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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1:06 AM

末果 -【名門秀色】《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7-23 03:06 AM 編輯

【書名】:名門秀色

【作者】:末果/陌果

【內容簡介】:

  重生穿越,撿了個極品腹黑男,咱也來玩一把美男養成。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豐衣足食。

      她是他的心,她是他的肝,他卻將她休了!

      正妻降級小妾?

      沒門,看她如何清掃垃圾,重震虎威!!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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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1:24 AM

第001章   穿越之小戶人家

    「砰……啪…….」

  一陣噼裡啪啦的爆竹聲炸響了寒冷沉悶的冬天。

  「過年了,過年了!」孩童們搖著手中的浪鼓兒,候在一邊等著撿沒能炸掉的爆竹。

  千喜依在自家大門的門框上看著那一張張天真無邪的笑臉,又再抬頭看了看頭頂懸著的寫著『大和染坊』四個斑駁的大字的陳舊門匾。

  過年了,又是一年了,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了。

  她本來是浙江絲綢學院時裝設計系大二的學生,去年的今天一家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火鍋,不想瓦絲爐爆炸,她只見眼前紅光一閃,便不知人事了。

  等再次醒來時已經到了這個離二十一世紀一千多年前的唐朝。

  新身份是太和鎮的『大和染坊』陸掌櫃夫婦的獨生女兒,十三歲。

  大和染坊生意蕭條,只雇著一個染布的師傅,時常入不敷出,只能勉強餬口,離倒閉也不遠了。

  千喜在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以後,就一邊小心翼翼的熟悉這個新世界,一邊盡自己所能的幫著陸掌櫃夫婦排憂解難,她的懂事貼心絲毫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更沒想到過自己的女兒已經換了個人。

  「千喜,吃飯了。」陸掌櫃三十多歲是個清瘦精神的男人,方正的臉膛透著些憨厚。

  「來啦。」千喜脆生生的應了,搓了搓放在身後,被屁股壓麻了的手,進了堂屋。

  殘舊的木桌邊緣的漆已經掉了不少,桌上放著一大碟熱氣騰騰的煮紅薯,一小碟醃蘿蔔,一碗水煮白菜。

  在爐灶邊忙碌的陸氏長得眉清目秀,一臉的慈祥,苗條身段。將一盤蠟肉,一碟油酥花生米,一碟炒雞蛋,一大碗白米飯,外加一錫壺酒放進木托盤,遞給陸掌櫃,「給張師傅送去吧。」

  「娘,讓我送吧。」千喜上來接木托盤。

  陸氏看了眼已經出落得冰花一樣水靈的千喜,略沉了沉臉,「讓你爹去,你也大了,以後少在張師傅眼前轉。」

  千喜想著這些日子,張師傅的視線總往自己身上轉悠,意會了母親的意思,雪白的小臉微微泛紅,乖巧的點了點頭。

  陸掌櫃端著托盤走出兩步又停下了,回過身,將托盤放在桌上,刨了小半碗白米飯在千喜的碗裡,又夾了兩片肉放在上面。

  陸氏面露難色,「相公,這…….剛才下米的時候,張師傅還來過,下了多少米,他心裡有數。」

  千喜忙笑著要把肉往外夾,「爹,我不喜歡吃肉,怪油膩的,你都給張師傅送去吧。」

  陸掌櫃的拉下了臉,「爹要你吃,你就吃。」端起木托盤走了。

  千喜看著面前的小半碗白米飯,和上面的兩片肉,眼睛濕潤了。默默的拿來兩個碗,將一片臘肉放在其中一個碗裡,又撥了些白米飯蓋在上面。

  又剩下的那片肉分成兩半,將其中一半放到另一個碗裡。

  陸氏忙過來搶碗,「千喜啊,別分了,你還在長身體,你自己吃。」

  「娘,你這樣,我會生氣的,大過年的,你不想女兒生氣吧。」千喜護住碗。

  陸氏長嘆了口氣,看著女兒將剩下的白米飯分成兩分,眼眶裡滾著淚珠。

  陸掌櫃回來,看著碗裡的白米飯和從碗底翻出來的肉片,眼圈也泛著紅。

  這個年也許是千喜兩個世紀以來過得最清苦的年,但心卻暖暖的。

  窮有什麼關係,能重生,還能有這樣疼愛自己的爹娘,這樣的福氣不是人人能有的。

  千喜笑著吃掉了碗裡的那點點白米飯和半片臘肉。

  吃完飯,天陰沉沉的,雲層壓得很低,突然沒那麼冷了。

  「要下大雪了,我去把門板上了。」千喜放下手裡的碗。

  「門板重,等你爹一會兒吃完了去上吧。」陸氏遞了一個紅薯給丈夫。

  「不重,剛吃飽,正好有力氣。」千喜說著話,人已經奔進了院子,陸氏也只能由著她了。

  陸氏衝著千喜的背影喊著,「小心著點搬,別閃了腰。」

  「知道了。」千喜回過頭沖娘親做了個鬼臉。

  「這孩子,越大越沒點樣子了。」陸氏搖著頭笑了。

  「我們家就一個女孩,又比不得有錢人家能給女兒富裕的生活,讓她磨練磨練,也好。」陸掌櫃的倒是希望千喜能像男孩一樣獨立堅強。

  千喜搬著門板,一個小叫化坐在門檻上抓了把雪不停的搓著赤著的腳,那雙腳連著破單褲腿裡露出來的小腿早凍得紫黑。

  小叫化聽到身後的動靜,回頭看了看扶著門板呆看著他的千喜,一骨碌爬起來,「就走,就走。」一邊說著,一邊跺著腳,赤腳踩著冰冷的地面,小跑開了。

  千喜心裡突然像堵了塊什麼東西,大過年的,這孩子還在外面挨餓受凍。

  上了最後一塊門板,探頭出去,見那小叫化為了抵寒,抱著膀子從街口跳到街尾,又學著台上的戲子,從街尾跑抄著台步,竄到街口,動作滑稽。

  千喜卻笑不出來,奔回堂屋,看了爹娘一眼,拿了一個紅薯奔回門口,等那小叫化路過門前時,衝他叫道:「喂,要飯的。」

  小叫化停了下來,看了看兩旁,並沒有別的人了,不能確信的,看向千喜,指著自己鼻了問,「叫我?」他臉上已經髒得看不到樣子,那雙眼睛倒是漆黑有神。

  「你還看到有別人嗎?」千喜撇了撇嘴,伸出拿著紅薯的手,「給你。」

  小叫化盯著她手裡的紅薯吞了吞口水,卻不上前來接,又再看向千喜,「你家大人不會罵你嗎?」

  千喜蹙起秀眉,掃了一眼堂屋內忙著收拾碗筷的母親,「你哪來這麼多廢話,說給你就給你,我爹娘可好人了。」

  「真的?」小叫化清澈的眸子閃著喜悅的光芒。

  「騙你咋的?」千喜上前兩步,將紅薯塞在他黑得像煤炭一樣的手裡,返身進了門,『哐』的一聲掩上門,上了橫木門栓。

  那一晚,狂風呼嘯,雪下得很大,是這一個冬天最冷的一夜,千喜總掛記著那個孩子能不能挺過去,不斷的湊到窗戶上往外看,不時的能看到他來回奔跑的單薄身影,奔到後來,已經是捲縮著身子,不斷把手放到嘴邊呵著氣,慢慢的走動。

  到了後半夜,眼皮實在沉重了,才倒在床上睡了。

  清晨,雪停了,院子裡厚厚的積了一層雪。

  陸掌櫃推開房門,望了望天,「今天會是個好天氣了。」拿起笤帚,去掃院子裡的雪。有昨天年飯的好心情,今天看起來更加的精神。

  張師傅從窗氣探出頭,不屑的衝著陸掌櫃的暗呸了一聲,低聲嘀咕,「摳門,一點米飯,兩片破肉還要苛扣老子的。」

  隨著一個嬌小的身影飄進院落,張師傅臉上的橫肉頓時鬆弛下來,綠豆大的三角眼放著光。

  「爹,早上好。」千喜小心的不踩到父親堆起來的積雪,徑直去了大門口下門板。

  「千喜,讓我來下。你別動了,一會兒閃了腰,你娘又要埋怨我了。」陸掌櫃慈愛的看著女兒,放下手裡的笤帚。

  千喜已經卸下了一塊門板,第二塊卻被外面的雪卡住了,推不出來。拿了燒火棍打算出去撬出門檻裡的雪。

  剛邁出門,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住,撲倒在地,翻過身來,看著門檻上躺著的被雪蓋住的人形,眼裡露出恐懼,慘叫著,「爹……娘……爹……娘……快來啊…….」

  陸掌櫃和陸氏聽到叫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急匆匆的奔出來。

  陸氏看了一眼地上,「哎喲」一聲,將千喜摟在懷裡,「別怕,別怕。」這大冷天凍死人也是常事,「相公,快拿樣東西裹了,找個地方埋了吧。」

  千喜看著被她踢到而露出來的那雙紫黑的赤腳,心裡一陣難過,那孩子還是沒能挨過昨晚。

  陸掌櫃將小叫化從雪裡刨了出來,一探他鼻息,「還有氣,娘子,快,快準備熱水。」抱起小叫化,大步進了屋。

  陸氏忙放開了千喜,搶著進屋去舀了些熱水,浸濕了巾子,在兩隻手間來回搗著,坐到床邊。

  千喜湊在床邊,緊張盯著面目全非的小叫化,心砰砰直跳,昨天還看著來回跑著,今天就一腳踩進了閻王殿,怎麼說這也是一條命啊。揚臉催著母親,「娘,你快點。」

  「這丫頭,急個啥,這巾子太熱了,能把他燙爛了。你也別在這兒乾候著,去搗些薑汁來沖碗薑湯來。」陸氏支開在床邊死守在床邊的女兒,這丫頭跟她爹一樣,長了一副菩薩心腸。

  「哎。」千喜一溜煙的去了,拿了塊薑,又怕小了,沖的薑汁不夠濃,又重新挑了塊大的,洗得乾乾淨淨的,細細的搗碎了,壓了汁,舀了鍋裡的開水,沖了一大碗薑湯,端了過去。

  到了床邊,陸氏已經將小叫化手腳身體擦洗了個乾淨,蓋上了棉被。

  陸掌櫃正將手捅在被子裡上上下下的搓著他凍僵的腿。

  「娘,他會死嗎?」

  「氣已經開始足了,閻王不會收了。」

  陸氏笑著又換了盆乾淨水,仍搗涼了巾子,給小叫化擦臉。

  千喜這才長鬆了口氣。

  去了臉上的污垢,陸氏『哎』了一聲,「多俊的小夥子,差點給凍煞了。」

  千喜端著薑汁,湊上去看了,撇著嘴笑了。

  小叫化十七六歲的樣子,削瘦的面頰稜角分明,濃眉細目,筆挺的鼻樑,嘴不大,緊抿的薄唇慢慢褪去了紫黑,顯出花瓣一樣的嬌柔,果然十分的俊俏。



第002章   撿來的小叫化

    陸氏將小叫化扶起來靠坐在床上,用被子裹了,「千喜,你一點一點的餵他喝下點薑湯,要慢點餵,別嗆了他了。」

  她讓丈夫繼續揉搓著他的四肢,讓他能盡快的轉暖,將不捨得吃的那點麵粉舀了出來去廚房捏麵疙瘩去了。

  千喜端了碗坐到床邊,舀了半勺子薑湯,湊到他唇邊,輕輕撬著他緊閉著的唇,一點點往裡面倒。

  兩勺子燙熱的薑湯下去,小叫化濃密的睫毛抖了抖,嗆得輕咳了一聲,醒了。慢慢睜開眼,窄長晶亮的眸子對上千喜烏溜溜的大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來,「是你救了我?」

  千喜粉面泛了紅,「不是,是我爹,和我娘。」回頭叫道:「爹,娘,他醒了,他醒了。」

  小叫化這才感覺到自己麻木的腿被揉搓著,看向床下方的陸掌櫃。

  陸掌櫃才停了手,上來查看。

  陸氏正端著麵疙瘩走到門口,聽到叫喚,也搶到床邊。

  小叫化忙翻身起來,在床上就要跪拜,看到千喜紅著臉扭開頭,才發現身上的破衣服已經被脫了去,忙捲了被子,給陸掌櫃的夫婦磕頭。

  陸掌櫃的忙按住,「別磕了,快別磕了,這才醒來,身上還僵著呢。」

  陸氏將麵疙瘩遞了過去,「孩子,先吃點暖暖身子。」

  小叫化端著碗,淚就流了下來了,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男子漢大丈夫,哭啥,快吃。」陸掌櫃推了推他手裡的碗。

  「哎。」小叫化這才抹了淚,三口兩口,稀里呼嚕把那碗麵疙瘩吞了下去。

  「慢點,慢點,別噎著。」陸氏眼睛也開始發酸,千喜已經別過臉抹淚了。

  千喜端著那半碗薑湯,眼巴巴的看著她娘,「娘,這薑湯,還要喝嗎?」

  「他這已經活過來了,不用喝了。」接了小叫化手裡的空碗,遞給千喜,一起收走,將又要跪拜的小叫化按了下去,「你凍了一夜,這身子骨還虛,乘剛吃了暖和,趕緊睡會兒補補元氣。」

  小叫化昨晚在冰天雪地裡折騰了一晚,也實在沒什麼體力,這一倒下,眼一閉也就睡過去了。

  陸氏坐在床邊,嘆了口氣,「多好的一個孩子,唉。」她自己只生了一個千喜,就再也沒有出了,家裡人丁單薄一直是心裡的疙瘩。極輕的問在一邊發呆的丈夫,「我說相公,這孩子醒了,該怎麼辦呢?」

  「哎,我這不正犯著愁嗎?」陸掌櫃捲了地上的髒衣服,準備拿出去燒掉,免得有蝨子。

  「我跟你說啊,這孩子可不能再趕他出去了,從閻王那搶回來的人,再往死裡推……可就太……哎…….」

  千喜靜靜的聽著爹娘對話,望著父親的大眼睛裡流露著懇求,希望父親能留下這個小叫化。

  「哎,你也知道我們這買賣做得……就這三口人,都快揭不開鍋了……再多一個人……唉…….」陸掌櫃無奈的望瞭望天,這日子過得……哎,他這個男人窩囊啊。

  「我就是自己少吃一口,也餓不死。」陸氏嗔怪的輕啜著丈夫一口。

  「我也少吃一口。」千喜怯生生的小聲接了過去,語氣裡卻沒有猶豫。

  「唉。」陸掌櫃的長嘆了口氣,「依你們,依你們。」

  正要邁出門檻。

  躺在床上的小叫化一骨碌爬了起來,在床上將頭磕在床緣上,『咚咚』的響,「你們以後就是我子佩的親爹娘,親妹子。我有力氣,啥都能幹。」聲音響亮而真摯。

  陸氏忙搶上前去扶住,看著他額頭上的包,抹著淚,心疼的直叫,「快別磕了,我以後就是你的娘。」回過頭白了丈夫一眼。

  千喜躲在母親後面抿著嘴笑。

  子佩又『咚,咚』的磕了兩個響頭,響亮了叫了聲,「爹,娘。」才直起身。

  陸氏清清脆脆的應了,「哎。」背轉身抹去眼角的淚,打開箱子,取了陸掌櫃的一套衣服,又拿了件棉襖,用手量了子佩的肩寬手長,「我這就給你改身衣服。」

  子佩剛抹掉的淚的眼,又濕潤了。

  千喜小跑著取了針線簍子來,捧在懷裡,對子佩笑道:「叫飯的,你咋這麼愛哭。」

  子佩見她比自己還小上幾歲,難為情的低下了頭,「以後都不哭了。」

  千喜咬著唇瓣盯著他看了幾眼,又笑了笑,坐到母親身邊幫忙去了。

  陸掌櫃心裡也不好受,深吸了口氣,穩住情緒,拉了張凳子坐到床邊,「以後就留下吧,別跪著了,我來問你話。」

  小叫化這才坐了回去。

  「多大了?姓什麼?你的名字是誰給你起的?」陸掌櫃以前讀過不少書,考了好幾次科舉沒能上榜,父親過世,才接下了父親的這家要倒閉的染坊。覺得子佩這個名字,不像沒讀過書的人起的名字。

  「十五了,我姓赫,是我去世爹給我起的名字。」赫子佩垂下頭,兩眼含淚。

  「哎,家裡還有人嗎?」陸掌櫃嘆了口氣,如果這當爹的還在,哪能要孩子在外面流浪啊。

  「沒了。」赫子佩吸了吸鼻子,「前幾年旱災,沒吃的,我奶奶,娘和妹妹餓死了,我爹去給人搬石頭摔死了。」

  「哎!」陸掌櫃的揉了揉他一頭的亂髮,「一會兒,我幫你剪剪。」這幾年一個孩子也不知是怎麼熬出來的。

  千喜依在父親身邊,笑不出來了。

  歷史中的唐朝是富裕到夜不閉門,其實哪兒沒有窮人,這遠離京城的小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受著貧窮的折磨。

  她自從穿越過來,雖然窮困,但受著陸掌櫃夫婦寵愛著,總還沒挨過凍,也能吃飽。與這個小叫化比起來,就是一個天一個地啊,對他更生了惻隱之心。

  張師傅看著他們抬了個人進了屋,半天沒再見人過去招呼他。

  坐在那兒等著送早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見人,心裡不痛快了,一腳邁了過來,撇了床上的赫子佩一眼,抽了抽一邊的嘴角,勾出不屑,「恭喜掌櫃了,平白拾了個免費的夥計。」

  千喜聽不慣張師傅的冷嘲熱諷,拉下臉,一拂臉轉身出去了。

  張師傅的視線追著千喜出了門,才轉回來。

  陸掌櫃對笑著站起來,對赫子佩道:「子佩,這是張師傅。」

  赫子佩忙向張師傅行了個禮,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張師傅。」

  張師傅抬高下巴,也不應,看了看門外的天,「這再晃晃,就該晌午了,這還要開工嗎?」

  陸氏放下手裡的針線,「這早飯已經做好了的,我這就去張羅給你送房裡去。」

  張師傅這才甩著袖子走了。

  赫子佩看著張師傅的背影,低著頭,不知想著什麼。

  陸掌櫃攔著妻子,「我去送,你趕著把子佩的衣衫縫出來。」

  陸氏應著重新坐了回去,拿起針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1:35 AM

第003章   兩小無猜

    「陸掌櫃……陸掌櫃…….」一個十五四歲的小廝扶著門框,探頭往裡面張望。

  「狗子,有事嗎?」陸掌櫃在帳本上寫下最後一筆,抬起頭,看向門口。

  「我爹說程三叔過了,要我來喚您和嬸子過去呢。」

  「過了?」陸掌櫃驚得手一抖,一滴墨汁滴在帳本上化開了,放下筆,站起身,奔著裡屋去了,「娘子,娘子!」

  陸氏在圍裙上擦著手上的水,從廚房出來,「什麼了不得的事?這麼風風火火的。」

  「快,快走,你三哥過了。」陸掌櫃的跑的急了,直喘著粗氣。

  「三哥過了?」陸氏愣住了,半天沒能回過神來,「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狗子爹讓狗子過來喚呢,快,快過去看看。」陸掌櫃一疊聲的催著,拖著妻子的手就往大門外走。

  「過了?」陸氏這才醒過神,自己沒有聽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人還沒看到呢,你先別哭。」陸掌櫃現在沒有時間安慰妻子,拉著她走得更快。

  赫子佩端了一盆剛染好的濕布來晾,只看到陸氏夫婦在門口消失的衣角,問呆立在那兒的千喜,「剛才爹說誰過了?」

  「我三舅。」千喜長嘆了口氣,接著他手裡的大木盆,「我表弟可該怎麼辦啊。」

  赫子佩抖開布料,搭上晾布用的竹竿,「不是還有你三舅母嗎?」

  千喜嘴角下拉,鼻子裡『哼』了一聲,「那女人嫌我舅窮,生下根兒不久就跟人跑了。」

  「那他們家也沒人了?這根兒多大了?」赫子佩拉著濕布上的褶子,絲毫不馬虎,不留下一個褶皺。

  千喜心裡泛著絲絲涼意,昨天三舅還打了些魚給他們送來,今天就這麼沒了,「沒了,根兒和我一年的,小我兩個月。」幫赫子佩拉著布料,「我們家又要多一個人了。」

  晚上陸掌櫃扶著哭軟了的陸氏回來了,後面跟著個兩眼紅腫得像桃子,一邊走,一邊抹眼淚的大男孩。

  春風帶來了暖意,雪也融了。

  赫子佩端了一盤熱水,對著虛掩的門喚了聲,「張師傅,我給你送洗腳水來了。」

  「進來。」裡面傳來懶懶洋洋的聲音。

  赫子佩推開門,將腳盆放在正在搓腳板底的張師傅面前,拿著擦腳布候在一邊。

  張師傅剛把腳沾了點水,猛的一縮,瞪大了三角小眼就要發作。

  赫子佩馬上蹲下身,攪著熱水,仰著臉笑著,「我看師傅辛苦了,特意把水打得熱些,讓您燙燙,消消疲勞。您試著把腳慢慢放下來,我給您按按腳底。」

  張師傅豎起來的兩小截稀拉拉的眉毛頓時放了下來,「正好,我累了這一天了,也該活絡活絡血脈了。」當真把腳試探著往水裡放,踩在赫子佩的手上。

  在一邊抹著灰塵的程根斜了一眼滿臉享受的張師傅,鼻子裡輕『哧』了一聲,小聲嘀咕,「一共就幹了一個時辰不到的活,還累了一天呢。」

  張師傅耳朵尖,落下的眉毛又豎了起來。

  赫子佩馬上給程根使了個眼色,讓他快出去。

  張師傅拿著一支鞋砸向程根後背,程根閃著逃出門去了。

  「師傅,根兒年齡小,不懂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赫子佩把鞋子撿了回來,端端正正的放在他面前。

  張師傅鼻子噴著氣,「那小子就是不上道。」

  千喜看著氣呼呼進了屋的程根,問,「根兒,那紙老虎又罵你了?」

  程根憤憤的將手裡的抹布摔在桌上,「他用鞋砸我呢。」

  「你沒事別去招惹他。」千喜大了他兩個月,就擺起了姐姐的派頭,「今晚的菜粥稀了點,我烤了點紅薯,你自己去灶下面掏,給子佩哥留點兒。」

  說完從門背後摸了扁擔,提了水桶往院子外面走。

  赫子佩端了洗腳盆出來,將洗腳水潑在牆角,回頭看見正邁出大門門檻的千喜,放下手裡的木盆,三步並兩步的追了過去,奪了她手裡的水桶,「我不是說過,這水都由我來挑嗎?」

  千喜斜了他一眼,「你不是在忙嗎?」對他討好張師傅十分的不喜歡。

  赫子佩對她的挖苦也不生氣,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挑了水桶就走。

  他這一笑,千喜還來了脾氣,跟在他後面,「喂,你幹嘛要對他那麼好,你不知道他有多蠻橫無理嗎?盡給我爹臉色看,還老欺負根兒。」

  赫子佩把桶放在水井邊,一邊搖著轆轤,打水,一邊看著滿面怒容的千喜笑。月光下,輪廓分明的臉更顯得俊朗。

  千喜被他看得不自在了,用手背擦了擦臉,手背上乾乾淨淨,沒什麼不妥,扶住轆轤的另一頭幫他一起搖,「你看人家做什麼?」

  「你生氣的樣子真好看。」赫子佩說完,自己就先臉紅了,把搖上來的水倒過木桶。

  千喜的心『突』地猛跳了一下,臉上也飛了紅,心裡卻像塞了塊蜜餞一樣甜,滿肚子的怨氣也沒了。

  兩個人誰也不好意思再說話,只是默默的一人一頭搖著轆轤。

  赫子佩一直不敢再看千喜,挑了兩桶滿滿的水就要走。

  千喜忙攔著,「子佩哥,我知道你勁大,但這水也太沉了,我們一起抬著。」

  赫子佩推開她,「姑娘家,挑啥水,閃開。」挑著水,晃悠悠的往院子裡走。

  千喜只得小跑著在後面跟著,不斷的叮囑,「小心閃了腰。」

  「沒事。」赫子佩一鼓作氣的挑到水缸邊才停下,望了眼站在窗邊上的張師傅,壓低聲音對千喜道:「你進屋去。」

  千喜也看到張師傅在看她,不高興的一甩頭進了屋。

  張師傅看著一前一後進來的兩小,嫉妒的眼圈發紅,被千喜甩了個白眼,心裡更是不爽快,重重的『哼』了一聲,『砰』的一聲摔上了窗戶。

  陸氏輕輕掩上窗,滿臉的笑,對正挽著袖子在寫字的丈夫道:「子佩聰明又勤快,過兩年,把我們千喜許了他,我們老了也有得靠了。」

  等了一會兒不見丈夫搭理,放下手裡的針線簍子,不滿的提高了聲量,「相公。」

  陸掌櫃寫好最後一筆,放下手裡的毛筆,笑看著妻子,「孩子們還小,你就操上這份心了,何況不知子佩是什麼心思,我看子佩以後肯定能出人頭地。」

  陸氏聽了這話,不中聽了,沉了臉,「我們家千喜出落的多水靈啊,還能虧了子佩不成?」

  陸掌櫃笑著搖了搖頭,伏低頭吹著沒乾的墨汁。



第004章   偷師學技

    千喜喂了小雞小鴨,轉過身瞧見赫子佩正趴在張師傅閉緊著的窗戶上,仔細的瞅著什麼。

  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打算好好的嚇他一嚇。

  赫子佩耳尖,聽到身後細碎的腳步聲,轉過頭,剛好看見將雙手舉在肩膀兩側,正準備使壞的千喜,極快的摀住她的嘴,用只能他們兩能聽到的聲音,「噓」了聲。等她意會了他的意思,才放開手。

