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西半球 -【我的天師女友】《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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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ping 發表於 2009-12-20 09:52 PM

11不明氣體


  氣體出現的地點是J市山陽區楊莊的一幢民宅後,安培和李鐵軍趕到的時候,戒嚴令已經先一步發出,黃色的戒嚴條把圍觀的群眾遠遠地隔開。
  安培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後,負責戒嚴的警察拿來兩副防毒面具讓他和李鐵軍戴上後,才讓他們進入了事故現場。
  紅色的消防車旁,消防大隊長羅兵正大聲指揮著隊員從幾個點開始搜查,並採集氣體以作之後的檢查用,他看到安培二人走上前來,馬上迎了上去。
  ﹁安局長,你們可來了。﹂羅兵黑實的臉上現出笑容,他重重地和安培握了握手。
  安培拍著他的肩膀,三人走向消防車。
  ﹁情況如何,那出事的隊員呢?﹂
  羅兵嘆氣道︰﹁你說這事可真邪門,我干消防這行多少年了,還沒踫到過這種東西,幾個兄弟不小心吸了一口,便紅著眼楮發起了瘋,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才制服了他們,安局別太擔心,他們剛被120急救中心帶走了,應該沒什麼大礙。﹂
  安培點點頭說道︰﹁都讓其它隊員戴上防毒面具了麼?﹂
  ﹁嘿,哪能不戴啊。﹂羅兵拍著大腿說道︰﹁你剛才沒看到那吸入了不明氣體的兄弟,那個嚇人啊,眼楮是紅的,還嗤牙裂嘴的,像是隨時要咬人似的,我哪還敢大意啊。﹂
  ﹁羅隊,發現氣體的是哪一幢房子?﹂李鐵軍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幾幢民宅說道。
  羅後一手指向當中一幢剛建好的四層樓高的房子說道︰﹁不就這幢麼,氣體是從樓下磚縫里洩出來的,沒有味道,呈黃色,洩的也不是很多,就那麼一絲一絲的樣子,現在我讓其它隊員左右再看看,看其它地方還有沒有洩露,而其中一級則負責把地磚起出來,看看那下面會不會被誤埋了什麼氣體管道什麼的,但老實說,這個可能性不大。﹂
  ﹁所以你懷疑是有人故意把氣體埋在這下面。﹂安培說道。
  羅兵大點其頭︰﹁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才報告給你安局長嘛。﹂
  ﹁頭,我想進去看看。﹂李鐵軍朝著樓房揚了揚頭。
  ﹁行,我和你一起進去。﹂
  羅兵一拍兩人的肩膀︰﹁都別爭了,我們三人一起進去吧。﹂
  于是,三人走向了發現不明氣體的新建樓房,這房子才剛建好,牆體還是白灰色的水泥,連外磚還來不及鋪上。
  像楊莊這種地方,多是私人自己所建的樓房,不是用來出租,便是自己一家大小居住所用,因此樓房的規格並沒有一個統一的規劃,像眼前這一幢,除了樓下大廳之外,上面的幾層都被隔出一個個單間,一看便知是用來出租之用。
  只是房子剛建成,什麼裝飾也沒有,還透著一股水泥味,雖則安培等人戴著防毒面具是不會聞到這股氣味,但一走進來,看到裸露的水泥牆,他們便會仿似聞到一股泥土的腥味。
  三個消防隊員正抄著傢伙對著大廳牆角的地方敲敲打打,安培走上前去,果見空中飄著絲絲縷縷淡黃色的氣體,氣體自那磚縫下洩出,每過數分鐘,便會有一縷這樣的黃色氣體從裡面洩出來,然後輕飄飄地朝上方升起。
  安培看得眉頭大皺,要是這樣下去,這氣體遲早會飄出大樓,如果任由它滿街飛的話,恐怕整個楊莊的人都會像前面幾個消防員一般發瘋,想到此處,安培突然心中一緊,如果這樣的氣體再多些、覆蓋的面積再大些,那整個山陽區,不,或者整J市的人都會發瘋,安培想像不出,若是整個J市的人都發了瘋,那是怎樣一付場景。
  大概,那時的J市便和地獄沒什麼兩樣吧,安培如此想道。
  ﹁安局,安局。﹂李鐵軍連叫了安培兩聲,這年到中年的局長才﹁哦﹂了一聲,回過神來。
  ﹁怎麼?﹂回過神來的安培有些茫然。
  李鐵軍拉著他退遠一些︰﹁羅隊他們要用大鍾破地,破碎石濺到了咱們,讓我們站開一些呢。﹂
  那一邊,羅兵大叫著讓消防員拿來了一柄大錘,他自己接了過來,並讓隊員讓開一些,剛要砸,安培連忙叫住了他︰﹁等等,你要是這樣砸下去,萬一裡面埋著這些氣體的容器,被你這樣一砸,恐怕氣體洩露得更快,要是它們都飄大街上,那還不把附近的人都整瘋了。﹂
  羅兵一愣,然後憨笑道︰﹁也對,我看這幫小子像撓癢似的半天還弄不開個洞來,就給急壞了。﹂
  消防隊長拎著錘子走開來,朝隊員們叫道︰﹁你們手腳利索點,別弄半天也整不出個樣來啊。﹂
  雖則為了防備氣體洩漏得更快而不敢太使勁,但經過半個鐘頭的努力,這牆角地磚被起出了一大片,但這地面下卻沒有想像般那樣出現放著氣體容器的隔層,這淡黃色的氣體像是從地下冒出來一樣,仍舊絲絲縷縷的悠悠冒出來。
  羅兵不死心,一咬牙,讓人把這地面也敲開來,這時候他也顧不得下面有沒有所謂的氣體容器,直接搶著大錘砸,安培也看出了蹊蹺,當下也沒有阻止,一陣乒乒乓乓之後,地面倒是被砸了出來,但下面就是沒見什麼容器,這些不明氣體依舊不斷騰起,像是從地底深處冒出來。
  ﹁這,這真邪門了。﹂羅兵撓著頭說道︰﹁這東西到底從哪來的,該不會是從陰曹地府冒出來的吧。﹂
  ﹁別胡說!﹂安培詫道,但心裡卻不自覺認同羅兵這個說法,因為這些氣體的來歷實在太怪異了。
  ﹁羅隊,想辦法盡快弄清氣體的源頭並阻止它們擴散,然後把收集到的氣體盡快送技術部門檢驗,有什麼結果馬上和我說,我現在和小李要先回局里,那邊還有一樁案子要處理。﹂安培朝羅兵吩咐說道。
  羅兵拍拍自己的胸口大聲說道︰﹁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安局你放心,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
  安培點點頭,便和李鐵軍一起出了大樓。
  車上,安培默默說道︰﹁這事你怎麼看。﹂
  ﹁頭,你是懷疑這氣體和那邪教有關?﹂李鐵軍猜測道。
  安培看著窗外的風景,也不答話,只是點了點頭。
  ﹁有這個可能。﹂李鐵軍雙手抱胸。﹁這不明氣體的出現和最近這三起凶案在時間上過于巧合了,但我想不出,邪教殺人,和這氣體之間有什麼關係。﹂
  ﹁我也想不出來。但是,鐵軍啊|﹂安培回過頭來望向李鐵軍,眼楮里充滿了深深的憂心之色︰﹁我怕這事如果不快些解決,J市,怕是要出大事了!﹂
  |||||||||||||||||||||||||||||||||||
  青山,古寺。
  古寺的大雄寶殿中,一老僧正跌坐于蒲團之上,默頌著﹁大德金剛經﹂。
  他每念一句,便敲一下木魚,木魚聲聲,頌經不止,卻于此時,大殿之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步聲有力,每下響起,竟與木魚之聲暗合,老僧睜開了眼楮,腳步聲也戛然而止。
  ﹁空虛,你來了?﹂
  大殿之外,陽光逆照,只余一條高瘦的黑色剪影。
  ﹁是的,師尊,我業已修完﹃大般若卻邪印法﹄,甫一出關便得到師尊傳令,不知是所為何事?﹂
  ﹁卻邪印法源于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你能在三年之內盡悟其法,我倒也放心讓你下山去了。﹂老僧沒有回頭,仍然坐在蒲團之上說道。
  那殿外之人雖則驚訝,聲音中卻沒有表現出分毫︰﹁師尊要著我下山?﹂
  老僧不答反問︰﹁空虛,你來禪院多久了。﹂
  ﹁九年整。﹂
  ﹁九為數之極,空虛,你既從紅塵來,此刻,亦是回紅塵去的時候了,這青山古寺雖好,但你若經不起紅塵的磨練,卻永無望進軍那天人的無上之境,況且塵世異變漸升,那河南之地竟無端浮起九幽之氣,如此變故,我院又怎能置身事外。﹂老僧拿出一張紙條,輕輕往殿外彈去,白紙仿佛有無形的手托著一般,平平的飛出了殿外。
  ﹁空虛,此次下山,你先去找紙上之人,告知你的身份,她自會協助你調查九幽之氣一事。﹂老僧說到此處為之一頓,然後繼續說道︰﹁你便即刻下山去吧。﹂
  ﹁是的,師尊。﹂
  山門之外,年輕的僧人自寺內大步而出,他眉目如畫,豐神如玉,若不是頭上光滑而無寸發,當真讓人不相信如此俊美之人竟是一個和尚。
  山門石徑之旁立有一碑,上書﹁普世渡人﹂四字,空虛來到碑前,似是留戀非常地緩緩摸過青石,然後毅然抽手,便飄然下得山去。
  他不帶一件身外之物,懷裡只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一個地址,和一個人名。
  地址是中國A市桃園小區4號樓404房。
  而人名,則是趙小夏!

12再遇古玥


  A市,晚上十一點。
  汽車總站開進來最後一班車,我拖著快要散架的身體從汽車上下來,旁人紛紛讓開,生似我是帶菌體似的,雖然我這一身衣服又破又爛,但身上可乾淨得很。
  自從B市為古振聲救回他女兒一命後,回到A市的我每當想起對決馬面時,便自心底感到一陣恐懼,要不是馬面最後認出了斬天劍的話,我恐怕就稀里糊塗地死在他的刀下。
  回到A市時,小夏還在外地接受委託沒有回來,我看公司接受的委託大多期限還早得很,便讓秘書小然暫理幾天的業務,自己跑到離A市不遠的深山里躲起來修練斬天劍。
  斬天劍威力無匹,一式比一式強,但我卻只修練了第一式的一些皮毛,這次在馬面身上感覺到生命的威脅後,我這才決定拿出一段時間來苦修劍術,要不然,在以後再踫到和他那種量級,甚至更強的敵人,我拿什麼來自保,更別談去保護小夏。
  于是我只和家裡說要出去旅行,便躲進山里修練了大半個月,但劍之一道,並不是短時間內便可以大成,雖說我頭腦裡面諸法萬千,什麼東西想一下即刻便明,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施展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有道是人力有時窮啊。
  大半個月下來後,我把第一式的斬天劍修練到了能同時發出兩道刀氣的程度,而第二式四方逐鹿則略有小成,但我再想精進下去,卻已經有力不從心之感,我知道再勉強練下去,恐有走火入魔之厄,心裡又突然想起小夏和雙親,我便知道這次修行該結束了。
  于是便揣著一早為安全起見而藏起來的錢,和一身因修練而弄到破破爛爛的衣裳回到了市區,要不是我手頭有大量的現金,只怕車站的工作人員還以為我要搭霸王車呢,這讓我不禁一陣好笑,這個年代實在是太以貌取人了。
  現在已經是深夜,車站里除了幾輛的士,便沒有其它的交通工具,那幾輛的士早早就被其它乘客圍了起來,我看看自己這一身的乞丐裝,心想即使沒有其它乘客,這幾輛的士怕也不願搭我,于是我也不跟著圍上去,就這麼走出了車站。
  家離車站雖然不近,但以我的腳程,走上兩個鐘頭也就到了,反正自從修練以來,我的精力比之以前不知旺盛了多少倍,雖則現在已是深夜,我卻一點也不覺得困,便打著走步回家的主意,緩緩朝家裡的方向走去。
  夜深人靜,日里人潮湧動的大街,現在也顯得空曠得很,除了不時一兩輛車子駛過,這寂靜的公路上便只有我的腳步聲在回響,我插著口袋,不知是否這段時間苦修的緣故,我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都有了長足的長進,連前些時日馬面所給我的那種無形的壓力也減少了大半,若是下次再見到這樣的強敵,我想一定得第一時間落跑,開玩笑,那種傳說級別的人物可不是我這種小人物能對付得了的,要不是答應古振聲救人在先,我說什麼也不會和馬面那種可怕的人物對上。
  那真是十條命也不夠死啊。
  大街盡頭在望,我已經看得見人民廣場上七彩的燈光,現在是夏夜,人民廣場上還四散著幾對情侶,我想哪天也找小夏來這浪漫浪漫好了,但轉念一想,以小夏的性格一定會抱怨此處夏蚊太多,而揪著我的衣領換地方,想到了小夏,我嘴角便不由掛上一絲笑容,我和她的相遇也頗具戲劇性,本以為和她那樣的人應該是屬于不同的世界,但現在卻陰差陽錯地走到了一起,這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可我並不排斥這種安排,仿佛我們在前世或者更早之前便認識了一般,雖比起其它人來,我們走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太長,卻好像已經相處了好久一般,像現在一想起她,我的鼻間便隱約聞到了她特有的體香。
  就在我滿腦子都是小夏身影在搖晃的時候,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悄然地掠過我的身旁,我驟然停下,然後腦子里才傳來危險的警兆,我站定了身體,然後眯著眼朝四周打量,無人的大街上不知什麼時候飄蕩起一絲淡淡的白色氣霧。
  我感覺得到那霧中傳遞的怨氣,于是收斂了自身的氣息,這無人深夜突然出現了怨氣,恐怕有厲鬼要出現了。
  白色的怨氣漫延了整條街道,然後,隱隱約約的腳步聲從我的身後傳來,我回轉身體,那街道的遠方,一團鬼氣正潮湧而來。
  伴隨著鬼氣而來的,還有模糊的求救聲。
  救命||
  聲音柔美,像是發自女子之口,但我拿不準那會否是厲鬼的誘餌,故不為所動,以靜待其變。
  腳步聲近了,一條白色的影子出現在霧中,她搖搖晃晃地朝我跑來,嘴里還不停地喊著﹁救命﹂,我眯著眼楮,但視線卻為白霧所擾,只隱約看到女子的輪廓,可輪廓雖模糊,我卻泛起了一陣熟悉之感,像是在哪看過此人一般。
  卻在我猶豫之時,一陣鬼嘯自女子身後響起,一大團黑霧朝她撲來,她尖叫一聲,腳步又加快了不少,眨眼間已經和我相距不遠,我怕那是厲鬼的幻象,便將﹁斬魂﹂執至掌中,道力一運,﹁斬魂﹂展出了紅光艷絕的劍鋒。
  那女人離得我近了,像是捉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朝我這邊奔來,她好似看到了我的模樣,竟大呼道︰﹁王先生,王強,救我,我是古玥!﹂
  我一聽之下,差點沒當場愣住,定晴一看,那女子果然是古振聲之女古玥,來不及深思這女孩怎麼會半夜三更的出現在這,我大喝一聲,身形如電地一劍刺向她的身後,﹁斬魂﹂發出了厲嘯,瞬間和古玥擦身而過。
  紅鋒即將撞上那團黑氣之時,黑氣里傳來一聲尖叫,隨後倒卷如飛,凝成一顆如墨般的黑色圓球,但﹁斬魂﹂踫在這黑球上卻寸進不得,我知道那是厲鬼將自己的鬼氣凝縮到極點,用高密度的鬼氣來抗拒﹁斬魂﹂的傷害,這道理便向前些時候厲鬼紅娘以鬼氣所凝縮的鋒利指甲硬擋﹁斬魂﹂而分毫不傷的道理一樣。
  叮||
  ﹁斬魂﹂劃過了球體,爆起一連串的星火夜芒,我冷笑一聲,手腕以斬天劍第一式的奇異手法迅速振動起來,﹁斬魂﹂嗡嗡作響,紅鋒也漸漸透明起來,想﹁斬魂﹂若變得完全透明之時,連空間也可以切開,何況只是這凝縮的鬼氣,于是在幾息之後,﹁斬魂﹂變得透明之時,我反撩一劍,一道虛影出現在了黑球之上,黑球中傳來一聲像針一般尖銳的慘叫聲,瞬間,大量的黑氣從球中激射而出。
  我收劍退後,黑球四碎而開,一個滿身血污的男子提著一把砍刀倒跌在地上,我看他周身刀痕,像是被人亂刀斬死一般,他雙眼盡紅,朝我張大了嘴巴利吼一聲,然後一道透明劍痕從他的眉心一直貫穿到跨下,他為之一怔,然後還來不及喊出聲來的時候,身體便從中裂開,頓時化為無數的黑氣飄散在空中,然後和白色的怨氣緩緩消散在夜風中。
  收起了﹁斬魂﹂,我走向古玥,她已經軟倒在地上,雙眼猶掛著水光,看來是被嚇得不輕。
  ﹁古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還三更半夜的。﹂我奇問道。
  古玥看了看我,然後低下了頭,聲如細蚊地說道︰﹁我想來找你,但到了A市,卻把錢包給丟了,所以,所以||﹂
  我為之絕倒︰﹁古小姐,你身份特殊,就算要來找我,也找幾個人和你一起來啊,這要是你在外邊出事了,古先生又該急死了。﹂
  ﹁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古玥吐了吐舌頭︰﹁你救了我的命,我想親自來謝謝你,本來還打算給你一個驚喜,可沒想到會弄成這樣,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我心想,現在可夠驚喜的了,大半夜的踫到你這個千金小姐。
  扶起了古玥,我無奈地說道︰﹁現在太晚了,你先和我回家對付上一夜吧,明天我再送你回去。﹂
  古玥乖巧地點點頭,然後看著我好奇地問道︰﹁王先生,你,你的衣服怎麼這麼好性格啊。﹂
  我尷尬地看著自己身上掛著的﹁布條﹂,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13誤會


