,「有啥我能幫上的不?」

  千喜搖了搖頭,「暫時沒什麼。」

  辛雨澤「呃。」了一聲往後靠了靠,有些失望。

  千喜撇頭看見,道:「如果二哥能幫我尋樣東西,那就感激不盡了。」

  「什麼東西?」辛雨澤往前移了移身子,面露喜色。

  「在鄭府時見過後院養著一對白孔雀,孔雀每年會掉毛。二哥能不能幫我問問,那白孔雀換來的孔雀翎能不能賞我兩根?」千喜看了他一眼,白孔雀畢竟少見,換下來的孔雀翎只怕也十分珍貴,又道:「如果不方便,就不要強求。」

  「這容易,那對孔雀平時也是我母親養著,換下來的翎毛,也是我母親收著的,她屋裡花瓶裡就插了好大一把,我回去給你討些來。」辛雨澤站起身,「我這就給你要去。」

  「不必這麼急。」千喜忙站了起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事擱在心裡不踏實,早些做了,省心。」辛雨澤撩了衣衫下襬,邁出門檻。

  素心沖了茶進來,見人卻走了,追在門口眼巴巴的望了一回,「這茶………」

  千喜抿嘴笑了笑,取了三個杯子,「我們自已喝。」

  玉娘看著千喜手下的圖稿,又回頭看了兩眼織布機上的那塊白色絲絹,「這由天你要我織的那幾塊布就是用來做這個舞服的?」

  「嗯。」千喜把青瓷茶杯端到鼻子下聞了聞,「真香。」吹了吹浮上來的茶葉卷,輕啜了一口,「我當初怎麼就沒想著開茶鋪呢,咱家的茶,可是最香的。」

  玉娘被她逗得笑了,「您家這茶做得太精貴了,一大畝的茶樹,就出那幾兩,我看只有皇上才吃得起。」

  千喜捧著茶杯笑了,到底是誰送來的徵稿,剛開始還以為是辛雨澤怕明著幫她,她不肯接受,所以才暗裡塞到她鋪子裡,可是剛才的情形,分明就不對了。

  婉娘見她出神,推了推她,「那絹這麼卡白卡白的,什麼也沒有,而且暗得一點光澤都沒有,能成嗎?」普通的絹都多少有些光澤,而千喜讓她織這塊,真淡的不能再淡了,對著太陽也反不出光來,別人晃眼一看,怕還當是喪服。

  千喜捧著茶杯,站在織布機前,喝了口茶,「我看挺好。」

  婉娘總覺得有些不妥當,這招待宴,弄這麼塊喪服一樣的東西,沒選上到也罷了,只怕被人胡亂扣上個罪名,又惹出事端。

  但千喜素來是個有主見的人,也不好再說,坐回織布機前,依著她織了下去。

  雖然對這布不滿意,但有了目標,心裡卻是比前些日子有盼頭,做起事來也有精神不少。

  千喜喚了素心坐過一邊,拿絲光線打辮子,每條辮子下面,墜著一粒圓珠,圓珠下是一個小小的銀鈴。

  沒一會兒功夫,辛雨澤回來了,手裡多了七八支純白孔雀翎,「看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去要去。」

  「我只要兩隻便夠了,這多的,您帶回去吧。」這東西不比其他,千喜不敢貪多。

  辛雨澤一把塞在她手裡,「這拿出來的東西,哪能再收回去,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有什麼事要我去做的,喚個人去府上說一聲就行。」

  千喜放下手中孔雀翎,送了他出去。

  到了小食攤外,見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懷裡包著個包裹,匆匆忙忙的一路小跑過來,額頭上滲著微汗。

  到了小食攤外面,抬頭望瞭望『秀色坊』三個大字,正要往巷子裡鑽。

  一個胖男人,從角落裡搶了出來,攔住那婦人,「這位姐姐,是做衣裳嗎?」

  千喜和辛雨澤對看了一眼,駐足觀看。

  婦人站住腳,警惕的打量著中年人,「有事麼?」

  胖男人臉上肥肉,堆在一起,笑道:「如果做衣裳,我們『絕色坊』有京裡最好的剪裁師傅。」

  婦人望瞭望對面掛著『絕色坊』三個大字的豪華鋪子,眼裡閃過一絲猶豫,「是嗎?不過我只是縫補一點東西。」

  「縫補啊,那就更容易了,我們『絕色坊』隨便拉個裁縫出來,也是京裡數一數二的,包給您縫補得,您挑不出半點不是來。」

  婦人有些心動,又望了望那對面的『絕色坊』,卻沒往那方向走,道:「這樣吧,你喚個縫補師傅出來,幫我看看,這是什麼質地的,說了,我就給你家縫補。」

  胖男人有些不耐煩,補個衣裳還要這麼多名堂,但他的任務就是截客,只得陪著和氣,「您等著,我這就去叫。」

  女人果然挾了那包裹站在那兒等著。



第120章   生意上門

  很快,胖男子從絕色坊裡拖了個紮了方巾的中年男人出來,那男人皺著眉,一臉的不悅,嘴裡小聲嘟囔,「什麼客這麼大面子,補件衣裳,還要到門外辨認。」

  胖男子低聲半勸半要挾,「不就看一眼麼,又不是什麼難事,萬一放了人去了對門,被東家知道了,才是吃不了兜著走,就算你有本事去別家,別家能給你現在的月俸?有一半給你,也得偷笑。」

  中年男人被踩了痛腳,才沒再吱聲,一張臉拉得更長。

  等著的婦人耳朵尖,雖沒能把話聽得完整。也能湊出個大概意思,忍著沒發作。嘴角卻是拉了下來。

  胖男子指著中年男人,對婦人道:「這是我們這兒技術一等一的宋師傅,您有什麼儘管給他看看。」

  婦人瞟了中年男人一眼,遲疑了片刻,抖開包裹,露出裡面一件折得整整齊齊的明黃錦緞華服,攤在上面的左肩膀處繡著一條暗龍花紋,其中一隻龍眼處被燙破了個小洞。

  千喜暗吸了口氣,當今世上,能穿這樣明黃料子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當今皇上,再說在衣衫上敢繡龍的,就更不能有第二位了。

  再看那婦人,穿著平常婦人家的衣衫,但袖口處卻露出裡面衣裳的錦邊,卻是宮中有地位的宮人的衣飾。

  心裡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只怕是不知道誰燙破了皇上的衣裳,不敢被別人知道,偷偷送出宮來尋人織補。

  宋師傅臉色一變,「你...你這是哪兒來的?」

  婦人沉了沉臉,「哪來的,還輪不到你問,你就說這能不能補,用什麼補?」

  宋師傅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不敢再多問,牽著那衣裳看了好一會兒,道:「這是用沉金絲線繡的,不過...」他捏了捏另一隻龍眼。「不過又有些不像,沉金絲線硬,繡出來只怕沒有這般軟和。」

  婦人眉頭一擰,包了包裹布,轉身又往巷子裡走。

  胖男人一把拉住,「怎麼就走?」

  「別拉拉扯扯的。」婦人甩開他的手,「他自個都拿不定主意,我還能指望他補得一模一樣?」

  胖男人不死心,「如果我們的宋師傅補不上,這京城裡只怕也沒有第二家能補上了。」

  那婦人不以為然道:「既然有人給我打了包票說裡面那家,肯定能補,我怎麼也得先去問問,如果那家說的對,我也燒了高香。如果說得更不離譜,我再來尋你們也不遲。」

  胖男人的臉上頓時蒙了黑色,「卻不知是誰給夫人大的包票?」

  婦人冷笑了聲,「這就不勞您操心了。」夾了包裹又要往前走。

  胖男人見攔不住,也冷了臉,說話的口氣不如先頭客氣,「這裡面那家,你是不能去。」

  婦人剛才就窩了些火,拿來聽得他這麼個口氣說話,哼了一聲,「為啥不能去?」

  「裡面是非多,您非要往裡走,萬一有個什麼冬瓜豆腐的,吃虧的還是您。」胖男人不認得宮裡的東西,沒猜出婦人的身份,語氣有些囂張。

  宋師傅扯了扯胖男人的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怕是宮裡的人。」

  胖男人愣了愣,看向宋師傅,一臉的迷惑,「當真?」

  宋師傅只盼趕快離開,免得惹事上身,暗罵這人木魚疙瘩,連宮裡的東西都不識貨,還在這兒磨牙,「當真。」

  胖男人雖不識貨,卻不是不識時務,忙打了哈哈,「您走好。」

  婦人鄙視的瞪了他一眼,徑直往裡走。

  千喜忙辭了辛雨澤,追著女人進了鋪子,接著婦人,喚著素心上茶。

  婦人在外面站了半天,也渴了,喝了口茶,才問道:「誰是這兒的掌櫃?」

  千喜忙立在她身邊應了,「我就是。」

  婦人見了是個女掌櫃,有些意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千喜一番,讚了聲,「好素氣的一個人。」打開包裹,「你看這個能補嗎?」

  千喜剛才站得遠,只看了個大概,接了衣衫對光看了看,道:「這的確是剛才那位宋師傅所說的,用的沉金絲線秀的,不過沉金絲線粗,又硬,這麼繡上去,鐵定這眼睛會突出來。」

  婦人見她也是一般的說法,有些失望。

  千喜用指甲輕刮了刮另一隻龍眼,「不過這是將沉金絲線破成三十二股,兩股合了再繡那線就會變得又軟又細,繡出來就是效果了。」

  婦人眼睛一亮,「果然沒有錯,當初繡這圖案的人正是這麼說的,只是她頭一個月才回了鄉下,這頭便出了這事,既然你認得方法,不知織補得來嗎?」

  千喜將那龍眼翻來覆去地看了一回,也就是蘇繡,能破得那三十二隻紗,手技也算得上是上乘,不過在刺繡上卻沒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笑了笑說,道:「織補倒是能,不過這沉金絲線不是這市面上買的,我這兒只怕沒有這樣的沉金絲線。」

  婦人大喜,忙從荷包裡取出了一束沉金絲線來,遞給千喜,「線,我帶來了。」

  那線和市面上的沉金絲線不同,市面上的沉金絲線只是比普通的金絲線光澤暗啞些,而這線望上去沒光,只要輕輕一晃,就有一道流光在線上面晃動。

  又從衣裳裡面取出一小塊夾在裡面的同衣裳一樣的錦緞,「你看什麼時候能織補好?」

  「您兩天後來取。」千喜將包裹繫上,省的那件皇服露在外面,萬一有人看見,生出事端,只留了了沉金絲線和那塊碎布在外面準備抽紗用。

  婦人見她心思細緻,心下滿意,取了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放在桌案上,「這是定錢,等你織補好了,我再付二十兩。」

  光是織補,又不出本錢,最多也就是幾錢銀子,千喜推脫不受這多出來的。

  婦人在宮裡掙錢也不容易,這出來織補又是自個貼錢,雖然三十兩銀子也在掙些日子,但只要能補得上,保住小命,比啥都重要。

  這時見千喜死活不受,自是歡喜,「你不肯收我這麼多銀子,可是這衣衫可得好好補,你既然是識得貨的人,也不用我說,也明白這衣裳是誰的,出了差錯,誰都擔待不起。」

  千喜笑著應了,「儘管放心,兩日後,您來,如果看得出毛病,您來拿了我這條命去。」

  婦人這才喝乾了那杯裡茶,起身告辭,走到門口,轉頭問,「這茶是哪兒買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1:49 AM

第121章   貴人

  「這茶是我自家烤出來的。」這茶是陸掌櫃夫婦親手烤的,聞上去淡淡幽香,入了口茶香卻是久久不散,就算京裡買的一等好茶,也沒這等醇香。

  婦人把千喜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你姓什麼?」

  「我姓陸。」千喜也看婦人,難道她和這茶有什麼淵源。

  婦人有些失望,笑了笑抬了一條腿邁出門檻。

  千喜忙叫住她,「還沒問怎麼稱呼。」

  婦人停了下來,「我姓程名錦秀,我年長你不少,你稱我一聲姑姑吧。」

  千喜心裡犯了嘀咕,她居然和母親同姓,不過從來沒聽說過有個什麼親戚在宮裡,不敢胡亂認親,該認還是不該問,還是以後有機會問過父母再說,趕著叫了程姑姑,「姑姑說是有人指你來尋我織補這衣裳?」

  程錦秀點了點頭,「正是。」

  「不知放不方便告訴我,是什麼人指著姑姑來的?」千喜這鋪子開門就一直被人截著生意,還有誰能幫著她招攬生意?

  程錦秀望了望天,「喲,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後天過來取衣裳。」

  千喜不好在死拉著人家不放,「這事還真是奇怪了,我們這鋪子開了這麼久,鬼影沒見過一個,能是誰介紹?」該不會是楊大哥認得的人?」

  千喜也想不明白,搖了搖頭,「不會是他。」難道是子佩?但他現在正忙著籌辦和吳采蘭的婚事,不該幫著她與吳采蘭作對,但除了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有誰。

  胡亂想了一陣,也沒想出個什麼名堂,索性丟開不想,取了那塊錦料抽紗,織補衣裳。

  到了掌燈時間,才收拾起衣裳用布包了,帶回去連夜趕工。

  直到三更時分,才吹了燈歇息,第二天起身,隨意洗漱了,又接著織補。

  盤算著再趕上一日,明日人家不管什麼時候來拿,都能順順當當的交出去。

  到了午後,總算將那破洞補上了,不管怎麼看,都沒有破綻,可是將兩隻眼睛放在一起,一比,問題出來了。

  這件衣衫不管宮人們再怎麼小心,終是洗滌過的,而才補的這隻眼,卻是嶄新的,兩隻眼睛放在一起,明顯的一新一舊,光澤一明一暗。

  千喜皺了皺眉,將另一隻眼睛上的繡線,細細的剪掉,重新織補,這樣一來,足足到了半夜才將這隻眼重新繡好。

  放下手中衣裳,後腰痠痛不已,撐著腰,扭了扭身子,才算好過了些。

  婉娘批了件衣衫起身淨手,見千喜房裡還亮著燈,推門進來,「千喜,還沒睡呢?」

  千喜收著桌上針線,站起身,「就睡。」

  婉娘看了看她隆起的小腹,「你是有身子的人,可不能總這麼個累法,如果累出個好歹,那還了得?」

  千喜笑著應了,將補好的衣裳遞給她,「你看看,能看得出來嗎?」

  婉娘牽了衣裳細看,「喲,這比以前可還漂亮,繡法雖然一樣,以前那人手藝也算得上上成,但排針就不如你了,眼神有些散,現在這眼神不管怎麼看,都像跟著在轉,真是神了。」

  千喜接回衣裳,「看不出破綻就行,這可是皇上用的東西,萬一出什麼岔子,平白害了人家。」

  婉娘幫她舀著洗臉水,「繡差了,看出來容易,這繡好了,還能有意見?」

  千喜鎚了鎚痠痛的後腰,洗了臉,留著婉娘就在這邊陪著她睡了。

  第二天,剛過了時辰,程錦秀就來了,攤著衣裳在陽光下左晃右照的看了半天,面露喜色,「千喜果然好手藝,哪位公子可真沒給我介紹錯人,可真幫了我大忙了。」

  千喜喚著素心沏茶,「程姑姑喝杯茶,歇一歇。」

  程錦秀又將那龍眼看了一回,心滿意足回到屋裡,包了衣裳,在桌邊坐下,端了茶。

  千喜乘機問道:「姑姑說的那位公子,長什麼樣子?」

  程錦秀想了想,道:「長挑個子,白淨皮膚,濃眉高鼻,眼睛窄長窄長的,嘴長得也好,可俊了,穿著素色衣衫,看上去像個讀書人,也就二十來歲模樣。」

  千喜心裡突的一跳,只怕是他了,他雖然休了自己,這是在暗處巴巴的幫她,也不知道這算哪門子的事。

  程錦秀見她臉色有些發白,「千喜,你認得那位公子?」

  「呃。」千喜忙笑了笑,「不認得。」

  程錦秀織補好衣衫,心情大好,也不急著走,起身將鋪子裡的成品一件一件的看了一遍,不管手工針角,還是裁剪包口都是一等一的好,「這都是你們做的?」

  「嗯,都是我們做的。」千喜接了素心送來的插,為程錦秀斟上一杯。

  程錦秀又把千喜讚了一回,「有這麼好的手藝,這生意想必也十分的好。」

  千喜苦笑了笑,「不瞞姑姑,我們開張到現在,您還是我的第一個客人。」

  程錦秀怔了一怔,想著那天被攔下來的事,心下瞭然,「你才來,手藝又好,人家怕你出頭搶了他們的生意,打壓你是難免的。再說他們財大氣粗,又有後台,你跟他們硬斗,也只能吃虧,不過這生意這麼整日荒著也不是辦法。這樣吧,以後,我有什麼活計,就均些出來給你做,宮裡均出的活雖然價錢不高,但銀子是有保證的,不拖不欠,不用擔心收不到帳。」

  宮裡所有的針線活,不管是後宮的妃嬪的宮服,還是宮女太監的制服,都歸她管著。個個月都得添制新的衣裳,宮裡衣坊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不時的要將這些衣衫均出宮給人家製作,至於給誰,就全憑她高興。

  宮外衣坊想討得這筆生意,少不得要破費些銀子,所以這也算得上是個肥差。



第122章   鬥不過她,氣死她

  所以她以往總是將妃嬪的衣衫留在宮中製作,一來因為宮裡衣坊的宮女們瞭解主子的喜好,做出的東西能討得上面歡心,她這飯碗就捧得穩穩的。

  而宮人和太監的衣衫,饒是她們抓破了頭皮,送出去的衣裳也得不到半個『好』字,眾妃嬪看她的臉色也就差了許多。

  她在宮裡多年,哪能不會看這臉色,這麼下去,這飯碗怕是要換人吃了。

  正暗暗著急,現在看了千喜的這些衣裳,件件別緻特色,便起了試一試的心思,萬一那些妃嬪們耳目一新,投了所好,她這晚飯也能再多吃上幾年。

  千喜知道宮廷複雜,不願和宮裡有太多牽扯,就是舞服的事,也是迫不得已的險棋。不過既然人家一番好心,也不好當面落了人家的面子,何況人家話是這麼說,也不見得當真就拿了衣裳來做,只管先答應了下來。

  程錦秀又坐了一會兒,將杯裡的茶喝了,才起身告辭。

  千喜將事先包好的茶葉,遞了過去,「這茶雖不是什麼好茶,姑姑不嫌棄,就帶些回去。」

  對程錦秀來說,銀子還算好掙,可這茶就不是處處能的得了,也不推辭,眉開眼笑的接了,「不瞞你說,這茶讓我想起我的家人,我實在喜歡,也不跟你客套推讓了,以後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寫上便條,尋著看守皇宮西門的隨便哪個守衛,是說給我的,他們自會暗地裡傳個我,我能做的,少不得幫你做了。」

  千喜謝著將她送出了門。

  不管怎麼說,這鋪子算是做成了第一筆買賣。

  看了婉娘新織出來的布料,對著圖紙又做了修改,便比劃著裁剪。

  婉娘在一旁看著,「你昨夜辛苦了半宿,不歇歇?」

  千喜手上不停,道:「咱已經比別人起步晚了好些天,織補那衣裳又耽擱了兩天,我怕那些徵舞服的又看中的款式,這後來交上去的,怕是看都懶得看一眼。還是早些趕出來,提前些交上去,穩妥些。」

  婉娘知道她的性子,多勸無用,從袖子裡掏了些銅錢交給素心,要她去割些五花肉回來剁爛了,煮肉丸子給千喜補著。

  等素心走了,幫千喜修剪小樣,「我怎麼覺得那個幫我們的人,像是赫掌櫃?」

  千喜手裡的剪子停了停,接著剪布,「不也認為就是他。」

  「他既然都要和那姓吳的成親了,為啥還要這麼做?」婉娘實在不明白,赫子佩和千喜好好的一對,他到京裡才個把來月,怎麼就能把千喜休了,就算對方財大氣粗,但千喜又沒煩七出,這怎麼也說不過去。

  既然休了,那又何必再來招惹。

  千喜在布上狠狠的剪了一剪刀,發出『嘎嘎』的一聲響,「覺得對不起我唄,心裡有愧,所以暗地裡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求安心。」

  「你猜到是他了?」婉娘睜圓了眼。

  「嗯,上次程錦秀來,我就猜到了。」千喜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想法。

  「那你還接?」婉娘還以為千喜粗枝大葉,沒想到這層,接下來這些活。

  「我為啥不接?」千喜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他那樣對你,你還跟他牽扯不清?這不是找罪受麼?」

  千喜不以為然的道:「這有什麼?他既然覺得有愧,想要還債,我就成全他,他做啥我都接著,最好讓對面那女人知道,她的男人天天向著前妻,氣死才好。」

  婉娘始終覺得她這是在賭氣,放下手裡的活,「千喜啊,咱不拿雞蛋碰石頭,不求這氣,姓吳的這麼壞,總有一天會遭報應的。」

  千喜將剪下的一布樣捲起,放到一邊,臉上平靜的看不出任何想法,「我氣過,但現在不氣了,赫子佩休我,肯定有理由,不過不管他有理沒理,都不該這麼一聲不出的交別人把休書給我送來,我這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孩子呢,幹嘛就要我一個人難受?所以他心裡要是難受,我是求之不得。他越向我是好,越說明他心裡不好過,他心裡越不好過,我就越開心。

  雖然我這麼說,為人實在不地道了些,但誰讓他對不住我的?

