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末果 -【名門秀色】《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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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5:37 AM

第059章   不安的心

    有些話,千喜埋在心裡也沒敢跟人說,一直這麼憋著,也難免悶悶不樂,雖然娘是這年代的人,也免不了有些當時的世俗思想,但總的來說還算是英明的。

  想了想,從貼身的懷裡取出一個做得極為精緻的小荷包,邊是用七綵線絞的麻花針,中間繡了只毛絨絨的老虎頭,嬌憨可愛,最難為她的是,這麼小小的一個虎頭,不同的角度看倒像是會眨眼一般。

  她繡這荷包上的虎頭的時候,陸氏到是見過,好一陣子的誇,沒想到女兒有這手藝,雖然不知她哪來學來的,但確確實實看到她繡出來了,而且繡了四幅,繡好後,做成荷包反而沒見過了,問過千喜幾次,千喜只說丟了,陸氏還心疼了好些日子。

  千喜又另外繡了幅絲帕送給陸氏,繡的是一對鴛鴦,也能眨眼睛,說一隻是娘,一隻是爹,才逗得陸氏眉開眼笑,嗔罵女兒不正經,對那帕子卻是極愛的,小心收著,也不捨得用。

  陸氏見她這時候取了這老虎頭做的荷包出來,正反正各一個小老虎頭,又是貼身藏著的,那另兩幅小老虎頭在哪兒,心裡也有數了。

  千喜鬆開小荷包上的金絲繩,從裡面倒出一粒小指甲大小的小金珠,上面雕著一個精緻的篆花圖案,遞給陸氏,「娘,你可認得這東西?」

  陸氏拈著這珠子細細的看了,這圖案好像在哪兒見過,低頭想了好一會兒,猛吃了一驚,看向千喜,「你這是哪兒的?」

  千喜從陸氏手裡拈起那金珠子,慢慢的捻著,「娘,你先別問從哪兒來的,先跟我說這標記是什麼?」

  陸氏慢慢的回想著很久以前的一件事,「那時我還小,我們鎮子上出了一個能人進了京當了官,家眷卻沒帶去,他家的小兒子,不時向我們那些小孩顯擺,說他爹如何如何的在朝中得勢。大些的男孩就不肯信,硬說他吹牛,那孩子小,受不得激,有一日果然偷了一個鑄幣出來給我們看,說是他爹爹的,那個圖案,與這個雖然不同,但卻有相似之處,所以我琢磨著可能是朝中大臣或者權貴之士的標記。」

  千喜點了點頭,「我以前也沒想到是什麼,但上次接的那批軍布,也有個標記,也如娘所說,雖不相同,卻有相似之處,後來我撞到那衙差,多嘴問了句,他當時就說我呢,說我一個婦道人家,不認得也是正常,那是京裡梁大人的標記。」

  陸氏看向她手中正慢慢打著轉的小金珠,「那這……」

  千喜將那金珠轉過來,圖案朝上,「或者這正如娘所說的,是哪個臣中命官或者權貴中人的標記。」

  陸氏看那金珠因為年日已久,有些色陳,但仍能看得出打磨的極為光滑細緻,那圖案雕得更是精緻之極,中間穿了小孔,像是可以穿繩索之用,「那這東西,你到底從哪兒來的?」

  千喜神色一黯,「這是子赫的。」

  「什麼?」陸氏一聲驚呼,忙摀住了嘴,「他哪來的這東西?怎麼從來沒聽他說起過?」

  千喜望瞭望門口,仔細聽過,確定沒有人聽見她們談話才道:「娘保證不告訴任何人,包括爹爹,我就告訴您。」

  陸氏見千喜如此謹重,點了點頭,「我聽了就爛在肚子裡。」

  千喜將小金珠放回荷包,小心的紮上封口,捏在手上把玩,「這是子佩沒到我們家前就有的。」

  陸氏愣了愣,「這怎麼可能?他那身衣衫是我和你爹給他換下來的,你爹親手燒的,什麼也沒有,幾時見過這東西?」

  千喜緊緊攥著那個荷包,另一隻把玩著下面的黑黃交替的穗子,「真是他的,那天我出去接著掃門口的雪,拾到了這個,當時也不知什麼,又是哪兒來的,卻認得是金子,以為是哪個過路的在門口休息落下了,便收了起來,等有人來尋,便還他。後來子赫在門口翻著雪尋東西,我才留了心,問他尋什麼,他開始不肯說。後來我總見他尋,又問了他,他才說尋一顆珠子。我當時就想到了這顆金珠子,但想著他都要餓死了,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東西,如果有這東西,還不會拿去當了換銀子嗎?就問了他尋什麼樣的珠子,看我有沒有見過。」

  陸氏不知怎麼的心裡抽了一下,「他怎麼說的?」

  「他見我問,便猜到了我是拾到了什麼,就說了這珠子的模樣。我也就知道了是他的了,取了珠子還他,問他為啥要餓死了,都不拿去當了。結果他接過珠子看了會兒,又交到我手上,說這是他爹留給他的唯一的一樣東西,讓我幫他好生收著,不能給任何人看,也不能告訴別人。我一聽這話,就不肯接,他說他要東奔西走的幹活,怕再丟了,讓我幫他存著,他安心些。這一晃這麼些年過去了,他也從來沒提過這珠子,更沒問我要來看過,也不知是不是把這事忘了。今天我把這事說給娘聽,已經是違了我和他當年的約定了。」千喜隔著荷包,仍捻著那粒珠子,心裡沉甸甸的。

  「那就是他爹給他的,餓死也不捨得賣,這也合他的性子。」陸氏拈起蓋頭,又開始絞邊。

  千喜搖了搖頭,沒陸氏那麼輕鬆,「依他說的,他爹就一個書生,怎麼能有這樣的東西?」

  「沒準是他爹哪個好友送他的呢?」陸氏笑看著她,「你就為這多心了?怕他騙你不成?」

  「而且連爹也察覺了,他總想著進京。」千喜也想不明白中間的道理,娘說的也同樣有道理,但就是覺得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陸氏不以為然的『嗨』了一聲,「你爹也說了,子佩能耐大,這高飛是早晚的事,這小地方自然困不住他,你怕他飛走了,不回來了?」

  千喜又搖了搖頭,「這倒是不擔心,大不了,我打個包拖上爹娘跟了他去。」

  「那你還有什麼可愁的。」陸氏又看了眼她手中的荷包,「那東西照你說的,比他的命還重要,你快收好吧,別再捻了,小心捻丟了。」

  千喜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小說看多了,想像力太過豐富,「我不想他進京是不想他攪進那些混水裡,萬一有個啥事……」

  陸氏忙捂著她的嘴,「快呸,都快成親的人了,怎麼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這不是在咒他嗎?」

  千喜也覺得自己失了言,也不管信不信,靈不靈,果真對著一邊呸了一口,轉過臉時聽到門口有動靜,腳步聲極重。

  陸氏也聽見了,「只怕是他回來了,是不是喝多了?快看看去。」

  千喜將荷包仍貼身收了,下床穿了繡鞋,陸氏已起身開了門。

  到院裡開了大門,卻是兩個漢子架了赫子佩回來,他抬頭看了看千喜,倒還知道笑了笑。

  其中一個漢子見開門的是個極美的女子,也猜到是赫子佩沒過門的媳婦,不敢多看,微偏著頭,「赫兄弟喝多了幾杯。」

  千喜忙接了赫子佩扶著,「周大哥他們呢?」

  漢子也直言不諱,「我們當家的和大哥都喝大了,也都送回去了。」

  千喜這才謝了那兩個漢子,將赫子佩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赫子佩人長得高大,頓時壓得她身子往旁邊一歪。

  陸氏關了院門,落了柵回身要叫根兒和陸掌櫃出來扶。

  千喜怕被爹爹等子赫酒醒了問起這醉酒的事,子赫不說謊,一問就能把和那個叫辛雨澤的匪子頭子結拜的事問出來,忙攔著,「娘,別叫了,我能成,省得爹看他喝成這樣,明天又有得念叨了。」

  赫子佩也在那兒道:「別吵爹了,我沒事。」

  陸氏見他還知道說話,沒醉得迷糊,也就作了罷,搭上他另一邊膀子,要去幫千喜一把。

  赫子佩擺了擺手,笑了笑,「娘……不用扶了,我能走……千喜,你也別扶了……」說著就要把胳膊從她肩膀上拿下來。

  千喜見他雖然說話還算靈便,便腳下並不多穩,皺了皺眉,「別逞能了。」將他鬆開的胳膊又拉了回去,回頭對陸氏道:「娘,你也去歇著吧,他沒啥事。」

  陸氏見子赫喝是喝多了些,千喜一人倒是能應付,也就不在這兒礙他們二小的眼了,「天也不早了,給他洗洗臉,今天就早些睡吧,啊?」

  千喜一邊扶著赫子佩往他房裡走,一邊回頭應了陸氏。

  陸氏這才回了屋。

  千喜扶著赫子佩進了房間,怕赫子佩喝多了酒胡說八道,讓人聽去了笑話,隨腳踢上門,扶著他歪歪斜斜的走到床邊,一斜身子將他撂到床上,他順著力倒在床上,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卻沒松開。

  千喜被他下倒的力道一拉扯,收勢不住,也撲倒在他胸前,酒氣夾著他身上的男子氣息瞬間向她兜頭兜面的撲來,頓時面紅耳赤,忙要起身。

  赫子佩半迷半醒中只覺得懷中香軟溫馨,手臂不由的收攏,將剛撐起身的千喜又攬進了懷裡,嘴裡輕呢,「千喜,我可真想你。」



第060章   吻了吻了

    千喜的心怦然直跳,面紅耳赤,不敢亂動,過了會兒,不見他有動靜,抬頭偷偷望去,他雙目緊閉並沒轉醒,顯然是醉中夢囈,才暗鬆了口氣,心裡卻是絲絲的甜。

  她這麼撐著,沒一會兒功夫,手也軟了,又怕萬一娘沒睡,見到她久沒出去,胡亂猜測,掙了掙,想站起身。

  沒想到她一動,赫子佩的手臂卻收得越緊,將她再次納進懷裡,迷糊中低語,「不要走。」身子一翻,竟將她壓下身下,他的俊顏就在咫前,半睜開眼定定的看著她,目光迷離,炙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面頰,氣息間儘是他身上的淡淡酒香。

  他近看了她好一會兒,只覺得身下嬌驅柔若無骨,她失措的面頰更是嬌羞無限,心神一蕩,身體內某一處激起一股慾望,迅速化開,傳向每一個神精,身體越來越熱,再難把持,伏低頭吻向她微張著的小嘴。

  千喜心下慌亂,見他靠近,更不知該如何是好,本能的將臉一偏開,領下頸項白膩如凝脂,眨眼間泛上了紅暈,更是誘人之極。

  赫子佩更是無法自抑,照著她粉頸處吻落,只覺她身子一僵之後瑟瑟發抖,如風中花蕊,更叫人惜憐不已,一吻之下,只覺唇邊幽香細滑無比,忍不住用唇來回輕摩,不捨得離開。

  千喜腦中化成一片空白,只覺頸項處的唇滾燙之極,想叫他停下,卻極喜歡那癢癢麻麻的感覺,緊張的屏住了呼吸,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細細的將呼進的空氣呼出。

  赫子佩的唇慢慢上移,細細碎碎的往上,最後尋到她的唇,歡快的輕呤了一聲,視線鎖定她豔紅的唇瓣,壓覆下去。

  千喜雖然兩世為人,除了他,卻沒有戀愛的經驗,這些吻啊親熱的,雖然看的不少,但真正的實踐卻沒有過,也曾經偷偷的幻想過吻的感覺,在言情小說裡也看過不少關於吻的描述,但這時那些全消失不見。

  只是心裡猛的一緊,腦子裡像散開了七色煙花,又彷彿自己的靈魂慢慢飄離身體,越飛越遠,最後完全不知身在何處,只知道身邊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嘴裡全是他淡淡的酒香。

  她完全不知道男人的唇會如此的柔軟,會給她帶來這樣奇怪的感覺。

  他擁緊了她,滾燙的薄唇帶著微微的顫抖,輾轉而輕柔的吮吻著她的,直到她的唇同他一樣滾燙無比,舌尖試著挑開她的唇,探了進去。

  千喜整個人都懵住了,想要迴避,他卻追蹤而上,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彼此無法呼吸,才退了出去,將臉埋進她耳鬢的秀髮,大口的喘息著,「千喜,我等不得成親了。」

  千喜剛得以吸進兩口新鮮空氣,聽了他的話,一時間沒能明白過來,不成親了?

  正怔忡間,他略撐起身,凝視著她迷惑的眼,眼裡雖然還帶著幾分酒意,人卻是清醒了,又在她唇上輕吻了吻,低聲道:「我實在想你得厲害,有些頂不住了。」聲音沙啞。

  千喜眼裡的迷惑更濃,不明他話裡的意思,又不敢輕易接話,只是睜大眼怔看著他。

  他眸子黯了下來,微挪了挪身子,隔著衣衫,硬硬的抵在她腿間,「我快忍不了了……」

  千喜腦子裡『嗡』的一聲炸開了,一張臉更是紅成了煮熟的大蝦,恨不得這床上裂開條縫鑽下去,目光飄浮不敢看他。

  他微微一笑,喜歡看她現在這副窘相,身下卻漲痛難耐,伏低頭用唇輕摩著她的臉,「依了我,好嗎?我這一輩子會只待你一個好。」

  千喜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輕推著他,「不成,不成,娘還沒睡下呢。」

  「娘睡下了,便成嗎?」雖然還有一個來月就成親,但對他而言,這一個來月實在太難熬了。以前雖然偶爾也會想過,但生意總在忙,也就分了心思,最近問小李怎麼可以不馬上生孩子的事,小李又在他耳邊吹了這樣那樣一些風聲,說這家的姑娘如何,那家的姑娘又怎麼標緻,開著玩笑,讓他出去玩玩,省得到了洞房之夜都不知該怎麼下手。

  雖然他只想著千喜,但也把他對她的渴望搔到了極處。

  千喜滾燙著臉,他每一句話都讓她心裡一緊,想說,「不成。」但一對上他火辣辣的眸子,就咬著唇,說不出話了。

  赫子佩細聽了聽門外動靜,外面一片寂靜,「只怕娘已經睡下了。」

  千喜也豎著耳朵聽,心裡卻是惶恐不安,緊緊抓著他想探進她衣衫的手,手心汗漬漬的,「我還是怕。」

  他沒回話,只是伏低頭,親了親她閃爍不安的眼,慢慢下移,覆上她唇。

  她呼吸頓一窒,意識到這將意味著什麼,又驚又怕,更多的卻是喜歡,任他輕吻著她,抓著他的手的小手,握的更加的緊。

  就在這時,隨著一聲「子佩哥。」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

  赫子佩頓時一驚,轉頭看去。

  程根拿著一塊樣布愣在了門口,過了片刻才回過神,知道自己撞到了什麼,漲紅了臉,帶上門,轉身就走。

  千喜是嚇得呆住了,甚至忘了推開身上的赫子佩,直到門『哐』的一聲關攏,才被驚醒過來,羞得雙手捂著臉,「要死人了。」

  赫子佩苦笑了笑,納悶非凡,將她抱緊,親了親她的臉,「看到就看到吧,我抱的是自己媳婦,怕啥了?」

  千喜放下手,豎起眉頭,掐著他的肩膀,「你還說,全怪你,叫我明天怎麼見人啊。」

  赫子佩將她箍得更緊些,「我們就要成親了,抱著你,親著你的,是你的相公,有什麼見不得人了?讓全世界的人看到才好呢,以後都不會有人搶我的媳婦。」

  千喜『呸』了他一口,「好不要臉。」臉上卻沒崩住,笑了出來,

  「我要回房了。」扭著身子,想掙出來,被根兒這麼一鬧,她可沒臉再呆在這兒了。

  赫子佩雖然也沒了那心思,但身下卻還硬著沒消下去,摟緊她,「先別走,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千喜哪裡知道這些,不肯依他,仍扭著身子。

  赫子佩微蹙了眉,「我難受著呢,你越亂動,我越想,你別亂動,一會兒就好,好了就放你回去。」

  他話說得這麼明白了,千喜就是再沒經過人事,也不可能聽不明白,更窘臉上象燒滾了的開水,不過當真不敢亂動,任他靜靜的抱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引他分心。

  過了會兒,他果然放開她,心有不甘,「欠著,下次還。」

  千喜衝他做了個鬼臉,飛快的開門跑了。

  赫子佩偏著臉笑了笑,心裡卻暖如春水,手枕著頭,仰面躺下,回想著剛才,眼裡儘是暖意,低呢著,千喜,這一輩子,這心裡只裝得下你一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5:47 AM

第061章   又使壞招

    兩日後,『福通染坊』……

  王掌櫃背著手來回走動,稀鬆的眉擰起了幾個褶皺,每停下來就嘆口氣。

  王夫人坐在桌邊看著他轉,一臉的焦急,「相公,這可該怎麼辦,那個該死的赫子佩到底把人藏哪兒了?」

  王掌櫃停了下來,恨得咬牙切齒,「我打聽過了,壓根兒就沒在太和鎮。」

  王夫人只覺得背後陣陣發冷,「那我們該怎麼辦?這布咋染?要不我們自己染?」

  「自己染?」王掌櫃眼一瞪,「盡說些不著邊的話,能染得出來,我還用得著尋那姓沈的?」

  雖然大熱天的,王夫人卻覺得手腳冰涼,這批軍布可是她向她兄弟拍著胸脯賭天發誓才求著他去擔保來的。

  萬一出了岔子,她兄弟也脫不了關係,只怕這官銜也保不住,「這可怎麼辦呢?」饒是她平裡歪點子一大堆,這時卻刨不出一個能用的。

  「如不是你看著赫子佩染軍布眼紅,非要我去求著我兄弟也去徵這布,哪來這些麻煩事?」

  「啥?現在倒是怪起我來了,當初你不想染,你能巴巴的跳過麼快?出了事,你不好好想想點子,到在這兒說風涼話。」王掌櫃聽她說這話,氣更是不知打哪兒出,恨不得過去踹她兩腳。

  王夫人正想反駁,聽門外有夥計叫了聲,「主薄大人,您來了?」

  王掌櫃和王夫人都住了嘴,交換了個眼神,同時迎向門口。

  簾子一挑,主薄進來了,臉上烏雲滾滾,掃了王氏夫婦一眼,王氏夫妻腳底升起一股寒意,忙陪著笑往裡讓,喚人斟茶倒水。

  主薄也不喝茶,冷冷的問,「這布啥時開工?」

  王掌櫃喉嚨哽了哽,擠了一臉的笑,「就開,就開。」

  主薄重重的哼了一聲,「就開?沒有沈洪,你開得了嗎?」

  王掌櫃頓時結舌,王夫人忙端了茶遞主薄,「三弟,這大熱天的,先喝口水解解渴,這事不正在商量嗎?」

  主薄接過茶杯,也沒喝上一口,重重的頓架桌上,「我醜話撂在前面,這布染不了乘早做打算,到時間交不出布,別怪我這做兄弟的不顧情面。」交不出布,他自身都難保,到時候只怕這責任能往誰身上推便往誰身上推,誰還顧得上什麼情面。

  王掌櫃心裡一冷,也斂了笑,「主薄大人,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接生意時可說的好好的,有銀子大家一起掙,這剛出了點事,就翻臉不認人了。」

  主薄即時垮下了臉,「這事要看怎麼出,你用人不慎,才捅出這天大的漏子,再說,這可是你們指天發誓說能染,我才去做的保攬下的活,現在變得不能染了,這過全在於你,我憑啥陪你背這掉丟官掉腦袋的黑鍋?」

  話猶未落,聽一個聲音問,「你們掌櫃的在嗎?」

  又聽夥計在門口應了,「差爺,您老來了?我們掌櫃在裡面呢,您裡面請。」

  屋裡三人面面相覷。

  門簾一挑,進來的正是那個負責軍布的衙差。

  衙差進門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看了看三人,笑道,「喲,主薄大人也在這兒呢,小的給您見禮了。」話是這麼說,可身子卻不見彎一點,只是象徵性的揚了揚手。

  主薄心裡不舒服,自己官明明就比這個小小的衙差大了不少,卻不被他看在眼裡,不過人家官銜是小,但有實權,比起他這空官銜的確來得實際了許多。

  再說這批軍布出了問題,這生殺大權還壓在人家手上,忍著氣,笑著回了禮,「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王掌櫃更是心裡不自在,哪敢怠慢,忙拿了杯子給他斟上茶,「差爺,您請喫茶。」

  衙差也不客氣,坐到主薄右手邊,端了茶就喝,解了渴才道:「這布啥時開染?時間可不等人,上批布赫子佩可是分了好幾家染,才沒誤了貨期,聽說你可是自家染,這可是五千匹布,如果交不上,我們這一條線上的螞蚱,可全得死得挺挺的。」

  主薄心裡正煩燥,聽了這話,眼珠了滴溜一轉,「這有錢大家掙,都一個鎮上的,不如也分些給別家染坊,一來也幫了人家一把,二來也不怕誤了貨期,姐夫,你說呢?」

  王掌櫃靈光一閃,「兄弟說的是,這錢的確該大家掙,那就一家五百,把這給均出去。」

  衙差聽了這話,心裡反而犯了琢磨,他是收到了風,王掌櫃染不出來,才來探口風的,如果他把布全丟出去,到應了外面的傳言了,偏他卻留下了一千五,難道這外面的傳言有虛?但既然他這麼說了,也就先應著,「成,我這就去通知各染坊掌櫃去。」

  王掌櫃忙拉住他,「您先別走,這布我可以均出去,不過得立下字據,辦過手續,這誰染壞了布可得自個擔著,要不萬一別家染壞了,我這好心卻丟了腦袋,就不值了。」

  他這說法也是合情合理,衙差也沒多想,「那當然,讓他們來領布,就順道把手續補上。主薄大人,您慢坐,我先去通跑動跑動了。」

  主薄淡淡的點了點頭,「好走。」

  王掌櫃夫婦親自送到門口,等他走完了,才放下簾子。

  主薄頓時又沉下臉,「你染不出來,怎麼不全均出去,自己留這一千五,墊棺材?」

  王掌櫃扁了扁嘴,「看你說的這話,平白的咒我。」

  主薄不以為然的輕哼了一聲,「這還說的輕的,你到底打的啥主意?」

  王夫人也覺得納悶,「三弟說的對,怎麼不全均出去?我們又沒人染。」

  王掌櫃冷哼了一聲,拉了凳子坐到主薄面前,「那赫子佩這麼害我們,難道我們就算了?」

  主薄和王夫人對看了一眼,主薄『嘖』了一聲,「你的意思是?」他心裡又何嘗不恨得赫子佩入骨?