  回到家時,屋子里烏黑一片,老爸老媽早就蒙頭大睡了,我打開一盞小黃燈泡,剛好照在古玥那充滿好奇的小臉上,她似乎對我家感到相當新奇,人還站在門口,便東瞄西瞧起來。
  我看著好笑,輕聲說道︰﹁古小姐,進來吧,我家可不比貴府,地方小了點,你就屈就今晚在我房間里睡上一晚吧,我睡沙發就行。﹂
  ﹁那怎麼可以。﹂古玥不好意思地說道︰﹁要不,我來睡沙發吧。﹂
  我一聽,差點沒睡出聲來,一個千金小姐睡沙發像什麼樣子啊,我沒好氣地拉她進屋,然後邊關著門邊說道︰﹁好啦,你就別和我客氣了,你一個女孩子家睡沙發成何體統,要是給古先生知道了,他非得捉你去上禮儀課不可。﹂
  古玥撲嗤一聲笑出聲來︰﹁你當我沒上過啊,說實話,我最煩那些了。﹂
  這時,老媽他們的房間里傳來一陣響動,聽著像翻身的聲音,我怕古玥吵醒了他們,要是被他們知道這深更半夜的帶女孩子回家過夜,那我這誤會便算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于是我連忙捂上古玥的嘴巴,不小心踫到她濕潤的嘴唇,不由心裡微微一蕩,古玥更是臉上飛上一片紅雲,看得我心臟撲騰撲騰的直跳。
  又一聲響動從爸媽的寢室里傳來,我連忙收斂心神,躡手躡腳地走向自己的房間,古玥見著有趣,也學起我的樣子,像一隻小貓似的踮起了腳尖,和我一同進了房間。
  一進房間,燈光一打開,我老臉馬上漲得通紅,原來這段時間我沒回家,老媽也沒幫我收拾房間,把洗好曬干的衣服就隨手扔在我的床上,裡面還有不少是貼身的衣物,古玥一瞧,便掩著嘴輕聲地笑了起來,我撓了撓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連忙撲到了床上,把衣服抱成一堆,然後給胡亂地丟進衣櫥里。
  ﹁嘿嘿,不好意思,古小姐,讓你見笑了。﹂我訕訕說道,連忙招呼她在床邊上坐下。
  古玥笑道︰﹁別老叫人家古小姐,多見外啊,你叫我吧。﹂
  ﹁那行,你也別喊我什麼王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叫名字多沒禮貌啊,我叫你強哥吧。﹂
  ﹁行。﹂我從衣櫥里翻出一件還沒拆包裝的T恤,還有一條嶄新的運動短褲遞給了古玥︰﹁給,這衣服我可還沒穿過,你將就一些拿去當睡衣穿吧,要不,你先去洗個澡,這天也不早了,洗完澡早點休息吧。﹂
  古玥乖巧地點著頭,可不知我何,我不敢多看她那一雙一閃一閃的大眼楮,仿佛那裡面有太多的故事,多得我怕會承受不起,我下意識地避開古玥的視線,乾咳一聲說道︰﹁跟我來,我帶你去浴室。﹂
  浴室里,我幫古玥調好了熱水器的水溫,又給她找來了浴巾,才退了出來,看著浴室的門關上,裡面開始傳來瀝瀝的水聲,我突然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仿佛在古玥面前,我總會感覺到一股無形的莫名壓力。
  回到自己房間,我把身上的布條裝脫了下來,順便揉成一團找了個袋子裝了起來,好等下當垃圾扔掉,再換上一套平時穿的運動裝,便躺在了床邊閉上了眼楮。
  古玥這次到B市來找我,讓我無端地感到一種心慌,那像是有什麼事快要發生了一樣,我內心裡覺得非常不安,找不到這種不安的源頭,心裡的慌張便悄悄的擴大開來,我甩了甩頭,不管如何,明天一早便把古玥給送回去,有古振聲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但我心裡知道,其實我是在逃避一件事,那就是,我不願意單獨面對古玥。
  我為自己這個念頭感到吃驚,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想,只是隱隱覺得,我的生活,可能會因古玥的出現而打亂了原來的節奏,但隨後,我又覺得好笑,這怎麼像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人家古玥是什麼人,她和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會出現交集。
  如此想著,我笑了笑,卻發現自己的笑容仿佛有些生澀,此時,浴室傳來開門的聲音,我想古玥應該洗好了,便從床上起來,推開房門走出了客廳。
  古玥從浴室里出來,她的身材本就稍瘦,我的T恤穿在她的身上,便顯得異常寬松,但古玥雙峰筆挺,卻將寬松的T恤也撐了起來,T恤長至她的大腿根部,剛好罩住裡面的運動短褲,兩知渾圓白皙的大腿便驚心動魄地直接從T恤下露出來,看得我喉嚨一陣火熱。
  ﹁強哥,怎麼了?﹂古玥還拿著一條毛巾在擦著長發上的水珠,她見我臉色有異,不由輕問道。
  我連連搖頭,視線卻離不開她的身體,她那猶掛著水珠的長發貼在T恤上,這白色的上衣馬上便濕透了一大半,再加上夏季的衣服本來就薄,這麼被水一濕,便露出古玥衣下那粉紅的抹胸,我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為什麼眼力這麼好,連這東西也看得出來。
  心裡不斷罵自己色狼,我連忙別過臉去,諾諾說道︰﹁呃,你,你洗好啦,要不你去我房間,那裡面有電吹風||﹂
  我指了指自己房間,古玥見我臉色古怪,不由朝我走近了幾步,那淡淡的體香便不由分說地鑽進我的鼻子里,我感覺到她的氣息,臉色更加不自然起來。
  古玥探出一手貼在我的額頭上,她剛洗完澡,手上未盡全干,貼在我的額頭上便顯得清涼濕潤,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拂開她的手掌,卻聽她說道︰﹁奇怪,強哥你沒發燒嘛,怎麼臉色怪怪的。﹂
  她拿開了手,一臉迷糊地說道。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的話,只得低下頭不去看她,誰知道這不低頭還好,一低頭我便心裡叫糟。
  我比古玥本來就要古玥一個半頭,而她身上的T恤又寬松得很,再加上她站得又近,我這麼一低頭,剛好看到她那一條光潔柔滑的玉頸,然後是一個美麗的頸窩,再下去,則是從寬松的衣領里露出來的一條緊實的乳溝。
  我一看,差點沒把鼻血給噴出來,馬上便朝後退去,卻一腳磕到了旁邊沙發的一角,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古玥一見,馬上伸出小手要捉緊我,卻不想她的體重比我輕了不少,被我一帶,便和我一齊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是平時的話,就是這麼突然摔下去,我也能很快地把握好身體的平衡,那便不至于摔得太重,但不知為何,古玥這麼一踫到我,我腦袋里便空空如也,什麼道術劍法都忘了個乾淨,便這麼和普通人一樣摔了下去,後腦袋更直接地磕上了硬梆梆的地磚,一陣頭暈目炫中,我暈了過去。
  當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我只看到古玥那一雙美麗而又多情的眼楮。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小夏兩眼帶淚的樣子,即使是在夢里,但看到她這個樣子,我的心便為之一痛,然後便醒了過來。
  窗外已經是旭日初升,幾聲鳥鳴不時響起,我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不錯,是在我的房間里,正躺在我自己的床上,但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過了一兩分鐘之後,我終于想起哪裡不對勁了,如果我在房間里,那古玥呢?
  這樣想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身上好沉,像是被什麼東西壓著一般,後腦袋更是一陣陣輕輕的刺痛,我想起昨夜不小心摔了一跤,最後把自己摔暈了,之後發生什麼事情就不記得了。
  隨著我醒來,身體的各種知覺也慢慢的復甦,身體上的沉重感也越趨明顯,我不由看了看自己,一張大被正蓋到我的頭上,差點沒把我的嘴也遮住,但被子里卻明顯地鼓了起來,就像還有一個人躲在裡面一般。
  想到這,我突然心臟狂跳,手掌不聽使喚地輕輕發著抖,我屏住呼吸一點點地拉開被子,然後我看到了一撮青絲,最後我一咬牙,手一揮,被子飛出了大半,露出古玥的上身來,她像抱著布熊玩具一般地抱著我,被子突然掀開把她從熟睡中吵醒,她半抑起頭,睜開一雙茫然的眼楮,一付還沒睡醒的樣子。
  我還來不及問她為什麼會趴在我身上,只聽見門外依稀傳來老媽的聲音,然後喀嚓一聲,房門被推了開來,老媽沒有看我,而好像後頭還有什麼人似的,她半轉著頭說道︰﹁瞧,他這一走就大半個月,還沒回||﹂
  但這話只說到了一半,老媽的眼角終于看到了猶躺在床上的我,當然,還有像樹獺一般掛在我身上的古玥,老媽的嘴張成了﹁O﹂字型,我剛想叫她關門,卻有另一個身影自她後面走進房來。
  我一看,頓時連死了的心都有。
  小夏看到我時,臉上露出了笑容,然而這笑容方起,便迅速凝固在臉上,因為她還看到了我身上的古玥,接著,她的眼楮里慢慢升起了一片水光。
  ﹁小夏,聽我解釋!﹂我連忙騰出一手想要捉向她,但小夏卻猛然轉身便跑,只留下還震驚中的老媽,以及尚躺在床上的我和古玥。
  什麼叫百口莫辯,現在我總算知道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夢,那個小夏哭了的夢,然後胸口處便傳來了一陣陣揪心的痛。

14我要怎麼讓你知道我愛你!


  我看小夏轉身便跑,連忙把古玥推到了一邊,還好身上穿著昨夜換上的運動裝,不用特地去換別的衣服,匆忙對老媽說一聲﹁看住她﹂,我便沖出了房間。
  剛出了客廳,就聽到一聲很大的關門聲,正看著電視新聞的父親被嚇了一跳,連遙控器也掉到了地上,我沒時間和他解釋,急忙地跑向大門,七手八腳地開了門,卻看見小夏剛好上了車,車窗的玻璃正搖上,把小夏淚流滿面的臉給遮擋了起來。
  ﹁小夏!﹂我大叫一聲,便沖向汽車,跑不上幾步,一隻手突然毫無先兆的伸了過來,攔在了我的跟前。
  我不由一愣,然後看到一雙不帶一絲雜質的眼楮,這雙眼楮很純淨,我從裡面看到了青山白雲,那一瞬間,好似凡俗的種種煩惱離我而去,心靈一片至寧至靜。
  ﹁讓她好好靜一下吧。﹂
  低沉卻悅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才記起要做的事情,心神也從那雙眼楮中美好的世界掙脫出來,一個穿著素白襯衫的光頭青年正站在我的身前,他的五官很精緻,精緻得像是畫上去一般,若不是他那光著的頭和頸上的喉結,我差點以為站在面前的是一個傾城的佳人。
  但現在我可沒心情來欣賞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光頭男人,比他這麼一耽擱,小夏的汽車一發動,揚起一道白煙,便這麼絕塵而去。
  我沒來由地勃然大怒。
  ﹁讓開,你擋什麼擋。﹂我隨手拔開光頭青年的手,卻不想他迅速地輕撫過我的手腕,手指點在我的腕門時,我身體頓時便發麻起來。
  ﹁噫。﹂我感到一絲驚訝,體內道力流轉,身體才又恢復過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擋我的路,還有,你和小夏是什麼關係?﹂
  我問出一連串的問題,看他的樣子似是和小夏相識,但我從不知道小夏認識這樣的美貌青年,而且從他的身手看來,竟似不弱的樣子,如此優秀的一個人突然冒了出來,讓我隱隱感到了威脅,因而一連串的問題當中,緊張的卻是最後一個。
  光頭青年灑然一笑,他這一笑,竟相當的好看,帶著不滯一物的灑脫︰﹁小僧空虛,和趙小姐也是這兩天才認識的,至于為什麼擋你的路麼,是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糟,這位先生,有時候,追得太緊並不是一件什麼好事,雖然我不知道趙小姐為什麼突然這樣激動,但在這種情緒下,你說什麼她也不會聽得進去,還不如讓她安靜一會,到時你再解釋,這事情說不定就迎刃而解了。﹂
  我聽他說得不無道理,又見小夏的車已經開遠了,也只得作罷,況且房間里還有一個古玥要處理,單想想怎麼和爸媽解釋我昨天深夜帶一個女子回家,而且還睡在了我的床上一事,便覺得頭大。
  ﹁要不要進去坐坐?﹂我朝和尚空虛問道,不過還真的是很意外,這樣一個出色的青年竟會是一個和尚,這年頭,當真什麼事都有。
  空虛搖了搖頭說道︰﹁不了,我看先生你要解決的事情還不少,小僧就不打擾了。﹂
  他朝我略一點頭,便灑然地走開,我默默注視著他的離開,這個青年僧人意態瀟灑,像是什麼事也不會給他放在心上一般,他走得並不快,但不知為何,我好像看不清他的動作,只覺得他的動作如魚過溪澗,全無痕跡可尋,讓人完全無法把握,便這麼一分神,空虛便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對于這麼一個超然于物外的青年僧人,我只覺得頭大,這才剛走開沒幾天,就蹦出個古玥,現在又冒出個空虛,就這麼打亂了我和小夏之間的平靜,門內,老媽喊著我的名字,低嘆一聲,我只得回屋子里去,心想這船到橋頭自然直,還是先給爸媽一個解釋吧。
  我費盡了口舌,再加上古玥這張能說會道,像抹了蜜糖一般的小嘴,總算把爸媽的情緒給穩定了下來,但對于為何古玥會躺在我身上一事,卻始終無法自圓其說,我是暈迷了過去,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經過,而古玥一說到這點上便支支吾吾,顧左而言它,還好她性情乖巧,人長得又不賴,沒說上幾句話,便讓爸媽對她刮目相看,這自然而然的,對于那件尷尬的事情,便沒再追問。
  只是用過了午飯,老媽把我拉到了一邊,一個勁地對我說︰﹁我看這兩個女孩都不錯,但你可不能一腳踏兩船,這也太對不起人家姑娘了。﹂
  然後她又喋喋不休地說了一大堆東西,我知道她最近迷上看韓劇的言情片,說起東西來都一套一套的,連忙跟她說要找小夏解釋去,便逃也似的出了房子。
  ﹁強哥!﹂古玥也追出門來,把我叫住了。
  我不耐煩地回頭,要不是因為這丫頭,我和小夏也至于弄成現在這個模樣,但一回頭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的一肚子火氣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想的|﹁古玥說著說著,嘴角已經噙了起來,像是要哭了似的。
  我看到她這個樣子,哪還能發得了火啊,只得說道︰﹁行了,我這就找她解釋去,你也別太放在心上,回屋子里呆著吧,只是照這情況,我怕得明天才能送你回家了。﹂
  聽我這麼一說,古玥搖頭道︰﹁不要緊的,明天就明天,反正我也不急|﹂
  最後一句話說得相當小聲,我只當沒聽見,便和她說了聲﹁再見﹂就走向了車庫,我背著古玥,卻沒看到她看著我的背影,眼楮里神色數閃。
  時而迷惘,時而決絕!
  我駕著車駛向桃園小區的方向,車窗打開著,一路上,風自車外灌了進來,吹亂了我的頭發,就如同我現在心亂如麻的心情一般,要怎麼樣向小夏解釋,我還真是心裡沒底,只希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小夏表面是個剛強的女孩,但我知道她的內心卻十分柔弱,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我第一次上門找她時,在談及自己身世的時候在我這個陌生人面前露出感傷的一面,別看她平時好似什麼也不放在心上,但我知道這樣的小夏,心裡比大多數人來得敏感,細膩,她看到我和古玥那一幕的一瞬間,大概被傷害得很深,所以那樣好強的她,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流下淚來。
  我恨恨一掌拍在方向盤上,一想到小夏那梨花帶淚的臉,我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小夏現在確切地在什麼地方,不過我想按照她那種好強的性格,一定會找個地方躲起來,靜靜地舔著自己的傷口,于是我決定上她家踫踫運氣,試問,有哪個地方比家更適合療傷呢。
  一到小夏的樓下,我便沖上了樓梯,四樓上,小夏的房間緊閉著,我也沒去按門鈴,便匆忙地敲響了門。
  ﹁小夏,你在嗎?﹂我叫道。
  裡面沒有聲息,我不甘心地繼續敲,小夏鄰居的門突然打開了,一個中年婦女隔著大鐵門朝我叫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有你這麼敲門的嗎,還讓人怎麼睡午覺啊。﹂
  我自然知道這樣會吵到別人,但我現在哪有空理會這些,只要小夏肯原諒我,就算要我逐家逐戶去道歉我也願意啊。
  不依不撓地敲著門,鄰居的語氣也越來越凶,我的一顆心卻漸漸往下沉,莫非小夏不在家,還是她不肯見我。
  ﹁不要敲了,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突然,小夏的聲音自房間里傳來,語氣冰冷地讓我心痛。
  ﹁小夏,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像中那樣的。﹂我急忙叫道。
  ﹁不是我想像中那樣,那是哪樣,王先生,我是親眼所見,我愛著的男人,卻和別的女人一起躺在床上,你說,你要我怎樣去面對!﹂
  小夏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讓我自責得想抽自己兩巴掌,但我還是必須解釋,不能讓這誤會繼續擴大︰﹁事情不是這樣子的,那個女人叫古玥,是古振聲的女兒,也就是半個月前那B市的事主,我也是昨晚回來的時候踫見她的,她的錢包掉了,于是我讓她先上我家呆上一晚,後來我不上心摔了一跤暈了過去,醒來後才發現她睡在我床上,小夏,你要相信我,我沒有背叛你,我,我也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哼,你還很會編啊,以你現在的身手,還會摔暈過去,你認為我會相信嗎?﹂小夏冷冷說道︰﹁我只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你回去吧,我想,我們至此為止好了。﹂
  ﹁不行!﹂我急忙叫道,一手連連敲著門︰﹁小夏,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啊。﹂
  但此時,門內再無動靜,仿佛小夏已經走開了一般,頓時,一股心死如灰的感覺浮上了我的心頭,我感到全身都沒有了力氣,人也緩緩坐倒在小夏的門外。
  我靠在她的大門上,喃喃說道︰﹁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呢,小夏,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樣子,那是在地鐵里,當時看到你召喚出惡鬼,我嚇壞了,呵,你那時一定在想,這個男人沒用透了吧。﹂
  思緒仿佛回到了從前,我漸漸沉浸在那些和小夏共同擁有的回憶中︰﹁後來因為鬼妖陳麗宛的關係,我這個沒用的男人又找上了你,就在這房子里,我第一次看到你感傷的樣子時,心底就有一個聲音對我說,去保護她吧,讓她一生都得到快樂,然後,我這個沒用而膽小的男人,為了你,我開始去學習一些普通人絕對不會觸及的東西,我要變強,只有變強了,才能保護如此特殊的你。﹂
  房間里一片寂靜,也不知道小夏有沒有在聽我的說話,我卻沒有理會,仍舊自言自語地說道︰﹁那時為了徹底消滅陳麗宛這只鬼妖,你讓我回到它的死亡現場毀掉它所依憑的東西,而你則牽制住它,我知道你無法支持太久,所以我拼了命地要燒掉它的依憑,即使那只鬼偶不斷地吸我的血,我也只有這一個念頭,小夏,你知道嗎,那真的很痛,但一想到你,我就有了掙扎的勇氣,我不斷地對自己說,要堅持,我不想在你趙小夏眼里,永遠只是那個膽小的男人!﹂
  我仰起頭,後腦袋踫到冰冷的鐵門︰﹁我做到了,陳麗宛死了,我們都得救了。再之後,無論是那新婦羅的妖魔,還是排水村的紅娘,面對著一個個這樣的威脅,我們都走過來了,小夏,這段日子以來,我們的路走得並不平坦,但我們不是一樣走過來了嗎,我以為經歷了這些生死磨難之後,我們能夠深信著彼此,能將自己的後背放心地交給對方,為什麼,為什麼這一次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呢,小夏,我真的沒有背叛你啊。﹂
  我捉緊了拳頭,似乎只有這樣子,才能壓抑住那從心底不斷翻湧出來的悲傷,但我發現,這能洞石穿金的力量,在面對那仿佛沒有心頭的哀潮時,卻顯得那麼的無力和蒼白。
  我不由低吼一聲,一拳重重擊在地上,像是要發洩心頭的苦痛一般,我只能用盡力氣地叫道。
  ﹁小夏,我要怎麼說,才能讓你知道,我愛你!﹂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能低著頭,不斷地喘著氣。
  樓道無聲,良久,卻傳來﹁嘎﹂的一聲,然後,光從我的身後照來,那是小夏房間中的陽光,我機械般地回過頭去,看到小夏笑著,卻帶淚的臉。
  ﹁進來吧,別在外頭說這麼多肉麻的話。﹂
  小夏如是說道。