  「你在做什麼?」千喜湊在他耳邊問。

  赫子佩又將手指壓在自己的薄唇上,「噓!」了一聲,轉過頭,將眼睛湊到窗戶角落的一個小孔。

  千喜看他看得認真,也用口水打濕了手指,輕輕在窗戶另一個角落裡的窗花上捅出個小洞,湊上前往裡張望。

  張師傅拉了拉木門,確定門鎖好了,取了勺子開始調配染料。

  千喜轉過頭,見赫子佩緊緊的盯著張師傅的手,那認真勁,像是巴不得自己就是張師傅手上的量勺。恍然大悟,他這是在偷師學藝。有了這個發現,看他的眼光就和平時不同了,這小子是個有心眼的人啊。

  直到張師傅調配完了染料,赫子佩才貓著腰,扯了扯千喜的衣袖,揮揮手示意她一起離開。

  二人遠離了張師傅的住處,千喜才小聲問他,「你這麼看著,有用嗎?」剛才她只看到張師傅從不同的袋子裡舀染顏,可是到底舀的什麼,又各是多少就完全沒數了。

  「我在爹買回來顏料的時候,就在袋子上做了記號,什麼顏色,我記著呢。」赫子佩掏出一個陸掌櫃丟掉的過期賬本,那帳本被一分為二,再重新仔細的裝訂過。

  他坐在門檻上,在小本子的反面認真的記錄著。

  千喜湊了過去,看著他竟寫了一手好字,有些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你會寫字?」

  「會點。」赫子佩招起頭,腦門撞上了千喜的額頭,痛得她『哎喲』一聲摀住額頭,眼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赫子佩慌了,忙放下手裡的小本子。扯著袖子手忙腳亂的給她抹眼淚,「撞哪兒了?撞哪兒了?」

  千喜只是死死壓著額頭不出聲。

  赫子佩更急了,去摳她的手,「別捂著,給我看看。」

  千喜也只是剛撞上時疼,這時早不疼了,看他急,有心逗著他玩,到了這時候,也忍不住了,『噗』的笑了。

  赫子佩這才知道上了當,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又坐了回去,拾起小本子。

  「你在記什麼呢?」千喜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寫寫畫畫。

  「今天爹收回來的布料有兩匹,要染深藍色,我剛才記下了張師傅每個袋子裡舀出來的顏料份量,只要分成兩份,就是一匹布的用量。以後遇到要染這種顏色的布料,只要按這個用量加上去就對了。」赫子佩將自己記錄的顏色和用量一一指給她看。

  「你真行啊。」千喜輕輕擂了他的肩膀一拳。

  赫子佩看著她抿著嘴笑了,這才發現她今天換了出門才穿的衣衫,「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正準備去鋪子裡幫幫我爹。」千喜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

  「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在這兒閒著也是閒著。」赫子佩收起小本子,站了起來。

  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院門,張師傅開門出來,狠狠的剜了赫子佩的背影一眼,往地上『呸』了一聲,「毛還沒乾就想哄小姑娘。」望瞭望天,「這工錢也該漲漲了。」

  將腰帶緊了緊,也趕著向陸掌櫃的鋪子去了。

  陸掌櫃的鋪子,其實就是在集市上的一個攤位。遮雨篷下面擺著一張舊書桌,書桌上擺著一個牌子,『大和染坊』,旁邊搭著一塊長木板用來放納來的布料。

  陸掌櫃的坐在舊書桌後面,望著帳本發呆。

  千喜站在長木板上整理著納來的布料。

  赫子佩站在鋪子外面,張望著來往行人。

  對面是一家裝修體面的大商舖,金字招牌寫著『福通染坊』。店門口人來人往,福通染坊的王掌櫃坐在櫃檯後面,掃了眼櫃檯前的中年婦人,「嫌貴啊?我還沒空染呢。」

  中年婦人聽了這話,心裡不痛快了,「我們這街坊鄰居的,我在你這兒染了多少年了布了,你這價漲的也太狠了。」

  王掌櫃撇了撇嘴角,「多少年了?這一年就這麼一兩匹料子,加起來也不過五六匹,掙你這點錢,還沒夠塞牙縫。」

  中年婦人被他一陣搶白,更氣了,「你怎麼這麼說話的?」

  「我這說話咋的的?你到底染是不染?」王掌櫃瞅了眼她手上的布料,嘴角抽了抽,那點面料也掙不到兩個錢,不大愛搭理了。

  中年婦人鱉了一肚子的氣,看了看手裡的料子,這料子是她男人出去跑了大半年生意,特意叫人給她捎回來的,不染吧,放著又覺得辜負了男人的一翻心意,忍了忍氣,正要說染。

  一個錦衣華服的婦人帶著個丫頭進來了,丫頭手上捧了塊錦緞。

  王掌櫃一掃剛才的冰塊臉,堆著笑,抖著一身的肥肉,屁顛屁顛的迎了上去,「沈夫人,您要染布啊?」

  那個叫沈夫人的婦人,淡淡的點了點頭,指著丫頭手上的緞子,「這顏色,我不喜歡,你幫我改改。」

  王掌櫃瞅了眼那塊緞子,假裝面露難色,「喲,這是塊好料子啊,改顏色啊,這可不是一般的技術,難度很大,這太和鎮,還真沒兩家能染出來……」

  「得,得,得!」沈夫人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茬兒,「不就是價錢的事嗎?多少錢,你儘管說,只要你染好了,少不了你的。」

  「哎,看您說的,我哪有那意思,您放心,包給你染好。」王掌櫃立馬去了難色,上前接丫頭手上的緞子。

  中年婦人被晾在那兒,怎麼想怎麼不是味道,使著氣,黑了臉,挾著布料邁出了『福通染坊』。

  走到街心,招眼看了看坐在舊書桌後面的陸掌櫃,正要轉身離開。

  赫子佩迎了上去,笑道,「嬸,這是叔給你捎回來的料子吧?」

  中年婦人停了下來,打量了下赫子佩,認得是大和染坊的夥計,隨意的,「嗯。」了一聲。

  「這料子可真好,看這光澤就知道不是普通的紗織的,叔在外面跑著,心卻想著嬸子,可真不容易。」

  婦人心裡像是塞了顆蜜餞,樂了,「他哪能有你說的這麼好。」

  「怎麼沒有啊,辛辛苦苦在外面奔波,給你捎的卻是最好的東西,這心啊,誰看了能不明白?」

  婦人心裡更舒暢了,剛才一肚子的氣,也沒了。

  「嬸,您這是去哪兒?」

  「拿這料子出來染染。」婦人晾出了布料。

  「這面料厚實,光澤又好,染澱藍色,做成對襟袍子,穿在您身上肯定高貴,等叔回來看了,准喜歡。」

  「是嗎?」婦人眉開眼笑,將手上佈料遞給赫子佩,「不如你拿回去看著染你說的那個什麼澱藍色吧。」

  「成,包給您染好,染了我再給您掛一層漿,不容易掉色。」赫子佩接了過來,小心捧著。

  「這啥時候能染好?」

  「明天就能染好,您也不用來跑一趟取布了,我明兒給你送家裡去,還能順便幫您挑兩擔水。」

  「這怎麼好意思?」婦人更是打心眼裡高興。

  「這能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叔在外面跑著,嬸就一個婦人在家,兄弟又還小,這擔擔抬抬的重活,也沒個人,街坊鄰居的,就該搭把手。」

  「嘖,多好的小夥子,那我明天就在家裡等著了。」

  「嬸,你儘管在家等著。」

  送走了婦人,赫子佩捧了料子遞給千喜。

  千喜睨著他笑,「你嘴可真甜。」

  赫子佩搔著頭,嘿嘿傻笑,沒了剛才的滿嘴油。

  陸掌櫃的看著他暗暗點頭,這孩子以後肯定大有出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1:44 AM

第005章   天災人禍

    張師傅邁進了小攤鋪,老大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陸掌櫃前面的舊書桌上,一雙小眼在千喜身上上下溜躂。

  千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背過身拿後背對著他。

  張師傅稀疏的眉毛挑了挑,露著一嘴的黃牙笑了,「喲喝,這丫頭!」

  赫子佩上前一步,站在千喜前面,剛好擋著張師傅的視線,哈了個彎,露著笑臉,「師傅,您來了。」

  張師傅被擋住了視線,有些不高興,但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脾氣也發不出來,只得冷淡淡的「嗯。」了一聲。

  陸掌櫃的輕咳了一聲,轉頭對赫子佩道:「這會兒也沒多少人了,你跟千喜先回去吧。」

  千喜得了父親指示,一甩臉出了小攤鋪。

  赫子佩向張師傅和陸掌櫃更行了個禮,唱了個諾,「我先回去了。」才捧著收來的布料,追著千喜身後走了。

  陸掌櫃合上了賬本,靜坐著等張師傅發話,這個人絕不會無故到這小攤上來。

  「掌櫃的,我們這買賣可是越來越好了。」張師傅直到望不到千喜的背影了,才轉過了頭。

  「你剛才也看到了,這還是子佩沒白天沒黑夜的來回張羅拉的點生意。」陸掌櫃人老實,想到這兒,就說出來了。

  張師傅這臉也就拉了些下來,隨即又笑道:「也不管這是誰張羅的,反正這回來的布也多了,我從早累到晚的,這月錢也該漲漲了。」

  陸掌櫃的聽他提起生意的事,就想到了是來漲月錢的,心裡就有犯愁,這有了子佩張羅,這最近生意才算平穩了些,不像以前一樣拆東牆補西牆的,這月錢一漲,只怕又要像以前一樣了,但既然他提了出來,也就不能不理會,「漲多少?」

  「五兩銀子,怎麼樣?」張師傅轉溜著小眼,試探著。

  陸掌櫃倒吸了口冷氣,這真是獅子大開口,這月頭到月尾也就能掙個五六兩銀子。他們一家五口還要吃要穿的。乾笑了兩聲,「張師傅,我們這買賣,也不過比以前好那一點,但是我們家價錢比別人低,再說子佩沒日沒黑的累,也不能白使喚人家啊。」

  「子佩?他不是你乾兒嗎?再說了,不是你撿了他進屋,他早死在外面了,他還敢要工錢,這不是反了他的。」張師傅一瞪眼,就露了凶相。

  「他雖然是我的乾兒,但這也十五了,再過兩年也該討房媳婦,這啥不要錢啊?」陸掌櫃知道這月錢不漲,他是不會罷休的了,也不願在子佩的事上跟他爭下去,「張師傅,你在我這兒已經有好些年了,我也從沒虧過你,這樣吧,每個月加一兩,二兩五,怎麼樣?」

  這個價錢已經是佔了總收入的一半了,去了這三兩,他們一家幾口也就落下二三兩的銀子。

  「二兩五?你也給得出來,我也不多說了,三兩五。如果你覺得不合適,覺得合適想請我的人多去了。」張師傅從桌上跳了下來,撇下了嘴角,斜著眼睨著陸掌櫃。

  陸掌櫃慌得站了起來,如果他走了,這染坊也就真的要倒了,「三兩五就三兩五,你說了就算。」

  張師傅嘴角海浮起得意的笑,拍拍陸掌櫃的肩膀,「掌櫃的,我們哥倆的感情有什麼好說的,別人就是堆一座金山在我面前,我也不能撇開你啊。」說完哼著十八摸的小調走了。

  陸掌櫃無奈的重嘆了口氣,「唉!」這麼一來,還不如以前生意不好的時候。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收了攤子,去臨村買染料去了。

  千喜依在門框上望了又望,「娘,爹怎麼還不回來?」

  陸氏也湊到門邊來向外張望,天空已掛起了夜暮,也是焦急,「你爹中午說過,要去馬家村買染料,不過都這時辰了,也早該回來了,該不是被人拖住了腳吧。」

  赫子佩擔了水回來,看著門口伸長了脖子張望的母女倆,「爹還沒回來?」

  「就是沒有回來,真要急死人了。」千喜心裡感到隱隱的不安,父親老實,從來不隨便貪別家的飯菜,也不喝酒,這哪能被拖住什麼腳?

  「我出去找找看。」赫子佩琢磨著,可別是遇上了狼,將水倒進水缸,沖屋裡喚了聲,「根兒,跟我一起去。」

  程根在裡面應著跑了出來,二人一前一後的出去了。

  陸氏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回來,只是得了個急,索性回屋做著針線。

  千喜在門口來回轉悠,反覆扭著已經發白的手指。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腿也轉得痠軟了,正要回房陪母親,赫子佩和程根一左一右的扶著臉色煞白的陸掌櫃回來了。

  「爹!」千喜驚撲了上去,視線落在陸掌櫃血肉模糊的腿上,心瞬間提到了噪子眼上,「爹,你這是怎麼了?」

  陸掌櫃的虛弱的睜開眼,無力的揚了揚手。

  「爹遇到狼了,逃跑的時候踩空了,摔到崖下面,跌傷了腿。」赫子佩輕輕推了推千喜,「別擋著。」

  陸氏從裡面奔出來,「相公!」還沒看到陸掌櫃的傷,淚就已經先流下來了,全沒了主意。

  「根兒,讓千喜扶著爹,你快去請大夫。」赫子佩將陸掌櫃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使勁拽了拽,另一隻手扶緊了他的腰,儘量讓陸掌櫃的體重壓在自己身上。

  送走了大夫,陸掌櫃靠坐在床上嘆氣。

  陸氏給他挾著被角,「大夫都說了,這骨頭也就是錯了點位,只要安心養著,過兩三個月就能下床。」

  陸掌櫃的看了妻子一眼,「哎!」又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爹,你別為攤子上的事煩心,我不是還有我和子佩哥嗎?另外跑腿賣力的事,不是還有根兒嗎?您就安心養著吧。」

  「是啊,你就放心吧,這不還有我和根兒幫著千喜嗎?」赫子佩去倒了碗茶遞給際掌櫃,「大夫也說了,爹這傷全在養,只要養得好,恢復起來才快。」

  陸掌櫃看了看千喜,又再看了看赫子佩,心裡定了些,沒剛才慌亂了,喝了大半碗茶水,「可是還有一件難事。」

  「有什麼難事?爹儘管說出來,大家想想主意。」千喜接過陸掌櫃手裡的茶碗,將茶角潑到門外。

  「就是這買染料的事,我們家的染料都在馬家村買,馬掌櫃唸著我們生意不容易,這半個月才結一次賬,可是這個馬掌櫃是個死心眼的人,認定了我,才給賒帳,換個人只怕就不成了。我們家這生意,不賒賬,根本就轉不過來。」

  千喜大眼睛骨碌碌一轉,「我跟爹去過幾回馬家村,馬掌櫃的也認得我,我去跟他好好說說,以後由我來買染料,應該說的通。」

  「可是這馬家村來回兩個多時辰,那些染料又重,你一個姑娘家……」陸氏坐在床邊上憂心重重。

  「我擔心的不就是這個麼。」

  「爹,你別擔心,我陪著千喜去拿染料。」赫子佩想著,等過些日子馬掌櫃認得他了,也就不用千喜跑這趟遠路了。

  「可是你又是攤子上的事,回來還要染布,這能行嗎?」他這一倒下,哪兒也少不了子佩的事,想想也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他還只有十五歲。

  「行,沒問題,根兒現在也能染了,這染料也不用天天拿,隔三差五的才去一回,哪能抽不出這點時間。」

  「以前沒他們倆,我們也過了,這多了兩個人手,難道還過不出來了不成?爹,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養傷吧。」

  千喜依在床邊百般勸慰,陸掌櫃才寬了心,又將張師傅漲月錢的事說了。

  陸氏心裡就揪得難受了,嘆了口氣,「這才緩過神來,他怎麼就這樣了。」

  「這不是沒辦法嗎?」陸掌櫃心裡也不好受,自己以前就想著考功名,沒跟著爹好好學手技,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倒是千喜想得開,笑笑道:「漲了就漲了吧,這以前不也這麼過了。」說著又轉身打趣赫子佩,「子佩哥見了那些嬸子叔的,這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讓他在嘴皮上再加二斤蜜,這一兩把銀子不就回來了嗎。」

  赫子佩不好意思的搔著頭,「哪能像你說的。」

  陸氏這才被逗笑,「這丫頭,也不跟著你子佩哥好好學著點,就知道欺負人家。」



第006章   自當家

    千喜整理著今天收來的布料,一塊布一塊布的對仔細對照著做下的標記,是哪家的布,要染什麼顏色。

  赫子佩笑著送走了一個婦人,將手裡的綢子遞給千喜,「李家嬸子給兒子娶媳婦用的,染大紅色。」

  千喜接了過去,也仔細的寫上了『李家嬸子,大紅』。

  赫子佩看了看旁邊木板上堆得高高一疊布料,「那些都記清楚了吧?」

  「你就放心吧,全記得清清楚楚的,錯不了。如果你實在放心不下,以後你自己來寫。」千喜白了他一眼,這啥事,他都要操個心。

  「嘿嘿……放心,放心,我也就是問問。」他被千喜一瞪眼,馬上服了軟。在客人面前,他油嘴滑舌,能把哭的人說笑了,轉眼又能把笑的人說哭。可一到了千喜這兒,就什麼也不靈了,只得個傻笑。

  他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街上稀疏的幾個來往行人,「也差不多到打烊的時候了,我出去會兒,一會兒來接你。」

  「你要去哪兒?」千喜追在後面問。

  「我去撿擔柴。」赫子佩從桌角抽了條麻繩就走。

  「家裡柴不是還多嗎?」

  「我算著鄭老爹家的柴不多了,明天根兒給他送染好的布去,順便給他帶些柴。」他走出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吩咐,「今天收的布多,你等我回來再收攤,別逞能閃了腰。」

  「知道了。」

  赫子佩見她答應了,才轉身走了。

  千喜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漾開圈圈漣漪。

  等赫子佩回來,收了攤,回了家,聽陸氏在廚房喊,「千喜,剛才雞在窩裡叫得厲害,你去看看,該是下了蛋了。」

  千喜應著,蹲在了雞窩前面,伸手進去摸了摸,樂了,居然有兩個蛋。

  掏了出來,走進廚房,將其中一個握在手裡藏在袖子裡,將另一個遞給陸氏。

  陸氏正在給張師傅做飯,「剛才張師傅還說要喝兩杯,我正愁沒東西給他下酒呢。」拿了個碗,砸了雞蛋,麻利的攪動。

  千喜見瞞過了,還有一個雞蛋的事,眼角帶笑,「我去看爹去。」

  「都累了這一天了,去休息會兒吧。」

  「哎。」千喜應著一溜煙出了廚房,先將雞蛋藏了,才去了陸掌櫃的房間。

  晚上,千喜抓住端了洗腳水從張師傅房裡出來的根兒,「子佩哥呢?」

  程根向房裡弩了弩嘴,「在裡面給張師傅捏膀子呢。」

  千喜拉下了臉,「累不死他。」在鋪子上忙了一天,回來又染了幾缸的布,這會兒還要服侍那老東西。

  把眼睛湊到門縫上往裡張望。

  赫子佩正笑著給張師傅捏著肩膀,「師傅你真是神人,難怪誰都誇你手藝好,染出的料子光鮮。」

  張師傅被他這麼一捧,有點飄飄然了,「是嗎?都有誰誇我?」

  「周家的媳婦,沈家的嫂子,肖家的嬸子,哎喲,這可多去了,哪能說得完。」

  張師傅臉上的橫肉全舒展開了,笑得眯縫上了眼,「我能有這麼神嗎?」

  「當然有了,就拿今天的那塊紅綢子說吧,剛才我還在擔心呢,那水都不燙,那綢子怎麼染得上,可是那綢子一下水,就上色了。」

  「你懂啥,這種綢子,那水一燙,就皺了,色也就變了,這水溫只能掐到……」張師傅說到這兒,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馬上住了口,轉頭看赫子佩,見他只是笑口盈盈的給自己捏著膀子,沒有別的神情,才放了心。

  等張師傅轉開了頭,赫子佩抬起頭看見門縫裡向他招手的千喜。

  不露痕跡的又給張師傅捏了幾下,見他有了睡意,才道:「師傅,這天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

  張師傅閉著眼,點了點頭,揚了揚手,示意他出去。

  赫子佩放輕了腳步,出了屋,掩上門,拉著千喜遠離了張師傅的住處,才小聲問千喜,「有事?」

  「你也不嫌累,累了一天了,還巴巴的來服侍他。」千喜拉起袖子,拭著他額頭的汗,撅著小嘴,瞪著他,但看著他臉上的倦容,又不忍心再罵。

  「嘿嘿,這不難得收一回綢子嗎?」赫子佩看著她絹美的面容,心裡暖暖的,一身的疲憊頓時減輕了不少。

  「問到了?」

  赫子佩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淡笑。

  千喜意會了,輕笑著,「你真行。」

  「嘿嘿!爹娘都睡下了?」他望瞭望陸掌櫃的房門,「爹的腿今天痛得厲害嗎?」

  「爹說好了不少,不大痛了。」

  「那就好,不早了,你也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千喜點了點頭,將煮熟的雞蛋塞到他手裡。

  赫子佩看著手裡還有餘溫的雞蛋,「你有吃嗎?」

  「我吃了,這是給你的。」千喜垂下眼簾,不讓他看到她撒謊時眼裡的慌亂。

  「娘知道嗎?」

  「娘知道了,這還不到了老東西肚子裡了,讓你吃就吃,哪來這麼多廢話。」千喜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轉身回屋了。

  直到千喜進了屋,赫子佩才笑著用大拇指輕輕撫著手裡的雞蛋。

  進了屋,剝了蛋殼,放在鼻子聞了聞,吞了口口水,拍醒睡得正香的程根,把雞蛋遞給他,「給。」

  程根睡眼朦朧的眼,瞬間睜開,「哪來的?」

  「千喜給的。」

  「你給了我,你自己呢?」

  「我吃過了,這是你的。」

  程根這才歡歡喜喜的接了過去,咬了一口,一想,不對。剛才還看到千喜呢,如果是給自己的,剛才就該給了,抬起頭看向赫子佩。

  「好吃吧?」赫子佩,看他吃的高興,打心裡高興。

  「好吃,不過子佩跟我一塊吃,就更好吃。」說著,將手裡的大半個雞蛋遞到他嘴邊。

  「我吃過了,你吃吧。」赫子佩不捨得吃。

  「你騙我呢,剛才千喜姐問你在哪兒,還是我給她說的,你在師傅那兒。」

  赫子佩知道瞞不過去,坐到床邊,「你正長身體呢,該補補。」

  「你不是也在長身體嗎,而且你每天沒黑沒白的累,更該補補,你不吃,我也不吃了。」程根硬是把雞蛋放在他嘴邊,賭著氣。

  赫子佩也知道程根的性子有多倔,只得道:「好,好,我吃,我吃,還不行嗎?」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小口。