  王掌櫃看了看門簾,湊近他耳邊,低聲道:「這就還得勞您去周旋了。」

  主薄心裡『咯噔』一下,「你想怎麼做?」

  「到時交布的時候,把赫子佩的單子和我們的換一換……」王掌櫃眼裡閃過狡黠。

  主薄眼皮一跳,吸了口冷氣,看向他,「這成嗎?」

  「怎麼不成?到時他交上去的一千五百匹根本沒染,他上批可是染了的,這批一匹不動,分明就是藐視朝廷……」王掌櫃嘴邊抽起冷笑,赫子佩,這下看你怎麼個死法,「您坐享了三千五萬匹的銀子,還解了心頭之恨,且不兩全齊美?」

  主薄略一沉吟,經不得王掌櫃說服,狠了狠心,「成,這點路子,我倒是沒問題,那個收這軍布的工部主管與我是同窗好友,又是極愛財的,到時送上些錢財,想必不成問題。」

  王掌櫃笑著坐直身,「銀子的事,不必擔心,儘管周旋,搞平了那個赫子佩,還會心疼銀子?」

  主薄直到這時,臉上烏雲才算散開了,放了光,端了茶慢慢的品了一口,點了點頭,「好茶。」

  王夫人見雨過天晴,湊了過來,「這茶還是我差著人上京人一品茶莊買來的,平時還不捨得喝,見你來了,才開了泡上。」

  主薄心裡更是舒服,又喝了兩盞,才起身告辭走了。

  夫婦二人見有了一箭雙鵰的好主意,又得瑟起來了,喚著夥計去『菜香園』炒了幾個菜,又打了些好酒回來,喝得好不舒服。



第062章   無可救藥

    千喜描好了喜服的圖樣,望著紙上那兩個並肩而立的兩個大紅小人,臉上陣陣的發熱,用手捂了捂,感覺不那麼燙手了,過隔壁尋赫子佩,想讓他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喜歡的地方。

  雖然她並不喜歡結婚過於鋪張擺排場,但終究一輩子只有這麼一次,在喜服上卻是不肯馬虎的。

  走了幾步,又怕隔壁人多,難為情,退了回來,把圖稿平鋪在桌案上,空手撩簾子出了門。

  簾子剛落下,就見衙差滿面紅光的來了,看見她,就直接奔了過來,「千喜姑娘,赫掌櫃在裡面忙著呢?」

  千喜笑臉相迎,「還真被您問到了,我正要進看看,您有事找他?」

  衙差「嗯」了一聲,「還真有點事,要不你幫我看看,他現在有沒有空?」

  裡面夥計聽到有人說話,出來挑了簾子候著。

  千喜對衙差笑道:「您來了,他就是沒空也得有空啊,還能讓你冷坐著不成?這大熱天的,先進去喝杯茶?」

  「哎。」衙差滿臉是笑的應了,進了『大和』。

  赫子佩正在看賬本,見他們二人進來,合了賬本,轉出櫃檯請衙差坐了,「喲,是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沒等招呼,夥計已經把茶奉上來了。

  衙差接了茶也不繞圈子,「還不是那軍布的事。」

  赫子佩裝傻,「軍布?我們沒徵軍布啊。」

  衙差放下手中茶杯,「是這樣的,這布是『福通』王掌櫃接下的,我怕他染不出來,就讓他讓出來,分給大家染,一家五百匹。」

  赫子佩漫不經心的轉著手中茶杯,像是對他的話並不感興趣,「你問過別家掌櫃了嗎?」

  衙差看這情形,心裡就有點疙瘩,難不成他有錢不掙?「都問過了,他們都肯染,不過說要看你的意思。」

  赫子佩心知肚明,沒他的人,誰家也染不下來,「他們想染,自個接下來便是了,幹嘛指著我。」

  衙差見他冰冰淡淡的,沒有一點興趣的樣子,心裡涼了一下,「你不想染?」

  赫子佩笑了笑,推開茶杯,「不瞞您說,我真不染。」

  衙差懵了,「這價錢不比上次低。」他聽說過王掌櫃處處針對他,這你來我往的難免鬥上氣,上次赫子佩征的布就獨沒給王掌櫃家,怕他心高氣傲,不肯接王掌櫃的布,才先繞著遠路,把別家作染跑遍了才到他這兒來。

  想著有別家染坊鋪了底,他也就不會擔心赫子佩擱不下面子接王家的布。不料他還是直截了當的就回絕了。

  赫子佩也不掩飾,「不瞞您說,我與王家有些過結,恨不得他交不上佈。」

  衙差有些納悶,別家他全走過了,都說赫子佩染,他們才敢接,赫子佩不染,這布打死他們也不敢接,「你這不是跟錢過不去嗎?」

  赫子佩拍拍衙差,站起來,「您說對了,我還真和錢過不去,這錢我可以慢慢掙,這氣受了可補不回來了。」

  說到這份上,衙差也知道坐不住了,只得殃殃的起身走了,還得去王家回話。

  赫子佩送衙差出去,轉過身,嘴角邊抽起一絲冷笑,「這人沒得救了。」

  千喜忙重新為他斟上茶,遞到他手上,「你別跟那種人一般見識,氣壞了身子,可就賠得大了。」

  赫子佩將杯中茶一飲而尺,把杯子重重的頓在桌上,「到這時候了,不知道反省認錯,還琢磨著害人,他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千喜見他氣成這樣,偏著頭一想,倒吸了口冷氣,「你是說……他真敢?」

  赫子佩冷哼了一聲,「他如果不打著調包的毀我們的心思,到這地步了不趕快把所有布丟出來,還自己留下一千五百匹給自己裹屍?」

  千喜心裡怒火也『嗖』地一下竄上來了,「他們可真是壞得沒有一點人性了,我還想著跟你說,差不多就行了,放他們一馬,看來我還真多事了。」

  赫子佩將茶杯按在手下,死死的捏著,「還讓他呆在太和鎮,我就不姓赫。」

  千喜見他太陽穴跳了跳,知道他是動了真怒,反而有些害怕,忙岔開話,「先別理會那豬狗不如的東西,我起草了喜服圖稿,過去看看?有什麼不合意的,我好改。」

  赫子佩一聽喜服,像是撥雲見日,心情赫然開朗,「你怎麼不早說呢。」拖了千喜就走。

  千喜丟開他的手,「別總拉拉扯扯的,別人看著笑。」

  赫子佩不以為然,不肯放手,「我拖我媳婦的手,誰敢說啥?把我惹急了,我不光要拖,我還要抱呢。」

  千喜哭笑不得,拿他也沒辦法,只得由著他拖著她的手出了門。

  剛巧周家媳婦捧了布來染,迎面撞上,直接就看向他們二人握著的手,神色有些古怪。

  千喜微微一掙,想縮回手,赫子佩卻死死拽住,千喜也不好表現太過明顯,神色間卻有些尷尬。

  赫子佩倒是坦蕩蕩的笑著招呼,「周嫂嫂來染布啊?」

  周家媳婦這才回過神來,笑道:「是啊,才買了塊新料子,想染了放到冬天給我相公做件襖子。」

  千喜看了看她懷裡的料子是杭州出的絲帛,但布紋稀鬆,「周嫂嫂真是體貼相公,這料子做襖子合適,就是紗子鬆了些,怕穿的時間長了,棉會鑽出來,做的時候在面裡再蓄上一層綿布,又暖和又實用,能多穿好些年。」

  周家媳婦低頭看了看果然那布密密的有不少小孔,不仔細看卻難以發現,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千喜可真是細心,虧你提醒,要不這穿上幾回,這襖子也就穿不得了,你們小倆口這是要去哪兒?」

  赫子佩勾嘴一笑,一臉的幸福,「看喜服的樣子去。」

  周家媳婦『哎喲』一聲,「這日子定下了?」

  赫子佩嘴裡像含了糖,「定下了,就在下個月。」

  周家媳婦拿手肘拱了拱千喜,「看你家子佩,都高興傻了。」

  千喜抿嘴一笑,「他啥時見了人不是這樣?」

  周家媳婦又看了看赫子佩,「擺酒可別忘了我們家的。」

  赫子佩一疊聲的,「忘不了,忘不了,忘了誰也不能忘了周大哥和周嫂嫂。」

  周家媳婦更是一笑,「小時候嘴就甜,這大了,說話更討人喜歡了。」

  千喜笑著『哧』了一聲,「你就別再誇他了,再誇,他能飄上天了。」

  周家媳婦捂了嘴笑。

  赫子佩也笑著朝裡面喊,「小李出來接著周家嫂嫂。」

  小李在裡面應了聲挑簾出來接了周家媳婦手裡捧著的絲帛。

  赫子佩這才拖了千喜走向隔壁。

  周家媳婦到了門口,回頭看了看二人,禁不住羨慕,這小兩口子多恩愛啊。

  她成親已有六七年了,她家相公幾時這樣對過她,說起他家那口子,她就忍不住有些怨念,下了床,手都不會碰她一下,盤數著回去一定要好好說說他,讓他也學學人家子佩,好好的開開竅。...<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5:54 AM

第063章   想逃

    赫子佩仔細看著喜服圖稿,男裝是大紅寬領斜襟闊袖長袍,領口和袖子上繡著紅梅,花嬌枝傲,用金絲線勾邊,典雅又喜慶。腰間是同料的三指寬腰帶,用金絲絞了邊,中間同樣繡著紅梅,與領口相呼應,腰側墜著如意節,如意節下是她為他備下的玉珮。外面罩了件半透明的外衫,簡單的線條,沒有更多的裝飾,只是在胸下前襟處用條大紅絲帶紮著,又添了幾分飄逸。

  也沒做帽子,只是配了條二指來寬的大紅綢帶,上面也繡上梅花,同樣的金絲絞邊。

  赫子佩慣來不喜歡太過花裡胡哨的東西,雖然多處用梅花點綴,卻並不會顯得複雜花俏,再加上他素喜梅花的傲骨,這套喜服立馬便合了他的意,眼露喜色,「千喜,你真是太棒了。」

  在他看圖紙的時候,千喜的視線就沒離過他的臉,就怕他不滿意,又不忍心拂她的意,忍著不肯說出來。

  從頭到尾沒看到他有一絲猶豫之色,這個結果算是圓滿了,「喜歡嗎?」

  赫子佩喜滋滋的點了點頭,「很好。」又看了看,才放下手中圖稿,拿起千喜那套女裝的圖稿。

  大紅的高束腰抹胸,最上的邊有二指來寬的大紅緞帶,緞帶兩邊鑲著金邊滾條,中間同樣繡著勾了金邊的梅花,整個抹胸就是一枝迎風而立的紅梅,金色的花蕊,花蕊上點著細小金珠,寬大的拖地長裙,從下往上由密到疏的散著花瓣,一片片像是要乘風而去一般,外面同樣罩著半透明的帛錦,最外面是一條薄如輕煙的寬披帶,整件衣衫看上去就像是籠罩在大紅的輕煙薄霧中。

  雖然這套喜服比起一般人家穿的喜服簡單了許多,但卻另有一番韻味。

  赫子佩看了又看,幻想著千喜穿上這身衣會是什麼模樣,越想越覺得美若天仙,巴不得今晚就成親。

  過了許久,才心滿意足的將手中圖稿放下,輕嘆了聲,「以前一直知道你喜歡搗鼓,卻沒料到你竟有這能耐,這作坊果真是開對了。」

  千喜聽他贊自已,笑得就合不攏嘴,「你看還有什麼要改的嗎?」

  赫子佩搖了搖頭,「沒啥可改的了,再改,只怕反而不完美了。」

  「那我可就這麼起樣了,樣起出來,就等著婉娘回來織布做成品。」

  「成啊,不過做出來,你得先穿給我看看。」赫子佩現在已經滿腦子她穿上喜服的模樣了。

  「美得你。」千喜又開始起草著爹娘的衣裳圖稿。

  「只是這時間來得急嗎?」赫子佩算著離好日子也就一個月多點的時間,連布都還沒著落,光兩張圖稿,似乎有點懸。

  「婉娘和沈洪啥裡回來?」千喜也算著時間,婉娘回來得早到沒什麼問題,如果回來晚了,就的確有些緊巴巴的,畢竟這年代繡花全是手工,不比得二十一世紀有機繡那回事,三下五除二的便能搞定。

  「最多還有三五天便能回來了,不過她回來了,暫時不方便到這兒做事。」赫子佩指了指對面。

  千喜明白他是擔心姓王的使壞,害了人家,「我們不是在新院子裡給他們備下了房間嗎?她以前在家裡使的那台織布機,也差人抬過去了,她回來收拾出來便能在家裡織,不必到這兒來。我明兒就把要用的線清出來,你早早的染了晾著,等她回來就開工。」

  「染啥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要啥樣的,我都給你染出來,絕對不讓你有一絲不滿意。」赫子佩這點自信肯定有的,染了這麼多布,就沒出過什麼岔子,還能染不好自己的喜服?

  千喜抿著嘴笑了,「你先別吹,染出來再說。」

  赫子佩也笑了,「別的你可以不信你相公,染布你還能信不過?」

  千喜橫了他一眼,「我要的是你樣樣得讓我信得過。」

  二人又說了會兒話,赫子佩才又過隔壁忙去了,千喜也靜下心繼續畫她的圖稿。

  **************************

  『福通染坊』……

  王掌櫃又開始轉圈,這次比上次轉得更快,嘆氣也嘆得更重。

  王夫人也沒了精神,「這該如何是好?姓赫的小子,根本不接那些布,他不接,就沒一家染坊接。我們這布壓著想找替死鬼都沒地方可找。要不我們去找衙差,把這全退了,讓他去央著赫子佩染?」她現在沒什麼想頭,能自保就不錯了,別說掙錢,害人了。

  王掌櫃也是一愁未展,重重的嘆了口氣,「從今天的情形看來,姓赫了設了這個圈套,根本不是想搶布,而是想我們死在這兒。就算去央著他收布,他也不會接。我以前還沒回過神來,現在才算想明白了,他弄那個狗屁加盟,就是為了套住別家染坊,那些染坊嘗到了他的甜頭,死心踏地的跟著他,他這麼做,圖的就是不讓我們找人墊被。」

  「你的意思是說這布就甩不出去了?」王夫人更是心灰意冷,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只怕是甩不出去了。」王掌櫃又重重嘆了口氣。

  「我們找我兄弟逼他接?」王夫人咬緊牙關,難道就拿他沒折了?

  「能逼我還站在這兒?早去求你兄弟了,你也看見你兄弟的態度了,只巴不得卸膀子,說白了我們就是他的替死鬼,墊腳石。他現在是已經濕了鞋了,如何還會肯再去逼迫赫子佩,再濕了褲管?」

  王夫人一握拳,聲音都有些打顫,「那我們現在且不是只有一條路可走?」

  王掌櫃又眸一亮,「什麼路?」

  「走……離開太和鎮……」王夫人小心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如果那批軍布交不上,只有死路一條,如果不想死,那就只有一條路,私逃,換個地方,隱姓埋名,等風聲過了再做打算。

  王掌櫃沉默了,走到桌邊坐下,半晌沒出聲,走不是上策,卻是目前唯一的一條路。

  王夫人見他半天不說話,心裡沒了底,試著問,「你看呢?」

  王掌櫃一臉的悲壯,長嘆了口氣,「只怕是當真只有這條路了。這走還不能走得張揚,要走得人不知鬼不覺,只能將能帶的細軟帶上,至於這些鋪子,房屋,和屋裡的東西卻是不能帶的。」

  他光是這麼想想也像是在他身上割肉一樣痛。

  「這……這……鋪子和房屋先叫人看著,以後慢慢來搬,不行嗎?」王夫人望瞭望四周,樣樣都是真金白銀置辦的,哪裡捨得就這麼丟了。



第064章   三十六計

  王掌櫃也心疼這些年來置下來的家業,不管是不是正當手段,但終歸是用了十幾年的心血掙起來的。咬了咬牙,沉下臉,「婦人之見,你以為我們跑了,到時他們交不上佈,還能讓這屋留著?到時候抄的抄,封的封,渣都不會剩下點,還能指望著回來搬?」

  王夫人也想不出另有什麼辦法,「那我娘家咋辦?這布還是我兄弟做的保。」

  王掌櫃暗哼一聲,這時還能管得了你娘家,不過嘴裡可不能這麼說,「你那兄弟比誰都滑,我們前腳一走,他後腳就能把責任全推在我們身上,再拿點銀子打點打點,這事也就算均過去了。至於你娘家,有你家老爺子根基在那兒,沒有誰敢動,你就放一百個心。」

  王夫人覺得他說的並不全對,但她現在也求自保,「那我們啥時候走?」

  「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把那幾樣古董用棉絮包了,送去鏢局叫人趕著發了,我們倆今天晚上就走。」王掌櫃將桌上的紫砂壺拿了,倒掉裡面的茶葉,甩甩裡面的水,這東西雖然算不上古董,卻是上次程家窯變倖存的唯一一樣東西,壺身崩裂,又再經高溫重新組合,出土後水面佈滿了不規則的爆紋,異常的美觀,卻不會漏水,反而比其他窯出來的壺更結實。程家視為珍寶,這東西據說有人出過上千兩銀子,程家沒肯賣。

  後來欠了王掌櫃和苤子的賭債,過了還錢日子,拿不出銀子還錢,王掌櫃和苤子軟硬兼施的逼著他用了這個來抵賬。

  程家雖然不捨得,但又無計可施,只得忍痛給了他們。王掌櫃又拿了三百兩銀子給苤子,這東西才算到了手。

  王夫人跟著他後面出了鋪子,「你是要把古董弄哪兒去?」

  「我有一個堂兄弟,家裡以前有些底子,後來落魄了,賣的賣,當的當,只剩下了個空院子,我們先去他那落腳,東西也發那兒去,等看好了局勢,我們再定重新置辦間院子,還是就是把他的院子盤下來重新整修。」

  「你還有這麼個堂兄弟?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這些年,王夫人幾乎沒見過他還有什麼親戚來走動,一直以為他爹娘沒了,就他一個孤家寡人呢。

  「怎麼沒說過?那年他來投奔我們,還是你給的銀子打發了人家走。」王掌櫃回頭看了她一眼,想起當年那件事,有些後悔,不知他那個堂兄弟還把那事記在心上沒有。

  王夫人埋著頭仔細想了想,『哎呦』一聲,「是他啊?這可糟了,這山不轉水轉的,怎麼就轉到他那兒了。」

  王掌櫃冷哼了一聲,「現在知道後悔,當初你多存點善心,如今去到他那兒也少費些口舌。」

  王夫人也不甘示弱,「這事怪得了我?你那兄弟過來投奔你,你只顧著賭錢,搭也不搭理人家,也沒說給我個交代。他穿的又寒磣,誰知道是你堂兄弟呢,只當是你兒時在外面玩耍時的那幫狐朋狗友。再說了,我雖然沒留下他,但也給了他銀子,沒說讓他空著手走。」

  王掌櫃呸了一聲,「你別說你給了人家銀子,我回來問過,你就給了人家半貫錢,那點錢不比打發個叫花子好哪兒去,如不是你傷了人家的心,人家這兩年會不再來尋我?」

  「你只知道說,你當時怎麼不理?少賭會兒,能死人?」王夫人看到有人路過,忙住了嘴。

  王掌櫃也有些理虧,也不再和她爭個輸贏,等那人走過了,才道:「反正那事辦的不周全,到時見了人家,多說幾句好話,再打發些銀子,我們短時間內還得指著他辦事呢。」雖然他兄弟現在是窮,但畢竟是當地人,地頭熟悉,指劃著打探些消息,跑跑腿卻是正需要的。

  王夫人斜過臉看了他一眼,「知道了,還用得著你說。」

  二人回了家,支開下人,將值錢的首飾細軟包了個包,又將藏在床底下的銀子拖了出來,沉甸甸的兩大箱,又將那幾樣古董包了,用一口空箱子裝上,再滿滿的塞上被子衣裳。

  一來是怕留了空隙打破古董,二來是怕到了地方,一時間沒乾淨的被縟用,這包了古董的,到時抖出來就能鋪上床。

  剛合上箱子,王掌櫃心裡又不踏實了,「我們跟鏢車一起走,這麼多銀子,我不看著,心裡懸乎乎的,不踏實。」

  王夫人也正有這個意思,夫婦二人一拍即合,又收拾了隨身帶的換洗衣衫,喚了幾個家丁來,將這三口大箱子,抬了一路去了鏢局。

  出了大門,回頭望了一眼大門上的門匾,心下淒涼,赫子佩,總有一天,我要你死無全屍。

  鏢局裡,王掌櫃和鏢頭談好了價錢,壓的是急鏢再加重鏢。這急鏢價錢比普通鏢貴上一倍價錢,重鏢自然就是貴重物品,價錢又是因物而定。

  王掌櫃怕別人知道他們的去向,只保到京外一個鎮子的中轉鏢局,再從那兒轉去他堂兄弟那兒。又瞞下了箱子裡裝的什麼東西,但急鏢加重鏢,價錢還是給了三倍的價,王夫人心疼得直扭衣角。

  王掌櫃還算想得開,只要平安,多點價錢買個心安。

  王掌櫃夫人走不得路,自然是坐了馬車,這又加了一份保人的價錢。

  大價錢都去了,這小錢還能不給?王掌櫃咬咬牙,給了。

  有錢好辦事,鏢頭接了這麼大樁買賣,自然跑得飛快。半個時辰不到,就湊上了人馬,十幾個人浩浩蕩蕩的就出發了。

  王掌櫃夫婦自鏢局門口便坐上了馬車,自認沒人看見他們,將車窗撩開一線細縫,往外瞅了瞅,也沒人注意他們,長鬆了口氣,只要出了鎮子,一切就太平了。

  他哪裡知道,鏢局對面街角落裡坐著兩叫化,他們前腳進鏢局,其中一個就飛跑著去報告了衙差。

  那衙差一聽,冷笑了一聲,就知道那龜孫子染不出來,立馬帶了人去鎮外土山坡上守著,這是進出鎮的必經之路。

  叫化子望著衙差走遠了,才轉到『大和』門口,隔著簾子叫,「赫掌櫃在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6:02 AM

第065章   通風報信

  千喜撩了簾子放了小叫化進去,先拿了桌上的一塊糕給他,又翻過杯子倒了杯茶:「坐吧。」

  小叫化在身上擦了擦手才接過糕,卻不去碰面前的茶杯,其實他身上的衣服也不見得比手就乾淨得了多少,「千喜姐,不用了, 我跟赫掌櫃說完事就走。」向坐在桌邊的赫子佩行了個禮。

  赫於佩收起手中的帳本,「姓王的跑路了?」

  小叫化驚訝的睜大眼:「赫掌櫃你是神啊?怎麼一猜就中?」

  赫子佩笑了笑,「你天天蹲在鏢局外面,今天巴巴的往這兒趕,這點事都猜不著,我這些年不是白活了?」

  小叫化難為情的嘿嘿一笑,「在我心裡,赫掌櫃擾是神。」

  赫子佩也不再逗他,從錢袋裡倒了些銅錢出來,遞給他,「我還得麻煩你幫我跑個腿,這些錢就歸你了。」

  小叫化眼晴一亮,卻將手背在身後不肯接,「掌櫃的,你說啥事?」

  赫子佩將他的手從身後拖出來,把銅錢塞進他手裡,「麻煩你去衙門跑一趟,報個信,就說『福通』王掌櫃要跑。」

  小叫化將那些銅錢又塞還給赫子佩,塞的急了,撒了幾個在地上,忙蹲了身子去拾了起來,「我先去了衙門才來的這兒,差爺己經帶了人住鎮口的路去了,多半是去鎮子外堵姓王的了。」

  赫子佩愣了愣,再看小叫化時,眼神就有些不同了,小叫化雖然髒,細長的眼睛晶亮閃光,一副聰明的樣子,「你小子行啊,說吧,你吧,你為什麼給我報信?」既然小叫化不肯要錢,那肯定有別的原因,或者請求。

  小叫化一縮鼻子,眼裡閃著恨意,「我恨姓王的,巴不得他死。」

  赫子佩和千喜對望了一眼,千喜柔聲問小叫化,「這是咋回事?」

  小叫化揉了揉眼睛,抹去流出來的淚,一張臉更花了,「我爹以前是給姓王的染布的,他的鍋子崩了,我爹跟他提過好幾次,他硬是不肯換,有一次染布的時侯,那鍋子爆了,染漿全潑在了我爹身上,燙得稀爛,我娘去找姓王的要錢給我爹看大夫,姓王的一文都不肯給,說是我爹有意弄壞了鍋子來敲詐,淌著了是活該。我娘氣得沒辦法,要姓王的把我爹的工錢給他,姓王的也不給,說那工錢不夠賠鍋子,沒叫我爹拿錢出來賠鍋子已經是客氣的了。我爹傷得實在太厲害,又沒錢治傷?身上慢慢就全爛了,後來也就死了。」

  千喜聽得心酸,「哎咐,這姓王的怎麼就這麼壞呢?那你娘呢?」

  小叫化抹又抹了把鼻涕,「我爹死了,我娘哭壞了身子,熬了兩年也死了。」

  千喜又嘆了口氣,「那你家就沒人了?」

  小叫化搖了搖頭,「沒人了。」

  千喜轉頭看赫子佩,「你看這孩子可憐的,你看……」

  赫子佩低頭看著小叫化赤著的腳,想著自己當年也這麼光著腳要飯,「你叫什麼名宇?」

  「姓吳,小名二喜,沒大名。」

  「幾歲了?」赫子佩打量著小叫化,身瘦如材,腳上長了不少膿瘡,褲腿也爛得只剩下了一半,全散著毛邊,在外面討飯只怕已經有些日子了。

  「十一了。」

  「你爹以前是染布的,你會染不?」千喜想著他剛才說的話,就起了收留之心,不管他會不會染,都會要赫子佩收下他,不過問多一句也免得埋沉了人家。

  吳二喜慢慢搖了搖頭,然後又很快的點了點頭。

  千喜和赫子佩又互看了一眼,這又搖頭又點頭的是什麼意思?