15普世禪院


  再次踏入小夏屋子的瞬間,我突然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真不敢想像,要是我不能再踏入這間屋子,那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感覺,看著小夏削瘦的雙肩,我走上前去,從她的背後將她抱了個緊實,她的身體先是一硬,然後緩緩靠在我的懷裡,我閉上眼楮,把頭深深地埋進她的一頭秀髮里,貪婪地呼吸著那清新的香氣。
  ﹁小夏,謝謝你,謝謝你肯相信我。﹂我輕輕說道。
  小夏低聲一嘆︰﹁你剛才說得沒錯,我們一同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有多少次,你擋在了我的身前保護著我,即使自己不敵,你也沒有退縮半步,我是應該相信你的,但我看到你那樣子的時候,我,我真的寧願是自己看錯了,現在的我真的很矛盾,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剛強如她,或許從來沒有一刻如此迷惘過,我不由把她抱得更緊,然後把她的身子扳過來,小夏雙眼閃爍著淚花,我用手指輕輕為她擦去,看著她的眼楮,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夏,我知道現在很難用言語讓你再像以前那樣相信我,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們老祖宗不是有一句叫,日久見人心麼,假以時日,我相信你一定會看到我對你的真心,只希望你給我這個以觀後效的機會,行嗎?﹂
  小夏看著我,沒說一句話,我也一點沒有迴避她的目光,我看著她,仿佛要把她深深地刻在心裡,烙印在靈魂之中,要讓輪迴,也無法磨滅她的印記。
  良久,小夏點了點頭,伸手一抹自己眼角的淚水笑道︰﹁好吧,看你說得這麼可憐,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好了,你可要知道,只要我趙小夏說句話,那向我求婚的男人怕得排到北京天安門去,要是你不識寶,可別到時後悔!﹂
  她這一笑,如冬雪初融、日光傾城,讓我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我嘿嘿說道︰﹁就算來上一個加強連的男人,也得先問過我手中的﹃斬魂﹄再說,要在我的手中搶我的女人,怕是九條命也不夠哦。﹂
  小夏對我扮了個鬼臉︰﹁不害臊,什麼你的女人,別忘記你現在可是觀察期。﹂
  我連連說是,但心裡卻沒有表面輕鬆,現在我們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樣,但我知道,在我們之間已經出現了一條裂痕,現在我只希望,能慢慢地把這條裂痕填補回去。
  開了一會玩笑,我和小夏之間的氣氛得到了緩和,她到廚房里倒了兩杯飲料出來,便著我在沙發上坐下,然後一臉正經地和我說道。
  ﹁我們之間的事情暫時先放到一邊吧,現在有一件正經事要和你說。﹂
  ﹁什麼事?﹂我問道,隨手拿起桌上的飲料喝了一口。
  ﹁你知道普世禪院麼?﹂
  ﹁普世禪院?﹂我想了想說道︰﹁好像有聽你說過,像是中土佛宗的代表嘛。﹂
  小夏點頭說道︰﹁不錯,想我中華泱泱大國,能人高手無數,但多是散修之輩,真正形成的一定勢力的,也只有密修劍技和道術的昆侖上清宮、修練各種手印和密法的不達拉宮以及中土佛宗普世禪院,其中又以普世禪院的影響最大,不達拉宮位處西藏,影響力只在邊陲之地,而昆侖上清宮卻一直潛藏不出,但每代現世的弟子無不是驚綸絕艷之輩,但普世禪院卻以濟世為宗旨,每當世間出現了劫難,總會有禪院的弟子高人出世化解,因此比起其它兩派,便受人尊敬得多。﹂
  我聽小夏如此說時,腦海中便掠過青年僧人空虛那雙不不滯一物的眼楮︰﹁莫非那個空虛,便是普世禪院的人?﹂
  小夏點點頭︰﹁不錯,空虛正是出身普世禪院,他是禪院宗主了空大師的關門弟子,傳聞他天資卓越,以三年的時間盡觀佛教秘典﹃般若波羅密多心經﹄,更從中悟出﹃大般若卻邪印法﹄,佛法造詣直追了空大師,如無意外,他應該便是了空大師指定的接班人。﹂
  ﹁這麼一個人現在出現在這裡,莫非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何止大事。﹂小夏搖頭說道︰﹁那已經算是一個劫。﹂
  ﹁怎麼說?﹂我聽小夏說得嚴重,連忙追問道。
  ﹁空虛是昨天才找上我的,你知道,我們家比較特殊,其實一直以來,我婆婆這一脈一直和三大宗派保持著一種特殊的關係,可以說是世交吧,因為三大宗派一直處于避世的狀態,若是門人弟子下山行走,一般會找上我們尋求世俗的幫助,空虛正是照他師父了空大師的意思來找我,他帶來一個相當可怕的消息。﹂
  小夏看著我,緩緩說道︰﹁據了空大師所言,河南之地上,竟然出現了九幽之氣。﹂
  ﹁九幽之氣?﹂我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九幽之氣,亦稱黃泉穢氣。﹂小夏解釋道︰﹁人死之後,靈魂會下達黃泉,而在轉世投胎之前,地府會先去除靈魂身上的怨氣劣氣,這些怨氣劣氣在天長日久之下,便會化為黃泉穢氣,為了不讓黃泉穢氣洩出從而影響人間,地府會把黃泉穢氣壓制在地獄的第十八層,地府何時將穢氣壓制在地獄第十八層已經無從考起,但自從第十八層地獄形成之後,這黃泉穢氣中便不斷生成了各種從惡念中而生的惡鬼厲鬼,傳說在遠古之時,這黃泉穢氣曾經有一次在人間洩露,從而讓這些惡鬼出現在了人間,造成一次人世的浩劫,為了保護人間,本來已經可以成佛的地藏王菩薩親入地獄十八層,以無上佛法將此一層的惡鬼盡皆壓制,更發無上宏願,曰地獄不空,誓不成佛。而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句話,便是由此而來。﹂
  我聽得這九幽之氣如此厲害,便明白為何普世禪院會讓最為得意的年輕弟子入世而來,但河南省之麼大,又怎麼知道這九幽之氣出現在何地,卻聽小夏繼續說道。
  ﹁這幾天你入山修行,可能沒看新聞,昨天全國新聞聯播中播放了一條相當重要的信息,據新聞講,河南J市這幾天在周邊地區出現了不明氣體,吸入氣體的人都發瘋了,那定是九幽之氣無疑,雖然不知道這次洩露是人為還是地獄十八層已經不堪重負,但幸好現在這些九幽之氣洩露得不是相當輕微,如若不然,就不是吸入者發瘋,而是直接致死了。﹂
  ﹁那怎麼辦,有什麼辦法把這些東西再封回地府嗎?﹂
  ﹁目前還不清楚,我和空虛已經決定明天前往J市調查,若是人為,便要盡快將之揪出來,若是自地獄洩露,那只能請求三大宗派聯手,看有沒有法子將之封印,早上我本想去找你一起幫忙的,誰知道|﹂說到這裡,小夏別過臉去。
  我乾咳一聲說道︰﹁我明天就把她送回去,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到。﹂
  但這J市一行必是凶險重重,我不放心地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如果遇上什麼危險的事,保命第一,要是遇上對付不了的敵人也不會硬踫,等我匯合之後,或可另想辦法,最緊要是把法寶符錄都帶齊了。﹂
  小夏聽得撲嗤一笑︰﹁你放心啦,這一次有空虛陪著,別看他瘦瘦弱弱沒幾兩肉的樣子,修為可是在你我之上,況且,我的道力已經提升了不少,你以為只有你在修練,在精進啊,我可也沒偷懶,如無意外,七天之後,我的道力便足夠溝通山海神界,若能和山海神界建立通道,我便能召喚來比利仞天更厲害的靈獸神獸。﹂
  我吞了一下口水,修羅利仞天有多厲害,以前修為尚淺時我還感覺不出來,但隨著修為漸深,我已經有些明白利仞天的厲害,來自阿修羅界的惡鬼,力量之強橫,不是普通的鬼妖所能比擬,如果我眼力無差,修羅並不比我所遇到的馬面差多少,而其凶劣之處,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小夏能召來比修羅更強的神獸,甚至神獸和修羅齊出的話,我還真想不到怎樣的人物能夠威脅到她。
  當然,若是來上一兩個像馬面那樣傳說級別的人物,事情可就難說了,但這種事畢竟不是那麼常見,我心想,我們的運氣不至于臭到那種地步吧。
  再聊得一會,卻已經日近黃昏,空虛卻還不見歸來,也不知道上哪閑逛去了,于是我和小夏到附近的超市買了一些東西,便自個在家裡做起了小菜,為了把小夏的心拉回來,我可是渾身解數使盡,做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小夏嘴上雖然沒說,但我感覺得出來,她和我一樣,正小心翼翼地填補著我們這間的那條裂隙。
  席間,我把在古振聲家裡遇到的事情說與她聽,當她聽到出現馬面這種傳說級別的人物時,也嚇了一跳,雖則我現在人在這裡,但她仍連連追問當時的我可有受了什麼重創,這種無形的關心,讓我的心頭淌過陣陣曖流。
  吃過晚飯,我們收拾著餐具的時候,空虛回來了,他朝我們略一點頭,便回自己的房間打坐去了,我在後面朝他扮了個鬼臉,惹得小夏輕笑不止,再呆上片刻,我看時間也不久了,便和小夏道別。
  見我要走,小夏臉上不由現出一絲黯然之色,但隨即又掛起了笑臉︰﹁快走快走,你家裡還有個小美人等著你,我才不留你呢。﹂
  我看她說得言不由衷,但此時也不便點破,便拉起她的手,在她手指上輕吻一下︰﹁小夏,你只要記住,我是愛你的,這個心裡,容不下其它女人,我會讓你知道,我會一輩子都守著你,護著你,哪怕你變成了老太婆。﹂
  ﹁這是一個承諾?﹂小夏輕輕問道。
  我用力地點一下頭。
  她看著我,然後笑了︰﹁要想我陪你一輩子,就可要看你的表現羅。﹂
  我哈哈一笑,再和她輕擁一下,便走下了樓道,外面的夜空上,掛著一輪潔白的月輪。
  月光下,我開動了車子駛出了桃園小區,在家裡頭,還有一個麻煩等著我去處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0 09:53 PM

16我要嫁給你!


  回到家裡,已經快十一點了,但出奇的是,房子里竟然燈火通明,要是按平時,爸媽早該找周公聊天去了,何以現在還沒就寢。
  把車往車庫里一放,我走向大門,房子里隱隱傳來了笑聲,這更讓我奇怪了,莫非他們在看喜劇片,但二老一向對那種題材的片子不感興趣,難道這兩天轉了性格。
  我搖著頭,擰轉了門把,門一打開,我愣住了。
  我家那二老正坐在沙發上,古玥則鋪了一塊地墊坐在地板上,她就坐在二老的膝下,正削著隻果給他們吃,我看到這付情景,差點以為自己進錯房子了,當下就退了出來,仔細地看了一會自家這幢兩層樓的房子,最後才確定這真的是我家。
  ﹁強哥,你回來了。﹂古玥像兔子一樣從門里蹦了出來,她小臉紅撲,手上還拿著水果刀和一顆削了一半的隻果,樣子倒是像極乖巧的小媳婦。
  我突然打了個惡寒,看剛才家裡那情況,莫不是二老已經把她當自家人看了,一想到這裡,我連忙大步走進屋子里,古玥見我沒和她打招呼,略帶哀怨地看了我一眼,也跟著進到屋子里來。
  ﹁爸,媽,你們怎麼還沒睡?﹂我問道。
  老爸哼了一聲︰﹁你還好意思說,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才知道回來,你不知道,等了你多久,我要打電話給你,她還攔著我不讓我打,說是不要打擾你,這麼好的一個姑娘,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眼見老爸喋喋不休地教訓起我來,老媽連忙推著他起身︰﹁好啦,老頭子,年輕人的事他們自己會處理,我們回房睡覺吧,別打攪他們。﹂
  說完,老媽朝我連連使了個眼色,要我知情識趣一些,我連忙跟在後頭說道︰﹁是啊,老爸,你身體不好,還是早點睡吧。﹂
  老爸再哼了一聲,才和老媽上了二樓的寢室去,我鬆了一口氣,才見古玥拿著隻果,一聲不吭地呆在一旁。
  我想這事總得說個清楚,更重要的是,我還得問她昨夜為什麼會在我的身上,才讓我和小夏鬧出這麼大的一個誤會來,但直接這樣問總不個事,于是我看了看她手上的隻果,問道︰﹁那個,能吃麼?﹂
  聽我要吃隻果,古玥突然臉上一喜︰﹁能吃能吃,我這就把它削好。﹂
  看到古玥的臉上的喜色,我的心好像被針刺了一下一般,古玥是個千金小姐,以前只有人家照顧她的份,哪有現在一般她削著隻果給別人吃,再看她對我的神情,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我又心想,真要是那樣,也只能對不住她了,我的心裡既然有了小夏,又怎麼能容得下其它女人,看古玥高興地把隻果遞給我,我只能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把隻果接過來一啃,心裡卻不是味道,這大概是我吃過最為酸澀的一顆隻果了吧。
  我默默地吃著隻果,古玥則收拾著東西,我們兩人之間便保持著這麼一陣子的沉默後,我突然拉住古玥的手,把還剩下大半顆的果子放到桌上,低嘆一聲說道︰﹁你和我進來吧,我有話要對你說。﹂
  像是聽出我語氣中的意思,古玥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小孩,眼楮馬上蒙上了一層水光,我只得硬著心腸,自己先走進我的房間里。
  古玥跟著進來,我輕輕地關上了房門,門方一關上,古玥便低著頭說道︰﹁強哥,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搖了搖頭說道︰﹁討厭還說不上,不過,我要問問你,到底昨天晚上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怎麼會在||﹂
  ﹁我看你暈了,就把你弄到床上來。﹂古玥小聲地說道︰﹁但你太沉了,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讓你睡到床上,後來我太累了,就趴在你身上睡著了||.﹂
  後來的一句話說得小聲無比,我看她不停地用手指玩弄著自己的衣角,心裡知道她所說的話不盡不實,但現在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沒有多大作用,還是盡快把這個小麻煩給送回古振聲那為好。
  我看著古玥,她似乎知道我要說些什麼,頭別過一邊,不欲和我相看,我說道︰﹁,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古先生那吧。﹂
  誰知道我這一說,古玥卻顯得激動非常,她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將起來叫道︰﹁我不回去,我從B市跑出來,就是為了來找你。﹂
  ﹁你現在找也找了,謝也謝了,我想你也應該回去了。﹂
  ﹁我不走!﹂古玥說得斬釘截鐵,爾後,臉上又飛起一片紅霞,聲音轉低說道︰﹁我現在還不能走。﹂
  ﹁為什麼?﹂我皺著眉頭問道。
  ﹁因為。﹂她抬起頭,胸口一鼓一鼓的,顯得激動非常,然後古玥像是鼓足了勇氣,她閉上眼楮大聲叫道︰﹁因為我要嫁給你!﹂
  我當場愣住了,任憑我如何猜測,也想不到答案竟是這樣。
  ﹁,你別開玩笑了,我們不可能|﹂
  古玥搶過我的話說道︰﹁我才不是開玩笑,那天晚上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你,就知道,我一定要嫁給你,況且,你還看過我的身體不是吧,單是這一點,我就必須嫁給你。﹂
  我聽得頭痛︰﹁,那天為了救你,那是迫不得已的事,況且這事我不會答應你的,我已經有一個未婚妻,所以,我不可能接受你的。﹂
  ﹁我不管!﹂古玥恨恨地跺了一下腳︰﹁我想要得到的東西,沒什麼是得不到的,何況你們還沒有結婚,我還有機會不是,就算是你的未婚妻,我也要和她競爭,我才不信以我古玥的條件,會爭不過其它女人。﹂
  她這一說,我算是見識到千金小姐的蠻橫德性了,但在這個問題上,我不能後退半步,我嘆了一口氣說道︰﹁古小姐,我希望你能清楚,個人的感情是不能勉強的,無論如何,我明天就把你送回古先生那去,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這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實在沒空和你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
  ﹁要把我送回老爸那?﹂古玥卻一點沒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她略顯得意的說︰﹁真不好意思,我老爸最近到J市去出差了,你就算把我送回家,我照樣可以溜出來找你。﹂
  我看著她得意洋洋的樣子,無奈地說道︰﹁古先生去了J市是吧,那行,反正兩天後我也必須到J市一趟,到時就順便把你也帶過去好了。﹂
  古玥一聽,臉上的得意之時頓時跨掉,我也不再理她,轉身走出房間。
  ﹁古小姐,早些休息吧。﹂
  我說道,然後為她合上了房門,她即惱且急地看著我,房門關上,隨後﹁撲﹂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扔到了門上,接著,古玥的哭聲傳來,我搖了搖頭,雖然還沒有完全擺平這個小麻煩,但總算告一段落了。
  |||||||||||||||||||||||||||||||||||||
  早上十一點整,小夏和空虛準時在鄭州機場下了飛機,然後兩人又打了的士前往J市,到了中午,他們到達了J市,本來小夏想直接驅車先往他們一早預訂好房間的建港大酒店,但一個電話卻讓他們改變了行程。
  在快要到達J市的高速公路上,小夏的電話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卻是何老頭的電話,小夏滿臉疑惑地按下了接聽鍵︰﹁喂,何叔,你找我?﹂
  電話那頭,傳來何老頭著急的聲音︰﹁小夏,你現在在哪,有一件急事要你幫忙。﹂
  ﹁什麼事?﹂
  ﹁今天早上和一個以前的老部下通了一通電話,他那邊出現一系列棘手的凶案,我聽完他的描述後,覺得不可能是人類所為,所以想讓你過去看看,你現在在哪呢?﹂
  小夏撓了撓頭說道︰﹁何叔,這次我可能幫不上忙了,我現在有事要到河南J市處理,現在我已經快到了呢。﹂
  ﹁J市?﹂何老頭的聲音頓時高了八度,然後一陣大笑從聽筒里傳來,嚇得小夏連忙把手機拿開一些︰﹁J市好啊,我那部下就在J市當警察局長,他叫安培,我打了電話給他,你馬上過去一趟吧。﹂
  說完,何老頭再報上一個地址,便不給小夏推辭的機會,這只老狐狸馬上掛斷了電話,小夏卻聽得皺上了眉頭,空虛見罷,便跟著問道︰﹁怎麼了,趙小姐,有什麼情況?﹂
  小夏點點頭對空虛說道︰﹁我剛才接到一個伯父的電話,J市這邊出現了非人類殺人的凶案,他要我幫忙調查一下,我在想,這事出現得也太巧了吧,會不會這非人類和九幽之氣有關係呢?﹂
  空虛說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小僧只覺得,這J市籠罩著一層不吉的氣氛,這事越快解決越好。﹂
  ﹁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們先去J市的警察總局,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吧。﹂
  空虛點點頭,便閉上了眼楮,嘴上無聲地頌念著經文,對于他這個樣子,小夏已經見怪不怪,她也不去打擾這個年青的僧人,只是朝司機報出警察總局的地址。
  于是,本該開向建港酒店的出租車,卻拐上另一條大路,朝著J市的警察總局駛去。
  