  程根這才又高興了,兩個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那大半個雞蛋吃了。舔著唇回味無窮,「能再有一個,多好。」

  赫子佩拍了下他的頭,「美得你,睡吧。」

  程根滑躺下去,側身看著在身邊躺下的赫子佩,「子佩哥,你天天這麼累招來的生意,可掙的錢全進了師傅的口袋,我們飯都吃不飽。」

  「睡著,相信我,以後會好的。」

  「嗯,我信呢。」程根又舔了舔唇,心滿意足的睡了。

  赫子佩卻睜大著眼,把手枕在腦後,不知想著什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1:54 AM

第007章   兩小無猜

    千喜看著眼前的小河溝,揉著已經走得痠痛的膝蓋,秀眉擰在了一塊,「這一會兒功夫怎麼就漲水了,剛才還能看到墊腳石。」

  赫子佩左右看了看,也沒有地方可以墊腳,要過小河,只能淌著水過了。放下手裡的染料袋子,脫掉鞋子,挽高褲腳,微蹲下身,對身邊的千喜道:「上來,我背你過去。」

  「我自己能趟過去。」千喜彎下身,脫了鞋子,脫下襪子,纖細白嫩的小腳上起了好幾處水泡,泡得老高。踩在鵝卵石上,水泡頓時崩破了一個,疼得她吸了口冷氣。

  赫子佩看著她腳上的水泡,心痛了,一個姑娘家走了這許久的路,真難為了她,攔住正要下水的她,「雪水化了不久,這水涼,你踩這冷水,別落下什麼病根來,快上來。」

  「你淌不是也涼嗎?」

  「我一個男人,怕什麼,哪來這麼多磨蹭,叫你上來就上來。」

  千喜腳上也實在痛,又經不住他催促,伏上了他還略顯單薄的後背。

  赫子佩將自己的鞋子遞給她拿著,站直了身,將她往上聳了聳,找到最佳的位置,擰起地上的染料袋子,小心的摸下了小河溝。

  小河溝的水雖然不太深,但也沒過了膝蓋,有點刺骨的寒冷。

  過了河他也不把她放下來。

  「子佩哥,你放我下來,抹乾了腳,把鞋穿上,別受了涼。」

  「這點涼,哪能就涼了我了,爹娘沒收下我之前,下大雪,也只有那麼一條破單褲,那才叫冷呢。」子佩又將千喜往上聳了聳,「哎,話說回來,如果那晚沒你給我的那個紅薯,我可能還挨不到你下門板。」

  「你還記著呢?」

  「怎麼能不記著?我得記一輩子呢。俗語有說,受人點滴之恩,必定湧泉相報,何況這還是救命之恩。」

  千喜咬著唇瓣,抿嘴笑了,「那你也放我下來,你也走了這許久的路了,也累了。」

  「不累,你腳上全是泡,也走不快,回去晚了,娘又該擔心了。」赫子佩看了看天,太陽已經快沒入西山,更加緊了步子,免得等天黑透了,在前面林子裡遇上狼。

  「子佩哥,你說咱爹的腿真能好嗎?」在醫學並不很發達的古代,再加上又是偏遠的小鎮,也沒什麼好大夫,這傷筋動骨,也實在不是小病。

  「準能好。」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爹是好人,還得等著趕明享我的福呢,這腿怎麼能不好。」

  「你這是什麼歪道理,再說了,爹以後也是跟著我的,怎麼能享你的福。」

  「嘿嘿……我說享我的福就會享我的福。」赫子佩傻傻的笑著。

  千喜雖然覺得他的話純粹沒有依據,但心裡卻是甜蜜蜜的,「明兒,我也幫你一起染布吧。」

  「你又不會,染啥布。」

  「不會可以學啊,我學會了,多個人手,你和根兒也能輕鬆些。」自從有了赫子佩和程根,張師傅月錢雖然漲了,但卻做起了甩手師傅,每天關了門調好了色,餘下的重活全丟給赫子佩和程根。

  陸掌櫃傷了腿,他又要去攤鋪上接生意,回了家又要染布,裡裡外外的忙,沒有片刻的空閒。雖然程根幫著跑腿送料子,但大大小小的事,始終是離不得他。

  別看他隨時樂呵呵的,千喜暗暗看在眼裡,哪裡不知道他是咬緊牙關硬撐著呢。

  「那些全是粗重活,一個女孩家,學那些做什麼,有我和根兒足夠了。」

  大男人主義,千喜撅著小嘴,小聲嘀咕。

  「你說啥?」他沒能聽清楚,側過臉來問,殘餘的夕陽給他的側影鍍上一層金光,越發顯得俊郎。

  「沒啥。」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千喜知道他雖然好脾性,但認定的事卻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說不讓她學,就不會讓她動手。

  春去秋來,轉眼一年過去了。

  大和染坊的生意在赫子佩和千喜的張羅下紅火起來了,湊了錢盤下了隔壁家快要倒閉的染坊商舖,自己搗鼓著粉了牆,又將原來的舊傢俱重新漆了遍。那破舊的小鋪居然被他們煥然一新了。

  這一有了門面,來往的客人也就更多了,雖然對對面『福通染坊』的生意影響並不太大,但王掌櫃心裡已經不大痛快了,對著『大和染坊』的方向呸了一口,「這鹹魚還會翻身了,我到要看看這上了岸的魚還能蹦多高。」

  雖然赫子佩早就打好了主意,和賣染料的馬掌櫃熟絡了,就不讓千喜跑步遭罪了,但不讓她再跑的話,卻一直沒肯說出口。不知咋的,就是喜歡陪著她走這段路,聽她在路上嘰嘰喳喳的說東道西。

  仍然每次都是自過那條小河溝開始,就背著她回家。

  有一次千喜問他,「子佩哥,你背著我不重嗎?」

  「重。」

  「重,你還背?」

  「習慣了。」

  千喜伏在他肩膀上,低聲的問,「那以後,我老了,你還背我嗎?」

  「背,背到我背不動為止。」赫子佩心裡趟過一條溫泉。

  千喜笑著閉上了眼,聽著樹上的蟬叫。

  「千喜……」

  「嗯?」

  「我有點兒事,想跟爹商量,就是不知成不成。」

  「什麼事?」千喜見他說的慎重,睜開眼,緊盯著他的側面。

  「我想讓爹把張師傅辭了。」

  「把他辭了?」千喜驚叫了一聲。

  「這個人心術不正,又太貪了。我打聽過了,『福通』最好的師傅也就三兩銀子。他這後來又找爹漲了兩回月錢,都漲到五兩銀子了,還不滿足,這個人根本餵不飽。」

  「可是把他辭了,這染布的事……」

  「他那點本事,我早學會了,我染出來的布比他染的還光鮮。再說爹的腿也好了,雖不能用力,但每天都讓根兒扶著去鋪子裡坐著,根本不用擔心這人手的事。」

  「我看成,就不知咋爹那個菩薩心腸,狠不狠得下這心。

  「你覺得成,我就去跟爹說去。」

  「成,你說去。」千喜也極不喜歡那個一天到晚色眯眯往她身上亂看的張師傅。



第008章   逼親

    陸掌櫃盤腿坐在床上和妻子對著油燈直嘆氣。

  「孩子他爹,你看這怎麼是好?」陸氏愁得臉上都可以擰出汁了。

  「唉,我這不是正在想嗎?」他想了這一晚,都沒想到辦法。

  「張師傅這一把年齡了,怎麼就要打咋家千喜的主意呢,說什麼也不能把千喜給了他,再說千喜還差半年才十五。」陸氏聽得咬牙切齒。

  「唉,今天我還沒直接回絕他,他就染壞了兩匹布,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一會兒子佩回來,還得跟他商量著怎麼賠人家的布,唉,看這事!」陸掌櫃的氣得拍著身邊的床緣。

  「你看這樣成不?我們就跟他說將千喜許了子佩了。」陸氏向前湊了點,小心的問著。

  「他不就是怕千喜到了十五,我們許給子佩,才巴巴的趕著現在搶著先訂下來嗎?」

  「那我們乾脆讓他走吧。」陸氏拉住丈夫的手腕。

  「讓他走?那我們染坊啥辦?」陸掌櫃愁得直搖頭。

  「要不我們出錢請人給他張羅一個,前幾天我還聽羅婆子說西村有個寡婦,兩年前死了男人,一個有帶著個孩子,張羅著想找個呢。那寡婦還沒我大,和張師傅的年齡也登對。」

  「娘子,你怎麼就沒看出來,他這是看上我們家千喜水靈了。」

  「我哪能看不出來?難道我們女兒出落的水靈,就該遭這個罪嗎?」陸氏眼圈紅了,「誰家不盼著女兒長得好,以後能找個好婆家,我們千喜長得好,倒不對了。」氣丈夫拿不定主意,摔開他的手,沒好氣的道:「你敢答應了他,我就帶著千喜去要飯也不回這個家了。」

  「看你說的,我這不正在想辦法嗎?」陸掌櫃見妻子火了,急了,還要再說,被妻子扯了扯袖子,轉過頭,見千喜愣在了門口,顯然聽到了他們剛才說的話。

  「你們回來了?我給你們溫著飯菜呢。」陸氏站起身準備往廚房走。

  千喜漲紅了小臉,豎著秀眉,「我去呸那老東西去。」一甩頭就要往外走。

  陸氏忙上前拉住,「千喜,你不能去。」

  「我就去,他搾著我爹身上的油,還不滿足?把這人連肉帶骨頭都要吞了。」千喜掙著要往外走。

  陸氏是怕事的老實人,忙將她緊緊抱住,「千喜啊,小聲點,別讓別人聽見了,你爹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聽見就聽見了,怕什麼。」千喜故意揚大了聲音,「我還沒十五,他的年齡比我爹還大呢,他憑什麼啊他?」

  陸氏忙去捂她的嘴,「千喜啊,你是姑娘家,這話說不得,人家聽見了,會說你沒有賢淑之德的。」

  「這時候,還怕什麼人家說啊。」千喜又急又氣,淚珠在眼眶裡轉了圈就滾下來了。

  陸氏更是心疼的,扯了袖子給女兒抹淚,回頭罵丈夫,「就怪你沒本事,讓女兒跟著我們受這個氣。」

  陸掌櫃心裡也不好受,重重的「唉」了一聲,拍著大腿,「這叫什麼事啊。」

  站在門口的赫子佩拉了拉千喜的袖子,「千喜,你先別急,讓我跟爹談談。」

  「你有辦法?」陸氏知道赫子佩主意多,眼裡升起了希望。

  「嗯,娘,你也別急。」

  千喜想起在路上他說辭張師傅的事,頓時冷靜了,「你可要跟爹好好說。」眨巴著大眼睛,眼裡全是期望。

  赫子佩朝著她認真的點了點頭,沒有一絲優柔寡斷。

  千喜這才笑了笑,讓開了門口,等他進去後,反手掩上了門。

  陸掌櫃見赫子佩神色淡定,暗喜,這小子有主意了。

  赫子佩招呼著陸氏坐到陸掌櫃身邊。

  陸氏不知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試探著問,「子佩啊,你什麼主意?」

  赫子佩沒直接答她,走到桌邊端起桌上的陳茶,潑了,重新倒上新茶,轉到床邊上,恭恭敬敬的面對著陸氏夫婦,平舉著茶碗,『撲通』的一聲跪了下去。

  陸氏夫婦懵了,對視了一眼,陸氏伸手來拉他,「孩子,你這是做啥,快起來說話。」

  赫子佩僵著不起來,「爹娘,給我三年時間,三年,我一定把大和做成太和鎮第一染坊,到時請爹娘將千喜許給我,我以後就是您們的親兒,生在陸家,死在陸家。」眼裡真誠沒有一絲玩意。

  千喜沒想到他直接向爹娘提親,羞得耳根子都紅了,用手捂著臉,從指縫裡偷偷看他。這兩年來,他比剛來的時候高了,壯了,體態修長,模樣也更加的俊郎。加上這兩年他對自己的處處照顧,心裡早一百個願意。又偷偷看向爹娘,唯恐爹娘搖一搖頭。

  陸氏聽了他這話,鼻子一酸,淚就下來了,「孩子,起來再說。」

  「爹娘不答應,子佩就不起來了。」他將茶水端得平平的,沒有一點抖動。

  「孩子,你就是不說,我也琢磨著等過兩年,把千喜許給你,只是不知你的心意。」

  赫子佩看了看依在母親身邊的千喜,俊臉紅了,所有的心意全在眼裡,「我一定會對千喜好的。」

  千喜放開手,紅著臉和他對視。

  陸氏拉了袖子抹了淚,轉過頭對陸掌櫃的道:「千喜他爹,你倒是說句話啊,不能讓孩子總這麼跪著。」

  陸掌櫃的心裡也是激動,但終歸是個男人,覺得住氣,把腿從屁股下拿出來,坐直了身子,「這張師傅那兒,怎麼辦?」

  「咱把他辭了。」

  「可是他在我們家這麼多年了…….」

  「爹,狼仔養大了是要吃羊的,好心也得看對誰。」

  陸掌櫃的不置而否,他哪能不知道張師傅貪得無厭,「可這請人也不容易,這太和鎮染坊師傅也就那麼幾個,另外的都被別家包著呢。」

  「布我來染。」

  「你有把握?」陸掌櫃詫異的看著他,「這事開不得玩笑。」

  赫子佩點了點頭,盯著陸掌櫃,將碗遞到他面前,沒有退意。

  陸掌櫃看了他好一會兒,嘴角泛開笑意,那抹笑意越擴越大,佈滿了整張臉,接過他手中的碗一口氣喝了大半碗,遞給陸氏。

  陸氏也一仰脖子喝了。

  千喜的臉更紅了,背著陸氏夫婦,深深的看了赫子佩一眼,打了個唇語,「三年。」

  赫子佩微笑著衝她點了點頭。

  千喜跑著去了裡屋,撲到床上,將臉埋在被子裡,低聲呢喃,「子佩哥,三年,我等著。」

  陸氏喜的泣不成聲,拉著赫子佩,「兒啊,起來吧,我們信你能成。」

  赫子佩又給陸氏夫婦磕了三個頭,才站起來。

  程根呆站在門口,貼著門聽裡面的談話,見赫子佩出來,正著臉色,捶了他胸脯一拳,「你以後敢對千喜姐不好,我揍你。」

  赫子佩笑著受了他一拳,「我不會給你機會。」

  兩人有說有笑的回房了。

  「相公,當年行了一回善,留下了子佩,現在卻救了我們一家子啊。」陸氏抹乾淨眼角的淚,壓在心裡的石頭總算放了下來。

  陸掌櫃看著關上的木門,意味深長的道:「這小子成啊。」站起來,拉平身上的衣角,「是該去找張師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02 AM

第009章   不懷好心

    福通染坊門前冷冷清清。

  王掌櫃眼紅的望著對面門庭若市的大和染坊。

  一個婦人挾著卷布料走過,他馬上跳了出去,「嫂子,你染布啊?咋哥又給你捐好料子回來了?」

  婦人也不看他,仍朝大和染坊走。

  「在我這兒染吧。」王掌櫃追著不放。

  婦人停下了,「這還奇怪了,這過去你不是嫌我給的錢少,不接我的嗎?我記得你還說什麼一年沒兩塊料子的事。」

  「哪能有這事,我怎麼能說出那話。」王掌櫃的有些尷尬。

  「王掌櫃,你可是貴人多忘事,可我卻記著呢。再說了,人家子佩染出來的布又光豔,還不掉色,我沒理由不去他那兒啊。」說完抬腳進了大和染坊。

  赫子佩忙從櫃檯後迎了出來,「嬸,您來了?」一邊給婦人搬著凳子,一邊向裡面叫著,「千喜,給嬸倒杯茶來解解渴。」

  婦人滿臉是笑,揚聲叫道:「千喜,別忙了,我這才出來,也不渴。」

  千喜端了茶出來,「倒杯茶能忙著啥?」

  婦人笑著接了,喝了一口,「這幾年都不知該怎麼謝謝你們,全是子佩和根兒幫著挑水砍柴的。」

  千喜看了看子佩,笑道:「嬸,他有力氣,你跟我們客氣啥。」

  婦人拉著千喜的手,湊上前問,「閨女,你們這啥時候辦好事啊?」

  千喜臉上飛了紅,「急啥。」

  「話不能這麼說,這麼好的小夥子,長得俊,人又聰明能幹,多少姑娘眼饞著呢。」

  「誰家的姑娘要,他愛去就去唄。」

  「嘿喲,這丫頭。」婦人笑著打了她一下,又轉頭問赫子佩,「你啥時娶我們千喜啊?」

  赫子佩搔著頭,嘿嘿傻笑,「快了,快了。您這布是想染啥?」

  「我也沒啥主意,你就自己看著染,合我穿就行。」

  子佩拿出些染色小布樣,挑了一塊蔥綠色的,遞給婦人,「您看這色怎麼樣,這色抬皮膚,穿上身,人顯得精神。」

  婦人一看就喜歡,「行,你說好就好。我這就不耽誤你了。」站起身,還沒出門,又有人挾了布捲進來。

  王掌櫃的轉回自己鋪子,拿起桌上的茶壺,就著嘴喝,卻是乾的,狠狠的頓在桌上,「都是些飯桶。」

  王夫人忙迎了上來,幫他倒了茶,「這又罵誰呢。」

  王掌櫃又望瞭望對面,「唉,我怎麼就撿到不到這樣一個夥計,我們這兒養了一堆飯桶,只知道吃,沒點屁用。」

  店裡的夥計們,將身子縮了又縮,生怕惹火上身。

  前些日子生意好,掌櫃的天天就想著歪念,盤算著娶甑家的寡婦做小,那寡婦才二十出頭,也沒生養過孩子,不光是模樣水靈,身材更是豐潤得緊,胸大,屁股大,小腰卻是一握,沒少讓鎮裡鎮外的男人流口水。

  王夫人平時看著軟弱,其實是有心眼的人,哪能不明白,一旦那甑家寡婦進了門,近兩年定是要受寵的,再說自己已過三十,皮膚也黃了,雖說是正室,卻也難免要受到丈夫冷落。

  本來就為這事范著愁,可巧『大和』上來了,這不旦上來了,還把自家的生意擠兌得快沒地站了。

  當時就想給丈夫出點主意的,接著發現,這麼一來,掌櫃的反而沒心思理會甑家寡婦的事了,竟在這一事上,反而幫了她。

  於是到嘴邊的主意,生生的給嚥了回去,直到前兩日甑家寡婦嫁了臨村的一個木匠。

  王掌櫃也就死了心了,王夫人更是放了心了。

  見丈夫又在為『大和』發脾氣,也不惱,陪著笑,「不過是個毛沒長硬的小子,犯得著傷這麼大神嗎?」

  王掌櫃正在氣頭上,聽了這話當然更不中聽,將手裡的紫砂壺重重的頓在桌上,瞪大了眼,「屁,你就知道說風涼話,平時見你主意不少,這些日子要用得上你的時候反倒啞了,有能耐,你拿個法子出來,收了他。」

  王夫人嘴角勾起,露出一股邪笑,「這明著不行,難道不能來暗的嗎?」

  王掌櫃『呲』了一下牙,歪了歪嘴,又『嘖』了一聲,看了看周圍,夥計們早溜開了,也沒人能聽到他們談話,才壓低聲音,「你以為我沒想過嗎?找土匪做了他,但輕了不頂事,重了,那酸秀才肯定要告在衙門去。那秀才又和知府有同窗之議,關係不錯,鬧大了,肯定不肯罷休的,到時我們一樣脫不了身。」

  「你傻嗎?直接弄了子佩那小子,當然會懷疑到我們頭上,可是……」王夫人歪著一邊嘴角,笑了笑,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

  王掌櫃來了精神,湊上前,「你有啥主意?直說,少在這兒賣關子。」

  王夫人就是抿著嘴笑,不說話了,慢騰騰的端起茶壺給自己斟了杯茶,悠悠哉哉的喝著。

  王掌櫃急了,一把從她手中壓了杯子,擰了擰眉頭,「你到底要啥,玉環?金釵?蘇杭絲錦?你說,少在這兒裝模作樣。」

  二十年夫妻,他能不知道她那點心思?不過是想借這機會討些好的。

  「這些,我都不要。」王夫人拍平了衣衫上的一個褶皺,假裝嘆了口氣。

  王掌櫃有些懵了,她平時不最愛材嗎?「那你要啥?」

  換成以前,她鐵定藉機要一大堆的金銀首飾,填充自己的小金庫,但經過了甑家寡婦的事,她知道最重要的還是地位,「我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

  「哪兩個條件?只要我做得到,別說兩個,十個都答應你。」現在赫子佩就是他的心頭刺,還能有什麼事重要得過擺平赫子佩?

  「這第一,我要老爺兩年內不納妾。」甑家寡婦的事雖然暫時平了,誰知道下個又是誰?不如乘早斷了他的心,雖然只開了個兩年,但下次再遇上個什麼事,又再一個兩年,這樣一個又一個的兩年…….