  至於那個吳采蘭,就更不是東西了,她家有靠山,有錢,想要的就是赫子佩,那我就讓她得的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咱鬥不死她,氣死她。」

  婉娘皺了皺眉,「看你,又說孩子話了,氣了她,還能不給你是黑手?」

  千喜嘴裡說這話,手上功夫一點不耽擱,準確無誤,「說起黑手,我還想起了,他不就是靠著她叔叔是當官的嗎?開始我還不願和宮裡扯上關係,怕是非多,但現在聽你這麼一說,我還想通了,我不但要和宮裡處好關係,還要拉上大關係。」

  剪好了布料,又犯了愁,以前做衣裳,不管是染布,染線,染配料,只要動動嘴,自有赫子佩去完成,她想到的東西,有不合理的地方,他自會想辦法做處理,往往染出來的東西比她想像的還要好。

  可是現在得自己去找染坊,染這麼一點點東西,很難尋到願意染的染坊,就算有有人肯染,價錢只怕也是天價,豆腐能搬成肉價錢。

  價錢高不說,能不能染出她想要的東西,還是個問題。

  現在手上這套舞服下襬就採用的是扎染的方法,等做出成品後,將裙襬扭緊,再用繩子纏緊,纏緊後,將裙子吊起來,只將最下端的一點點裙邊浸在染料裡,讓染料慢慢放上浸染。這樣越到上面,顏色越淺,到了最上面,就像是攏了一層煙。

  這染法,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就不是這麼回事,裙襬的褶怎麼擺,扭的鬆緊程度,繩子纏的鬆緊,繩子的纏法,都決定了染出來的效果,一點出入,差別就大了。

  可是京城,她就沒有熟悉的染坊,更不知技術如何,這扎染可是最後的工序了,萬一染砸了,這麼久的功夫就白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1:58 AM

第123章   解燒眉之急

  千喜擱下筆,收拾了塊白布,回頭對婉娘道:「我得出去尋個染坊,今天就不回鋪子了,有什麼事,你能處理的,就自個處理了,實在不行的,晚上就回去再說。」

  婉娘也放了手裡的稜子,「你京裡也不熟,不等辛二哥來了在一同去?」

  千喜搖了搖頭,「不等了,雖然喚著二哥,但事事煩人家,也不是回事。」

  婉娘隱隱約約察覺出辛雨澤對千喜有意思,她如果事事肯麻煩辛雨澤,只怕辛雨澤高興還來不及呢。

  赫子佩休了千喜,如果辛雨澤當真對千喜有意,對她來說也是個好歸宿。

  婉娘看了看千喜的肚子,這話終是沒敢說出來,「你帶著身子,哪經得住挨家尋的累?」

  千喜攏了攏頭髮,站起身,「倒不用挨家去尋,我琢磨著去尋尋子佩以前在京裡買染料的那馮家看看,聽子佩說,那家的手藝也是了不得的,只是不知他才吃了幾日的牢飯,又只與子佩熟,並不認得我,肯不肯幫我的忙。不過凡事不試過,又怎麼知道結果,我還是去看看,求上一求,沒準肯了。」

  婉娘也覺得有些難度,但試試倒是無妨,「要不我同你一起去,你帶著身子,一個人那麼多條街,我實在放心不下,手上這點活計,我回去再趕趕,橫豎也完得了。」

  以婉娘的手腳麻利,那幾匹料子,也沒必要趕得太急,千喜想了想,欣然同意了。

  交待了素心幾句,要她到點自己關門回去,便和婉娘出了門。

  剛走出一巷子,見一個中年男人,望了望對面客棧窗戶下的『秀色坊』招牌,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和千喜她們擦肩而過。

  那男子看上去,有些眼熟,扭頭回望,仔細一想,見他正抬了頭看小麵攤頭頂上掛的牌子,一拉婉娘,小跑著奔到中年男子前面,「是馮掌櫃吧?」

  他一眼就認出,面前的兩個女人中,其中一個是那日大牢裡所見的,赫子佩的妻子,千喜,行了個禮,「正是在下,赫夫人好啊。」

  千喜臉色微微變了變,赫夫人已是過時的稱呼了。勉強笑了笑,「馮掌櫃是來尋人麼?」

  馮掌櫃點頭應了,「我正是尋夫人你的。」

  千喜微微一愣,笑道:「這可巧了,我也正想去您那兒尋你呢,裡面請。」比了手勢在前面引路。

  素心也是個機靈的姑娘,見千喜和婉娘引了客人上門,不等招呼,先行奔著去沏茶倒水。

  千喜臉上沒什麼表示,心裡卻暗暗歡喜,等馮掌櫃坐下了,才在一旁矮身坐下相陪,「馮掌櫃來尋我,是有什麼事麼?」

  馮掌櫃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是這樣的,赫夫人也知道,我們做染布生意的,靠的就是做衣裳的衣坊,你們在這京裡新開了衣坊,我自然也就來踩趟頭水,遞上了個片子,如果您有什麼東西要染的,就打發著給我們染染,我也指著您以後做大了,我們染坊能是你們家的頭號下家。」

  千喜心明,她這生意都沒有的衣坊,怎麼能讓人家京城算得上數一數二的染坊掌櫃親自上門,這裡面肯定有問題,笑了笑道:「千喜在這兒先謝過馮掌櫃,我們這衣坊剛開,生意都只開了個張,還是幫人做了點織補的東西,卻不知馮掌櫃哪兒得知我們這家衣坊?」

  「嗨,這做生意的人,誰沒幾個眼線到處盯著?您這剛開,我也就收到風了,只不過您也知道,我這才從牢裡出來,家裡事多,所以才拖到今天才上門來瞧瞧。」馮掌櫃一番話說的再合情理不過,而至於到底怎麼知道千喜這家衣坊,就說了等於沒說。

  人家一句話就把話堵死了,他這麼說,千喜也只能這麼聽著,「還有件事,想向馮掌櫃打聽打聽。」

  馮掌櫃正在吹茶葉,抬了頭,「您說,看我知道不知道。」

  千喜端起茶壺,等他放下茶杯,為他斟了茶,才道:「不知馮掌櫃最近有沒有見過赫子佩?」

  馮掌櫃像是早料到她會有如此一問,面不改色,「不瞞您,自從出了大牢,就沒再見過他。」

  千喜暗嘆了口氣,這個馮掌櫃找到這兒來,絕非他所說的有什麼眼線,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赫子佩託了他,但人家不認,她能怎麼著?只得暫時作罷,「今天,您來了,我還真有事求您,我這兒正好有塊料子想染,正愁著沒地方染呢。」

  馮掌櫃『哦』了一聲,挑了挑眉頭,笑道:「好事啊,我一來就有生意上門,出師吉利,出師吉利。」

  千喜臉上微微發燙,人家是數一數二的大染坊,她這一塊料給人當抹布還嫌小,忙取了婉娘織好的布料和染色說明出來,放到掌櫃面前,「您看看這個,我想用來參加這次宮裡舞衣競選的。」

  馮掌櫃臉色露出詫異,飛快的看了千喜一眼,這女娃子心大啊,這才到京裡就趕上宮裡的菜,接了染坊方案,看了看,眉頭慢慢擰在了一堆,這麼個染法,他別說看了,聽都沒聽過,「這能染出來嗎?」

  「能染出來,只是染色的時候控制上比較麻煩。」千喜攤開那塊料子,指著上面用線縫上的部位,「我怕您不好染,在一些褶子上,先做了處理,剩下的就只能手工綁紮。我多備了幾分的料,您可以試著染染看。」

  馮掌櫃把那染色圖看是看明白了,但要做,卻不是這麼回事,「成,你叫給我就是了,這布,你啥時要?」

  千喜見他臉上沒有更多能染與不能染的表情,看樣子,只是弄明白這圖的意思,當真染卻是回去交給別人來做,「三天時間,您看有問題嗎?」

  馮掌櫃疊起面料和圖紙,「試試吧,按理是沒啥問題。」他答得乾脆,「三天後,我叫夥計給您送來。」站起身,打算走人。

  「我自己去取就行了,怎麼好意思再麻煩您呢。」千喜忙跟著站了起來。

  「沒啥不好意思的。」馮掌櫃將布包了,提在手上,「那我先告辭了。」

  「您還說沒這錢的事……」千喜跟在他身後。

  「這染幾塊布樣,還談啥錢?等你有批貨要染的時候,別忘了我就行。」馮掌櫃回頭揚了揚手,「別送了。」

  千喜怎麼好意思讓人家白染,見他已出了門,只得暫時作罷,以後再想辦法還這人情。



第124章   有來有往

  馮記染坊的夥計站在客棧樓下,往後張望了一回,不見有人跟著,閃身進了客棧,直奔二樓。

  赫子佩開門放了他進去,「秀色坊的掌櫃看了那染的料子沒有?」

  夥計恭恭敬敬的答道:「看過了,當時啥也沒說。」

  赫子佩牙根抽了一道冷風,奔到窗邊,用手指扳著細竹簾縫,朝樓下街道望瞭望,沒發現異樣才安了心,重新回過頭,問道:「她沒說啥了?也沒說成還不成?要不要翻染?」

  夥計隨著赫子佩往外張了張,「公子放心,我進客棧前就望過,沒人盯上。秀色坊那女掌櫃頭先是沒說什麼,我追問了幾句,這布有沒有需要翻染加工的,她才回了神,說這布染得很好,不用翻染了。」

  赫子佩笑了笑,這小子倒是個會看臉色的人,取了塊碎銀,拋給他,「辛苦了,以後有空的時候就往那秀色坊多跑跑,有什麼消息,儘管來回,少不了你的好處。」

  夥計藉著銀子眉開眼笑,「公子,這怎麼好意思?」

  赫子佩矮身在桌邊坐下,順手端了桌上的茶,「得,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該自己掙的,就拿著。」

  夥計笑著作了揖,「那謝謝公子了,我也該回去幹活了,您有啥要小的去做的,儘管叫人來喚一聲,小的說什麼也得給您拼了命的去辦。」

  赫子佩哈哈一笑,「成,憑著這張嘴,也餓不著了,回去吧。」

  夥計揣了銀子,應著走了。

  赫子佩放了杯子,又渡到窗邊,望向秀色坊的方向。

  一頂轎子停在對面的『絕色坊』門口,吳采蘭從轎子裡出來,向客棧這方向望了過來。

  赫子佩也隔著簾子看吳采蘭,唇角抽了一絲冷笑。

  千喜抱了個包裹和婉娘從巷子裡出來,看見吳采蘭並不意味。順著她的視線望了望掛在客棧二樓的『秀色坊』牌坊。

  吳采蘭眼角掛在千喜,忙收回視線,客客氣氣的朝著千喜打了個招呼。

  千喜也是一笑回了禮,婉娘卻是黑了一張臉,拉著千喜走快幾步。

  等走得遠了,才慢下來,問道:「你怎麼還能她笑得出來?」

  千喜笑了笑,「我這笑可不是充她的,是笑給這過往行人的。這來來去去的人,凡是被她的人拉過的,都知道誰站著理。現在我們佔著理,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沒人願意為了我這不相干的人招惹麻煩。

  俗話又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如今人家笑著臉,我一巴掌摑過去,別人看來倒是我小氣,心裡難免犯琢磨,吳家為什麼這麼對我,只怕是我沒理在先。我這有理的沒準成了沒理的。在別人心裡先失了可信度。所以不管這暗裡怎麼鬥,這面子上還得裝給別人看。」

  婉娘不明白幹嘛要這麼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裝給別人看,「反正這些人不跟咱做買賣,裝來做啥?累得慌。」

  千喜挽了她的手臂,「他們現在不跟咱們作買賣,但不能表示這一輩子不跟咱做買賣,等他們能跟咱做買賣的時候,不用過於擔心咱的人品。」

  婉娘在她手臂上擰了一把,笑道:「平時看你粗枝大葉的,肚子裡那些花花腸子,比別人可多纏了好幾圈。」

  千喜抿著嘴笑,這還不是以前跟赫子佩學的。

  ================

  千喜挑了燈,攤開著馮掌櫃派人送來的布樣,手指撫過那些精緻的褶皺,幽幽的嘆了口氣。

  雖然這個染法,以前赫子佩並沒染過,但是除了他,還有誰能這麼輕巧的意會她的意思,染出她想要的效果?

  想想便覺得氣悶,他對她一舉一動,瞭如指掌;而她對他卻是一無所知,甚至不知他在哪裡。

  接下來的日子,忙著趕製舞服,也無暇多想,赫子佩的事,也就暫時丟開了。

  這天正忙著,程錦秀來了,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太監,背上背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像是出來採辦的。

  加上時辰也晚,她趕著回宮,也不多坐,直接在貨架上取了一套紫羅蘭的披紗罩衫,和與之相配的一條紫羅蘭撇花裙,付了銀子,匆匆忙忙的領著那兩個小太監走了。

  隔了一天,她又來了,手裡抱著個包裹,打開來卻是前日買的那套衣裙。

  千喜只道她拿回去不合用,開了箱子就要退錢。

  程錦秀忙拉著,「我拿回來不是退的。」

  「那是這身衣衫問題?或者是有哪兒要修改的?」千喜將那身衣衫翻來覆去的看,看是不是哪兒出了質量問題,當初檢查時沒能發現。

  「別尋了,沒問題,」程錦秀扯了那紫紗,問道:「這料,你是在哪兒買的?」

  「這是我們自個織的。」千喜從裁剪桌竹籃裡取了那紫羅蘭薄紗布碎遞給她。

  程錦秀將那料在手上捏了捏,「有白色的嗎?」

  千喜搖了搖頭,「這線是上次低價收來的,也只得紫羅蘭色。」

  程錦秀失望的嘆了口氣,「這可真難死我了。」

  千喜反覺得奇怪,這年代的宮中女子,很少穿這樣的白紗,穿得不好,活脫脫就像喪服,「為什麼非要白色?」

  程錦秀苦著臉,「我也不瞞你,這衣衫拿回去,本想送給我們宮裡的夫人的,還沒送出手,被皇上身邊的一個受寵的公子看見了,他喜歡這紗,說想做件罩衫。這公子平素只穿白色。他可是目前當紅的人,我哪趕得罪,乘著出來採辦,巴巴來尋你問問。」

  「原來是這樣,姑姑也不必擔心,我現在雖然沒有白色,不過我可以試這想想辦法,只是不能包成。」千喜尋思著,如果上次給自己染布的是赫子佩,那定能有辦法把這紫色去了,變成白色,就怕那人不是。

  程錦秀眉頭一展,「那就試試,萬一成了,我回也好交差,實在不成,和現在這麼空手回去,也是一樣的結局,倒不如賭上一賭。」

  千喜把玩著手中碎紗,「後天,姑姑派人來問問,順便把那位公子的尺寸帶上,如果成,我直接照著尺寸做成罩衫,如果不成也能給你回個話。」

  程錦秀長籲了口氣,起了身。「那我先回了,這事可得你多費心了。」

  千喜笑著相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06 AM

第125章   屏風後的人影

  程錦秀一走,千喜就收拾了塊料子,用包裹包裹了,吩咐了婉娘幾句,匆匆出門。

  那巷子裡不見光,鋪子裡也陰陰的涼,到了外門,卻是風和日麗。

  千喜習慣性的抬頭望了望客棧二樓的牌子,尋思著總得再找個機會去謝謝人家,雖然那牌子對人家沒什麼影響,不過她白白這麼佔著人家的便宜,心裡總有些過意不去。

  到了馮氏,站在染坊門口,衝著裡面喊了幾聲,出來個小廝,將千喜打量了一番,見她穿著得體,也不敢怠慢,客客氣氣的問道:「請問,您找誰?」

  千喜報了家門,「馮掌櫃的再嗎?」

  小廝不認得千喜,也不敢隨便往裡讓,行了個禮,「您等著,我這就去給您回。」

  「謝謝小哥了。」千喜抱著包裹,站在門口,往裡張望,這染坊比太和鎮的大不了多少,牆角卻蓋了十幾間大屋,屋頂上全用鋪了厚厚的稻草,窗得得很高,太陽根本射不進去,看來是用來堆放染料的地方。

  如此看來,馮氏並不是以染布而生,這染坊不過為試染料而設的樣版作坊。如果按樣版作坊的規模來看,這場子規模就十分可觀了。

  馮掌櫃一臉的喜色,正陪著赫子佩喝茶,「子佩兄弟,您這次又幫了我一個大忙了,最近咱研製成功的那染料,開門就憑著那幾塊版布就賣了上千桶的染料,這新染料前景不可忽視啊。」

  給赫子佩親手斟了茶,「你要的染料,剛剛鏢局已回了信,說已經在路上了。」又端了身邊一個裝了二百兩銀子的托盤,推到赫子佩面前,「這些是今天賣的染料的分紅,你先用著,等月底咱再結。」

  赫子佩笑著喝了口茶,「馮掌櫃真是急性子人,今天剛剛賣了染料,就巴巴的分銀子,您也不怕這染料退回來?」

  馮掌櫃搖頭笑了笑,「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這點眼光還是有的,這染料不但退了回來,還會大賣。」

  二人正說著,小廝進來說有個叫千喜的小娘子求見馮掌櫃。

  赫子佩和馮掌櫃交換了個眼色,站起身,「我到後面暫時躲躲。」閃身繞到屋裡黃梨木鏤花屏風背後。

  馮掌櫃忙捲了銀子,用抹布包了,推到桌角,「快請。」

  小廝小跑著出去接千喜。

  千喜隨著小廝進來。

  馮掌櫃忙起身讓座,吩咐下人上茶。

  千喜在赫子佩剛才所坐的位置上矮身坐下,見屋裡只有馮掌櫃一人,桌上卻擺著兩杯茶,茶杯蓋半合著,露出半杯茶,還冒著熱氣。

  心裡莫名的跳了一跳,下意識的望了望四周,隱約見屏風後有個人影,卻不知藏的是什麼人。

  不過這是人家的家事,她只裝作不知。

  馮掌櫃這才留意到她面前擺著的茶杯,在下人上茶之時,順手端了赫子佩喝的那杯茶,遞給下人撤了下去。

  「千喜姑娘前來,可是有布要染?」馮掌櫃開門見山。

  「的確是有點事來麻煩馮掌櫃,就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千喜將懷裡的包裹放到桌上,打開。

  「方便,方便,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兒不是什麼大批量生產的作坊,開這染坊也不過是為了試這些染料,所以給你染幾塊小料,方便得很。」馮掌櫃牽開包裹裡的那塊染料有些懵,「這不是染好的嗎?」

  「的確是染好的,不過有一個客人,指著要這料子的白色……」千喜不著痕跡的觀察著馮掌櫃的表情。

  「這……你是想將這布漂白了?」馮掌櫃也是個有見識的人。

  「正是,您看成嗎?」千喜聽他這麼一說,暗慶來對了地方,這事只怕是有門。

  馮掌櫃將那料對著光照了照,面露難色,「這料子,本身的色調甚深,要漂染,也得相當長的時間,可是這料子薄如蟬翼,確實經不得高溫,等它漂白了,這料也捲縮了。如果時間短些,只怕漂不白淨,看上去灰不溜秋的,髒得很。」

  千喜捧著茶杯,看了眼,被撇下去的茶杯放過的地方,馮掌櫃所的,她全想到過,在這年代染布,沒有溫度計,全靠經驗和手試溫,水太燙了,手也下不去,所以靠著手背感受水面上的熱氣來掌握溫度,想精確溫度實在是相當的難,抿了抿嘴,「能試試看嗎?」

  馮掌櫃憑自己多年的經驗,覺得要跟沒多少可能性,試不試也就這麼一回事,但看著千喜眼巴巴的神情,又忍不住這麼一回就回絕了。

  再說他與赫子佩有約,凡是千喜那邊的事,都要與他商量商量,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你把這布留下,我叫我們這兒最好的師傅給你試試,成不成,我說不準。」

  千喜忙連連道謝,「能試就好。」

  馮掌櫃將布折了起來,「我一會兒就開工, 不管成不成,明兒,我叫人給你去回個話。」

  千喜千恩百謝的起身告辭,一腳邁出門檻時,不自覺的掃了眼屋裡的那扇屏風。

  看見屏風後的影子往裡縮了縮。

  馮掌櫃送走千喜,重新回到屋裡,見赫子佩手裡正拿了那塊料在看,問道:「你覺得這料能漂嗎?」

  赫子佩搖了搖頭,「怕是不能。」

  馮掌櫃點了點頭,「我看也是漂不出來,明兒,我叫人去回她便是。」

  赫子佩微笑了笑,「這料子是不能漂,但織這料子的的絲卻是可以。」

  馮掌櫃愣了愣,「你的意思……」

  赫子佩挑開那塊面料一角的布紗,「這料子,是她用兩種線交纏著織出來的,兩種線受熱不同,等慢熱的漂出了色,另一股早焦了,所以才漂不出來,如果單獨漂玩了再織,卻不是不可能。」

  馮掌櫃眼裡露出驚讚,「子佩兄弟,你可真是天才。」

  赫子佩輕笑了笑,「還得麻煩掌櫃的去她鋪子上,找她要上些紗線。」

  馮掌櫃又是一驚,「你是說,這線是她們自己織的?」

  赫子佩點了點頭,「的確是。」

  馮掌櫃連連稱讚,這對夫妻手上各有絕活,當真不同尋常人,衝著門外喚人,「三子,去秀色坊,找她們的女掌櫃,要她剛剛送來的這布的紗線。」

  外面負責千喜那塊的那小廝應著去了。



第126章   彼此不為難

  秀色坊,婉娘從絲堆裡尋了幾卷線出來,放在桌面上,這些線夠織一匹布的了。

  千喜把線推到『馮氏染坊』的夥計面前,「這是你們馮掌櫃叫你來拿的嗎?」

  夥計取了包包裹包了線,背在背上,「是我們掌櫃叫我來的。」把素心遞來的茶一口氣喝了,把茶杯放回桌上,抹了嘴,「掌櫃的,我們師傅等著我拿線回去開工,我回去了。」

  千喜送他到門口,「我剛從你們那剛回來不久,怎麼不見你們掌櫃?」

  夥計已經邁出了門檻,見問,只好聽了下來,轉回身,他得過馮掌櫃的吩咐,自然不會供了赫子佩出來,「是我掌櫃拿了布去找師傅漂染,師傅看過以後才說起的。」

  話說到這份上,千喜哪能不明白,這伙計是受過指點的,三棍子也別想打出他一個屁來,只得放了他回去。

  不過就算他不說,千喜也是心明如鏡,除了那個人,誰能知道她有這線?知道這布是她們自己織的。

  她也能肯定赫子佩不可能想不到她能猜到是他在染布,既然能猜到,卻不見她,就必然有因了。

  至於原因,還能是什麼?不外乎就是那個吳采蘭。

  想到吳采蘭,不自覺的咬緊了牙根。

  婉娘見她咬牙切齒的,有些害怕,輕搖了搖她的手臂,「千喜,你這是怎麼了?」

  千喜『哎』了一聲,回過神,暗嘆了口氣,「沒啥,想到一些不愉快的事。」

  她帶著身子,來回奔波,忙起來時,也就忘了累,這一停下來,覺得兩個膝蓋痠痛的難受,扶著桌子,在桌邊矮身坐下。

  婉娘拉了根板凳在她對面坐下,幫她揉著腫漲的腿,「要不我們再雇一個小廝吧,什麼事都由你自己真麼跑著,不是辦法,再過兩個月,這肚子更大了,哪經得起這麼個折騰法?」

  千喜輕捶著另一隻腿,「請個小廝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有些事不親自盯著,出了錯,誤了時間,補都補不回來。」

  婉娘『哎』的一聲嘆了口氣,她要忙著織補,又不能代她跑。

  二人正聊著,一方藍袍衣角在門口一掀,辛雨澤邁了進來。

  千喜和婉娘忙站了起來見著。

  辛雨澤睨了眼千喜身上長裙,「不舒服?」

  「沒有,帶著身子的人,總有些這樣那樣的。」千喜讓這座,朝著裡面叫喚,「素心,給二爺沏壺好茶來。」

  辛雨澤忙攔著,「別忙活了,你們這兒也收鋪了。」

  「沏個茶能要多少時間。」千喜將推開的紙樣疊起來,放到桌案一角,「吳家的婚期還沒放出來嗎?」、

  辛雨澤撩了衣衫下襬,坐下,「這事說來奇怪,我叫我們府上與吳府相熟的小廝去打聽過,說今年之內都不會有婚事。」

  千喜愣了愣,雖然並沒指望著還能和赫子佩再結前緣,但聽了這消息,仍十分歡喜,「這是為什麼?不是說是太平公主……」

  「這是,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赫子佩從皇家大牢裡出來了。但他出來了,卻不和我聯繫,這事十分蹊蹺,不過你別急,我會慢慢打聽到底怎麼一回事。」辛雨澤接了素心送上來的茶,道了謝。

  千喜笑了笑,「二哥,其實我是想跟你說,別再打聽子佩的事了。」

  「為啥?」辛雨澤剛含了口茶,茶杯在嘴邊停住了,抬眼看她,難道說她對赫子佩死了心了?

  千喜慢慢透出口氣,神色黯了黯,過了一會兒才又笑道:「既然他不願見我,我也不必死扭著不放,他為難,我也不痛快。」

  辛雨澤放下茶杯,對她好好審視一遍,「你這是真心話?」

  「真心話。」

  千喜看了看門外天氣,站起身說「今天反正也沒啥事,我們早些收鋪回去,素心她娘做了小雞燉蘑菇,我們路上再打點小酒,陪著二哥。」

  辛雨澤看不出千喜臉上有什麼不愉快的表情才放了心,起了身,「好啊,我還正琢磨著今天的晚飯在哪兒解決呢。」

  千喜招呼這婉娘,素心,收了鋪,上了鎖,一行四人往回走。

  經過客棧,辛雨澤抬頭看向二樓,見窗戶上趴著個人,覺得有些面熟,仔細一想,牙縫裡吸進一股涼風,那不是太平公主的人嗎?怎麼會在這兒?