17狐妖


  當小夏去到J市的警察總局時,安培已經一早下得樓來,和李鐵軍一起守在一樓的接待處。
  最近一個星期以來,J市所出現惡劣凶殺命案的頻率不降反升,開始幾起發生時,警察總局還能將事情壓下,不致引起市民的恐慌,但隨著命案漸多,現在已經有幾家媒體報館對此事進行了曝光,安培的壓力與日俱增,偏是對于這案發數已經增加到十幾起的挖心殺人案件一點頭緒也沒有,對方的行動幾乎是無跡可尋,每每都是案發後市民報警,警察才得到消息,而案件的線索也少得可憐,安培一方都現在只知道死者都是和一個女性在發生關係時被殺,除此之外便沒有其它線索了。
  而讓安培壓力備增的是,在參與調查這起案件的警員當中,竟然已經出現了犧牲者,到目前為止,已經有四個警員在調查此事時被殺,被殺警員的屍體被丟棄在街道的垃圾桶里、或者甕澗河上,甚至橫屍于鐵路之上,這些屍體無一例外被人放干了血液成為一具干屍,但無論局里的法醫怎麼解剖,卻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死者全身大面積出血至死,而這個所謂的大面積,在安培的連續追問下,法醫才支支吾吾地說出他們的推論,根據屍體全身的毛細血孔異常擴張來看,血液竟然是從全身冒出來的。
  聽到這個結論的時候,安培便閃過一個念頭,這絕對不是人干的事,試想一個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讓一個人全身的毛細血孔同時出血啊!
  爾後,完全對這個案件一點頭緒都沒有的安培致電給予他的老上司,也就是在A市同樣擔任警察局長的何書國何老頭,何老頭聽罷安培對案件的描述,便斷定這案件非人類所為,一直以來,何老頭解決過幾起詭異案件的事情在警界中頗有留傳,聽何老頭這麼說,安培便虛心請救,他雖然身為一個無神主義的共產黨員,但他也知道世界上有一些東西確實是科學所解釋不了的事情,安培有原則卻不固執,因此他並不排斥何老頭的判斷。
  身在A市的何老頭也無法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但他答應給安培推介一個合適的人選來解決這件事,可安培沒想到何老頭的辦事效率如此之高,這昨晚深夜才談的事情,今天早上何書國就通知他,他那對于靈異詭秘之事多有研究的佷孫女小夏已經到了A市,這大大出乎安培的意外,但在小夏走進接待大廳時,安培就更加的意外了。
  他想不到,這樣一個看似弱不禁風,著裝時尚的女孩會是何書國口中大力推薦的人選,但後邊的李鐵軍推了他一把後,安培馬上恢復過來,大步走上前去。
  ﹁這位可是趙小夏趙小姐?﹂安培大聲笑道。
  小夏輕輕點頭︰﹁您是?﹂
  ﹁我是J市的警察局長安培,何老局長應該有和小夏小姐說過我們的事情了吧,對于你肯施以援手一事,安培僅代表J市數百萬民眾向小姐致謝!﹂安培真誠地說道,這一系列的命案如果不早些解決,給民眾一個交待,怕是J市會出現恐慌。
  而且除了這十幾起命案之外,J市最近也頻頻出現了不明氣體的洩露,這種連局里最先進的儀器也探測不出其成分的氣體已經送由中科院研究,但凡吸入這種氣體的人都會呈現狂暴的瘋顛狀態,這讓安培不由生出禍不單行之感。
  ﹁安局你言重了,麻煩你直接帶我們去看一下死者的屍體吧,或許我們可以從中發現什麼線索。﹂小夏淺笑道,而她後面的僧人空虛依舊不言不語。
  直到聽到小夏說出﹁我們﹂二字,安培才發現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光著頭的俊美青年,他不由對這個外貌相當出眾的青年多看了兩眼︰﹁這位是?﹂
  ﹁他是我的同伴,並不是外人,安局請放心。﹂小夏不欲把空虛的身份抖出來,于是隨口帶過。
  安培點點頭,著李鐵軍先行通知解剖室準備,自己便領著小夏二人直接搭乘電梯上了頂層的解剖室,這間解剖室是警察局專用的,用以解剖重大案件的屍體,現在還有一具被掏空了心臟的屍體存放在裡面,而其餘的屍體為了保存起見,都運到市中心醫院的冷凍冰庫保藏了起來。
  電梯的門剛打開,小夏和空虛二人的臉色便為之一變,他們互看了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
  這最頂層里,竟然彌漫著一股非人類的氣息,那不是凶靈惡煞的鬼氣,而是專屬于妖怪的妖氣!
  不消說,這股妖氣必是殘留于死者的屍體上,但過了一段時間還能繼續保持著妖氣,而且濃度還足以彌漫在整一層的空間,都在說明著這只妖怪不簡單,僅憑這點妖氣,小夏二人自是判斷不出什麼,因此他們也沒把發現說與安培聽,而安培亦是善于察言觀色之人,他看小夏二人皺眉不語,便知兩人已有所發現,心下暗暗慶幸,這大半個月來警察總局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依然察不出一絲頭緒,這兩人方一到便已經略有所察,看來何老局長真是沒介紹錯人。
  懷著一絲即將勘破真相的興奮,安培領著小夏兩人走進了解剖室里,冰冷的解剖室中,李鐵軍已經先行通知了法醫做好了檢查屍體的準備,因此安培數人一進來,已經準備好器具的法醫馬上便迎了上來。
  ﹁趙小姐,你看需要什麼器材,你儘管吩咐,即使我們局里沒有,我也可差人馬上從別的醫院調配過來。﹂
  小夏搖頭。
  ﹁不用了,我們只需要看屍體則可。﹂
  安培使了一個眼色,法醫馬上從冰凍櫃里拉出一具屍體來,屍體蓋著一層白布,由于冷藏于冰櫃中的原因,屍體的表面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花,由于血液凍結,屍體呈現一種鐵青色,看著嚇人。
  小夏和空虛走了過去,越接近屍體,那妖氣便越趨濃郁,他們站到屍體邊上,小夏一手捉住蓋屍的白布,看了空虛一眼,空虛點點頭,小夏手一抄,白布揚起,露出下面一具胸前破了一個大洞的屍體。
  屍體胸前這個碗口大的創口,邊緣並不平整,小夏用手指在邊緣處輕輕劃過,然後像是被針刺了一下般迅速地抽回了手,然後從隨身帶的包包里拿手面巾紙擦了擦剛才踫了屍體的手指。
  ﹁怎麼樣?﹂空虛問道。
  小夏皺著眉頭說道︰﹁屍體上並沒有殘留死者的怨念,也就是說他並非在痛苦之下被殺,而且屍體的臉上也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推斷死者是被人用極快的手法殺死,你再看,屍體的創口並不平整,也就是說非利器所切割出來,我看著更像是一手破胸而入,以人體的骨骼的堅硬程度,能夠在瞬間穿胸致命的話,那力量可就不容小瞧了。﹂
  空虛沒有出聲,只是點頭默認了小夏的看法,他伸出一指,輕輕點在死者的眉心之上,便這麼靜立不語。
  安培見此情況,不由輕聲說道︰﹁趙小夏,你這位朋友這是||﹂
  小夏一指豎在嘴前﹁噓﹂了一聲︰﹁安局,先別出聲。﹂
  安培看小夏臉色凝重,即使滿心疑問,也只能暫且壓上一壓,卻見空虛雙眼微微閉上,臉色由紅潤漸變蒼白,接著連身體也輕輕抖了起來,如此過了差不多一分鐘後,空虛的臉色才漸漸回復如常。
  年青僧人睜開了雙眼,小夏在他眼中看到一絲疲色,不由心下大奇,以空虛的修為,何以會在片刻之間眼露疲態,真不知道他剛才施展的是何種秘術,竟耗神至此。
  ﹁不簡單啊。﹂空虛說道︰﹁我剛才欲以秘術查看死者生前所見的畫面,或許可以直接看到凶手的樣子,但死者的識海裡面竟然空空如也,別說臨死前的畫面了,我看連他以前的回憶也一並被抹掉,如此看來,這凶手不單出手狠辣,而且行事謹慎,要找到他恐怕不容易。﹂
  安培一聽,心裡頓時涼掉了大半,本來還以為這兩個異人來到,此事便會迎刃而解,但沒想到這看似不簡單的青年也發出如此感嘆,看來這件案子多半在短時間之內是解決不了的了。
  小夏沒有看到安培的臉色,她像是發現了另一樣事情一般,﹁噫﹂了一聲,再走近屍體幾步,閉上了眼楮的她,像是在細細感覺一些什麼東西一般。
  空虛見小夏臉現異色,他略一思索,也露出似有所察的神色,和小夏一樣也閉上了眼楮。
  兩人這麼默不出聲的站著,頓時讓解剖室里的氣氛尷尬無比,安培和法醫不斷交換著眼色,看他兩人這個樣子,安培真是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還好兩人並沒有沉默太久,幾乎是同一時間,小夏和空虛睜開了雙眼,兩人互視了一眼,空虛突然閃電般探出手去,在屍體那胸口中一撈,再攤開手時,空虛的掌心裡竟然多了一條雪白的毛發。
  ﹁這是?﹂法醫使勁地瞪大著眼楮,他檢查了這具屍體不下十數次,卻沒有發現那創口中竟然還有這麼一根毛發。
  安培看空虛掌中出現了這麼一條東西,不由對法醫大瞪其眼,其眼神中的含意不言而喻,自是責怪法醫為什麼沒有發現這條毛發,要知道,有時候這些最細微的東西,便是破案的關鍵。
  小夏看安培臉色不好,連忙對他說道︰﹁安局,此事不怪法醫,這條毛發若不以特殊手法,是取不出來的。﹂
  聽小夏這麼一說,安培臉色才漸好轉,卻見空虛托起掌中毛發聞得兩聞,皺著眉頭說道︰﹁此發中蘊含的妖氣至陰到媚,有這種妖氣普天之下,只有那麼一種。﹂
  小夏的眼楮亮了起來︰﹁你是說,狐妖?﹂
18妖氣