  赫子佩看著他,一臉認真的道:「你這是會還是不會?」

  吳二喜想了想,還是老實的說,「我以前總是看著我爹染,知道怎麼染,那時我太小,我爹不讓我動,只是在我爹出事的前一晚,我爹趕夜班,忙不過來,讓我幫著染過一次。」

  赫子佩心裡有底了,「你是願意繼續要飯,還是願意去我的染坊做事?不過先說好,這染坊全是體力的活,累人,不比得討飯那麼閒得慌,悠閒自在。」

  說起討飯的日子,赫子佩是再熟悉不過,討不到吃的的時候,餓得難受,但能討到吃的日子,就是神仙生活,整天沒事做,不是去聽人說書,就是找個太陽好的地方曬蝨子。

  千喜忍不住笑了,「被你這麼一說,倒像是要飯強過染布,當年就不該收了你,讓你接著要飯去。」

  赫子佩呵呵笑了笑,「你不收我,就凍死在門外了,還哪兒要飯去?」

  話剛說完,吳二喜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給赫子佩磕了個頭,「掌櫃的,我不怕累,您收下我吧,要我做啥都行,我不要飯了。」

  千喜又暗嘆了口氣,這孩子才十一啊,換成現代,這就是童工,是犯法的,不過那年代,這些孤兒能有地方下腳,有口飯吃就算不錯,如果遇上個好人,能學點藝就是好命,更別說還能上什麼學了。

  赫子佩忙拉了他起來,別磕了,「我話可說在前面,染布,作坊裡能教你的師傅多的是,但學不學得好,你自己以後能站在什麼位置上就全靠你自個了,我們『大和』沒有關係戶,全是憑本事吃飯,有本事的拿的錢多,沒本事的,自己卷包裹走人。」

  吳二喜一疊聲的應著,滿面喜色,「掌櫃的,我一定好好幹。」

  赫子佩點了點頭,「我記下你的話了,你以後要幹得不好,小心我踹你。我另外給你起個名,今天你是來給我報信才識得的,我們也算是有緣,就叫吳信吧。」

  給他另起名,一來是因為吳二喜這名字實在是登不上大堂,二來喜字與千喜犯了沖。

  小叫化將『吳信』二字念叨了幾遍,滿心歡喜,又要謝,千喜忙拉著,「別謝了,你家掌櫃的也是要飯的出生,見你自然投緣,以後你就好好跟著師傅們,啊?」

  這時門簾一拋,進來個人。

  赫子佩和千喜抬頭一看,卻是沈洪,喜上眉梢,「剛到?」



第066章   沈洪歸來

  沈洪瞅了眼對面『福通』,摘下頭上來遮著臉的斗笠,走到桌邊坐下,「剛到。」

  千喜忙給他倒上冷茶,「怎麼不在家多玩上幾天。」

  沈洪雙手接過茶杯,一口喝了,扯著袖子,抹了嘴角,「拿不準子佩哥這邊啥時開工,怕誤了事,早些來等著,心裡踏實。」轉頭又問赫子佩,「對面啥情況了?」

  赫子佩坐在那兒笑了笑,「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姓王的早你一步跑路了,衙役去追去了。」

  沈洪頓時眼裡放了光,把架在凳子上的腳放了下來,「那我們不是就快開工了?」

  赫子佩將那碟糕點一起推給小叫化,「只怕就這三兩天的事了,你乘這兩天好好的把覺睡飽了,這工一開,可就有得累的。」

  沈洪這才注意到拚命往嘴裡塞糕點的小叫化,「這是誰?」

  赫子佩向小叫化招了招手,「吳信,來,給你師傅磕頭。」

  沈洪摸著後腦勺,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呆愣愣的看了看赫子佩,又看向小叫化,「這是怎麼回事。」

  沈洪不認得小叫化,小叫化卻認得沈洪,知道是『大和』頭號師傅,不等赫子佩說第二遍,撲通一聲,在沈洪面前已經跪了下去。

  剛要磕頭,才想起,手上還端著糕點,忙將糕點放回桌上,就要磕頭。

  沈洪忙拉住,「先別磕,得先讓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赫子佩指著吳信,正著臉,「磕,我叫你磕,就磕,他敢不讓你磕,我揍他。」

  沈洪摸著後腦勺的手搔得更快,「這……這……」

  吳信笑嘻嘻笑了笑,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叫了聲,「師傅。」

  沈洪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轉頭愣看著赫子佩。

  千喜笑著杵了赫子佩一下,「你就別再捉弄洪子了。」

  赫子佩這才坐直了身子,指指小叫化,「他叫吳信,爹娘全沒了,跟王家也有些仇,我今天收下的,以後就跟著你了。」

  沈洪這才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板起臉對吳信是模是樣的訓斥起來,「你拜了我,我對你也就不用客氣,你好好的學,我這人好說話,如果偷懶玩小心眼的,你自個把黃金棍備上,否則就別叫我師傅。」

  千喜在一邊擂著赫子佩,「你看洪子,給點金子,馬上往臉上貼。」

  赫子佩也笑了,好整以暇的看著沈洪調教吳信,沈洪對吳信越是嚴厲,就表示對吳信也是看重。

  沈洪把想說的全說了,想了想沒什麼可說的,「我能想到的也就這些,沒想到的以後想到了再說,你起來吧。」

  吳信又給沈洪磕了個頭,才站起來。起來後也不走開,轉身面對赫子佩,直挺挺的又跪了下去,給赫子佩也磕了三個頭,「謝謝掌櫃的。」

  赫子佩收了笑,這孩子不簡單,「你起來吧,你只要好好聽著你師傅的話,把手藝學到手了,這一輩子,你也不愁沒好日子過了。」

  吳信一疊聲的應了。

  沈洪站起身,「我也回去了,這小子,我就擰著回去了,交給了我,你也儘管放心,虧不了他。」

  赫子佩揚了揚眉,「這人交給你了,就是你的人,該打該罵全由你看著辦,別顧著我。」

  沈洪『哎』了一聲,把斗笠壓在頭上,帶著吳信走了。

  沈洪走了不久,衙門就差了人來請赫子佩。

  千喜料是姓王的捉回來了,找赫子佩來來去去還是為了染布的事,幫他整了整衣衫,「去了跟人好好說話,別衝動,別發火。姓王的不是東西,但不能為了他把所有人得罪光了,那布能拿下來,當然好,拿不下來,咱也不差那錢使。至於姓王的,該收拾就收拾,但別勉強,為那樣的人把自己繞進去,不值。」

  「我理會得了,你放心,你在這兒等我,還是怎麼?」赫子佩低頭看著幫他重新束著腰帶的千喜,有媳婦疼著就是好。

  「我先回去,婉娘回來了,肯定亂得手忙腳亂的,洪子人是回去了,多半也是東家睨睨,西家走走的,沒空幫著婉娘,我過去幫著收拾收拾,省得人家趕這麼大老遠的路,回來還得累得半死。」千喜將他腰間的玉墜又正了正,退後兩步,上下看了看,覺得妥當了才放了他,「早去早回。」

  「你去幫著婉娘,如果要擔擔抬抬的,叫根兒帶上兩個人去,別兩個女人硬使著力,閃了腰。」赫子佩一邊交代,一邊往門外走。

  千喜笑著應了,也跟在他後面出了門,先去集上給吳信買了兩套衣裳換著,等明天空閒的時候再給他做上兩身。

  回到家,在門口喚著娘,打過招呼也不進屋,過了隔壁院子。

  沈洪正按著吳信的頭給他剪頭髮,吳信那一頭的雞窩,全打了結,被沈洪三下五除二的全剪了,結果成了亂蓬蓬的短髮,也束不起來,只能由著他只在頭頂隨意紮了個衝天辮。

  千喜強忍著笑,把新買的衣裳遞了過去。

  吳信不肯接,把手背在身後,「師傅尋了衣裳給我更換。」

  千喜硬塞給他,「你師傅歸你師傅的,這買都買了,我們家又沒這麼小的人穿,丟了不可惜?」

  吳信轉頭看沈洪。

  沈洪暗暗喜歡這小子懂事,「還不謝謝老闆娘。」

  吳信這才歡歡喜喜的接了,「謝謝老闆娘。」

  千喜笑了笑,「叫我姨吧,叫老闆娘,都把我叫老了。」

  沈洪輕輕踹了吳信一腳,「去把你那一身黑炭洗乾淨了,你那身破衣裳尋個地方燒了,儘是蝨子,跳一個到布上,這布可就全完了。」

  吳信笑著跳開了。

  婉娘聽到千喜的聲音,迎了出來,「我還沒過去看你,你倒先來了,我們給你們帶特產,正尋著收拾出來,給你們送過去,既然你來了,就順便捎過去。」

  「大老遠的,天又熱,光趕路都辛苦,還帶啥東西。」千喜從婉娘身邊繞過,進了屋,這屋子前些天,她已經叫人簡單收拾過的,大件東西都是擺好了的,現在只要再搞搞清潔,鋪上被縟就能住人。

  沈洪往裡望瞭望,覺得沒自己啥事了,「我去前面看夥計們幹活去。」

  千喜隔著窗問,「你這才回來,不休息休息啊?」

  沈洪回頭笑了,「回來的路上,睡著足,正一身勁呢。」

  婉娘拿了抹布擦著床板,「他閒不住的,你就別管他了。」

  千喜也擰了塊抹布,去擦桌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6:09 AM

第067章   終是心軟

  千喜回到這邊,見陸氏正在關雞籠,「娘,子佩回來沒。」

  陸氏直起身,皺了皺眉,「沒規矩,都要成親的人了,還張口閉口的叫子佩,外面人聽了,還以為我沒教好你呢,等成了親,可不能這麼叫名字了。」

  千喜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不叫名字,叫啥?」

  陸氏奇怪了,這丫頭是怎麼了?「當然是叫相公。」

  千喜打了個哆嗦,大熱天的卻覺得起了一身雞皮,酸死了,「知道了。」

  赫子佩已經回來了,正在自已屋裡和陸掌櫃說著事。

  陸氏走進去,杵了杵丈夫,「不早了,也該歇息了。」

  陸掌櫃識趣的站起身,「你也累了,早些歇了。」

  赫子佩恭恭敬敬送了陸氏夫婦出門,看著他們二老進了屋,關了門,拖了千喜進來,順手關上了門,落了柵。

  千喜回頭看了看門柵,耳根有些發燙,「爹娘還沒睡呢,你就落柵,不行,我得出去。」說著就去撥柵子。

  赫子佩忙按住門柵,「就一會兒。」

  「那也不用落柵啊。」千喜去扳他的手。

  他握著她的兩條手臂,將她轉了過來,「不落柵,萬一根兒那愣小子又撞了進來………..」

  千喜想到那天的情形,臉就紅了,「還不是怪你,爹娘看見怎麼辦。」

  赫子佩隔著窗花上的一個小洞望了出去,「他們熄燈了,請應該是睡下了。」

  「這麼快?」千喜推開他的臉,也湊過去看了看,對面屋果然黑著,心裡明白,這是爹娘睜隻眼閉隻眼,有意早早熄了燈,不讓他們難堪。

  心裡嘀咕,就這麼怕她嫁不出去?使著心眼撮合她和子佩?

  赫子佩湊到她耳邊戲侃,「爹娘是想我們早些生兒子呢。」

  千喜轉過臉呸了他一口,「別給你一根雞毛,你就當起了孔雀。」

  赫子佩笑了笑,摟住她,「一個下午沒見,想死我了。」

  千喜也笑了,心裡卻跟灌了蜜水一樣,「哪能像你說的,一個下午不見就要死了,哪天你飛遠了,三年兩載不見的不是要死多少次了?」這話剛出口,這人就像掉進了個冰窟窿裡。

  赫子佩臉上的笑也慢慢收斂,拉了她坐到床邊上,擁著她,「千喜,有件事,本來想過些日子跟你說的,不過你可能也察覺到了,不如現在跟你說了,也省得你總胡思亂想。」

  千喜的心猛的一跳,來了,要來的事,還是來了,臉上笑著,顧做輕鬆,「啥事?」

  赫子佩雙臂環過她的身子,摟緊了,雙手握著她交叉著的小手,「等我們成了親,我還真要離開些日子。」

  千喜呼吸一窒,「去哪兒?」

  「去京裡。」

  「還回來嗎?」千喜知道自已這句話問的很傻,但還是忍不住想問。

  赫子佩將她抱得更緊,「這是我的家,能不回來嗎?」

  千喜想問他去做什麼,但想著如果他願意,自已會說,如果不願說,問了也是讓他為難,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等你。」

  「嗯,不會久的,短則個把月,長也就四五個月。」這還沒走,光想想,就開始不捨得了,差點「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就出口了,話到了嘴邊,還是吞回去了。

  千喜等了一會兒,見他只是緊緊的摟著她,手臂都被他箍得有些痛,氣氛也有些沉重了,呼了口氣,打破這份僵局,「今天你去衙門的事怎麼樣了?」

  「姓王的被截了回來,開始還想賴,衙門的人本來礙著主薄的面子,還不敢怎麼的。這時候上頭管軍布的諸衛羽林軍府知道了,派了人親自下來查看,正好撞了個正著。強著衙門的人開了鏢箱,裡面裝的全是銀子古董,姓王的當場啞了。主薄看苗頭不對,為了洗乾淨身子,推得乾乾淨淨,姓王的是一千張嘴也沒得辯。」

  「這麼說,姓王跑不掉了?」

  「跑不掉了,那些銀子古董當場就充了公,至於那些東西怎麼上交法,就不是我們關心的了。」赫子佩眼裡閃著快意,這仇算是報了。

  「姓王的怎麼處置?」自那事以後,千喜恨著王氏夫婦,但聽說他們要被辦了,又有些心軟,萬一掉腦袋,好歹也是兩條命。

  「沒判呢,現在收監了,吃苦是免不了要吃的,到最後怎麼判,說是要押到京裡去,只怕是輕鬆不了了。」赫子佩轉頭看了看千喜。「不忍心了?」

  千喜微笑了笑。

  赫子佩將面頰貼著她的耳鬢,「心這麼軟,怎麼做得了生意。」

  「這和生意兩碼子事。」千喜不服,做生意的確是要心狠手辣,但也不用非把人往死裡逼,「會砍頭嗎?」

  「這說不好。」赫子佩抱著她輕輕的搖了搖,「你想怎麼著?現在他的生殺大權,我捏了一半。」

  千喜轉頭看他,他把她抱得太緊,她轉過頭,鼻子卻貼在了他臉上,眼睛也只看到他的面頰,眨了眨眼,睫毛掃過他的臉,癢得他心裡都癢癢麻麻,「那批布染不了了,姓王的肯定是大罪,但上面派布的人也要落下個辦事不慎的罪,也是要罰的,就算有關係,打發些銀子也能過去,但這油差是要丟了,不可能再任得了職了。他們哪捨得丟了這麼個油水差事,要保住這個差事,就得找人把這布染出來,不用說,這事自然得落在你相公……….赫子佩身上。」

  千喜白了他一眼,「你就得意吧,可這和姓王的什麼關係?」

  赫子佩唇邊露出一抹冷笑,「為了保這差事,他們可是下得了重本的,什麼要求一舉答應?」

  千喜有些害怕,「那些人可全是咬人的狗,你跟他們硬來,萬一他們使壞害你……子佩,我看這事,我們還是息事寧人,順著他們的意染了就算了,以後也別再招惹他們了。」

  赫子佩拍拍她的手,「別怕,我自有會寸,你就說你要姓王的怎麼樣吧。」

  千喜雖然不想赫子佩再跟那些人談什麼條件,她深知要的東西越多,越讓人記恨,就是現在不還口,也難免以後不傷人,但眼睜睜看那兩人死,心裡又過意不去,「我看讓他們受些活罪,知道錯了就行了。」

  「好,你說這麼辦就這麼辦,明兒我就去說去。」



第068章   老天公平

  千喜縫好了最後一粒珠子,將針穿過反面,打上結,咬了線頭,把針插進針線包,抖平了手中的大紅喜服,鋪平了擺在床上鋪著的男喜服旁邊,持兩件喜服的袖子靠在一塊,一眼望過去就像牽著手一樣。臉上露出了笑,離成親還有三天時間,好歹算是趕完了。

  門『吱』的一聲開了,陸氏邁了一條腿進來,手扶著門框,「千喜,你的喜服趕出來沒有。」

  千喜忙將兩隻袖子分開,心撲撲的跳,「剛趕出來了。」

  陸氏只是路過,在這門口剎了一腳,問上一句,聽說喜服出來了,臉露喜色,進了屋,「看看啥樣子。」

  千喜將身子移開些,露出床上的兩套喜服,「爹和娘的,我剛才已經送您們屋裡去了,娘一會兒喊著爹試試,有不合適的地方,明天好改。」

  「是嗎?都出來了?」陸氏更歡喜,走到床邊看喜服,,看一件贊一件,看一處,贊一處,「看這花繡得多精緻,這邊滾得真細……」

  「娘覺得行嗎?」千喜挨過去,抱住她的胳膊。

  「行啊,這袍子,我們子佩穿上,不知該有多俊。」陸氏摸著那衣領愛不釋手。

  千喜撅嘴不依,「他穿上就俊,我的就不成了嗎?」

  陸氏『喲』了一聲,隨手拍了她屁股一下,「這丫頭還吃自己相公的醋。」

  千喜捂著屁股一跳,「不說就不說,還打人呢。」

  陸氏笑著佯裝又要打,千喜忙跑開了,陸氏才笑著說,「這太和鎮有哪家姑娘有我們千喜漂亮,當然穿啥都好看。」

  千喜裝模作樣的掐了個蘭花指,拋了個媚眼給陸氏,「那是當然,也不看看咱是誰家的女兒。」

  陸氏被她逗的笑得合不攏嘴,「也不知醜。」攜了千喜的手坐到床邊,「聽說今天王家被抄了家了,判了個流放,還是子佩去求的情,又幫他們交了筆贖金,才免了流放,挨了幾板子。」

  千喜這兩天為了喜服的事,就在隔壁婉娘那兒守著,沒去鋪子上,還真沒聽到風聲,怔了怔,「什麼時候判的?」

  「今天才判的,你爹剛才回來跟我說的。你說這人怎麼就這麼貪呢,這布染不了硬去接,接了回來,弄砸了,白白背上這官司,姓王的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落得這下場,也著實可憐。」陸氏心善,看不得誰落魄。

  千喜他們與王家的恩怨一直瞞著陸氏的,反正事到這地步了,也算有了結了,「姓王的現在住哪兒去?」

  「還能去哪兒,回鄉下唄,聽說他在鄉下還有幾間茅草屋沒賣的,回去種種地,慢慢再做點啥的,這日子也能過得下去,不過想再有以前風光是不可能了。」陸氏想著王家以前擠兌自己家的時候,那個心狠,現在風水輪流轉,這老天爺還是有眼的。

  千喜怕陸氏拿著這事念叼個沒完,萬一又來大發菩薩心腸,去要子佩救濟救濟,硬生生再把他拉扯起來,姓王的死了狼心倒也罷了,萬一惡念沒除,只怕又要留下禍根,「娘,別管人家的閒事了,姓王的不是好東西,手上沒錢,過些小日子還對了,省得拿著銀子到處害人。」

  陸氏聽出味了,「姓王的拿了銀子害了你們了?」

  千喜點了點頭,「他請了山裡的匪子,在山溝裡把我和子佩攔下了,差點沒能回來見您二老。」

  陸氏狠狠朝著地上『呸』了一聲,「我還可憐他們,子佩就不該給他求情,讓他們發到天遠地遠的地方好好吃點苦頭才對。」

  千喜怕氣到娘,又勸了一回,陸氏才回了屋。

  千喜想著蓋頭忘在婉娘那邊了,乘著沈洪他們還沒收工,過去拿回來,過了隔壁,卻見赫子佩正洗了手往大門口走,心裡奇怪,這外面都黑燈瞎火的了,他收工也是從兩個院子相逼的小門直按回家,這時候往大門走做什麼?

  走向婉娘的屋門口,現在沈洪和婉娘住著離大門較近的耳房。千喜走到婉娘門口,回頭望了眼半合著的大門,見赫子佩站在門口跟一個人說著話,邢個人四十來歲年齡,表著光鮮,像是大戶人家的管事一類的人物,太和鎮沒見過有這麼一號人。

  婉娘在窗子後面望見她,開門招呼,「看什麼呢,看得這麼起勁?」

  千喜忙回過頭,「沒看啥。」

  婉娘把她讓進屋,打趣著她,「我見你拿漏了蓋頭,想給你送過去的,又怕你睡下了。尋思著明天給你送去,這才一會兒功夫,你就巴巴的趕著來拿,看來真是迫不及待要想嫁人了。」

  千喜擰了她一把,「你這張嘴是越來越壞了,我是怕被老鼠叼去了,才過來的。」

  「還裝?我這兒哪來的老鼠。」婉娘搖頭笑了。

  千喜朝大門口努了努嘴,「這門外是誰啊?」婉娘天天在這院子裡已有些天數了,來來往往的人也見的多,想必知道那人是做什麼的。

  婉娘見問,探著頭住大門外望瞭望,搖了搖頭,「不認得,以前沒見過這個。」

  「不是京城送染料下來的人?」千喜按那人的衣著打扮來猜,那人應該是京裡來的。

  婉娘搖了搖頭,「送染料的今天倒是來過,不過中午匆匆吃了飯就走了,說是在天黑前要到什麼客棧夜宿,否則這路上怕不太平。」

  千喜心裡頓時堵了什麼東西,這人只怕是跟他要去京裡有關了。

  拿了頭蓋,「我要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婉娘見時辰巳晚,也不多留她,任她出了門。

  千喜離了婉娘屋子,也不直接回家,慢慢蹭到大門,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人還沒走到,赫子佩回頭看見她,回頭對那個人道:「這事暫時就這樣吧,你也早些回去休息,明天還要趕路。」

  那人做了揖,與赫子佩道了別,徑直走了。

  赫子佩大步走向千喜,「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

  「忘了東西了,過來拿。」千喜又望了望那個正走遠的背影,「那是誰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6:18 AM

第069章   彆扭

  「京裡的回消息。」赫子佩簡簡單單的回了她的話,看著她手上的蓋頭,伸了手就要去揭來看,「都做好了?」

  千喜忙打開他的手,「也不知有沒有碰過染料的手,被你摸髒了,可沒時間再重新折騰。」又朝門外望了望,「回什麼消息?」

  「也沒什麼大消息,只不過探聽些雜七雜八的,看有沒有什麼門道可行。」赫子佩攤開手給她看,他也是才回來不久,四處看了看,並沒碰染缸。

  千喜將手裡的蓋頭捏了捏,口氣冷了些,「你今天的事忙完了嗎?」

  赫子佩飛快的看了千喜一眼,她臉上已經罩了一層黑氣,知道壞了,「你先回去,我去交待一下就過來。」

  千喜也不看他,轉身過了小門,回了自已屋,重重摔上房門,將紅蓋頭使勁丟在床上,看了看那兩件喜服,火更大,順手扯了摔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床邊上生悶氣。

  赫子佩聽到門響,心都抖了抖,忙尋了沈洪交待了幾句,急急往這邊走。

  陸掌櫃夫婦在屋裡聽到摔門聲,開窗探頭出來望了望,子佩屋裡燈黑著,顯然還沒回來,再看千喜這邊,又看不出什麼,陸掌櫃用手肘搗了搗夫人,「你剛才在千喜屋裡,沒見千喜怎麼的吧?」

  陸氏也是一臉的迷糊,「沒啥啊,可能是不小心門關得重了些,睡吧。」

  陸掌櫃剛躺下,心裡不踏實又撐了起來,「你還是再去看看吧。」

  陸氏心裡也犯著嘀咕,聽了丈夫之言,披了衣裳下床,拉開門,剛邁出一條腿,見赫子佩匆匆從小門回來,往千喜屋裡一路小跑,忙把腳縮了回來,小心的掩上門,不發出聲音。

  陸掌櫃看著夫人,「咋了?」

  陸弩了弩嘴,「噓,子佩朝著千喜屋裡去了,慌裡慌張的,只怕是兩個人鬧了彆扭。」

  陸掌櫃皺了眉頭,「這馬上就要成親了,你看這……..」

  陸氏重新脫了衣裳上床,「這事我們別管了,讓他們小兩口自已去處吧,這以後嗑嗑碰碰的事還多,我們不能什麼事都盯著。」

  陸掌櫃想想也是,吹了燈。

  赫子佩見千喜的門虛掩著,裡面透著光,怕吵著爹娘,輕輕敲了敲,低喚了聲,「千喜。」又喚了聲,還是不應,自個推開門,見她坐在床頭,滿臉烏雲滾滾,也不看他,地上胡亂丟著兩堆喜服,心裡『咯噔』一下。

  輕掩了門,拾起地上的喜服,抖了抖,走到床邊,小心挨著她身邊坐下,「千喜,這是怎麼了?」

  千喜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親,我們不成了。」

  赫子佩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響,「為啥?」

  千喜笑著看他,「你說為啥?」

  赫子佩把剛才的事想了一遍,沒想出有什麼天大的事能讓她在這關頭改變主意,或者有什麼他沒想到的事?去握她的手,「千喜,有什麼事,你直說,我做的不對的地方,我改,成嗎?別這樣。」

  千喜把手拿開,不讓他握,聲音同樣沒有溫度,「你沒啥不好,我只是覺得我們不適合成親。」

  赫子佩有些急,他等這天等了很久了,怎麼能一個不適合就算了?「為啥?怎麼不適合了?」

  千喜站起身,去拉開門,「你不知道為啥就算了,反正這親,不成了,我要睡了,你回屋吧。」

  赫子佩整個人都懵了,看了看懷裡喜服,「喜服都做好了,喜貼也全送出去了,怎麼能不成了?」

  千喜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喜服做好了,不是非要穿的,至於街裡街坊的,明兒我自個挨家去解釋。」

  赫子佩心裡一陣陣的涼,將喜服放在床上,走到門邊,重新將門按了回去,千喜攔著不讓他關,但扭不過他手勁,摔了手往床邊走。赫子佩鉗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到底怎麼回事?我犯了什麼天大的事,能讓你這樣?」

  千喜以前也不時會跟他鬧鬧小脾氣,但只要哄哄也就沒事了,像這樣冷冰冰的,還是第一次,他不能不驚,不能不憂。

  千喜的手臂被他捏得疼,使勁扭著想掙脫出來,卻被他用力一帶,緊緊摟進懷裡,越掙,他反而摟得越緊,人沒掙出來,到弄了一身汗,只得抬頭瞪向他,見他眼裡儘是痛,心間陡然一軟,「子佩,我們真不適合。」

  赫子佩眉頭擰了又擰,心裡皺巴巴的,「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也沒聽你說不適合,怎麼突然就不適合了?」

  「因為我們以前沒到談婚論嫁,也就沒發現這些問題。」

  赫子佩急得紅了眼,恨不得將她揉碎在懷裡,不敢想沒了她,自已還有什麼想頭,「我到底做錯了啥,你說,我改,還不成嗎?」

  千喜看他的樣子,像是真不明白,長嘆了口氣,心臟也難受得縮在了一起,「子佩,我不知你是怎麼看夫妻,我們那兒有句話是這麼形容夫妻的,夫妻本是同命鳥,是要坦誠相對。我們之間沒辦法做到這點,又怎麼做夫妻。」

  赫子佩有些迷惑,她不是這兒的嗎?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後面的話,細品了兩遍,算是知道問題出在了哪兒,將她緊緊囚在懷裡,「那人真是京裡來,是我過世的父親的一個同窗好友家裡的一個小管事,到這邊辦點事,順便就給我傳幾句話,我真沒騙你。」

  「你的確沒騙我,但你瞞著我呢。」千喜又掙了掙。

  他忙又緊了緊手臂,「我不是有心瞞你,只是這事,我自已心裡都還沒想好,而且你又一直在忙婚事的事,說出來也不起什麼作用,反讓你白白惦唸著,所以就沒跟你說,想著有了著落了再告訴你。」