  千喜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二樓,是個不認得的男人,「二哥,認得上面的人?」

  辛雨澤搖了搖頭,「不認得,不過前些日子張羅子佩那事的時候,見過這人兩次,太平公主府裡的人。」

  千喜一聽太平公主,就有些不感冒,不願理會,但又想著赫子佩的事都與太平公主有關,忍不住又往二樓那人多看了兩眼。

  正看著,迎面來了一頂藍布小嬌,這轎子,千喜看過不止一回,望了前方不加理會。

  吳采蘭揭開窗簾,對千喜他們笑道:「千喜妹子,聽說你織縫的技術一流,既然你不願回去,你那鋪子又不掙錢,不如關了鋪,到我們店子上搭個手……」

  千喜撇了撇嘴角,「吳小姐的美意,千喜心領了,不過千喜有個不好的習慣,那就是愛爭,越是爭得厲害,我越過得開心。」

  吳采蘭臉上的笑僵了一僵,「爭是要有本錢的。」

  千喜淺淺的笑了,「如果千喜沒本錢,吳小姐怎麼會巴巴的派人在我鋪子外守著截客呢?」

  吳采蘭臉沉了沉,又笑,「妹妹多心了,我從來沒叫他們截過客,不過是給他們訂下了些營業額,八成是他們怕完不成任務,才做出這等事,我就回去說說他們,還望妹妹別往心裡去。」

  千喜臉上還沒什麼表情,婉娘的臉已經垮了下來,照著一邊狠狠的呸了一口口水。

  千喜笑笑然的道:「吳小姐既然要回去整頓店風,那是好事,就是不知道那鋪子裡的夥計們把吳小姐放不放在眼裡,沒準今天回去說了,明天照樣站在街上。」

  吳采蘭撇了撇嘴角,放下轎簾,「走。」

  藍布小轎晃悠悠的走了。

  婉娘又朝著小轎離開的方向重重的呸了一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16 AM

第127章   提親

  千喜知道辛雨澤面相斯文,卻喜歡小飲兩杯,叫素心繞著這臨街『吳字號』老酒坊買兩壺好的下酒。她和婉娘陪著辛雨澤先行回家。吩咐孟氏炒了幾盤拿手小菜,幾個人熱熱鬧鬧的圍著桌邊。

  千喜不擅飲酒,加上有身孕在身,僅沾了沾唇,也就算了。倒是婉娘陪著辛雨澤喝了幾杯。

  酒過三旬,婉娘推說還有布料要織,提前退了席,離桌之前,在桌下輕擰了素心一把,又背著千喜,朝著孟氏使了個眼色。

  孟氏也說還有些事情沒做完,要素心幫著一起做做,二人也退了出去,順手帶了房門。

  千喜一看,這轉眼功夫,人全跑了,撂下辛雨澤獨飲,心裡過意不去,忙拿了酒壺,站起身為他斟酒。

  辛雨澤反而暗鬆了口氣,攔了千喜,「我自己來便好。」

  千喜壓著酒壺,仍幫他斟滿了酒,「可惜大哥不在,否則也不至於沒個陪你飲酒的人。」這些日子如不是辛雨澤一直幫著,她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真不知會如何艱辛。

  辛雨澤笑了笑,看著慢慢注滿的酒杯,「其實你不必這麼客氣。」

  千喜放下酒壺,矮身坐下,「二哥,今天是有事而來,是麼?」

  辛雨澤端起酒杯,淺飲了一口,將酒杯握在手中,輕點了點頭,才放下酒杯,抬頭看她,「算是吧。」

  千喜正幫他挾了些菜到碗中,放下筷子,靜等著他的下文。

  辛雨澤放下桌下的手,握了握,有些汗濕,「這事,本來是想等大哥來跟你說的,不過我想了想,還是自己來問問你的好。」

  千喜見他說得慎重,也凝了神,「二哥有什麼事,儘管說。」

  辛雨澤側臉掃了眼她被長裙覆蓋的腹部,猶豫了片刻才問道:「你真打算自己撫養這個孩子麼?」

  千喜臉上笑意慢慢消褪,眼瞼要消失得無影無蹤之時,又再笑了笑,眼底深處帶著澀,「也只能這樣了。」

  辛雨澤握了酒杯,慢慢的轉了一圈,赫子佩雖然休她出於無奈,但皇家定下的事,他也是身不由己,與千喜是再也不可能了。

  「你……有沒有想過改嫁?」

  千喜愣了愣,垂著頭,笑了笑,「二哥,真是會開玩笑,我這大著個肚子……」這個年代,被休了的女人再嫁,已是不易,還帶著肚子,那就更是難上加難。再說萬一對方對孩子不好……那更是想也不敢想。

  「如果那個人會對孩子好,孩子出生也有個依靠,也不至於沒有爹……你認為如何?」辛雨澤端了酒杯,放到唇邊,沒飲又再放下。

  千喜飛快的看了眼辛雨澤,心如明鏡,當作不知,笑了笑,「二哥真是有心了,世間這樣的人,實在難找,如果當真有,千喜真是三世修來的福。只是……就這麼被他休了,心有不甘,帶著這樣的心思嫁人,又怎麼能安安心心的與人家過日子,那且不是虧了人家。」

  辛雨澤眼裡閃過一絲失望,微微一笑,「倒虧不了人家,這事,你也別急著定,慢慢想想。如果當真沒這心思,也不用往心裡去,我也只是問問。」飲進了杯中酒,望瞭望窗外,「天也不早了,我也該會去了。」

  說著起了身,抖平衣擺。

  「這光喝了酒,還沒吃什麼呢,我給你盛些飯。」千喜忙站起來相留。

  「飽了,明早還有些事要辦,得早些回去。」周成貴不在這兒,辛雨澤是絕不在這兒留宿的。

  千喜苦留不住,只得送了他出去,手扶著門框,看著他蕭瑟的背影融入夜色中,輕嘆了口氣,退進門檻,上了門柵。

  轉過身見一個人影站在院子裡,嚇得倒退一步,後背抵了門,才看清是婉娘,長鬆了口氣,上前推了推她,道:「走路也不帶點聲響,能被你活活嚇死。」

  婉娘搖了搖頭,道:「你自個望人家,望的失了神,沒聽見身後動靜,到怪人家沒有響聲。」

  看了看千喜身後的門,壓低聲音,「他跟你說什麼了?菜也沒吃上兩口,怎麼急匆匆的就走?」

  「沒說什麼,喝了兩杯酒,就說家裡有事,所以先回去了。」千喜胸口有些悶得慌,她一門心思放在作坊上,一直當他是子佩的結拜哥哥,所有也沒想到避嫌,如今人家生出這樣的心思,這以後相處,怕不是那麼隨意了。

  婉娘隨著她往屋裡走,收著桌上飯菜,「我總覺得辛二爺對你不是一般的好,按我這過來人的看法,對你該是有些意思,你有沒有想過與他進一步,就是不知他家裡人會不會在意你肚子裡的孩子。」

  千喜臉色沉了沉,「不要胡說,別看他現在帶著一幫子人在道上混,可是他背後是什麼世家,你也知道。別說我帶著孩子,就算是沒帶孩子,也高攀不得。」

  她壓根就沒有什麼門第觀念,不過是拿個站得住的藉口堵婉娘的嘴,省的以後她一門心思的最想撮合她和辛雨澤,在他耳邊吹些什麼風,給他添堵。

  婉娘正端著裝了菜碟的托盤往邁了一隻腳在門檻外,停了她這話,轉過身,道:「別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你哪來的什麼門當戶對的想法,你不過是放不開赫掌櫃。」

  千喜正拿著抹布擦桌子,動作停了停,藉著擦,動作比剛才快了不少,「十幾歲一起長大,哪能說放就放?」

  婉娘轉了回來,把托盤放回桌上,「你不放又能怎麼樣?就算你們以前感情再好,能扭得過皇家的手腕嗎?如果扭得過,他還能休了你?事情都到了這步了,你乘早收了這心思,好好為以後想想,雖然你不像一般的女人,你有本事,但女人最終還是要嫁個男人靠著。」

  她一句接一句的說著,千喜只覺得那聲音飄飄忽忽的,離自己很遠,嘴動了動,不願和她爭辯,她說的話,就算放到二十一世紀,女人獨立的社會,也沒什麼錯,何況是這個年代。

  過了好一會兒,等她停下才道:「你也別操這個心,我的事,我自己心裡有譜。」

  婉娘也沒指望這麼一說,她就能聽進去,嘆了口氣,端了托盤出去了。



第128章   證實

  第二天一早,千喜照舊去了鋪子,剛轉過小麵攤,便看見馮氏染坊的夥計三子包著個包裹,立在門口,正巴巴的望巷子外張望。

  看到他過來,送了口氣,「掌櫃的,您可總算來了。」

  千喜忙快了兩步,小跑到門前,「三子,咋怎麼早?」

  三子將抱在懷裡的包裹晾了晾,「還不是為了這布,我們掌櫃的怕誤了您的時間,這布一乾巴巴的趕著我送來。」

  千喜開了門,將三子讓進屋,「哎喲,那你不是在這兒站了好一會兒了。」

  「可不是嗎,都有大半個時辰了。」三子跟在她後面進了鋪子,將包裹放在桌案上,「我們掌櫃的讓您看看,這效果成不成,不成的話,我立馬拿回去重染。」

  「先不急,你早飯還沒吃吧?」千喜喚著素心燒水。

  三子抓了抓頭皮,笑道:「這窮人家,還吃什麼早飯,能省就省點,存點錢,以後討房媳婦。」

  「這可不行,你才多大年紀,弄壞了身體,以後找了錢都沒福享。」千喜邁出門,手扶著門框,喚著前面的小麵攤老闆,煮一大碗小餛飩。

  三子搓著手,笑爛了臉,「這怎麼好意思。」

  「一碗小餛飩你就把你樂成這樣。」千喜笑著解了包裹,去看那些染好的線。

  那些線果然已經漂白,而且手感並不像普通漂白的面料那樣硬,摸上去倒比過去更柔了一些。

  三子見她捲了線,捏在手裡試手感,忙道:「這線漂出來後,發硬,而且有點黃,所以我們的師傅,有重新用白色翻染了一遍,這手感就有些柔了,師傅說這手感織出來的布應該比原先還好,但我們掌櫃的怕不合您的意,要我問問您,這樣有問題嗎?如果覺得不好,那我再拿回去,掛一層漿,就硬了。」

  「我覺得這樣挺好。」千喜擰了幾股線,在手上搓了搓,這工序全是他以前幫她染線慣用的。

  「掌櫃的,您的餛飩。」小麵攤老闆娘端著一大碗餛飩站在門口。

  千喜忙放下線,回來身,付了錢,接了餛飩,送到三子面前,「快趁熱吃。」

  三子歡歡喜喜的接了,坐到桌邊,唏裡呼嚕的吃得很歡快。吃得急了些,一個餛飩從嘴裡一直燙到肚子裡。

  千喜拉張板凳坐到他旁邊,「別急,別燙著。」

  三子又嚥下嘴裡的一個餛飩,「我得趕緊回去,師傅還在染坊等著我回去回話呢。」

  「你們師傅手藝可真好,在你們掌櫃那兒很久了吧?」

  「不久,他也不算我們染坊的師傅,是我們掌櫃的貴客,平時也不在染坊裡,只是有事時才請他來看看。」三子心裡高興,話也就多。

  「呃,這樣啊,你們師傅貴姓?」

  「姓赫。」三子話出了口,才想起掌櫃的交待,忙住了嘴,埋頭吃餛飩。

  千喜雖然早料到是他,但聽到這個姓,心臟仍然猛的一跳,心裡亂成了麻,「那他平時在哪兒高就?」

  「他……這我不知道……」三子抬頭看了眼千喜,「您問他做啥?也想開染坊?」

  千喜笑了笑,「不瞞你說,我老家的確開了家染坊,不過你別擔心,我沒撬你們掌櫃的人的意思。我家相公也是相喜歡染布的人,如果他們有緣見見,交流交流,肯定十分高興。」

  三子有些意外,「原來掌櫃的家裡也有染坊,怪不得對染布工序這麼熟習。」仰著脖子,把餛飩湯也喝了個乾淨,放下碗,扯著袖子抹了嘴,「謝謝掌櫃的,這線沒問題了麼?如果沒問題,我就回去回話了。」

  「沒問題,代我謝謝你們掌櫃的和那師傅。」千喜起身送他,順便拿了碗送還給隔壁小麵攤。

  回到鋪子裡,婉娘已經拿了桌案上的線,上了織布機,見千喜進來,拍了拍身邊空凳子,示意她坐下。

  千喜在她身邊坐了,「你也聽出來了?」

  婉娘皺了皺眉,「這赫掌櫃到底打什麼主意,面不見一個,盡在背後使著力的幫你。」

  千喜苦笑了笑,幫她繞著線,「這布能趕在明天前指出來嗎?」

  婉娘見她繞開了話題,擰了擰眉,「既然你放不開,咱不如尋個時間去截他一截,見一面,把話攤開來,以後的路該怎麼走,就怎麼走,也不用這麼不明不白的拖著。」

  千喜繞線的手稍停了停,「明天一早人家要來看料子。」

  「哎,你這人……」婉娘有擰了擰眉,「該怎麼著,你到是說句話。」

  千喜側臉看著她『哧』的笑了一聲,「你這眉頭再擰,就要出皺紋了,到時洪子還以為我拿你當牛使呢,快別擰了。」

  婉娘白了她一眼,「越來越不懂你。」千喜這肚子一天天變大,再過些日子就遮不住了,孩子出生就沒爹,叫人家怎麼看。

  再說陸家也不可能總這麼瞞著。

  千喜將團好的線穿上織布機,「前些日子我惱他,哪兒不好,就往哪兒想。總想著找他當面問下清楚。這幾天靜下來,反而想通了,子佩肯定是遇上難處了,才不肯見我,要不然的話,怎麼能這麼沒黑沒夜的幫著。」

  婉娘嘆了口氣,「說來說去,你就是放不下他,才盡幫他找藉口,難道你還真指望著與他破鏡重圓?他這麼幫著你,多半是對你有愧,所以才用這法子來求自己安心。」

  千喜笑了笑,「他可沒你想的這麼心軟,他要做啥事,眼都不會眨一下,更不會事後求心安。」

  當初他辦王家,不也說辦就辦了,事後絕不會去同情人家。

  「那你說啥,他都要成親了。」婉娘對著千喜實在有些力不從心。

  千喜冷笑了笑,「我看他們是成不了親。」

  「啥?」婉娘吃了一驚,「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沒有人說起這事,不過以他性子,要娶也就不會拖到這時候,早該娶了。既然拖了,這以後,也就別指望他會娶她。」千喜重新拿了圈線繞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29 AM

第129章   走後門

  婉娘聽出她話裡有話,我這稜子手停了下來,「你到底想怎麼?」

  千喜笑了笑道:「那單子是他送來的,我就照著他的意思去做,不但要做,還要做好。我們現在不是沒生意嗎?閒著也是閒著,沒準真闖出點門道。」

  婉娘搖了搖頭,繼續織補,「你要怎麼做,我都是幫著你的,不過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別以後後悔。」

  千喜將她抱了抱,「你就放心吧。」

  ……

  第二天一早,剛開舖不久,灰還沒撣完,程錦秀就來了。

  千喜將織好的那塊白紗放到她面前,「你看這行嗎?」

  程錦秀鋪開白紗,對著門口的光線一看,露出一臉的驚讚,「你還真做到了。」

  她來本沒抱著十分的希望,也只是來碰碰運氣,當真染出來了。皆大歡喜,她平白在那人面前得了個好,以後行事自然多個靠山。實在不行,回去回個話,宮裡那人雖然會失望,但也怨不得她。

  千喜笑了笑,將那塊紗抖開些,搭在手臂上,「這布料比以前,還要柔軟些,如果做成照在外面的袍子,能帶出點飄逸。」

  程錦秀連連點頭,笑不合口,「不錯,你這可是幫我了個大忙。」

  這下可真攀上個大靠山,只要合了那個人的心意,在皇上面前美言一句,頂過她拚死拚活兩年功。摸著荷包取銀子。

  千喜不肯收,「不就是塊布嗎,你儘管拿去用,值不了幾個錢。」

  程錦秀硬將銀子塞在她手裡,「你這鋪子才開不久,又有人攔著生意,平時也沒什麼銀子進,別和我客氣了,我也不瞞你,這塊料子,我拿回去,也用不著我掏腰包。」

  千喜這才收了。

  婉娘端了茶站在桌邊,「姑姑,喝杯茶解解渴。」

  程錦秀看了看門外的天, 還能再呆會兒,走到桌邊,接了婉娘手中的茶杯,矮身坐下,喝了一口香氣襲人的茶水,將茶杯順手放到身邊桌上,見桌上攤了張徵舞服的帖子,看向千喜,「你對這個感興趣?」

  千喜疊著白紗,看了看他手中的帖子,笑道:「這不是沒生意嗎?總不能這麼坐著等死,什麼都想試試,看有沒有點路子可走,姑姑也知道這事?」

  程錦秀悠然的一撣衣袖的一個褶皺。

  千喜挨著她身邊坐下,「你看我這笨的……姑姑是宮裡管事的人,怎麼能不知道這事。」

  程錦秀這次笑了笑道:「我正愁沒尋到機會謝你一謝,既然你對這事有興趣,我也就幫你一幫,算是還你的人情。」

  千喜忙給她杯裡添了茶,「看姑姑這話說的,什麼時候欠下我的情了,如果姑姑肯提點我一下,姑姑可就是我的大恩人了。」

  程錦秀搖了搖頭道:「你不知道,皇上那雙眼有多犀利,你給她縫補的衣衫,她剛穿上就看出來了。」

  千喜一驚,白了臉,「那……沒給姑姑添啥麻煩?皇上有沒有為難姑姑?」

  程錦秀見她想到的先是自己有沒有被為難,暗暗點了點頭,「皇上身邊的高總管派人來叫我,我當時著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不過見了皇上,皇上不但沒責罵,反而說那龍眼比以前看上去有神,縫補的好,還問這龍眼是誰繡的。我說是我一個侄女,皇上當場就吩咐高總管,有什麼西宮裡如果有做不好的,就交給我來處理,所以才有了這塊料子的事。」

  千喜聽了忙恭敬她高昇。

  程錦秀也覺得臉上有光,「這舞服的事,並不歸我管,但管這事的那位管事,卻是我一家的妹妹。你也知道這官場裡的事,沒點路子,你就算送上去了,也不見得能讓我那妹妹看見。」

  千喜做出焦急之色,拉了程錦秀的袖子,「姑姑,您也知道,我這生意,被人攔著,是寸步難行,這舞服的事沒準就是我唯一的想頭。我在這京裡還能不能呆得下去,也就指著它了,我在這京裡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您看在我們有緣的份上,怎麼也幫我一幫。」

  程錦秀拍拍她的手,「你也別急,好好的做,做出來,儘管往上送,我自然會在裡面幫你打點,他們不敢漏了你的。」

  千喜千恩萬謝,「姑姑以後有啥用得上千喜的,千喜定然全力而為,為姑姑排憂解難。」

  程錦秀掃了眼她的貨架,「以後用得上你的地方,怕是不會少。」

  又喝了半盞茶,擱了茶杯,「不早了,我還得趕著回去,不能再坐了。」

  千喜忙將那塊紗包了起來,又包了些茶,放在包裹裡,雙手捧著遞著他,「姑姑好走。」

  程錦秀接了包裹,「上次拿的茶,都沒捨得喝呢。」

  千喜送著他,「您別不捨得,沒了就說聲,我這兒多的是。」

  送走程錦秀,千喜回過身和正要往外張望的婉娘相視一笑。

  婉娘指指門外,「走了?」

  千喜又往外面望了一眼,「嗯,走了。」走回桌邊,將那帖子收了。

  婉娘長鬆口氣,坐倒在案邊高凳上,「還是你想得周到,要不然,我們辛辛苦苦做出拉,卻送不到地頭上。」

  千喜抽了二十來支孔雀翎,剪了上面粗桿,只留尾部,在根部穿了銀絲線,辮成辮,在辮子上穿了一溜的銀鈴,再將十來條辮子盡頭繡在白羽紗裙襬上,高低起伏。

  穿上這舞裙的藝人,只要旋身,孔雀翎便會隨著裙襬飛舞,又不會緊緊貼在裙襬上,自成方圓,如同孔雀開屏,而那些鈴鐺自會發出清脆了輕響。

  另外在紙上畫了旋舞的美人圖,身上穿的正式這身白孔雀舞服,頭上梳著三叉反綰髻,每個叉頂上插著一支白孔雀翎。

  畫完美人圖,伸了個懶腰,才發現已經點了燈,看向身邊正在給那舞服做修整工作的婉娘,「哎呀,忘了時辰了,都這麼晚了。」

  婉娘咬了線頭,「我看你畫得正在興頭上,也沒敢叫你。」

  千喜忙收了圖紙,攤著婉娘手裡的舞服看了看,「再有兩天,這衣衫也就能交上去了。」望瞭望門外,天邊已稀稀疏疏的掛了幾顆星星,「別做了,回吧,快餓死了。」

  婉娘將舞服捲好包了,這衣衫關係到千喜今後的去留問題,她可不敢大意留在這鋪子裡,萬一遭了賊,可就生生毀了千喜,「我叫素心回去幫著她娘做飯了,我們這時回去,剛好趕著點。」



第130章   處處不講理

  孔雀舞服眼見是要完工了,左釘幾粒珠子,右挑兩朵花,不久過了三日。

  千喜一早起來,見窗紙上已透了橙光,心裡突的一跳,別睡過了頭,誤了送衫的時辰。

      看向屋角六角凳上的沙漏,還不到時辰。推開窗卻見窗外亮堂堂的一片,心想著別是沙漏出了問題,朝著隔壁屋喚婉娘。

  婉娘一邊攏著頭髮,一邊從屋裡出來,探了頭問,「千喜,啥事?」

  「現在什麼時辰了?」千喜快手快腳的整著身上衣裳。

  婉娘望了望正在起門柵的孟氏,「也差不多該時辰了。」

  千喜長吁了口氣,拍拍胸脯,「嚇死我了,今天大清早的,太陽就晃成這樣,害我還以為誤了時辰。」

  「這入了秋的季節,難得有著好的天氣,說明今天是好日子。」婉娘順手將手中髮梳放到身邊窗沿上。

  千喜拿了自己的髮梳,望了望天邊太陽,「難道是老天爺給我們。」

  婉娘見她眼圈有些泛黑,「昨夜又熬夜了?」

  千喜就著窗邊梳理一頭如絲長髮,「有個地方,一直覺得不完美,但又一直沒想出到底哪兒不對勁,昨天本來已經睡下了,突然起了個念頭。覺得下襬單薄了些,不動的時候和轉起來的時候倒沒什麼問題,可是只是扭動,那裙襬就有些貼腿。不像孔雀,像水蛇了。」

  婉娘『噗』的一聲笑,「你又沒穿來跳過,怎麼就知道扭起來會像水蛇。」

  千喜正了正臉色,「哎,你別笑,我昨夜想到這兒,特意穿上試過。」

  「你做事就是太過認真,容不得一點瑕疵,你別把那小腰撐破了。」婉娘想著她自己大著肚子試舞服的樣子,捂著嘴笑了。

  「沒,我沒敢往拉,就這麼套在身上試了試。」千喜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那然後呢。」婉娘繞到她屋門前。

  千喜忙放了髮梳去開門,「我在裡面又加了一層百摺裙,把下襬膨了些起來,結果就完美,說明這問題就出在這下襬上。」

  婉娘圍著穿著那套舞服的人模轉了一圈,這人模還是千喜找人訂做的,只有半個身子,沒頭,沒腿,但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衣裳套在上面就跟穿在人身上效果一樣。

  舞服下襬,看上去果然比以前飽滿了許多,「這一改,還真比以前漂亮了許多,千喜,你真是行啊。」

  千喜不喜歡唐朝的複雜髮型,將頭髮簡單的挽了個簪,單單插了只珠釵,釵頭墜著寸餘的的絞金絲,金絲末端懸著粒瑪瑙珠。

  「婉娘,你說我這舞服送上去,能中嗎?」

  「我看能,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衣裳,這都不中,沒天理了。」婉娘將與這舞服配套的白色挽紗往人模上比了比,整套衣衫更顯得飄渺。

  千喜聽著,心裡蠻開心,嘴裡卻道:「你又沒見過宮裡的衣裳,怎麼就能說沒比這更好看的?」

  「我雖然沒進過宮,但這年年的唱大戲,我可是一出不漏的看了,那檯子上,還少了戲服不成?」

  千喜這才笑了笑,沒駁她。

  二人匆匆吃了早飯,將縫在舞服裙角上寫著名字,地址的小布片,再檢查了一遍,覺得沒什麼漏下的了,才能錦稠細細的包了。

  照著早幾日便打聽好的送交舞服的差館去了。

  差人見千喜眼生,將徵帖仔細審查,千喜捏著把汗,那徵帖雖然猜想是子佩送來的,但畢竟沒有證據,再說就算是他送來的,也不知他從何出得來的,唯一這中間環節錯上一點,就些日子就白費工夫了。