  要是一說起狐妖,怕是大多數人都會想起殷商時禍世亂國的妖狐妲已,但事實上,生靈皆有靈性,而狐狸更是動物中最為聰慧的物種之一,它們偶有奇遇修練成妖並非不可能之事,但成了妖的狐,它們的妖氣里都會帶著至媚之氣,極易讓異性為之投懷送抱,因為狐妖的媚是與生俱來的,因此即使是修行之人遇上,心神稍一不慎便會為其所惑,或滄為面首,又或被吸盡道行而死,故世俗中,皆對狐妖有一種深惡痛絕之感。
  但一隻普通的狐妖,要修至化為人形,至少得有五百年的時間,而要像現在一般能夠抹去死者識海中的記憶,這種修為,非千年之上的時間不能辦到,這也是小夏和空虛為之皺眉的原因。
  千年是妖怪修行的一個重要關口,千年之下的妖怪只能稱之為小妖小怪,它們成不了什麼氣候,但妖怪修行的時間若是到達千年,便會引來天劫,而它們捱得過天劫仍生存下來的妖怪,那便不得了了,捱過天劫之後的妖怪修為直追人類修行者的﹁結核期﹂高手,因此千年妖怪每一出世,便會在人間掀風作浪,不付出巨大的代價,是無法降服它們的。
  ﹁千年之妖嗎?﹂小夏皺著眉頭說道︰﹁現在世界的發展步伐如此之快,已經沒有太多的地方供妖怪們修行,這千年之妖出現的機率就和中六合彩一樣困難,怎麼現在就蹦出一隻來,該不會是天狐九尾一族吧?﹂
  空虛搖頭說道︰﹁天狐九尾久居山海神界中的青丘之國,除了殷商期間出了一個妲已外,很少有九尾天狐會到人間來,而且自從封神之後,和人間有聯繫的各種通道已經被姜子牙封閉,因此才有神人妖各歸其位的說法,封神之後,神人妖皆有其所屬,等閒不會越界而來,所以出現天狐的機率比千年之妖還要渺茫。﹂
  安培在一旁聽他們這邊說狐妖,那邊又說妲已什麼的,現在連姜子牙這種傳說的神話人物也出來了,莫不是他們口中這些人物都是曾經存在過的?
  聽空虛說得有理,小夏也點頭默認,她沉吟一會,然後回身朝安培說道︰﹁安局,凶手初步斷定是狐妖所為,但這種妖怪狡猾的很,單憑我們目前掌握的線索,還無法找出它的所在,我想你們可以進一步加強城市的力度,另一方面,我們也會將狐妖找出來。﹂
  ﹁行,只是趙小姐,若我們的警員遇上這妖怪的時候,可有什麼辦法對付它?﹂安培想起那幾個慘死的隊員,不禁擔心在城市巡邏中若是遭遇妖怪,隊員又會出現死傷,現在既然有小夏這個專家在這裡,安培哪還不趕緊打聽應對之法。
  誰知小夏卻嘆了一口氣說道︰﹁若真的遇上,你們有多遠就跑多遠吧,千年之妖的力量,並不是凡人能夠對抗得了的,如果能逃得了性命,便馬上通知我們,我想只能這樣了。﹂
  一聽之下,安培的心馬上涼了裝載,聽小夏這種說法,好像遇上了妖怪,他們連逃不逃得了還是未知數,就可別談什麼對付妖怪,以至消滅它的方法了。
  ﹁安局,你看要沒有其它什麼事,我們要先找個酒店落腳,也好確立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方案。﹂
  小夏如此說道,人家並不是自已直接管轄的部下,安培自然不能限制其行動,雖然想讓小夏盡快地解決這事,但這話安培卻還是說不出口,他只得點頭說道︰﹁趙小姐請便,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打我的電話。﹂
  接著,安培又隨手拿了一張紙和筆,把他的私人電話號碼記了下來遞給小夏,小夏默默地讀上兩遍後,便將紙條放到提包里。
  ﹁那麼我們先走了。﹂
  ﹁我讓小李送送你們吧,你們這是要到哪個酒店,還是要我幫兩位安排一個?﹂
  ﹁不用客氣了,安局。﹂小夏可不願有警察跟著自己︰﹁我們自己坐出租車便可,而且我們已經訂好了房間,有什麼情況,我們再聯繫吧。﹂
  ﹁那行。﹂安培先打了個電話讓接待處的人員給攔上一輛出租車,便陪著小夏兩人出了解剖室,待出得樓下大廳,小夏便與他握手言別,安培目送著兩人上了出租車,才又走回了大樓內。
  出租車中,小夏報了一個酒店的地址,便輕輕地呼了一口氣。
  ﹁趙小姐,對于這千年之妖,你有什麼看法?﹂空虛看著窗外J市的風景說道。
  ﹁很可疑,你說這千年的大妖怪,它們總會知道一些我們認為失傳了的東西,而這些東西裡面,便有可能包括如何引發九幽之氣的秘法。﹂小夏把頭枕在座位的靠墊上,閉著眼楮說道︰﹁我想這連續殺人,可能和九幽之氣還有一定的聯繫,你想,據安局長所說,這殺人案件是從半個月前開始出現的,而殺人案件出現不久後,九幽之氣也跟著出現了,要是說這兩者之間沒有聯繫,我打死也不相信。﹂
  ﹁我也是這樣想的,但同時出現了妖怪和九幽之氣這兩件事,要同時調查的話,我們的人手可能分配不過來。﹂
  ﹁這個我也有想過,這千年之妖不是普通人能夠對付得了,所以我不敢讓安局他們參與其中,也就是說,這兩件事情只能靠我們兩人解決,是棘手了點。﹂
  ﹁還有一個王先生吧。﹂空虛少有的露出笑容,他回過頭望著小夏說道︰﹁況且我認為,這兩件事情,說是兩件,其實也可當一件來處理。﹂
  ﹁此話怎講?﹂雖然被空虛捉狹似的玩笑鬧得俏臉微紅,但聽空虛說兩件事當一伯處理,她也不由來了精神。
  ﹁你想,既然千年之妖和九幽之氣之間有聯繫,或許我們到這幽氣洩出的地方察看,可能會得到狐妖的線索也說不定呢。﹂
  小夏點點頭︰﹁有道理,這城市大得緊,要在這幾百萬的人口中找出一隻狡猾的妖怪無異于大海撈針,反而你所說的還值得一試。﹂
  ﹁那我們接下來便如此行動好了。﹂說完這句話,空虛便閉上了眼楮,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一語。
  出租車到達了J市的建港大酒店後,小夏二人雖因修行的關係,即使到現在還未用中餐,卻也不感到肚子餓,只是小夏對于吃還是有興趣得緊,因此一下了車,她便硬拉著空虛朝酒店的中餐廳走去,兩人足足點了一大桌菜,便在餐廳里開殺起來。
  但事實上,這一桌菜卻大多數進了小夏的小肚子,空虛只是對其中幾味素菜淺嘗了幾口,便不再動筷,年青僧人的舉止讓小夏感到尷尬,最後只得在食物和形象之間作出選擇的小夏,草草地結束了這一頓午宴。
  吃過了飯,登記了入住事宜,時間已經快到下午四點鐘,兩人各自回房後,空虛便捉緊機會打起坐來,小夏對于這個木頭似的和尚大搖其頭,這一天四處走動下來,悶熱的天氣讓趙大小姐渾身粘乎乎的好不自在,她便丟下木頭一般的空虛,自己回了房間沖起澡來。
  卻說小夏二人呆在酒店房間中間,一輛黑色的奧迪在酒店大門前停了下來,一個嬌艷的女人傍著一個高大的中年男人從車里下來,酒店的服務生看這兩人一身著裝都是名牌貨,想這一男一女必是那多金的主,馬上便迎了上去。
  ﹁來,給我們開個房間。﹂男人對服務生大聲說道。
  服務生連連答應,便引著這對男女來到前台,那女的偎在男人懷中,臉上飛起一朵紅雲,神態嬌羞中帶著媚艷,看得服務生眼都直了。
  直到這對男女領了房間的電腦門卡離開,服務生才回過神來,他重重呼出一口氣對前台的接待小姐說道︰﹁真是不得了,我還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差點連我的魂也給勾了出來。﹂
  那接待小姐卻不屑地說道︰﹁你們男人就是見不得漂亮女人,哼,那女人簡直就是一狐狸精,你沒看她那眼楮,都快把那男人的魂給勾出來了。﹂
  服務生和接待小姐的對話,這一男一女自然不會聽到,他們來到自己的房間前,卡片一刷,門鎖便﹁滴﹂一聲打開了,男人推開了大門,作紳士狀對女人微一伏腰︰﹁美麗的小姐,請!﹂
  女人嬌笑一聲,蓮步輕移便飄進了房間里,男人貪婪地吸了一口女人經過時帶起的一陣香風,這才也跟著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似乎這是一種巧合,他們所開的房間卻是在小夏二人之上。
  就在小夏哼著歌泡在浴池里的時候,她上邊的房間里卻是一片香艷的風光。
  女人像是剛洗了澡,只在身上裹著一件浴袍便走了出來,她身上的水漬未干,那浴袍也短得緊,剛好遮住了身體的緊要部分,但浴袍這一遮,卻讓顯露出來的身體更加有誘惑性。
  男人一看之下,便從床上跳將起來,一把將女人推倒在了床上,他緊接著撲在了女人的身上,便開始親吻著女人起來。
  事情便如此順理成章地進行起來,他們無非是無數苟合的男女其中的一對,在經濟越加發達的現在,這種墮落的事情卻並不少見,但男人卻沒發覺,自從他撲上女人身體的那一刻起,他心底的欲望便無法再壓抑而如洪水般沖翻了他理智的防堤,現在的他雙眼赤紅,眼楮里只有身下這具雪白的胴體,他就像一隻野獸一般,遵行著本能開始侵犯這具軀體。
  可男人沒發現,女人雖然在他的身上呻吟求饒,卻一直睜開著眼楮看著他,那眼楮里沒有一分的感情,就像第三者在看著一出無聊的戲劇一般,就在男人達到高潮之時,她輕輕地推開他,然後坐到了他的腰上,男人閉著眼楮,表情甚是陶醉,卻在一瞬間,紅色的血潑到了他的臉上。
  血是男人的血,來自他身體胸口被洞穿的巨大傷口中。
  女人緩緩地提起手來,在她的手中,一顆心臟仍一鼓一鼓地跳動著。
  剎那間,空虛和小夏同一時間睜開了雙眼,因為他們都感覺得到,此刻,酒店內妖氣彌漫!

19月下


  在感覺到妖氣的瞬間,小夏從浴池中彈了起來,帶起滿室的水珠,水珠落地之時,她已經一旁的衣物穿好,便赤著腳沖出了房間,方一出門,便遇到了空虛,兩人略一點頭,便向妖氣的來源撲去。
  在小夏的感知里,那妖氣自上方傳來,她和空虛身法盡展,便如兩股旋風般卷過了樓層,樓層的服務生只覺得眼前一花,頭發便為一陣怪風吹亂,等到他反應過來,朝樓梯口一看,正好看到人影一閃而沒。
  服務生連忙拿起了電話打給了服務部經理。
  小夏二人方一踏上剛才那對男女開房的樓層,便看到一大片普通人所看不見的淡紅色薄霧,薄霧之中帶著淡淡的香氣,小夏皺了皺眉頭,接著閉上了呼吸,再看空虛,一吸這紅霧之後,臉頓時騰上紅暈,但隨後又恢復如常。
  ﹁好媚的妖氣。﹂空虛輕聲嘆道,想他修佛十數載,一顆心靈已修至萬滅俱寂的不動境界,但方才一吸那妖氣之下,竟讓他古井不波的心靈也為之輕輕顫動,空虛尚且如此,那普通人在這至媚的妖氣之下,自是全無抵抗之力。
  淡紅色的妖氣是從這一樓層的一間房間里透出來的,小夏二人走到這一房間前,兩人皆屏住了呼吸,更收斂了全身的氣息不讓其所露,以防驚動裡面的妖怪,這只千年之妖能夠在小夏與空虛兩人都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進入酒店,只在剛才那一瞬間才爆發出妖氣,單是如此修為,已夠小夏二人警惕的了,而且兩人也知道,那裡面的人在妖氣爆發的那一刻,便已經是死人一個了,現在只望那妖怪還末離去,憑他們二人之力,或可將其留住。
  空虛一掌輕按門鎖,以他的修為,足以悄無聲息地將這把金鐵之鎖瞬間化為泥粉,那時再破門而入,自可殺房里狐妖一個措手不及,卻在他剛要發力之時,樓道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數道人影跑了上來。
  ﹁你們要幹什麼!﹂
  一個發福的中年人大喝一聲,頓時讓小夏二人的如意算盤落空,小夏恨恨地盯了這個男人一眼,恨不得甩給他一巴掌。
  那男人給小夏的眼楮一瞪,竟嚇得退後了一步,然後才想起後面還有兩個下屬,自己萬不可示弱,于是他肚子一挺,喝道︰﹁我是這個酒店的服務部經理,你們兩個人鬼鬼祟祟地在這裡幹什麼?﹂
  被這個所謂的服務部經理一耽擱,房間里傳來一聲輕響,小夏知道妖怪已經有所察覺,便朝空虛喝道︰﹁動手,別理他們!﹂
  空虛也不答話,此時他再不用上柔勁,而是一掌拍在了門上,體內勁力一吐,房門朝中間凹陷,下一秒,木門﹁呯﹂一聲爆裂為無數枝條向房間裡四散飛刺,空虛此舉一來破門,二來同時攻擊房裡的妖怪,希望借此來拖延其動作。
  房門爆碎,服務部經理和他身後的兩個服務生頓時呆住了,如此場面,只在電影中看過,他何曾想到會在現實里遇到,這不禁讓他張大了嘴巴,一向靈光的腦袋也一時轉不過彎來,現時呆在了當場。
  房門一破,空虛幾乎是追著漫天木碎沖進房間里,小夏方要跟于其後,房間里已經傳來數聲悶響,以及一聲尖叫,然後所有的聲音便消失了。
  小夏進得房間,房間里插滿了木枝碎片,空虛單掌撫胸半跪于地上,小夏連忙扶起了他,只見空虛閉著雙眼,臉如金紙,但過得片刻,又漸漸恢復了紅潤,他朝小夏擺了擺手︰﹁不礙事了。﹂
  ﹁那妖怪呢?﹂小夏問道。
  空虛看向四碎的玻璃窗︰﹁逃了,不過它也受了我一記卻邪印,三天之內必須躲起來療傷。﹂
  風從破碎的玻璃窗外吹了進來,窗外,月色方臨的J市閃爍著無數的燈火,顯得美麗非常,而窗內,卻一片狼籍,更有一具被挖去了心臟的男屍躺在床上。
  男屍的臉上,仍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
  腳步聲傳來,服務部的經理大著膽子也進到房間里來,他在看到滿屋子都是四碎的木片時便叫了一聲,再看到潔白床單上躺著一具屍體,更是尖叫起來。
  小夏輕嘆,走到一旁的電話機旁,打了一個電話給安培,並把這裡的情況簡單地說與他聽,再掛上電話時,酒店裡其它被服務部經理的尖叫聲引來的人開始圍到這間房間來,小夏無意去阻止他們,她走到窗邊,夜色下一輪彎月高懸于星空之上,但這輪一向潔白如玉的月亮,卻隱隱蒙著一層血色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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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輪彎月,不同的城市里,我驅車回到了家中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今天小夏去了J市,我也預訂了明天的機票,而今天一天的時間我都用在安排公司接下來的工作上,直到現在,大半個月的工作才算安排妥當。
  小夏雖然沒說這J市之行要花上多少時間,但我想以九幽之氣的嚴重性,所花的時間必定不少,于是我把工作也安排得久一些,省得到時小然總得打電話給我。
  推開了門,客廳里只有古玥在看電視,她看到我回來,便站了起來︰﹁強哥,你回來了。﹂
  我點點頭算是答應,自從昨晚和她談了一席話之後,我開始和她保持著一段距離,但對于我的冷漠,古玥卻不為所動,她依然笑得甜美。
  ﹁我剛炖了一碗雞湯,現在就去幫你熱一熱。﹂
  我看她轉身就要走向廚房,低嘆一聲叫住了她︰﹁古小姐,你實在不用花太多心思在我身上,我們真的是不可能的,明天去J市的機票我已經訂好,你明天就隨我走吧,我帶你去見古先生。﹂
  古玥聽得雙肩輕顫,然後她回到頭來,哀怨地看著我︰﹁既然明天我就要回去了,那你喝我一晚雞湯難道也不行麼,就算是回報你救了我的一點心意,好嗎?﹂
  她的輕言細語,讓我無法硬起心腸來回絕,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古玥嫣然一笑,笑容中帶著三分苦楚,看得我心中微微一痛,我連忙握緊了拳頭,才把這種感覺按了下去,古玥走進了廚房里,不多時便為我端上了一層香味撲鼻的湯來,我嘗了嘗,溫度剛剛好,便一口喝掉,然後也不再看她,只是說要先洗個澡,便走向浴室。
  古玥看著我的背影,良久,一滴淚水滴落在她的手上。
  洗完了澡出來,古玥已經回房間去了,我也樂得輕鬆,隨手在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便一邊看著電視一邊喝起酒來,酒喝完時,已經快十二點了,我打了一呵欠,便關了電視機,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起來。
  睡到半夜,我突然醒了過來,以我現在的修為,自然不可能是被凍醒,而是我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這股氣息洋溢著靈氣,像是有人吸取天地的精華一般,但這房子里除了我一家和古玥外,便沒有其它人,老爸老媽自然不可能有這個能耐,莫非是古玥?
  我心頭重重打上了一個疑問,便悄無聲息地翻身下了沙發,踮起了腳尖摸到古玥房外,我才一接近房間,便清晰地感覺到房間內清冷的氣息在流淌著,我暗暗稱奇,難道這個古玥,也是個修行的人。
  但是古振聲卻分明是個普通人,我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一絲靈氣,反而這個古玥,第一次見面時她魂魄不依,即使身具靈氣也無從感應起,而這次見面,卻因為要和她刻意保持距離,我也沒留心去注意,如果不是這一次察覺到房子里的氣息有異,可能我把古玥送到她父親手裡時,還不知道這檔事呢。
  我再屏息感應上一陣,便決定返身睡我的大頭覺去,因為即使古玥是修行者,也不大關我的事,而且她的氣息並沒有帶著邪異的感覺,我更沒過問的必要,只是從氣息的流動來看,她所修練的功法應該是屬于那種最粗淺的一種,只比普通的煉氣為強而已。
  卻在我轉身之際,古玥房間內的氣息突然一變,本來緩慢卻有序流轉的靈氣卻燥亂起來,變得沒有節制的迅速流動,那本來只是小溪般流動的靈氣猛然間變成長江大河般奔騰起來,古玥房內頓時傳來一聲輕呼,靈氣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嚇了一跳,別不是她修練得走火入魔吧,這時我再顧不得什麼避嫌一事,馬上轉動門鎖,還好古玥房間沒有上鎖,我一打便開。
  潔白銀色的月光從大開的窗戶外灑了進來,外面的風把兩邊的窗簾吹得不斷拂動,而古玥,便臥倒在月光下的床上,像是熟睡過去一般毫無聲息,便臉上,一雙秀眉卻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像是忍受著什麼痛苦的事情。
  我連忙撲到她床邊,捉起她的脈門一把,乖乖不得了,她體內的靈氣四竄,像脫韁的野馬般在她的經脈中四處流走,這時的古玥是相當危險的,如果施救不得法,她便會有走火入魔之險。
  把古玥扶了起來,我危襟正坐,分別兩掌按在她的背後,把我體內的道力分成一股渡入她的體內,還好古玥體內的靈氣並不強盛,因此,我以意念驅使著道力,緩緩地把四竄的靈力約束起來,強制讓它們以一定的規律行走于古玥體內。
  月色之下,我和她像兩尊石像般一動不動,如同這一坐,可達永恆。