  千喜聽他這麼說,心裡那把火算滅了,冷著的臉也開始轉暖,他爹的同窗能請得起下人,那時候他都要凍死街邊了,也不肯去投奔,非要等現在好歹算得上個人物了,才與那人聯繫,足可見他心有傲,也能看出他是個脾氣有多倔強的人,這樣的人能在她面前這麼服軟,她還有什麼可扭著的,聲音也放軟了,「到底是啥事,要你這麼操心?」



第070章   講的就是誠信

  赫子佩正要回話,程根在門口叫,「子佩哥,子佩哥……」聲音裡帶著焦急。

  千喜掙了掙,推著他,「快開門,看看出了什麼事。」

  赫子佩忙放開千喜,轉身拉開門,一腳邁了出去,「怎麼了?」

  程根手上儘是染料,染坊裡穿的圍裙也沒脫,急得在門口直跺腳,見他開了門,踏上一步,「子佩哥,你快去看看那卷布。」

  赫子佩心裡一驚,「布咋了?」

  一邊問著,一邊急匆匆的大步往那邊院子趕。

  程根追在後面,「那卷布抖開了,裡面有一窩沒睜眼的老鼠,那布被老鼠咬過。」

  赫子佩飛快的看了他一眼,腳下奔得更快。

  千喜依在門口聽了,眼睛一轉,也追在後面跟過去看。

  石台邊圍滿了夥計,沈洪也在邊上,兩個夥計正在抖布,程根將被老鼠咬過的地方指給赫子佩看。

  那卷布三分之一的地方,亂七八糟的被咬了六七個手指大小的破洞。

  赫子佩皺起了眉頭,如果一頭一尾,倒可以撕掉不要了,但這中間位置卻是頭痛,這軍布可是少一匹也不行的,扭頭先向沈洪道:「趕快滅鼠,可別把別的布啃了。」

  沈洪忙帶了幾個去了。

  赫子佩又問程根,「還有幾匹布沒染?」

  「這是最後一匹了。」程根伸了手指去撥那些小洞,「這可怎麼辦?」

  赫子佩略偏了頭,想了想,「把這破了的地方裁了。」

  程根嘴角抽了抽,愣看著他,「子佩哥,這一裁可要賠錢了,我們這軍布有一半都白染了。」

  赫子佩一沉臉,輕輕踹了他一腳,「哪來這麼多話,叫你裁就裁,拿剪刀去。」

  程根站著不肯動,一臉的愁苦,「這麼染出來,卷在裡面也看不出來,交上去,等做衣裳的時候發現了,這布是哪兒咬的,誰也說不清,我們來個死不認賬,他們也硬賴不到我們頭上。」

  赫子佩眼一瞪,臉黑得可怕,重重一腳給程根踹了過去,「有這麼做人的嗎?先別說自己良心上過不過得去,別人吃了啞巴虧,就算這次不追究,你還指望著有下批生意?做人就要講個誠信。」

  程根頓時羞紅了臉,心裡還有些不服,「這布又不是在我們這兒咬破的。」

  赫子佩冷寒著臉,「誰要咱收貨的時候沒驗清楚?姓王的已經到鄉下去了,你去揪他回來賠這布?他現在這狀況,把他的頭砍下來也賠不出來。裁!」見他還杵著,又踹了他小腿一腳,「拿剪刀去啊。」

  程根沒辦法,嘆了口氣,去尋剪刀。

  千喜趕來在赫子佩身後聽得清清楚楚,擠開人群,湊上前撥著那幾個破洞看了看,回頭問,「這些軍布是盡著布的尺度,有多少是多少,還是有富餘出來的?」

  赫子佩撇臉看了看她,「每匹布倒是預留了二尺的縮水。」

  千喜用指甲輕刮著破洞毛邊,「那這布縮不縮水?」

  「縮,一匹布縮個一尺的樣子,這洞在布邊上的話,有一尺的餘布,剪了就是,偏咬在這中間,真是愁人。」回念 一想,千喜不會無故問他,「你有辦法?」

  千喜『嗯』了一聲,「我試試,不包一定成,你把那多的一尺給我裁下來。」抬頭看了看,「這光線不好,你叫人把這匹布送我屋裡去。」

  程根拿了剪刀過來,赫子佩接過來,剪了一個小口,雙手用力,『嘩啦』一聲,齊齊整整的撕下一尺,遞給千喜,喚著夥計,「把布捲起來。」

  夥計捲了布,正要扛,赫子佩攔了下來,自己把布扛上,程根和沈洪搶著上來要接下他肩膀上的布。

  赫子佩也攔下了,「你們也累了一晚上,早些歇了吧。」接著又吩咐夥計,「你們把地方收拾收拾,收工了。」說完向千喜偏了偏頭,「走吧。」

  進了千喜的屋子,肩膀一歪,將那匹布拋在地上,「要怎麼弄?我來幫忙。」

  千喜白了他一眼,「你粗手粗腳的,能幫得上啥忙,你也去洗洗睡了吧,明天早上起來看效果。」

  赫子佩不願她熬夜受累,但這布又的確是要趕著出來的,「要不,我在這兒陪你。」

  千喜將裁下來的那尺布鋪在桌上,用針挑著抽裡面的紗線,「你還是走吧,你在旁邊吵著,我反而靜不下心來做事。」

  「可是……這就要成親了,我怕你累著。」赫子佩也是左右為難。

  千喜放下手裡的布,笑著瞪了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有完沒完?反正喜服已經做好了,別的事爹和娘都一手包辦,也沒我啥事,今晚上弄好了,我明兒白天可能睡一整天。你再囉嗦,我更熬得久了。」

  赫子佩『嘿嘿』傻笑兩聲,「那我走了,你也別太累著。」

  「知道了,你快走吧。」千喜揚手趕他。

  赫子佩著才出去了,順手帶上了門。

  千喜回頭望著關上的門笑了笑,挑亮了油燈,繼續挑紗線,將挑出的紗線一根根擺好,免得打結,直挑了百來根才停了下來,又將其中一個破洞毛邊挑去大約半寸的樣子,將那些毛邊一根根捻著接了線頭,將線辮了又捻,捻得緊了,微微用力扯了扯,接的結實不會斷了,才又用指甲,細細的刮線頭,直到兩股線頭接頭不明顯了,又如此這般的接上別的線頭,接好了所有線頭,用繡花針引了線,一針一針的織補,一個小洞就用去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等那些大大小小的破洞盡數補好,天邊已放了光。

  將那布揉了揉,再放開,反覆如此好幾遍,再攤開那塊布時,如不是十分仔細的辨認,倒看不出來,等明天他們下染缸一染,混了布只怕就看不出來了。

  心滿意足的放下手中布,伸了個懶腰,兩眼乾澀,睏得不行了,收了針線,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早,赫子佩起身,見千喜的門沒關死,還透著光,過來推開門,見她倒在床上,睡得正熟,連被子都沒蓋,心疼得拉了被子,輕輕給她蓋在身上。再看地上的那匹布,認了半天,才尋到織補的地方,眼裡露出驚詫,再看向熟睡的千喜,眼裡多了幾分佩服。

  滅了燈,坐到床邊,輕撫了撫她睡得紅透的小臉,心裡儘是憐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20 PM

第071章   啥時變得這麼壞

  千喜看著官印壓在最後一匹布上,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下,這批布是從姓王的手上接下來的,赫子佩掀了姓王的家底,免不得讓主薄生恨,就怕這批布出了他們的手,途中做上點手腳,到時難免又要生枝節。

  為了防著這點,他們交布時,就在衙門,一匹一匹布的抖開讓官衙帶著人親自驗,驗一匹,蓋個印。凡是蓋了官印的布,以後再出了什麼事,與他們沒有關係。

  那最後一匹布是織補過的,雖然染出來後,叫了全染坊的人挨個看過,都沒人看出什麼,但千喜這心始終沒落下,直到最後這匹布壓上官印,重新捲起,裝了封,才算去了心頭壓著的大石。

  出了衙門,赫子佩看著她直笑。

  千喜搓了搓剛才緊繃得發痛的臉,「你怎麼就能那麼沉得住氣呢,完全就沒點反應,你看那個主薄,眼晴睜得跟牛眼一樣,好像要把布看出幾個洞來,萬一看出來了,還不知要生什麼事。」

  赫子佩仍是笑,「千喜啊,你要想獨自撐起你那秀色坊,還得多練練,就你剛才那神態,那布就是沒事的,也能被人看出事來。更何況是有問題的東西,你自己先告訴別人了,這東西有問題,你好好挑挑,這叫啥?典型的做賊心虛。」

  千喜被他這麼一說,臉上開始發燙,自己剛才真是那調調,主薄看了她以後,的確是把那布反覆看了又看,只是幸好沒能看出來,「可是你怎麼就能那麼鎮定,就真不心虛嗎?」

  赫子佩收了笑,一臉的認真,「我為什麼要心虛?」

  千喜往四周者了看,才壓低聲音,「那布是補過的。」

  「補過的,又怎麼了?」赫子佩看著她反問。

  千喜被他問的一怔,「補過的就不是原裝的了。」

  赫子佩搖了搖頭,「誰規定了不能補了?只要補的好,次品一樣作正品賣,那些賣古董的,有多少是經過修補的?只要修補的讓人家看不出來就是這個。」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你現在就是這個。」

  千喜有些不好意思,是被他誇的不好意思,也有為自己剛才表現太差而不好意思,他說的沒錯,這麼沉不住氣,怎麼做生意,自己真的太嫩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看出來,怎麼辦?」

  他又轉了身慢慢往前走,「這個問題不用想。」

  「為什麼?」他鎮定沉著是優點,但太過於自負,就不是好事了。

  「在你決定做這件事的時候就該想好後果,做好最壞打算,而不是到了臨時才去擔心有什麼後果。」他在昨天決定讓千喜補,就壓下了賭注,賠!不過千喜給了他一個驚喜。

  千喜望瞭望天空,一片的藍,浮著幾縷如煙一般的浮雲,「這布交了,你們也可以鬆口氣了。」

  「哪能鬆氣。」赫子佩勾著嘴角笑了。

  「還有啥事?」他為了親事,當地接下的生意盡數分給了別家染坊,這些天連夜趕工也就是為了趕在成親前送出去,成親之時才無後顧之憂。現在布也送了,還能有什麼事?

  「還有一件大事沒了。」赫子佩臉上認喜得讓千喜心裡緊了緊,低了頭細想,怎麼也想不出還有什麼大事沒做。

  「什麼事?」

  二人這時正好蕩到『大和』門口,他也不進門.只往裡望了望,裡面人來人往夥計也招呼得好好的,不必他操心,而千喜這邊的『秀色坊』請來的媳婦各自織著布,也沒什麼特別的事要做,回頭對千喜道:「跟我來。」

  千喜不知他要做什麼,只得跟著他繞過正門,從側面的小門進了『大和』後院。

  赫子佩走到馬房邊,撩了衣衫下襬,挾在腰間,套了馬,躍上馬車,取了馬鞭,向她伸出手,「上來。」

  千喜掛唸著新房佈置好了,乘著今天陸氏出去採辦事物,偷偷溜去看一眼。那些桌布,帳幔倒是看過陸氏繡,可是到底掛上去是什麼樣子,卻是不知道的。按理這些是該她自己親手繡的,不過這些年來,她一直忙和子佩一起打點生意,家裡的這些閨房事從沒時間搭理,陸氏一聲不響的全包攬下來。

  「這是去哪兒?」

  赫子佩一臉的神秘,揚眉笑了笑,不縮回手,「你去了就知道。」

  千喜搖了搖頭,不肯上車,「我娘出去了,我們回去看我娘給我們布的床去。」

  赫子佩一想到那是他跟她兩人的床,心裡就一蕩.身上開始發燙,身下就有些反應,「不去。」

  千喜有些愕然,他這麼想成親,怎麼會不想去看新房?「你不想看?」

  「想看,但不能去看。」他的聲音帶了些濕意,清亮的眼眸隨之一黯。

  千喜只道他是碩及禮儀,按理成親前他們都不能見面的,只不過他們同在一屋搪下,避無處避,加上又一直在一起打點著生意,大家也見怪不怪了,他們之間也就比別人少了些禮節.也沒有說三道四,指指點點,但兩個人一同去看喜床,卻是過了。

  「我們偷偷的看看就走,不讓人知道。」

  赫子赫笑子笑,見左右無人,突然一探身,伸長手臂,攬著她的腰,將她提上車,圈在懷裡,在她耳邊小聲道:「我不是怕人看到,我是怕自己想你,忍得快不行了,看了那床,把持不住,沒進洞房,就先用了那床。」

  千喜愣了片刻,俏臉瞬間紅得熟透,她的手臂緊貼著他的胸脯,他的體溫隔著薄衫不斷傳來,千喜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掙了兩掙,想跳下車,卻被他牢牢套住,動彈不得。

  他親了親她滾燙的臉,「所以我不去看。」

  這麼露骨的話,在他嘴裡說出來,卻不讓她覺得輕浮,但這面子卻是擱不下,轉身使勁掐了他胸脯一把,「好不要臉。」

  赫子佩笑的更張揚,「再掐,把火給我掐上來了,你可得負責。」

  千喜更是無地自容,揚拳就打,「你現在咋學得這麼壞了。」

  赫子佩哈哈大笑,放開她,手持韁繩,「坐穩了。」



第072章   還賬

  馬車一路出了鎮子,赫子佩一聲吆喝,馬車飛奔了起來,路面不是很平,千喜一驚,「哎呀」一聲,忙扭身死死抓住馬車木轅。

  赫子佩單手持僵,空出一手,將她一把扯了回來,緊緊摟住,馬車跟著慢了下來。

  等到了平坦的路上,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千喜笑得有些無奈。

  千喜仍驚魂未定的死死拽著他的衣衫,覺得平穩了,才一臉怒容的抬起頭看向他笑嘻嘻的臉,「你瘋了嗎?」在她看來,不管是什麼年代,手上是什麼車,安全第一。

  赫子佩將摟著她的手臂緊了些,有意重重嘆了口氣,「我以為顛一顛,你會抱我呢,結果你卻去抱那車轅,可見我在你心裡還是差了點安全感。」

  「你有意的?」千喜又好氣又好笑,推著他,要從他懷裡掙出來。

  赫子佩將手臂箍得更緊,「別亂動,再動,真要翻車了。」

  千喜當真不敢再動,伏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他身上的味道瞬間包裹著她,她忍不住深吸了口,臉上開始發燙,剛才不抱他並不是對
他不放心,而是怕影響他駕車。

  這時被他抱著,驚慌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些天一直擔心的事也不再擔心,只要他對自己是真心的,就夠了,想到這兒,心也踏實了。

  赫子佩看了看懷裡像貓兒一樣的千喜,哈哈一笑,一揚馬鞭,馬車又再飛奔起來,不過這次平穩了許多,並不太過於顛覆。

  日頭慢慢偏西,起了微微的涼風,天氣也不如先前熱,加上馬車如飛,更加涼爽.千喜坐直了些,仍靠著他的寬闊的肩膀,看向前方的路,竟難得的愜意,「這是去哪兒?」

  赫子佩轉過臉,用臉頰蹭了蹭她的額頭,「你不是說,有車了去兜風嗎,這些日子忙著生意,一直沒得空閒,這筆賬當真欠得久了些,我可不想再拖到我們婚後,聽你念叨。」

  「誰念叨你了。」千喜揚眉笑了,這話她是說過,不過當時也就說說,這以後並沒住心裡去。

  「不是怕嗎?把賬還了,也就不用怕了。」赫子佩說著話,駕車的活絲毫不大意,繞開那些坑坑窪窪的路面,盡挑平整的走。

  千喜睨了他俊美的側臉,「你還記著呢。」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得記一輩子,以後老了拿出來慢慢的嘗。」停了停又問,「等我們成了親,你最想做啥?」

  心裡像塞進了顆蜜棗,歪著頭想了想,「想把我那秀色坊做起來,你呢?」

  「不敢說,說了怕你不高興,鬧不好,還得討頓罵,還是不說的好。」車子拐了個彎,到了一處山腳下,不遠處有幾戶人家,赫子佩
輕拉韁繩,放慢了車速。

  千喜望瞭望前面的山,不知他到這兒來做什麼,「說來聽聽,我不罵你。」

  赫子佩看了她一眼,「你說的不罵的。」

  「嗯。」千喜瞪了他一眼,多半沒好話,後悔說剛才的話了。

  「那我可說了。」赫子佩將馬車停在其中一戶人家院子外,湊到她耳邊,「想你給我生一堆孩子。」

  千喜瞪圓了眼,正要開口刺他幾句,赫子佩已輕笑著跳下車,衝著從屋裡迎出來的一個老婦人笑道:「蘇婆婆,我把布給你送來了。」一邊說,一邊抽身從馬車貨箱裡取出匹布來,遞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滿臉是笑,接了布,「還要赫掌櫃親自送來,這怎麼好意思。」

  千喜在赫子佩身後撇了撇嘴,小聲嘀咕,「沒出息,就知道生孩子。」

  赫子佩聽了揚眉笑了,也不回頭,「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您兒子在外面當差,這來來去去的時間又沒個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時
間來拿布。這布,我看像是做襖子用的,萬一天冷得快些,就趕不上穿了。」

  這話,老婦人怎麼聽怎麼舒服,揭了衣衫下襬摸荷包。

  赫子佩忙攔著,「錢,您兒子已經給過了。」

  老婦人放下衫子,去拉千喜,「還沒吃飯吧,今天隔壁打了只野豬,一家分了些,我這剛好準備起鍋,正好進去乘熱吃。」

  千喜陪了個笑,真恨不得踹赫子佩一腳,趕著這個時間過來,不是蹭飯是什麼,「我們還有事,不吃了。」

  老婦人扯著她不放,「吃個飯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說著又去拉赫子佩。

  赫子佩笑著讓開,「蘇婆婆,我們真有點事,這飯就不吃了,另外麻煩您點事。」

  老婦人聽還有別的事要她幫忙的,停了下來,「啥事,我能做的,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赫子佩指指身後馬車,「我們要上山一趟,這馬車先停您家門口,大概也就一兩個時辰,您看,成嗎?」

  「成啊,別說兩時辰,就是放多久都成,我幫您看著,絕對不會讓那幫毛猴子弄損了您的車,再過上兩個來時辰,這天就黑了,你們在
山上可不能呆久了。」

  「可不是嗎,所以這飯才不敢吃了。」赫子佩朝千喜使了個眼色。

  千喜雖不知他這時候上山做什麼,卻也順著他的話,向老婦人告了辭,「蘇婆婆,那我們先走了。」

  老婦人怕誤了他們辦事,一會兒天黑了,下山路難走,也不強留,揚了手,「快去吧,快去吧,路上小心啊。」

  二人應了,赫子佩又從車上拿了個小包,引著千喜,順著小路進了山。

  等到了無人處,赫子佩拖了千喜的手,牽著她往山上爬。

  千喜望瞭望眼前陡路,剛才以為他是找藉口,沒想到還真來爬山,「我們現在上山做什麼?」

  赫子佩指了指前面半山腰一片空地,「太陽上山下山的時侯,站在那崖邊上,下面全是雲,太陽就像是踩在腳下,五顏六色的,可漂亮
了。

  千喜的手被他拽得緊緊的,臉上放了光,「你帶我來就是為了看晚霞。」

  「嗯,很久前就想帶你來,一直沒能得空。本來是想帶你看日出的,不過這山上到了半夜太冷,怕凍壞了你,就看日落吧。」赫子佩回頭看了看她,神色溫柔。

  千喜抿嘴一笑,沒想到只知道埋頭掙錢的他,居然還有這份浪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28 PM

第073章   撿個女人

  兩個人手牽著手,順著山間小路,一路上爬,半路上,赫子佩還順手打了兩隻野雞,一會兒到了山頂,就著山泉洗了,升火燒著,可以一邊吃一邊看晚霞。賞了美景,又填了肚子,一舉兩得。

  攀上了那塊平台,千喜望了望遠處,雲漫霧繞,果然像是到了天上的威覺,頓時心心曠神怡,丟開赫子佩的手,走向崖邊。

  赫子佩忙拉住,「那山崖下面深得很,別走得太邊。」

  千喜到了這兒,哪肯不去看看下面,赫子佩只得陪著她走近懸崖邊上,緊緊握住她的手,絲毫不敢放鬆。

  千喜往下一望,兩腿一軟,頭上一陣昏眩。

  赫子佩忙將她一把抱住,後退兩步,「叫你不要去那麼邊,偏不信.頭暈了吧。」

  千喜靠著他肩膀,輕籲不已,「這山上來沒多高,怎麼這下面就這麼深啊。」

  赫子佩將她放到一棵大樹下,「這下面山谷,也沒聽說誰下去過,到底有多深也沒人知道,一會兒太陽落山,你不必到崖邊去,就在這
兒坐著,四周景緻,一點不會看漏了。」

  千喜依言在樹下坐了,放眼望去,才發現,這樹下地勢比別處要高了些,望得也遠,又不至於像剛才崖邊一樣,一眼望下去就頭昏目眩。

  赫子佩捉了那兩隻野雞,走向山頂另一頭接山泉洗滌野雞。

  千喜扭頭見身後不遠草叢裡露出一隻女人腳,嚇得呼吸一窘,「子佩.子佩,你快過來。」

  赫子佩回頭看了看,聽她叫得急,三步並兩步的奔了回來,「怎麼了??」

  千喜直勾勾的盯著草叢,指了指,「你看那兒。」

  赫子佩順著她手指方向望了過去,一看之下,心裡也『咯噔』一下,他不怕死人,但這時間一個女人出現在這兒,的確詭異了些,回頭
交待千喜,「你別亂動,我去看看。」

  千喜的心像是要跳出胸膛,放開拽著他衣衫的手,點了點頭,「小心些。」

  赫子佩裂嘴笑了,大不了,不就是一個死人嗎,還會詐屍不成,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怕嚇到她,『嗯』了一聲,走向草叢。

  撥開草叢,竟是一個二十上下的年輕女子,雙目緊閉,胸口尚在微微起伏,探了探鼻息,繞是這夏天天氣,仍覺得熱得有些炙手,喚了聲,「姑娘。」

  那女子也不應,一連喚了幾聲,才聽到地上輕「嗯」了一聲。

  千喜一個人坐在那兒害怕,也挨了過來,縮在子佩身後,見了這副情形,略鬆了口氣,「還活著。」

  赫子佩嗯了聲,拉起那女子的手,背伏在背上,也顧不得再看什麼日落,「千喜,我們快下山,尋個大夫。」

  千喜二話不說,撿了他丟在地上的野雞,幫他扶著那女子,往山下走。下了崖頂平台,山路窄陡,千喜只得放了手,由著他一個人背著
女子在前面走,她跟在後面不時的扶上一把。

  下到半山腰,那女子幽幽醒來,半睜開眼,見自己伏在一個男子背上,斜了斜眼,入眼是一張如刀削斧劈出來,極英俊的側臉.乾裂的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眼皮又重重的合上了。

  到了山下,蘇婆婆正趕著一幫在馬車上跳上跳下的頑童,見他們這麼快下了山,倒有些奇,再仔細一看,赫子佩背上還背了個人,迎了上去.「這是誰啊?」

  千喜微微一愣,她還想問蘇婆婆認不認得這個女子呢,「我們在山上撿到的,不是你們這兒的人?」

  蘇婆婆搖了搖頭,「不是我們這兒的。」一探女子額頭.「哎呀,好燙,發著燒呢。」

  千喜滿腹疑感,不是這附近的人,這時候一個女子上山做什麼,「這兒有沒有大夫?」

  蘇婆婆望瞭望前面一間茅草小院,「是有一個大夫.不過前天去京裡走親戚去了,說是要明後日才能回來。」

  赫子佩一皺眉,「明後日,那可等不得了,我們先帶回鎮上找大夫。」千喜想想也只有如此,辭了蘇婆婆,幫著赫子佩將女子小心的放上馬車。

  蘇婆婆見他們帶著病人,也就不留他們,「路上小心啊。」

  赫子佩應了,拉了千喜上車,坐在他身邊,「坐穩了沒有。」

  千喜上了車才想起手上還拎著兩隻野雞,竟忘了給蘇婆婆.又重新跳下車。

  蘇婆婆死活不肯收,「我們這才分了野豬肉,我一個老太婆哪吃得了這麼多。這大熱天的,東西又放不得,你們家裡人多,帶回去正好合適。

  千喜掛記著昏迷不醒的女人,顧不得花時間和蘇婆婆拉扯,硬留下了只,自己仍拎著了只上了馬豐,扭身將野雞掛著車轅上,「快走吧,病成這樣,早些尋著大夫,早些安心。」

  赫子佩也不再耽擱,一揚馬鞭,馬車朝著來路飛奔。

  回了家,仍背了女子進院,衝程根屋裡喊著,「根兒,快去尋大夫來。」

  陸氏夫婦和程根從屋裡出來,程根住他背上望了一眼,飛跑著出了院子。

  陸氏一邊趕著去開廂房門,一邊問,「這是誰啊?」

  千喜搖了搖頭,「不認得,她昏迷不醒,我們就把她帶回來了,我去打涼水去。」說著也跑開去取了銅臉盆去井邊打水。

  赫子佩將女子放到廂房床上,抹了抹頭上的汗,「娘,就麻煩您看著了,我出去了。」他一個男人,自不方便在這兒呆著。

  「你儘管去,有我呢。」陸氏順手將陸掌櫃也打發了出去,走到窗邊開窗,透氣。

  千喜端了涼水進來,絞了巾子,陸氏接過擦了她臉上泥土.草絮,露出一張精巧芙蓉臉,透著不正常的紅。

  陸氏『嘖嘖』兩聲,「多俊的姑娘,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重新擰了涼水,給她敷在額頭上。