  王掌櫃心裡就一緊了,又『哧』了下牙,但心一橫,不就兩年嗎,大不了不往家裡引,再說家裡還放著幾個小呢,「依你,那二個條件又是什麼?」

  王夫人眼裡閃過一抹笑,「這第二嘛…….我要你賣了珍娘……..」



第010章   真真假假

    王掌櫃的牙根一酸,周身都不自在了,這個珍娘是一個月前才在人販子手上買來的,當時是那販子差了他的賭債,一時間又拿不出錢來,就把珍娘給了他了,與其說是買,到不如說是賭來的。

  當時他聽人販子說拿人來當賭債,還不想要,後來一想,聽說這個珍娘是他一直不捨得賣的,想必也有些長處,便勉強跟著去看了。

  哪想這一看,就對上了眼了。

  珍娘才二十二三歲,長得柳眉杏眼,皮膚更是白嫩得像是一掐就能出水,又不像十來歲的小姑娘不解風情,一顧一盼間風情萬種。

  路上盤算著和人販子討價還價的心早就飛到九宵雲外去了,暗讚人賬子果然好眼光,收著這麼好的一個貨色,也難怪他不捨得拿出去賣,一直自己留著享受。

  再看人販子正呆呆的看著珍娘,一臉的不捨得,唯恐人販子後悔不肯抵了。

  二話不說,將債條塞回給他,帶了人就走。

  那珍娘也是被人販子拐來的,帶在身邊已有近兩年時間。

  人販子脾性不好,又愛賭,每次賭輸了回來就打她,這日子過得也不舒坦,如今有人要領她走,自然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只是不知這新東家為人如何了。

  不過對她來說,就算是出了狼穴進虎窩,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到了王家一看,竟是個家境殷的人家,而買自己的人,還是正正當家的。心裡一轉悠就知道自己是踩到狗屎了,使著渾身的本事,見縫就鑽的硬往上貼,盼著有朝一日能被他名正言順的收了房。

  可惜她時運不好,王掌櫃的領了她回去,睡了一次,便遇上染坊上裡煩事,這事也就擱下了。

  王夫人暗裡看在眼裡,哪能不恨,又發現這珍娘來了家裡才一個來月,便有些害喜的反應,心裡就琢磨開了,萬一當真生下個一男半女的,她這妾就納定了,早動了拽她的心思,只是一時間沒找到藉口。

  好在這些日子王掌櫃日日忙鋪子上的事,珍娘一直尋不到機會把害喜的事告訴他。

  偏這時候,人販子不捨得珍娘,偷偷來看她。其實二人見面並沒怎麼著,不過是人販子問問她過得是否還好,畢竟珍娘跟了他兩年,心裡總還是惦記著的,那天一時衝動,把她抵了出去,事後也後悔,不過白紙黑字,也容不得他反悔。

  然而無巧不成書,就這麼站在後門邊說了幾句話,就被王夫人給撞上了。

  當時王夫人也沒什麼反應,只是淡淡的看了珍娘一眼,就扶著丫環進屋去了。

  珍娘心裡『咯噔』了一下,感覺這下肯定落下了什麼話根了,忙打發了人販子,關了門,跟在王夫人後面,急得臉色煞白。

  跟到王夫人屋外面,丫環一摔簾子進去了,她站在了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低眉垂眼的道:「夫人,我跟他什麼事也沒有,就說了兩句話。」

  王夫人正坐上坑,端起丫環送來的熱茶,慢條斯理的吹了半天,喝了一口,透著門簾縫掃了眼在門外急得搓手的珍娘,嘴角抿開了笑。

  直到那盞茶喝得差不多了,才使了個眼色給丫環,「讓她進來吧。」

  珍娘進了屋,直直的就跪在了王夫人面前,「夫人…….他只是來給我帶個話,我們什麼事也沒有……..」

  王夫人接過丫環遞來的手爐,笑眯眯的看著她,「我什麼時候說你們有什麼了?」

  珍娘愣了愣,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解釋,王夫人的確是什麼也沒說,她這麼做把沒有的事給說成有的了,越描越黑。

  王夫人懶懶的升了個懶腰,站起身,往裡間走,「我在外面忙了這大半天了,也累了,也要小睡會兒了,你也回屋去吧,省得老爺回來看到你杵在這兒,還以為我怎麼對你了呢。」

  珍娘這才爬了起來,抖平了裙子上的褶皺,目送王夫人掀了簾子進去了,才忐忑不安回了自己的屋子。

  又再說王掌櫃的,剛嘗過珍娘的味道,那女人像是水做的,一碰就軟了,讓男人感覺像是掉落進了綿花堆,要有多爽快就有多爽快。

  這還沒回過味,王夫人卻要他賣了珍娘,這不是在他身上割肉嗎?再看王夫人,雖然一副歷來順受的樣子,但眼裡卻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心裡就有些煩燥,「她只是一個下人,又礙著你啥了?你巴巴的要把她往外拽。」

  王夫人早料到了他不會肯,將他喝剩下的茶腳潑了,又重新倒上熱茶,「相公,我這可是為了王家的聲譽著想,也是為了您的面子著想。」

  「扯蛋,她一個婦人家,能和王家聲譽扯上什麼關係。」他與王夫人夫妻多年,哪能不知道她從來就容不下人的。

  礙著她娘家的勢力和財力,以及她的的頭腦在生意上能給他出出主意,所以家裡雖然納了幾個妾,卻也不敢寵著,她才算勉強容下了。

  可是這個珍娘可真把他迷上了,又哪裡肯就這麼放了。

  「相公,你天天忙著生意,家裡的事過問的少。那個珍娘是帶著種過來的…….」她說到這兒,停下了,去接他手中的茶杯。

  「什麼?」王掌櫃手一抖,半杯茶,又潑了大半出來,濺濕了衣衫,但轉念想,這孩子會不會是自己的?

  但這話,他只是在肚子裡轉了圈,沒說出來,「她帶了多久的身子了?」

  「在她進門半個來月的樣子,便看她偷著在嘔酸水。」王夫人將看到珍娘孕期反應的時間往前挪了半個月。

  王掌櫃心裡一涼,這孩子不是自己的,直盯著王夫人,「你不騙我?」

  「我騙你咋地?前兩天還撞到她和那人販子在後約會,不是因為這個,我還不敢跟你說,怕你誤會我是妒婦,容不下人。」王夫人嘆了口氣,「如果說您沒跟她睡過,那倒還好辦了,大不了讓她生下孩子,我們府裡也不是多養不起一個人;可是相公又睡過了她,到時她拿著這個野種來說事,給野種要名要份的,那該如何是好?怎麼對得起王家的列祖列宗?」

  王掌櫃心裡頓時像被捂了一堆的蒼蠅,直犯噁心,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說的句句屬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08 AM

第011章   最毒婦人心

    王夫人臉上有些不舒服了,撣了撣綢面裙襬上的褶皺,站起身,「我處處為著相公,說了這些話,反到是我做了小人,陷害別人,相公不信可以去問府裡的婆子媳婦們,看見的人可不止我一個。」

  話擱下了,就要走向裡間,至於怎麼理料『大和』一事卻是不提了。

  別說王掌櫃對珍娘的事半信半疑了,就算是不信真有這事,也不能為了個女人不管生意了。

  哪頭重哪頭輕,他還是分得清楚,再說先答應下來,如果夫人說的辦法不好使,再推翻也來得及,忙拉住她,陪著笑,「夫人,我們夫妻也有二十載了,我哪能不信你?家裡的事可都是你管著的,你說怎麼著就怎麼著。」

  王夫人這才又坐了回來,臉色也好看了,「赫子佩一表人才的,鎮裡的姑娘們,有幾個不想往上貼?」

  王掌櫃正豎著耳朵,想聽她有著什麼好招,這一聽她開口,洩了氣,靠回了椅子靠背,「我說什麼好主意呢,原來是想給他找個媳婦,難道你看不出來?陸家鐵了心要將閨女嫁赫子佩。而赫子佩一個心思全在陸千喜身上,哪能要你給他找媳婦。」

  撇開了嘴角,就這破招還要他不納妾,賣珍娘!「再說了,就這附近,你還找不出一個比千喜水靈的姑娘來,找個爛茶渣,他要?」

  他一疊聲的數落,王夫人也不惱,只是笑口呤呤的聽著,等他住了嘴,才道:「我哪有空給他找媳婦去。」

  「不是找媳婦?那你是……」王掌櫃又來了精神。

  王夫人湊到他耳邊,咬著他的耳朵,一陣嘀咕。

  王掌櫃稀疏的眉毛越挑越高,小眼睛閃著光,等她說完,轉過頭,懷疑的問,「這……能成嗎?」

  「怎麼不成?這樣一來,赫子佩還能有臉呆下去?」王夫人慢慢坐直,「你只要開個口說行,馬上就叫苤子來合計下。」

  「會不會損了點?」王掌櫃深吸了口氣,有些拿不定主意,過去為了生意上的事,雖然沒少使陰招,但傷天害理的事,卻是沒做過的。

  請土匪綁了赫子佩也是被這生意淡得起了一時的念頭,但也只是想了想,哪敢真做,這時聽王夫人支的這個招,就有些心虛了。

  「無毒不丈夫,捨不得孩兒,套不到狼。」王夫人又在他耳邊吹了一陣風。

  「不成,不成,這萬一被人知道了,陸家哪肯罷休,鬧了出來,我們也完了。」王掌櫃想了想,將頭搖得跟浪鼓似的。

  王夫人早就料到他是個頂著老虎皮的貓,有這心也沒這膽,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算了,還是等著『大和』把我們吃掉吧,到時賣了宅子,卷被子回老家,粗茶淡飯的也能湊合這後半輩子,我一個婦道人家到是沒什麼,可憐相公可就要被人數落好些年了。」

  「這……」王掌櫃的手指交替敲著桌面,煩燥不堪,以前父親過世給他留下的這間要倒不倒的染坊,全靠著他吃苦耐勞,又有些頭腦,勉強給撐了下來,後來娶了王夫人,靠著她娘家的財力和勢力,才硬打下了這片江山,過上了好日子。

  一眨眼十來年過去了,早已習慣了富裕生活的他,哪還過得下那種粗茶淡飯的苦日子,雖然也知道夫人說這話是堵自己的,但又何嘗不是說到了他心坎裡。

  又再想想王夫人的主意,心就活了,走一回險,沒準就能保得一世的太平。

  王夫人看他神色變幻,知道是動了心了,又湊了上來,「再說了,只要辦得神不知鬼不覺的,誰能知道?」

  王掌櫃的手指越敲越快,仍然遲遲拿不定主意。

  王夫人也不催了,端了茶慢條斯理的喝著。

  足有一盞茶的功夫,王掌櫃手指驀然『得』的一聲停下了,神色一定,「就這麼定了。」站起身衝著院子裡喊,「小三,馬上去給苤子給我找來,就說有急事,要他跑快著點。」

  外面應了一聲,就有人踢著鞋子出去了。

  王夫人將茶杯放在回桌上,唇角露出了個得意的笑。

  這個苤子是王夫人娘家的一個遠房親威,從小就不學好,好賭又好打架,結識了一幫子的地痞流氓,但人卻有幾分義氣,於是在黑道上還混了點小名氣。

  自從『福通』生意好了,也沒少有人來找事,苤子看著是遠房表姐的份上,自告奮勇的上門擺平了那些想詐點小錢的混混。

  王掌櫃的念他的情,沒少幫補他些銀子,這一來二往的就熟絡了,凡事『富通』遇到什麼麻煩事,少不得苤子出面,事後自也少不了他的銀子酬謝,這互利的事,自然是皆大歡喜。

  這時苤子正在賭場輸得眼紅,將手裡的荷包裡捏了又捏,裡面早空得倒不出一錠銀子,心裡煩燥,又聽到有人叫他,正要將滿肚子的脾氣倒出來,「他娘的……」

  回過頭一看,竟是『富通』的夥計,三角小眼一亮,送財來了,怨氣就消了一半,再聽說王掌櫃的說有急事找他,要他跑快些,頓時喜上眉稍,這鐵定是有大擔生意,否則王掌櫃不會催得這麼緊,回頭招呼了聲,「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來過。」

  說完就跳下長木板凳,屁顛屁顛的跟著夥計出了賭場,沒走多遠,就嫌夥計跑得慢,自己一個人先跳到前面去了。

  等王夫人把意思說了,他一惦量,摳著下巴,壓低聲音道:「這事可不小啊,要做得乾淨,得花上些心思,還有這人也得找好,而且這個辦了就得走,所以這費用……」

  他這剛輸得精光,又遇上這擔活,還能不乘機好好的撈上一筆?

  王掌櫃是生意人,哪能不懂這眼色,「多少費,你盤算著使,事辦成了,我再加倍謝你,只要辦得乾淨,別給我抹一身的屎。」

  苤子頓時眉開眼笑,「有王哥這句話,我苤子還能不給你好好辦嗎?再說了,以往給您辦的事,有哪件沒辦妥當的?這事包在我身上,我這就先去打探打探。」他說走,可屁股卻不挪一下,壓根沒起來的意思。



第012章   見不得光的買賣

    王掌櫃朝夫人使了個眼色。

  王夫人去裡間,捧了個小托盤出來,上面整整齊齊的排放著五十兩銀子,放到苤子前面。

  見了銀子,苤子兩眼就有了光了,明知道這是啥意思,卻裝著懵,「這是……」

  王掌櫃將托盤又往他面前推了推,「這些銀子,你先拿著跑路用,至於要多少費用,你心裡有數了,回頭跟我吱一聲就成。」

  「這還沒辦事,怎麼能拿您的銀子呢,跑路的事,我先墊著不就行了,還讓您巴巴的提前備著,這叫啥事啊?」自從這銀子上了桌,苤子的眼睛就沒離開過桌面,嘴裡卻沒忘了說著好聽的。

  王掌櫃滿肚子的不屑,就裝吧,不過表面上也不露出來,畢竟是他求著別人辦事,「我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又是親威,哪來這麼客套,你儘管拿著。」

  苤子這才眉開眼笑抓著銀子往袖子裡塞,「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收了銀子,也就不再磨蹭了,站起身,「我這就去打聽打聽,這事早辦早好。」

  王掌櫃也不站起來送,王夫人到是送到門邊上,又交待了句,「可得找靠得住的人。」

  「表姐,您就放心吧,包給你弄得服服帖帖的。」苤子掂著袖子,沉甸甸的,心裡踏實了,盤算著該把事辦了再去賭個夠本還是先去玩一把再走。

  等苤子走遠了,王掌櫃才站到門口向對面張望,正好看見幾個挾著布的人進去,赫子佩滿面是笑的往裡面迎。

  呸了一聲,看你還得意得了多久,回頭對王夫人道:「這事你催緊著點辦,別讓那小子把錢弄沒了,事又沒去辦。」

  王夫人喚著丫頭來收了苤子用過的茶杯去洗,「你就放心吧。」

  果然第二天剛開舖不久,苤子就一腳邁了進來,不等王掌櫃讓坐,就自行一屁股坐在了桌邊,倒茶喝。

  王掌櫃擺手打發了夥計出去,湊上前,壓低了聲音,「那事有門了?」

  苤子喝了口茶才道:「有門了,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千喜和赫子佩隔三岔五的就要去馬家村買染料,地頭我也摸過了,那段路靜得很,很少有人來往,辦了事也是人不知鬼不覺,關鍵是找對下手的人。」

  王掌櫃冷哼了一聲,「這老東西,等這事過了,看我不擠死他。」

  馬家的染料是方圓幾百里最好的一家,但卻極為死心眼,一家能拿完他的貨,就絕不會供第二家的貨,哪怕出高價,他都絕不均一點出來。

  王掌櫃差人去跟馬掌櫃交涉過幾次,都吃了閉門羹,說現在就供『大和』一家的貨。

  自己出到比『大和』翻一翻的價,包下他們的生意。

  結果人家反過來要他差去的夥計帶話回來說什麼,「做人不要這麼缺德,不要看人家陸掌櫃受了傷,就來擠兌人家小輩什麼的。」

  他聽了這話,又氣又羞,對馬掌櫃當然更是記恨在心,總尋思著給點顏色他看看。

  現在只要等赫子佩一倒,看他的東西往哪兒賣。

  「那人可找到可靠的?」

  一提到人,苤子就露出難色。

  「咋了?沒找到人?」王夫人和丈夫對看了一眼,心懸起來了。

  「這事有點難處。」

  「啥難處?」王夫人他給把喝乾了的茶斟滿。

  苤子看了看門外,確定沒有人聽到他們談話,才向他們擺了擺手指,示意他們靠近來。

  三個腦袋湊在了一塊,苤子才道:「這事不比得一刀了結了,死人不能說話,死無對證,乾淨利索。留著活的,萬一認出來了,這後事就長了。」

  王掌櫃和王夫人又對視了一眼,王夫人擰了擰細柳眉,「辦了事,不能讓他離開些日子,等事過了再回來嗎?」

  「這種事,要過,最少也得三五年的,這等於這以後都不用回來了。」

  「這麼說來,這人是找不到了?」王氏夫婦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昨天白高興了一場。

  「人到是找到了,不過……」苤子見胃口也吊得差不多,再拖下去,只怕要黃了。

  王氏夫婦剛不報希望了,他又來了這麼一句,心裡剛滅了的燈一下又亮了,王夫人嗔怪的呸了他一口,「你就別賣關子了,有話直說,不過啥?」

  苤子清了清噪子,把架在凳子上腳放了下去,「人我是找了一個,不過人家說了,從此以後是離鄉背井,再也回不來了,而且換個地方,又要從頭謀生,費用也就小不了……」

  說完拿眼看著王掌櫃。

  說白了就是個『錢』字,王掌櫃心裡就有點抽緊,知道人家是要開大價了,不過人家說的也句句在理,這事的確比一刀宰了麻煩,但當真要他請人把赫子佩一刀殺了,他做不出來,他還沒膽大到殺人。

  「他要多少,開個價吧,只要我們出得起,絕不少他一錢。」

  苤子露了一口白牙,笑了,「還是表姐夫痛快,人家也說了,只要夠他另外安個家的錢,絕對給您辦得滴水不漏,別說捉不到他,就是捉到他,也絕不會把您給賣了。」

  王掌櫃鬆了口氣,這安個家也要不了多少銀子,「成,那他要多少?」

  苤子比劃了一個手指,在王掌櫃前面晃了晃。

  「一百兩?」王掌櫃望著那根黑胖的手指,心想,便宜。

  「一千兩!」苤子收回手指,靠了回去,睨視著呆若木雞的兩夫婦。

  王夫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試探著又問了句,「一千兩?」

  苤子點了點頭,「啊,一千兩。」

  王夫人掃了丈夫一眼,他現在只怕是連肉都痛,他們做死做活,一年去了工錢開銷,還沒落下五百兩,人家這一開口就是一千兩,「一千兩,會不會多了點?要不你再去說說,這價也太高了。」

  苤子一聽,臉就垮下來了,嫌高早在他意料之中的事,站起身,「這事,我看算了吧,昨天人家開了價,我就問過了,一個子不肯少,人家也說了,這是逼著人有家不能回的苦日子,出去運氣好,還能找到個好營生餬口,如果運氣不好,這一千兩就得吃上一輩子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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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另起爐灶

    王夫人砸了砸嘴,這普通窮人家,一年才二三十兩銀子過日子,一千兩就是啥也不做,也能活上好些日子了,這幾十年,一個大男人,還能啥也不做?

  正想反駁,王掌櫃在桌下捏了捏她的腿,攔了下來,「一千兩就一千兩吧,但這事一定要辦得乾乾淨淨,這銀子出了門,這事我們也就不認了。」

  苤子的臉說變就變,又堆滿了陽光,笑了,「我就說表姐夫大氣,一千兩雖然不是小數,但赫子佩一倒,這染坊的生意,還不全讓『富通』壟斷了?這銀子,能要得到多久,就回來了?拿這錢買個往後幾十年的太平,值!」

  王掌櫃心痛歸心疼,但也正打的這個主意,「這事成了,我們該怎麼謝你呢?」這個苤子口口聲聲人家怎麼樣,人家怎麼樣的,對自己絕口不提,意思這銀子是給別人的,沒他的份的。

  如果說這一千兩銀子,他不落下些,鬼才會相信,但人家不認,也不能逼著他認。既然不認那就明擺著還得再送他一份。

  「喲,看您說的,我苤子幫著跑跑腿,哪能要您再破費,就當是對您這些年來的照顧的報答吧。」苤子就盼著王掌櫃開這個口呢。

  「得,苤子,你這樣,我就不喜歡了,我們都是直爽人,什麼事擺明了說,大家心裡踏實。」王掌櫃也不和他再來這些虛的,繞來繞去全是假的,最後該出的還是要出。

  苤子搓了搓手,話在嘴邊轉了幾個彎才說了出來,「您看,您兄弟我也老大不小了,還沒娶房媳婦……我就想到時您二位幫我保個媒,娶個媳婦,好生過過日子。」

  王夫人一拍大腿,喜上眉梢,「這是好事啊,你娘就盼著你這天呢。你說吧,可有中意的姑娘,我這就找媒人給你提親去。」

  王掌櫃的也覺得這事不錯,到時大不了再幫上幾個禮金,這事也就結了,「如果沒有中意的,讓你表姐給你去張羅張羅?」

  苤子笑了笑,「別忙活了,我想要千喜……」

  王氏夫婦倒吸了口冷氣,對視了一眼,臉上的笑意慢慢褪了。

  「你當真的?」王夫人瞅了瞅對面,千喜可是這鎮上出了名的小美人,才十五,更是陸家的寶貝獨生女,而苤子都有三十了,人也生的老,終日泡在賭場,出了名的爛人一個。

  陸氏夫婦能把千喜能給他這麼個地痞?別說陸氏夫婦不會同意了,她看著都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

  「比珍珠還真。」苤子嘴角一拉,露出一抹不快。

  「這……只怕有難度……」王掌櫃自己有幾個錢都沒敢打千喜的主意,他到是胃口大了。

  苤子徹底把臉垮了下來,重新站起身,「到時有人娶她,陸當家的還不巴著趕著讓她嫁?這點事你們也不願幫兄弟一把,兄弟也沒必要這麼辛苦跑前跑後的折騰。」

  王夫人忙拉住他,「你別急著走,就沒別的家姑娘能入了你的眼嗎?」

  苤子抽了抽嘴角,「我還就看上千喜了,非她不娶。」

  王夫人無可奈何的回頭看著夫君,「相公,你說這事……」

  王掌櫃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也沒吱聲。

  苤子冷笑了笑,抬腳就要走。

  「兄弟別走,這事包在我身上。」王夫人一急,也不等丈夫決定,自己先應了下來。

  苤子這才又露出了笑臉,「我就知道表姐疼我。」

  王夫人暗嘆了口氣。

  送走了苤子,王掌櫃不放心的問,「你就這麼應下來了,到時姓陸的不同意,怎麼辦?」

  王夫人皺了皺修得極細的眉,「沒準真能像他說的,到時趕著將千喜嫁出去呢。」

  王掌櫃總覺得這事不踏實,但這應都應下來了,一時間也沒了辦法,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千喜哪能知道這對面的黑手正要伸向他們,笑迎迎的送走最後一撥客人,吩咐著夥計收了鋪,一定要上好門柵,等著子佩處理好手上的事務。

  二人有說有笑的往回走。

  「子佩哥,我跟你說的事,你覺得怎麼樣?」千喜見染坊的生意好起來了,請的夥計也多了,她做的事越來越少,最近更是空閒得有些有手好閒。

  前些日子有一對年輕夫婦家鄉著了旱災,流落到此。

  說來也巧,那男的叫沈洪,正好是子佩兒時的一個夥伴,順理成章的投靠了子佩。沈洪又是個極吃得苦的人,再累再苦也不會抱怨一聲。人也聰明肯學,沒來多久,硬是憑著本事當上了個管事。

  只是沈洪沒黑沒夜的幫著子佩,自然冷落了妻子—婉娘。千喜也就少不得的常去婉娘屋裡坐坐,陪著她說說話。

  婉娘是蘇州人,生得眉清目秀,又極為賢淑,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沒事就在家裡織布。她織布的手藝極好,把織出來的布送給千喜一家子自己染了做衣衫,做出來的衣衫絲毫不差過那些蘇杭高價買回來的緞料。

  千喜去的多了,就看出想法,過去所學的專業,還沒派上用場,就穿越到了這兒,這些年一直忙著生計問題,並沒多想,但心裡一直存著遺憾。

  現在染坊讓子佩做得紅紅火火,生活已不是問題,早些日子便動過這念頭,但沒有天時地利,就近尋不到什麼像樣的布料,這地方又比不得二十一世紀,交通方便,布料的來源就成了問題,這事也就只得暫時放下。

  婉娘手裡的稜子在飛,她的心也跟著在飛。

  如果婉娘能照著自己的意思,織出各種圖案的布料,再做成衣衫,那不就有了自己的小型設計室了嗎?