20傷情


  第二天一早,我便和古玥搭乘班機到達了鄭州,再轉乘機場巴士前往J市,途中,我打了一個電話給小夏,她把落腳的酒店告訴了我,又說現在她和空虛正前往九幽之氣洩露的地方查看,讓我先到酒店等待,我同時也告訴了她古玥一同前往之事,並說明只是帶她來送還給在J市出差的古振聲。
  結束了和小夏的通話後,我又拔起古振聲的電話,卻發現電話一直盲音,見暫時聯繫不上,我只能收起了手機。
  自始至終,古玥都一聲不吭,見我把手機收回,才說道︰﹁我爸他不睡到中午是不會起床的,你要打他電話的話,最好晚上再打,因為下午他一定去談生意,在談生意時,他會關了手機的。﹂
  ﹁我知道了。﹂我簡單地答道。
  昨夜幫古玥理順了在身體內亂竄的靈氣後,我便悄悄的離開,並沒有讓古玥得悉此事,我與她之間實在不能再出現更多的糾纏,因此我也無意說明,便這麼與她保持著冷淡的氣氛。
  機場巴士到達J市後,我帶著古玥轉坐出租車,在說出酒店的地址後,我便閉目養神起來,而古玥則坐在後座,別過臉望著窗外的景色。
  出租車在經過鬧市區時,我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家超市,心想小夏愛吃零嘴,不如順道買一些給她帶去,便著出租車在超市旁停了車。
  我轉向後邊朝古玥說道︰﹁古小姐,我要到超市里去買點東西,要不,你先去酒店等我,我稍後便到。﹂
  古玥看著我,半晌才說道︰﹁強哥,求你不要用這麼冷漠的稱呼喚我,我知道你現在想疏遠我,但也不用這樣做啊。﹂
  出租司機臉色古怪地看著我們,我朝司機說了聲﹁不好意思﹂,便再說道︰﹁好吧,,我現在要到超市里給小夏買些東西,你可以先回酒店嗎?﹂
  古玥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在超市外等你便可。﹂
  既然她這麼說,我也只能把車費付了,便和古玥一起下了車,她默默地走到超市大門的一邊,我看著她單形只影的背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顯得落寞,也只能輕嘆一聲,便擠進了超市里。
  很快地,我收刮完小夏喜歡的薯片等物,便走出了超市,卻見大門口圍著一群人,人群的中心竟傳來古玥的聲音。
  ﹁我不許你打他!﹂
  古玥的叫聲傳來,我不解地鑽入人群里,卻見人群中心,一對男女正對古玥怒目而視,而她的身後,卻躲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丫的,老子打兒子關你丫頭什麼事,識相的就讓開。﹂男人長得五大三粗,凶形惡煞地朝古玥叫嚷。
  古玥雙手張開護住後邊的孩子︰﹁總之,你打小孩就是不對,國家有保護兒童的法律,你這種行為,完全是違法的!﹂
  古玥的據理力爭卻換來男人的怒吼︰﹁我管你那麼多,總之你不讓開,小心老子連你也打!﹂
  說完,他朝古玥揚起了手,我一見,便要踏出人群,卻想古玥既然是修行之人,這種普通人自然不會被她放在眼里,眼下我和她關係不宜過密,這出頭之事還是能免則免吧。
  古玥不甘示弱地踏前一步︰﹁你敢!﹂
  ﹁嘿,你這臭丫頭!﹂男人被氣得真吹胡子,大手一揮,便扇在了古玥臉上。
  古玥被一掌扇得往一邊踉蹌退去,圍觀的人都嘩然一聲,皆對男人指責起來,但看他人高馬大的樣子,竟是沒人敢踏前一步,我更看得又是愕然又是內疚,想不能以古玥的能耐,為何沒有閃避過這男人的一掌。
  但更多的,卻是氣憤,氣的是男人竟然對一個女孩子動手,更氣自己沒有早一步出手。
  ﹁哼,看你還敢多管閒事!﹂
  男人甩了甩手,態度囂張得不行,但他突然覺得肩頭一沉,一隻手掌按上了他的肩頭,接著,他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下一刻,胸口傳來劇烈的踫撞,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卻已經被摔了個底朝天。
  我把男人隨手一摔當作教訓後,也不理會旁人的驚訝之色,快步走到古玥身旁,看著她高高腫起的臉頰,不由說道︰﹁,你怎麼樣?﹂
  古玥搖搖頭,她雙眉緊擰,顯是吃痛不已,卻硬是不吭一聲,倒是倔強得緊。
  後邊的男人叫叫嚷嚷地從地下爬起來,掄著拳頭就想給我一拳,我看也沒看,一腳閃電般踹在他肚子上,頓時把這個體重在兩百斤以上的大漢踹飛了出去,接著,我連忙拉起古玥,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坐在又一輛出租車里,這一次我沒有坐在副駕駛位上,而是和古玥一起坐在後排,我用手虛按在古玥紅腫的臉頰前方,掌心透出陣陣熱力,助她推宮運血,漸漸的,古玥腫起的臉漸漸回復如常。
  到達酒店時,古玥已經完好如初,只是她一路一聲不吭,倒讓我些擔心。
  ﹁,要不我們先吃飯吧,現在都快中午了。﹂我有些心虛地問道。
  古玥還是不出聲,但總算是點了點頭,我便和她一起走向中餐廳。
  席間,一直沒有說一句話的古玥終于出聲說道︰﹁強哥,剛才在超市那裡,我看到你就在人群里,為什麼那男人要打我之時,你竟然不出一聲,以你的身手,在他要打我之前擺平他並不是難事,為什麼你忍心看著我捱打也不出手,你知道嗎,就是因為你在旁邊,所以我才不怕那男人的凶形惡相,因為我相信你會保護我的,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是,但是你卻沒有出手,難道我古玥在你心中,竟然不值錢到這個程度嗎?﹂
  說到這裡,古玥已經雙眼帶淚,我連忙搖頭解釋道。
  ﹁不,不是這樣,只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閃避不開那男人那一掌?﹂
  聽我這樣說,古玥眼楮浮上疑惑之色︰﹁為什麼你會認定我一定能閃開他那一掌,我,我又不會打架。﹂
  我撓了撓腦袋,本來不想說出昨晚之事,但現在看來要是不說出來,怕這事就不能解釋了︰﹁那個,其實我昨晚,昨晚看到你在修練靈氣,所以我想,你也會練過一些功夫,怎麼,難道你不會?﹂
  古玥聽我說罷,便這麼盯著我又是一言不發,我被她看得頭皮發炸,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良久,她別過臉去,輕聲說道︰﹁原來是這樣。﹂
  深吸了一口氣,古玥回過頭來望著我說道︰﹁我之所以會練氣,是因為我的體質特殊,自小我就很容易招惹一些邪穢,致使我的身體越來越差,還好的是,當年我爸遇到一位高人,他檢查過的身體後,指出我是平時難得一見的純陰之體,這種體質在妖怪惡鬼看來無疑是大補之物,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爸費了不少口舌,還以重金為酬,那高人才傳我一套功法,可以吸取月亮的精華以補強自身的體質,我才能活到現在,但我卻一點也沒學過任何打鬥的功夫,只是||﹂
  她略頓了一頓,那眼中本已消失的淚水又湧了起來。
  ﹁只是我沒想到,強哥你對我無情至此。當時你一定是想,既然她有功夫,我還是不出手,省得和她之間再生瓜葛,可是這樣!﹂
  古玥字字如重錘般敲在我的心頭,她完全清楚我當時的想法,讓我辨無所辨,只能低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卻不等我說完,古玥突然站起,她倔強地抹干自己的眼淚大聲說道︰﹁我真想不明白,為什麼我一點也比不過你的趙小夏,要是那時場中的是趙小夏,即使她會功夫,你也會出手,對吧!﹂
  我嘆了一口氣,心裡不想騙她,只能默默地點點頭。
  看我點頭,古玥淚如泉湧,她臉色一片蒼白,人也跟著連連退後。
  ﹁好,好,王先生,你不是不想看到我麼,我這就走,我馬上就走,走得遠遠的,古玥不勞你操心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我不想她性格剛烈如此,竟然是說走就走,這稍微一愣,她卻已經跑出了中餐廳,我連忙大喊一聲,匆忙地丟下餐費,也顧不得椅子上的其它東西,急忙跟了上去。
  古玥在J市無親無故,若是有個什麼意外,我一不能對古振聲交待,二更會對自己自責,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古玥出事,即使我不喜歡她,卻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卻說跑出餐廳時,小夏和空虛正從酒店大門進來,小夏一見到我,便說道︰﹁怎麼回事,為什麼那古小姐哭著跑出去了,不會是你欺負她吧。﹂
  我苦笑一聲︰﹁不好意思啊,小夏,我不能放著她不管,現在我先把她追回來,遲點再和你解釋。﹂
  說完,也不等小夏答應,便趕忙跑向大堂的門口,小夏看著我匆匆忙忙跑出酒店的樣子,臉上不由一陣黯然,站了片刻之後,才同空虛說道︰﹁我們先去吃飯吧。﹂
  再說我奔出了酒店,看到的卻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這人來人往的街頭,哪還有古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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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ping 發表於 2009-12-20 09:54 PM

21凶獸混沌


  我奔出了酒店,這大街之上人來人往,我左顧右盼,卻絲毫不見古玥的身影,打的她手機又一直沒有接聽,這J市有幾百萬的人口,古玥這麼一個女孩子往大街上一放,要找到她直如大海撈針,沒那麼容易。
  大街上人多氣雜,即使古玥身帶靈氣,但她這麼往人堆裡一擠,我根本無法感應到她的氣息,看著無數陌生的臉孔在我的眼前經過,我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種自責的感覺,或許,我對古玥真的做得有點過分了。
  但人走丟了,我卻不能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這古玥,我是一定得找回來,心裡暗自如此想道,我舉走欲走,決定即使把J市找了個遍,也要把她給帶回來,可在這時,一種危險的感應掠過我的心頭。
  那種感覺,就像馬面揮刀向我斬來時,我生出利刀及體的感覺,瞬間,我的毛發盡皆倒豎,人也跟著馬上向後邊躍起,離開了我剛才所立之地。
  附近的人對于我無端跳起感到不解,卻在這一瞬間,一股土黃色的氣體從大街底下噴起,氣體腥臭無比,令人聞之欲嘔,而我剛才所站的地方剛好經過一個男人,他被黃色氣體噴了個正著,只見那黃霧之中他匆忙奔出,但沒跑上幾步,他的身體像融化了的雪一般迅速地淌出惡臭黃水,數秒不到,便只留下一地被臭水浸黃的衣物。
  頓時,大街之上尖叫四起,我怔怔地看著那滿地衣物,要不是剛才及時跳開,那現在地上的衣物準是我身上所穿,這氣體厲害至此,莫非是小夏他們口中所說的九幽之氣?
  大街突然出現的恐怖事件,讓附近的行人四相奔走,但我眼前這一股黃氣仍未停歇,附近的幾處地方竟然也相繼噴出了同樣的氣體,一時之間,慘叫聲不絕于耳,我手足冰涼地看著眼前一切,一分鐘前還活生生的人,一分鐘之後卻已盡化黃水,看著街上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衣物,看著因恐懼而扭曲了臉孔的人們,我幾乎懷疑自己已經來到了地獄。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把我大大嚇了一跳,我連忙拿出來一看,卻是小夏的號碼。
  ﹁小夏。﹂我急忙叫道︰﹁大街上出現了多股不明氣體,那可是你們所說的九幽之氣?﹂
  ﹁不錯,而且看來比之前的嚴重多了。﹂電話里,小夏的聲音無比沉重︰﹁這黃泉的穢氣已經比之前的要濃郁許多,普通人沾到立化黃水,但更嚴重的是,如果任由這些氣體再噴發下去,整個J市都會籠罩在九幽之氣中,那時,人間頓成地獄!﹂
  ﹁那怎麼辦,你們不是去查明九幽之氣的源頭嗎?結果如何?﹂大街之上已經亂成一團,尖叫與汽車的喇叭聲竟相響起,我不得不吼著說,同時躲到酒店大堂中,才不致被四處逃命的人撞倒。
  ﹁九幽之氣的源頭及形成的原因我們還沒有查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決定和空虛直接找J市的警察局長幫忙,看看能不能知道九幽之氣第一次出現的地點,而你則負責盡快找回古玥,這麼濃郁的幽氣不但觸者立亡,而且它還會引來邪穢和妖怪,J市會變得十分危險,你行動要快!﹂說完這一句話,小夏掛掉了電話,顯然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乎她的估計,她才說得如此匆忙。
  我再次走出大堂,大街上一片狼籍,但幽氣已經淡了許多,只是被風一吹,這些黃泉穢氣非但不見散去,反而悠悠地飄上了天空,我抬首望向天際,只見一大片土黃色的雲絮籠罩在整個J市上空,雲絮蔓延千里,似是沒有盡頭,我雙眼之所見,皆為黃雲!
  一種不祥的感覺浮上了心頭,腦海里更是掠過古玥的身影,我再站不住,便在一片惶急的心情中,我邁開大步向大街上奔去。
  此時,土黃色的幽氣正不斷從J市的各個角落噴起,而各種雜亂的聲音,更是充斥著整個城市,似乎預示著混亂的降臨。
  古玥現在正在一輛出租車上,她從酒店跑出來那會,可以說是傷透了心,或者說,從小到大她還沒受過這種委屈,心中頓時百感交集,她想也沒想,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往上面一坐,司機問她去哪,她只哽咽地說了兩個字﹁隨便﹂。
  司機也算是閱人無數,他看古玥哭得傷心,心裡多少也猜得出個大概,他大哥二話不說,踩上油門就往前跑。
  可車子駛出沒多遠,司機和古玥都發現了事情有些不對頭,先是大街上的聲音突然嘈雜起來,按說平時這街上雖然噪音不少,但現在這分貝也高得太過頭了吧,而且還有不少人直接穿過馬路,好像在躲避什麼,緊接著,大街盡頭突然竄過幾輛汽車,它們開得太過迅速,剛一拐到大街上,便和行駛中的數輛汽車撞到了一起,頓時,混亂在大街上蔓延開來。
  ﹁這是咋回事啊這?﹂司機疑惑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而坐在車里後座的古玥,臉色卻一下子難看起來,她突然用手抓住自己胸口的衣物,手上用力非常,一條條青筋像蚯蚓般冒了起來,古玥只覺自己的心臟跳得飛快,似乎一不小心就會從身體里蹦出來一般。
  然後,恐懼在她心頭化了開來。
  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以前小的時候,每當那些看不見的東西對她起惡念時,她便會有這種感覺,這種即將淪為食物,即將為未知的東西所吞噬的恐怖,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但此時,古玥才發現,她竟然還記得住這種感覺,而且還那麼地清晰。
  司機注意到古玥的神情,這個姑娘剛才還一付傷透了心的表情,現在卻像看到鬼似的,雙眼發真,一滴滴汗珠從她的額頭上冒了出來,然後順著她的鼻梁淌下。
  ﹁你沒事吧,小姑娘?﹂司機問道。
  卻不想古玥突然尖叫一聲,這尖叫聲差點沒把司機嚇得從座位上蹦起來。
  ﹁幹什麼,你這是,一驚一乍的。﹂司機大哥抱怨地說道,卻看到古玥把自己的頭深深地埋進懷裡,自己則兩手互抱,她低著頭,低聲而含糊地說著他聽不清楚的話。
  這大哥心想小姑娘該不會給前頭的撞車給嚇壞了吧,于是他轉過頭,想對古玥說不用害怕,卻不想古玥突然抬起了頭,雙眼的瞳孔因恐懼幾乎縮成了一點,她伸出一手,指著前方,一張小嘴卻不停地說著什麼話,只是聲音實在太小,司機一點也聽不出來。
  可從古玥嘴唇的口型來看,司機倒是讀懂了她的意思。
  ﹁它來了||﹂
  古玥重複著這句話,司機感到疑惑得不得了,卻在他不知道要拿古玥怎麼辦的時候,街上響起了尖叫,而且前方陸續傳來了巨大的踫撞聲,司機不再看著古玥,他回過頭朝前面一瞧,不由吼了出來。
  ﹁這是啥玩意?﹂
  在大街拐角之處,一頭如大象般大小,形似蝌蚪的不知名生物浮游而至,這巨大的蝌蚪全身漆黑,身體無生卻長著如蛇一般的黑色鱗片,它有一個大而圓的頭,頭上長著一張尖牙交錯的巨口外,卻沒有眼鼻和耳朵,這一顆黑色的大肉球上長著一對小得可憐的肉翼,肉翼不時扇動,發出嗡嗡之聲,它拖著足有數米長度的尾巴飄浮在離地面半米的高度,緩緩像古玥這邊游來。
  若小夏在此,便會認出此獸。
  這黑色的大肉球名叫混沌,與窮奇、?杌及饕餮合稱﹁四凶﹂,混沌為人間惡氣怨煞所生,及窮凶極惡之物,它的一張嘴,傳說可以吞噬任何東西,此時這J市里幽氣四出,倒把這有名的凶獸也給招惹了出來。
  混沌無眼鼻,它雖然看不見,卻能夠感應到身體周圍的諸多氣息,此時,它正為古玥身上的純陰之氣所吸引,這純陰之氣對于它們這種邪物來說,可是難得的大補之物,混沌興奮之餘,大口一張,竟然發出一道無聲的音波,音波層層激盪,把它身前的人和物都掀了起來,而強音之末掃到古玥所在的出租車,車前的玻璃馬上迸裂而開,所幸混沌的音波只是稍微掃到了出租車,因此車前的玻璃裂而不碎,否則,車內的兩人怕是得立即遭殃。
  見混沌浮游而至,司機嚇得臉都白了,他大叫一聲,便去開那車門,但這心裡一急,再加上害怕,這車門卻愣是打不開來,別看那混沌似是蠢胖,但行動卻迅捷無比,只見它長尾扭動,這大肉球便這麼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地來到出租車旁,它的尾巴甩向了前方,如鞭子似的掃在了裂開的玻璃之上,尾巴頓時便砸進了車內,輕輕一卷,把司機從車里卷了出來。
  司機大呼小叫地被混沌的尾巴提到了半空,他的叫聲驚醒了古玥,古玥的神志一清醒,便剛好看到混沌的尾巴一松,司機便掉入了下方它張開的大嘴中,混沌大口一合,現時便噴出了一股血漿。
  古玥尖叫一聲,差點沒暈了過去。
  混沌一口吞下了司機,沒咬上幾口,便把一個大活人吞下肚子里去,它似仍未盡興,巨頭一擺,一張大嘴朝著古玥張了開來,那大嘴之中獠牙滿布,牙上還沾滿了鮮血,甚至還殘余著一些血肉,實是惡心無比。
  但古玥現在卻沒空理會這些,她拼命地要打開車門,然而隨著混沌越趨接近,一片巨大的陰影像要吞噬了她一般,緩緩淹沒了她的身體。
  卻在古玥幾乎絕望之際,一朵紫焰在混沌頭上爆開,火焰飛竄,燒得混沌慘叫一聲退了開來,爾後,車門被打了開來,一隻有力的手把古玥拖出了車外,然後古玥便聞到了那熟悉的氣息。
  我看著古玥蒼白的小臉急忙問道︰﹁,你傷著沒有?﹂
  古玥嚶嚀一聲,哇一聲哭了出來並把我緊緊抱住。