  直到差人抬了臉問道:「姓名,地址縫了上嗎?」才長鬆了口氣,「縫上了。」

  差人也不拆包裹,徑直往身後,已放了不少錦布包裹的貨架上一堆,「行了,你回去等消息吧。」

  將千喜的徵帖往桌邊那一疊徵帖裡一放,抬頭見千喜還沒走,「還有事?」

  千喜陪著笑著,「我這是第一次做宮裡的東西,想請問下官爺,大約啥時能有消息?」

  差人今天心情挺好,見千喜長得又漂亮,也不刁難她,「這舞服這是第三次上交了,時間趕得緊,最多也就十天半個月的就要放消息,如果你沒接到通知,也就是黃了。」

  「謝謝官爺。」千喜這才和婉娘出了差館。

  剛出門,見吳采蘭領著小丫頭往裡走,小丫頭手裡也捧了個錦布包裹,看樣子也是來送舞服的。

  吳采蘭與千喜擦肩而過,轉頭看了看她,眼裡露出差異。

  千喜下了台階,心裡有一股不好的感覺,驀然停了腳,轉身往門裡走。

  婉娘扯了扯她的袖子,「怎麼了?」

  千喜不回頭,道:「你等我一會兒,我進去看看。」

  「你去看她,不是找不痛快嗎?」婉娘朝著吳采蘭的背影翻了個白眼。

  千喜不答,返回差館,見吳采蘭正和那差人說了句什麼。

  差人點了點頭,回身將千喜的舞服包裹從貨架上拿了下來,丟到灰撲撲的櫃子一腳。

  千喜『嗖』的一下,火從胸腔竄上頭頂,三步並兩步的奔到桌案前,擠了一臉的笑,問道:「差爺,為啥把我的舞服撤出來?」

  差人沒想到她去而復返,有些尷尬,隨即道:「你交晚了,收衣裳的時辰已經過了。」

  千喜壓下滿腔的怒火,「裡截止還有三天時間呢。」

  差人臉上僵了僵,「我說到了,就到了。」

  「那您剛才怎麼不說?」

  差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不耐煩的道:「我忘了。」

  千喜氣得,滿腔的血直往上湧,忍了又忍,睨了眼一邊冷眼看著的吳采蘭,「那她的怎麼還收?」

  差人臉上露出一抹不屑,「你能跟吳小姐比嗎?人家是誰?鼎鼎大名的吳家大小姐。」

  千喜耐著性子,「這是宮裡對全民招徵,那就是不看身份,看的是衣裳,您這衣裳都沒看過一眼,就把撇開了,再說我也是拿著帖子來的,您這麼做,不在理。」

  這些差人平時橫行慣了的,幾時被一個百姓,這麼指著說過,惱羞成怒,一拍桌案,喝道:「你是有意來搗亂的?再不走,我叫衙門來抓了你去打上二十板子。」

  千喜又急又氣,「差爺,您怎能這麼不講道理。」

  差人火氣更大,「敢說老子不講道理,我還真讓你見見什麼道理。」轉頭喚跑腿的小兵,「去,去衙門說我們這有人鬧事,叫他們來抓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39 AM

第131章   天無絕人之路

  小兵應著正要跑出去,身後傳來一個女人聲音,「孟彈子,什麼事這麼吵?」

  千喜順著聲音轉頭看過去,見一個與程錦秀裝扮差不多的大約二十八九歲的婦人引著個小太監,正從門外進來。知是從宮裡出來的,暫且收了聲。

  差人面臉堆著笑,從桌案後奔了出來,「什麼風把姑姑您吹來了?快給姑姑上茶。」後面一句是衝著正要出門的小兵喊的。

  小兵忙轉了回來,奔到後面沏茶去了。

  看差人點頭哈腰的樣子,千喜琢磨著,這個婦人怕是宮裡說得上話的人,或許可以想辦法讓她幫著帶著話給程錦秀。

  吳采蘭這時上前一步,「姑姑,有些天不見了,我正尋思著什麼時候去看看您呢。」

  婦人朝吳采蘭拂了拂,算是見過了禮,「喲,吳小姐也在這兒,來送舞服啊?」

  吳采蘭陪著笑,「可不是嗎,前兩次您都不滿意,這巴巴的接著您的意思,重新改過。」雖然她叔叔在朝裡為官,但她也不敢隨便得罪這些看似小人物,卻有實權的管事人。

  千喜心裡『咯噔』了一下,這人是和吳采蘭穿一條褲子的,只怕這事要黃。

  婦人笑了笑,也沒叫吳采蘭拿舞服出來看。

  小兵端了茶出來,差人端了椅子過來,請夫人坐。

  婦人不坐,也不喝茶,對差人道:「宮裡事多,我坐不住。我也是受上面的差使出來辦點事,本來事辦完了,就該趕著回去的。但有點事要吩咐你,就順便傳了過來,給你說了,我就走。」

  差人忙捶了手,恭恭敬敬的侯著,「您說,我聽著呢。」

  婦人掃了眼千喜,不曾見過,也沒在意,道:「你留意著,如果有一個叫陸千喜的,送衣裳來,不必等著衣裳收齊了才送,先差人給我送進宮去。」

  差人忙一疊聲的應了,「我記下了,姑姑放心。」

  婦人點了點頭,「沒啥事,我先走了。」又給吳采蘭打了個招呼,見吳采蘭神色有些不自然,也不問,轉了身。

  千喜的心,又是猛的一跳,見婦人要轉身要走,忙上前一步,「姑姑,請留步。」

  吳采蘭一張臉陰沉了下去,又不敢擋著那婦人的面攔。

  婦人停了下來,回轉身,看向千喜,「你叫我?」

  千喜笑著點頭,「是的,姑姑。」

  「有事?」婦人急著要走,語氣淡淡的。

  千喜小心的道:「我就是您說的那個陸千喜。」

  婦人眼眸一亮,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好靈氣的一個女子,「你就是陸千喜?」

  千喜恭恭敬敬的道:「是。」

  「來送舞服的?」婦人見千喜一臉的和氣,說話又恭敬,有幾分喜歡。

  「是。」千喜陪著笑。

  「你的舞服呢?」婦人朝千喜手上看了眼,見她兩手空空,又朝貨架上望了望。

  「差爺把咱的舞服撇了,不收。」千喜不看差人,只看婦人。

  「不收?」婦人飛快的看來差人一眼,後者一張臉瞬間轉白,「為啥?」

  差人吃這碗飯,講的就是圓滑,哪能把事往自己身上攬,反正吳采蘭在這兒,自然將這爛番茄丟回給她,「是吳小姐……」

  婦人不用他把話說全,也明白這裡面是什麼回事,對吳采蘭道:「吳小姐,這事,你可就辦的越界了。」

  就算吳采蘭想對誰做手腳,都是通過她,當然,這裡面少不得要塞銀子。

  吳采蘭忙笑道:「這不是沒來得及跟姑姑說嗎?我正要差人去求姑姑呢。」她話是這麼說,可心裡沒當回事,以前辦法,也不過是塞點銀子,這婦人也不敢隨便得罪長公主,加上又有銀子得,對她的事,自是有求必應。

  婦人清了清嗓子,「這事是皇上對民間公開招徵,只看衣裳,不看人,這事,我可做不得主。」

  吳采蘭聽了這話,頓時沉下了臉,她幾時變得這麼廉潔,「姑姑這是拿話壓我呢?」

  婦人笑道:「你是長公主跟前的紅人,我哪敢壓你啊,不過這陸千喜是皇上點的名,就算是長公主自來,也不敢就這麼把她抹了,吳小姐卻嘴一張,就把她撇了,你叫我回去怎麼交差?」

  這話明裡暗裡都指著吳采蘭踩到了長公主頭上。

  吳采蘭哪敢擔這罪名,氣得不行,「姑姑休要胡說,我對長公主,敬重非常,哪能像你所說的這般?再皇上能知道這麼一個賤民?」她只道這個婦人提前收了千喜的銀子。

  婦人臉一冷,「至於皇上怎麼知道的這個陸千喜,我不清楚,但我的確是按皇上的意思辦事。吳小姐不相信,儘管自己問皇上去。」

  吳采蘭更是氣苦,她憑什麼能見龍顏?

  婦人又轉頭對差人道:「孟彈子,這事一旦傳到程大人那兒,你這日子怕是要到頭。」

  差人的臉煞白煞白的,忙從角落裡拾了千喜的錦稠包裹,拍了上面的灰,雙手遞給婦人,「姑姑看在我為您跑前跑後多年的份上,您高抬貴手。這是陸千喜的舞服。」

  婦人身後的小太監忙上前接了,抱在懷裡。

  千喜雖然不知皇上是不是真的點了名,要她的舞服,也或許是這個婦人拿來壓吳采蘭的藉口,不過不管怎麼說,她這衣裳是送進了門了,驚喜交加,「太謝謝姑姑了,姑姑有什麼吩咐千喜做的,千喜定然效犬馬之勞。」

  婦人點了點頭,又對差人道:「孟彈子,以後辦事,招子放亮些。沒啥事了,我也該回宮了。」

  差人見她不追究,才鬆了口氣,連連作揖,「謝謝姑姑,謝謝姑姑。」

  婦人又看了眼千喜,「你家的差不錯。」說完才轉身走了。

  千喜崩緊的身子頓時鬆了下來,果然是程錦秀幫了她。

  瞪了仍杵在那兒吳采蘭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婉娘見她出來,忙迎了上來,「你進去這麼久,出了啥事嗎?」

  千喜這時腿還有些發軟,扶了她的手臂,「我們的舞服差點被吳采蘭攔了下來。」

  婉娘臉色一變,「當真?那現在怎麼樣了?」

  千喜回頭見吳采蘭從裡面出來,別了臉,拉了婉娘就走,「等回去,我細細說給你聽。」



第132章   熟悉的背影

  千喜做了個深呼吸,儘可能的平穩自己的情緒,無意中朝了門要走的反方向望了望,一個熟悉修長的身影正背轉身離開,即時怔住了微張了嘴,卻沒叫出一個字。

  這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影已經轉過了他身邊拐角,只剩下空空的一堵泥牆。

  婉娘的手臂被她捏得發痛,見她額頭滲著汗,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千喜,你怎麼了?」

  千喜『呃』了一聲,回過神,轉過臉,看了看婉娘,鬆了絲絲捏著她手臂的手,又扭過頭,看向那個拐角,垂下頭,神色有些殃殃的。

  一陣風吹過,絲毫沒覺得涼爽,反而覺得胸口悶得難受,「沒事,我們走吧。」

  婉娘一臉迷惑的也回頭望了望,最終是什麼也沒看見,等著她說吳采蘭的事。

  過了好一會兒,見她仍是呆呆出神,心裡擔憂,「千喜,你看到啥了?」

  千喜扭了頭往後又望了望,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唇,「我看到子佩了。」

  「子佩?」婉娘驚叫一聲,忙扭了身往回跑。

  千喜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兒?」

  「當然是去追他,讓他當著你的面,說清楚。」婉娘掙著,要千喜放手,千喜不但不放,反而拉得更緊。

  婉娘有些急,又不敢跟她硬來,傷到她肚子裡的孩子。

  「你快放手啊,好不容易看見了,怎麼能放他走。」

  「別去,現在就算去,也追不上了。」千喜煞白著臉,「婉娘,別去。我不想添堵,還是不見的好。」

  婉娘她眼圈泛紅,長嘆了口氣,「你怎麼就這麼傻呢。」扶住她,「依你,不去,行了吧。」

  千喜咬著唇,點了點頭,「走吧。」

  婉娘看著她,剜心剜肺一樣的痛,「既然你不見,就別老摞在心裡,你不為自己想,也得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千喜吸了吸鼻子,忍著不掉眼淚,又點了點頭,「我給你說吳采蘭的事吧。」

  婉娘這才不再念叨她,「你說。」

  千喜將剛才的事,細細的說給她聽了。

  婉娘的心抽得一緊一緊的,直到聽到最後,才鬆了口氣,呸了一聲,「那吳采蘭,真不是東西。」

  千喜一咬牙,「這些賬,一筆一筆的,我總要討回來。」

  婉娘默了一會,「你說那宮女,會不會就是那程姑姑的那位?」

  「只怕是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再走。」千喜剛才在差館站了半天,腿早就痠軟,拉了婉娘在路邊一塊大石頭上坐下,「這次是欠下了人家的大人情,我尋思這咱那點茶葉是還不上這情的,還得想想別的辦法,把這人情還上。」

  「事是該這麼辦,只是她整天在宮裡,咱宮裡又沒人,不知道她缺什麼,想要什麼?」

  「這事不急,咱慢慢打聽。」千喜掏了絲帕,試了額頭上的汗,又坐了會兒,見來往行人多了,不好再坐,「回去吧。」

  赫子佩站在窗前,隔著竹簾縫看著樓下,千喜慢慢走來的身影,挪不開眼,在她將拐彎之際,視線又落在她腹部,神色溫柔。

  她穿了條高束腰的長裙,又披著挽紗,看不到隆起的腹部。

  一陣風吹過,她身上長裙輕貼上她的身體,顯出隆起的小腹。

  赫子佩更看得眼都不捨得眨一下,直到她背轉身,進了前面小巷子,才幽幽的嘆了口氣,背靠著窗,望著前面天花板,愣愣出神。

  站在窗邊湊趣的小廝也收回目光,在他旁邊一張椅子上坐下,「公子,你幹嘛天天看著那女人,那女人長得是漂亮,但好像大著肚子呢。」

  赫子佩苦笑了笑,沒理他。

  小廝更加好奇,他跟著赫子佩有這麼些日子,從不見他去找女人。

  如果說他為了那樁婚事才守身如玉,可是人家吳小姐親自上門幾次,他都是打發他們堵著不見,分明就是對吳家小姐沒那意思。

  如果說他對女人不感興趣,他硬是每天早上站在這窗邊望著剛才過去的那個大肚子女人來開舖,到了晚上,又站在這兒望著那女人離開。

  不管他再怎麼忙,一早一晚這兩趟,他從不拉下。

  把凳子前前挪了挪,「如果公子實在喜歡,要不小的去勾兌勾兌?幫您牽牽線?」

  雖然說他們受長公主之命跟著赫子佩,但他們哪能不明白,這正說明赫子佩被長公主器重。

  他一個皇親國戚,玩個別女人算得了什麼。

  赫子佩垮下了臉,「我告訴你,你敢打那女人半點主意,我拼著挨長公主打罵,也要剝了你的皮。」

  小廝倒吸了口冷氣,感情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不敢,不敢。」殃殃的站起來,溜出們尋人賭錢去了。

  千喜回到秀色坊,見素心正服侍著程錦秀喝茶。

  忙走了過去,「姑姑,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一會兒。」程錦秀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拍拍身邊凳子,「聽說你送舞服去了?」

  「正是,托著姑姑的福,才算把舞服送進去。如果不是姑姑您在宮裡打點,今天又托著那位管這事的姑姑去差館親自提了我那件衣裳,這事兒,今天就黃了。」

  千喜上前一步,在她身邊坐下,捧了茶壺在手上,隨著準備著給她斟茶。

  程錦秀愣了愣,放下手裡茶杯,「宮裡,我的確是幫你打點過,但沒讓她去差館提你的衣裳,只是讓她在收衣裳時提一提你的名字,讓他們不敢不交,距她收衣裳還有三天呢。你說她今天出宮,親自去差館將你的舞服提走了?」

  「嗯,提走了。」千喜笑嘻嘻的為她倒了茶。

  「不對啊,今天她不是出宮採辦的日子。」程錦秀算著日子,他們宮女不是採辦的日子,是不能隨便出宮,「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千喜不懂宮裡的規矩,也沒往心裡去,將送的舞服的經過,說了一遍,「反正這事,多虧了姑姑,真不知該怎麼謝謝您呢。」

  程錦秀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千喜啊,你怕是另外遇上貴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50 AM

第133章   挑剔的客人

  千喜腦海裡閃過赫子佩的背影,嘴上卻道:「我的貴人,也只能是姑姑您,除了您,這宮裡,我誰也不認得。」

  程錦秀雖然見她這麼承自己的情,很是歡喜,卻不肯冒名頂功,「你不懂這宮裡的規矩,我們外出採辦,全是安排好的日子,不是自己的日子使不能出宮的,除非上頭的人指派。你今天遇上的就是我說的那個,負責這次舞服徵收的同家妹妹,她叫桂枝,今天是她在宮裡當班的日子,沒有安排出宮。」

  千喜的心提了起來,為那個叫桂枝的宮女擔心,「那她,難不成是私自出宮?人家幫了我這麼大個忙,如果有點啥事,我這心裡怎麼過意得去。」

  程錦秀笑了笑,「私自出宮,她還沒這膽子,她敢出來,還帶著小太監,鐵定是上面的人指派的。至於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千喜把自己認得的人一個一個的想了個遍,朝裡的人只認得鄭大人,而能和宮裡扯上關係的也只得程錦秀。

  除了這兩個人,只怕就只有赫子佩和太平公主扯上些關係,可是太平公主又怎麼可能允許他來幫自己,百思不得其解,「她出宮之喜沒跟姑姑說起?」

  程錦秀搖了搖頭,「不曾說,雖然我與她是同家的妹妹,但宮裡的事,也是不敢亂說。」

  話說到這步,千喜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姑姑今天出宮,急著回去嗎?如果不急,千喜想請姑姑到家裡吃頓便飯。」

  「今天坐不住,我就等著你回來,有點事找你辦,弄完了,我也就得回去覆命。」程錦秀打開放在身邊桌上的包裹,將前幾日千喜交給她的那塊白紗取了出來。

  「這紗有問題嗎?」千喜一臉的迷惑,怎麼又送回來了,難道又要改?雖然可以再翻染,但這種紗,經高溫反覆翻染,對色澤影響很大。

  「這紗沒問題,不過這衣裳的款式卻成了問題。」程錦秀將紗推到她面前,「我上次回宮以後,見過宮裡的那位,把你說的話,給他說了一遍。結果他就聽進去了,當場隨了我回衣坊比劃了半天,吩咐我們給他把樣圖畫出來。

  像我們這樣從小進宮當宮女的,哪懂什麼丹青,平時做衣裳全憑的感覺,經驗,哪裡有畫過什麼人樣的。我們畫畫花樣自然手打擒來,但畫這人,畫這衣衫,如何畫得來。

  可那位說這紗得來不易,不肯讓我們輕易動剪刀,非要先看人樣,喜歡才開剪。逼得我們沒了辦法,請了宮裡畫像的畫師,接我們說的畫,連畫了十幾個幅,送上去,卻沒看上一件。我實在是沒法子了,又去見了那位。

  那位雖然受寵,倒也不為難人,說,這做法是誰說出來的,就要我找誰想想辦法去。我這不就巴巴的藉著出來採辦,來尋幫這個忙了。」

  千喜鬆了口氣,拍著胸口,「嚇死我了,還以為又怎麼了。不過聽姑姑這麼說,那位也是個挑剔的人,就怕我畫出來,也不合他的心意。」

  「沒試過,誰能知道,不管怎麼著,你先按著你那日所說的想法,畫上一幅,我拿進去給他看看。如果看上了,皆大歡喜,萬一還是沒看上,咱在想辦法。」

  千喜聽了這番話,心裡也有了個譜,也個人只怕不是特挑剔的人,便是極有品味。

  俗話說得好,佛要金裝,人要衣裝,能得皇上寵愛,只怕是後者居多。「那千喜就大著膽子試一試,畫的不好,姑姑不要見怪才好。你把那位的長相,習好,平時有什麼特別避忌的地方說給我聽聽。」

  那位以前的衣裳到都是在程錦秀那兒做的,平時也沒少來往。程錦秀對他還算是瞭解,將自己知道的,給千喜說了一遍。

  「你看這些夠了嗎?」

  千喜聽完,心裡已經有了數,這人雖是個面首,但性子裡還有幾分傲氣,又讀過些書,不管是真的,還是假裝出來的,身上總是帶了些文人的儒雅之氣。但又撇不開做面首的那種骨子裡的風騷。

  對付這樣的人,要一眼望過去,飄逸,大方得體,但到了近處,卻得又引人注意的細節,能把人勾住。

  「夠了,姑姑說得很清楚了。」

  「那你慢慢想著畫,我明後日都出不了宮,不過你說個時間,我叫人來代我取。」程錦秀不見她臉上有什麼為難之色,心知這事,怕是能成。

  「姑姑今天還能在宮外呆多久?」千喜走到桌案邊,鋪開紙張,磨著墨。

  程錦秀望瞭望日頭,「還能呆個把時辰。」

  「時間足夠,姑姑只需等我一炷香時間,我畫給您看看,如果不滿意,咱再改。如果滿意了,您就能自己帶了圖稿回宮,也不必再叫人來拿了。」

  千喜放下墨條,提了小楷筆,蘸了墨汁,略想了想,挽了袖子,在紙上勾畫起來。

  程錦秀聞言,大喜,拖著凳子,湊到書案邊,看著她畫。

  千喜畫時裝畫極快,寥寥幾筆已將人型勾出,「姑姑,您看,您說的那位是這味道嗎?」

  程錦秀一看,雖然沒畫臉,但有幾分宮裡那位的神韻,搓著手,「他,就這個味道。」

  千喜心裡更加明白,大膽的按著自己想法將那身衣衫畫了出來。

  裡面是一件普通的長袍,寬帶束腰,簡單的沒有一點裝飾,然料子卻用的極輕極柔的,只要有風一吹,就能輕貼上身體,男性身體的部分曲線就會隱約顯出來。

  領口卻比普通的領口大了許多,也低了許多,露出一小片胸脯。

  外面罩了件透明紗衫,正是程錦秀拿回來的這塊。

  罩衫較為寬鬆,也不束腰,風一吹就帶出了飄逸。

  領口比裡面一件略小些,領邊繡上細緻的迴紋圖案,剛剛半掩了裡面的敞領,那些團圖案卻總引去看,認真看下去,又隱約看見裡露出的那小片胸脯,但想看清晰,卻又被那些花紋擋住,認真是讓人想看又看不真,煞是撩人。



第134章   他的下榻之處

  千喜完成了所有細節,放下筆,「姑姑,覺得這樣怎麼樣?」

  程錦繡看的挪不開眼,這款看上去和她們宮裡做的也差不多,但那些細節就一點不同,這點不同,差別就大了。

  「好,好,啥也不說了,咱這就拿去給那位看,這次再不成,我還不信這個神了。」程錦繡說什麼也不肯再坐,捲了圖紙,將那白紗往千喜面前一推,「這紗,你收著,等那位看過了,我也不折騰,直接由你來。」

  千喜收了白紗,「姑姑還是請那位看過再說。」

  程錦繡喜滋滋的走了。

  千喜收了笑,把桌上的筆墨收了,拍平裙襬上的褶,「婉娘,我先走一步,一會兒你和素心收了鋪,自己回去,不用等我了。」

  「你這是要去哪兒?」婉娘掃了眼她的肚子,這大著肚子,跑來跑去,萬一被人擠了碰了的,怎麼得了。

  「我去趟馮氏。」千喜到了民口,又有些猶豫,想了想,還是出了門。

  轉出巷子,掃了眼街角,見那個推著小竹車,遊走賣小雜貨的老頭子正蹲坐在那兒打盹。

  想著有好幾根針有些損了,也該買一包備著,走了過去,喚了聲,「大爺。」

  雜貨老頭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卻沒醒。

  千喜又叫了兩聲,他才猛地驚醒,睜開眼,看向千喜,「是千喜啊。」

  「是我,大爺,我想買一包好些的針。」

  「有,有,昨天剛到貨的一批針,包你滿意。」雜貨老頭站起來,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腿,「人老了,才蹲著這會兒,著腿就不聽使喚了。」

  千喜笑了笑,「您如果實在睏,去我鋪子上睡會兒,這麼蹲著,麻了腿,起身沒站得穩,摔了可怎麼辦?」

  雜貨老頭「哎」了一聲,「這閨女,就是心好。」從小竹車上那堆雜貨裡尋了包針出來,遞給千喜,「你看這針。」

  千喜打開針包,抽了針出來,那針極細,針尖斜度平緩。捻在指上,輕輕扳了扳,卻比普通的針硬了些,不見彎,再有力些,針是彎了,不過一鬆手,有彈了回去,仍不見彎。

  「這針可真不錯,我要了。」

  「那還用說,這些針本來是要賣六文錢的,我還是收你平時的價,四文。」雜貨老頭兒伸了四隻手指。

  「這怎麼成,該多少就多少,咱也不能差您這點。」千喜不肯,掏了錢袋,去了錢遞給雜貨老頭。

  抬頭見,穿過小竹貨車,見吳彩蘭的轎子停在前面客棧門口,轎子微微一斜,吳彩蘭從轎子裡出來。

  轎伕抬著轎子走了。

  吳彩蘭抬頭望了望客棧二樓,抬步進了客棧。

  千喜也順著她剛才看的方向,望向二樓,哪兒還掛著「秀色坊」的牌子,半眯了眼眸,難道她是尋人拆她的牌子不成?

  當時也不多想,提了裙襬就走。

  「千喜,你的針。」雜貨老頭在後面喚她。

  她才回過神,退回來,接了針,謝過雜貨老頭,追著吳彩蘭後面進了客棧。

  上到二樓,剛到拐角的地方,聽吳彩蘭的聲音傳來,「赫公子在嗎?」

  千喜頓時像雷打的鴨子,愣在了樓梯口,難道他住在這兒?