  這樣一來,還愁沒有貨源?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婉娘,婉娘本來就感激她和子佩的恩情,不但收留了他們夫婦,子佩還盡心教沈洪本事,對千喜的意思自然沒有一點違意,「只怕婉娘笨,織不出姑娘要的東西。」

  「你同意就成,你手藝好,一次不成,我們再來二次,總能織出來。」千喜見她答應了自然是眉開眼笑,「我回去就和爹娘商量下,他們同意了,我們就開工。」

  開作坊畢竟不是小事,不能不徵求家裡同意。

  婉娘見自己有了用處,自是一百個願意,一疊聲的應了。

  千喜回去了,沒先問爹娘,卻先找了子佩商量。

  她瞭解爹娘,要她一個姑娘家開什麼服裝作坊,打死他們也不會同意的,憑著自己一張嘴要說服他們,難如登天。

  但他們對子佩的話卻是千信萬服的,也不能怨他們沒主見,實在是子佩辦事妥當,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如果先說服了子佩,由他幫著,那又另當別論了。



第014章   沒得商量

    這作坊,千喜是鐵了心要開的,如果子佩同意幫著,也就少走些彎路,如果不同意,她也會另尋辦法。

  子佩轉頭看了看眼巴巴等著他回話的千喜,笑了笑,「其實你已經打定了主意了,又何必再來問我?」

  千喜也沒指望自己的心思,能瞞得過他,也笑了笑,「你咋就知道我已經打定了主意了,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

  子佩接過她手裡拿著的帳本,隨手一翻,後面盡畫著穿著不同款式衣衫的小人,搖著頭笑了,「你就直接說,子佩,我要開作坊,你去我爹娘那兒給我拿銀子來……我保證不敢不去。」

  千喜『哈』的一聲笑,捶了他手臂一下,這些年來,他搬搬抬抬的,什麼活都做盡了,以前單薄的身子,練得好不結實,反震得她的手疼,揉了揉手,「你就不能不鼓著勁,讓我打一下,怎麼了?還能打壞了你?」

  子佩滿臉的委屈,看了看左右,沒人注意他們,低下頭,壓低了聲音,「我沒鼓著勁,你打我幾下,我還能咋的。」

  「沒鼓著勁,哪能這麼硬,我的手都痛了。」千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誰讓你黑心黑腸的用勁打我了,打痛了自己的手,還賴我。不信,你再打幾下試試。」子佩做生意精明,在外面辦事,只要自己佔著理也是軟硬不吃,唯獨就怕千喜。

  千喜也左右看了看,正好在轉過一個拐角,沒什麼人,也沒再打他,伸手在他手臂上捏了捏,果然他手臂上的肌肉硬得跟疙瘩一樣,『咦』了一聲,「你不見你長得壯,怎麼就長成這樣了。」

  子佩『嘿嘿』傻笑了兩聲,自從進了陸家,雖然不能說吃得有多好,有多飽,但起碼沒像以前要飯的時候,幾天撈不到一點剩飯吃。

  又在長身體的時候,幾年下來,跟樹枝抽芽一樣,很長了一頭。

  他現在長得很高,穿上天青色長袍,乾乾淨淨,束了同色的腰帶,顯得十分修長,加上模樣清秀俊朗,這時手上又拿著帳本,看上去文靜儒雅,誰看了,也不會相信他是挽了袖子什麼粗活,累活都能幹的人。

  「這麼說,你是沒意見了?」現在染坊雖然全是由千喜和子佩打理著,而且裡裡外外主要是子佩張羅,但子佩堅持跟以前沒當家一樣,所有掙的錢都先交給陸掌櫃,所有賬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自己絕不私下落一兩銀子。所有開銷就在賬上支,這一進一出的賬目從來不含糊。

  陸掌櫃的提過好多次,這以後的銀子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管著,但子佩死活不肯,說只要陸氏夫婦在一天,這家就該讓他們二老當一天。陸氏夫婦想了想,也成,反正他也就是自己家的女婿,這銀子存下了,也是他們小兩口的,也就幫他們保管著,還省得千喜亂花。

  所以子佩和千喜也是拿著工錢當零用錢。

  千喜平時又喜歡買些這樣那樣的新鮮玩意,各地的新花圖樣,新的衣衫樣版,只要她看上了,沒有不買下來的。她自己那點零用錢差不多是個個月見底,好在子佩心思細密,每到下半月,見她不出門到處閒逛,也不去看這來去過往的商家貨品,就知道她沒錢了,私底下背著陸氏夫婦把自己的那些工錢均給她用。

  這樣下來,千喜一個人就花光了兩個人的錢,這要開作坊哪裡來本錢?只能向爹娘開口,不過陸氏夫婦是絕不會同意她另起爐灶開什麼作坊的,只求她安安分分的,過兩年嫁了子佩,跟他好好過日子,生幾個胖小子。

  但她是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雖然在過去也不屬於那種奔放型的女孩,但也絕不會安於找個男人嫁了,呆在家生兒子的日子。

  再說這老公已經內定了,旁邊這位赫子佩。以他目前的表現,也讓人滿意,吃苦耐勞,能也獨當一面,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紀也能成為一個白手起家的企業家。雖然來了脾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但絕大多數來說,倒是個妻管嚴。

  所以對千喜來說,桃花路是不用考慮了,餘下來的就是了自己的心願,闖一番事業出來。

  要她去開口找陸氏夫婦拿錢開作坊,絕對沒門了。

  偏陸掌櫃對子佩的話是千衣百順,只要涉及到生意上的事,子佩說一,陸掌櫃不會說二。

  說起這點千喜就有些不爽了,這女兒不如乾兒親。

  「我說有意見,你能不開嗎?」子佩對她開作坊的事,也沒多往心裡去,知道她平時就喜歡擺弄這些繡品,衣衫之為的東西,他也只當是她的一個愛好。

  如果不順著她,只怕這一輩子,她心裡都有個疙瘩。

  由著她玩一次,摔痛了,也就不會再玩了,到時反而能安安分分的跟他過日子,不去胡思亂想了。

  虧的也就是銀子,銀子沒了,大不了他再掙,再苦的日子,他們也熬過來了,哪裡還怕再窮一回的?拿銀子買她個安心,值……

  「不能。」千喜擺明了態度,她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如果現在放棄了,這以後真的跟他成了親,沒準更難有機會了。

  「所以這事,你根本不用問我。」子佩將手背在身後,往前走了,微風吹開了他的下襬,多了幾分飄逸。

  「我說……哎……你怎麼就走了,那我爹那兒呢?」千喜見他還沒給個說法,不等她就先走了,有些急了,追在後面問。

  「我去給你要銀子去,乘爹還沒回家,先跟娘說說,要娘肯讓你單獨拋頭露面,爹那兒才說得通。你再磨蹭,等爹回家了,跟娘可就說不成了,這銀子又得多等幾天。」子佩回頭望著她笑了笑,接著往前走了。

  「死樣。」千喜衝著他的後背,笑罵了句,心裡卻是樂呵呵的,小跑兩步追上他,與他並肩而行。

  還是他想的周全,的確是要先過娘那關。

  陸氏怎麼說也是封建社會的女人,那年不是陸掌櫃摔了腿,迫於無奈才讓她在鋪面上幫忙,要是按現在的家景,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到街上拋頭露面的。

  陸掌櫃雖然管著銀子,但是個十足的妻管嚴,妻子一瞪眼,說什麼也不會肯把銀子給千喜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23 AM

第015章   驚馬

    一輛馬車載著滿滿一車的貨物不急不緩的進了鎮子,趕車姓周,名成貴,二十七八歲年級,濃眉大眼,也是相貌堂堂。平時走南闖北的,掙著各地方的特產差價,時間長了,也就有了一些見識,在這方圓幾百里是個小有名氣的人。

  眼看到地方下貨了,躍下馬車,在門口招呼著雜貨舖的老闆出來點貨。

  鎮裡開茶水鋪的馬三的小兒子突然起了頑性,偷偷在馬尾上綁了個爆竹,用香點了,縮過一邊,捂著耳朵等著看戲。

  周成貴只顧著朝裡面張望,身後被堆得高高的貨物擋著,全然不知有人做了手腳,只聽『啪』的一聲響,驚得冒了一身虛汗。

  接著身一陣馬嘶,轉過頭,剛好看見馬受了驚,前蹄亂踩,亂蹬,又是一驚,忙上前去拉馬韁。

  那馬卻後腳一踢,將他踹翻,向前直衝了出去。

  也不理會前面有人沒人,橫衝直撞。

  這一來可嚇壞了周成貴,顧不得屁股疼,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追在馬後面,一路大喊,「馬受驚了,快閃開,快閃開!」

  街上行人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各自逃竄,所挑的擔子,籮筐翻的翻,倒的倒,蔬菜瓜果更是到處亂飛。

  馬也不分方向見路就跑,見有人追趕更是驚慌,轉身奔進了一條巷子。

  赫子佩正和千喜並肩而行,突然聽到身後有馬急馳的聲音,心裡有些奇怪,這小巷極窄,平時沒有馬車進來,何況還是這速度。

  扭頭一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馬車已經奔到身後離二人僅幾步之遙,眼看千喜就要被馬踩在馬蹄之下。

  來不及出聲,極快的拉過千喜,用自己的身體擋著,將她死死壓在身邊土牆上。

  驚馬從他背後奔過,車上鼓出的貨物擦得他後背火辣辣的痛。

  周成貴正好看到馬車撞向他們的一幕,早嚇得傻了,甚至忘了叫喊。

  赫子佩等馬車過了,放開千喜,反手死死拽住綁貨物的繩子。

  但馬受了驚,力氣極大,他哪裡拉得停下它。

  千喜的心砰砰直跳,這時還沒定下來,見他去拉馬車,嚇得肝膽俱裂,衝他喊著:「你做什麼啊,快放手,那馬瘋了。」

  赫子佩死活不放,「前面是碼頭,這時候打漁都正在碼頭分魚,這馬竄出去,非踩死人不可。」

  「哎喲,這可咋辦啊。」千喜也是急得沒了辦法,「可是你也拉不住啊。」

  回頭看著還傻愣在那兒周成貴,喝道:「快上去幫忙啊。」

  周成貴被當頭一喝,猛的醒過神,那兩人還活著,吁了口氣,狂奔著追上去也死死拽住麻繩。

  有兩個人的力氣拉著,馬前衝的速度頓時緩了緩。

  赫子佩乘這空檔,一邊道:「拉住了。」一邊腳上使勁一跌倒蹬,手腳並用的爬上貨物堆,身子一晃,沒能站穩,忙伏低身,死死摳住車上繩子,防著被甩下來。

  千喜在後面看得捏了把汗,心提在了噪子眼上。

  赫子佩等穩住了身形,慢慢起身,看準時機,猛的往前一撲,躍上馬背,死死抱住馬脖子。

  馬本來就驚得狂了,突然馬背上多了個人,更是又提前蹄,又踢後腿的想把背上的人甩下來。

  赫子佩就在馬背上擺在面前來擺去,硬是死死扣著不讓它甩下來。

  千喜看不到前面情景,但從來回擺動的車能想到前面有多驚險,更是膽顫心驚,又不敢出聲,怕讓子佩走神,更加危險,一路小跑著跟在後面。

  周成貴死拉著繩子,也猜到了前面的情形,急叫道:「兄弟穩住了,死勁勒韁繩,死勁勒韁繩!」

  赫子佩聽了周成貴的話,慢慢試著抓住韁繩,兩腿夾緊馬腹,使命拉住韁繩。

  馬頭被拉偏了,可是仍徑直往前衝。

  轉眼已出了小巷,沖上漁市,正蹲在地上分漁的漁民們回頭看見,只嚇得魂飛魄散。

  眼看就要有人被踩在馬蹄下。

  赫子佩不忍再看,閉上眼,用勁全身的力氣,勒住馬韁。

  過了片刻,沒發現再有動靜,睜眼一看,馬竟停了下來,前面不遠處就滾倒著兩個人。

  長吁了口氣,好險……

  周成貴這時才虛弱無力的放開手中的繩子,兩腳像是踩著綿花一樣,繞到前面,拍拍子佩,「成了,沒事了,兄弟,下來吧。」

  赫子佩這才翻身下馬,兩腿也是打顫。

  二人彼此靠著坐倒在地,直喘粗氣。

  過了好一會兒,周成貴才轉頭對子佩道:「今天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真不知會怎麼樣。」

  赫子佩笑了笑,「小事。」

  「我叫周成貴,你叫啥?」周成貴是性情中人,這件事,欠下的人情就大了,絕不是一個謝字就能過了的。

  「赫子佩。」赫子佩站起身拍著身上的灰,正好看見炸焦的馬尾巴,指給周成貴看。

  周成貴捏了馬尾巴看了看,罵道,「哪家的小兔崽子幹的好事,我抓到了,非剝了他的皮。」

  赫子佩濃眉一挑已猜到了是哪家孩子,也不說穿,看著千喜一臉焦急正從遠處沒命的跑過來,心裡一暖,微微笑了笑。

  「今天我受你這麼大的恩,我該怎麼謝你?」周成貴丟了馬尾巴,盤算著怎麼還這人情。

  「一點小事,說啥謝。」赫子佩笑了笑,迎著千喜去了。

  周成貴追在後面,有些急,「不謝哪成?」

  千喜跑到赫子佩跟著,先紅了眼圈,「你沒事吧?有沒有傷著哪兒?」也不管身邊有沒有人看,把子佩轉了兩個圈,上上下下的一邊看,一邊摸,生怕他少了塊肉。

  赫子佩微紅了臉,將她的小手拉下來,「我沒事,有人在呢。」

  千喜正好看到他後背被馬車擦破的衣衫,心裡一緊,哪管有沒有人,就要去掀他的袍子,看他後背有沒有受傷。

  赫子佩更窘了,避開來,將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裡,衝她笑了笑,「真沒傷到。」

  又轉頭對周成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是我沒過門的媳婦—千喜。」

  周成貴忙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來,遞給千喜。



第016章   自己媳婦不敢親

    裡面裝的是一個上好的玉鐲,這些貨中最好的也就是它了,本來是買回去給他娘的,這時又想不到用什麼來謝子佩,就巴巴的掏了出來,「妹子,真是對不住,差點傷了你相公,這是點心意,你別嫌棄。趕明兒,我再尋個好的來送你。」

  千喜確定了子佩沒事,才安了心。退開些,避開周成貴伸到面前的手,拉下了臉,「你自己留著吧,他只是不想你的馬踩到人,不圖你的東西。」

  一拉赫子佩,「回去吧。」

  赫子佩朝著周成貴點了點頭,「我們走了。」

  周成貴想過人家會推辭,但沒想到會直接把臉垮了走人的,愣了愣,仍舉著那裝著玉鐲的盒子,「哎,我說妹子,我不是這個意思,這……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千喜板著臉憋著勁往前走,對身後的叫喊理也不理。

  周成貴想追,又顧著身後那一馬車的貨,『哎』了幾聲,眼巴巴的望著他們轉過了拐角,只得蓋上了盒子,重新收回懷中,牽了馬往回走,到了雜貨舖,一邊下貨一邊打聽赫子佩的來歷。

  對他的為人處事聽得越多,心裡越覺得自己寒磣,像他這樣一個,怎麼能要自己這麼一個鐲子,也難怪他媳婦會惱他。

  赫子佩轉過拐角,看千喜還拉長著張臉,側著臉看她,「人家也是一個心意,你不要就是了,犯不著生這麼大氣。」

  千喜哼了聲,撇開臉不看他,抱著剛才被他丟下的帳本,加快步子,走前幾步,跟他拉開距離。

  赫子佩『咦』了一聲,轉念一想,感情她這不是在生周成貴的氣,追上前兩步,「你咋了?」

  千喜見前後沒人,猛的站住腳,一個急轉身,虎虎的瞪著他。

  赫子佩沒料到她突然剎腳,差點撞上她,忙收了步子,站住了,將自己從上往下看了遍,沒發現有哪兒不對,搔了搔頭,低頭看著眼前豎著柳葉眉的俏臉,傻笑了笑,「怎麼了?」

  千喜直盯得他手腳不知怎麼放才開了口,「你很有本事,是吧?」

  赫子佩這才算是聽出味了,問題還是出在了自己身上,「我咋了?」

  「你現在長本事了,都能跟瘋馬較勁了。」千喜一想到剛才的那個驚險,心就揪在了一起,萬一剛才他一個沒抓穩,跌了下去,又是馬踩又是車輾的,這還能有命嗎?當時只顧著擔心,這過後越想越怕,也就想出了脾氣。

  赫子佩低著頭,腳尖踩著螞蟻,靜看著她,她在氣頭上,還是少說話惹她的好。

  他越是不出聲,千喜氣越大,「你當時想什麼呢?就這麼跳上馬車了。」

  「就想怎麼讓馬停下來。」赫子佩老老實實的說了,仍從她手裡接過那疊賬本,「回家吧。」

  「你傻啊?萬一停不下來呢?」千喜狠狠的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實在是不解氣。

  「痛!」子佩往旁邊縮了縮,揉著胳膊,「這不是停下來了嗎?」見有人路過忙把手放了下來,笑著跟人和和氣氣的打了個招呼。

  千喜又好氣,又好笑,睨視著他,「你也知道痛?剛才就沒想想,萬一跌下馬了,可就不是痛這回事了。」

  赫子佩『嘿嘿』笑了兩聲,「還真沒想,下次想想。萬一我忘了,你吆喝兩聲,提醒一下我?啊?」

  千喜對著這麼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真沒了脾氣,呸了他一口,臉也崩不住了,嘴角一勾,笑了。

  「不生氣了?」赫子佩眉眼帶笑,被她罵著,心裡也舒暢,她不心疼他,又怎麼會罵他?看著她初露笑意的小臉,她這兩年出落得更水靈了,心裡一蕩,想湊過臉去親她一下,喉節滑動了一下,終是沒敢。

  他們雖然訂了親,但他就怕別人對千喜說三道四,指指點點。

  所以在人前人後對她一直是規規矩矩的,從事來不越禮半步,如果說親密,也就是每次去馬家村買染料回來背她那一段路,所以那段路也是他最喜歡走的。

  有一次,千喜見他太累,便要根兒陪著她去,結果他二話不說,打發走了根兒,自己一個人生著悶往前走,一路上都不跟她說一句話。

  千喜也不明白他這突然間的發什麼瘋,哄了幾哄不見他回轉,直到到了小河邊,背上她,他才冒了句話出來,「以後去馬家村只能我陪你去。」

  「為啥?」千喜不明白,頭一晚上趕著出布,他累了一宿,白天又在鋪子裡轉悠了大半天,也沒能停下腳,現在又要走這來回兩個多時辰的路,人多著遭罪啊。

  「不為啥。」赫子佩咬了咬唇,心裡想著,我就喜歡這麼背著你,可這話,他說不出口。

  過了河,千喜怕他累著,趴在他肩膀上說,「你放我下來吧,你昨晚一宿沒睡呢。」

  「不放。」他將她往上了聳了聳,背得更穩些。

  千喜吹了吹他的耳朵,笑了,「你就這麼喜歡背我啊?」

  「嗯。」他應了聲,臉就紅了,心裡的氣也消了,「你說過要我背你一輩子的。」

  千喜伏在他肩膀上看著他刀削般的側臉,心裡暖融融的一片,也隱隱約約感到,他生氣是因為自己叫根兒陪她來馬家村,這以後也就再也沒叫過根兒陪著走這一段路。

  而他不管再忙再累,去馬家村的事,從不耽誤。

  一晃又是一年過去了,千喜也知道這一年來,子佩和馬掌櫃關係處的極好,別說根本不用千喜去跑這一趟,就是叫馬掌櫃派人送貨都行。

  但他們誰也不提這事,一起去馬家村就成了他們二人的一種默契。

  赫子佩的手搓著賬本,不時的看看千喜,給自己打了打氣,她是自己媳婦,怎麼就不能親,鼓起勇氣,剛湊過臉去,正巧旁邊一戶人家的門『吱呀』一聲響,開了。

  嚇得他忙縮了回來,鬱悶到了極點,就差那麼點。

  千喜回過頭,看他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眨了眨眼,奇怪的問,「你咋了?」

  「沒啥。」赫子佩握了拳頭,放在唇邊乾咳一聲,掩飾著慌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29 AM

第017章   到底是幫誰要銀子?

    回到家,千喜進了門,見廚房正冒著煙,知道母親正忙著做晚飯。

  朝著廚房喊了聲,「娘,我們回來了。」赫子佩也跟著喊了聲娘。

  陸氏從廚房出來,滿臉的笑,「餓了吧?」

  「沒餓。」赫子佩朝屋裡望瞭望,「爹還沒回來呢?」

  「你爹剛讓人捎了信,說今天有點事,還要再等等才能回來。」陸氏拉著圍裙擦著手上的水,仔細看了看赫子佩,衣衫上掛破了好幾處,斂去了笑,走下台階,「你們這是怎麼了?衣服怎麼破了,出啥事了?」

  「沒啥事,不小心掛破的。」赫子佩又望瞭望屋簷下堆的象小山一樣的布料,這生意一天好過一天,這院子已經是不夠用了。

  隔壁院子久無人居住,東家去了京城做生意也有些日子,前幾天回來,放了風,有意思把那院子盤出來。

  這些天他正琢磨著把隔壁院子盤下來,在這牆上開扇門,那邊院子專用來染布,也不影響這邊陸氏夫婦和千喜晚上休息。

  千喜白了赫子佩一眼,對陸氏道:「娘,你不知他現在多長威風了,都敢跟瘋馬較勁。」

  陸氏一聽就急了,瞪圓了眼,「啥?怎麼回事?千喜,你說清楚來。」

  千喜還想告上他一狀,被赫子佩在背後輕輕一拉,到嘴邊的話,硬給嚥了下去。

  赫子佩笑道:「娘,你別聽千喜胡說,人家的馬驚了,我去幫著拉一把,沒千喜說的那事。」

  陸氏對千喜的話本是半信半疑,聽他這麼說,才放下了心,「以後可小心著點,這馬驚了,也厲害,踩著了可不是玩的。」

  「知道了。」赫子佩恭恭敬敬的應了,「我幫娘燒火去。」說著就要往廚房走。

  陸氏這才想著她還升著火呢,也忙轉身往廚房走,「哪要你幫,你們也累了一天了,進屋歇著吧。」

  千喜瞪著母親背影,「我說,娘,我說話,你怎麼就不信,他說啥,你怎麼就全信?」

  陸氏轉過頭,睨了女兒一眼,「因為他老實。」

  「他老實?他都油過灶台上的那油瓶了。」千喜無語的翻著白眼。

  赫子佩只是抿著嘴笑,跟在陸氏後面。

  拽了拽赫子佩的袖子,「你先別進廚房,去把衣衫換了,省得爹回來又要問一回了。」既然爹叫人捎了信回來,這飯好之前,是別想回來的,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的。

  「也好。」赫子佩轉了方向要往自己的屋裡走。

  千喜跟在他後面,壓低聲音,「一會兒,你好好跟我娘說啊,這銀子說什麼也得給我要到手。」

  「知道。」赫子佩對千喜的霸道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可他偏喜歡她這份霸道。

  千喜等他進了屋,挽了袖子順手拿了雞籠上,裝著碎玉米的小竹籮,抓著碎玉米粒撒在地上餵小雞。

  她留在這院子裡,一來為了把風,省得爹一頭撞了回來,在娘耳邊吹兩句風,她這事也就泡了湯了;二來,這兒可以順著風偷聽赫子佩和母親的談話。

  赫子佩換下了掛破的衣衫,進了廚房,坐到灶下幫著加柴燒火。

  千喜取了針線簍子,拿了子佩換下的衣衫,留到門邊坐下,一邊縫補著衣衫,一邊豎著耳朵聽著裡面的動靜。

  赫子佩吸了吸鼻子,「好香,這是做什麼呢?」

  「蒸隻雞給你們補補,你這些日子天天忙到半夜的,這肉做的身子骨怎麼受得了。」

  陸氏側著臉看著子佩,眼裡便堆滿了笑,這個女婿人長得俊,又孝順,又出奇的能幹,是怎麼看,怎麼喜歡,「今天晚上又要趕工?」

  「嗯,這幾天的生意比以往又好了些。」赫子佩咧著嘴笑了笑,這生意一天好過一天,他人前不露出得意輕狂,但暗裡也沒少高興。

  「就不能再加些人手嗎?總這樣自己撐著不是辦法,根兒也天天叫累呢。」陸氏每天夜裡醒來,聽到外面還沒收工,就心疼。

  「要加,正想為這事跟爹商量呢,想把隔壁院子盤下來,把染坊搬過隔壁去,然後就有地方再加幾個染缸。」赫子佩手上不停,就像是專門去燒火的,而不是去找陸氏談事的。

  「這隔壁院的老程家要把院子盤出來?」陸氏昨天還看到隔壁的東家的夫人,但沒見她提起盤院子的事。

  「嗯,前天他來鋪子上找我,有那麼點意思,盤給別家,一來是怕人家一下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二來想著他家的祖墳就在院子後面,如果盤給了那幾家大戶,那這祖墳就要遷,可他說墳就是他的運氣,說什麼也不肯遷的。所以這事也就沒對外張揚。我就想著爹跟程叔熟,這價錢上能不能再談談。如果他肯再讓些,他家的墳,我時時幫他們照看著,該除草就除草,該加土就加土。娘,您看這事成嗎?」

  千喜在門外,探著頭望了望,急得恨不得進去踢他幾腳,感情他來是給自己要銀子盤院子的,而不是來幫她的。

  「怎麼不成啊?一會兒你爹回來了,只要跟他一說,保證今晚上就能去找老程家。」自從子佩進了陸家,這什麼事,都不用他們操心,他事事都已經想得周全了,才會跟他們說,陸氏自然是一百個願意。

  陸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灰濛蒙的,已經不早了,「子佩啊,你也別在這兒呆著了,我這兒也沒什麼事,你不如回房去小睡會兒,要不晚上趕工,可虧身體了。」