22苦戰凶獸


  J市之中,九幽之氣四皆騰起,讓整個城市混亂無比,在這亂成一團的城市里,我不知道該如何尋得古玥,卻在如無頭蒼蠅四處亂撞時,我突然感覺到了一股氣息。
  這股氣息凶劣非常,充滿了貪婪與暴虐,如此狂暴的氣息馬上讓其有別于其它的氣息,讓我馬上便清晰地感應得到,而且這氣息讓我感到無比熟悉,略一思索,我便馬上想到了在上海時遇到的妖魔新婦羅,不錯,這種感覺和新婦羅不相上下,也就是說,J市里出現了堪比上古妖魔的東西。
  一想到這裡,我馬上向這股氣息出現的方向奔去,既然現在找不到古玥,那麼我只有盡可能排除她所會出現的地方,眼前J市里以這股氣息最為危險,實是整個城市中至危之所在,我只希望古玥不會出現在那裡,又或者我能快些趕到。
  我並不認識J市的道路,只能鎖定那股氣息出現的方位,一路穿街過巷狂奔而去,但這一路跑來,卻見迎面而來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無一不是臉上帶著驚懼,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物,讓我心裡的擔憂越加沉重。
  再拐過一個街角,我匆忙看了一下路牌,只見上面寫著﹁太行中路﹂四字,我默默地記了下來,那氣息的所屬大概不會比新婦羅差上多少,雖則我現在和以前已不同日語,但我也不至于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夠保管勝得了上古妖魔那種程度的生物,要是得向小夏求援時,那我至少還知道自己處于J市何處。
  這太行中路大概經過大半的路程後,我看到道路的盡頭騰起了數道黑煙,像是有什麼燃燒了起來,再跑上兩步,迎面便吹來一陣怪風,這風吹得我呼吸為之一滯,接著,慘叫聲隨風送進我的耳朵中。
  我聽得臉色一變,腳下不由再加快幾分,用不了多久,一頭黑色的圓球怪物出現在我的眼中,怪物正在一輛出租車前,我看到它向上揚起的尾巴上卷著一個人,卻未等我有所行動,那怪物尾巴一松,那人便掉下它一早張開的大嘴中。
  我看得憤怒無比,那一個大活人便這麼活生生的被怪物吞入了口中,那巨嘴不斷濺出人的鮮血,紅色的血像火焰一般地燒灼著我的神經。
  大吼一聲,我飛奔向怪物,兩手亦騰起了紫天之炎,卻等我走得近了,我隔著車後窗的玻璃看到古玥掙扎著要逃出車門的身影,此刻,我再無猶豫,雙掌一推,兩道火流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了這只大肉球一般的怪物頭上。
  頓時,紫炎紛飛下,怪物慘叫退開了出租車,這時我才看清,這黑色的大肉球竟是無眼無鼻,無足而有翼,也不知道它用了什麼方法,竟然是浮在半空之上。
  但此時我無暇它顧,手一把捉住車門,向上一提車門把手,便把門打了開來,我連忙伸出一手,把裡面的古玥一捉一帶,便將她拖出了車外,卻不知古玥一見是我,卻是哭了出來,並將我牢牢抱緊,像是怕我會丟下她不管似的。
  ﹁好了,,別怕。﹂我輕輕拍了拍古玥後背。
  吱呀|
  一聲如蛇蟲般的叫聲此時響起,黑色肉球不知用什麼方法熄滅了本應不斷燃燒的紫炎,正張大了嘴巴朝我們嘶叫,一股血腥的惡臭頓時撲面而來,古玥聞得臉色一白,我連忙捂住她的鼻子,帶著她迅速退開。
  混沌感應到古玥迅速和它拉開了距離,它可不甘心即將到口的食物就這樣沒了,黑色肉球長尾一擺,像一頭巨蛇般游了過來,它的速度之快讓我看得頭皮發炸,那幾乎比我還要快上幾分的速度讓我打消了先送古玥離開的打算。
  ﹁南離天火,疾!﹂
  我手結火印,再伸手一指,紅紫二炎纏繞的火球迅速擊向混沌,混沌速度雖快,但它的體型實大過于龐大,火球順利擊中了這個黑色圓球,頓時,焰花怒放,把混沌炸得又是痛叫一聲。
  但我這次看得清楚,幾乎是火焰方燃,混沌身上的黑色鱗片便一一張開,然後,身上燃燒著的火焰竟被它吸入了鱗片之內,不過是眨眼之間,火焰便消失了一乾二淨。
  如此看來,即使是遇邪便自燃燒不休的紫炎,也對這頭怪物用處不大,紫炎雖不會熄滅,卻無法阻止怪物將其吸入體內,我本來打著遠距拒敵的如意算盤,現在看來是打不響了。
  但混沌為火球一阻,我已經帶著古玥來到一間商店前,因為混沌的出現,商店裡的人已經全跑光了,我急忙朝古玥說道︰﹁你先到裡面等我,記住,我沒叫你出來,你便不得走出這商店一步!﹂
  古玥見我說得慎重無比,便乖乖地點了點頭,兩手一放,馬上從我身上鬆開。
  ﹁你要小心。﹂她對我說道,接著便跑進了商店裡,我看她躲到收銀台後,才放心回頭看向正如蛇游至的混沌。
  ﹁來吧!﹂
  我拿出了﹁斬魂﹂,像是感應到混沌絕倫的妖氣,﹁斬魂﹂不等我輸入道力,便自行綻放艷紅長鋒,長鋒不斷鳴動,自紅光中散發出道道焰紋。
  ﹁斬魂﹂方一展開劍鋒,便進入了最強的狀態,這讓我吃了一驚,從另一個側面來看,這正說明了﹁斬魂﹂對這頭怪物也感到了威脅。
  然而混沌似乎一點也不把﹁斬魂﹂放在眼里,它長尾突然一顫,大圓球像是一個火車頭一般向我撞來,混沌尚未撞至,那風壓已經吹得我臉上微微作痛,我不敢大意,馬上向旁一個側滾,先避其鋒!
  混沌撞了個空,卻把商店外的一大片玻璃撞得四碎飛濺,還好古玥躲到了收銀台後,才不至為玻璃碎片所傷,我怕怪物傷害到商店中的古玥,手中﹁斬魂﹂瞬間連續劃出,在混沌身上留下數道淒利的紅芒。
  然而紅芒卻一閃而逝,混沌那黑色的鱗片堅硬非常,不僅擋下﹁斬魂﹂鋒利的劍鋒,並且連那可以直接對靈魂造成傷害的焰紋也盡擋于其外,其鱗之堅,實屬難見。
  在我為混沌的鱗片驚訝的瞬間,大圓球的巨頭迅速一擺,便把我撞得飛了出去,那巨大的力道把我甩到了商店的另一邊,僅存的一面玻璃落地窗也應聲而碎,我摔進商店的櫥窗內,和櫥窗內的物品一起摔到了地面上。
  我忍著後背傳來的刺痛站起了身,卻驚見混沌竟然舍我不顧,反而朝著古玥所在的收銀台游去,它長尾一掃,便把整張鋁合金的收銀台掃到了一邊,看到後面的古玥時,混沌發出興奮的叫聲。
  古玥面無血色地看著眼前這只圓球怪物高高揚起了尾巴,像後像之前卷住那司機一般的卷向了自己,她尖叫一聲,雙眼不由閉上,半晌之後,卻發現自己並沒有被捉住,再看怪物,它的尾巴卻卷住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我卻又是誰。
  在混沌長尾即將卷上古玥之時,我快上一線擋到了她的前方,便為混沌順勢卷了起來,那混沌的長尾實有千斤之力,這麼輕輕一卷,便讓我全身一緊,像是被一條大蟒蛇卷到一般,難受得要命。
  ﹁強,強哥,你怎麼||.﹂古玥見我被混沌卷了起來,不由顫抖著聲音叫道。
  我艱難地轉過脖子望著她,混沌越卷越緊,我只覺得胸口快要被它擠爆了,但見古玥還愣在當場,不由急吼道︰﹁別管我,你先走!﹂
  混沌感覺到卷中的不是古玥,大肉球怒叫一聲,尾巴一緊,用盡了力氣卷實我的身體,我痛得快暈過去,只覺全身的骨頭都快碎掉了一般,只見大肉球張大了嘴巴,正打算一口把我吞掉。
  我看它周身的鱗片黑光流動,而大口之內卻見肉腔,不由靈機一動,空著的一手騰起紫天之炎,手一擺,便把紫炎甩進了混沌那張開的巨口中,紫炎一進它的口腔,便為混沌的妖氣所引燃,頓時,混沌的大嘴中紫炎翻騰不休,燒得它痛叫不休,吃痛之下的大肉球尾巴一鬆,我捽到了地面上,雖則背後摔得不輕,但總好過落入這怪物的嘴巴裡。
  不過我這一把火,卻燒得混沌受傷不輕,它的身體雖然擁有堅硬無比的鱗片,但大口之中卻禁不起傷害,吃痛之下的混沌發起狂來,巨大的軀體橫沖亂撞,把商店內的東西撞得東倒西歪,可憐我一身骨頭都快要散了開來,哪還有力氣去躲過暴走的混沌,再加上我離它最近,被它從我旁邊輕輕一擦,我悶哼一聲便被甩飛了出去。
  好不容易撞上牆壁,我才停了下來,卻見混沌的長尾一掃,便把數只櫥櫃掃得騰空飛起,其中一隻朝我飛來,我下意識地護住了頭,接著,重物壓身的感覺傳來,我被櫥櫃壓到了地上動彈不得。
  趴在地上的我,這連番受創之下,不由咳出一大口血,而方才被混沌的尾巴卷了個嚴實的身體更是隱隱傷痛,我知道內髒經受外力擠壓後已經受傷不輕,這回又被櫥櫃壓著,要是混沌此時再掃上我一尾巴,大概我就爬不起來了。
  但過了許久,卻未見混沌在有所行動,商店漸漸安靜了下來,過了數分鐘還毫無動靜後,我深吸一口氣,右臂奮力揮起,﹁斬魂﹂紅光暴漲,把壓著我身上的東西盡皆切碎,我全身一輕,才得以漸漸爬起身來。
  好不容易坐了起來,卻見已經毀壞得不成樣子的商店內沒有了混沌的身影,這怪物大概受了不輕的傷,方才匆忙離去吧,但我心裡清楚,要是J市的九幽之氣沒有散去,恐怕還會再見到這只棘手的怪物。
  此時,見商店內沒有了動靜的古玥又跑了回來,她看到我被混沌卷得全身輕微出血的時候,那本已蒼白的臉剎那間白得如紙一般,她想哭,但看到我這個樣子又忍了下來,只是快步跑進我的身邊,想用手來扶我,卻又縮了回去。
  我笑了笑,只是笑容相當的難看,但人還是勉力從地上站起來,古玥連忙在一邊撐著我的身體,我對她說道︰﹁那怪物暫時離開了,我們也快走吧。﹂
  ﹁去哪裡?﹂她問道,聲音低得我差點聽不到。
  ﹁先回酒店吧。﹂
  我說道,她也沒反對,便默默地摻扶著我,和我緩緩走出了商店,商店之外,大街之上空無一人,城市,儼如死域般安靜。

23黃泉惡鬼


  酒店內,小夏和空虛二人看著天空越積越厚的土黃雲層,兩人的神色也凝重十分,想不到黃泉穢氣突然加劇到這種程度,不但在城市各個角落噴發,而且還積聚成死雲,籠罩住了J市上空,若再拿不出方法來,恐怕這座城市過不了多久便地淪為人間煉獄。
  ﹁現在看來,只能找安培幫忙了,只有他才能迅速查出九幽之氣第一次出現的地點,或許我們可以從那裡找到破解幽氣的關鍵。﹂小夏如此說道,她手裡也沒閒著,拿出手機迅速撥通安培的號碼。
  空虛知道小夏所言不虛,這黃泉穢氣所在的第十八層地獄有地藏王菩薩坐陣,本是不該如此輕易地溢出人間,而此刻又出現了狐妖害人,兩事結合起來看,有可能是這千年之妖以秘法引出黃泉穢氣,儘管不知道此妖的手段和目的,但只要知道幽氣第一次出現的地點,或就可從中看出一絲端倪來。
  小夏急著找安培,卻不知道安培此時也是火燒眉毛,坐立不安。
  這天中午他才剛用過午餐,便不斷收到各地區警員匯集上來的報導,又一例外的都是聲稱他們管轄的地區內出現了濃郁的不明氣體,而且只有人一接觸到該氣體,便會化為黃水而亡,到目前為此,已經有上百人死在這種恐怖的氣體之下。
  安培只能命令警員盡快疏散出現氣體的周邊民眾,但這道命令才下達不久,又有新的情況匯報上來,從地底噴湧上來的氣體在空中經久不散,雖然這時候已經不會再致人死命,但吸入氣體的人皆出現了發狂,嘔吐甚至引發了各類心血管疾病,突然出現這些狀況的民眾已經被安排到當地的醫院,但越著越來越多的民眾出現這些情況,醫院已經很難有效的扼止情況惡化。
  聽到這消息時,安培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種無力感浮上心頭,一個聲音不斷在腦海里和他說道︰﹁這城市完了||﹂
  安培使勁甩著頭,想把這想法甩出腦袋,他馬上捉起電話,按下信息部的號碼︰﹁馬上把J市的情況向中央反應,請求中央迅速支援!﹂
  他對著話筒大吼著,然後把電話重重掛下,但數分鐘之後,信息部那邊卻來電了,無來由的,安培感到了恐懼,他對這種感覺相當陌生,在他加入警察這一行列的數十年歲月中,他第一次浮上這種感覺。
  身為一個警察局長,卻看著一組電話號碼感到恐懼,安培想笑,卻發現自己一點也笑不出來,電話鈴聲像惡夢一般圍繞著他不去,他一手重重按在話筒上,然後深吸一口氣拿起了它。
  ﹁安局,情況不妙!﹂
  ﹁怎麼樣,快說!﹂安培喘著氣說道。
  ﹁本市的對外通訊全部中斷了,我們嘗試使用衛星電話,但信號受到嚴重影響,甚至連互聯網也癱瘓了下來,經過研究,我們認為和天上那異常的黃雲有關,那可能不是普通的雲層,它已經完全遮蔽了本市對外的通訊信號,只有在市區內才能繼續通訊。﹂
  聽完這個電話,安培感到手足一片冰涼,對外通訊被截斷,這意味著從此刻起,J市所能依靠的便是自己,他迅速捉起話筒,撥通李鐵軍的號碼,既然J市不能對外通訊,那只能派人出城以求外援了。
  ﹁喂,鐵軍嗎?﹂
  ﹁是我。﹂電話里傳來鐵軍喘氣的聲音︰﹁頭,情況太惡劣了,大街上不斷有人突然發病,再這樣下去,情況會惡劣到我們不能控制的。﹂
  ﹁我知道,鐵軍你聽著,現在J市的對外通訊系統已經癱瘓,我命令你馬上出城,到別的城市通知中央請求支援!﹂
  ﹁是,頭,我馬上去。﹂
  李鐵軍匆忙地掛上電話,安培這才覺得心裡安穩了一些,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卻是趙小夏的話碼,安培撫額慶幸,自己這一亂,倒把這兩個異人給忘了,或許他們有解決J市這次危機的方法,抱著一絲希望,安培接聽了這個電話。
  ﹁安局?﹂電話里傳來小夏的聲音。
  安培沉聲道︰﹁是我,趙小姐,現在城裡的情況我想你也知道了,不知你們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助我們這個城市。﹂
  ﹁我們正是為此事而來,安局,事到如今,我們也不向你隱瞞了。﹂小夏在電話中說道,安培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沉重,他只希望自己的心臟還能再承受一次打擊。﹁實不相瞞,我們此次來J市,是為了調查一種名為九幽之氣的氣體而來,這種氣體本不該為人間所有,我在這裡解釋不方便,總之,你只要明白,人間是不會平白出現這種氣體便成,我要告訴你的是,現在這種氣體已經積聚成雲,這是九幽之氣出現在人間的第二階段,在幽氣籠罩之下的地方,各種災禍和疾病都會被引發出來,而再任由這種情況繼續發展下去,惡鬼妖怪將會被這種氣體吸引而來,不出三天,人間便為淪為煉獄。﹂
  小夏的話里又是地獄又是惡鬼,聽起來頗有駭人聽聞之嫌,若換作平時,安培必嗤之以鼻,但現在情況擺在那,卻不由他不信,似乎今天聽到的壞消息已經太多了,安培已經近乎麻木,因此小夏這個消息,也只讓他心裡一慌,但隨後又恢復如常,他知道小夏不會無端打電話給他,之前他們對自己隱瞞了此事,應該是他們打算自己解決這事,但眼下既然打了電話給自己,便分明有要自己從旁協助的意思在裡面。
  因此,安培冷靜地說道︰﹁趙小姐,有什麼地方需要安某人幫忙的,請儘管說來,我希望我們能夠齊心協力,讓J市渡過這場危機。﹂
  ﹁這個自然,我們本就是為了阻止幽氣而來,現在,我們希望你能幫忙查出這幽氣第一次出現的地方,我們相信,這幽氣初現之地必定是關鍵之所,或者在那裡我們可尋得解決之道。﹂
  小夏這一說,安培便想起了山陽區的楊莊,那不正是自己第一次接到不明氣體出現報告的地點麼︰﹁不用查了,我知道,那在本市山陽區的楊莊,趙小姐現在在哪,要不我讓人卻你們那,也好帶你們走一趟。﹂
  ﹁如此最好。﹂電話那邊,小夏爽快地應諾,這事便這麼定了下來。
  爾後,小夏把酒店的名字報與了安培,局長馬上讓一個頭腦靈活的警員過去和小夏匯合。
  和安培對話結束後,小夏與空虛下得樓來,酒店大堂內空無一人,也不知道那些服務生和接待小姐跑哪去了,但現在這種情況,實是呆在屋子里比在大街上閑逛安全得多,有感于此,小夏再打一個電話給安培,要他發布消息,讓市區民眾呆在家裡,安培連連答應。
  等不了多久,一輛警用的吉普車便來到酒店門外,小夏兩人忙出得酒店,車門打開,一個戴著防毒面具的警員朝他們招手,待得他們上得車後,警員便踩下油門,車子一個打轉,便朝著楊莊的方向,在無人的公路上狂奔。
  一路奔馳,小夏他們看到滿街的狼籍,車輛互相撞到了一起,被拋棄的東西隨處可見,道道狼煙自城市中升起,幾乎讓人以為來到了戰場,更不時見到一地的衣物,那自然是為九幽之氣化為濃水之人所留下的,對這種種惡況,小夏閉目輕嘆,空虛則為這些死難者默頌﹁往生咒﹂。
  過了快一個鐘頭後,吉普車駛進了楊莊,相較于城內,楊莊更是安靜得嚇人,小夏下得車來,便發現此處的幽氣濃度,較市中心還要高,她收縮了自己全身的毛孔,再轉為內呼吸,讓充斥在四周的幽氣不會影響到她。
  空虛也自車上下來,那警員也想跟著下車,小夏卻阻止了他,這楊莊的幽氣濃郁,怕是普通人戴了防毒面具也不能全不受影響,于是她問明了警員幽氣出現的具體地點後,便關上了車門,領著空虛朝車附近的一棟民宅走去。
  走近民宅,一聲哀怨的聲音自空蕩的大門內傳來。
  還我命來~~~
  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似自極近發出,在小夏二人耳邊突近突遠,讓人完全無法捉摸其距離,小夏二人互看了一眼,兩人眼楮里懼露出憂色,會發出這種聲音的,是一種陰間惡鬼,這種惡鬼通常會出現與它們有九世冤孽的人身前,被此鬼纏上的人,通常都會暴斃而忘,是一種異常凶劣的惡鬼。
  小夏拿出火符,手結出火印,符紙馬上燃燒了起來︰﹁南離天火,破污除穢,疾!﹂
  天火飛出,在半空留下一道火光,便飛進了黑漆漆的宅門之內,但宅門內的黑暗卻如泥沼一般,天火方一進入,便為裡面的黑影所淹沒,火光一閃而滅,卻在那一瞬間,小夏和空虛都見到了門內的東西。
  大門之內,竟有十數道影子在徘徊,影子有的如中年男子,頸上卻沒有頭部,這些無頭鬼一手提著自己的頭顱正緩步在門內轉著圈;而無頭鬼之旁,卻有一些只有半截身體的蒼白鬼魂飄蕩在半空之上,它們或提利器,或尖牙利爪,形象比之無頭鬼又凶劣了許多;再有幾道黑糊的幽影伏于地上,它們看不清樣子,卻見幽影向上伸出一手,那﹁還我命來﹂的叫聲便是發自它們之口。
  對頭這一窩子的惡鬼,小夏看得頭皮發麻,這楊莊小小的一棟廢棄民宅內,便徘徊著無頭惡鬼、九世凶靈以及怨魂惡煞三種厲害非常的陰間厲鬼,那這楊莊的其它房子里,是否也已經滄為鬼窟了呢?