  過了半柱香時間,程根領著大夫來了。

  大夫放下藥箱,把了把脈,翻了翻她的眼晴,「這燒了不是一兩天了,是病著沒治,拖得重了,又只怕好長時間沒有吃東西,餓過頭了,才導致昏迷不醒。」

  陸氏於一邊聽著,「大夫,您看,她這病沒大問題吧?」

  大夫拿了紙筆,開了方子,「我給她開幾副藥,一劑下去,差不多也就能醒了,醒了讓她吃些粥食,退了燒,養上幾天就沒事了。」



第074章   不喜歡八卦

  送大夫出來,千喜支著程根隨大夫一同回去抓藥,自己返回廂房。

  陸氏怕千喜大喜之前染上些病疼,不肯讓千喜在這房中多呆。千喜見陸氏白天忙著籌辦婚事的事,現在又要服侍病人,怕她累著,也不
肯撒手不管。陸氏沒了辦法,將那女子額頭巾子拋到銅盆裡,「不願歇著,就去熬些菜粥,別油了,她這還燒著,吃不得油葷。」

  千喜這才端了銅盆,將水潑在院中牆角,重新換過乾淨水送回廂房。再出來時見赫子佩仰著頭正者著夥計掛大紅燈籠,一臉的笑。

  「掛幾個燈籠就把你高興成這樣了?」

  赫子佩轉過頭,把她拉到身邊,「以前看別人操辦覺得麻煩,現在到自己了,卻是別樣心情,巴不得越喜慶越好。」

  千喜往隔壁新院子方向望瞭望,「那邊都備好了?」

  「都備好了,我剛才還在門口望了望,爹娘辦事,真沒得說的,這麼短短時間,竟整理的比哪家都好。」

  千喜一聽,也來了精神,「我過去看看。」本來想要他陪著,怕被娘看到又要百般念叨,到嘴邊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順手將手中銅盆塞給赫子佩,一溜煙的去了隔壁院子。

  為了他們成親,陸掌櫃又將另一邊隔壁的院子盤了下來,仍是兩院打通.怕他們兩小新婚,臉薄不好意思,仍留著牆,修了拱門連著兩邊院子。又種上些花花樹樹的,持拱門半遮半掩,從這院望過去,盡看到花草山石,看不見那邊院子情形。

  雖然沒開燈,就著月光能看得出掛滿紅緞燈籠,一片喜慶。

  千喜略轉了圈,滿心歡喜,掛記著去廚房熬粥,不敢多呆。

  轉過花叢,一個人影站在門前,著實嚇了一跳,定眼一看,卻是子佩,拍著胸口,「人嚇人,嚇死人。」

  赫子佩住後望了望,沒人注意到他們,「我想進去尋你的,剛到這門口就聽見你往外走,只好在這兒等。」說著又看了看身後,壓低聲
音,「你怎麼就不晚點出來。」

  「裡面黑燈瞎火的,我在裡面呆著做什麼?」那邊雖然到處佈置的妥妥噹噹了,但終是沒住人的,到處漆黑,還是有些讓人害怕。

  抬頭見他神色有異,突然想到什麼,瞬間漲紅了臉,低罵了他一聲,「不正經。」

  赫子佩撇著嘴笑了笑,「這些天,家裡人來人往的,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都難,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帶你上山,卻又碰了這擔事。」雖然救人是義不容辭,但失了和千喜難得的單獨相處機會,還是有些遺憾。

  千喜笑著白了他一眼,推開他,「我還得去熬粥呢。」

  正巧程根抓了藥回來,千喜順手接過,「剛好,兩樣一起,不用一樣一樣的來折騰到半夜。」

  赫子佩從她手上拿過藥包,「我來熬藥,你熬粥,我們正好說說話。」

  千喜也是最不喜歡一個人守著藥罐子,聽了他的話,自是一疊聲的應好。

  進了廚房,千喜洗米下鍋,赫子佩折騰藥罐子,各自搗鼓好手上的活,板了小板凳肩並肩的坐在門邊又一搭沒一搭的瞎聊,一晚上就圍
著背回來的那女人轉。

  千喜靠著門框,伸直了腿,「你說那姑娘怎麼會一個人昏倒在那山頂上。」

  赫子佩也靠著另一邊門框,面對面的看著她,「我哪能知道。」

  「她長得可俊了。」千喜想著那女人病著都有那姿色,病好了,不知有多出色。

  赫子佩心不在焉,拿著蒲扇,順手扇了扇熬著藥的爐子,又加了根柴。

  千喜見他沒搭話,伸腿碰了碰他的小腿,「你聽見我的話了嗎?」

  赫子佩隨口應了聲,「聽見了。」

  「聽見了,怎麼不理啊?」千喜有些忿忿不平,起身攪了攪動鍋裡的粥。

  赫子佩有些不耐煩,「她俊不俊,關我什麼事?」用筷子壓了壓藥罐子裡的藥渣,裡面的水也不多了,抽了柴火,拿過碗,滿滿的漏了一碗黑呼呼的湯藥,放下藥罐子,就要往外走。

  千喜拿著勺子,衝著他喊了兩聲,「喂,你怎麼就走?」

  赫子佩轉過身,「你一晚上都在說那姑娘,你就沒別的話說了?」

  千喜被他嗆得愣了愣,一想也是,自己真說了一晚上那女人,他不是愛八卦的人,忍了這一晚上已經很不容易了,「你不愛聽,就不能說出來嗎?發什麼脾氣。」

  赫子佩搖頭苦笑,「你的粥也行了。」轉了回來,蹲下身,抽了灶下的柴火,「千喜啊,以後和我一起的時候,多想想我們之間的事,別人家姑娘的事,我不感興趣,也不愛聽。不知道的事也不必要總花心思,沒頭沒腦的去瞎猜,等她醒了,自然能問個明白,她打哪兒來,要去哪兒,我們大不了花幾個錢,雇個車送她去。」

  千喜盛了粥,將粥和湯藥一起放進木托盤,反正天熱,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涼.「你咋就這麼小氣呢,說說閒話,又咋了,也值得你不高興。」

  赫子佩拿了水瓢,從水缸裡舀了水,幫她洗了鍋,「我是男人,哪有男人喜歡那些婆婆媽媽的閒話。」

  千喜端了托盤,「知道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我是想著她萬一沒地方去.她那長相,說給根兒做媳婦,倒也不錯。」

  「我幫你端到門口去。」赫子佩怕托盤重,接過她手上托盤,邁出廚房,「這種事別自己琢磨,看人不能光看個長相,人品性格的,啥
都不知道,談啥婚事。」

  他說的是實話,但千喜聽著就是覺得不順耳,幹嘛非要跟她擰著幹,「我長得跟個醜鬼一樣,你娶不?」

  「娶,怎麼不娶?」赫子佩回頭看了眼跟在後面的千喜,眼波似水,合嗅帶怒,不禁揚眉笑了,「你就是長得跟個夜叉一樣,我也娶。」

  千喜在他身後一巴掌拍了過去,「你才長得跟雷公一樣呢,我長得真像夜叉,鬼才信你會娶我。」

  赫子佩裂著嘴笑了,「小心打了我手上的碗。」

  千喜抬頭,已經到了廂房門口,忙收回又要拍出去的手,「算了,饒你一回。」

  赫子佩遞了托盤給她,「進去吧,我先去休息了,如果她沒什麼事了,你和娘也早些休息。」

  千喜應著,用腳輕輕踢開開門進了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39 PM

第075章   京裡來的

  千喜進了屋,反腳踢上門。

  陸氏正在絞冷水巾子,躺在床上的女子,睫毛微顫。

  千喜將托盤放在桌上,扭頭看著女子,小聲問,「娘,這是要醒了吧?」

  陸氏拿著剛絞好的巾子,轉過身,看了看,「好像是要醒了,那藥燙不?餵些藥下去,看能醒不。」

  千喜端了碗在手上,另一隻手拿了藥勺,輕輕的攪著,「娘,你扶她起來,我吹著點,慢慢的餵,不會怎麼燙人。」

  陸氏將濕巾疊了兩折,搭在銅盆緣上,坐到床邊,扶起那女子。

  千喜也在床邊坐下,舀了勺燙藥,吹了吹,覺得差不多了,才湊到她唇邊,輕輕磕開她的唇,慢慢放裡倒。

  她唇動了動.嚥了下去,睫毛又抖了兩抖,慢慢睜開眼,雖然是一臉的病容,雙眼倒是靈動撫媚。

  千喜和陸氏對看一眼,面帶喜色,「醒了。」

  那女子身上沒力,陸氏用肩膀撐著她,柔聲問,「姑娘,覺得好些嗎?」

  女子睜眼就看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晴在眼前晃,清澈純淨,彷彿不帶一絲世間凡塵,聽到耳邊有人問話,費力的扭頭看向陸氏,三十
來歲年級,端莊美麗,神態慈祥,心下略安,微笑著輕輕點頭,「謝謝嬸嬸搭救之恩。」

  陸氏見她開口便言謝,微微一笑,「是我家千喜她們帶你回來的,你也不用客氣,先好好養好身子再說。」

  「千喜?」女子腦海裡浮現那張俊朗非凡的側臉,燒紅的臉更是發燙。

  千喜正舀了一勺藥湊上來,「娘,您先別讓她說話,乘熱把藥喝了。」

  女子這才又轉過頭來,「謝謝姑娘。」想抬手接碗,手上卻沒有半點力氣。

  千喜笑了笑,直接將勺子湊到她唇邊喂她,「沒力氣就別勉強了,讓我來吧。對了,叫我千喜吧,別姑娘,姑娘的了,你叫什麼?」

  女子含了湯藥在口中,怔了怔,才嚥了下去,她是千喜,那那個人是誰,「謝謝千喜姑娘相救之恩,我姓吳,叫采蘭。」

  千喜揚起眉稍,做點好事,被人謝著,總是心情大好,「吳姑娘不必客氣,藥快涼了,快喝了吧,我們地方雖然只有麻雀那麼大,但這大夫的藥可靈了,你吃上幾副,包好。」

  太和鎮就芝麻大點地方,鎮上的人來來去去的,早看得熟了,這女子從來不曾見過,應該是外面來的。

  吳采蘭見她說話直爽,並不象普通人家的姑娘那般文淑,不禁微微一笑,身上實在使不上力,只得就著她的手將那碗藥喝了。

  等她喝完藥,陸氏拿了靠枕給她塞在背後,坐著歇歇,省得剛喝下藥便躺著,藥液反湧,胃不舒服。

  千喜放下藥碗,摸了摸那碗粥,還滾熱燙手,問陸氏,「娘,這粥怎麼辦?」

  陸氏也摸了婉,「一時半會兒涼不到,等吳姑娘休息一會兒,接著就吃了,大夫說了,她是發著燒,又餓過頭了才暈倒。」

  吳采蘭見她們母女二人如此細心照碩,心下感激,「真是給您添麻煩了。」

  陸氏為她挾了挾薄被,「吳姑娘不必這麼多心,誰一輩子沒點事呢,你是從哪兒來,怎麼會一個人昏倒?」

  吳采蘭垂下眼簾,過了會兒才道:「我家在京城,去親戚家路過這前面村鎮,遣到匪人,家僕被打殺的死的死,散的散,那匪人頭子見我有幾分姿色……要納我做夫人……」她說到這兒,停了停,睫毛輕輕抖了抖,又接著道:「我乘他們多喝了幾杯,逃了出來,躲在山上幾天沒敢下山……承蒙姑娘相救,要不然,我只怕……」

  陸氏聽得滿面怒容,「這幫匪子,眼裡還有王法嗎?」

  吳采蘭垂著眼臉,半晌沒有說括,只是淡淡的嘆了口氣。

  陸氏拉著她的手,輕聲安慰,「過了的事,別再想了,在我們這兒好好養著,等身體養好了,我們要人送你,不管是去你親戒家,還走回京城都成。」

  吳采蘭又忙著一疊聲的道謝。

  千喜在一邊聽著,微蹙著眉,這附近的匪子都歸著周長貴的那個兄弟辛雨澤管著,這個吳采蘭所說的匪子會不會是他?

  每次赫子佩提起他這個新結拜的兄弟,一口一個好。

  赫子佩在做生意上,雖然心狠手辣,但在看人上,卻是極誰,他口口聲聲叫好的人,當真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

  如果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手下兄弟,這死了人的事,難道會全然不知情?

  總覺得這事有些怪,怎麼怎麼怪法,又說不上來,但這匪子的事總是不好說,上次他們從馬家村回來,不也遇上了爛渣壞水,又或者當
真是赫子佩對辛雨澤瞭解不夠,只是被他表面的義氣用事蒙了眼。

  端了粥碗.用勺子攪了攪碗裡的粥,「快涼了,吃了吧。」

  吳采蘭吃了湯藥,又歇了這一會兒功夫,恢復了些力氣,不肯再要千喜餵,自己接過粥碗,又道了謝,慢慢將那碗粥吃了。

  千喜等她吃完,接了碗放回托盤,見她臉色較前並明顯好了不少,額頭上滲著汗珠,伸手摸了摸她額頭,也沒先前燙手,「曾大夫的藥果然管用.這才一劑下去,就發汗了,燒也看著在退了。」

  陸氏也覺得吳采蘭的手不如先前燙,「那就乘著這出汗,用被子捂一捂,睡上一覺,明早沒準就能退燒了。」說著抽了她背後靠枕,扶她躺下.為她挾好被角,端了銅盆。

  千喜端了托盤,和陸氏一前一後出了廂房,掩上房門。

  陸氏潑了水,一隻拎著,一手去接千喜手中的托盤,「天也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再過兩天就大喜的日子,得養足了精神。」

  「我洗了碗就去睡。」千喜不肯放手。

  陸氏把銅盆遞給她,「還是我去,拜堂看著簡單,一天下來,能累得脫一層皮,乘著這兩天好好歇歇,沒事別再到處亂跑。」

  千喜微微一笑,放了手,順手接過陸氏手中的銅盆,放了回去,重新拿了自己用的洗漱盆子,看了看子佩的房間,巳熄了燈,也就去井邊打水洗過臉,回房睡下。



第076章   成親

  清晨,陸家大門緊閉,紅緞飄舞,一片喜慶,門外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震天的鞭炮聲綿綿不斷,孩童更是瘋了一樣到處亂竄。

  陸家新院大門開著,赫子佩一身大紅喜服,大紅髮帶,人越發顯得面如冠玉,俊逸非凡,他沒有家人,結拜兄弟周成貴和辛雨澤帶著兄弟們穿著整齊前來湊興,自然成了他男方家人,那些匪人,更換了長袍,倒個個褪了匪氣,這一眼看過去,又有誰認得是山裡強人?

  周辛二人兄弟眾多,再加上赫子佩作坊中兄弟,這男方竟浩浩蕩蕩的湊了五六百號人,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整個院子。

  擁著赫子佩上了馬,駕著花車,出了院子,往二十來步就是陸家大門。他們並不直接到陸家大門口,而是走了反方向在鎮中吹吹打打轉了一圈,凡是能做到的排場,樣樣齊全。

  赫子佩平時不愛張揚,但這場婚禮,卻絲毫不肯馬虎,一來是因為陸氏就得千喜一個女兒,他不願陸氏夫婦心裡存下一點遺憾;二來實在想給千喜一個完整的婚禮,讓她一輩子都記得,她嫁了他這麼個男人。

  到了陸家大門前,赫子佩下了馬,站在門口看了看四周起鬨的人群,臉上也有些發燙,深吸了口氣,心臟撲撲亂跳。

  就在這門檻上與陸家結下了不解之緣,這幾年來,進出這門的次數,數不勝數,這時卻覺得這門與往日不同了。

  天天看到千喜,本以為成親也就是個過場禮俗,不想到了這時候,竟緊張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站在那兒,將垂在兩側的手握緊,又放開,放開又再握緊。最後經不得四周喧譁取笑,才揚聲叫門。

  叫得了兩聲,大門仍是緊閉,只是聽見裡面鬧哄哄的嘻笑聲。

  千喜也是一身大紅喜服,長裙拽地,腰間絞著大紅錦繩,輕煙挽袖,大紅蓋頭半掩著臉,手裡捏著繡著紅花的團扇。

  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坐在床邊上,眼巴巴的看著身邊的陸氏。

  聽到外面叫門,更是慌了神,等了會兒,不見娘有動靜,輕揭起些蓋頭,往外瞅了瞅,「娘,我們還要等多久?」

  陸氏忙將她的蓋拉了下來,打趣著她,「前些日子死活不肯嫁,現在就急成這樣了?怕他叫多幾聲,不耐煩了走掉不成?」

  千喜絞著扇柄下的大紅絲穗,撅了嘴,「走掉拉倒,我只不過頭上頂著這一堆的東西,脖子累得慌。」她自已說著都覺得這藉口爛得要命。

  陸氏早笑得合不攏了嘴,雖說是嫁女,但她嫁了也是住在家裡的,自然沒別的人家嫁女那樣傷心不捨,在她紅蓋頭上輕輕一戳,「你那點花花腸子,當娘不知道嗎?不耐煩這套禮俗,但一輩子就這一回,你說啥也得忍著。」

  千喜裂著嘴笑了,悶著沒事,便又想到隔壁廂房的吳采蘭,「今兒人來人往的,沒顧上吳姑娘。」

  陸氏聽著外面的動靜,對今天的迎親很滿意,她就得了千喜這一個女兒,可這嫁女卻嫁得風風光光的,也沒枉她疼了子佩這些年,「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新娘,吳姑娘那兒,我安排得妥當著呢,剛才還去看過,她見我一身喜服,才知道是你出嫁,一疊聲的向我道喜。我看這吳姑娘的言談舉止,只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千喜『嗯』了一聲,「昨天大夫來看過說,她身子恢復得很快,只怕就這兩天就能下床起動。子赫也說了,等她大好了,僱車送她回去。」

  陸氏笑打了她一下,「都是大喜的日子,還這麼沒規矩,一口一個子佩,哪能這麼叫自已相公的。」

  千喜不以為然,「不就是個名字嗎?相公相公的,我不喜歡。」

  陸氏拿她沒辦法,「你是遇上了子佩,什麼都依著你,換成別人家,還能由著你喜歡不喜歡。」

  千喜抿嘴笑了,「這就是一物降一物,我就降著他。」

  門外叫門聲已不再是子佩一個人,震得耳膜子都有些發麻,亂鬨哄也不知有多少人,突然『哐當』一聲大響,把千喜和陸氏嚇得全身一震。

  陸氏走到門口望了望,門裡的人死死抵著門,可門外的人仍大有隨時破門而入的趨勢,驚愕喚著陸掌櫃,「哎喲,這都快成搶親的了,時辰也差不多了,別再攔著了,門擠破了,還得尋人換門去。」

  千喜在裡面聽著,笑開了,擠破了才好,省得沒完沒了的為難人家。

  陸掌櫃得到夫人指示,忙帶著人撤了門柵,大門一開,門外滾倒了好幾個人。門裡門外頓時哄堂大笑。

  陸氏忙進來扶了千喜,小聲叮囑,「平時怎麼野沒關係,今天你可得有個女兒家的樣子。」

  千喜兩眼望天,只看到頭頂的一片紅,這啥也看不見,想不淑女,也不成啊。

  陸氏夫婦一左一右的扶著千喜,走出大門。

  赫子佩站在門口,望著一身紅的千喜一步一步走出來,只覺得滿頭全是煙花,只有一個念頭,總算娶到她了。

  千喜垂著眼,從蓋頭下方看見自已做的那件大紅男喜服下襬,心跳得更快,腦子全糊了,也不知自已是怎麼被塞上了車,眼前只有他晃來晃去的大紅下襬。

  周成貴見赫子佩只是看著新娘子傻笑,忍俊不禁,和辛雨澤擠眉弄眼的戲笑,輕輕碰了碰他。赫子佩才回過神,翻身上馬,繞著喜車轉了三圈,一大隊人才又鬧哄哄的按來路轉了一圈,才進了新院大門。

  兩個人跟木偶娃娃一樣被拉扯著行過三跪九叩的大禮,淨了手,又被安置到事先備好的桌案前,各自剪了縷髮束,裝進裝著金珠的小虎頭錦袋,重新收好。

  切了葫蘆一人一半,裝了苦酒,千喜輕抿了口,果然是苦得難以下嚥,赫子佩喝得卻極為爽快,好像喝下去的不是這苦酒。聽人唱著同甘共苦,千喜心裡一喜,也咬牙一口氣喝盡了,酒入口雖苦,心裡卻像喝了蜜一樣甜。

  總算折騰完了那些繁瑣的禮俗,千喜被人送進洞房,赫子佩自然去外面陪酒去了。

  剛才過那些禮儀,千喜巴不得快快結束,現在到了自已一個人枯坐,又領教了一回什麼是無聊。

  聽了聽外面動靜,只怕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乾脆身子一偏,倒在大紅錦被上打瞌睡。

  正睡得半蒙半醒,聽到門『吱』的一聲響,忙坐直身子,拉好蓋頭,才發現兩手空空,團扇不知丟哪兒了,忙又扭身去尋團扇。

  正在慌亂中,聽到赫子佩『哧』的一聲輕笑,接著聽見門關合的聲音,「別尋了,你還當真要拿那扇子考我作詩不成?」

  千喜『哈』的一聲笑,作詩?他能作詩才怪,也不尋了,眼前的紅蓋頭晃得她有些頭暈,「快把這個給我揭了,我現在眼睛看哪兒都是一團紅。」

  赫子佩偏頭笑了,「這話要娘聽了,又不知要怎麼說你了。」

  千喜撇了撇嘴,「你不說,她哪能知道,如果不是聽她的,我自已就揭了,還等你來?你再不揭,我可自已揭了。」

  「別,這個得留給我。」赫子佩拿著備好的稱桿,走到床邊,望定那方蓋頭,一點點挑開,露出那張他熟悉的芙蓉面,被這一身的紅襯得豔麗非常,烏黑的大眼溜溜的瞪著他看,心裡一陣狂跳。

  千喜瞪了他好一會兒,眨了眨眼,「我現在看你,臉上就兩團紅。」

  「千喜。」赫子佩無奈的別臉笑了,「這氣氛都要被你弄變味了,今兒可是我們洞房花燭夜。」

  千喜聽了洞房花燭夜,才閉了嘴,眼裡浮上些羞澀,「誰讓你老半天不給我揭了這蓋頭。」再看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卻不見醉意,「他們怎麼肯這麼快放你走?」

  赫子佩挨著她身邊坐下,撥下那兩隻珍珠釵子,任她如瀑的黑髮滑下,捧著她的臉,輕輕的親了一下,千喜呼吸頓時一窒,崩緊了身子。

  赫子佩笑了笑,在她耳邊道:「我跟大哥說,我忍得不行了,大哥和二哥就自動攬下了喝酒招呼客人的活,我只是打了個轉,意思意思了一下,尋空子就溜了。」

  千喜整張臉頓時跟塊紅布一樣,睜大了眼睛,「啥?你居然跟大哥說這話……羞死人了。」

  赫子佩嘿嘿一笑,「不這樣說,我哪走得了?你難道想我醉得人事不知的被他們抬回來不成?你願意糟蹋這花燭夜,我還不捨得呢。」

  千喜更是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嗔怪著他,「你也找個別的藉口啊,這叫人聽去了,這以後怎麼見人。」

  赫子佩拂開她耳邊秀髮,粗糙的指尖摩挲著她耳下肌膚,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黑眸一黯,笑道:「都是我媳婦了,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你不懂男人,這藉口雖然爛了些,但最實用,再說,我說的可是大實話,我真忍不得了,光敬那一輪的酒,我的心都不在那兒,恨不得把那些酒全和在一個缸裡,一口乾了完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2:56 PM

第077章   交杯酒

  他火辣辣的話直接燙進了千喜心裡,只覺得心跳得又急又快,摩挲著耳後的手指,也是滾燙灼人,更讓她心慌意亂。

  這時已入了夜,涼風陣陣吹進,絲毫沒讓她感到有一點涼爽,身子隨著自已一緊一慢的呼吸越來越燙。

  小手絞著腰間墜下的錦帶,不敢看他的眼。

  赫子佩一手握住她的手,也是燙得炙人,看著她紅透的耳廊,隱隱透著細小血管,嫣紅粉嫩,頸中滲出微汗,引出幽幽的香,心裡蕩漾,再也忍不住,向她耳下吻去。

  她耳邊一癢,呼吸瞬間閉住,身子頓時發軟,要往旁邊避讓,卻被他牢牢攬住,不能動彈。

  他只覺懷中嬌小身子微微輕顫,垂著的眼眸惶恐不安,又帶著羞,帶著喜,視線左右漂浮,不知該看哪兒,叫人十分憐惜,心裡化成了一汪春水,貼著她耳邊低聲喚了聲,「千喜。」

  千喜的心像是要跳出胸膛,他身上淡淡的酒香裡著他濃濃的男子氣息,粗野狂熱得叫她有些透不氣來,聽他叫喚才慢慢抬起臉看他。

  這一抬頭,那張熟悉的俊顏面就在咫尺,呼吸輕掃著自已的面頰,眼裡多了些平時不曾見過的東西,心下慌亂,忙將臉偏開,修長的粉脖崩出極美的曲線,大紅敞領下肌膚白膩若凝脂。