  愣懵間,又聽有人答道:「他出去了,還沒回來。」

  「他什麼時候回來?」吳彩蘭平時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這時聲音卻很是溫和。

  看來這屋子的人不是她得罪不得,便是不想得罪的人。

  「這不清楚。」

  「我進屋,等等他。」

  「這...可不行。」裡面的人對她說話雖然客氣,但不見得有多奉承。

  「我也不行?」吳彩蘭語氣冷了下來,這京裡敢這麼攔下她的還沒幾個,何況只是個下人。

  「吳小姐,您別為難小的,這是赫公子定下的規矩,您也知道赫公子的身份,不是小的敢得罪的。」

  千喜慢慢回過了神,探頭見吳彩蘭拉長著一張臉,但終是把怒氣忍了下來。

  在看堵在門口那位,地地道道的大戶人家的家僕打扮,但衣料是上好的錦緞,隱隱也猜到是太平公主家的人。

  怪不得這個吳彩蘭能強忍著氣。

  吳彩蘭往屋裡望瞭望,確定赫子佩當真不在,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千喜忙縮了身子,小跑著下樓,這麼直接出客棧,鐵定被她看見,到時說她跟蹤她,這面子上也難看,下了樓,隨便在一樓角落的一張桌子邊背著門坐下。尋思著等吳彩蘭出去再離開。

  不料,吳彩蘭氣匆匆的下了樓,竟也不離開,也在這一樓尋了個窗邊位置坐下。

  他那個位置正好側對著千喜。

  如果千喜這時站起來,定然會引起她的注意。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隨後起身,見吳彩蘭站起來,笑著對門口喚道:「子佩。」

  千喜頓時手腳冰冷,哪還站得起來,那一聲「子佩」生生的叫碎了她的心,那女人叫他「子佩」。

  赫子佩聞聲,轉了頭,淡淡的看了眼吳彩蘭,徑直要往樓上走。

  吳彩蘭又忙喚了聲:「子佩,我們談談。」

  赫子佩皺了皺眉,走了過來,到桌邊停下,「吳小姐,未嫁之人,還是叫我聲赫掌櫃的好。」

  吳彩蘭看了他半晌,改了口,「赫掌櫃。」

  赫子佩這才撩了衣擺,矮身坐下。

  吳彩蘭跟著坐下,忙換著小二上茶。

  千喜聽了他這話,堵著的胸口才算舒服了些,強忍著想轉頭看他的衝動,微側了身子,不讓他看見自己。

  「茶不用上了,在下還有事,坐不住,吳小姐有什麼話,儘管說。」赫子佩打發了小二,不讓他上茶。

  吳彩蘭臉上笑意僵了僵,「你還在為千喜的事,對我心存芥蒂?」

  赫子佩臉上沒什麼表情,「你就是想問我這個?如果沒別的事,告辭了。」說完站起了身。

  吳彩蘭跟著站了起來,對這個人總是覺得心有餘,而力不足,「你到底想怎麼樣?」

  赫子佩已離了桌邊,側過頭問。「你想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3:09 AM

第135章   明著叫較

  吳采蘭微仰著頭,看著赫子佩那張俊儒的面容,這個男人看似文弱,但那雙眼,迫得人不敢直視。

  這廂吳采蘭還沒回答,那廂千喜心裡先跳開了,急著想知道他會說出什麼話來。

  雖然她惱他,面都不見一個,也沒個解釋的把她休了,但今天見他對吳采蘭這不冷不熱態度,倒也不添堵。

  吳采蘭也是做生意的人,明白什麼事最怕的就是藏著掖著,不知對方的心思,如果知道對方的心思,就算再難對付,也總能慢慢想辦法合上他的胃口,把挑起的眉頭,落了下來,「想知道。」

  赫子佩笑了笑,轉過身,「你派人去打聽過,不少關於我的事,但有一點,不知你有沒有打聽明白。」他停了停,接著道:「我這人記仇,相當的記仇。而且有仇不管是記者,還是有仇必報,連本帶利的報。」

  吳采蘭看著他嘴角溫和的笑,卻渾身冰冷,「你認為,我們之間有仇?」

  赫子佩冷冷一笑,「你認為呢?」

  吳采蘭搖了搖頭,「我們之間,不該有仇,你我是絕對相配的。」

  「打住。」赫子佩皺皺眉,厭煩的伸手示意,「這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仇,你心裡清除。」

  吳采蘭吸了口冷氣,來找他談,沒預著能聽好話,但沒想到他一點不顧吳家與太平公主之間的關係,把話說的這麼直白,不留情面,「你認為我們之間有仇,那這仇,你打算怎麼報?」

  赫子佩笑了笑,略湊近她,壓低聲音,「我要你吳家傾家蕩產。」

  千喜聽到這兒,剛剛吸進去的氣,才慢慢呼呼,他還是以前的他,這性子一點沒變。

  吳采蘭心裡雖然想著他,但終歸是有脾氣的,處處跟他陪著好話,他半點不領情,還句句針鋒相對,再也覺不住氣,「半個月前,吳家收購了一批上好的翡翠原石,不料中途跳出一個身份不明的巨商,將那批原石高價買走,卻將我的原石人換成了劣石,騙了我們吳家萬兩白銀。如我所料不錯,那巨商便是你。」

  赫子佩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不置而否,「賭石,本就存在風險,換石也是你們吳家同意換的,何來騙不騙之說?」

  吳采蘭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裡的怒火,「大前天,我們運往京城的錦稠絲線,途中下雨,路上本就滑,偏前面有輛車上不住滾西瓜下來,瓜汁,瓜皮跌得滿地,害我們運線的車,人仰馬翻,一車線落進被瓜汁染的透紅,再也用不得,生生的誤了交貨時間。賠償人家五千兩白銀。那西瓜車是赫掌櫃安排的吧?」

  最讓她氣惱的是,那送西瓜的,卻是送去太平公主府上的。

  如果換成別家,她還能尋人家晦氣,討回些本錢,可偏偏是太平公主家的,只鞥你是啞巴吃黃連。

  赫子佩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是不是我安排的不重要,不過你們的人明知那一地瓜皮,瓜汁,不但不停下來,連速度都不曾減上一減,想必是對自己的駕駛能力十分自信,翻了車,又怪得了誰?」

  千喜豎耳聽著,暗叫痛快,看她平時風光,原來這背地時,吃了他這許多的鱉,當真是活該。

  吳采蘭強壓著一腔的火有數了好幾件事出來,全是賠銀子不討好的事。

  結果赫子佩依然不承認也不否認,嗆得它火冒三丈,又無可奈何。

  「我們就要成親了,我吳家傾家蕩產,對你有什麼好處?」

  「成親?」赫子佩嘴角一撇,不屑的掃了她一眼,「誰和你成親?」

  吳采蘭知道這個人張狂,哪想到他張狂到敢對太平公主定下的婚事詆毀不認,雙手扣著桌緣,死死撐著,身一陣子才沒軟坐去,臉色刷白,「你敢違抗公主定下的婚事?」

  赫子佩低頭看著桌上的一處劃痕,「不敢。」

  吳采蘭剛鬆了口氣,又聽他道:「不過你也得撐得到,我必須娶你的那天。」

  他抬起頭,直視著她,眼裡冰冷一片,「不過,別存僥倖,你撐不到那天。你可以不信,但我說過的話,沒有一句不應驗,我說你撐不到,就撐不到。你識趣的,趕緊找個男人嫁了,我心情一好,沒準還能讓你吳家,多撐幾天。」

  吳采蘭幾時聽過別人跟她說這樣的重話,赤裸裸的威脅,一拍桌子,「赫子佩,你別太過分了,我讓你是敬你。你這般不知深淺,就不怕我去告你一狀,你這腦袋不報?」

  千喜聽到這兒,真怕他一時意氣用事,與官家扭著硬來,丟了性命。端著茶碗的手,不住哆嗦,茶碗蓋,一個沒拿穩,跌在桌上,『啪』的一聲,好在沒打破。

  千喜不安的轉頭來看他們有沒有發現自己,剛好吳采蘭和赫子佩聞聲望了過來,與她對了個面對面,同時一愣。

  吳采蘭正一肚子氣沒處發,偏這是看見千喜,一雙眼,眯了有眯,滿腔的怨氣盡數潑向她身上,冷冷道:「你居然在這兒偷聽別人談話,難道不知道什麼羞恥?」

  千喜弄出聲音,被人發現,本有些心虛,聽了這話,心反而定了下來,冷笑著轉身,「我在這兒坐下的時候,你可不在這兒。

  你尋人說話,自個不選好地頭,又不放低聲音,拿這個大嗓門瞎喊,倒怪人家沒塞耳朵,世間哪有這麼不講道理的事?

  再說人家男人不要你,你還死皮賴臉的往上貼,這『不知羞恥』四字,吳小姐是當之無愧。」

  她這番話,說出來,雖然沒刻意放大聲音,但足以讓周圍喝茶的人聽見。

  那些人紛紛轉頭來看,打量著吳采蘭,議論紛紛。

  有認得她的人,不敢多話,結了賬,先行離開,免得被她盯上,少不得以後麻煩。

  吳采蘭一張臉紅了白,白了紅,紅了又紫,很是好看,掃了眼周圍看熱鬧的人,咬牙切齒,有意放大聲量,「被休之人,有何資格評公主賜下的婚姻?」

  千喜冷笑了笑,「賜婚,好大的面子。」

  說完也不看赫子佩,丟了幾文錢在桌上,轉身往門口走。

  赫子佩在看見千喜以後,一雙眼就沒離開過她,心裡波浪翻滾。

  休她,雖然是為了保她,保陸家,但終是愧對她。

  見她被吳采蘭拿休妻一事侮辱,越加的難受,狠狠的瞪了吳采蘭一眼。

  那一眼像冰刀刮過,讓吳采蘭打了個寒戰。

  赫子佩千喜從自己身邊走過,卻連眼角也不瞟他一眼,心痛如絞,與她身體一錯之際,驀然伸手,抓住她垂在身側的手腕。

  千喜身體一僵,心裡像堵進了一塊大石,鼻子一酸,就想落淚,強行忍住,不冷不熱的道:「赫掌櫃,男女授受不親,請放尊重些。」

  赫子佩胸口起伏了下,雙眼仍看著那道深深的劃痕,桌子花了,不去理會,這道劃痕自然一直擱在這兒,如果有心打磨,哪能當真消不掉?

  聽了她的話,不但不放手,反而握得更緊。

  千喜手腕被他捏得發痛,心裡更是心酸,別開臉不讓他看見她湧上淚的眼眶。

  吳采蘭盯著他握著她手腕的手,氣得身如篩豆,再也忍不住,「赫子佩,你不記得上頭說過的話了嗎?如果你跟她再有什麼,會是什麼後果。」

  赫子佩一個叮靈醒悟過來,心裡雖疼,但千喜和陸氏夫婦的性命,不能不顧。那道痕不是不抹,但現在不是時候。

  慢慢的鬆了手。

  千喜心裡一陣冰涼,飛快的出了客棧,摸著被他握過的手,眼淚就下來了。

  也不再去別處,小跑著回了『秀色坊』。

  赫子佩望著窗外,愣愣的看著她跑遠,不時有抬手拭淚的動作,心就像被一隻手使勁揉搓,痛得全身抽搐。

  轉過臉,對仍盯著他的吳采蘭冷森森的道:「你記好了,你讓我失了她;這筆帳,我會和你好好的算,我會讓你一無所有。」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往樓上走。

  吳采蘭氣不過,雙手握了拳,衝著他道:「你敢這麼明著與我較勁,不怕我對她做什麼?」

  赫子佩站在樓梯上,轉了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道:「你儘管試試。」

  吳采蘭看著他在樓梯口消失,身子晃了晃,無力的坐了下去,她不相信,就拿不下這個男人,就不信真的拿不到他的心。

  赫子佩的身份已不是秘密,他父親薛崇簡雖然和太平公主不和,但他們終是母子,而且太平公主一直指望著收服這個兒子,赫子佩正是她用來收薛崇簡的關鍵。

  可見他在太平公主心裡是何等地位,肯讓他娶她,是看上了她家的財路。

  但太平公主的財路,不是吳家一家。

  她決然不會為了吳家葬送了赫子佩的命。

  否則又怎麼聽那道士說什麼,赫子佩近年不宜婚嫁,便當真將他們的婚期推後。

  赫子佩是聰明人,深知自己處在什麼位置,也擅於運用自己所在的位置來給自己爭取利益。



第136章   撒謊

  千喜回到「秀色坊」徑直進了裡間,撲在小床上,把臉埋進枕頭裡,心裡實在堵得難受。

  如果是他變了心,貪圖那個吳彩蘭什麼的,那她也就狠狠的痛一回。

  痛過之後,就可以把他完完全全的丟開,再也不去想不去念。

  可是今天來看,偏偏不是這麼回事,他不但對吳彩蘭沒有任何想念,還恨著吳彩蘭。

  恨吳彩蘭拆了他們家。

  他離開她,只是出於無奈。

  可是他那裡知道,她寧願隨他一起死,也不願過這樣的日子。

  婉娘見她臉色煞白,放下手裡梭子,跟著她進了裡間,在床邊坐下,輕推了推她,「千喜,你這是怎麼了?」

  千喜把臉陷在枕頭裡,搖了搖頭,哽嚥著,「我沒事。」

  婉娘自從來京城見了她,不管心裡再難受,也沒見她這樣過。有些著急,使勁推了推她,「千喜,有什麼事,說出來,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你懷著孩子呢,不能這樣。」

  千喜深吸了口氣,這事還能怎麼解決?方才吳彩蘭的話,她聽得明明白白,他們是拿著自己的命來威脅他,「我沒事,真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

  婉娘尋思著她是要去馮家,去馮家,多半是想尋赫子佩。

  可這來去才多少時間,絕對是到不了馮家的,難道說在路上遇見他了?「你見到赫掌櫃了?」

  千喜身子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籲出一口氣,點了點頭,「見到了。」

  「他給你氣受了?」婉娘小心的問。

  千喜搖了搖頭,「如果他給我氣受,我還就想開了。」

  「到底怎麼回事?」婉娘放柔了聲音,千喜和赫子佩本來是一對良人,弄成現在這情況,著實讓人看著心酸。

  千喜翻過身,兩眼通紅,望著屋角房簷,「你就別問了。」

  婉娘點了點頭,合上眼。

  一定要把生意做大,一定要把那女人壓下去,這帳說什麼也要算。

  婉娘嘆了口氣,拉了被子給她蓋上,「那你睡會兒,一會兒關普,我叫你。」說完起身出去了,走到門口,又看了看直挺挺躺在床上的千喜,才掀起簾子。

  就在這時,聽見門口有人喊,「請問你們家掌櫃在嗎?」

  沒等素心回答,千喜一咕嚕的爬了起來。

  婉娘已經飛快的奔了出去,「程二掌櫃,洪子,你們怎麼來了。」

  千喜深呼了口氣,穩住神,掏了絲帕,抹乾淨臉,對著鏡子攏好頭髮。

  鏡子裡一張臉卡白卡白,眼圈卻紅得厲害。

  用手掐了掐兩邊面頰,掐出些血色,至於眼圈上的紅,就沒辦法了,看著來人笑道:「呀,這來也不事先給個信,我們也好提前準備準備。」

  程根笑著將包裹放在桌上,順勢在桌邊坐下,「有什麼好準備的。」

  「怎麼也說得去買點好酒好菜準備看給你們接風。」千喜笑著轉頭喚素心,「快充壺好茶來給根兒和洪子解解渴。」

  說完一邊給洪子讓座一邊打趣他,「想老婆了?信都沒一個,就巴巴地趕來了。」

  沈洪看了婉娘一眼,靦腆的笑了。

  千喜捅了捅臉泛紅的的婉娘,「咋不去陪你家洪子說話?」

  婉娘連更紅,「老夫老妻了,有啥說的。」

  千喜笑啐了她一口,「你才多大,就老夫老妻了。」

  在座的人都是一笑。

  「爹娘身體還好吧?」千喜一想到爹娘,心裡就有愧。

  「爹娘身體都好,就是掛念你們得慌,總叨念,要你們忙過了就回去看看。」程根看著千喜眼圈有些泛紅,「姐,你眼睛咋了?」

  千喜揉了揉眼,「剛才進了沙子,揉的。」

  程根沒接觸過女人,千喜又是個不愛哭的人,她這麼說,他也就信了。

  沈洪卻是有些迷惑,看了看婉娘。

  婉娘忙衝他笑了笑,他雖然沒說什麼,心裡這謎團卻是擱上了。

  素心剛才見婉娘招呼程根和沈洪,已經跳開去斟茶,這是聽千喜叫沖好茶,忙將手上拿著的茶葉放回去,另拿了千喜自家烤的好茶沏上,端了出來。

  千喜拉了程根道:「這是我弟弟,程根,我們都喚他根兒,他比你大,你叫他聲哥就行了。」

  素心抬頭看了程根一眼,見他長得濃眉大眼,憨厚端正,臉上微微一紅,把茶遞了過去,沒敢叫哥,「二掌櫃,請喝茶。」

  程根忙起身接了茶,「謝謝姑娘。」

  程根人老實,只抬頭看了素心一眼,就不敢再看,問話自也不敢答,只是點了點頭,走了下去,喝茶。

  千喜戳了戳他的額頭,「還是這麼沒出息。」

  程根臉更紅了。

  千喜這才又給素心介紹沈洪,問道:「你們今天怎麼來了?」

  程根吃了口茶,放下茶杯,「爹說欠下程大人這麼大的一個人情,過幾天是程大人的生辰,叫我們來給程大人賀壽,順便來看看姐和子佩哥。對了,子佩哥不在嗎?」

  他說著,左右亂看,尋著赫子佩。

  千喜心裡一沉,這事要怎麼瞞,「他辦事去了,沒在鋪子上。」

  程根知道赫子佩在別人的染坊,幫人家研究染料的事,聽千喜這麼說,也沒往別處想,「好久沒見子佩哥了,一會兒見了他得拉他好好喝幾杯。」

  婉娘心裡一慌,飛快的看了千喜一眼,見她臉色雖然白了些,但還算淡定,也就沒吱聲。

  「酒是肯定要喝的。」千喜笑了笑,取了些碎銀交給素心,「你先回去,順路打些好酒,要最好桂花醇,另外去買隻雞,再買兩條大些的魚。你娘的那個蘑菇燒雞做得好,叫你娘趕著燒出來,給咱弟和洪子接風。」

  素心應著,接了銀子去了。

  婉娘心裡忐忑不安,這一會兒,再問起赫子佩,該怎麼說。

  程根打量著這鋪子,「這鋪子真好,就是地頭背了點,如不是外面那兩牌子,還找不進來。」

  千喜笑了笑,「你們能找得進來,就說明沒背到家。」

  程根和沈洪也笑了。

  幾人坐了一陣,看看天色已經差不多了。

  千喜站起身,「我們也收鋪回去吧。」

  程根站起身,拿了包裹背上,「子佩哥啥時回去?」

  婉娘心裡一緊,眼巴巴的看向千喜。

  千喜笑道:「他平時忙,回家晚。你和洪子趕了這麼一天的路,也累了。咱不等他,先回去。」

  程根跟著千喜往門外走,看到千喜和婉娘要去扳門板,忙上前,「我來。」

  千喜也不搶,由著他搬。

  沈洪也接過婉娘手裡的門板,「讓我來,你別閃了腰。」

  婉娘笑呸他一口,「哪能這麼嬌氣,你們不在,這門,還不是我們自個天天搬。」

  沈洪只是笑,馬力的上著門板。

  程根一邊上著門板,一邊扭頭問千喜,「那啥時能看到子佩哥?我有大半年沒見他了,怪想的。」

  千喜被問得沒辦法,只得到:「咱先走,婉娘正好要去趟染坊,順便喚他回來。」

  「我?」婉娘看著千喜,指了指自己,見千喜使著顏色,忙道:「你們先去,我這就去喚去。」

  話是這麼說,心裡卻是叫苦連連,她上哪兒喚赫子佩去?

  千喜捏了捏她的手,「快去吧。」

  沈洪衝著婉娘道:「要不你等我一等,我馬上上完這門板,陪你一起去。」

  婉娘更是頭痛,這謊該怎麼圓過去,「不用了,你也累了,我自己去就行,反正也不遠。人家染坊的人沒見過你,平白見一個男人跟著我,怪不好意思。」

  沈洪聽了這才沒好意思,硬要跟著,「那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婉娘硬著頭皮往前走,琢磨著這該去哪兒晃個點,一會兒領不了赫子佩回去,又該怎麼收場。

  剛走到要拐彎的地方,聽千喜在後面叫道:「婉娘,等我一等,我忘了點事給你交代。」

  婉娘停了下來,轉過身,見千喜追了上來,探頭望了望在裡面上門板的兩人,看不見她,一張臉苦的能擰出汁來,拉了千喜,小聲道:「我的姑奶奶,這該怎麼辦?我哪兒去尋個赫掌櫃去?你今天在哪兒看見他了?我去尋一尋。」

  千喜回頭看了看,「你尋他也沒用,你隨便去哪兒逛一圈,回來就說哪個周邊鄉鎮買的染料出了問題,人家又是急活,等不得,赫子佩跟了人家回去處理問題去了,派了人來通知咱,剛好在路上撞見你,這事也就暫時圓過去了。」

  「說哪家啊?」婉娘一想著還得編謊話,心裡就緊張。

  「張三李四,王麻子的,你胡掐一家,不就行了。」千喜推了推她,「去吧。」

  「他們見不到赫掌櫃,該有多失望啊?」婉娘想著他們巴巴的來了京裡見不到赫子佩一面,心裡就難受。

  「失望好過知道了真相,回去氣死咱爹娘。」千喜又推她,「快去,再不走,一會兒洪子看出了名堂,可要起疑心了。」

  程根好騙,但沈洪可不是這麼好騙的。

  婉娘老實好騙,只得依著她,懵懵的往前走,不住嘆息,這都是那姓吳的造的孽。

  千喜打發走了婉娘,才定了神,回去上了門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3:21 AM

第137章   圓謊

  千喜領著程根和沈洪先回了家,拾掇著燒水給他們泡了洗個熱水澡,去去疲勞,這飯菜也差不多就能上桌。

  雖然打發了婉娘隨便去哪兒逛蕩一圈兒就回來,但心裡始終是沒底,萬一誰說漏了一句,這謊就揭底了。

  趁程根和沈洪洗澡的時候,去給孟氏和素心又做了一番叮囑。

  讓她們反覆對了口風,沒問題了,又在院子裡來回逛蕩,搓著手,等婉娘。

  婉娘是不說謊的人,再說洪子是她相公,難保枕邊風不漏點風,洪子又是子佩親手調教出來的,捕到一點線頭,就能把瓜給摸了,想瞞著他,實是個大難題。

  尋思著,要麼讓他偷偷告訴洪子,求他幫著將這事瞞下,這樣爹娘那邊也有個人能幫著說話。

  轉了幾個圈,仍不見婉娘回來,她還真就逛得有模有樣,這半天不見回來。

  就在這時,門『吱』一聲開了,婉娘的聲音傳來,「我們回來了。」

  千喜懸著的心頓時落下,婉娘的『我們』二字,讓她有些奇怪,急轉了身見婉娘正讓開門口,一個頑長的身影隨她身後,進了門。

  那張熟悉的俊臉朝著她笑了笑,千喜捏在手中的錦帕跌落地上,被風吹得在地上捲了兩卷,四目相對,膠在了一起,半晌不能分開。

  婉娘見二人這麼個狀態,反身關了院門,落了柵,識趣的去了廚房幫忙。

  過了好一會兒,赫子佩才向千喜走進,彎腰拾起她跌落在地的錦帕,拍拍上面沾上的塵,遞給她,柔聲道:「我回來了。」

  千喜這才深吸了口氣,回過神,臉色蒼白,不接他手中的錦帕,壓低聲音,冷冷道:「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看兄弟們。」赫子佩將錦帕疊好,準備收進自己懷裡。

  千喜一把奪過他手中錦帕,她的東西是不能再給他的了,「你還嫌我不夠丟人麼?趁他們沒看見你,快走。」

  赫子佩往屋裡望了望,將她拉過一邊。

  千喜忙甩了他的手,「放尊重些,別拉拉扯扯的。」

  赫子佩訕訕的放開她的手,「我對不住你,你惱我,恨我,都是應該的。」

  千喜鼻子一酸,差點落淚,忙強行忍著,暗罵自己不爭氣,「既然知道,那還不快走?」

  赫子佩低頭看著她隆起的小腹,心裡痛的難受,「根兒他們不知道我們的事,我不來,你這謊圓不過去。」

  千喜撇臉不看他 ,「那也與你無關,圓不過去,大不了直說,我爹娘大不了當沒養過你這個兒,我當沒嫁你這個夫,還能怎麼著不成?」

  「別,千喜,不能讓家裡知道。」赫子佩心裡一急,又捉住她的氣的冰涼的小手,「如果家裡知道了,怎麼還能讓我跟你白頭到老?」

  千喜抽了手出來,「家裡?哪裡還有什麼家裡?還有誰與你白頭到老?」她忍著淚,惱他歸惱他,但不是不想他,不是不想和他一夥重歸於好。

  但她清楚,他是皇家的人,而她只是個平民百姓,他們之間橫了萬丈的溝,是邁不過去的了。

  赫子佩看她傷心,比在他心窩子上捅幾刀還痛,捉了她的手,打自己臉。

  千喜握了拳,僵著手,不肯打,「放手。」

  赫子佩硬是不放,「你打我解解氣,隨你怎麼打,只要你不氣壞了身子,怎麼都行,成嗎?」

  千喜心裡一軟,淚下來了,「那我要你不要呆在京裡了,隨我回太和鎮,成嗎?」

  赫子佩沉默了,握著她的手,卻更緊。

  千喜心裡沉了沉,垮了臉,要抽手,冷聲道,「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可說的,你走吧。」