  赫子佩『嗯』了一聲,卻沒動。

  陸氏轉頭看了眼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千喜,心裡有了計較,問子佩,「還有事?」

  赫子佩塞了根柴進爐灶,「嗯,還有點小事。」

  「啥事?」陸子知道他不是個隨便的人,做任何事都必然有因,這時開了口,也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壓根就沒想回拒的問題,只不過象徵性的問問,知道知道罷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再開家作坊。」赫子佩覺得這事如果說是千喜要做,准保娘這關就過不了,就算過了,萬一千喜辦不成,把銀子敗了,娘的雞毛撢子,少不得要往千喜身上招呼了。

  不如自己先包下來,就算千喜把銀子敗了,挨罵挨打還有自己能頂著,反正男人皮厚,挨幾下也打不壞。



第018章   夫人變老夫人

    千喜在門外聽到談到正事上了,相對她而言的正事,挪著屁股往廚房門口靠近些,耳朵更是死死的向門口湊,唯恐聽漏了一個字。

  陸氏雖然從來不理會赫子佩怎麼打點染坊的事,但這一聽再開家作坊,的確不是件小事了。赫子佩整天沒日沒夜的幹著,她是看在眼裡的,就這一作坊,都讓他累成這樣了,再開一家,那還不能累趴下?「再開家?能成嗎?根兒雖然現在也能染,但關鍵的東西還是全靠著你,你忙得過嗎?」

  「這不是有千喜嗎?」赫子佩掃了眼門邊上,露出半邊的耳朵,有些忍俊不禁。

  「千喜,她能頂什麼事,她在鋪子上招呼下客人還成,回了家就半點用也沒了。」千喜一個女孩子家,既不能扛也不能抬,更不會染布,收了鋪回來也就幫不上什麼忙了,充其量也就起個給匠人們斟斟茶,倒倒水的作用。

  千喜被娘親全不給面子的貶低,心裡不服氣,瞪了眼,探了頭進來想反駁。

  赫子佩揚了揚,背著陸氏,衝她使了個眼色,向外歪了歪頭,示意她把頭縮回去,被她一攪和,這事也就不用談了。

  千喜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瞪了他一眼,把頭縮了回去,用手拍著胸口,彆氣,彆氣,看在銀子的份上,忍……

  「這個作坊不用染布,所以千喜能幫上忙。」赫子佩說得很輕鬆,儘量不讓陸氏覺得是件多大的事。

  「不用染布?」陸氏覺得稀奇了,開染坊,不用染布,那還叫啥染坊?攪著鍋裡的湯的勺子停下了,轉頭看著坐在腳邊上的赫子佩,不知他又有什麼鬼點子。

  赫子佩坦坦然的看著陸氏,「對,開家做衣衫的作坊。」

  「做衣衫?你完全不熟門道,你一邊打理著染坊,一邊弄這完全不熟行的東西,這從頭做起,可傷神了。再說李裁縫的手藝也是這鎮上一絕,誰家做衣衫不去他家?你這事,依我看啊,多半是不成的……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這個,要不一會兒你爹回來,你跟他合計合計?」

  陸氏想著,這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日子也一天比一天過得舒暢了,好好打理好手上的生意,一家人衣食無憂就行了,他不必要去這麼辛苦勞累。

  「這事自然要跟爹合計的,爹還沒回來,這不是想先看看娘的意思嗎?娘不同意,爹那兒也就說不通。」陸掌櫃是出了名的憨厚,誰不知道事事都跟夫人相商,這夫人說句去西邊,他肯定不會往東邊邁一步。

  所以陸氏說什麼婦道人家不懂,其實她心裡比誰都明白,赫子佩當然更明白這點,只要陸氏點了頭,陸掌櫃那兒也就只是走個過場。

  「這事,你是認真的?」陸氏也聽出味了,他這是已經打定了主意才來的。

  「認真的。」赫子佩點了點頭,不認真能行嗎,外面還有個千喜虎視眈眈的盯著呢。

  陸氏搖了搖頭,「子佩啊,不是娘潑你冷水,這事兒,我看成不了。你想,鎮子上有李裁縫頂著,你去哪兒找能和他比得的師傅?裁縫這行不比得開染坊,還要些本錢,拉塊板子,拿把剪刀,就能接生意,不需要什麼本錢,吃的就是手藝飯。如果有這手藝的人,還不自己幹了,哪能來給你掙這錢?如果請著那些手上沒幾兩本事,不三不四的人,就更有得你頭痛了,隔三岔五的少不得的賠人家料子。這賠錢是小事,你這沒日沒夜做起來的聲譽可就賠進去了,不值。」

  千喜聽到這兒就有些急,想跳進去說,她這是老套思想,那李裁縫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土裁縫,雖然不能說他手藝不好,但做來做去就是那麼幾個款式,做做那些婆婆娘娘的衣衫是不成問題,但是現在年輕愛俏些的姑娘媳婦的都拿著銀子讓人去京城裡捎衣衫了。

  剛探了個身,又被子佩壓了回去。

  「娘,李裁縫的手藝的確不錯,但是思想終究是老套了些,我見好些有錢些的人家的小姐和夫人染好了布都拿去京裡找別人做衣衫去了,就沒往李裁縫那兒送。」赫子佩自前些日子千喜跟他說了這事,就留了心,別看他像是什麼也沒理,其實處處留心,把李裁縫家摸了個底朝天。

  千喜樂了,這小子還是有點眼神的,這些話,沒跟他說過,他居然也能看出來。

  「有這事?」陸氏還是頭一次聽說,眼裡全是詫異。

  「可不是嗎?今天蕭大人的千金讓丫頭拿取布,我多嘴問了句,這布做啥衣衫。那丫頭就說什麼現在京裡流行領口上繡梅花的闊領對襟的罩衫。我聽了覺得新鮮,就又問了句,拿去李裁縫家做嗎?結果你猜那丫頭說啥?」赫子佩故意賣了個關子,挑起陸氏的好奇心。

  「說啥?」陸氏也是女人,自然也免不了喜歡聽這些姑娘媳婦堆裡的八褂。

  赫子佩笑了笑,才捏著嗓子學著丫頭說話,「哼,李裁縫哪能做得出這等新鮮東西來,他做的那東西,他做的那東西,我家夫人穿上了往老夫人旁邊一站,我家老爺瞟眼一看,沒能認出誰是夫人,誰是老夫人,追著夫人叫娘呢,氣得夫人一晚上沒說話。」

  陸氏也被他逗得笑出了聲,拿著勺子柄,打了他一下,「李裁縫做的東西是老氣了點,但哪能像你說的。」

  赫子佩自己也笑了,「我哪敢騙娘啊,您也認得蕭夫人,不信,您自己問去。」

  陸氏更是笑得不行了,「這話哪能問去,如果真有這事,去問人家,這不明著讓人的臉沒地方擱嗎?話說回來,人家都是去京裡做,你哪兒去找人做去?」

  「不是有千喜嗎……」赫子佩話沒完,聽門外『撲通』一聲,接著又是『哎喲』的一聲呼痛。

  陸氏和赫子佩一起向門口看去,卻見千喜倒在地上,一隻手捂著另一隻手的手肘,苦著臉叫,「我的娘啊,痛死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37 AM

第019章   她挺好的

    原來千喜聽赫子佩編排蕭家丫頭的事,拍著大腿,笑得直打千,一個沒留神,坐到長木凳一角,凳子一斜,翻了個,倒在了一邊。

  千喜歪在地上,手肘撞到地上,一陣麻痛,半天沒回過神。

  赫子佩丟掉手中的柴,三步並兩步的搶了過去,扶起千喜,焦急的問,「摔到哪兒了?」

  陸氏追在後面,上上下下的拍著千喜,查看她有傷到哪兒沒有,嘴裡絮絮叨叨,「快看看傷到哪兒,別忍著,不行就找個大夫看看,千萬別落下點什麼,這以後有得難受的。」

  千喜也就是一時擰著麻筋,痛得難受,過了這股勁也就沒什麼了,抱著手肘,「娘,沒事,只是撞著麻筋了。」

  陸氏看了眼赫子佩,他和千喜的關係是定下了的,倒也不必避嫌,捲開千喜的袖子,露出雪白的小手臂,翻轉過來,見她手肘上只是有點輕微的撞紅和破皮,倒也沒什麼事,才放了心。

  去了擔心,就有了想法,「千喜,你在這門口做什麼?」

  千喜暗怪自己聽就聽吧,笑個什麼勁,在關鍵時候,把事給岔了,揚了揚手裡的衣衫,「我這不是在給他縫衣衫嗎?」

  陸氏翻著子佩換下來的衣衫看了看,破口的地方就沒縫上一針,剛才子佩說的話讓她回過味來了,睨視著子佩,「你說的開那個做衣衫的作坊讓千喜來做?」

  赫子佩知道包不住了,也只得照實回了,「有這個意思。」

  陸氏臉色一變,沉下了臉,「我看不是你要開作坊,而是來給千喜當說客的吧?」

  「是我想開,千喜不是也喜歡做衣衫嗎?正好派上用場。」赫子佩見陸氏臉色不好看,又趕緊把事攬在身上。

  陸氏瞪了他一眼,把他的話堵了回去,又瞪著千喜,「千喜,你自己說,這是怎麼回事?」

  千喜正左腳尖踩著右腳尖想著對策,被突然點了名,猛的抬起頭,「啥?說啥?」

  陸氏見她心不在焉的,更是有氣,朝著又想幫千喜開脫的赫子佩壓了壓手掌,把他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揪著千喜不放,「說你打著什麼主意?」

  千喜知道這事是搪塞不過去了,橫是要說,豎也是要說,不直快刀斬亂麻,照直說了,不同意再做打算,「能有多大的事,就是想找爹支點銀子。」

  她知道自己說的輕描淡寫,但接下來的可能就是暴風雨了,挪著腳試著後退,省得娘手裡的勺子順手就敲了過來,雖然倒不會真打到身上,但那一勺子的米糊黏在身上也怪難受的。

  陸掌櫃從外面走了進來,眉眼帶笑,「你們娘三說什麼呢?這麼熱鬧。」一邊說一邊吸了吸鼻子,「這是什麼味?」

  陸氏也一吸鼻子,『哎呀』一聲衝進了廚房。

  赫子佩忙趕著向陸掌櫃問了好。

  千喜等爹進了屋,輕輕踩了踩赫子佩的腳尖,壓低了聲音,「完了,今天要吃焦飯了。」

  「焦就焦吧。」在他看來,能吃飽就行,飯焦點也沒什麼的。

  千喜撇了撇嘴,「給你一碗豬食,你也能吃得下。」她到不是看不起他,只是覺得這個人以後不管再怎麼有錢了,也是個不會享受的人,少了人生的許多樂趣。

  赫子佩被她損了也不生氣,只是嘿嘿笑了兩聲,「你好好的跑來摔一跤,被娘看出問題來了,你的事只怕是不那麼好辦了。」

  千喜也是鬱悶得要命,眼看娘就要被他說動了,幹嘛就偏要在那時候摔那一跤,不過摔也摔了,後悔也沒用了,到了這步也只能見步行步了。

  總算解決了那餐帶著異味的晚飯,根兒丟下碗就去院子裡忙著染布了。赫子佩本來也是要去的,不過看了看千喜,還是留下了。

  陸氏看著正在收碗的千喜,冷不防說了句,「那個做衣衫的作坊,你不能做。」

  千喜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仍忍不住心裡不痛快,將碗丟回桌上,「怎麼不能做?」

  赫子佩忙把話接了過去,「娘,你別怪千喜,是我想做。」

  「什麼做衣衫的作坊?」陸掌櫃是丈二金鋼摸不到頭腦。

  陸氏將赫子佩說的話翻出來,簡單的說了一遍。

  陸掌櫃盤起一條腿,「這是好事啊,只不過這人手……子佩一個人要顧染坊,要顧這衣坊。如果衣坊有熟悉的人打點著,到也罷了,如果沒有這樣的人撐著,只怕……」

  「還是爹有見識。」千喜坐到陸掌櫃身邊,「我們家染出來的布這麼好,如果能做成衣衫,那可是翻番的買賣。」

  「你住嘴。」陸氏喝止了千喜,才對丈夫道:「你怎麼就沒聽出味來,這根本就是千喜想做,拿著子佩當幌子。」

  陸掌櫃扭頭看著女兒,他也知道,近兩年來,千喜沒事就拿著剪刀搗鼓那些布料,夫人一說,就想到了是千喜,不過還是明知故問,「是嗎?」

  「休想。」陸氏也不等千喜回答,就先掐斷了話岔,「一個姑娘家不安安份份的,還想在外面拋頭露面,這叫什麼話?」

  「我拋頭露面又不是一時半會兒了,都有這麼些年了。」千喜不以為然的縮了縮鼻子,現在來說什麼拋頭露面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嗎?

  「是啊。」陸掌櫃早在腿摔壞了後,千喜就在外面奔波了,這以前就打點著染坊鋪頭了,這以後再開家衣坊,能有什麼區別,所以他倒不覺得是多大回事。

  但陸氏就不這麼看了,以前是當家的摔了腿,而子佩還不熟悉,要千喜出去也是沒辦法的事,可是現在生意有子佩撐著,千喜完全不必要再拋頭露面了,「我就是琢磨著要她回家,別再管染坊的事了。」

  「我回來做什麼啊?」天天讓千喜呆在家裡,能把她給悶死。

  「你一個還沒嫁人的姑娘,天天在外面逛,別人看著也不是回事。也該回來學學怎麼當這個家了,以後等你和子佩成了親,這家也就該交給你打理了。」陸氏這麼想也不是沒有原因,看著子佩一天比一天出息,千喜總這樣在外面野著,女兒家的什麼事也不會做,只怕還沒等到成親那天,就配不上子佩了。

  千喜天天聽娘念叨,哪能不明白她的那點心眼,望了子佩一眼,「他都不在意,您緊張什麼啊?」

  赫子佩湊過來,斟了碗茶遞給陸掌櫃,又斟了碗給陸氏,「千喜這樣挺好的,她真天天呆在家裡,跟那些大家閨秀一樣,我還真不習慣。」

  哪個小夥子不喜歡大家閨秀?陸氏不解的看向赫子佩,他眼裡沒有一點應負和違心的神色,「她都野得沒形了……」

  赫子佩笑了笑,「這樣挺好。」

  千喜回了赫子佩一個微笑,又去纏陸掌櫃,「爹,您看呢?」

  陸掌櫃的本來就沒什麼意見,擔心的只是衣坊打理問題,但他經常在鋪子上,也沒少見千喜搗鼓那些東西,細想了想,也不防試試,「子佩都說好,就由著他們去吧。」

  陸氏雖然心裡硬是過不了這關,但子佩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她這個做娘的又怎麼好再說什麼,忿忿的道:「她是你未來的媳婦,你說怎麼好就怎麼好,這事,我不管了。」說完扭身進屋去了。

  千喜,赫子佩和陸掌櫃三個相視一笑,千喜伸手做了個OK的手勢。赫子佩看了半天,硬是沒看懂,幫著千喜收了碗出來,問,「你那個手勢是啥意思?」

  千喜得意的揚了揚眉,「這個叫OK,有成功的意思。」

  赫子佩也學著向她比了個OK,千喜也空出一隻手,比著OK朝他晃了晃。

  二人相視而笑。



第020章   想要輛馬車

    千喜細細的合計了,昨天夥計報上來的染料數量,把該補的數量明明白白的記了下來,寫著寫著,才想起,這馬上就要出門去馬家村了,卻沒看到子佩的人影。

  疊好單子,塞進袖子裡,轉出櫃檯,正要朝著正在整理布料的根兒問話,子佩從外面邁了進來,問千喜,「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你這是去哪兒了?」千喜拍了拍他的衣衫下襬,把上面翻起一小片下襬抖平了,發現他竟兩手空空,仰臉看他,「錢呢?」

  這買東西不帶銀子,買哪門的東西,突然心尖上抖了一下,一股涼風吹過,「該不會是你遇上賊了吧?」

  赫子佩拿起準備裝染坊的布袋,擰在一起打了一個結,笑了笑,「哪能啊,我琢磨著現在貨量也大了,帶的錢越來越多,這路上也不見得太平,所以把銀子托給鏢局了,以後就不用帶那麼多銀子在身上了。」

  千喜笑著輕捶了他一拳,「行啊,還是你想得周全,路上真遇上個劫匪,我們可要白做好長一些時間了。不過說起這事,我就想著,這染料也一次比一次多,你一個人現在拿著可費勁了,你又不肯多帶個人……」

  她當然明白他為什麼不肯多帶人,說句心裡話,她也不願多個人在這段路上夾在他們中間。

  赫子佩往旁邊讓了讓,「我們邊走邊說。」等千喜走在了前面,他才跟在她身邊,「我心裡有個想法,想買輛馬車,本來說等過幾天,看好了馬,再跟你商量的,不過既然你問了,不如現在合計合計。」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大和。

  對面站在福通門口磕南籽的王夫人,一雙眼睛在二人身上轉溜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了子佩手上的粗布袋子上,忙回轉身,往裡面走,「相公,相公……」

  王掌櫃正閒得打盹,被她的叫聲驚醒,有些不痛快,瞪了眼,「叫魂呢?」

  王夫人哪顧得上理他口氣好不好聽,直瞟著門外,「他們出門了,他們出門了。」

  「誰出門了,這麼一驚一詐的!」王掌櫃還犯著迷糊,抓過桌上的茶壺,就著壺口喝了一口。

  「赫子佩和千喜,手上拿著的那個布袋,我認得。他每次去馬家村回來,都是擰的這個布袋。」

  「當真?」王掌櫃湊到嘴邊的茶壺停下了,睨視著王夫人。

  「千真萬確。」王夫人又奔到門口朝著赫子佩和千喜的背影望了望,「可不,他們去的方向正是馬家村的方向。」

  王掌櫃丟了手中茶壺,「那還不叫人快通知苤子去。」

  王夫人忙跑著到裡面喚夥計去尋苤子。

  赫子佩和千喜出了小鎮,才慢了下來,肩並肩的走。

  千喜惦記著子佩說的馬車的事,左右沒閒人了,就忍不住了問道:「能有輛馬車,當然好了,問題是去哪兒買馬?」在他們這個邊遠的小鎮,馬匹是很罕有的,這鎮上就沒兩家商家能有馬車。

  「我聽說南村的馬販子,最近販了些馬,據說都是從戰場上淘汰下來的,我就琢磨著去看看,如果能挑到馬匹能用的,再告訴你的。」赫子佩踢飛了腳邊的一個小石頭。

  千喜歪著頭想了一回,「這些馬多半是老弱病殘才淘汰下來,買下來只怕也是用不長的。」

  「我也就是擔心這個,才沒告訴你,想自己先去看過再說。」赫子佩也不是沒想到這點,只是這馬實在難弄。

  千喜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秀目頓時放了光,「啊,有了。」

  「怎麼?「赫子佩被她突然一吼,嚇了一跳。

  「上次去馬家村的時候,我在裡屋陪著馬夫人說話,聽她說起,她的一個堂兄弟過些日子要把生意搬到京裡去,到時候手上有不少家當要處理,其中就有一匹馬,那馬才兩歲多,正值壯年,聽說還是匹好馬。他本來也不捨得賣,不過說是去了京城開舖子,本錢大,手上多捏些錢,心裡踏實,所以才把馬賣出來,我當時也沒想過什麼馬車,也就沒往心裡去。。」

  千喜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只是價錢多半不肯怎麼少的,我們多半拿不出這麼多錢來。」如今她又盤算著開作坊,又要買馬車,哪能來這麼多錢。

  「那馬以前也是用來拉車的?」赫子佩沒吱聲了,微低著頭,只管走路。

  千喜知道他這神情就是在動腦子,打主意了,推了推他,「想什麼呢?」

  「想馬車呢。」赫子佩隨口答了。

  「要不我去找馬夫人說說,看能少不?如果能便宜些的話,我們買下來?」千喜知道他想要那馬,別說他想要了,就是自己也想要,在二十一世紀就是無車一族,如果現在難弄一輛車,多威風啊,雖然是輛馬車,怎麼也算是有車一族,不管說什麼,總強過拖拉機吧。

  「就算便宜也便宜不了幾個錢,我們還是拿不出這麼多錢,除非你不開那作坊。」赫子佩閉著眼睛也能把自己家那些家當算清楚了。

  「那可不成。」要她不開作坊,她寧肯不要馬車,又覺得有些可惜,不過熊掌和魚翅不能兼得,總要捨棄一樣,「算了,別想了。」

  二人照著往常一樣進了馬家村就直接去了馬掌櫃的染料鋪。

  馬氏染料鋪的夥計小馬正蹲在門口專心致志的分著剛到貨的新染料,赫子佩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馬,你好啊。」

  小馬是馬掌櫃的侄兒,從小在這染料鋪做事,跟赫子佩年齡相當,處得也極好,抬頭見是赫子佩和千喜二人,笑道,「赫掌櫃,千喜姑娘,您們來了。」

  千喜忙笑著應了,「又來麻煩你們了,掌櫃的在嗎?」

  「在,在,在裡面呢,裡面請。」小馬忙站了起來,引著他們進門。

  馬掌櫃正在櫃檯裡算賬,聽到他們的聲音,忙迎了出來,滿臉是笑,「我就算著你們該來了……上次拿的那批染料,使得還順手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44 AM

第021章   回收

    「挺好,染出來的色,比以前的還光鮮些,就是固色上不如以前容易,溫度稍差了點,就掉色。」赫子佩對貨物的好壞,從來不加褒貶,實話實說。

  「你用那染料當真染上了?」馬掌櫃看了看他,手上空著,除了那布口袋,沒別的東西。

  「染上了。」赫子佩剛拿那些染料回去的時候,的確是費了不少神,反覆琢磨,嘗試才發現,這批染料對溫度要求高了些,而有的料子溫度一高,布就皺了,所以極難染,但正好有一個溫度,布剛好不會縮,而色也剛好染上,這出來的布反而比發前更好。

  馬掌櫃吃了一驚,又將赫子佩上下看了看,「你小子行啊,我還琢磨著你會帶了染料回來退呢。」

  千喜接過小馬送來的茶,笑著道:「都穿到別人身上了,哪來的退。」

  馬掌櫃滿心歡喜,搓著手,「這就好,這就好。」

  他為了這批染料沒少費神,發出去的幾家染行,都退了回來,沒一個能染上,他正收拾著要退回去,來回的費用,按照合約,退貨也只能追回一部分的餘款,這生意虧是虧定了。

  拿過剛回來的染料樣板,「我這重進了些新貨,這和以前的是一樣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赫子佩笑了笑沒出聲。

  千喜掃了眼堆在牆角的一堆染料正是和她們上次拿的是一樣的,「這染料還壓了這麼多,您老就進新貨啊?」

  馬掌櫃嘆了口氣,「這哪裡是壓的,全是退回來的,尋思著要退回去呢。」

  「這麼多啊?」千喜望著那一大堆染料,都為他心疼,「這退回去,虧得大了吧?」

  「可不是嗎?」馬掌櫃想著就心痛,「這兩個月都白做了。」

  千喜轉頭看著赫子佩,「這染料我們家能染吧?」

  「能啊。」赫子佩含笑看了回去,二人意會了對方的意思。

  「馬掌櫃,要不這樣吧,你也別退了,就按著成本給我們吧,我們拿去用掉就是了,您也少虧些。」千喜用眼睛點了點數,還真不少,又問赫子佩,「子佩哥,我們用得了這麼多嗎?」

  赫子佩也用眼睛點著數,「這不快到年關了嗎,應該沒問題。」

  馬掌櫃對這批染料已經死了的心,頓時活了,小眼睛也放了光,「你們不是哄我開心吧?」

  「哄您開心,也不會拿生意上的事哄你。」赫子佩盤算著現在日日俱增的生意,這些染料也用不了多久的,如果馬掌櫃同意按進價給他們,這成本還能降下不少,這年尾又能多進不少銀子了。

  「子佩,千喜啊,你們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了,我按著進價再打個八折給你們。一會兒你們回去也別拿了,這麼多,你們兩人也拿不了,明年我叫輛車,給你們送過去。」馬掌櫃喜得臉上放了光,就算進價再打八折,還不算來回費用,虧的也只是退回去的五分之一。

  千喜和子佩交換了個會心的笑,「那我們在這兒先謝謝您了。」

  馬掌櫃去了心病,心情大好,非要拉著赫子佩去喝兩盅。

  赫子佩怕天晚了,路上不太平,說什麼也不肯,兩個人正拉扯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穿著藏藍緞子長袍的男子進來了,滿臉愁雲。

  進了門就問馬掌櫃,「二哥,什麼事這麼高興?」

  馬掌櫃轉身一看來人,「喲,五弟來了。」轉身給赫子佩和千喜引見。

  來人也姓馬,叫馬陽,也就是前些日子馬夫人所說的那個要去京城的堂兄弟。

  赫子佩和千喜見有人來,又不便馬上走,只得又坐下了。

  馬掌櫃這才問馬陽,「你去京城的事,打典好了?」

  馬陽『哎』的重重嘆了口氣,「本來那邊已經打典得差不多了,就等著處理這邊的這些雜物了,結果,你看,上次我們拼著拿的那些染坊,全給下家退回來了,全壓在鋪子裡了。那邊租下的鋪子,眼見要到接手的時間了,這邊這貨一退,哎……我正為這事犯愁呢。」

  馬掌櫃看了看千喜和赫了佩,暗自慶幸。想讓他們也幫自家兄弟一把,不過這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上次拼染料就是馬陽拍著胸脯說好的,當時自己只要了三成,馬陽手上可是有七成,這樣的量,赫子佩這麼一個染坊怎麼吃得下。

  千喜和赫子佩靜靜的聽著,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馬陽嘆了一會兒氣又問馬掌櫃,「你的貨打算啥時退?我們一起裝車,能省點費用。」

  馬掌櫃猶豫著這事該不該說,說出來又怕馬陽心裡更難受,但這麼瞞著也不是回事,還是照實說了,「我的貨……不退了……」

  「啥?不退了?退了,能有點算點啊,不退,放在這兒狗屁不是!」馬陽愣了愣,馬掌櫃一向精明,這時怎麼犯了糊塗了。

  馬掌櫃輕咳了一聲,給馬陽斟上茶,「不瞞你說,我那些染料賣了。」

  「賣了?不是退回來了嗎?」馬陽不以為然,他還賣了呢,可是幾天功夫,全回來了。

  「又賣了。」馬掌櫃指了指子佩他們,「我那些染料,全賣給他們了。」

  馬陽一臉迷惑的看向千喜和赫子佩,說實話,剛才進門時引見,見他們二人年輕,也沒看在眼裡,更沒往心裡去,這時聽說那些染料全賣他們了,忍不住又多打量了他們幾眼,難道馬掌櫃欺負他們年輕不識貨,把這些沒用的東西全哄騙著給他們了?