  赫子佩黑眸沉得漆黑一片,唇自她耳廊沿著頸曲線慢慢滑下,只覺懷中嬌軀赫然崩緊,瑟瑟發抖,如風中花蕊。身下一縮一漲的跳動,手摸向她外衫衣結,口中輕呢,「千喜,別怕。」

  千喜艱難的深吸了口氣,輕輕推他,手上軟綿綿的沒有力氣,「交杯酒還喝嗎?」

  赫子佩微微一愣,這才想起還有一道工序沒完,如果是其他倒也想免了,可是交杯酒,如何能免?忍下體內的懵懂,放開她,「喝,怎麼能不喝。」

  千喜站起身,剛邁出一腳,腿上一軟,往前栽倒。

  赫子佩忙將她攔腰攬住,緊緊摟在懷裡,看著她似笑非笑,湊到她耳邊戲侃,「這還沒開始,腳就軟成這樣,一會兒入了戲,你明兒怎麼出這門檻?」

  千喜本來就羞澀難當,聽了他這話,更是窘得手足無措,只有將臉埋在他懷裡,不敢再抬起來。

  她的呼吸透過他薄薄的紅緞衣,吹得他胸前熱熱癢癢,他胸裡情潮湧動,越發的情難自禁,但交杯酒,絕不能省,咬咬牙忍了,扶她在床邊上坐下,手指撫過她的面頰,「還是讓為夫來服侍你。」

  千喜偷看他一眼,胸間也是春意洋溢,抿著嘴微笑,算是默許。

  床邊鋪著紅綢的矮桌,銀托盤裡也墊上了紅綢,銀酒壺瓶頸處也紮了一個大紅蝴蝶結,放眼處皆是紅,這紅在今天偏讓人心情特別的舒暢。

  赫子佩探身提起銀酒壺,將早已備好的兩個銀杯斟満,先端起一杯雙手遞給千喜,雙眸一瞬不瞬的看她接過,微微一笑,才伸手端了自已那杯。

  二人相視而笑,二人的關係和以前便不再相同,自是另一番心情。

  赫子佩輕舉了舉銀杯,凝視著她的眼,「來。」

  千喜抬起手,穿過他手腕,兩人視線膠在一起,慢慢飲盡懷中酒。

  赫子佩接過她手中銀杯,仍放回銀托盤。

  千喜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輕咬著唇,手指揉著紗裙,剛平復些的心跳,又亂了節拍,暗暗想,都到這一步了,是不是也該主動些,省得總被他笑話。

  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他身上亂轉,卻不知該從哪兒下手。

  赫子佩轉過身,見她在自已身上亂看,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在與自已目光一觸後,便紅了臉,不由輕輕一笑,將她攬入懷裡,小腰不盈一握,身軟若無骨,幽香襲人。輕摩著她光滑的粉頸,久久不捨得離開。

  千喜橫臥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呼吸微微急促,一顆心怦怦亂跳,鬢髮輕軟貼在他臉上,輕喚了聲,「子佩。」聲音低低柔柔。

  一股熱流自他腹間湧上,帶著她一扭身,兩人一同滾進大紅錦被中,她的秀髮鋪了半邊枕,眼裡儘是柔情蜜意,他哪裡還把握得住,一低頭,吻上她微張的小嘴,淡淡的酒香自她嘴中漫進他的心裡,那酒不醉人,他卻醉了,用舌抵開她的唇,探入她小嘴裡,吮著她的芳香。

  他平時對她百般溫柔,千喜卻不知他會這樣霸道的吻她,可是這份霸道卻讓她沉陷下去,再也分不清天南地北,只知道他的氣息,他的體重,口中他靈舌的攪動帶來的麻癢。

  小手緊緊拽著他肩上衣襟,手心的汗滲濕了他的喜服。

  他突然抬起頭,深吸了口氣,又飛快的含住她的小嘴,這次卻極其的溫柔,輕舔細吮,大手拉開她外袍紗衣花結,將那件大紅外袍拋落床下,凝視著她僅著抹胸的身子,眸子頓時黯了下去,慢慢吻向她赤著的胸上肌膚,大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軟,隔著大紅的抹胸,時輕時重的揉搓。

  千喜身子酥酥癢癢,臉更紅了,身子輕顫,遲疑了片刻,抬手將他喜服除去,看著他的身子一點點露出,臉上更是如火燒炭烤一般。

  他穿著衣衫時顯得文儒俊雅,寬大的衣衫遮掩了他結實強壯的身體。

  雖然也曾看過他幹活時赤著上身,但從來不曾這樣觸摸過,手下化出異樣的感覺,忍不住也如他對自已那般揉捏了幾下。

  他眼裡的火焰更加炙熱,像要將她燒盡,呼吸也更粗重,粗手粗腳的扯去她抹胸衣帶,火熱的視線在她豐潤處停留了片刻,一聲低喘,含向她粉嫩的乳尖。

  大手在另一邊揉捏了幾下,一路向下,扯落她的錦褲,千喜全身輕顫不已,咬著唇感受著這種奇怪的感覺,想叫他停下,卻又欲罷不能,挻身去迎合他。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含住她的嘴,瘋了一般的狂吻。

  一手握著她的胸前柔軟,嫩尖在他掌心滑動,撩得他所有理智蕩然無存,一手捉了她的小手塞進自已褲內。

  千喜略為猶豫,小手便握住他的硬挺,隨著他的引導上下滑動。

  他放開她的唇,一陣粗喘,手上更加用力,輾得她微微的痛,隨著她微痛,一道電流又從他手下傳遍全身,禁不住一聲輕吟。

  他放開她的小手,探到她的身下,摸到一片濕滑,不禁一笑,聲音暗啞,「看來,忍不得的,不止我一人。」

  千喜大窘,手上一用力。

  他大驚失色,「你還沒給我生兒了呢,手下留情。」

  千喜輕笑出聲,「看你還亂說不亂說。」

  他低聲相求,「再不敢了。」

  千喜手上輕了些,慢慢套動,他禁止不住又是一陣急喘。

  膝蓋擠到她腿間,猛的將她分開,「實在忍不得了。」

  千喜從枕下抽出一方白布,「我娘要我……」

  赫子佩一把奪過,拋在床下,「我們無需這些。」自已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之前卻也偷偷問過周成貴,知道女子初夜會疼,要加倍小心,雖說他已經忍到極限,卻不敢過於毛糙,壓開她的腿,仍伸了手在下面輕揉慢捻,小心試探,手指尋著那處,慢慢探了進去,滑進滑出,直到忍不住嬌喘連連,才抽了手出來,握住她纖若無力的腰,低喚,「千喜,看著我。」

  千喜腦中早成了一片空白,聽他叫喚,睜開眼,看向下方,這樣的姿勢讓她無地自容,漲紅了臉,「你……」

  「千喜,看著我。」他鎖定她的眼,硬硬的抵著她那處,腰身慢慢沉了下去。

  千喜緊張的崩緊身子,想逃,卻被他緊緊按住,動不得絲毫。他只進了一點,便不再進,輕輕的滑動,幽口處的異樣的飽漲感讓她舒服的忍不住挺身候去迎合他。雙手扣住他的雙臂,將他拉向自已。

  他順著她的力道,猛的又一沉身,深深壓進她體內。

  千喜身子一崩,咬住嘴唇,大眼裡凝上淚水,手指深深陷入他手臂肌肉中,過了好一會兒才呼出口氣,她知道會疼,卻沒想到會疼成這樣。

  他僵著不動,心疼的伏下身吻著她的眼角,「很疼麼?」

  千喜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淚就下來了。

  他吮去她的淚,身下在她體內,被她緊緊包裹著,更加的難忍,硬是咬著牙不敢動彈半分。

  過了一會兒,千喜疼感稍褪,體內不斷的膨脹感帶來一種說不出的感觸,輕輕扭了扭身子,那感覺更加明顯,酥酥麻麻的自那點傳遍全身,「你動動。」

  赫子佩心裡一喜,卻仍是不放心,「還疼嗎?」

  千喜羞紅著臉,「不如先前疼了。」

  他勾唇笑了笑,在她唇上輕輕一吻,緊盯著她的臉,緩緩動起來,見她雖然仍鎖著眉,卻不似先前那般疼楚,試著淺抽慢動送,陣陣快感自下面傳開。

  又過了會兒,見她眉頭舒開,才漸漸加了力道,動作大了起來。



第078章   總算圓滿

  千喜只覺得自已全身變成了一團綿花,哪兒都軟綿綿的,心像是掉進了一汪深水,只有緊緊的扣住他的雙臂,才不會沉入水底。

  他一波強過一波的撞擊,將她的靈魂撞出體外,只剩下綿綿不斷的快意,在體內漫延。

  耳邊是他急促的喘息和不斷的輕喚,「千喜,千喜,千喜…………」

  她卻連開口回應的力氣都沒了,只有一聲聲消魂的呻吟。

  半眯著眼,眼前是他晃動的俊臉,一滴滴汗珠自他額頭滴下,落在她臉上,身上,隨著她的一起滑落,在她再一次被他猛烈的抽送即將送入雲霄時,抬手捧住他的臉,無力的輕喘嬌喚,「子佩………我不行了…………」

  這聲音落在他耳中,身體猛的一顫,一咬牙,撞擊的更猛,一下接一下的直抵她最深處,雙眸鎖著她不放。

  前所未有的強烈刺激將她抵至極限,崩緊身體,拚命抵向他,手指掐進他後背,「子佩………」

  他渾身一陣痙攣,抵著她,停下動作,身子不住輕顫,腦中嗡嗡作響,成了一片空白,過了半晌才慢慢回過神,軟倒在她身上,將她緊緊箍在懷中,唇緊貼著她耳鬢,「千喜!」

  胸脯劇烈起伏,急聚的呼吸過了許久才慢慢平復,吻了吻她的唇,又吻了吻她的耳垂,才又倒在枕頭了,半眯著眼心滿意足的看著懷中人。

  千喜等體內的萌動完全消褪,轉頭看向他,感到身下他正從自已體內慢慢褪出,突然想到什麼,豎起了眉頭,「你不是說避孕的事交給你嗎?」

  赫子佩腦子裡『嗡』的一聲響,慘了,剛才看著她舒服的樣子,只想著讓她更舒服一些,抵死的想能有多進,就有多進,結果當然是盡數洩在裡面了,把這擔子事忘得乾淨了。

  摟緊她,大手摩挲著她赤著的身子,陪著笑,「千喜,我………忘了………」

  千喜愣看了他半晌,嘴一扁,不依了,「你有意的。」

  赫子佩從來沒有對她失過信,偏在這事上出了問題,也有些著急,「真不是有意的,別生氣,怪我,都怪我。」

  千喜剛才也想不起這事,並不是當真全怪在他頭上,只是有些委屈,萬一一朝就中了,那只有哭的份,琢磨著婉娘說的那個方子,是否可行,要不等天亮了云尋婉娘要方子?反正不常用,也不該吃出什麼問題。

  赫子佩見她蹙著眉不說話,以為她生著悶氣,心裡像有千百隻貓在抓,這新婚之夜,怎麼能讓她這麼氣上一晚,握了她的小手,拉來打自已的臉。

  千喜醒過神,腕上用力,他這下就沒能打下去,「你做什麼呢?」

  「讓你打幾下,出出氣。」紗帳沒有放下,紅燭的光到了床邊,已經十分的暗,朦朦朧朧的照在千喜臉上,赫子佩面對面的看著她,見她眼裡並沒有什麼怒氣,愣了愣,「你不生氣?」

  「生氣啊。」千喜看著他,有些好笑,有意逗他。

  「那你不怨我?」他摸不清她是什麼想法,心裡七上八下的。

  「怨啊。」千喜忍著笑。

  「那…………你怎麼不發脾氣?」赫子佩握著她的小手,壓到自已胸脯上,「你有氣,就往這兒打,今兒說什麼也不能把這氣憋著。」

  千喜終於忍不住了,噗的笑了出來,「你傻了嗎?別說你忘了,我也忘了………..」說著臉就紅了。

  赫子佩滿心歡喜,見她露著羞態,也想起剛才在她身體裡縱橫的滋味,心裡一蕩,剛下去的勢頭,又上來了,伸手去攬她,「你當真不怪我?」

  千喜將臉埋在他胸前,輕「嗯」了一聲。

  赫子佩的手順著她的背,撫了下去,到了她腿間,濕滑不堪,放開她,翻身下床,在地上拾了自已的喜袍披上,走向屋角。

  千喜懷裡一空,見自已赤條條的,忙拉了薄被往身上蓋,「你去哪兒?」

  赫子佩回頭看著她笑了笑,沒說話,徑直走到水缸邊,舀了水,取了巾子,浸到水裡,連著銅盆一起端到床邊,絞了巾子,就去揭她裡上身的薄被,「來,我給你擦擦,都是血。」

  千喜大窘,腿間也的確不舒服,難為他想得到,「你轉過去,我自已來。」剛動了動,腿間卻是一痛,頓時擰緊了眉頭。

  赫子佩更是心疼,「別逞能了,我是你相公,又不是外人。」將她連人帶被的抱出來些。

  想著她剛才也出了不少汗,握了她一隻小腳,一點點的往上擦,越往上,眸子越暗,恨不得就在這床邊,按著她再來一回。

  咬咬牙忍著。

  千喜緊緊拽著被子,剛平復下來的心,又跳得亂七八糟,隨著巾子慢慢抹遍她全身,雖然拭去了身上的汗漬,冷水卻沒能讓她覺得涼快,身子反而越來越燥熱,再偷偷看他,眼裡也是燃著火。

  伸著腳碰了碰他腿間,也是硬著的。

  赫子佩抓住她搗亂的小腳,「你還惹我?」

  千喜咬著唇只是笑,收了腳,帶著簿被,滾到床裡。

  赫子佩搖了搖頭,以前得不到,忍得難受,現在得到了,卻像是上了癮,更想要。將巾子丟進銅盆,起身端回洗瀨架,換過水,自已上上下下擦試過,才重新回到床上。

  見千喜面朝裡的睡著,脫了喜袍在她身邊睡下,手臂環過她的腰,將她攬在懷裡,「千喜,睡著了?」

  喚了兩聲,不見她回答,只怕是睡了,他身下漲得難受,又沒有睡意,將臉埋進她幽香的秀髮,不管怎麼說,與她總算是圓滿了,心裡暖烘烘的,僵著身子不敢亂動,怕吵醒了她。

  這時千喜突然轉了個身,兩條柔若無骨的手臂纏上他頸項,滾燙的身子也貼上他的身子,小嘴湊過來咬他的唇。

  他身子一顫,又驚又喜,「千喜?」強忍著的情愫自腹間直竄上來,想著她剛才的疼,卻不敢亂來。

  千喜咬著他低聲呢喃,「今晚是我們花燭夜,不想你忍。」

  赫子佩腦中『嗡』的下,爆開了漫天煙花,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揉著她軟得像是一團綿花的身子,「剛才忘了的事,現在補過。」

  千喜哧笑出聲,「這哪能補,今晚放過你,下不為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5:52 PM

第079章   新婚燕爾

  千喜出嫁,不比得別家,新婚一大早的就要去給公婆請安。反正在自家院子,之前又得了陸氏交待,要他們第二日多些休息,不用請安,也不要急著理會生意上的事。

  赫子佩又提前將鋪子中事分派妥當了,近兩三日內也沒什麼事可做,二人又是初試雲雨,赫子佩更在興頭上,抵死纏綿,到了天將明才沉沉睡去。

  千喜一覺醒來,已過晌午,稍稍動了動,全身痠痛得像要散架了一樣,身下更是火辣辣的痛,才想起自已已經成親了,低聲罵了句,「死人赫子佩折騰死我了。」

  伸手往旁邊一摸,摸了個空,飛快的睜開眼,身邊哪裡有人,一骨碌爬起來,抱著薄被掩著裸著的身子,四處亂看。

  天熱,昨夜幃帳也沒放下,紅幔,紅桌布,到處一片紅,桌上紅燭已滅,窗外已是豔陽當頭,這屋裡怎麼看怎麼熱,琢磨著得快些將這些紅東西撤了。

  隔著珠簾,望了望外間的門,大門緊閉,這人該不會這才新婚就丟下她,跑鋪子上去了。

  摸了枕邊疊放得整齊的新衣,忍著痛往身上套,只穿好中衣,額頭就滲出了細汗,嘀咕著又把赫子佩罵了個遍。

  門『嘎』的一聲開了,赫子佩端了盛著飯菜的托盤進來,見她正在起身,面色不太好,忙將托盤放到桌上,奔了進來,坐到床邊,扶著她,去抹她額頭的汗,一臉的焦急,「千喜,你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了?」

  他一提,千喜一張臉刷的成了一塊紅布,橫了他一眼,「一身痛得慌。」

  「痛?一身痛?該不會發燒了?」他抬了手去摸她的額頭,又是涼的,心裡沒底了,扶好躺下,「你躺著,我去找大夫去。」

  慌慌張張的,起身就要走。

  千喜大窘,拽住他的衣衫,又急又氣,又是好笑,「你回來,瞎忙活什麼。」

  他轉過身,握了她的小手,「病拖不得,我很快就回。」

  千喜見他在別的事上精明能幹,到了這事上,就活脫脫一個木魚疙瘩,開不了竅,死活要去尋什麼大夫,恨不得狠狠的踹他一腳,也顧不得害羞,「都是被你折騰得全身跟散了似的,哪來什麼病,你尋了大夫來丟人不成?」

  赫子佩愣了愣,臉上由急變喜,又帶了些窘態,坐回床邊,摟著她,在她臉上親了親,「我性急了些,要多了幾回,讓你受累了。」

  千喜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還好意思說,就跟個餓鬼投胎一樣。」

  赫子佩聽了也笑,咬著她的耳朵,「就是被你餓的。」

  千喜耳朵一陣癢,臉更紅,「你到還有臉了,還敢說。」

  赫子佩香玉在懷,見她又是含嗔帶怪,心裡一蕩,身下又起了反應,忙收斂心神,「誰要你惹我,痛得厲害嗎?」

  千喜動了動腿,痛得一皺眉,點了點頭,「可真痛。」

  赫子佩聽了更不敢造次,「今天別下床了,讓你相公服侍你,省得你以後想起這事,還得怨我一輩子。」

  千喜笑著也樂得不再動彈。

  赫子佩當真打了水到床邊,又拿了盆給她接著,在床上洗漱,收拾了巾子臉盆,又拿過玉梳,幫她梳著那一頭秀髮,想著她也不用起床,也就由著那一頭長發散著,握了一束,湊到鼻邊聞了聞,「真香。」

  千喜看著他笨手笨腳的,做的卻是極認真,心裡暖得像陽春三月,也不知幾輩子修來的福,就嫁了他這麼個人,以後不管怎麼樣,都要將他牢牢抓住,要他守她一輩子,「你答應的,不許納小。」

  赫子佩放下手裡髮束,握了她的手,壓在自已心口上,收了笑,一臉的正經,「這裡面這輩子只裝你一個人,赫子佩這輩子只娶千喜一個女人。如有二心,天打雷霹………」

  千喜忙伸手壓了他的嘴,「你答應就好,賭什麼咒。」

  赫子佩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不管以後怎麼樣,你信我便好。」

  千喜感覺這氣氛太沉重了,點了點頭,笑著湊上前,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餓了。」昨天就在出嫁前吃了些東西,夜裡又和他折騰了一夜,這肚子早唱空城計了。

  「娘做好了飯菜,我端過來,我們就在床上吃。」赫子佩起身到外間,果真端了托盤過來,放到床上,遞了碗筷給千喜,給她夾了菜。

  千喜也給他夾了些菜在碗裡,赫子佩看著碗笑了笑,「想當年當叫化,差點沒餓死,凍死,現在天天吃得飽,穿得暖,還討了個這麼好的媳婦,你說我這是啥命?」

  千喜又夾了些肉到他碗裡,直到他碗裡堆不下了,才停了手,「快吃吧,就你話多。」

  赫子佩笑著捧了碗,大口的撥著飯。

  小兩口你來我往的,其樂融融。

  填飽了五腹廟,千喜放下碗,「我這時候還沒起身,我娘沒說什麼嗎?」

  赫子佩收著碗,「你安心休息,娘也是過來人,體諒著呢,剛才還跟我說,要你好好休息今天就別到處亂跑了。」

  千喜看著他起身,突然想起過十來天是馬掌櫃兄弟那邊結帳的日子,昨天成親,他們的人從京裡特意派了人下來送賀禮,今天就要趕著回去,「馬二掌櫃那邊的帳,你打算什麼時候給人家結?」

  「我想今天就給他們結,既然他們有人下來了,也就順便帶回去,我們手上銀子也空出來了,也不必要拖人家這十來天時間,又跑多一趟。」赫子佩端了托盤準備走,又回頭看了看她,「我跟他盤數,然後去兌銀子,要個把時辰,我跟他盤完了再回來陪你,你一個人悶不悶?」

  個把時辰,再睡一覺也就過了,千喜倒不會覺得悶,但心裡卻掛著別的事,「要不你叫婉娘來陪我說說話。」

  「也好,你等著,我這就去叫去。」赫子佩掀了簾子,出去了。

  千喜見他出去,忙穿了外衫,將床上帶血的床單收了,細細的疊好,收時櫃子裡,重新鋪上早先備好的新床單,剛收拾妥當,婉娘就來了。



第080章   留個心眼

  馬家從京裡派下來的人是他家堂兄弟,叫馬順,以前也是由他負責收款,所以和赫子佩他們是極熟的。

  赫子佩派了人去通知馬順,又要沈洪去尋婉娘,便轉回這邊院子等著,一會兒馬順來了便可以直接去書房清算帳目。

  站在院裡,看著牆角的幾支青竹,想著剛來時,這些竹子還只有指頭粗細,這幾年過去,已經長得如此茂盛。當年的毛頭小子,現在已經娶了妻,望著那絲青竹,臉上露出笑。

  正看著,感覺身後有人走近,側過臉,見一女子向他款款走來,有些眼熟,略想了想,想起是那日帶回來的女子,也就是千喜念叨個沒完沒了的吳采蘭。

  吳采蘭走到他身邊方停下,盈盈下拜,嬌糯糯的喚了聲,「公子。」

  赫子佩忙轉身回禮,「吳姑娘不必多禮。」

  吳采蘭見他知道自已的姓氏,心下歡喜,「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赫子佩見她不肯起身,又不好去扶,只好僵著,「只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耿耿於懷。身子可好些了?」

  「托公子的福,已好了許多,沒什麼大礙了。」吳采蘭這才起了身,大膽打量著他,只見他眉清目秀,俊逸非凡,身形高挑,並不顯瘦,一身素淨和長衫更襯得他玉樹臨風,果真是一表人才,不想這樣的小地方,竟有這樣的人物。

  赫子佩生的俊俏,平時在外奔走,常有婦人姑娘看他,習以為常,並不多想,見她客套,也不便生硬,笑笑道:「姑娘不防好生多休息些日子,等身體大好了,自會安排送姑娘家去,姑娘無需多慮。」

  吳采蘭又忙施禮道謝。

  赫子佩見她左一個禮,右一個禮的,反有些不自在,回頭正好見馬順從染坊小門過來,忙向吳采蘭告了辭,迎了過去。

  向馬順笑道:「馬先生大老遠的從京城來,家裡亂得沒好生招呼,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馬順和他相熟,知道他不喜歡太多禮數,也笑道:「赫掌櫃真是太客氣了,今天可是您正忙的時候,卻還抽時間來為我們掌櫃的事忙呼,我這心裡才過意不去。」

  赫子佩笑著引著他進書房去了。

  吳采蘭正想問他姓氏,被人打斷,心裡有些失落,聽說是京裡來的,便轉過臉去看了看,記下那個人姓馬。又聽那人稱他為赫掌櫃,暗想,原來他姓赫,也是個生意人。目送著赫子佩的身影消失在門裡,心裡有些奇怪,這家人姓陸,他卻姓赫,不知他們是什麼關係,怎麼會住在一塊。垂了頭,再想剛才那個人的相貌,倒像是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怔忡間,見一個長得很是俊秀的女子捧了個裝湯藥的小罐子從身邊走過,走到前面院門前,又停下回頭來看了看她,才又進了那院門,消失在花木叢後。

  抬頭看了看赫子佩剛才一直看著的青竹,有些無趣,訕訕的往廂房走,正好撞見陸氏出來餵雞,忙過去向她問好。

  陸氏見她氣色不錯,也滿心歡喜,「感覺可好些了?」

  吳采蘭忙道:「大好了。」

  陸氏又將她好好看了遍,確實與昨天相比,已是不同,「這才好,也別累著,出來透透氣,就回屋多歇著。」

  吳采蘭笑著應了,看她手上的碎玉米,「你餵雞啊?」

  陸氏這才想起手上的碎玉米,抓了一把,學著雞叫,撒在地上,「你不說,我光顧著看你,都給忘了。」

  吳采蘭也抓了一把碎玉米在手上,分成兩半,一手捏了些,學著陸氏撒了一隻手裡的碎玉米,「嬸嬸家看上去也算富裕,怎麼還要自已做這些?」

  陸氏餵著雞,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不知道我們這兒小地方的人的習慣。」

  吳采蘭將另一些碎玉米也撒了出去,「我也算不上什麼大戶人家的,不過是家父做了點小生意糊著口,並沒養這些雞啊鴨的。」

  「我們這以前窮,平時也就養著幾隻雞,到了過年過節的,也有個吃頭,這幾年家裡才好起來,吃來吃去,總覺得自已家養的雞,吃起來肉香,所以也就一直沒改這習慣,反正也不費事。「陸氏將手中簍子裡的碎玉米盡數抖在地上,「姑娘家是做啥生意的?」