  赫子佩慣來嘴巧,這時卻急得說不出話,只恨不得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再也不放,但終是不敢,「千喜,那休書並非我真心,給我時間,我以後定會加倍補償。一輩子給你做牛做馬的賠給你。」

  千喜冷笑了笑,「只說就算是自家養的狗,招手來,揮手去,也得看看它的心情,何況我還是個人。」說完停了停又道:「赫公子,千喜只是一介平民,不敢越禮。」

  赫子佩沒來得及說什麼,程根從偏房出來,頭髮上還冒著熱氣,「子佩哥,可想死我了。」笑著衝他們奔了過來。

  千喜趁機抽出被他握著的手,但程根過來,也不好當著程根的面再轟赫子佩,只得道:「我去屋裡收拾收拾。」

  赫子佩久不見程根,這時見他比前次黑了些,人卻更壯了,在他肩膀上輕搗了一拳,「好小子,出息了。」

  程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著一把抱住他,鼻子一紅,竟哭了,「哥,你咋這麼久不回來看我們,知道你出事,急得爹娘差點撞了牆。」

  赫子佩心下難過,扶了他,「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啥,我也想回,但遇上些難事,實在走不了,你回去一定要照顧好爹娘,把我那份孝心也敬上,再過些日子,我這兒的事一了,立馬回去給爹娘請罪。」

  程根這才扯了袖子抹了淚,「哥,您放心,爹娘有我照看著,您有什麼難處,我們能幫上的,儘管的開口,早些結了,早些回去。」

  赫子佩心裡堵得慌,「有你這話,我就放心,我這事,你們也幫不上。爹娘身體還好嗎?」

  「好,就是天天站在門口望你們回去。」程根說著又抹淚。

  赫子佩也忍不住,別過臉,偷偷拭淚。

  千喜在屋裡聽見,背靠了牆,捂著嘴哭,不讓自己哭出聲。

  婉娘進了千喜屋裡,忙遞了帕子給她,「我的姑奶奶,你帶著身子的人,怎麼能這麼個哭法,快打住,打住。」

  千喜接了她手中的帕子,「我上輩子到底做了啥孽啊,這輩子老天要這麼對我。」

  婉娘長嘆了口氣, 扶她在桌邊坐下,給她倒了茶,「誰一輩子沒點坡坡坎坎的,我看赫掌櫃對你還是一往情深,你也看開些。」

  千喜搖了搖頭,「有啥用。」



第138章   徘徊

  婉娘扶了千喜的肩膀,往窗外看了看,見沈洪也洗完澡出來,出了院子拉了赫子佩說話,「你再哭,這眼睛哭腫了,看你怎麼跟二掌櫃解釋。」

  千喜這才收了淚,去打水洗了臉,「你怎麼遇上他的?」

  婉娘順手端了千喜洗過臉的水,開門潑了,「我從鋪子裡出來,沒走幾步,就有一個客棧的夥計攔下我,說有個叫赫子佩的客官尋我。

  我一聽赫掌櫃的名字,那還想別的,巴巴的就跟了那伙計進了客棧。

  原來,赫掌櫃就住我們鋪子出來,街對面的那家客棧二樓。」

  她怕千喜沒聽明白,又補充了一句,「就是我們掛著『秀色坊』牌子的那家客房。」

  千喜暗嘆了口氣,今天跟著吳采蘭進客棧,已經知道他住著那間房,那掛牌子的事,也就不用解釋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然後呢?」

  「我見了赫掌櫃,他就問我,陸掌櫃他們知道這休書的事嗎。我說陸掌櫃還不知道。那他又問我,二掌櫃他們來,你是怎麼辦的。我就按照你說的法子,說了一遍,聽了苦笑了笑,樣子好不失落。說你這事辦的草率了,騙不過去,讓我領了他來。我也覺得你那法子哄了今晚,也哄不過明晚,就依了他。」

  婉娘見孟氏招呼著要擺飯,忙站了起來,「他人都來了,不管你跟他還願不願續前緣,這齣戲還得先演好了,省得二掌櫃回去了,告訴你爹娘,能活活氣死他們二老。」

  千喜默了會點了點頭,站起來,「擺飯吧。」推著婉娘往外走。

  孟氏母女得了婉娘的吩咐,知道赫子佩是千喜的丈夫。

  從窗戶偷偷看了赫子佩,嘖嘖兩聲,沒想到千喜的夫君是這麼標緻的一個人。二人當真是郎才女貌,不明白他們怎麼就不在一塊。

  有客在,加上赫子佩來了,就是當家的,孟氏和素心也就不再上桌。

  千喜並沒將她們母女當下人使喚,千催萬叫的,二人才小心翼翼的上了桌,等赫子佩他們坐下,才掛個桌角坐下。

  沈洪是有媳婦的人,倒沒覺得什麼。

  程根就有些難為情,低了頭不敢看素心。

  素心覺得這人老實得有趣,不時看他。

  千喜端了酒杯道:「根兒,洪子,你們難得來一次,我先敬你們一杯。」

  程銀和沈洪忙端了酒杯站起來。

  赫子佩握了千喜端著的酒杯,「千喜一直不善飲酒,現在身子又不方便,這酒又是冷酒,我代她喝了。」千喜只得送了手。

  赫子佩笑了笑,端了酒杯,一飲而盡,反了杯子照了照。

  程根和沈洪也跟著乾了。

  婉娘忙幫著相公挾菜。

  千喜也幫著程根布菜。

  婉娘見赫子佩只喝了杯酒,也不挾菜,在桌下推了推千喜,向她使著眼色。

  千喜看赫子佩只喝酒,也是心痛,就是過不了心裡那道檻,被婉娘推了兩推,只得拿了筷子給他挾菜。

  赫子佩看著她的動作,想著過去與她一起吃飯,她總是這麼給自己挾菜,心裡一暖。

  垂下一隻手,在桌下握了她放在膝蓋上的小手。

  千喜輕輕掙了掙,偷偷看她臉上沒有怒氣,安下心,把手握得更緊,這一頓飯,硬沒放開她的手。

  飯後,在偏房陪著程根和沈洪說了會兒話。

  婉娘敲門進去喚沈洪休息,「相公,二掌櫃,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早些歇了罷。」

  沈洪有這麼些日子不見婉娘,自是腳一顛,便跟著她回屋。

  赫子佩見程根的確有些倦意,只得起了身往外走。

  出了門望著千喜的屋裡亮著燈,卻不敢去。

  婉娘背著沈洪,在他背後推了一把,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快去啊。」

  赫子佩感激的看了婉娘一眼,硬著頭皮,蹭著千喜屋前,聽到身後婉娘關了門。

  才抬起手去推門,手指剛碰到門,又停下了。

  定了定神,過了會兒,才屈了手指,輕輕敲了敲門,「千喜。」

  千喜正坐在桌邊望著燭火發呆,聽著他的聲音,心猛的抽緊,想也沒想,撲到門邊,手碰到門,又停下了。

  這麼放他進來,他們這關係算什麼。

  院門早落了柵,不放他進來,讓他在院子裡站上一宿,實在說不過去。

  嘆了口氣,把門開了,轉身走開,坐回桌邊。

  赫子佩在門口又立了一會兒,才進了屋,反手關了門,慢慢走到桌邊,在她身邊坐下,靜靜的把她看著。

  別人懷孩子,總會胖,她卻比以前瘦了許多,臉色不如以前紅潤,心裡陣陣的絞痛,輕嘆了口氣,柔聲道:「你累了一天了,早些去睡吧。」

  千喜帶著孩子,也是在容易犯睏,加上白天和吳采蘭鬧了那一場,這時也的確沒多少精神。

  但這屋就一張床,他們兩已不是夫妻,這可怎麼睡,「你呢?」

  「你別管我,我在這兒眯一眯就行。」赫子佩催著她,「快去吧。」

  千喜又看了看他,才起身上了床,落下幔帳,脫了外衣,側身躺下,隔著半透明的幔帳看著他。

  他比在牢裡時還瘦,眼裡也佈著血絲,也不知他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幾次想叫他上床來,可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

  赫子佩隔著幔帳望了良久,才手撐了額頭,合了眼。

  千喜不忍心再看,翻了身,面朝著裡,強行閉了眼,越睡,越覺得心亂,又嘆了口氣,自己就死這麼沒骨氣,「打了半夜,會冷,上床來睡吧。」

  赫子佩猛的睜開眼,盯著幔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試問,「千喜?你是在跟我說話?」

  千喜翻身坐起,隔著幔帳瞪著他,沒好氣的道:「這兒還有別人嗎?」

  赫子佩心跳如搗鼓,三步並兩步的邁到床邊,站住,手慢慢抬起,觸碰到幔帳,沒馬上掀開,「我……進來了。」

  千喜躺倒下去,面朝著裡,背朝外,「嗯。」了一聲。

  赫子佩深吸了口氣,撩了幔帳,慢慢坐到床邊,看了她一會兒,見她強閉著眼,長睫輕輕的顫。

  抿了抿微乾的唇,脫了外袍,搭上床緣,在她身邊躺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3:35 AM

第139章   舊情重燃

  千喜繃著身子睡了半晌,不見身後有動靜,一陣風吹過,火燭暗了暗,以為要熄,風一過,卻更亮了些。露在薄被外面的膀子就有點涼。

  剛才以為他睡下會,會自己拉被子蓋,結果他自躺下,就連手指頭也沒動一動。千喜暗嘆了口氣,轉過了身,見他沒闔眼,眼定定的看著他,他背著光,看不清神情,「你看著我做什麼?」

  「想看,很久沒這麼近看過你了。」赫子佩笑了笑,聲音有些啞。

  千喜鼻子又有些酸,拉了一半被子,蓋在他身上,嘆了口氣,「咱們在太和鎮,染咱的布,過咱的小日子,多好。你偏要往這京裡闖,這下好了,闖了個家破人散,這是何苦呢。」

  赫子佩捉住給他蓋著被子的小手,他的手已被風吹得冰涼。

  千喜往回抽了抽,被他握得更緊,抽不出來,也只能由著他。

  赫子佩拉著她的小手,放到嘴上,親了親,「我不來,她們也會尋過去,要怪就怪我這不合適的身份,我以為娶了你,她們知道我只想留在民間,也就不會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沒想到,還是不行,反害了你。但不娶你,我這輩子也就沒想頭了。」

  千喜垂了眼瞼,如果不嫁他,她這輩子也是沒想頭的,「這話別說了,我知道你也是沒辦法,唉。」

  「我想摸摸咱的孩子,成嗎?」赫子佩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回答,苦笑了笑,「我知道我沒資格……」

  話沒說完,感覺到千喜拉著他的手,慢慢移到她的腹部。

  他呼吸緊了緊,緊張得手心竟滲了汗,又驚又喜,「千喜。」

  千喜微笑了笑,他貼在她小腹上的手心微微的涼,她心裡卻是一片暖,小聲道:「孩子,這是你爹。」

  赫子佩深吸了兩口氣,眼眶發熱,有東西湧上來,掀了被子,撩起她的衣衫,在她肚臍上親了親,將臉貼在鼓起的腹部,粗糙的大掌,在她肚子上慢慢摩挲,「我是你爹啊,五個多月了,你才第一次見你爹,你爹對不住你們娘兒倆。」

  千喜忍著的淚滑了出來,「你知道他多大了?」

  「哪能不知道,我天天算著呢。」赫子佩怕她涼,不敢讓她這麼晾著時間太長,拉了被子給她蓋上,手臂穿過她的頸窩,儘可能輕的將她抱住,炙人的身體貼著她,不敢壓到她的小腹。

  吻去她眼角的淚,可是越是吻,她眼裡湧出的淚越多。

  他心疼得心揪成了一團,「別哭,那休書只是個緩兵之計,作不得數,我這輩子只能有你一個。」

  唇細細碎碎的順著她的面頰一路吻下,最後覆上她的唇。

  她身子僵了僵,心跳迅速加快,手臂纏上他後背,抽搐著回吻著他。他心裡拋起了千層浪,再也壓不下隱忍著的情愫,一點點吻著她,手伸進她的衣襟,一點點撫摸著她的身子,手越來越燙,在她腹部又摩挲了一陣,心裡柔情化成水。

  順著她顫著的身子撫上,握住她細滑的豐盈,呼吸變得急促。另一隻手下滑,按著她臀,壓在自己的硬挺上。與她纏綿的舌退了出來,在她唇上親了親,「千喜,我想得厲害」,千喜臉上火熱滾燙,咬著他的唇,伸手去解他的中衣。

  無聲的邀請,讓他雀躍得差點歡呼出聲。

  落了幔帳,脫了她的衣衫,燭光中,吻遍了她的身體,最後又在她小腹上親了親,才分了她的腿,慢慢進入。

  雖然已經好些日子沒碰過女人,早忍得難受,額頭上已憋出了汗,進出間的動作卻儘可能的輕柔。

  他慢慢捻著她細膩的肌膚,溫柔的律動,越是壓抑,進出間的感觸越是敏感,刺激。

  漸漸的,她歡愉的呻吟,他粗重急促的呼吸交替著充滿了整個幔帳,久久不息。她緊纏著他,他磨著她,抵著她。

  弓著身,含著她胸前花蕾,吮著咬著,乳尖上的酥麻與身下強烈的快感交融,腦海被完全抽空,只知道隨著他的動作斷斷續續的呻吟,低喚著他的名字。沒有一點空隙的緊縛,絞得他急劇的抽搐。

  他深抽幾下,將她送上雲端。

  她因高潮的一下緊過一下的收緊,他低吼一聲,無法隱忍的深深挺進,在她燙熱緊致的花徑裡縱橫。

  全身輕飄飄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崩著身子任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在體內淋漓盡致的衝撞。

  聽著她無力的喘息,笑了笑,心滿意足的趴伏在她身邊,攪過她汗濕疲軟的身子,深深的吻上她的唇。

  直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慢慢平復,才慢慢退出她的身體,取了乾巾,細細的為她抹乾身子。

  又打了水,為她拭盡身下的狼籍,才自行收拾乾淨。

  重回到床上,她已昏昏欲睡。

  他拂開她面頰上的秀髮,重新將她摟緊,低聲輕喃,「千喜,相信我,不會讓你等太久。我決不會讓孩子出生見不到爹。」

  千喜迷糊中微笑著將臉蹭進他懷裡,抱住他窄緊的腰,她這輩子只要這個男人,絕不放手。

  睡到半夜醒來,感到腿壓在他身上那處硬得厲害,伸手摸了摸,驚得睜開眼,見他睜著眼看著她,含糊的問,「你怎麼不睡?」

  「想看你。」他親親她的額頭。

  「傻啊?以後又不是看不見了。」千喜的睡意也去了幾分,小手握著他的硬漲,入手燙得厲害。

  他笑了笑,「還是想多看看。」說著,身下被她的小手,上下套弄了兩下,經不住一喘,「我漲得厲害,你還惹我。」

  千喜抿著嘴笑,抬腿架到他腰間,將他那處抵著自己身下的柔軟,輕輕的磨。

  他皺了皺眉,呼吸一促,揉著她的嬌乳,「你這是在折磨我。」

  她笑著,勾了他的腰,將他擠進自己身體。

  他眼裡閃燃著火,閃著歡愉,翻身壓了她的腿,握著她的腰,不客氣的肆虐進出起來……

  直到抽完了她最後一絲力氣,才盡興的洩在她體內,攪了她沉沉睡去。



第140章   夫妻樂

  陽光懶懶的透過窗櫺,撒了一地淡淡的金光,兩隻麻雀在窗口上覓食。

  千喜慢慢醒來,動了動身子,身下有些火辣辣的,沒睜開眼,臉上就紅了紅,心裡像淌過一汪蜜泉。

  往身邊摸了摸,卻摸了個空,神智瞬間清醒。

  睜眼一看,身邊哪有他的身影,心裡一涼,難不成,他就走了?

  翻身坐起,摸著他昨夜睡過的地方,心裡一抽一抽的痛。

  門「吱」的一聲,開了,忙拉高薄被掩住赤著的身子。

  見赫子佩端了她洗臉用的銅盆進來,盆裡騰著熱氣。

  他見她坐在床上,呆看著她,微笑了笑,「醒了?」反腳踢上房門,把熱水放到洗漱架上。

  千喜望著他的身影,輕吁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走了。」

  他一邊絞著帕子,一邊回頭看她,神色溫柔,「這幾天,我住這兒,成嗎?如果成的話,我一會兒去客棧取兩身換洗衣裳。」

  千喜垂著頭笑了,「換洗衣裳倒是不用取,這兒都有。我閒著沒事的時候,給你做了幾套放這兒呢。」

  他心尖尖上頓時塌了下去,「哎」了一聲,拿著熱巾子,走到床邊坐下,「你昨夜又出了些汗,我給你用熱水擦擦,舒服些。」

  千喜忙伸了手,去接他手中的巾子,「我自己來罷。」

  「我來。」他拿著熱巾的手往旁邊讓了讓,捂上她的頸項,慢慢給她擦拭。

  滾熱的巾子擦過的肌膚,被風一吹,絲絲涼涼,十分舒服。

  靜靜看著他專注的樣子,彷彿又回到從前的日子。

  他手中熱巾,一路往下,揭了她抱在胸前的薄被。

  她豐滿挺立的玉乳呈現在他眼前。

  他眸子一黯,一低頭,含了她胸前紅蕾,將她摁倒在枕頭上,纏綿了一回,才起身重絞了熱巾,為她渾身上下抹拭乾淨。

  「婉娘兩口子也還沒起身,根兒正幫著素心燒火,早飯還有一會兒才做得好,你再眯會兒。」赫子佩順手將巾子擲回盆中,靠坐在床欄上,將她摟了,半闔著眼,撫著她隆起的小腹,愜意得很,這樣的日子太久違了。

  千喜靠在他懷裡,反手抱了他的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鼻息間儘是她熟悉的味道,「昨天,根兒看了素心就臉紅,這會兒又去幫著人家燒火,會不會對人家有那麼點意思?」

  「我看著像,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好事,我看素心那姑娘也還端莊,也是過得日子的女子,如果能跟了根兒,倒是件好事。」赫子佩將臉埋在她耳鬢,聞著她的髮香。

  千喜抬著臉打趣他,「人家素心明明就長得漂亮,到你這兒就只得個端莊,你存著什麼心呢?怕我當你看上了人家,打翻了醋罈子,尋你麻煩?」

  赫子佩嘿嘿笑了,咬她的耳朵,「有這麼個意思,昨兒夜裡才饒了我,讓我舒服了兩回,再惱起來,我這日子還怎麼過。」

  千喜呸了他一口,臉上滾燙滾燙的,「她長那麼漂亮,你就沒一點想法?」

  赫子佩臉色一正,收了笑,掐了她下巴,正視著她,「我說過,這輩子,我就只有你一個,我這心裡也只裝得下你一個,這玩笑不許再開。」

  千喜見他動了怒,不敢再逗他,湊上前咬了咬他的唇角,「開個玩笑都不行,我知道你心裡只有我一個。」

  他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將摟著她的手,緊了緊,抱著她輕輕搖了幾搖,笑著道:「其實我娘子才是最漂亮的,誰都比不上,要不我哪能這麼巴巴的守著你長大。」

  千喜忍不住笑,又呸了他一口,「油嘴滑舌,把外面做生意的那套,帶回家來了。」

  他也笑,「我說的可是真心話,在外面,我雖然是見人就誇,但都誇的是真的,絕不會黑說成白,白說成黑。人家不好的地方,我不提,專挑人家好的地方誇。這麼誇起來,人家聽著舒服,我說的也不堵心。」

  千喜更笑的不行,戳了下他的額頭,「那我不好的地方,你說來看看。」

  他想了想,道:「不成,說不得,說了,你還不把我轟出門去。」

  千喜聽了這話,更想知道,轉了臉看他,「說啊,你看我哪兒不好?」

  「不說。」他抱著她接著輕輕的搖。

  「別再搖了,我被你晃得頭暈,快說,不說我真轟你出去。」女人最怕丈夫心裡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想法,聽他這麼說,哪能不刨根問底。

  「我說了,你轟我出去怎麼辦?還是不說了,說是轟,不說也是轟,不如不說。」赫子佩看著她虎虎的看著他,笑著去咬她的唇。

  「你說,說了,我不轟你就是。」千喜別了臉不讓他咬。

  赫子佩一本正經的道:「那我可說了?」

  「嗯,我聽著。」千喜不覺中,抱在他身後的手,揪緊了他的衣裳。

  赫子佩裝模作樣的盯著她,不語。

  「你快說啊。」千喜不耐煩的催著。

  「我認真的想了半天,沒想出來,等我想出來了,再告訴你。」赫子佩說完「噗」的一聲笑。

  千喜這才知道上了他的當,氣得笑,捶了他一拳,「我就這麼好,沒一點缺點?」

  赫子佩親了親她,「人哪能沒點缺點,不過咱從小在一塊,小東小西的毛病,早習慣了,感覺不出是缺點,沒有這些小毛病,反而覺得不像你了,只怕還不習慣。」

  千喜想想也的確是這麼回事,將頭靠回他肩膀,「如果吳采蘭他們知道你這幾天住我這兒,會不會對你不利?」

  赫子佩輕拍了拍她,「吳采蘭幫太平公主做的一樁買賣砸了,這次損失只怕不少於五萬兩銀子,太平公主大發雷霆,吳采蘭正焦頭爛額,想辦法補救,昨兒連夜趕著去了湘城,哪有精力理會我的事。」

  千喜一喜,又是一憂,「那單生意又是你破壞的?」

  赫子佩輕「嗯」了一聲。

  千喜坐直身,一臉的擔憂,「你讓太平公主破這麼多財,就不怕她知道了治你?」

  赫子佩挑了挑眉毛,「那五萬兩已經進了她口袋,只不過是我這兒進的,她又怎麼會治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24 PM

第141章   打探心思

  鄭大人壽辰,程根踩著日子去鄭府送上賀禮。

  他見大門前人來人往的都是衣著光鮮的達官貴人,也就不願往進蹭,擱下東西,挨著牆角離開了。

  鄭大人看了管家送來的東西,問了幾句,想著千喜的事,對這位同窗好友,心存愧疚,既然送禮來的人走了,也就沒叫人去追。

  這樣一來,赫子佩和千喜倒暗鬆了口氣,省得程根在府裡耽擱時間長了,難免聽到些風聲,回來問東問西,又得費一番心思解釋。

  說謊吧,對不住兄弟,說真話吧,程根又是個實在人。回去被爹娘問多幾句,難免要漏口風。

  又過了兩天,千喜掛記著家裡生意由爹一人頂著,太過辛苦,收拾著打發了程根和沈洪回去。

  程根背了包裹走到門口,邁了一隻腳出門檻,回頭望向素心的房間。

  千喜順著他的目光回頭看了看,見素心屋裡窗簾輕動了動。

  再看程根,程根正不捨的收回視線,見千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臉一紅,轉身就走,慌亂間腳在門檻上絆了一下,如果不是赫子佩一把扶住,怕是要摔個狗吃屎。

  程根忙站直身子,一張臉更紅得跟紅布一樣,抬頭見沈洪和婉娘手拖著手,依依不捨,叫道:「洪子,走了。」

  沈洪朝他看了看,「來了。」

  婉娘給沈洪理了理衣領,「路上小心,回去好好幫著陸掌櫃,等過陣子,我回去看你。」

  沈洪「哎」了一聲應了,「你進去吧,千喜帶著身子,你能多做的,就多做些。」

  婉娘拍了拍他,「還用你教,走吧。」

  沈洪這才一步一回頭的隨著程根走了。

  千喜看了看赫子佩,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問出來。

  還是赫子佩轉過身問她,「你一會兒上不上鋪子?」

  千喜忙道:「要上的,收拾收拾就去。」

  「那成,我先送根兒和洪子去搭車,回頭尋你。」赫子佩轉身要走。

  千喜又忙叫住他,「你過來一下,有點事兒。」

  赫子佩衝著走在了前面的喚道:「根兒,洪子走慢點,等我一等。」轉了回來,站在門邊,笑看著千喜,「啥事?」

  千喜扶著門,往外看了看程根,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你在路上尋個機會,問問根兒是不是對素心存了心思。」