  但按馬掌櫃的為人,這事不會做啊,又看會馬掌櫃,「當真?」

  「當真。」馬掌櫃在他的迷糊裡已然明白他想著什麼,「這染料,別人家染不上,但子佩能染,所以他全收了。」

  馬陽倒吸了口冷氣,「能染?」

  「能染。」馬掌櫃點了點頭。

  「當真能染?不掉色?」馬陽壓低聲音,怕馬掌櫃對他們二人有所隱瞞,他大聲說出來就捅了人家的生意了。

  「能染,不掉色。」馬掌櫃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全收了?」馬陽又看了眼子佩二人,眼光明顯不同了。



第022章   雙喜臨門

    「全收了!」馬掌櫃再次肯定的點了點頭。

  「什麼價錢收的?」馬陽無神的眼眸瞬間有了些光彩,雖然並不太相信,那些老字號的師傅們都染不上的染料,這個年輕人居然能染上,不過沒準他們染坊裡有技術高超的師傅也是說不定的事。

  「進貨價的八折。」馬掌櫃也不騙他,照實說了。

  馬陽「哎呀!」一聲,這價錢雖然說要虧些,但比起把貨退回去,可是就天地之別的,將馬掌櫃拉開兩步,又回頭看了看千喜和赫子佩,「二哥能不能幫兄弟問問,他們還收嗎?」

  「這……得問問……」馬掌櫃琢磨著馬陽那貨量,這一家染坊是很難吃得下的,再說子佩他們已經包下了他那整批貨,已是為數不小。

  千喜坐的位置離他們近些,他們的談話,隱隱約約能聽到個大概,伏在子佩耳邊說了,說完了,問:「你吃得下嗎?」

  子佩心算了算,「那得看他多少貨,如果時間長了,染料過了時間,或許受了潮就不行了。」

  「一會兒他問,你好好算算,如果吃得下的話,我想要他家的馬。」千喜咬著他的耳朵,儘量的放低聲音,不讓別人聽見。

  見馬掌櫃和馬陽走過來,不著痕跡的退開來。

  馬陽直給馬掌櫃使眼色,馬掌櫃才湊到赫子佩身邊,「子佩啊,我兄弟那兒也有一些那種貨,你看有沒有辦法解決解決。」

  赫子佩放下手裡青瓷茶杯,「不知有多少貨?」

  馬掌櫃比了比兩根手指,「是我那些貨的這個倍數。」

  赫子佩和千喜對望了一眼,實在不是小數。

  馬陽站在一邊暗捏了把汗,見赫子佩沒出聲,忙道:「要不能解決多少是多少。」

  千喜也沒想到有這麼大的量,也是倒吸了口冷氣,試著問赫子佩,「子佩哥,你看呢?」畢竟這些東西每天是子佩摸著捏著的,每天要用多少,只有他才清楚。

  赫子佩,「嘖」了一聲,面露難色,「馬掌櫃說實在話,我們生意小,就您那些貨都要用到過年了,而且這種染料不能久放。」

  馬陽的心開始下沉,多半是沒戲了,嘆了口氣。

  赫子佩又尋思了一回,接著道:「如果拿得少了,您這兄弟還得拖回去,同樣要給趟運費,如果全拿吧,一來怕用不完,這風險也就大了;二來,我們最近還盤算著買輛馬車,這批貨我們一接下來,哪還能有錢買馬車?」

  馬陽一聽這話,分明是有門,心又活了,也顧不得再讓馬掌櫃傳話,搶上一步,「這馬車我有,如果你能幫我解決了這批貨,這馬車,我便宜賣給你,在外面普通的馬都要三十五兩銀子,我這馬也才兩歲,我按二十五兩給你,那車也就不算送了,送給你。」

  千喜心裡一喜,這可是大便宜,可是這貨款加馬要的銀子,拿出來了,就沒錢開服裝作坊了,又有些灰心,再說能不能用得了這麼多染料還得問過子佩才知道。

  赫子佩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掌櫃的,我也想幫你,但我們的確是拿不出這麼多銀子,我們手頭上的錢,也頂多夠拿下你的這批貨了,再加上總還得留些錢來周轉。」

  馬陽想了想,一狠心,「要不這樣,只要你能把這整批貨給我解決了,我給你打個七五折,不,七折,給你留些錢周轉,至於這馬,你拿著先用,那二十五兩銀子半年後再給我,你看行嗎?」

  千喜握著茶杯,轉溜著大眼睛,緊緊盯著赫子佩,只要他一點頭,這馬可就到手了。

  赫子佩見他這樣說了,也不再矜持,笑道:「掌櫃的這麼讓步了,我再說不,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成,這貨,我幫你解決了,大不了回去讓夥計們再賣命點,多招些生意回來。」

  馬陽長鬆了口氣,拉著袖子拭了拭額頭上緊張出來的細汗,拉著子佩的手,「兄弟,你這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明天我就讓人趕著那馬,連著我們兩家的貨給你送家裡去。」

  馬掌櫃也著實為兄弟感到高興,又留千喜和子佩吃飯。

  赫子佩看了看天色,拒絕了,「我們真得走了,再晚怕路上林子裡遇到狼。」

  馬掌櫃的久留不住,也只得送了他們出去。

  離了馬家村,千喜拉了拉赫子佩的袖子,「那麼多染料,我們用得了嗎?」

  「如果按我們現在的生意,自然是用不過了的。」赫子佩一臉的輕鬆,全沒有擔憂的樣子。

  千喜倒抽了口冷氣,「用不了,你還敢接?」

  赫子佩笑著不說話,吹著口哨,偏要她急。

  千喜問了好幾遍,他都是那副調調,問到後來,他乾脆晃起了腦袋。

  「別賣關子,你有什麼點子,快說啊。」千喜真急了,打了他一下,豎起了柳眉,「你到底說不說啊?」

  赫子佩這才笑出了聲,「你生氣可好看了,有時就想看你生氣的模樣。」

  「所以你就氣我?」千喜白了他一眼,又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你到底說不說?」

  赫子佩痛得一縮胳膊,「你叫我聲好聽的,我就告訴你。」

  「呀!你什麼時候學成油嘴滑舌的樣子了?看樣子,你是不想好好過日子了。」千喜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在他胳膊上,腰上亂掐。

  赫子佩被她掐得又癢又痛,笑著去抓她的手,「別掐了,別掐了,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千喜這才停了手,這麼一鬧,自己也有些氣喘,笑看著他,「跟我談條件,還反了你,快說。」

  赫子佩『嘿嘿』傻笑了兩聲,「我前些日子看到一個佈告,是京城發下來的,征染布,是做戰服用的,給的價錢也還不錯,雖然比我們平時染布價錢低點,但量大。我當時也就是報著試試的心態,抽閒的時候染了一塊布,交了上去。我今天去鏢局的時候,順道去了趟衙裡,上面下通告了,我們家過了,要我們去報數量領布呢,等布到了,這批染料也剛好用上,就不用另外買染料了。」

  「真的?」千喜驚訝得睜了眼。

  「真的!」赫子佩點了點頭。

  「這麼大的事,怎麼沒聽你跟我說呢?」千喜喜得有眉沒眼,今天可真是雙喜臨門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53 AM

第023章   遇險

    「我怕成不了,讓你空歡喜,所以想著,成了再告訴你,沒想到今天來剛好遇上馬掌櫃這擔子事。」赫子佩想著也覺得心情舒暢。

  千喜去了後顧之憂,沒了顧慮,身子骨都輕了些,走路也輕快不少,按現在這染料的價錢,比往常要多掙近一倍的錢,馬車也不急著付錢,那服裝作坊的錢也不用愁了,沒準還能寬綽些,雖然還沒開始做事,卻覺得好像已經看到了成功的台階了。

  二人正聊著,在穿過矮丘的時候,突然從小丘後竄出四個蒙了面的漢子,手裡都拿著刀。都穿著短打武服。

  接著林子裡又晃了個像是帶頭的漢子出來,穿著青灰色長袍,一邊下襬撩起,夾在闊腰帶下面,露出裡面白色的束腳褲,也是作了武夫打扮,衣衫質地還是上好的蘇杭的帛緞。

  走到前面,抬腳蹬在身邊的一塊青大石上,轉溜著眼打量赫子佩,暗暗喝了聲彩,光看這外表和氣質,實在是不凡。

  子佩一一看過圍上來的幾個人,面露邪氣,都不是善類,心裡一驚,往前邁了一步,將千喜攔在身後。

  對方人多,又都是壯年男子,硬拚多半是不成的,如果他一個人,倒是可以跑,但現在帶著千喜,千喜腳小,怎麼也不可能跑得過這些男人。

  在這荒郊野外的,想找人求助也是行不通的,只能見步行步,抱了抱拳,朗聲問:「我們兄妹二人路過此地,只圖個太平,希望各位兄台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只是我們身上帶的銀子少,還望各位兄台不要嫌棄。」

  千喜心裡『咯噔』一聲,心裡『撲撲』亂跳,第一反應就是遇到土匪了,縮在赫子佩身後,緊緊拽著他的衣衫,四處張望,尋思著退路。

  帶頭土匪歪著頭望瞭望躲在赫子佩身後的千喜,『嘿嘿』一聲笑,這買賣值了,拿著大價錢來玩女人,還是水靈到方圓百里難得一見的姿色,「你那點銀子,我們兄弟還看不上。」

  赫子佩更是心驚,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在下身上的確沒多少錢財,不過我到是做著點生意,如果兄台不嫌,我立下個字據,兄台儘管差人來鋪子上取。

  眾土匪一陣哄笑,帶頭的打量著赫子佩,「你是當我們三歲小兒?」

  「生意人,重在信用,絕不食言。」赫子佩把手伸到背後,把千喜的手緊緊拽在手裡,讓她明白,不管什麼情況下,他對她都是不離不棄,讓她能儘量的冷靜。

  他說這話,不認得的人肯定覺得是誇誇其談,不料土匪頭子卻只是笑了笑,「我們也知道你的確是個守信用的人,不過哥哥們等不得去你那兒拿銀子了。今天,你們身上的銀子,我們也不要了,只要你身後那丫頭。」

  對方的表現,讓赫子佩已經隱約感到這些人不是衝著他們身上的錢財來的,而且對自己的底子是摸透了的,否則也不會說出這話,「我也不瞞兄台,我後面的是我的娘子,做為男人且能將自己娘子拱手讓人的道理,所以還望兄台高抬貴手,在下日後定當加倍回報。」

  帶頭的望了望看色,已是不早,早點辦了事,回去拿了銀子走人,也不再和子佩磨嘴皮子,把腳從大石上拿下來,站直了身子,「換個人說這話,我也不會信,但你說這話,我信。不過我現在只想要你身後的那丫頭,我們也不帶她走,你在這兒候著。我們就這山坡後完了事,就走……絕不會為難你。」

  是傻子聽到這兒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千喜額頭冷汗直冒,心裡慌得早沒了神,想撥腳就跑,但知道以自己的腳力,跑是跑不了的,偷著彎腰在地上摸了塊拳頭大的石塊,藏在袖子裡,抓得牢牢的。

  赫子佩怒從心起,如不是身後還有個千喜,他只怕已經一拳揮上去了,這時他感到地面上,輕微的抖了一下,心裡一動,將千喜的小手握得更緊,面上卻從容的笑了笑,「台兄這不是為難兄弟嗎?按你的說法,還不如把我們夫妻兩一刀一個解決了來得乾脆。」

  帶頭子沒想到對方聽了他的話,能這樣從容鎮定,暗暗奇怪,「我今天忌血腥,所以不殺人。天也不早了,你早些讓開,我們早些辦完了事,你們也要吧早些回去。」

  「兄台既然今天忌血腥,又怎麼會出來辦事,兄台也不是才出來混的,也該知道,既然出來了就難免沾上血腥,你這不是自己找忌犯嗎?」赫子佩笑了笑,心裡已有了想法,這些人帶著目的來的,絕不是一般的劫匪。

  帶頭的頓時語塞,找不出話來反駁,乾脆使了橫,「我愛怎麼就怎麼的,用不著你管。」

  「這人死,也要死得瞑目,我也猜到點眉目了,兄台是受人錢財來替人消災的吧?」赫子佩直視著帶頭的,眼角餘光卻掃著他那四個手下,「我也不問你受了誰的財,你只消說是與不是便行了。」

  「赫掌櫃果然是玲瓏心,既然已經猜到我是受人錢財,你也就別攔我財路,乘早讓開些。」帶頭了想這可不是他說出來的,是對方自己猜的,自己也不算是失信,對方要找麻煩自不用直接找到自己頭上,也給自己以後留條退路。

  這名字都叫出來了,赫子佩心裡也有數了,是誰使的手腳,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他能猜到,千喜自然也不例外,豎起了柳眉,「那王八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們做這傷天害理的事?」

  「這你們就別管了。」帶頭的已經開始不耐煩,活動著筋骨,打算動手,「赫掌櫃的,當真不打算讓開?」

  「哪能把自己娘子丟給狼的,在下自然是讓不得的。」說話間,赫子佩又感到地面上震了一下,心裡一喜,一邊繼續說話拖延時間,一邊攤開千喜的手心,一邊和對方用手指寫道:「你往來路跑,去求助,我拖住他們,」

  千喜一愣,這兒離馬家村已遠,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去哪兒求助?如果是跑回馬家村,別說自己能不能跑掉,就算跑掉了,等回來,他沒準都讓人分幾塊了。



第024章   扯平

    千喜一時間還沒能想明白,子佩為什麼要這樣安排,那幾個土匪已經開始向他們包抄著逼近。

  赫子佩驀然轉身,將她一推,「快跑。」搶先向土匪迎了上去,先踢掉了一個土匪手中的長刀。

  那些土匪是受了指示的,要赫子佩活著,所以拿著刀也只是作作勢,並不當真往他身上砍,真打起來,這刀反而有些礙事,這樣一來倒給赫子佩多了些方便,死死的拖著那幾個人。

  千喜見他處處遇險,心揪得緊緊的,那些鋼刀晃來蕩去的,著實令人害怕。想幫更是無從入手,可是走,又實在不忍心丟三落四下他一個人跑。在一邊急得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帶頭土匪觀望了一會兒,感覺赫子佩是脫不了身了,『嘿嘿』乾笑兩聲,走向千喜。

  千喜只顧著看赫子佩,赫子佩曾跟她說過,兒時也跟著臨屋的一個武師學過些功夫,每天他再忙也會抽些空閒時間來練練,但她看不出他練些什麼名堂,只當是跟著一些普通的武師學了些強身健體的招式,這真槍真刀的上場,對方又明顯全是練家子,他那些招式只怕是不頂用了。

  見他在刀光劍影裡穿著,心早提到了噪子眼,哪裡還顧得上看別處。

  赫子佩見她還愣杵在那兒,一邊費勁的推在纏住他的四個土匪,撲向頭領,一邊急叫道:「快走啊。」

  可是剛近了頭領的身,後面的土匪又圍了上來,對方雖然不直拿刀砍他,但他也不能不提防,不能自己撞到刀口子上去了。

  千喜這才被他吼回了神,暗罵自己到了關鍵時候怎麼成了這副德性,半點忙幫不上還盡拖後腿。以前看電視遇上這樣的女人,總忍不住罵上幾聲,『蠢貨』,可是現在自己卻充當上這樣的『蠢貨』。

  也不管有沒有想明白他剛才在手掌上寫的字是打的什麼主意,轉過身,往來路急奔。

  但終是慢了一步,只覺手臂上一緊,手臂已經被帶頭土匪鉗住,心臟又是猛的一跳。

  帶頭土匪將千喜拉到面前,笑道:「姑娘,你乖乖的聽話,讓大爺我爽了,我們立馬走人,他也不會傷著一根毫毛。如果你不老實,那些刀子可是不長眼睛的……」

  他話沒說完,突然頭上一痛,一股熱流從額頭上流了下來,伸手到額頭上摸了一把,放低手,手掌上一片腥紅,頓時一愣。

  千喜乘著他這一愣之間,猛的一抬腿踢在他兩腿間。

  帶頭土匪痛得『哎喲』一聲,鬆了抓住千喜的手,捂著那部位,夾著兩條腿蹲了下去。

  千喜本來還想當頭再給他幾下,但尋思著如果一旦失手,就再也跑不掉了,當即抽身就跑。

  赫子佩見她被帶頭的抓住,一時間又抽不出身,正急得頭皮發麻,見她竟傷了帶頭的逃開了,暗讚了聲『好樣的。』拳腳施展的也更有勁了。

  帶頭土匪其實是個練家子,而且手上功夫不算差,見千喜的拳頭裹著袖子揮來,想著一個弱女子能有多大的勁,粉拳頭打在身上還不等於給他搔搔癢,也不當回事,只是沒想到她袖子裡還裹著塊石頭。

  千喜又是使足了力氣的,她終是女子,力小,這一下也是要不了他的命的,但也讓他愣住了。她雖然沒學過功夫,但以前電視看得不少,自然而然的就衝著他最弱的地方招呼過去了,連著兩招得手,哪裡還敢停,高一腳低一腳的狂奔,記得小時去農村玩,被人家的狗追的時候,也只能有這速度了。

  帶頭土匪等痛感稍減,瞪著正在跑過的千喜罵道:「他奶奶的,等老子抓到你,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站起身,忍著痛,向千喜身後追了下去,但腿間終是痛,跑起來也沒那麼靈便,奔跑的速度也大打折扣,一時間也追不上千喜。

  赫子佩奮力丟開那四個纏著他的土匪,也追在後面。

  千喜聽到身後追趕的聲音,心裡慌亂,腳一軟,跑的反而更慢了,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急得滿頭的汗。

  就在這時,遠遠見一輛馬車向這邊駛來,恍然大悟,明白子佩叫她求助的意思了。像這些來往壓貨的人,大多都是身上有功夫的,再加上與附近的黑白兩道都有些門路,走到哪兒,黑白兩道都要給些他們一些面子。

  如果他們肯出手相助,自然就有希望躲過這一劫。

  看到了希望,腳上也有力氣了,頓時跑得快了許多,等馬車近了,邊跑著邊揮手求救。

  說明來也巧,這馬車上坐的不是別人,正是與千喜和子佩有一面之緣的周成貴,大老遠的看著有人追著一個姑娘,心裡便有些忿忿不平,就有出手相幫的意思,到了近處定眼一看,竟是千喜,『哎呀』一聲,把馬車停在了下來,招呼著他的夥計,「抄傢伙。」

  二人拿了鋼刀,躍下馬車,他在沒做正經生意前,也是個在外面混的人,還是個狠角,打起架來,沒有下不了手的時候,在黑道上也算是個有名的角色。也正是因為這個,才在這生意上來來去去,一般沒有人敢招惹他。

  等千喜到了身後,揮了刀就要往帶頭土匪身上砍。

  帶頭土匪大驚失色,連滾帶爬的閃開,嘴裡亂嚷著,「成哥,停手,成哥,停手。」

  周成貴聽他叫得出自己的名字,收了刀,定眼看著帶頭土匪,微微愣了愣,「小三,怎麼是你?」又掃了眼正圍著赫子佩纏鬥的土匪,又向帶頭土匪喝道:「還不叫他們住手。」

  那個叫小三的帶頭土匪,忙扭頭衝著手下叫道:「快停下,快停下,過來見過我大哥。」

  赫子佩這才看清來人,拍去身上的灰,過去見禮道謝。

  千喜這時也才定了神,瞟了那幾個土匪一眼,小心的挨到赫子佩身邊,跟著他一起向周成貴道謝。

  周成貴哪裡肯受他們的禮,連連搖手,「你們的大恩,我還沒報答呢,怎麼能受得你們的禮,再說我這也只是舉手之勞。」

  赫了佩見他這樣說,也不再說什麼,這救命之恩心裡記下了,只圖來日再報。

  千喜卻笑了笑,「俗話說好人有好報,前兩日他幫你一回,這麼快就讓你救我們一回,我們也算扯平了。」

  周成貴喜她說話直爽,哈哈笑道:「那日你相公不幫著我,欠下的人命可就多了,這哪扯得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3:00 AM

第025章   好心有好報

    周成貴也是混出來的人,見了這架勢只道是這個小三帶著手下劫財,見千喜長得漂亮,起了邪心,暗呸了一口,沒出息,成不了大事,盤算著把這事給均過去。

  小三見周成貴和千喜聊得挺熟,心裡就犯了嘀咕,只怕這事不好辦了。那幾個小土匪圍了過來,也有些懵,一雙眼就溜著小三,等著他指示。

  周成貴跟赫子佩見過了禮,才給他引見小三,先指著赫子佩對小三道:「這位是赫掌櫃和他未來的夫人,是我的大恩人。」

  說完轉身看了看赫子佩和千喜,對小三道:「這是我以前在道上混的時候的好兄弟,馮彪,排行老三,我們叫他小三。」

  至於這些人來的目的,他已經猜得七七八八,至於是何人指使,赫子佩心裡也有數了,琢磨著正巧現在有周成貴做著中間人,先把眼前的險處應付過去。等回去了,再合計將他們幕後指使人揪出來,該算計的算計,該煸巴掌就得煸。

  打了個哈哈,抱了個拳,笑道:「兄弟我年輕說話手腳上都毛燥了些,多有得罪,還望馮兄不要見怪,看在周兄的面子上,放兄弟一馬。」

  千喜見赫子佩發話,雖然心裡不樂意,卻也只是板著臉,並不搭話。

  周成貴見赫子佩半點也不矜持,主動說軟話給對方台階下,心裡更是暗讚,果然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也難怪他年級輕輕便能有這出息,對他起了結交之心。