  「亂七八糟的,啥都做點。」吳采蘭拍了手上的玉米沫,「千喜過幾天要回來吧?」

  陸氏笑了,「她哪用得著過幾天就回來,睡醒了,就會過來了。你身子還弱,出來站了這麼久了,也去歇歇吧,可別再累到了。」

  吳采蘭愣了愣,想想,她就嫁在這鎮上,麻雀大個地方,想回來也是極容易,加上可能這些小地方的人沒這麼多禮節,也不用等回門,想回就回了,見陸氏也沒打算說下去,也就不好再問,辭陸氏轉回廂房。

  走到門邊,見赫子佩與那個姓馬的出來,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說笑著出了院子,才推了門進去。

  陸氏回頭看見,也沒往心裡去,聽見屋裡陸掌櫃叫,應著進了屋,見陸掌櫃捂著頭坐在床上叫頭痛,去廚房盛了醒酒湯,遞給他,嘴裡念叨,「做新郎的沒醉,你這當爹的醉得人事不知,你就這點出息。」

  陸掌櫃聽慣了夫人叨嘮,也不惱,「這不是高興才多喝了幾杯嗎?」接了醒酒湯,一口氣喝了個底朝天,覺得心裡舒服了些。

  陸氏用手指戳著他的額頭,「高興也不能不顧身子,又不比得當年你成親的時候那身子骨。」

  陸掌櫃聽到提他們成親,笑了,「我們成親,窮得飯都沒能吃飽,哪來這酒喝,這不正好藉著千喜成親補回來嗎?你也該多喝幾杯。」

  陸氏聽了也笑,想著與他風風雨雨的過了二十來載了,長嘆了口氣,「轉眼,我都老了,現在就指著千喜給我們生個胖小子抱抱。」

  陸掌櫃扶著夫人的肩膀,「誰說我們老了,你看你頭髮都沒白兩根,誰說你老,我跟他急。」

  陸氏笑著呸了他一口,「老不正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8:18 PM

第081章   這藥不喝了

  千喜引著婉娘坐到桌邊,看著她放到桌上的小藥罐,翻過放在藥罐上的碗,滿滿的漏了一碗黑呼呼,熱氣騰騰的湯藥,一臉迷惑,「這是什麼?」

  婉娘放下藥罐,將藥碗遞給她,「我琢磨著你上次跟我說的話,說不想要孩子的事,你成親前也不見你做什麼準備,怕你事後尋我要,時間長了,效果不好,所以提前備下了,本來想晚些給你送來,正巧赫掌櫃叫我過來陪你,便帶過來了,乘熱喝了吧。」

  千喜之前也想過找婉娘配藥,這時人家想得周到,提前備下,望著那碗濃濃的湯藥,心裡反而哽得難受,把唇咬了又咬,就是湊到嘴邊。

  婉娘坐在那兒含笑看著她,也不催。過了好一會兒,見那藥裡冒出來的熱氣不多了,才道:「快涼了,藥涼了傷胃。」千喜一撇嘴角,把倒回藥罐,「我不喝了。」

  婉娘挑了挑眉,「咋又不喝了?你不是那麼怕有孩子嗎?」

  千喜吸了吸鼻子,「有了就有了吧,他想要孩子,他也就那點出息,年紀輕輕的就死活想要孩子。」

  婉娘這才笑了,「這就對了,你總算想明白了,女人總要經過這麼一遭的。」一邊說,又一邊把藥漏了出來,遞給她,「不過這藥,你還得喝,我可是熬了好半天的,又怕涼,一直溫著,都溫了兩個時辰了。」

  千喜推開她的手,「我都說有了孩子就要了,幹嘛還要喝,不喝。」

  「你還真信這是那藥啊?」婉娘將藥碗放在她面前,「我真給你熬那藥,被赫掌櫃知道了,非要我家相公扇我兩巴掌不可,我可不去討那打。」

  「他哪能要洪子打你。」千喜聽不是那藥,鬆了口氣,也笑了,「那這是啥?」

  「這是補氣血的,還有止血,止痛的功效。」婉娘將碗向她面前推了推,「真快涼了。」

  「真的?」千喜知她是過來人,心又極細,歡歡喜喜的捧了碗,嘗了一口,「真苦。」

  「苦口良藥,快喝。」婉娘盯著她把整碗藥喝了下去,才心滿意足的接過她手裡的碗,把剛倒的白水遞給她漱口。

  千喜漱了口又接了她遞來的甜梅含在嘴裡,「你還備了全套。」

  婉娘也取了個梅子放進嘴裡咬,「那當然。」既然赫子佩要她來陪千喜,也就不急著走,「你說的從山上撿回來的吳采蘭是不是長得高挑個兒,模樣蠻漂亮的?」

  千喜扭著身子,還是一身的痛,「嗯,是啊,你見過了?」

  婉娘想著剛才吳采蘭看赫子佩的眼神,總覺得有些不是味道,但千喜新婚,這些話好像又不該說,「嗯,剛才過來的時候,看見她正跟赫掌櫃在院子說話呢。」

  千喜微微一愣,她怕吳采蘭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思想,心裡不自在,所以沒跟她說是赫子佩背她回來的,她怎麼認得子佩,「說什麼呢?」

  「見她在道謝什麼的。」

  千喜聽了這話,只道是娘跟她說了子佩背她回來的事,也沒往心裡去,赫子佩救了她,她尋著他道謝也是理所當然的,『呃』了一聲,又去挑梅子吃。

  婉娘見她完全沒有想法,她這才新婚,又不好惹她心煩,暗皺了皺眉,「她啥時走?」

  「等她大好了,就送她走,她恢復的很快,只怕也要不了幾天了。」千喜心想這古代的大戶人家的女子就是嬌貴,餓一餓,發個燒就幾天下不了床,換成她,早啥事也沒了。

  婉娘聽她這麼說才放了心,只要人一走,還能有啥事?「你前幾天給我的那些線,我都織好了。」

  千喜眉一揚,「真的?我們看看去。」撐起身就要往門外走,邁一兩步,身下赤辣辣的痛,又坐了回來,又把赫子佩在心裡罵了一遍,苦著臉,「還是明兒再看吧。」

  婉娘捂著嘴笑了,聽門外傳來腳步聲,知道是赫子佩回來了,起了身捧了藥罐,「你好歇著吧,明兒就不會痛了。」

  千喜起身送她,還沒到門口,赫子佩便撩了簾子進來,見婉娘正要走,也就站過一邊讓出門。

  婉娘回頭看了赫子佩一眼,「別送了。」掀了簾子出去。

  簾子剛落下,赫子佩上前一步,把千喜打橫抱起,在她臉上親了親,「還痛不?」

  千喜臉一紅,「吃了婉娘送來的湯藥,要好些了。」

  「什麼藥?」赫子佩進來的時候便看見婉娘捧著的藥罐,也正想問。

  「補血,止血,止痛的。」千喜暗慶不是那避孕的,否則他這臉不知會不會晴轉陰。

  赫子佩挑眉笑了,「她可真是有心。」抱了她往床邊走,「剛回來的時候,碰見娘正在熬湯,也在往湯裡放藥,說一會兒送過來。」

  將她放到床上,幫她脫了鞋,自已也在她身邊坐下,攬著她依著床欄,「我不在,悶不?」

  「有婉娘陪著,倒也不悶。」千喜奇怪了,女人初夜是要出血,不過沒聽誰說要這麼吃這麼多藥,「你就她們都是怎麼了?有必要吃這麼多藥嗎?」

  赫子佩突然露出個難為情的表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千喜更是不解,他是有事就說事的人,哪能這麼吞吞吐吐,「到底是怎麼了?」

  他輕咳了聲,「剛才洪子見我到了晌午才出去,開我玩笑,問我是不是折騰了你一夜………「看著千喜的臉越來越紅,又幹咳了聲,「說你是初夜,怎麼經得住我這麼折騰………所以我想娘他們可能是因為這個才熬那些藥。」

  千喜更是羞得恨不得找個坑跳下去,把自已埋了,轉身掐他,「你還好意思說。」

  赫子佩也不躲,由著她掐,「怪我,怪我,掐了我,你能不痛,隨你怎麼掐。」

  千喜噗的笑了,反而不掐了,靠著他的肩,「其實我哪有她們想的那麼嬌嫩,現在好得多了。」

  「真的?」赫子佩眸子一亮。

  「嗯。」千喜隨口應著。

  「那我們晚上再來。」赫子佩逗著她。

  千喜又好氣又好笑,又轉身打他,「你簡直要成色情狂了。」

  赫子佩哈的一聲笑開,摟著她使勁的親。

  二人鬧了一陣,千喜想著婉娘的話,問他,「你見到吳姑娘了?」



第082章   變廢為寶

  赫子佩本沒將這事放在心上,見她問起,也就想到多半是剛才婉娘過來時,在院中見到,跟她說了什麼,點了點頭,「見到了。」

  「她大好了嗎?」千喜想著自已成親,從昨天成親就沒去看過她,倒像是冷落了人家,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估計也差不多了,再休息兩天,也就該好了。」赫子佩天亮才睡,沒睡上兩個時辰就起來了,有些犯睏,抱著她滑倒下去,「陪我睡會兒。」

  千喜沒有瞌睡,側過身看著俊秀的面頰,「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他半瞌著眼看她,「啥話?」

  「吳姑娘漂亮吧?」

  「我沒細看。」他直接閉了眼,把臉蹭進她頸窩裡,「睡了。」

  千喜見他沒在意吳采蘭,心裡蠻高興,嘴裡雖然這樣問,哪有當真喜歡自已老公到處看美女的?

  婉娘提起吳采蘭,欲言又止,她看得懂,只是裝著傻,不願把人往壞處想,又不願拂了婉娘的好意,現在看來婉娘擔心的事是多餘的。只要子佩沒心,人家還能怎麼的?

  第二天一早,赫子佩剛起身,千喜也跟著翻身坐起。

  「你不多睡會兒?」赫子佩拉了搭在一邊的衣衫往身上套。

  千喜跪在床上,把他拉了過來,幫他束腰帶,「昨天婉娘說那些布織好了,我得過去看看,如果行的話,就裁出來做兩件衣裳出來試試。」

  赫子佩把手環到她腰後,探到她身下輕輕摸了一把,低聲問,「今兒還痛嗎?」

  千喜紅著臉白了他一眼,「不大痛了,你今天做什麼?」按他坐下,幫他束了髮,她不喜歡他把頭髮全挽成簪,看上去老成,還是跟他沒成親一樣,只是束了頂上髮束,用一條絲帶紮著,讓下面的頭髮散著,看上去飄逸灑脫。

  赫子佩放了心,等她給他攏好了髮,站起身,笑著在她臉上親了親,自行去洗漱了,等千喜收拾妥當了才開了門,陪著她先去給陸氏夫婦請安,又一起用過早飯,才自個去了鋪子。

  千喜走到廂房,抬了手想敲門,想了想又放下了,這大清早的,怕萬一人家沒起身,反而吵了人家休息。轉身從側門去了隔壁院子,婉娘屋裡的門開著,她怕沈洪沒走,也不敢冒然闖進去,站在兩步外喚婉娘。

  婉娘從裡面奔了出來,拉了她進屋。

  「洪子走了?」

  「走了,剛走,我正說一會兒你不來,把布拿過去給你看呢。」婉娘引著她去看織好的新布。

  屋裡光線暗,千喜拿了布站到門口抖開,那布是用的那沒毛的線染的黑色,織的底,用有毛的線染成大紅色,織成一朵朵小小的梅花,花心點了點嫩黃。還毛的線厚,比底布突出一些,而花心又將浮起的花瓣壓了下去,這一凸一凹的,這些花就立體了,紅黑相配又十分醒目。

  千喜越看越喜歡,「婉娘,你這手技可越來越好了。」

  這布一出來,婉娘就喜歡,聽她稱讚,喜得合不上嘴,「還不是你的圖畫的好,你覺得這布,做衣裳能成嗎?」

  千喜把布披在婉娘身上比了比,「准行,姓王的已經走了,也沒人敢為難你們了,我們明天就搬回秀色坊,大顯身手的日子到了。」轉身又往婉娘屋裡望了望,這屋子雖然也有裡間,但比他們以前住那間窄了不少,雖然砌了牆圍了個小院子,跟前面染坊隔開了,但這一人高的牆,總是不隔音,如果晚上加班的話,怕吵著她休息,「你們以前住的那屋,要不再盤下來,你們還是搬回去住?」

  婉娘搖了搖頭,順手抓了把碎玉米,撒在地上,看著小雞搶食,「不般了,這比外面還方便,他染布累了,隨時能回來打個小盹,收工晚了,抬腿就回來了,也不用擔心還得去叫人開門。」

  千喜望瞭望那道新砌的牆,「這晚上不吵嗎?」

  「剛住進的時候,有那麼點不習慣,這住久了,習慣了,反而心裡覺得踏實。以前相公趕工,半夜也沒回來,我一個人在外面還覺得害怕,在這兒就沒怕過了。再說如果我有啥事,隔著牆,叫一聲,他就來了,強過在外面的時候,這半夜家裡沒人,有什麼病病痛痛的,叫個人都叫不到。」

  婉娘說的句句是實情,什麼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但算下來,利還是多於弊,外面住著,又是赫子佩給著房錢,說來說去,也就是得個房子大些,面子上好看,住著也汪見得有多舒坦。

  千喜聽她這樣說,也就由著她,又看了其他幾塊織好布料,都十分滿意,只等明天回了鋪子就開工照樣開剪。

  又畫了幾張圖樣,交給婉娘,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疊了那幾塊布挾著,「我拿去給我娘看去。」

  婉娘忙站起身送她出去。

  千喜回到這邊,透過撩起的窗簾,見陸氏正坐在窗邊上做納鞋底,推門進去,挨著她坐下,「給爹納鞋呢?」

  「嗯,你爹自那次摔了,雖然好是好了,但總比不得以前,我重新給他納幾雙綿些的鞋底,多站一會兒,這腿也不至於這麼痛。」陸氏從小竹籮筐裡拿了幾個圖樣給千喜看,「你看哪個好?」

  千喜挑了個『福』『壽』字圖案的,「這個好,左福右壽,給咱爹添福,添壽。」

  陸氏接過看了,也合心意,笑著擰了擰她的臉,「這昨天才嫁人,就比過去懂事了。」

  千喜咬著唇笑,「娘心理作用。」攤開那幾塊新料,「娘,你看這幾塊布料,怎麼樣?」

  陸氏眼前一亮,放了鞋底,拉了那些料子,一塊一塊的看,「哎喲,娘活了這三十來歲,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布,這真是你們弄回來的那些破線織出來的?」

  千喜有些得意,眉開眼笑,「可不是嗎?咱讓那些廢線重放光芒。」

  陸氏又仔細看了一回,嘖嘖稱讚,「我家千喜還有這本事,怪不得子佩是鐵了心的保著你開那秀色坊。」

  千喜一撇小嘴,「差點被娘攪和了。」

  陸氏笑著打了她一下,「這事還沒開做,就翹上尾巴了。」

  千喜裂著嘴笑了,抬起頭,剛好見赫子佩從外面回來,一頭鑽進書房,放了手裡的帳本,出來就往隔壁院子走,正想起身叫他來看料子,隔壁廂房的門『吱』的一聲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8:26 PM

第083章   再爛不過的藉口

  赫子佩停了下來,轉過身。

  吳采蘭從屋裡出來,走到離他僅一步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赫子佩不著痕跡的退了半步,與她拉開些距離,「吳姑娘有事?」

  吳采蘭見他處處守禮,對他更是另眼相看,「赫掌櫃開的是染坊?」掃了眼他手中挾著的一匹布,這幾天,她在廂房,聽著院子一些動靜,來往的人不時提到染布的事,也就猜到了這隔壁是染坊。

  千喜探著頭,隔著窗櫺,看著二人,回頭小聲問陸氏,「娘,你跟吳姑娘說過是子佩背她回來的事嗎?」

  陸氏也正湊在她旁邊看外面,「沒說過啊,這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就算了,何必非要跟人家提起,落下個不自在。子佩還指著人家姑娘給他報恩不成?子佩可不是這樣的人。」

  千喜又看窗外,心裡卻有些奇怪,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必總去想著。

  赫子佩見她問,客客氣氣的道:「在下的確開著小染坊,姑娘對染布感興趣?」

  吳采蘭點了點頭,「家父手下也有些布匹生意。」指了指他腋下的布匹,「這是你們染的嗎?」

  赫子佩低頭看了看那匹布,「是我們下家染的。」

  「分鋪?」吳采蘭又將他看了看,他居然還開著不止這一家染坊,「能給我看看嗎?」

  赫子佩將布遞給她,「這是染岔了,我拿回來叫他們翻染的,讓姑娘見笑了。」

  吳采蘭將那布拉開些,對著光看,色澤光鮮均勻,已經是上品,並非次貨,不解的看向他,「這布是染錯了色?」

  赫子佩接過布,重新捲好,「這布的東家年過半旬,這布顏色染得浮了,應該再暗上一個調,才合適。」

  吳采蘭再看他手裡的布,他不說倒不覺得,這麼一說,果然再暗上一個調,顯得更穩重,不過這一般人哪能有審美能力,「你們這兒的客人可真挑剔。」

  赫子佩笑了笑,「他還沒看見呢,看見了就拿走了,也等不到我拿回來翻染。」

  「既然客人都不在意,赫掌櫃何必過於吹毛求疵。」

  赫子佩臉色略沉,聲調也冷了些,「別人怎麼做事,我不管,但我家出去的東西,雖然不能百分之百完美,但絕對不能有一點投機取巧。在下還有點事,不陪了。」既然不是同道中人,也不必再說下去了。

  吳采蘭看他的眼神又有些不同,他做事竟認真到這程度,「赫掌櫃慢走。」

  赫子佩有些不耐煩,但又不好表示出來,只得又站住,「還有事?」

  吳采蘭沒想到他這麼暖面冷心,對著女人也能說走就走,「采蘭失言,還望赫掌櫃別放在心上。」

  赫子佩揚眉笑了笑,他哪能跟女人見氣,不過是不耐煩這麼閒聊浪費時間罷了,「吳姑娘多心了,赫某沒有這意思,只是手上還有些事沒做完。」

  吳采蘭見他並沒有作惱,安了心,「赫掌櫃可有心去京裡發展?」

  千喜聽到這兒,整個神經都崩起來了,豎著耳朵,唯恐聽漏了一個字。

  赫子佩本來是要去京裡的,不過這些事卻不願到處張揚,「暫時沒這打算。」

  千喜暗鬆了口氣。

  吳采蘭微微一笑,「赫掌櫃有這手技,到京裡定有大顯身手的機會。」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塊銀鑄牌,遞給他,「如果赫掌櫃有興趣,不防來京裡試試。如果到了京裡,到隨便一家吳氏的鋪子,只要將這牌子給他們看,他們自會引赫掌櫃見我。」

  赫子佩不想接,但人家一片好心,直接拒絕太過傷人面子,謝謝著接了,收進袖中,又要告辭。

  吳采蘭望了望那道小門,又問,「采蘭能參觀一下赫掌櫃的染坊嗎?」

  按理各家染坊是不讓人觀參的,原因當然是對自已的技術保密,但赫子佩卻不怕別人看,因為他家的染坊工序看上去,和別家並沒什麼不同,關鍵的那點東西,像水溫,配色等等也只有那麼幾個人熟悉,別人看了也是白看。

  正要答應,見千喜從陸氏房裡出來,唇角一勾,不自覺的掛上了笑意,靜看著她走近。

  吳采蘭隨他的視線轉過身,見千喜一身玉藍紗裙,頭髮盤起,不再是姑娘的裝扮,初為人婦的喜悅還沒從臉上褪去,比前日所見,更亮麗了不少,忙轉身見過禮,「還沒來得及給你道喜。」

  千喜站到赫子佩身邊,笑著還了禮,「身子可大好了?我正說一會兒去看你呢。」

  吳采蘭見她緊挨著赫子佩,赫子佩卻不避讓,心裡猛的一跳,難道千喜嫁的是他?臉上的笑略僵了僵,很快恢復正常,「大好了,正琢磨著要向您們辭行呢。」

  千喜見她臉色還少了點血色,但精神卻算是不錯了,「也不必急著走,如果怕家裡擔心,不防寫封信,先差人送回去,你等身體大好了,再走不遲。」

  吳采蘭也沒了心思,「已經不礙事了。」

  赫子佩也不耐煩陪著她們兩個女人閒聊,問千喜,「有事嗎?」

  千喜抬頭看著他,一雙眸子溫潤動人,道:「娘打破了一疊碗,廚房又熬著湯呢,不敢走,要我去重新買些碗回來。」

  赫子佩揚了揚眉笑了,家時又不少碗,打破了一疊碗,哪用得著她巴巴的去買,這藉口也太破了些,「我陪你去。」

  千喜眉開眼笑,管他怎麼笑話自已,反正目的達到了,「好。」

  赫子佩轉頭又對吳采蘭道:「我叫個人陪吳姑娘到處看看。」

  到了這份上,吳采蘭也不好再勉強,沒他陪著,這染坊看不看都罷了,不過這時候又不便說不看了,只得應了,「有勞赫掌櫃了。」

  赫子佩大步走到小門邊,沖裡面喊了聲,「根兒,過來下。」

  程根在裡面應了聲,小跑著來了,一手的染料,「子佩哥,啥事?」

  赫子佩看著他的手,「這位姑娘想看看我們染坊,你領著她隨便看看。」

  程根探頭望瞭望他身後的吳采蘭,瓜子臉,細眉鳳目,好不漂亮,有些不好意思,「成,沒問題。」

  赫子佩又將布給他挾到腋下,「這是發到金家染的,色浮了,你拿去調一個色調重染。」

  程根夾緊了布,「成,絕不會再染第三遍。」

  赫子佩笑了,「別光說,染出來才算。」

  程根也笑,對吳采蘭道:「姑娘,跟我來吧。」

  吳采蘭雖然不願意,卻也不好有怕表示,跟著程根進了小門,回頭看著赫子佩和千喜離開的背影,暗念了他的名字,子佩。



第084章   避嫌

  二人出了大門,赫子佩站住了,拉住千喜,「我們去哪兒?」

  千喜剛才拿了買碗當幌子,現在也繼續裝,「買碗啊。」

  赫子佩看著她笑了,「當真買碗?家裡一堆的碗,買回來挨娘罵?你下次找藉口也找個哄得了人的。」

  千喜臉上微微紅了紅,飛了他一記白眼,「她哪能知道咱家裡有一堆的碗。」

  赫子佩聽了,更是好笑,「我們才成親,剛擺過酒席,這家裡能少得了碗?」

  千喜也覺得這藉口實在是糊弄不過人,嘴上卻不肯服軟,「擺酒,借的碗,成不?」

  赫子佩啞然失笑,他們現在這家境還要借碗?不過也不再逗她,免得她惱羞成怒,遭殃的還是自已,「你不是說想買筒子嗎?前些日子聽說到了批羊毛皮筒子,我們逛逛去,看有沒有合適的。」

  千喜本來沒什麼去處,聽他這麼說,正合心意,「你染坊沒啥事吧?」

  「現在沒啥事,晚些布回來了,得去盯一盯。」赫子佩見巷裡沒人,攜了她的手走,「我看那吳姑娘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尋個時間問問她,是回京還是去她親戚家,問明白了,就支著根兒去僱車子送她去。」

  驛站的車把頭三天兩頭的到鋪子上結帳,他隨口便能把這事結了,卻繞著圈讓千喜支根兒去辦,圖的就是避嫌,如果不是千喜拉他出來這麼一趟,他也沒往這兒想。

  既然千喜多了心,他也就避一避,不願千喜為這些不相干的事,心裡不痛快。

  這話正說到千喜心裡去了,婉娘跟她說吳采蘭尋子佩的時候並不多心,但昨天才謝過,今天又尋著他,這不多心,也多少會有點想法,「這麼問人家,好像趕著別人走一樣,不大妥當。」

  轉出巷子,來往的人多起來了,赫子佩放開千喜的手,「沒有不妥當的事,這話就看你怎麼說,再難看的事,只要話說的好,一樣能讓人家心裡舒服。」

  千喜輕啐了他一口,「當是你麼?整個一個油瓶,虧得我娘還說你老實。」

  赫子佩揚著嘴角笑了,「對你老實,不就成了。」

  千喜一抱胳膊肘兒,佯裝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正要回駁,一個臨家的婦人從身邊走過,跟他們打著招呼,「喲,小兩口出來逛逛?」

  赫子佩忙笑著應了,喚了聲,「嬸子。」

  千喜也忙擰頭打了招呼,「嬸子,買魚啊?」

  婦人將手裡挽著的藤籃子晾了晾,裡面裝著兩條三斤來重的鯉魚,「我去市上送點東西,剛好李漁夫才下了船,捎了魚來賣,我看著新鮮,也就湊著買兩條回去,開開葷。」

  千喜抿著嘴笑,「那您快回去吧,早些把這魚放缸裡,下鍋前再殺,味道鮮。」

  婦人也正有這意思,笑著道了別,轉身走了。

  千喜二人才又往前走,走了幾步,見衙役朝著他們的方向來,遠遠望見他們,揚著手,大聲叫喚,「赫掌櫃,赫掌櫃………..」

  赫子佩和千喜對望了一眼,這布前幾日不就送走了嗎?這又有啥事?