  赫子佩挑了眉笑了,「成,我一會兒就問,不過這不光是他一個人的事。」

  千喜往裡指了指,道:「剛才我見素心也在窗簾後往外望呢,怕也是有心,我找機會問問,如果都有心的話,倒也是個好姻緣。也正好讓你死了打人家主意的心思。」

  赫子佩眉毛豎了起來,「我哪有那心思,你不要胡說。」

  千喜掩著嘴笑了,推了推他,「還是這性子,一點就炸。逗你玩呢,根兒他們等著呢,快走吧。」

  赫子佩眉毛這才落了下來,「那我走了。」

  「走吧。」千喜揚了揚手,將跨在門檻上的腿縮了回去。

  赫子佩追著程根他們去了。

  沈洪扭身過來打趣赫子佩,「你們這天天見的,倒比我們這幾個月沒見的更黏人。」

  赫子佩嘿嘿笑了,他哪知道他們這天天看到,卻不能一起的日子,比他這幾個月不見更難熬。

  千喜回身掩了半邊門。

  婉娘望不見沈洪了才返身回來,掩了另一半門,擠眉弄眼的笑看著千喜,「這幾天都不得機會問你,和好了?」

  千喜紅著臉,扭身就走。

  婉娘追在她身後不放,扯了她袖子,「你有沒有讓他碰你?」

  千喜窘得不行,佯裝著惱,瞪了她一眼,走得更快,「跟洪子過了幾日小夫妻生活,這嘴怎麼就這麼貧了?」

  婉娘將她拉了回來,「我是女人,知道女人的事,如果只是口頭上和好,你不肯讓他碰你,說明你心裡那坎沒邁過去,而男人最忌的就是不讓碰,他表面上不表示,心裡鐵定要埋下禍根,以後早晚得發作。」

  千喜白了她一眼,把她的手拽了下來,「有完沒完,收拾著趕著去開舖呢。」

  婉娘見她這樣,以為給自己烏鴉嘴說中了,急得聲量高了些,「孤男寡女的幾個晚上,能忍著不碰你,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了?」

  千喜一聽,這還了得,前面屋裡還有個沒成過親的素心,聽了話,還不得羞死?忙轉了身,捂了她的嘴,低罵,「有你這麼咒他的嗎,你哪個眼睛看到他不行了?」

  婉娘扳開她的手,神情曖昧,低聲笑道,「這麼說,你們有那啥了?」

  千喜紅著臉啐了她一口,「就你多事。」丟開她往素心房裡走。

  婉娘雙手合十,朝著天拜了拜,「阿彌陀佛。」又跟上她,「那休書的事,怎麼說?」

  「他說是緩兵之計,作不得數。」千喜前些天買了些小雞養在這院子裡,這時路過裝碎玉米的小竹篩,順手抓了兩把,撒向那群小雞。

  婉娘拍拍胸口,長鬆口氣,望瞭望素心房裡,「根兒和素心,好像有點意思。」

  千喜拍掉手上的碎玉米粒,「我也正想去問問,被你死拉著,耽擱了這許多時間。」

  婉娘一扁嘴,「這能有多少時間,問問也好,不過如果他們真有這意思,素心這家裡條件……你爹娘能同意嗎?」

  千喜回身擰了她一把,「枉你在我們家這麼久,還不瞭解我爹娘的性子?他們也不是有錢人家出生,還能看這個?想當年子佩進我家門的時候,連雙鞋都沒有,一雙腳凍得紫黑紫黑的,還是我爹娘給他一個搓腳,一個搓手的救回來的。」

  婉娘也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推著她去素心屋裡,「快去問吧,我去收拾收拾,等你問了,我們也該出門了,你那個舞服的事,也差不多該有消息了,不去鋪子上候著,來了消息,沒人接著,白白錯過了,也叫冤枉。」

  「哪能一次沒通知到就算了的。」千喜嘴裡這樣說,腳下卻走得快了,婉娘說的不無道理,宮裡的人辦事,有時不見得都那麼靠譜。

  敲了敲素心的房門,「素心。」

  裡面立馬傳來素心的應門聲,「譁」的一聲拉開門,「千喜姐,我收拾好了,隨時能走。」



第142章   提親

  千喜握了素心的手,往屋裡走,「還不忙走。」

  素心一臉迷糊,隨著她回了屋裡,在床邊坐下,「千喜姐,是有什麼事嗎?」

  「也沒啥,只是和你說說話。」千喜將她看著,她長得端莊大方,又有股子潑辣勁;而根兒憨厚老實,就是少了點魄力。

  如果他們兩能湊一塊,倒是個互補。

  素心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身子都繃緊了,「千喜姐,是我哪兒做的不好嗎?」

  千喜這才收回視線,「哎,你看我,光看你,都忘了說事,你哪兒都好。」抬手給她理了理碎髮,「聽你娘說,你也十八了吧?」

  素心點了點頭,「頭兩月已經過了十八了。」

  「有婆家了嗎?」在這年代十八早過了成家的年紀,千喜也是死拖著成親才晚了些。

  素心搖了搖頭,臉上有些難過,「以前在家裡時,本來爹娘是答應了一家提親,但爹出了事,那家就把婚事退了……」

  千喜「哎」了一聲,也為她難過,被人退婚事對沒成親的姑娘來說,是致命的打擊,一旦被退了親,以後再嫁就掉了身價了,怪不得孟氏要帶了她來京裡,不肯回去,「這麼俊的姑娘他們不要,是他們沒福。」

  素心埋著頭,不敢接千喜的話。

  千喜拍拍她的手,「我想給你介紹個婆家,本來這事該問你娘的,但我想是你跟人家過一輩子,這事,還是先問問你的意思,如果你有這心,我再去給你娘說,如果你沒這心,這事也就算了,當我沒說過。」

  素心頓時紅了臉,已猜到千喜指的誰,頭埋得更低。

  千喜看著她紅了的耳廊子,笑道:「你肯定也猜到了我想的啥,那你的意思呢?」

  素心一臉更紅得厲害,哪裡敢說話,偷偷看了千喜一眼,只恨不得把頭藏進褲兜裡。

  「有啥不好意思?這事是女人一輩子的事,我和我家那口子,就是自己訂下的。」千喜看她這樣子,知道已成了七八分了,但話還是說明白好些,低了聲音,「你覺得我家根兒怎麼樣?」

  素心捂了滾燙的臉,只是笑。

  千喜去扳她的手,「你不說,我就當你是同意了?」

  素心還是不說話。

  千喜笑了笑,有意逗她,「這麼說是不同意了?唉,我家根兒沒這福氣。」佯裝起身要走。

  素心不知她有詐,怕她真走,急得忙拉住她的衣角,「千喜姐,別走。」

  千喜又笑,坐回床邊,「你怎麼?」

  素心漲紅著臉,輕點了點頭,「他老實,挺好的。」

  「這就對了。」千喜笑嘻嘻的拍了拍她,「我家根兒雖然說不上是大福大貴,但我們陸家一日三餐倒是餓不了。根兒又是個死心眼的,你嫁他,不怕他另外會找小的讓你慪氣。」

  素心定了定神,「有錢人家,還能有不找小的嗎?」

  千喜正了臉色,「怎麼沒有啊?我家根兒敢找小的,你跟我說,我打斷他的狗腿。」

  素心低頭吃吃的笑了,「聽說赫掌櫃很有能耐,他也不找小嗎?」

  千喜心裡沉了沉,臉上卻不表露,「他不會找的。」

  素心怔怔的看著她,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人像她這麼坦坦然的肯定自己相公不會納妾。

  千喜拍了拍衣擺上的褶,站了起來,「我這就去問問你娘的意思,看看要多嫁妝,這是能定就早些定下來。」

  說著就往屋外走。

  至於她讓赫子佩去問程根,不過是個過場,這幾天光看程根看著素心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啥心思。

  進了廚房,拿了抹布擦孟氏剛洗出來的碗上的水,「嬸子,你們以後還打算回老家嗎?」

  孟氏心裡驚了一下,洗碗手停了下來,手還泡在水裡,轉頭看向千喜,「姑娘是不想我們在這兒了?」

  千喜放下抹乾的碗,拿了另一個碗在手上擦,「哪能啊,我是想如果你們沒打算回去了,幫素心說個婆家。」

  孟氏雙眼一亮,接著又暗了下來,接著洗碗,「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又窮成這樣,我不願她去給人當妾受委屈,這婆家哪有這麼好找。」

  千喜放下手裡的碗,等著她把洗好的碗遞過來,「嬸子,你看我弟弟,程根怎麼樣?」

  孟氏遞給千喜的碗停在了半空中,慌了神,「二掌櫃?」

  千喜接下她手裡的碗,「嗯,他是我表弟,自小在我家養著,我家那家業也就有他一份,如果你覺得還行的話,這以後,也不用擔心東奔西波的沒個著落。」

  孟氏喜得差點沒拿住手裡的碟子,「姑娘,你這話不哄我嗎?」

  千喜放下抹布,「誰拿這種事開玩笑,根兒是個老實人,從來沒見他對哪家姑娘上過心,這次來京裡,有眼的都看得出,他一門心思就放在了素心身上。這事我這做姐姐的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還能不管?」

  孟氏使勁搓著儘是水的手,「陸家這麼好的身家,二掌櫃還沒定下親家嗎?」

  「你別說,還真沒定下。」千喜見婉娘在院子裡向她招手,加快了說法,「我家以前也窮,後來全靠著我相公和根兒硬撐起來,這些年來,一直忙生意,婚事也就耽擱了。這兩年我爹娘也尋思著給他物色個好姑娘,偏遇上我相公這擔子事,又給擱下了,所以婚事就一直沒著落。素心嫁他,絕對是明媒正娶,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同意,我便寫信回家,叫我爹娘請了媒婆來正式提親。」

  孟氏聽到這兒,早笑得有眉沒眼,哪還說得出話,眼裡閃著淚光,「全憑姑娘作主。」

  「這麼說,你就同意了?」

  「同意,同意。」孟氏就憑著這些日子和千喜的接觸,對陸家的人品也信得過。

  這幾天再看赫子佩的那氣質,更是折服,陸家的姑爺能有這等人才,更可以想這陸家是什麼樣的家風。

  再說程根又是親眼見到,雖然嘴笨些,不大說話,但相貌堂堂,性子又是極為憨厚,素心嫁了他也絕吃不了虧。

  有這樣的好親家,她哪還能說不同意。

  千喜見這事這麼就結了,笑道:「成,我一會兒就給家裡去信,那我先去開舖了。」

  孟氏忙把她送出來,「姑娘好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34 PM

第143章   好事上門

  赫子佩穿著千喜為他做的銀白軟綢斜襟闊袖長袍,領口繡著淺藍迴紋圖案,兩邊肩膀繡的是兩團暗紋團花。

  他依著窗邊,風一吹,下襬開叉處露出裡面與領口圖案同色的淺藍長褲,更顯得俊逸非凡。

  看著負責舞服徵收的宮女桂枝從樓下走過,進了前面的絕色坊,抿緊了薄唇。

  負責看著他的家丁二狗趴在窗邊,跟著他往下望,「公子,你喜歡那種年紀大的宮女?」

  赫子佩瞪了他一眼。

  他忙閉了嘴,又跟著往下看。

  赫子佩見桂枝出來,又走向秀色坊所在的小巷,慢慢垂了眼眸,暗鬆了口氣,轉過身,對二狗道:「聽說你跟『絕色坊』裡負責刺繡的那姑娘關係不錯。」

  二狗搔了搔頭,有些難為情,「認識也不久。」

  赫子佩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茶,「你小子行啊,沒見兩面就帶上肚子,什麼時候請我喝酒?」

  「哪能有什麼酒喝,我那點身家,誰知道猴年馬月,才娶得上媳婦。」二狗到他對面,扒了張圓凳,從雙腿間塞到屁股下面。

  赫子佩喝著茶,單手從錢袋裡掏了兩粒金豆出來,斜眸著他,「少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事,不過,你如果幫我做件事,這個給貼補著辦喜事。」

  二狗兩眼頓時放了光,那兩粒金豆夠他掙上四五年,別說辦喜事了,把家裡那破房子翻修一番,都足夠,「不瞞公子說,娶是肯定娶的,我不正為這事愁嗎。」伸了手去拿金豆。

  赫子佩手一按,將二狗的手壓在桌上,那兩粒金豆在他手下,卻拿不出來。

  二狗視線從赫子佩手上上移,「公子……」

  赫子佩笑了笑,「現在還不能給你,你得把事給我辦了,才行。」說完將手拿開。

  二狗又將那兩粒金豆,在手掌下滾了兩滾,才不舍的把手移開,「小的能為公子做啥?吳家可是大戶人家,小的雖然是公主府的,但始終只是個奴才……太難了,小的可做不來。」

  「不難。」赫子佩慢慢將那杯茶喝乾了。

  「當真不難?」二狗又來了精神。

  「當真不難。你把耳朵湊過來。」赫子佩放下手中茶杯。

  二狗把耳朵湊到他面前。

  赫子佩壓低了聲音,耳語了幾句,退開來,靠向身後椅背,「不難吧?」

  二狗想了想,「應該不難,不過萬一……」

  「這衣裳已經送進宮裡了,還有什麼萬一?」赫子佩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輕敲了敲,輕彈了粒金豆到他面前,「先給你一粒辦彩禮,事辦好了,這粒也給你,不過這事得快。」將剩下的一粒拈在指間把玩。

  二狗喜滋滋的端起茶壺給赫子佩倒了茶,才拿了那粒金豆,哈了哈氣,在衣袖上擦了兩擦,那粒金豆在從窗櫺射進來的陽光下澄亮,笑得有牙沒眼,小心的收進懷裡,「小的這就給公子辦去。」

  桂枝站在『秀色坊』門口望瞭望頭頂的門牌,她身後的小太監也跟著在看。

  素心忙迎了上去,「姑娘,看衣裳嗎?」

  千喜撇過頭,認得是那個收舞服的宮女管事,忙放下手中的筆,奔了過去,「今天一早,枝頭的喜鵲叫得厲害,我就尋思著怕是有貴人前來,還真把姑姑盼來了。快請,快請。」

  一邊說,忙著往裡讓,「素心,快去把我們家裡的茶沖一壺來給姑姑和這位兄弟解解渴。」

  桂枝聽得心裡舒服,提了長裙,邁過門檻。

  她身後小太監上次是見過千喜的,也認得人,跟在後面,笑道:「千喜姑娘,你還真是攤上喜事了。」

  千喜已猜到了是什麼事,心裡歡喜,揚著眉,「真的?啥喜事?」抖著絲帕,拂了拂沒有塵的圓凳,「姑姑快坐。」

  桂枝也不謙讓,順勢坐了。

  千喜又請小太監坐,小太監卻不坐,站在桂枝身後。

  桂枝回頭道:「你就坐下,反正不在宮裡,也不用這麼規矩。」

  小太監這才挨著她身邊凳子坐了。

  素心捧了茶出來,千喜接過,親手斟了,雙手遞到桂枝面前。

  桂枝表面沒什麼多的表情,暗裡卻贊,果然懂事,難怪錦秀誇個不停,接了茶喝了一口,「原來這茶是你送給錦秀的。」

  千喜又遞了一杯給小太監,「這是自家烤的粗茶,怕姑姑喝不習慣。」

  「你就別謙虛了,這茶比我們宮裡咱喝的那些強得多了。」桂枝把茶湊到鼻尖下聞了聞,十分愜意,「錦秀跟寶一樣,不捨得喝。」

  千喜忙喚素心,將那茶包了一包,送到桂枝面前,「如果姑姑覺得這茶,還入得口,就拿點回去解解渴。」

  有錦秀接這茶在前面,桂枝也不推拒,瞟了眼身後小太監。

  小太監伸手接了,「姑姑,既然千喜姑娘有這心,咱也就順了人家的好意。」

  桂枝笑了笑,把茶包放在桌上,小太監就把茶收了。

  千喜又將杯裡茶,倒滿,才在桌對面坐下。

  桂枝道:「你那舞服,上頭看上了。」

  千喜雖然在她到這門口就猜到了,但聽她親口說出,仍是喜不自禁,「全托姑姑的福,都不知該怎麼謝謝姑姑才好。」

  桂枝微笑了笑,「也用不著謝我,能被選上,也了了我的一樁心事。不過你也知道,上頭看上了,但還得上身最後覆審,能不能過,還得看這最後。你運氣也好,這次進得覆審的也只得兩家,你把餘下的幾件做出來。到時最後綵排的時候,穿上一舞,誰勝誰負,也就出來了,上頭一拍板,不出三日,銀子就到你手上了。」

  千喜這心突突地跳,只個笑,不知該說什麼好。

  桂枝看了她一眼,也笑,「終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孩子,這才多大點事就樂成這樣。」

  千喜臉紅了紅,「不瞞姑姑,咱從小地方來的,還真沒見過宮裡這樣的大世面。」

  桂枝拍拍她的手,「別緊張,你緊著自己的能力去做,我看好你。」

  千喜『哎』了一聲應了,「這還有一家,不知是哪家中了?」

  桂枝眼尖,一眼看見前面貨架上掛的一襲半透明男袍,站起身,走了過去,拈了那件男裝細看,隨口道:「就是你們對面的『絕色坊』。」



第144章   玲瓏心

  千喜湊上前,小心試探,「這衣服有問題嗎?」

  「啊,沒問題,我只是隨便看看。」桂枝放開手中衣裳,這料子與宮裡看到那塊顏色不同,質地卻是一樣,「這料子,你在哪兒買的?」

  「這是我們自己織的。」千喜引著她看了另外幾套衣裳,「這些料子都是我們自己織出來的,在外面買不到。」

  桂枝看了一圈,點了點頭,又轉回剛剛看的那套半透明的男衫,「這料子還有嗎?如果有的話,賣我一匹。」

  「這料沒了,最後一匹都被別人定去了,只剩下些殘角布,做不得衣裳了。」千喜可惜的嘆了口氣,「難得被姑姑看上,千喜沒這福分。」

  「不能再織一匹麼?」桂枝放了衣裳,坐回桌邊。

  「材料不足,織不了了,倒是可以幫姑姑做幾朵絹花玩玩。」

  婉娘從織布機後面抬頭望瞭望,也不知千喜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這料子明明還有一匹存著,再說紗線有的是,再織一匹也不是什麼難事。

  人家看上了,賣她不就是錢麼,何況還是宮裡說得話的管事。

  桂枝失望的又掃一眼那件衣裳,「是可惜。」

  「不知姑姑看上這料是想做男裝還是女裝?」

  「男裝。」

  千喜又問,「敢問下,姑姑,心目中穿這衣衫的人的喜好如何?」

  桂枝本待不說,但想了想,道:「倒沒什麼特別喜好,就喜歡圖個新鮮。」

  千喜彎身從身下樣布簍子裡尋了另一塊面料出來,也是半透明的,不過上面點著些牡丹暗花紋,手一晃,那些暗紋就像在動,好像是風吹過牡丹,花朵隨風顫抖。

  將料子遞到桂枝面前,「這是我們才想出的新樣片,雖與那塊有些不同,但也還看得,不知姑姑喜歡不喜歡。」

  桂枝接過,雙眸一亮,這塊料和那塊料都是同樣的半透明,手感也是差不多,但這塊多了花紋,雖然是暗花,卻明顯的招搖許多,也亮麗了許多,倒是合她心裡想的那位的口味,「這料有?」

  「也沒,不過您喜歡,可以織。」

  「這樣吧,你就照著這織,織匹藕色的,照著你架子上的那件做出來,大概要多少天?」桂枝去了失望之心,神色間又帶了悅色。

  「連同那舞服,一同給您送去,成嗎?」千喜盤算著時間,擠一擠,到時不成問題。

  「成,我就等著了。」桂枝站了起來,「我也不坐了,你也盡快動工,別誤了日子。」

  千喜又留了一陣,桂枝執意要走,便恭恭敬敬的送了她和小太監出去。

  站在門口見她們拐出了小巷子,喚了素心過來,小聲道:「到街口幫我看著,如果她們轉回來,馬上來通知我。」

  素心『哎』了一聲去了。

  千喜拋了桌布,從裡面一疊疊布裡抽了那匹半透明的料子,直奔裡間,在床上抖開,拿著剪刀,第隔兩尺的地方就剪上一個口子。

  婉娘從外面跟進來,見她手指扳著那些剪口一陣的撕,好好的一匹料子,給撕成兩尺一段,兩尺一段的,再也做不得衣裳。

  心疼得奔到床邊,抓了那些碎布在手上,急道:「千喜,你這是做什麼,不可惜嗎?」

  「可惜啊,怎麼不可惜?」這些料子哪塊得來都不容易,從構思,排紗,用線,到織樣哪不是絞了腦汁。

  「那你還……那姑姑既然喜歡,你給她就是,也不用怕她發現還有這料子,巴巴的趕著撕了,再說要做舞服,又要織那新料,這時間又緊,何必自找麻煩?」

  千喜手上不停,「你別光坐著,快幫手。」

  「我可不做這糟蹋東西的事。」婉娘別開臉。

  千喜『哎』了一聲,「錦秀嘴裡那位,連個顏色都挑剔到那樣的人,能容下宮裡還有人跟他穿著一樣的到處晃蕩?誰不喜歡獨一無二呢?何況是皇上身邊的人。讓她拿回去,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總要擠兌到錦秀口中那位。他就算嘴裡不說,心裡只怕不知會怎麼想。到頭來這火肯定是要撒在錦秀身上,錦秀在裡面受了氣,沒得到好,到頭來尋誰?最後倒霉的還是我們秀色坊。她們都是什麼人?我們惹得起?惹惱了錦秀,不知要怎麼收拾我們。」

  婉娘倒抽了口冷氣,「我的媽呀,還是你想得周到,你看我這笨的,好在剛才沒多嘴,要不就惹出禍事了。」

  伸了手也去幫千喜撕料子。

  千喜笑了笑,也不多說,怕有人來看到,手上動作又快了些。

  「既然這料子不要了,為什麼不一把火燒了乾淨?」婉娘疊著撕下來的碎料。

  「這可是錢,燒了就成了一捧灰。」千喜拿了塊粗布,留下一塊在外面,將剩餘的那些疊好的碎布包了,打了個結,堆到屋角貨架上。

  婉娘一臉迷惑,「這還能做啥?」

  「你想啊,這一塊料子,宮裡兩個姑姑看上,說明這塊料在宮裡肯定能行得開。等那位穿出來,多半好多人眼熱,喜歡追風的人不會在少數。」

  「你不是說不能擠兌了那位嗎?」婉娘更摸不到魂頭。

  「不做衣裳,可以做花啊,一會兒我尋些絲光緞面的綢料,摻著這個做幾朵絹花出來,等錦秀來的時候,給她看看。如果能看上,賣到宮裡,也是一筆小財。價錢打高些,能用得起的,也只能是有身份的。這些喜歡追風的人只得朵花,那位卻整件衣衫,不更顯得地位不同?既滿足了那位的虛榮心,又滿足了這些追風的人,何樂而不為?再說做幾朵花,也不費事,看不上,行不通,錦秀也不會往宮裡帶,我們也不損失什麼,到時再燒這料子也不遲。」

  婉娘感嘆了一陣,搓了搓她的額頭,「你這小腦瓜是怎麼長的,這麼多心眼,跟赫掌櫃還真是彎刀對瓜瓢。」

  千喜抿著嘴笑了,要說心眼,哪能有子佩那玲瓏心的心眼多。

  「對了,子佩也說了,根兒是打心眼喜歡素心,我還是趕著先給爹娘去信,把這事辦了,根兒老大不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43 PM

第145章   又來風波

  千喜拿了留出來的那二尺紗料出到外間,素心已經回來,一張臉紅得熟透。

  婉娘撩著簾出來,推了推素心的胳膊,「聽見了?」

  素心更羞得說不出話,一個人走過一邊貨架整理衣裳。

  千喜笑著啐了她一口,「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當初我跟子佩,連打什麼首飾,都是面對面直接談,哪,就是我頭上戴的這珍珠釵子。」一邊說,一邊用手攏了攏頭髮。

  婉娘戳了她的額頭,笑道:「你當是你啊,自小跟赫掌櫃窩在一處的。」

  千喜也笑,在紗料上剪下三塊巴掌大的正方形。又拿了另一種比這紗淺色些的絲光綢,同樣剪下三塊。

  將絲光綢對折了再對折,折成方形,捏著摺疊著的中心,將上面散口的三角形走弧線修剪成樹葉形狀。

  那三塊紗料也是如此剪裁。

  另取了同樣的絲光綢料,顏色同方才那塊同是一色系,基色卻是不同,剪成了一條條食指寬窄的細條。

  點了蠟燭將所有毛邊在火上過了一道,那些邊也就不再散口。

  再拿米湯將細條漿過,放到一邊,任風吹乾。

  將剪出弧線的絲光綢和紗料單邊收褶,交叉著用針線穿了,串在一起,收緊花心,剪了線頭,便圈成了一朵六瓣花形,絲光綢比紗料厚實些,所佔的位置就寬,紗料便皺皺窄窄的鑲在了絲光花瓣中間。