  對馮彪道:「這事本是你的錯,還不給赫掌櫃好好道個歉把這事揭過去了。」

  馮彪心裡犯著愁,這周成貴過去在道上是數一數二的角色,現在洗了手不再下水,但這道上誰不給他幾分面子?再說他過去對自己沒少照顧,還幫他挨過刀子,救過他一命。

  如今他開了口保著赫子佩二人,這面子怎麼能不給?但放過二人,接下的生意也就黃了,到了嘴邊的二百兩銀子也將成為泡影。

  看了眼赫子佩,拉著周成貴的袖子,壓低聲音,「大哥,我們借一步說話。」

  馮彪拉著周成貴走開二十來步遠,確定赫子佩聽不到他們談話了,才低聲道:「大哥,這人放不得。」

  「咋放不得了?」他一開口,周成貴就聞出了味道,只怕不是攔路劫些錢財這麼簡單。

  馮彪話在喉嚨裡打了幾個轉,猶豫了片刻,照實說了,「我接了人家的銀子,買他們二人呢,這事您能不管嗎?」

  「換成別人,我還真不想多這事,但我欠著人家的大人情,這事我還真管定了。」果然,周成貴心下瞭然,這是眼紅赫子佩的對頭商家使的黑手,『咦』了一聲,「買命就買命,你追人家姑娘做什麼?」

  馮彪長得粗,皮也黑,被他這麼一問,黑臉透了紅,眼裡也有了幾分不自然,迴避著周成貴視線,「人家買的不是他們的命。」

  「那是啥?」

  馮彪乾咳了聲,目光飄浮,這事說出來實在不光彩。

  「說啊。」周成貴知道馮彪是直爽的性子,現在這表情,肯定沒有好事。

  馮彪見躲不過去,也豁出去了,「人家給了我二百兩銀子,讓我當著赫子佩的面,把千喜毀了……」

  話沒說完,『啪』的一聲脆響。

  馮彪捂著臉愣看著周成貴那張怒容,「大……大哥……」

  「把手拿開。」周成貴瞪大了眼,當年的霸氣就出來了,馮彪一哆嗦,把手垂了下來。

  周成貴二話不說,丟掉從馮彪臉上扯下來的蒙面巾,左右開光的又給了他幾巴掌,馮彪那張黑臉轉眼腫得老高。

  馮彪臉上痛,又不敢抬手去摸,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周成貴。周成貴還在山裡的時候定下的規矩,他沒忘,第一條就是不能姦淫婦孺,現在他收錢毀了千喜,如換成當年,就是違了幫規,罰的輕的砍手,重的直接挨刀子。

  周成貴打得手痛了,才停下,罵道:「你就這點出息?我走的時候怎麼交待你們的?」

  馮彪耷拉著頭不敢哼一聲。

  「老二知道不?」他口中的老二是以前他後下的二把手,他金盆洗手,這山頭就交給了老二。

  「二哥不知道。」馮彪聲如蚊咬,被現在當家的知道了,還能不被打得半死?他也是看受不得那些銀子的誘惑,瞞著山裡兄弟接下的生意。

  周成貴揪了他的衣領就走,「我今天也不急著走了,到要去見見老二怎麼當的這個家。」

  馮彪嚇得斗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滲出,『撲通』一聲跪下抱住他的大腿,「大哥饒了我這一回吧,您這麼去見二哥,兄弟還有活路嗎?」

  周成貴一腳踹開他,又揪他的衣領,「你混得沒臉沒皮的了,還要啥活路?走,見老二去。」

  馮彪死拉著周成貴的衣衫,急得淚都出來了,「大哥,我也是一時財迷心竅,沒把握住,現在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放我這一回吧。」

  「放手。」周成貴脾氣暴燥,眼裡又容不得砂子,別說對方是自己恩人,就是不認得的人,也是絕不允許的。

  馮彪死活不肯放,「大哥,饒我這一回吧。」

  周成貴更是惱火,抬腳就踢。

  馮彪那幾個兄弟見老大被打,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進山分在馮彪後下的時候,周成貴已經離開了,但他的事卻沒少聽,聽得多了,自然心裡早存下懼意,現在老大被打成了豬頭也不敢還手,可見這個舊時老大的威風,哪裡還敢過來幫忙。

  倒是赫子佩看不過去了,拉了千喜,「我們過去看看。」

  千喜站著不肯動,撅著嘴,「那種壞蛋,挨幾下,活該。」

  赫子佩又朝周成貴那兒望瞭望,「不成,這麼打法,要出事。」

  「打死也活該。」千喜嘴上說的硬,但心裡卻軟,見周成貴出手也著實的狠,這麼打法,沒準真能把那人打死。

  雖然氣惱,但哪願意真看到打出人命,再說現在自己和子佩也沒什麼事,跟了赫子佩向那邊走了過去。



第026章   放人一馬

    周成貴正在氣頭上,只顧著打人,沒注意到赫子佩和千喜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邊踢邊罵,「老子今天就打死你這畜生,收錢毀人家姑娘,還要當著人家相公的面,豬狗不如。」

  正打著,見護著頭的馮彪看向前面的眼神不對,回過頭,才看見立在身後的赫子佩和千喜二人,也有些懵,收了腳,潸潸的喚了聲,「千喜姑娘……」

  這事如果傳了出去,馮彪就算不被街門抓去處死,也會被老二辦了。周成貴對馮彪罵是罵,打是打,那是惱他不成氣,做出這等下三濫的事,但真要了馮彪的命,他卻是於心不忍的。

  赫子佩滿腹怒氣,恨不得拳將面前這王八蛋打死,但怨有頭,債有主,他也不過是拿人錢財,幫人辦事的人,雖然也該死,但如果不是周成貴在,自己和千喜也難逃這劫,這關口也不能做得過了,狗逼急了還能跳牆。

  壓下心裡怒火,對千喜好言道:「你先到一邊去等等。」

  千喜鐵青著臉,輕輕一掙,掙開子佩輕推著她的手,「我不去。」她要看看這些畜生到底要做的什麼惡事。

  「千喜!」赫子佩口氣重了些,這些男人間的話,她一個姑娘怎麼方便聽?「這事有周大哥主持著公道呢,你就別管了,到一邊去。」

  千喜不是看不到目前的局勢,實在是這口氣嚥不下。在人前也不便讓子佩難堪,深吸了口氣,暫時強忍下怒氣,狠狠的剜了馮彪一眼,走到一邊大石上坐下。

  赫子佩等千喜走開,才對周成貴作了一揖,「子佩讓周大哥為難了。」

  周成貴見他突然向自己行大禮,慌得忙扶住,「這是我兄弟做下的惡事,這該陪禮的是做哥哥的我啊。」

  赫子佩仍是端端正正的行了這個禮才直起身,「今天沒有周大哥在,我和千喜定難逃這劫,周大哥只要一撒手,便能顧得兄弟情份。周大哥不撒手,可見周大哥深明大義,子佩打心眼裡佩服,這大恩,子佩記下了,以後有機會,此恩必報。」

  周成貴被他這一說,反而不知該怎麼是好了,護著馮彪明著就是打自己的臉,不護著吧,這兄弟的命……「看你說的,我還欠著你的恩沒報呢,我們兄弟間也別說見外的話了,別說誰欠誰。」

  赫子佩微笑點頭,「子佩還有一事相求。」

  「兄弟又見外了,你我之間不談『求』字,有事儘管說便是。」周成貴雖然在道上混過,但為人卻也正直,這事本是馮彪不對,雖然他並沒偉大到大義滅親,但也不是一味護短的人,加上赫子佩的一番話早將他牢牢套住,更不能由著馮彪繼續胡來。

  「這事楊大家就在旁邊看著,讓兄弟來處理,如果你覺得兄弟處理的不好,你再出言點撥。」赫子佩溫言溫語,卻字字帶著骨氣,讓人說不出『不』字來。

  周成貴原本不知該怎麼處理這事,現在赫子佩接過去,也正合了心意,他處理的好也就正好了了自己的這樁心事,如果當真處理的不好,再想對策不遲,也就欣然同意了,退開一步,但也不走開,免得馮彪發難把赫子佩砍了。

  馮彪被周成貴一頓收拾,早就氣短了,但他服的只是周成貴,見赫子佩插手,又來了氣,礙著周成貴在一邊守著,也不敢馬上發難,耐著性子看他要折騰個什麼名堂,再作打算。

  赫子佩看了馮彪好一會兒,臉色嚴峻,不怒自威,年級不大,卻已有了些霸氣,讓馮彪打了個寒戰,突然起了個想法,這少年過幾天沒準是個人物。不禁氣焰又矮了些。

  赫子佩這才上前將他扶起,「起來吧,我們彼此就當沒見過,不要讓周大哥為難了。」

  他這一舉動,讓所有人愣住了。

  馮彪更是懵懵的半天沒回過神,「就這樣了?」

  「啊,還能咋的?我已猜到你要辦的事了,不過是當著我的面毀我沒過門的夫人的清白,讓我沒臉在鎮上呆下去。」

  他說到這兒,馮彪臉就紅了,低了頭,不否認,他接下的生意的確是這樣。

  赫子佩看了看千喜,轉過頭接著道:「但你們打錯了算盤了,我是不會捨千喜的,她有事,我就不會活著離開這兒,而我死了,千喜也絕對不會獨活。你抬著我們倆的屍體回去,能領到銀子嗎?只怕銀子是領不到了,官司倒可以領一樁,你逃得掉也就罷了,逃不掉,也是抹脖子的下場。

  這是你,再說我吧,如果不是周大哥,我雙拳難敵四手,我也打不過你們,硬拚的結果也是死在這兒,我不想死。

  這兩面不討好的事,我們何苦呢?反過來還讓周大哥為難,不如一拍兩散,就當今天沒見到,你該回山的回山,我該回家的回家,我們今天見面的事,也就周大哥知道,他不說,也沒人知道,大家爛在肚子裡,你找個藉口把這事回了,如果緊銀子的,我剛進了批貨,手上暫時空不出二百兩,但百幾十的還有,你先到我鋪子上支來用著,等下個月,我這錢轉回來了,我把這二百兩給你補上,你看怎麼樣?」

  他一番話,句句打進馮彪心坎上,說得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人家這氣度。再看自己,為點小利,賣了良心不說,差點一腳踏進鬼門關。

  以前他想的是,赫子佩一個商人,能有什麼膽子,還不是嚇一嚇,就夾著尾巴有多遠走多遠,自己領了銀子,神不知鬼不覺。

  但這事一鬧出去,逃過了街門,也逃不過當家的那一關,再加上現在被周成貴撞上,這事想包也包不住了,聽他這麼說法,簡直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向赫子佩抱了抱拳,「兄弟,你這是救了我一命,銀子的事再也不要提了,再提我這臉可就沒地方擱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兄弟你個自保重,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赫子佩回話,走到周成貴面前,磕了個頭,「大哥,兄弟知錯了,這以後再不會犯了,你就饒了兄弟這一次。」

  周成貴看了看赫子佩,『嘖』了一聲,是個人物,拍拍馮彪的肩膀,「赫兄弟話都說在這份上了,我哪能再為難你,你以後好自為之。」

  馮彪大喜,又磕了個頭,爬了起來,帶了那幾個兄弟離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3:09 AM

第027章   該早些娶了她

    千喜眼睜睜的看著馮彪帶著手下離開,她也不是不知道看情勢的人,也明白周成貴和那伙土匪的關係非同尋常,如果硬拿著那天幫他治了瘋馬的事扯他當擋箭牌,好話好說還成,真逼的急了,到底幫誰還說不準。

  就算周成貴當真正義,幫理不幫親。自己做人也不能這樣做,幫人家點忙,就非要人家抵死的償還。

  道理是明白,但見馮彪啥也不表示,甩甩袖子就走了,一肚子火實在沒地方下,等赫子佩過來,沉著臉,「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赫子佩抖平剛才打架弄皺了的下襬,笑了笑,「哪能,我們回去再說,當著周大哥的面,這事不能再提了。」

  千喜站起來,也拍去身上的灰,「行,這賬,我們回去再算。」她坐在這兒把剛才的事細細想了一遍,來龍去脈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是誰出的銀子使的黑手,也明明白白。

  赫子佩瞅著她的手肘,想著她剛才摔了一跤,「剛才你摔到哪兒沒有?」

  千喜翻著手肘拍了拍在地上磨損的地方,「沒事,只是擦了下。」

  重新走到周成貴面前,正式的道了謝,二人也不走路了,搭了他的車回去了。

  到了鎮子上,辭別了周成貴,千喜也不回家,直接要去福通找王掌櫃。

  赫子佩忙攔下她,「我向馮彪承諾此事揭過,你去福通一鬧,就把馮彪賣了,『信用』二字,在我們這兒也就成了虛名。」

  千喜一路上窩著火,就等著回來好好發洩,他到好,張口就攔,豎了柳葉眉,「就為了那個土匪,我們今天就白受了?如果今天不是遇上了周大哥,留在那兒就是我們兩條人命,你忍得下,我忍不下。你要顧著你的『信用』二字,你敬請尊便,我沒答應誰,自不用這麼多顧慮。這事以後你兩眼一閉當什麼也看不見,保住你的好名聲。我自己去找他們去,絕不扯你進去。」

  虎著臉,繞過他,又要竄去對面。

  赫子佩看左右沒什麼人,拉了她退到一邊,口氣裡也有了些狠意,「你就這麼小看我?」

  千喜剛才一氣之下,說話也沒想到分寸,說完了也覺得自己說過頭了,但這事他攔著就是不在理,要她服軟也是不能的,咬著下唇,沉著臉不出聲。

  赫子佩盯著她氣白了的小臉,薄唇抿得緊緊的,胸口起伏了好幾下,壓下怒氣,「你以為我不氣嗎?刀子橫在我脖子上,我不會皺下眉,不是爹娘收留,我早凍死在外面了,也輪不到現在挨刀子。但他們打著你的主意……」他停了停,深吸了口氣,「我心都在痛,啥事兒,我都能忍,但不能忍別人欺負你……」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直白的對她說這些話,千喜心裡一軟,「那你為啥要攔我?」

  「你這麼沒憑沒據的去鬧一場,有什麼用?遇到識理的人,到還好,遇到些頑固的,到說你一個還沒出嫁的姑娘不懂得規矩,反而損了你的名聲,這以後難免的在你背後指指點點。你可以不理會,但我是你夫君,我不能視而不理。」赫子佩放柔了聲音,想著,還是早些把她娶了才對。

  「難道就為了這麼些虛名,就忍氣吞聲,讓那些畜生胡作非為?這有一次,難保就沒第二次。」千喜來自二十一世紀,可沒這兒的人那麼看重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的三從四德。

  「千喜,你還是小看我了,我且能就這麼便宜了他,別說他現在正舒服,就算他死了,我也要把他從棺材裡扒出來給你磕個頭。」赫子佩咬緊牙,嘴角露出冷笑,真要和他好好較量較量了。

  千喜這才把臉上的烏雲散開了些,「你想怎麼做?」

  「具體怎麼做,我還得好好想想,這事你就別管了,光坐著看你相公表演,怎麼樣?你覺得我演的不好,你再出聲抽我。」赫子佩左右望了望,沒有人,將她的小手拽在手心裡,柔聲道:「今天讓你受委屈了。」

  千喜在二十一世紀時,一來家裡管的極嚴,二來又是所有精力放在了服裝創作上的那種人,也沒談過戀愛。到了這兒遇上了他,他平時又極為守禮,這時突然示好,心裡就像有一隻小鹿一樣跳開了。

  今天本來也受了驚嚇,這時被他粗礪的大手握住,特別的暖心,也不願縮回手,任他握著,一肚子的火也慢慢小下去了,「今天的事,別跟爹娘說,省得他們生氣擔心。」

  「這個自然,周大哥今天也說了,他認得京裡一個做衣衫的大商家,時常徵些新鮮款式,你以後做出來的東西,可以幫你拿去試試,如果成的話,以後也就不愁銷路了。」赫子佩握著她的小手,心裡也踏實了,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在他身邊,他就什麼也不怕。

  「嗯,你覺得我能成嗎?」千喜以前雖然成績不錯,做出的東西還拿過兄弟杯的大獎,但實際從商,就沒有經驗了,心裡也有些沒底。

  「成不成,不是我說了算,是你自己,你說能成就一定能成。」赫子佩也是腳踏實地一步步走過來的,深知只有死守著信念,不怕艱難的付出,才有希望獲得收穫。

  有腳步聲向這邊走來,千喜點了點頭,抽回手,「回去吧。」

  赫子佩手上一空,覺得有點失落,輕聲笑了笑,「我那時幹嘛非要說三年才娶你呢,如果說兩年多好,現在就能娶上你了。」

  千喜抿著嘴笑了,睨視了他一眼,「你想得到是美,三年都便宜你了,我那服裝作坊啥時做起來,我啥時才會考慮婚事。」

  「哎呀!」赫子佩轉頭看著她,「你這話說說笑就算了,可當不得真。」

  「誰說不當真了,我是當真的。」千喜挑起了眉稍,這麼早結婚,沒想頭了,她才不幹呢。

  「得,你那作坊別開了,我這就回去跟爹說去,明兒把銀子收回去。省得你做敗了,我得打一輩子光棍。」赫子佩低聲嘟啷。

  「你敢!」千喜瞪大了眼,「你敢去說,我就敢剝你的皮,不用等作坊作敗,我也再不會嫁你了。」

  赫子佩苦了臉,「還是娘說的對,女人無才便是德……」

  「你討打?」千喜佯裝要打他。

  他忙縮了縮身子,「不敢了,不敢了。」

  二人說笑著回走,路上來往的小媳婦不時的向他們二人張望,眼裡流露著羨慕。



第028章   話中之意

    第二天,『福通』比平時早了半個多時辰開門。

  門一開,王掌櫃就叫了夥計在門口盯著街對面的『大和』。

  按往常,這時候正是『大和』開舖的時候,赫子佩和千喜每天這時候必定到鋪子裡候著,從來不晚過夥計開工。

  可是今天只看到夥計下門板,卻不見赫子佩和千喜的影子。

  王掌櫃又喜又憂,喜的是昨天的事多半成了,否則怎麼會不見他們二人?憂的是怕苤子找的人手腳乾不乾淨,萬一留下點什麼馬腳,這後事就長了。

  王夫人從後院進來,用手隆了隆堆得老高的雲鬢,走到門口,往對門張了張,面露喜色,回轉身,「相公,我看那事多半成了,這太和鎮,以後總算是太平了。」

  「小聲點,你怕這事嚷不出去?」王掌櫃也是滿臉帶笑,把玩著桌上的茶壺,心裡還有些不踏實,「話說,這事成了,怎麼苤子不來拿銀子?」

  「嗨,你急啥?這時候他只怕還紮在哪個花樓裡沒醒呢。」王夫人拿過王掌櫃手上的茶壺,去斟了新茶,「相公的事是成了,那相公答應我的事呢?」

  王掌櫃高興勁頓時冷了一截下來,「等苤子來回了信,這事當真辦成了,我馬上給你辦。」

  王夫人抿著嘴笑了,順勢坐在了桌邊漆金圓凳上,向王掌櫃拉近了些,「前兒東街的李婆子說臨村有一個打井的,想買個媳婦,出的價錢也不錯,我就跟她提了下珍娘的事,她昨兒就來回話了,說對方肯再加點錢領珍娘去。」

  王掌櫃的好心情,又掃去了不少,「你急著添啥亂?這事兒還沒妥當呢,你就去攪和別的事。」雖然心裡不痛快,但賣珍娘是他答應了的,再加上,萬一這事沒包住,捅了出去,還得指望著夫人的娘家的勢力去擺平,耐著性子,「等這邊事了,你讓人領了她去就是了,銀子也不用給我了,你自己拿去買根釵子,別總說我虧待了你。」

  「謝謝相公。」王夫人心花怒放,她喜的不是得支釵子,而是可以盡快處理掉珍娘這個心病。

  二人在這兒各自做著夢,卻不知千喜和赫子佩這時正在衙門領分派下來的牌子,過些天布運來了,就拿這牌子領布。

  千喜看著衙差手上的牌子,問:「這得有多少布啊?」

  衙差一手握著牌子,一手拿著筆記錄,淡淡的道:「三千匹。」

  「三千……」千喜驚得睜大了眼,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沒記錯嗎?」

  衙差抬頭瞟了她一眼,有些不高興,「這種事我能瞎說嗎?出了差子,丟飯碗事小,這牢底可得坐穿了。」

  千喜只差點沒跳起來了,伸手在赫子佩後背,輕輕擰了他一把。

  赫子佩當作不知道,在接牌子裡,順手塞了一錠銀子到衙差手上,「辛苦哥哥了。」

  衙差握著銀子,翻轉一看,正宗的開元通寶,心花怒放,看了看立在桌案前的兩個年輕人,難怪能拿下這麼大一擔生意,果然是個識得事務的人。

  千喜在一旁看著衙差臉色,知道是個貪小便宜的人,也陪著笑,「我們鋪子裡染的這布,還算得上光鮮,衙大爺家裡如果要做件衣服什麼的,儘管拿來,我們包給您染到滿意為止。」

  衙差剛接了銀子,正高興,「能應徵上這生意的人,這手藝肯定沒得說的,到時我們家的要做衣衫,這布全去你們家染,只要染得好,價錢好說。」

  赫子佩忙接了過去,「哥哥這是在寒磣我們呢,您幫了我們這麼大的一個忙,只要你哼一聲,我立馬要夥計去家裡取去,錢的事更別提了,提了,我們都得要找個洞鑽進去了。」

  衙差這一聽心裡更是舒服,「這哪行,你們也是開門做生意的。」

  「就是開門做生意,也不差您這份,等這布到了,還得麻煩您吱唔我們一聲呢。」千喜本來沒打算跟著赫子佩來領牌子,但琢磨著一會兒還要去周成貴那兒看紗線,想讓赫子佩幫著參考參考,也就跟著他一起來了,沒想到大清早的就得了這麼個好消息,居然接了三千匹布的生意。

  「好說好說,到了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絕不誤了你們染布的時間。」衙差把銀子揣進懷裡,一會兒收了工,又可以去相好那兒好好玩上一玩了。

  赫子佩當然明白這布到了,如果他們有心刁難,壓上幾天再叫你去領,到了時間染不出布來,受罰的自然不會是衙門,而是他們商家。又或者拿上點什麼手腕,讓布擦上點什麼,染起來就老費事了,一天的活能折騰成幾天。

  看他收了銀子,也不再耽擱,「沒啥事了,我們也該走了,哥哥有什麼事,喚個人來吩咐一聲就行。」

  等衙差應了,才和千喜轉身往外走。

  衙差望著二人背影,摸摸懷裡的那錠銀子,略為猶豫了片刻,「赫兄弟等等。」

  赫子佩又轉了回來,「哥哥還有什麼吩咐?」

  衙差又想了想,問,「你這三千匹布多少天能染完?」

  赫子佩恭恭敬敬的道:「不瞞哥哥您,我正準備擴染坊,這兩個半月的交貨時間,我一個月就給您交上來,絕不誤了您的時間。」

  「一個月就能交?」衙差眼睛一亮。

  「能交。」赫子佩肯定的點了點頭,眼裡沒有一絲含糊。

  「如果再加兩千,你交得上嗎?」衙差緊緊的盯著赫子佩,這事可開不得玩笑,萬一交不上,他可是脫不了關係的。

  赫子佩和千喜對望了一眼,又一起看向衙差,「能交,哥哥的意思是……」

  衙差往外看了看,確信沒有人聽見他們談話才對他們招了招手,「過來點說話。」

  千喜和赫子佩湊了過去。

  衙差又再望了望門外,才壓低了聲音,「我這兒還有兩千匹布,是沒有指定染坊的……是用於臨時應急的,所以價錢比你們接的那個,還高了些……如果合適就給你們染……只是不知你們染得染不得。」

  千喜和赫子佩又交換了個眼色,明白了他話中之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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