  衙役奔到跟前才停下,氣喘吁吁,用手扇著風,「這鬼天氣,跑幾步就熱得心慌。」

  赫子佩等他喘了口氣,才問,「您這是有啥急事?」

  衙役還有些喘,「我正要去你們家呢,在這兒遇上你們了,我也可以少跑一半的路。」

  前天擺酒,這衙役還去喝過酒,沒見他說過啥事,千喜心裡懸了起來,別是布出了問題,「布出了問題了?」

  「布哪能出啥問題,好好的往京裡運呢。」衙役扯著衣袖抹汗。

  既然布沒事,二人大鬆了口氣,「那是………」

  「前天去你們家喝酒,聽陸掌櫃說你們救了個姑娘,有這事麼?」

  千喜和赫子佩又對看了一眼,千喜點了點頭,「有這事,怎麼了?」

  「那姑娘可是姓吳?」衙役一聽有這事,頓時來了精神。

  千喜他們並沒把吳采蘭的名字往外報,他居然能說得出姓氏,肯定有原因,又點了點頭,「的確是姓吳。」

  「可是京裡的人氏?」

  「聽她說是京裡來的。」

  衙役一拍腿,「這可是找對人了,她家裡人從京裡找下來了。」

  千喜心裡暗喜,正愁不知怎麼跟吳采蘭開口,現在她家裡來人了,也用不上自已開口了,「真的還是假的?」

  「比珍珠還真,那吳小姐是京裡吳使令的侄女,吳使令膝下無子無女,這位吳小姐從小過繼給吳使令的,據說吳小姐去走親戚,遇到歹人。護送吳小姐的家人逃回去,說是在這附近丟掉的人,吳使令派了人到衙門查問,剛巧前兒我聽陸掌櫃提到過這事,才巴巴的趕著去你家問問。」衙役滿面喜色,如果尋到吳使令的侄女,也算是立了一功,也可藉機攀附上吳使令,沒準以後多條官路。

  「那我們這就回去幫你問問?如果當真是她家裡人,我們馬上叫人去衙門通知你,也好讓人家早些見面,也少些掛念。」

  衙役一聽,馬上抱了個拳,連連道謝,「我們分頭行事,有勞千喜姑娘幫我問問,我這頭回去叫人直接上你們家去認人,也省了你們再喚人跑這一趟。」

  「您說的從京裡下來的人叫什麼?是她什麼人?」千喜歡喜歸歡喜,但吳采蘭怎麼說也是一個姑娘家,萬一來的人是歹人,那不是害了人家。

  「姓賈,是吳家的管家。」

  千喜記下了,和赫子佩一起辭了衙役,也不去看筒子了,直接調頭回家。

  回了陸家,剛巧鋪子上也送了布回來。千喜自行進了院子,去尋吳采蘭,赫子佩隨著拉布的馬車,直接前走,從前面院門進了染坊。

  千喜見廂房的門虛掩著,敲了敲門,「吳姑娘。」

  吳采蘭正一個人坐在床邊上發呆,心裡亂蓬蓬的一團,聽到叫門,愣了愣,沒想到千喜這麼快回來,深吸了口氣,穩了穩神,起身開了門,笑著將她讓進了屋,「你的碗買好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8:35 PM

第085章   她家來人了

  千喜撇了撇嘴,那爛藉口,明眼人一看就穿,就不相信這個吳采蘭沒看出來,既然知道是個藉口還有意這麼問,不是惡俗就是拿她消遣,邁進門檻,「還沒到地方,就被人攔了回來,你有心問我怎麼沒買碗,不如問我為啥被攔了回來。」

  吳采蘭也知失言,千喜為什麼被攔回來,她不關心,不過見她神色,這事倒像是與自已有關,往門外望了望,赫子佩也沒與千喜一路,掩了門,給千喜讓了坐,「為啥被攔了回來?」

  千喜在床邊凳子上坐下,「我先問你,你家可有個管家姓賈?」

  吳采蘭聽了這話,已猜了個七七八八,家裡來人了,「我叔父家的管家的確姓賈。」

  千喜聽她這麼一說,和衙役說的對上了號,那事也就錯不了了,「你叔父派了那個姓賈的管家下來,在衙門報了官尋你,衙役這就帶人來見你。」

  吳采蘭望了望掩著的房門,攏了攏頭髮,抹平身上衣衫的褶皺,「這些日子實在是太過麻煩千喜姑娘和令堂了。」她也知道,家裡人既然尋了來,也不好再在這兒住下去了,得早些回京城。

  千喜最受不得人家說軟話,笑了笑,「吳姑娘太客氣了,這誰家遇了這事,也得這麼辦,你也不必總放在心裡,你家裡有人下來,我們也可以放心了。」

  吳采蘭對千喜的話並不認同,這樣的事兒如果換到京裡,只怕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京裡人多,但人情卻是不如這些小地方。就算有人救下了,如果見到有幾分姿色的,又哪能不想點別的,哪能像赫子佩那樣剛正不阿,想到赫子佩心裡就堵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坐在那兒玩著手指,一臉天真的千喜,他怎麼就娶了這麼個傻姑娘,這婚姻只怕是父母為媒定下的。

  也不能說千喜不好,總覺得赫子佩才貌俱佳,而這個千喜長得雖俊,但言行舉止沒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又怎麼配得上他。

  尋著話與她攀談,從旁側擊的問著染坊的事。

  千喜得候在這兒等衙役帶人過來,不好將吳采蘭一個人丟這兒,也只得陪著她閒聊,於她的問話,雖不會過多的陳訴,到是有問必答,不過凡涉及到赫子佩的,就隻字不提,而吳采蘭也不方便問的過於直接。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衙役果然領著個男子在院門口叫喚,「赫掌櫃。」

  千喜忙開門迎了出去,「子佩他忙去了,快進來吧。」一邊將人往屋裡讓,一邊打量那中年男子,那人高高瘦瘦,顴骨微突,兩眼窄小,卻是一臉的精明相,大約四五十歲上下年紀,穿著一身藏藍色長袍,腰間束著二指寬的滾邊腰帶,十分精神。

  衙役抬手比了比男子,對千喜道:「這位就是京裡下來的賈先生。」接著又轉頭對賈先生道:「這就是我跟您說起的千喜姑娘。」

  賈先生忙抱拳施禮,「多謝千喜姑娘救了我家小姐,我們主人定有厚報。」

  千喜笑著回了禮,沖廂房叫了聲,「吳姑娘,出來吧。」

  吳采蘭在屋裡聽到賈先生的聲音,從屋裡慢慢走了出來,淡淡的掃了賈先生一眼,「賈管家辛苦了。」

  賈先生彎了彎腰,「小姐失蹤的這些日子,老爺擔心的不得了。聽說小姐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吳采蘭輕點了點頭,「好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去備下車馬,明兒,就上路回京。」

  賈先生恭恭敬敬的應了,「我要他們在旅店為小姐備下了間上房,也就只有一張床,一套桌椅,只不過比別處要乾爽明亮些,不過這小地方,也只能這麼先湊合著。老爺聽回去的下人說,包裹都被人分了,要丫頭給小姐包了換洗衣裳,叫小的帶了下來。」

  吳采蘭本來想說,這一晚上不用換地方了,聽他說帶了換洗衣裳,再看自已身上,穿的是千喜的衣服,雖然說也是新的,但心裡總覺得不太舒服,再加上還有些事想打聽打聽,也就點了點頭,「叔父真是有心,待我向陸夫人告個別,就走。」

  千喜端了茶進來,聽吳采蘭和她們管家說話,不冷不熱的,暗想,這大戶人家的小姐架子就是大些,這些做奴才的日子只怕也少不得要受主子的氣,「這麼急著走?」

  吳采蘭無表情的臉,馬上堆上笑意,伸手來接她手中的茶,「既然他們尋了來,我也就依著他們的安排,房間已經定下了,不住也得給錢,不如去住上一晚,也沒算白給銀子。」

  千喜本來是想,就一夜的時間,叫她家管家也來家裡住,反正家裡還有間廂房,但聽說旅店的房錢已經給了,也就沒再堅持,遞了茶給賈先生和衙役。

  賈先生雙手接了,連連道謝,這大熱天,在外面曬著太陽走來,的確有些渴,接了杯子喝了一口,只覺得芳香宜人,禁不住的稱讚,「這茶是在哪裡買的?」

  千喜見他將茶喝乾了,忙又斟上,「這茶不是買的,我娘的一個遠房親戚家種的茶葉,抽芽的時候,我去采了些回來,自已烘烤的。」

  賈先生又喝了一口,這二道水,出了味,比剛才更加濃香。

  吳采蘭由著管家坐著,出了堂屋,望了望通向染房的小門,才回了廂房換過自已的那身衣裳,那衣裳已被千喜仔細洗乾淨,不再帶有一點泥跡。心裡也有些感慨,這個千喜,粗是粗魯了些,但心眼倒是極好,做事也很是認真。

  將換下的衣裳折好,放在枕邊,出了廂房,徑直去了陸氏屋裡,向陸氏辭了行,才過來喚了管家和衙役離開。

  千喜飛快的回屋包了包那茶葉,遞給吳采蘭,「我們小地方也沒啥拿得出手當手信,這點茶葉,你帶回去慢慢喝。」

  吳采蘭道了謝,笑著接過,又辭了千喜,才和管家去了旅店,到了旅店,將那包茶葉隨手丟在一邊,吩咐管家去細細打聽赫子佩的事。



第086章   去不了多久

  半個月後………

  陸掌櫃夫婦,赫子佩,程根圍坐在桌邊,千喜依在赫子佩身邊站著。

  陸氏眼圈有些泛紅,拉著赫子佩的手,「兒啊,你當真要去嗎?」

  陸掌櫃拍了拍陸氏的肩膀,「千喜她娘,看你,子佩也三兩個月就回來,有啥可惦記的。」

  赫子佩也朝著陸氏笑,握了娘的手,「娘,過幾天,沒準哪天早上,你一睜眼,我就在你面前了。」

  陸氏有些不放心,「真去不了多久?」

  赫子佩「嗯」了一聲,「真去不了多久,轉一圈,看看行情就回來。」

  千喜自上往下的看著他濃密的睫毛輕輕扇了兩下,心裡沉甸甸的,一點沒因為他那句去不了幾天而變得輕鬆。

  陸氏這才長鬆了口氣,鬆開手,對陸掌櫃道:「子佩這去京裡,說是去不了多久,但鋪子上總是少了人打點,你也多去鋪子上呆著,凡事也有人拿下主意,省得千喜一個人管著兩個鋪子,太累。」她擔心的是千喜萬一有了孩子,這兩個鋪子上的事壓下來,她哪吃得消。

  陸掌櫃也做了這麼久的甩手掌櫃,心裡也覺得有愧,但什麼事都有赫子佩和千喜安排得妥妥噹噹,去了鋪子也沒啥可做,現在赫子佩要離開,他也正好重操舊業,好好在夫人面前露上一手,也省得她總在耳邊嘮叨,「你就別操這心,子佩離開這些日子,我定把鋪子打理得齊齊整整,他怎麼走的,等他回來,我還是怎麼交還給他,絕不少損了一點,如果夫人實在不放心,你每天跟著我去鋪子上當監工去,看我怎麼重振雄風。」

  陸氏白了他一眼,「你就吹吧,要我天天盯著你,我還沒那閒工夫。也不用我盯,千喜就在隔壁。」轉了頭,向千喜道:「你不時過去看著你爹,別讓他一轉眼又不知去哪兒野去了。」

  千喜哭笑不得,「娘,爹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要女兒盯著爹的,要盯也是你自個去盯。」

  陸氏聽了千喜的話,不依了,「哎呀,我可是為了你好,你爹甩手這麼多年了,屁股早長釘子了,你不盯著,他能坐得住?他出去喝茶聽大戲了,到頭來還不是你辛苦。」

  陸掌櫃見夫人不給他面子,皺了皺眉,「誰屁股長釘子,盡瞎說。」

  赫子佩想笑,又不敢笑,垂著頭,憋過了笑意,才重新抬起頭,「根兒,我去京裡這些日子軍布的生意別接了,雖然你們染沒問題,但這裡面的名堂太多,你心眼兒實,不夠他們玩花招,我也跟洪子交待過了,能把鎮子上的布染完,染好了,我們家生意一點都不用愁。我還是那句話,我們這家能染多少就染多少,多出來的均出去給別家,千萬別貪多。大夥累過頭了,幹著活都能閉眼睛,染壞了一塊布就砸一塊招牌,寧肯少掙,也別砸了招牌,記好了?」

  程根來了陸家就沒跟他分開過,心裡也是不捨,「記下了,我也是那句話,你去了京城那花花世界,如果有啥對不起千喜姐的,我不饒你。」

  赫子佩笑了笑,「成,我也記下了。」

  千喜一陣心酸,這才成親半個月,他就巴巴的要走,也不知圖個啥,鼻子發酸,怕當著爹娘掉淚,道:「我去給他收拾東西去。」說完也不等爹娘回應,轉過身,出去了。

  赫子佩回頭看著千喜的背影,單薄瘦削,心裡不忍,真想上前拉住她,說不走了,吸了口氣,壓下那股衝動,回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笑了笑,「爹,其實鋪子上,也沒啥大事,現在夥計們都很得力,您也就盯著點那些周邊鄉鎮送來的批量的布,那布都是他們收的當地村民要染的布,他們來去一趟也要花不少時間,您一定要夥計記得仔仔細細的,別弄錯了,讓人家跑冤枉路。」

  陸掌櫃點了點頭,「成,他們來人了,我就親自一筆筆的記下,絕不錯了一匹布。」

  赫子佩給陸掌櫃斟了茶,「那爹就多費心了。」

  陸氏也在看千喜,見她出了門,就在掏絲帕,像是抹淚,心痛得跟剜她心頭肉一樣,站起來,「你們爺三聊聊,我陪千喜給子佩收拾東西去。」

  赫子佩也正擔心千喜,感激的看了看陸氏。

  陸氏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別擔心,你們聊。」

  千喜在吃晚飯前就把子佩的行李收拾好了,一個人回了屋,就坐在床邊,手撫著那包裹發呆,這些年早習慣了天天看著他,這要走三幾個月的,心裡實在不捨得。

  「千喜。」陸氏在門口喚了一聲,撩了簾子,進去。

  「娘,你咋來了?」千喜收了神,把收拾好的包裹重新打開,再檢查下少了什麼沒有。

  陸氏走到床邊坐下,端詳了下女兒的臉,長睫毛上還濕乎乎的,「他去不了幾天,你不用傷心。」

  「沒有,哪有傷心。」千喜吸了吸鼻子,強擠著笑。

  陸氏暗嘆了口氣,自已的女兒,哪能不知她的心思,「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好了。」千喜見沒啥少的了,拉過包裹角包嚴實,緊緊綁住。

  「再查查,別漏下點什麼。」陸氏看著那個包裹。

  「剛查了,不差什麼了。」千喜手上不停。

  「銀子帶夠沒有,出了門不比得在家,用不了什麼銀子,在外面處處要錢,如果還要打點聽,就更要的多了,能多給他帶些,就多帶些,別銀子使得不夠,他臉皮又薄,不向家裡開口,在外面委屈了自已。」

  千喜給他已經包了些銀子,聽了娘的話,又起身去取了幾錠另外拿了塊方巾包了個小包裹,到時讓他分開放,萬一遇上賊什麼的,也不至於分文全無,萬一有什麼事,在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誰去?

  「娘,我看這些夠了嗎?」她從穿來這個世界就沒離開過太平鎮,雖然不時會聽周成貴說起些外面的事,也問過京城的一些銷費問題,但畢竟只是一些閒雜趣事,而當真的人情事故,日常開銷卻是不太瞭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ing700406 發表於 2011-4-1 08:48 PM

第087章   不捨

  陸氏看了看,「只怕是夠了,不過家裡也不差銀子使,多帶上些總是好,子佩不是亂來的人,就算是用不完,他也會再帶回來。」

  千喜聽了,又去櫃子裡摸了兩錠出來,也和著剛才的一起包了,心裡嘀咕,你敢拿銀子在外面養小的,我跟你沒完。

  陸氏見全是成錠的銀子,平時開銷哪能個個人補得起,「你沒給他帶些銅錢?」

  「帶了,另外還備了些散銀,另打了個包裹,這些分開著放,安全些。」千喜麻利的打好包裹,又撫了撫,才推過一邊。

  「你到是想的周全,他沒說去做什麼嗎?」赫子佩有說去看行情,但看個行情能要這麼長時間?陸氏總覺得有點什麼,但他不說,也不好多問。

  千喜搖了搖頭,「他跟我說的,也就和跟你說的差不多,我也想知道他要去做什麼,如果不是這兩間鋪子,也就跟著他去。」

  「這不是你自找的,當初不非要弄那什麼衣坊,光是染坊,有你爹和根兒他們守著,你哪兒不能去?現在那那線什麼的回來滿滿半屋子,你走了,就這麼壓著養老鼠?」

  千喜咬著絲帕角,也是懊悔,「我哪能知道他這事,如果當初知道,也就晚些開衣坊。」

  「要我說,你當初壓根就不該搗鼓這個,在生意上幫他一把,生幾個孩子,這日子過的也舒服。開了這衣坊,平時找累,他有個啥事,你還揪心。」

  千喜也不跟母親爭辯,在古代的婦女,有她這樣,已經算是思想前衛了,但要她如現代職業女性那樣,要求就太高了。

  陸氏還想再說,門外一聲輕咳,忙收了口,就看見子佩撩了簾子進來。

  陸氏站了起來,對千喜道:「天也不早了,你們早些歇著,明兒子佩一早就要趕路,怪辛苦的。」

  千喜『嗯』了一聲,掃了眼赫子佩,沒說話。

  赫子佩看著她,心裡也是揪著痛。恭恭敬敬的站著喚了聲,「娘。」

  「車都安排好了?」陸氏看著女婿,想著他剛到家裡還沒她高,這轉眼,都可以當爹了。

  「也沒另找車子,就搭周大哥的車,一同進京,他路熟,京裡門道也多,有他引著,省很多事。」赫子佩忍著不去看千喜,老老實實的回陸氏的話,但眼角處見千喜睜大了那雙大眼睛望著他,真恨不得馬上將她摟在懷裡,好好哄一哄。

  「周成貴不是今天就要走嗎?」陸氏今天白天還在雜貨舖買東西,聽掌櫃的說周成貴今天就把貨裝好了,按他往常是裝好貨就要走的。

  「本來是今天要走的,他聽我說明天要去京裡,就裝好了貨,多耽擱一夜,等我一起走,路上也有個伴,能說說話。」

  「這倒是好,有他照著你,好過自已一個人在路上折騰,行了,我也該過去了,早些歇著。」

  赫子佩送了陸氏出去,關了門,才又返回裡間,在千喜身邊坐下,剛要伸手去握她的手,千喜卻站起來,走開了。

  他怔了怔,起身跟在她後面,「千喜,怎麼了?」

  千喜回頭對他笑了笑,眼裡卻沒什麼笑意,「沒啥。」走到洗瀨台邊,舀了水,「洗個臉,睡了。」

  赫子佩接了她遞過來的面巾,滿腹不是滋味,順著她洗了臉,搶著端了銅盆,開了門,沷了水,放了銅盆。

  千喜正在搭面巾,覺得他的身子從身後貼了上來,雙臂環住她的腰,臉也湊了過來,貼著她的耳鬢。心裡更是難受,幹嘛要成親啊,不成親或許還少些不捨。



第088章   坦白

  千喜扯開環在腰間的手,讓開兩步,「睡吧,明兒早起。」

  赫子佩心裡一陣涼,隨在她身後撩了簾子進到裡間,在床邊上坐下,也不脫衣裳,雙手撐在膝上,看著千喜坐到銅鏡旁解頭髮。

  千喜放下一頭烏絲,回頭見他靜望著她,「怎麼還不睡?」

  「等你。」赫子佩知道她不願他去京裡,但沒想到她牴觸到這地步。

  千喜心裡暗嘆了口氣,自已這是做什麼,男人外出闖蕩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但她總覺得不踏實,這或許就是常說的第六感,走到他身前站住,解了他頭上髮帶,鋪平了搭在床邊角凳上,又去解他的腰帶。

  他也不動,只是凝視著她的臉。

  千喜也不願說話,明天就要走了,說什麼也沒用,為他除去外衫,放過一邊,另取了乾淨衣衫搭在屏風上,方便他明早起身更換。

  又轉頭看了看,覺得沒什麼事可做了,才自已脫了外衫,吹了紅燭,站上床榻,落下幔帳。

  赫子佩想阻止她吹熄紅燭,卻已是來不及,只得作罷,等她走近,將她攔腰抱了,滾向床鋪,將她摁倒在枕頭上,於黑暗中看著她隱約的輪廓,「千喜,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這麼不願意我去京裡?」

  千喜搖了搖頭,也不知他是否看得見,將他拉了下來,他的體重讓她有片刻的心安,抱著他厚實的背,「你為什麼非要去呢?到底有什麼事是你一定要去做的?」

  赫子佩側過身,從她身上下來,將她攬入懷裡,「有些事,我自已都沒能證實,也不敢張揚出去。」

  「我也不能知道嗎?」千喜抑著臉,他的眼睛在黑暗裡泛著光,夫妻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不是不能告訴你,我是怕你性子直,聽到點什麼風聲,沒有的事都能急出事來。」

  「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這麼瞎猜著,不是更著急?心裡更不安樂?」千喜越發不高興,說來說去,就是一個不說,一翻身,拿背對著他,這是什麼日子,明天就要分開,還這麼彆扭,「算了,睡了。」

  赫子佩見她真的生氣,也有些急,她的性子能惱上一夜,沒準明天走,都看不到她一個笑臉,想了想,從後面貼近她,下巴擱著她的肩膀,「這麼說吧,我死去的爹是我的養父,我給你的那粒金珠,是我親爹的東西,以前家裡出了些事,無奈之下才將我交給了我爹。如果我是我親爹丟掉的,我也就不尋了,可是當年他丟下我也是迫不得已,我爹死之前,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尋一尋,活著能認祖歸宗,我琢磨著如果他老人家躲過了那一劫,活著,過得好的話,我遠遠的看兩眼,認祖歸宗倒也不必了,我這心也圖個安樂。如果不在了,尋著墳,給他嗑個頭,也算他生我一場。」

  千喜『咳』的一聲鬆了口氣,「這有什麼不能說的。」話剛落,突然想到什麼,睜大了眼,那粒金珠上面的圖標………分明就是朝中人所有…………難道他親爹涉及到什麼,「你是怕………」

  赫子佩輕拍了拍她的背,「你多心了,這麼多年了,誰知道是什麼環境。」

  千喜伸手去摸那個荷包,「那珠子,你還是帶上吧,萬一能尋到,也有個東西相認。」

  赫子佩把她的手扯了下來,合著身子一起攬住,「不必了,這八字沒一撇的事。再說我得去京裡那染料作坊試染料,光身子幹活是難免的,在我身上,沒準什麼時候就丟了,放你這兒還踏實。」

  一番話,千喜心裡的陰影並沒散去,但心情卻好了不少,起碼他算是坦白了,他這個人不肯說就不肯說,當真說了也就不會騙她。

  蹭進他懷時依著他,「不早了,睡吧,你明兒趕路,有得累的。」

  赫子佩哪捨得睡,伸手進她衣衫,摩挲著她光滑細膩的肌膚,把身子緊緊貼著她,「明天一走,得好些日子不見,還不憋死我,不如乘現在還有時間………..」

  千喜耳根子瞬間發燙,他的手更不老實,從後背繞到她胸前揉捏,「我不怕明天累不死你。」

  赫子佩嘿嘿的笑了聲,將她轉過來,翻身壓在身下。直到心滿意足的躺倒到她身邊休息了會兒,才去自行抹了身子,又換了水擰了濕巾幫千喜擦淨身子。

  千喜也累得懶得動彈,由著他折騰,被濕巾抹過的身子一陣涼爽,「你跟個色鬼投胎一樣,你去了京裡,那麼長時間,咋辦?」

  赫子佩看了她一眼,還能咋辦,忍著。「拋了濕巾,攬了她,「回來加倍補。」

  千喜白了他一眼,「美得你。」心裡卻是絲絲的甜。

  第二天,天沒亮透,赫子佩按著千喜,不讓她起身,自已簡單洗漱妥當,便聽到院子外傳來馬蹄的聲音。

  千喜又撐起身,要去送他。

  他將她摁回床上,親了親她,「別送了,馬車去的快,轉眼就看不見了,你站在門口,我心裡還堵得慌。」

  千喜也怕離別的那份傷情,也沒堅持,撩著帳簾,探出半邊身子,「你一個人在外面,凡事把細些,京裡當官的多,不講理的人也多,你看著好樣的人就繞著點,別跟他們計較,別吃了眼前虧。」

  赫子佩提了包裹,回頭笑著道:「你相公處事,你還不放放心嗎?」

  千喜抿著嘴笑了,「你在這兒是油,不過這兒的人老實,比不得外面的人心眼多,你這油到了外面,沒準就算不上什麼了。」

  赫子佩聽了更笑,「真那樣,大不了,讓你相公這油功再練上一練,以後回來沒準能把死人說活。」

  千喜呸了他一口,「好沒正經,快走吧,周大哥該到門口了。」

  「那我走了。」赫子佩又看了看她,強忍不捨開了門,撩了簾子出去,聽到千喜在裡面大聲的叫,「赫子佩,你敢在外面找小的,我追到京裡也要剝你的皮。」禁不住搖頭一笑,隔著簾子道:「我就有這賊心也沒這賊膽。」

  「賊心都不許有。」

  「不敢,不敢!」

  千喜聽著他腳步聲走遠,臉上的笑慢慢消褪,倒回床上,「死人,真走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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