  坐到這兒,漿了米湯的細條也乾得差不多了。

  將細條對折,兩頭釘合,固定在花朵背後,或長或短的釘了一圈,剪了塊圓布將底子一封。

  翻轉過來,在花心的空洞上團了個紗球,串了些珠串,把串珠串的線拉得緊緊的,一根根立在紗球裡,在後打了結,這花也就做完了。

  對著光一照,三個色調,不同的光華交替著流轉。

  婉娘拿著那花愛不釋手,「千喜,你做花可越做越漂亮了。」

  千喜在背後裝了夾子,往婉娘髮側簪上一別,「送你了。」退後一步,看了看,這花倒是極配的這頭螺旋簪。

  婉娘忙要取,「這怎麼行,你不是說要拿給錦秀看,設法賣進宮裡的嗎?」

  千喜拉下她的手,在她耳邊又挑出一小束髮絲,襯得那花更活了,遞了小銅鏡到她手中,「自然要賣的,不過咱巴巴的遞給她。她一看就知道咱是什麼意思,還不往死裡壓價?咱是要她求著咱買,反正這料只有咱有,她不求咱,哪兒也做不出來。」

  婉娘拿著銅鏡照了照,平凡的髮型頓時放了彩,笑得合不攏嘴,「別說,這花一戴,人看上去都不同了。」

  「那當然。」千喜又剪了些紗料,正準備再做幾朵不同的出來。

  眼角餘光,門檻上長裙掃過,進來個人。

  抬頭一看,心裡一喜,起身迎了上去,「我就尋思著姑姑快來了,快進來坐。」

  她牽著錦秀的手,進了屋,讓到桌邊坐下,素心已跑開了去沏茶。

  「還沒進門便聽到你們笑,舞服頭審過了也大意不得。」錦秀好心的輕拍了拍千喜的手,提醒著。

  「姑姑說的是,這餘下的事,千喜一定加倍努力,不能丟了姑姑的臉。」千喜翻著杯子,接了素心送來的茶,親手給她斟茶。

  錦秀接茶的功夫,轉頭見桌案上攤了些碎布片,其中有些正是給宮裡那位做衣裳的紗,只是色澤鮮豔了許多,「你這是做什麼呢?」

  千喜順手拈了塊碎料在手上,「這料給了您說的那位做了衣衫,這多出來的,我尋思著不能再用了,丟著也丟著,做兩朵花戴著玩玩。」

  錦秀聽她說這紗不再做別的,心裡暗喜,千喜果然識得時務,望向婉娘頭上戴的絹花,眼睛一亮,「這是你們剛做的?」

  「嗯,剛做的,這不才上頭嗎?」婉娘取下來,遞給錦秀。

  那花在錦秀手裡,風一吹,就像活的一樣,越看越愛,「這花比我們宮裡那些公主們戴的還漂亮,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個做法的花。沒想到這料做這花,能這麼別緻。」

  說著把花遞還給婉娘,目光卻一刻沒離那花。

  「這朵花已經戴過了,是萬萬不敢拿給姑姑了。我重新做兩朵,姑姑拿回去戴著玩玩。」千喜說著,就動上了手。也不怕錦秀看她怎麼做,都是同行,一眼就穿的事,也不用藏著掖著。

  錦秀剛剛看到那花就已經明白,這花做法上雖然別緻,但並不難,貴在她會搭,再便是那層紗點的剛剛好。

  就學會了怎麼做,回去沒這料,做出來的東西怕也是不同。

  等花做好,拿在手上,看天色已經不早,起身想走,才想起來的目的,「看我這記性,一看到好東西,差點把大事誤了。」

  「啥事?」千喜尋了個錦盒將那兩朵絹花裝好。

  「你最好把做舞服要的材料清點清點,怕有的東西會缺貨,買不到。」錦秀說完,拿了錦盒,「這種事,年年有,本來不是什麼稀奇事,我也不該過問。但你初來京裡,怕是不知道。難得你我有緣,今天特意出來告訴你一聲。我也得回去了,這話,你聽過了就爛在肚子裡,當我沒來過。」

  千喜愣了愣,還想再問,見她已走向門口,怕是不會再說什麼了,念頭一轉,臉色微微一變,「姑姑,您對千喜的大恩,千喜來日,定然厚報。」

  錦秀看了看她,唇動了動,終是忍下了沒說什麼,「別的事以後再說,你還是先顧你的舞服,這事你辦不了,以後在京裡也再難呆了。」

  「我明白,姑姑費心了。」千喜心裡沉甸甸的,就知道凡事不可能這麼順利。

  送走錦秀,婉娘湊了上來,「千喜啊,姑姑這話是什麼意思?」

  千喜沒回答,垂著頭細想了一會兒,抬頭問道:「我們在金氏線坊買的那銀絲線,還有多少?」

  「還有一卷,還可以做得兩套,十幾件做下來,怕是不夠。」婉娘不知出了什麼事,心裡七上八下的。

  千喜深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我們中計了。」



第146章   銀絲線

  婉娘唇一哆嗦,「中計?我們中什麼計了?」

  千喜白著臉,進裡屋拿了外袍,搭在手彎裡出來,急匆匆的往外走,「快拿上些線版,咱得跑一趟金氏線坊,在路上我慢慢跟你說。」

  婉娘忙在線筐裡,尋了些沒用了的線頭,塞進袖袋,交待了素心幾句,追著千喜出了門。

  「千喜,你別嚇我,這道底怎麼回事?」

  千喜慢走一步,等她跟上,挽了她的手臂,低聲道:「這線我們買的時候,這線不是貨緊嗎?」

  「啊,可是掌櫃的不是說過幾天就有大批的貨到嗎?還拍著胸脯保證,讓我們放心。」婉娘回想著那日線坊掌櫃的神態,「看她不像哄我們啊。」

  千喜深吸了口氣,緩了緩冒起來的火氣,冷笑了笑,「她是沒哄我們,只怕是我們的人出了內鬼了。」

  婉娘一驚,看向千喜,「不能吧?我們也就這幾個,除了素心母女,便都是太和鎮帶出來的人。素心母女倆跟我們的時間雖然不長,可都是貼心貼肺的,萬萬做不出這事。」

  千喜輕笑著搖了搖頭,「你想岔了,不關素心母女倆的事。」

  「那……」婉娘將捏得手心汗濕一片,「你指著誰?」

  千喜拍拍她按在自己手上的手,「別猜了,這事沒證實,不能亂說,萬一是我想錯了,冤枉了人家,可就是我造的孽了。」

  婉娘心裡上上下下不得安寧,只得壓了亂麻麻的心緒,跟著千喜直奔著金氏線坊去了。

  到了金氏大戰口,千喜抬頭望了望,門上金光閃閃的門匾框,深嘆了口氣。

  小廝從裡面迎了出來,「是陸掌櫃來了。」

  千喜朝著他笑了笑,「金掌櫃在嗎?」

  「在,我們掌櫃的在。」小廝引著二人進了院子,朝著裡面喚,「掌櫃的,秀色坊的陸掌櫃來了。」

  金氏線坊的掌櫃是個寡婦,叫瑩玉,才三十來歲。

  這家線坊本來是她丈夫的。

  她丈夫經營不當,把生意做得只剩了個空殼子,外面還欠下了一屁股的貸款。

  偏這時又得了場大病,一口氣沒喘過來,丟下她和一雙兒女走了。

  金掌櫃在的時候,瑩玉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終日在家相夫教子。

  丈夫這一走,沒了生計,上門討債的,又是一批接一批,逼得沒了辦法,求著娘家湊了些銀子,一個債主還上一些暫時將那些人吊著。

  餘下的那點錢,正好遇上一批走貨商人帶了批銀絲線來兜售,被她一眼看中。

  想著餘下這點錢,也做不了什麼,再過幾天,債主上門,還得給人家,到頭來也是兩手空空,不如壓上這一回。

  虧了跟這點銀子給了債主區別也不大。

  一狠心把那些線全買了下來,沒想到這寶押中了。

  那些線拿到手上,剛巧遇上宮裡出來搜東西,也是一眼看中,盡數收了去,轉眼間便掙了三倍的價錢。

  瑩玉第一次做生意,嘗了個甜頭,膽子就大了。

  知道那走貨商人還有些貨沒能賣完,住在離她丈夫線坊不遠處的一家小客棧。

  把剛掙的銀子盡數帶上,在小客棧門口等了兩個時辰,終是把走貨商等到了。

  將他沒賣完的銀絲線盡數買了下來。

  又得知這個走貨商每個月要來京裡跑一趟,便約定,每次來都給她帶些銀絲線,如果有別的好線,也一併帶來。

  這樣一來二往的,這生意竟叫她做活了,陸陸續續還完了丈夫欠下的債和在娘家借來的錢。

  到後來金氏雖然算不上京城最大的線坊,信用卻是屈指一數的。

  好景不長,銀絲線賣開了,很快被吳采蘭知道了,挖著金氏的牆角,把銀絲線進貨的渠道扒拉得一清二楚。

  派人在小客棧侯著,等走貨商再次到京裡,還沒來得及聯繫瑩玉時,便將他截了下來,出著高出瑩玉不少價錢買斷銀絲線。

  走貨商雖然心動,但不是沒心沒肝的人,也知道個先來後到,也不肯答應,暫時推了吳采蘭,尋了瑩玉。

  雖然貨沒給吳采蘭,但生生的將價錢給抬了上去,直恨得瑩玉牙癢癢,還不能伸手打,無可奈何,只得忍了這口氣。

  本以為價錢漲了,這事也就過了。

  不料吳采蘭不惜花著路費錢,叫自家的小廝暗地裡跟走貨商跑了兩個半月,尋到銀絲線的那村莊。

  那村莊有兩家人紡這線,平時都供給走貨商一人。

  那二人本是婦道人家,平時紡線也不過是掙些零碎錢,貼補家用。

  不料竟有人出著比給走貨商高了一倍價錢來收,自是歡天喜地的接下來,不過唸著和走貨商多年的交情,不好做得絕情,第個月均些線給他。

  這樣一來,貨源平白的少了七八分。

  瑩玉沒了奈何,又抬了價錢,才把那貨搶了回來,但價錢一抬再抬,自然少了銷量。

  不過倒是勉強斷了吳采蘭那邊的念頭。

  瑩玉說完這來龍去脈,道:「這個月,他們說是死了好多蠶,線紡不出來,正趕著催蠶吐絲趕貨。我走先懷疑過是吳采蘭截了貨,後來拖著人去吳家打聽過,他們也沒見貨回來。我便信了。照你這事看來,只怕是她們去把貨給壓下了,沒往京裡送,要麼就是送來了,給藏在哪兒,沒拿出來。怕是要等你們的徵舞服的事過了,再拿出來。」

  千喜聽,眉頭慢慢擰緊了眉頭,「那些當真沒一點存的了?」

  瑩玉搖了搖頭,「實在是沒了,誰攤上她都沒得個好事。」

  婉娘急得紅了臉,一個勁的扭著臂彎裡的挽紗,「那天殺的吳采蘭,做這麼多壞事,怎麼不出門一頭跌死。」

  千喜笑了笑,起了身,朝瑩玉道:「掌櫃的,謝謝你了,如果哦那線回來了,您立馬可得通知我。」

  瑩玉跟著站了起來,「那是肯定的,你就走?」

  「嗯,還有點事要去辦。您也忙,不耽擱你了。」千喜將身邊圓凳塞進桌子下面。

  「看這事,給我辦得,實在是對不住你。」瑩玉如果早猜到有這麼一遭,說什麼也會攔下她用這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2 02:55 PM

本帖最後由 ying700406 於 2011-4-2 04:30 PM 編輯

第147章   失策

  千喜反過來安慰著瑩玉,「這不是沒辦法嗎?這京裡當真沒有別家有這貨了?」

  瑩玉搖了搖頭,「沒了,只有我家和吳采蘭有。」

  千喜苦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就這麼著吧,我還得去另想辦法。」

  瑩玉一臉愧意,送了她們出來。

  婉娘拽著千喜的衣袖,臉上苦得可以擰出汁,「千喜,這可該怎麼辦?能換別的線嗎?」

  千喜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在現代客戶訂下的東西,都不能隨便更新用料,就算迫不得已要換,也得跟人打過商量,看人家同意還是不同意。

  而她們現在尋誰商量去?難道這宮裡還能隨便讓她換配料?完全不知道效果的情況下同意她換?

  又自苦笑了笑,天方夜譚。

  「我想去尋尋子佩,他主意多。」千喜猶豫著,如果這麼尋上客棧,被吳采蘭知道,定要往上報,不知又要出什麼漏子。

  「去吧,赫掌櫃聰明過人,沒準能想到什麼法子也說不定。」婉娘早沒了主意。

  …………………………

  絕色坊……

  吳采蘭將手裡的細瓷茶杯重重的砸在作坊管事面前,「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辦不了,我養著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麼?再去給我查,兩天之內再查不出來,你就別回來見我了。」

  管事攏在袖子裡的兩隻手索索發抖,「這就去,這就去。」向吳采蘭躬身行了個禮,小跑著出去外間,吼喝著外面的夥計,「還不趕快出去查,到底是哪家包下了雪紗綢?」

  戰戰兢兢縮在屋角的夥計馬上跑走了兩個。

  負責刺繡的文姑將頭埋得低低的,不敢往這邊看。

  管事又罵罵咧咧的道:「老方頭還沒回來嗎?這老東西,開飯時跑得最快,辦點事,比烏龜還慢,他奶奶的。」

  縮在一旁的負責些雜事的小丫頭小心的道:「方叔已經回來了,見管事和吳小姐在裡面說事,便到後面喝水去了。」

  「他奶奶的還有心思喝水,喝尿還差不多,快給我喊來。」管事聲量提高了些。

  老方在側門角聽見,打了個哆嗦蹭了進來,挨近他面前,「管事。」

  管事正還要罵,見他過來,收了嘴,拉長著臉,「尋到沒有?」

  老方緊張的嚥了口唾沫,「沒找到,城裡大大小小的布坊,我都找過了,全沒有雪紗綢。」

  管事在裡面受了一肚子氣,正尋著人亂發,「我看你們全是吃白飯的,屁大點的事,都辦不了,雪紗綢雖不便宜,但絕不是什麼稀罕東西,怎麼可能滿城就沒一家有?」

  他們做出收購銀絲線的事,也就防著自家的東西也出什麼漏子,那些東西都看得緊緊的,以為萬無一失,現在偏偏沒了讓他們最不注意的東西。

  說起雪紗綢,這東西價錢雖然不便宜,但並不稀罕,城裡大大小小布坊都有得賣,唯一一點缺點就是貨期長,賣光了,再等貨便要好長一段時間,但由於到處有賣,這家沒了,另家有,所以從來不會造成麻煩,誰知道一夜間,全城大大小小的布坊,竟賣得一匹不剩,簡直是地皮搜刮。

  老方忐忐忑忑,「不知怎麼了,每家布坊都說昨天一下子全賣光了,一匹不剩。您老也知道這雪紗綢這東西誰會稀罕。」

  管事煩躁的一揮袖子,「去去去,再去找,我還真不信就沒一家。」

  老方苦著臉,「真沒了,所有布坊,我都去過了。」

  「叫你去找,就去找,哪來這麼多廢話。」管事瞪了眼,揚著手,把他往門外趕。

  老方沒了辦法,只得出了絕色坊,到避開門的地方,對著門口呸了一聲,「你有事,自己去找。」

  話沒完,見管事從門裡探了半邊頭出來,慌得抱著膀子,小跑開了。

  去了隔壁小巷子一間小茶館,尋了個角落位置,貓上長板凳,「給我沖碗茶來。」

  夥計一手提著大水壺,一手端了個裝著粗茶的茶碗,小跑著過來,「老方頭,又被管事罵了?」

  老方沉著臉,「去去去,哪來這麼多廢話,沖了茶快走。」

  夥計也不惱,笑嘻嘻的沖了茶走開。

  「回來。」老方忙叫住他。

  「還有啥事?」夥計轉了回來,把茶壺頓在木桌面上,立在桌邊。

  老方四處望了一會,「你們這人來人往的,有沒有聽說過有關雪紗綢的事?」

  夥計想了想,「今天早上倒聽人提起過。」

  老方頓時來了精神,從長板凳上跳下來,坐好,「都說些啥?」

  夥計眼睛溜了他面前的茶碗一眼,沒吱聲。

  老方撇了撇嘴角,從袖子裡摸了幾個銅板來,放了兩文在桌上,「這是茶錢。」接著又把手裡的幾文放在桌上,「這些給你。」

  夥計聽了人家牆角,轉手倒給別人,就能掙上點小錢,日積月累下來,也不是筆小數,將給他的那幾文先放進懷裡,才把那兩文茶錢拽在手裡,順手扯了搭在肩膀上的抹布,象徵性的擦了擦桌子,「他們說接到筆好買賣,只消把雪紗綢搬一搬,過些天再一匹不少的搬回來,就能白白得筆錢。」

  老方『嗖』的一下,從凳子上坐直了身,「你說他們只是把雪紗綢搬到別的地方,並不是賣給別人?」

  「嗨。」夥計把帕子往背上一甩,「您老還是做這行的,難道不知道這雪紗綢,用的人極少,一年到頭也賣不出幾匹,誰能要那麼多,反正這東西難賣,一年也沒什麼錢掙,不過是用來配配鋪子,有人給著錢往哪兒擱上些日子,就白花花的來了銀子,這麼好的事,誰不做?換成您,您搬不?」

  「搬,當然搬。」老方眼睛睜得更圓,「你知道他們是搬去哪兒不?」

  「這,他們沒說。」夥計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老方又摸了幾文錢出來,丟在了桌上,「當真不知?」

  夥計聳了聳肩,「當真不知。」他雖然賣消息,但不知道的事,絕不占人便宜。

  「你好好想想。」老方不肯就此罷休。

  夥計又想了想,「確實不知,不過聽他們說,尋他們的東家好像是姓陸,是個女掌櫃。」



第148章   不明去處

  「還說了別的什麼嗎?」老方屁股離了板凳,不大坐得住了。

  「沒啥了,他們說了這些就走了。」夥計提了水壺,正要去摸桌上那幾個銅板。

  老方飛快的將那幾個銅幣刮進手掌,連蹦帶跳的往外奔。

  夥計衝著他喊了聲,「喂,你這人怎麼這樣?」

  老方人已到了門口,回頭道:「你自己說不知道的。」

  「感情我這後面白告訴你了。」夥計一臉的不憤。

  「那茶我沒喝過,你收回去便是,那兩文茶錢給你了。」老方說著,跳出了門。

  夥計朝著門口啐了一口,「我呸,沖過的茶,誰還喝,別指望有下次。」

  老方三步並兩步的竄回絕色坊,剛進門檻,扯著嗓子就嚷開了,「吳小姐,吳小姐,我知道雪紗綢的去處了。」

  吳采蘭正急得在裡面來回打轉,聽了喊,搶出裡間,「哪兒去了?」

  管事跟在吳采蘭身後,狠狠的瞪了老方一眼,居然直接踏過他頭頂了。

  老方一個哆嗦,忙縮了脖子。

  吳采蘭順著老方的目光,冷冷看了管事一眼。

  管事忙對老方道:「吳小姐問你話呢,還愣著幹啥?」

  吳采蘭這才轉過頭,「說吧,那些雪紗綢是誰截了。」

  「聽說是姓陸的掌櫃。」老方往門外秀色坊的方向望了一眼。

  吳采蘭眼睛一眯,抬手一掌拍在身邊桌案上,發出『啪』的一聲響,牙縫裡擠出三個字,「陸千喜……」

  管事和老方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吳采蘭吸了口氣,壓下滿肚子的火,往外就走。

  管事追在後面,「吳小姐,這是去哪兒?」

  吳采蘭也不回頭,「秀色坊。」

  ……………………

  千喜進了客棧,心裡七上八下,這麼冒然找他,也不知會不會落下什麼禍根。

  躊躇間,夥計將她打量了下,走上來,「請問,您是赫夫人嗎?」

  千喜微微一愣,自到了京裡,還沒有人這麼稱呼過她,愣仲間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夥計見了這架勢,又問道:「那請問您,姓陸嗎?」

  「有個客官在包間裡等您。」夥計讓出道,在前面引路。

  千喜心裡一緊,「是誰等我?」

  「您去見就知道了。」夥計回頭笑了笑。

  千喜往樓上望瞭望,心裡懸掛掛的,跟著夥計去了。

  進了包間,見窗邊坐了個人,一襲青袍,卻是辛雨澤,愣了愣,自上次他提過親事的事,便沒再來見過她。

  她也為這事,揪了好久的心,想著他對自己的照顧之情,而自己有無以為報。也不知這以後該怎麼面對他,後來想著,或許拿些日子不見,他也就把這事給淡了。

  這時猛的見著,又偏在這當頭上,心裡亂麻麻的一片,站在門口,愣愣了叫了聲:「辛二哥。」

  辛雨澤回過頭,站起身,面帶微笑,「來了。」

  「來了。」千喜滿腹迷惑,走到他對面,「辛二哥,怎麼知道我要來這兒?」

  辛雨澤望了望天色,「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千喜更是不解,「去哪兒?」

  辛雨澤看了眼夥計,「咱邊走邊聊。」

  千喜明白有些話,怕是不方便說給別人聽,跟在她後面。

  出了客棧,辛雨澤一路無語,千喜也不知該不該問。

  懵懵懂懂的隨著他到了一件宅子前。

  辛雨澤推開門,邁進門檻。

  千喜站在門口望了望左右,卻不肯進門。

  辛雨澤轉過頭,眼角帶笑,「怎麼不進?」

  千喜雙手攏在袖子裡,絞在一起,小心的問道:「這是誰的宅子?」

  辛雨澤看著她警惕的樣子,笑了笑,「進去不就知道了。」

  千喜見他派坦然,如果自己太過扭捏,倒顯得矯情,定了定神,走到門邊,往裡望了望。

  裡面竟然是個二進門的院子,院子裡有個老婦人正在落葉,院角還有一個老人在劈柴。

  看到這兒,安下了心,抬腿邁過門檻。

  辛雨澤隨手關了大門,對他剛才的防範之態,像是渾然不覺,道:「我還是你二哥,以後該怎麼見,還是怎麼見。」

  千喜聽了反倒為自己剛才的表現感到羞愧,「二哥,我……」

  辛雨澤笑了笑,徑直往裡走,「什麼也別說,今天叫你來,有事。」

  「什麼事?」千喜打量著這間院子,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但能看得出,這院子有些年份,只不過樑角那些漆都是新刷過來。

  辛雨澤走到西側一間廂房,推開房門,「你看看這些。」

  千喜站起來往裡一望,吃了一驚,不解的問,「這麼多雪紗綢?」

  辛雨澤把門完全推開,日光透過打開的廂房門,撒在滿屋的雪紗綢上,泛著光,「全城的雪紗綢全在這兒了。」

  「難道辛二哥想做雪紗綢的買賣,可是這麼多,得賣到猴年馬月啊。」千喜做著服裝,不會不明白雪紗綢的用量。

  雪紗綢只是用在一些邊角地方做裝飾,而且價格昂貴,一般百姓用不起,用量也就更加侷限。

  辛雨澤勾唇一笑,「這可不是我的。」

  「誰的?」千喜更弄不明白狀況。

  「誰的也不是。」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千喜心裡突的一跳,即刻轉身,看著筆直的站在門口的修長身影,他的臉隱在背光中,看不真切,「子佩。」

  赫子佩悠然進來,走到那堆雪紗綢前停下,「這些是京裡所有布坊的雪紗綢,只是暫時放在這兒。」

  千喜看了看赫子佩,又看了看辛雨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辛雨澤退開一步,「你們聊,我還有些事,先回去。」

  赫子佩拍拍他的肩膀,「謝謝你,二哥。」

  辛雨澤輕捶了他胸脯一拳,「千喜真是好姑娘,好好待她。」

  赫子佩揚了揚眉,「不好,我能從小守著她嗎?」

  辛雨澤搖著頭笑了笑,轉身出去了,隨手關了門。

  赫子佩回過身,見千喜正眼睛瞪著他,身子僵了僵,臉上的笑慢慢褪去,摸了摸臉,「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千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突然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我不好,你就不守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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