24邪陣


  在來楊莊的路上,小夏二人便聽駕車的警員說起這楊莊的情況,據說這是J市第一次出現九幽之氣的地方,那時候J市只是將之當作不明氣體來處理,派出的一個消防支隊趕赴此地後,卻因為幽氣入體,致使幾名隊員發狂,消防隊長見事情有異,這才通知了安培局長。
  但安培也沒把此事太放在心上,也只當成是哪個邪教組織搞的鬼,但當消防員敲開地面,掘地三尺之後卻一無所獲,即沒有預想中藏著氣體的容器,也找不到氣體出現的原因,最後只能將這些氣體收集起來送交局里檢驗。
  隨著這之後,J市出現越來越多的幽氣,J市高層也只是將出現氣體地區的民眾疏散,初時的九幽之氣並不厲害,只要遠離而不吸入體內,基本沒什麼事,安培等人又因為那挖心慘案忙得開不交,這楊莊的事便這麼不了了之,如果不是小夏今天向他提及要查出幽氣第一次出現的地點,怕是他也不會再記起這件事。
  從幽氣出現,到小夏來到J市,這期間經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但小夏想不到的是,她來到這城市的第二天,九幽之氣便進入了第二階段,噴發出更為濃郁的幽氣,並凝聚成黃雲籠罩著城市上空,這黃雲並不是普通的去絮,它實是凝聚了黃泉的穢氣所形成,在黃泉之雲的下方,空氣會慢慢受到影響,然後各種疾病也會隨之引發出來,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旦九幽之氣的影響進入第三階段,那時黃泉下的冥氣會被幽氣引出,冥氣又名死氣,一旦死氣在J市出現,那麼J市人蓄皆亡,人間淪為地獄。
  而即使是幽氣的第二階段,便已經足以引出混沌這種上古凶獸,更何況隨著幽氣湧出人間的諸多陰間惡鬼,雖然小夏心裡已經作好會遇到凶煞惡鬼的準備,但一下子看到大宅之內那十幾只惡鬼,也不由緊張得手心冒汗,這些雖不是地獄十八層最為凶厲的惡鬼,但每一隻也足有接近鬼妖的實力,同時出現十幾只亞鬼妖,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對付得了的。
  可事情已經由不得小夏二人選擇,她剛才丟進去的一發天火,讓他們看清了門內的情形,卻也讓惡鬼們留意到門外來了兩個人,而且還是兩個有修為的人,這樣的人對它們來說可是絕佳的食物,要不是現在仍是日間,惡鬼早就竄出宅樓來了。
  但它們在宅子內,並不意味著它們拿宅子外的小夏二人沒辦法,五只九世凶靈像蟾蜍一般伏在地上向著宅子外面吐出道道黑水,這黑水為至凶至毒之物,人一沾身便會肉銷骨融,小夏二人識得厲害,兩人馬上分兩邊閃開。
  凶靈所噴的黑水一沾地面,地面立馬騰上了青煙,陣陣惡臭隨著升起,小夏也不閒著,手中法印一結,五發天火不分前後地拋入宅子內,宅中眾鬼似是深譜配合之道,天火方一入樓,幾只蒼白的怨魂自空中撲下,每只怨魂皆吞下一發天火,讓小夏的攻擊無功告終。
  那無頭惡鬼更是凶悍,它們竟將手中所提著頭當成武器般掄圓了胳膊朝小夏二人扔出,頭顱飛出宅子,便頓化為一團漆黑的鬼氣,小夏撤出闢邪棍,用巧勁將之一一拔開,那團團鬼氣一挨著地面便爆裂而開,地面瞬間染為漆黑,而附近的草木被鬼氣一侵,便迅速地枯萎而亡。
  空虛見鬼氣襲來,卻不閃不避,和尚眼中靈光四溢,他似緩實急地伸出一指,在自己身前迅速畫出一個梵文,梵文方現,便綻放萬道金色佛光,浩沛如江河的正氣油然而生,佛光萬道中,梵文悠悠飄向宅內,那迎面而來的數發鬼氣瞬間被佛光驅散,梵文入內,諸鬼慘叫連連,躲閃不及的惡鬼便在梵文的佛光之下一一消散。
  發出一記﹁卻邪印﹂後,空虛眼中的神光為之一暗,顯是這無上佛法耗去了他不少佛力,但樓子內的惡鬼卻已經在﹁卻邪印﹂下死傷了大半,這佛宗密法端的是厲害非常。
  空虛的﹁卻邪印﹂讓樓內諸鬼的凶焰為之一窒,小夏趁機法印再結,黃符列陣而出,符陣之中,紅光血氣隨著生成,隨後,讓諸鬼也為之顫抖的利嘯至符陣紅光中傳來。
  修羅?利仞天,駕臨!
  修羅惡鬼普一降臨,便為樓內諸鬼所吸引,這些陰司惡鬼雖然厲害,但比起阿修羅界的惡鬼,卻又是差得遠了,阿修羅界之中,諸鬼爭戰不休,勝利者以失敗者的鬼核為食,這幾乎已經是修羅界中眾鬼的生存本能,因此一看到樓內的眾鬼,利仞天發出一聲歡嘯,碩長的身體拖出一道紅線,也不等小夏命令,便自行撲入了樓內,頓時,鬼嘯聲連番在宅樓之內響起。
  利仞天一入得宅樓,樓內的諸鬼便像耗子遇到貓,對于這來自阿修羅界的惡鬼,這陰司惡鬼完全不是對手,九世凶靈的黑水噴向利仞天,卻連它的影子也沒挨到,這些黑糊的影子還來不及發出第二發,便為修羅的斬馬刀一刀震散,接著,其四散的鬼氣為利仞天一吸,便在其胸前形成一顆黑色的珠子,這便是修羅以之為食的鬼核,只是這鬼核小得可憐,基本上還不夠利仞天塞牙縫,還好的是,樓子內還有其它數頭惡鬼。
  怨魂一見利仞天力敵不得,但通通飄向樓底,想遠遠離開修羅的身邊,但到嘴的美食,利仞天可不捨得放過,修羅拿著斬馬刀的一臂拉及身後,然後用力甩出,斬馬刀立時旋轉飛出,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之後,便深深地插進樓底的天花板之上,而斬刀方才掠過的半空中,道道影子四散而開。
  最後,連無頭鬼也落得個一一腰斬的下場,修羅收回斬馬刀時,樓內的眾鬼已經一隻不剩的進了利仞天的肚子里,自從接受小夏的召喚以來,利仞天還是第一次大補了一次,這陰司惡鬼的鬼核雖不如阿修羅界的惡鬼強悍,但這麼一大堆吃下去,卻也讓修羅受益不淺,它掄起斬馬刀,便發出一聲歡暢的厲嘯,尚未完全消化的鬼核爆成道道黑煙,纏繞在修羅的斬馬刀之上,隨著黑色鬼煙融入一對斬馬刀之內,這昔日一對裂痕道道的紅色巨刀,不但恢復如新,殘痕盡去,且紅刀嵌入了一道尚扭曲不已的黑線,最終,黑線扭曲成一條怒龍銘刻于刀梁之中,此時的巨刀,不但威力更勝從前,且每一刀斬出,還附加了巨毒、噬魂的陰毒能力。
  修羅滿意地拍了拍自己這一對煥然一新的戰刀,在紅光中,漸漸消失在宅子之內。
  小夏呼出一口氣,一直緊繃的心神這才放鬆下來,空虛朝她走來︰﹁那是阿修羅界的惡鬼?﹂
  ﹁是的。﹂小夏露出得意的笑容︰﹁它叫利仞天,是我所能召喚的最強鬼神。﹂
  ﹁確實很強悍。﹂空虛卻露出擔心的神色︰﹁雖則趙小姐一脈擁有召喚鬼神的異能,但這種絕凶厲鬼,趙小姐還是盡量少接觸為好,要知以人心役鬼,實是危險重重,若惡鬼反噬,那更是大凶之事。﹂
  ﹁有勞你費心了,但我自有家傳縛鬼之印,以束縛惡鬼的行動,故沒有這反噬之險,但空虛師兄的關心,小夏還是得在此謝過。﹂小夏朝空虛揖了揖︰﹁你看這樓內惡鬼已去,我們還是加緊調查幽氣一事吧。﹂
  空虛點點頭︰﹁我來開路。﹂
  青年僧人不等小夏答應,便走在了前頭進入樓內,廢樓之內眾鬼雖去,卻還繚繞著一股聞之發悶的惡氣,空虛低頌一聲佛號,在身體四周各劃一個佛宗萬字印,這樓內的惡氣才漸漸消散,等得小夏走入樓內,廢樓內流通的已經是微冷的空氣。
  這樓內背陽,因此陰影非常,不然,也不會成為諸鬼的藏身之所,樓房顯是建成不久,牆面還未鋪磚,地上也沒打磨過,樓體裸露出灰樸樸的水泥板,凹凸不平的牆面顯得醜陋異常,人走在裡面,空蕩的腳步聲便在樓子內響起,響得讓人心發慌。
  小夏二人來到之前消防支隊掘地之處,發現樓內地面之上被挖出一個大坑,水泥地面被敲了開來,連下方的泥沙也被挖了起來,但除了這麼一個土坑外,便不見其它的東西,當然,這是在普通人的眼中。
  ﹁空虛師兄,你怎麼看?﹂小夏看著空無一物的坑內說道。
  空虛點點頭︰﹁應該是這裡沒錯,確實有微弱的妖氣反應。﹂
  ﹁大概是以障眼法隱藏里其中的東西吧,也太小看人了。﹂小夏哼一聲,手指在自己雙眼上一抹,卻是已經開了天眼。
  天眼一開,萬物俱現。
  在小夏的眼楮里,坑中一件事物正一鼓一縮地活動著,她蹲了下去,發現這東西竟然形似心臟。
  ﹁空虛師兄,這是。﹂
  ﹁是心臟,這樣看來,此事果然和那千年狐妖有著莫大的關係。﹂空虛伸出一手,想要撈起那猶自跳個不休的心臟,卻不料他的手觸及心臟,手掌卻捉了個空,那心臟像是虛影一般,竟是不存在的。
  ﹁怎麼回事?﹂小夏也伸手去捉了捉,同樣手掌自心臟穿過,完全無法捉實。
  ﹁讓我來吧,這是名為﹃水月鏡花﹄的古秘術,能讓物體看起來正在眼前,但事實上卻是在另一個平行的空間里。﹂空虛閉上眼楮,嘴里無聲地念著什麼東西,突然,他睜開了眼楮,伸手往心臟的影子上一點,一圈圈如水紋般的漣漪飄蕩開來,水紋消失後,一顆表面寫滿了奇形異字的心臟緩緩出現在坑中。
  ﹁還好我平時喜歡看一些古聞秘事,要不然還真不知道如何破解這個秘術,僥倖啊。﹂空虛嘆道,手掌一撈,這個心臟已經被他置于手中。
  心臟業已脫離人體,卻不知是何原因仍然自行跳動,小夏看那髒體之上寫滿了符文,這些符文若是單獨一個的話,她也算可以勉強看懂,但這麼一堆擠在了一起,便是她想破了腦袋,也看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但空虛不愧是普世禪院最出色的後起之秀,他仔細看了一會後,倒被他看出一點門道來。
  ﹁這些符文本身若單獨拆開,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但它們合起來,卻指出了一個方位。﹂
  ﹁什麼方位?﹂
  ﹁十二地支中的子位,子位,孳也,陽氣始萌,孳生于下也。這個方位為陰氣最盛,陽氣最弱之所在。如此看來,或許其它地支方位之下也會埋著這樣一顆心臟,只是以十二地支各放一顆這樣的心臟,這千年之妖的意欲何在呢?﹂空虛皺著眉頭說道。
  ﹁是陣法!﹂小夏立起身來︰﹁一定是一種我們不知道的上古邪陣,這狐妖以此來引來九幽之氣洩出人間,可這九幽之氣雖然對妖怪惡鬼的修練有助益,若是修練之用,它大可引出一些來用便可,但現在引發如此規模的幽氣,對它又有什麼好處呢?﹂
  卻在兩人為狐妖的目的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小夏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安局。﹂小夏朝空虛說道,一邊接通了電話。
  電話中,傳來安局惶急的聲音︰﹁趙小姐,根據我的一個屬下報告,本市的邊緣不斷騰起一些黑色氣體,我局其中一名警員不慎觸到,馬上就化成了黑煙,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小夏聽得手心一涼,黑色氣體,觸之立亡,這不是黃泉冥氣是什麼,這狐妖空間布的是什麼邪陣,竟然讓九幽之氣出現的過程如此迅速,冥氣即現,那麼距離幽氣的第三階段已經不遠了,而且從安培的話中,小夏還聽出一個更加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J市已經為冥氣所包圍,若是這樣的話,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又出不去,J市頓時便成為了被冥氣所隔絕的死城!
 25逝水


  古玥摻扶著我往酒店的方向走去,這一路走來,大街人跡全無,街道上汽車隨地停放,裡面的人早跑光了,甚至有的還撞在了一起,玻璃碎掉了一地,股股黑色的狼煙從相撞的汽車里冒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我們遇到這樣的車輛,都遠遠的繞開,憑我現在走兩步都會隱隱發痛的狀態,要真遇到爆炸,那可連閃避的力氣也沒有。
  兩邊的大樓除了商鋪外,上方的民宅都關緊了門窗,在九幽之氣不時噴發的現在,像我們這樣還在街上遊蕩的人是絕無僅有的,我們走上街上,卻感覺得到那門窗中有無數的眼楮在注視著,民眾雖然呆在家中,但他們還是無時無刻關心著外頭的形勢。
  走了差不多半個鐘頭的路程後,遠遠傳來的警笛聲,不多時,一輛警車緩緩從拐角處開了出來,警車之上裝著一個喇叭,從中不斷傳出警員呼吁市民留在家中的聲音,古玥見到警車時,忙用力地揮著手,于是,十分鐘後,我們被警車送到了建港酒店的大門口。
  ﹁這位先生,要不我們送你到醫院吧,你的臉色很難看啊。﹂警車上,一個警察關心地說道。
  我剛好下得車來,一腳踏得重了,胸腹便是一陣冰涼的刺痛,痛得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聽得警察這樣說,我連忙說道︰﹁不用了,我這只是小傷,沒什麼大礙,還是不妨礙你們的工作了。﹂
  ﹁那好吧,請你小心些,沒什麼事的話盡量呆在酒店裡別出來,直到本市的警戒解除為止。﹂那警員嚴肅地朝我說道,然後才關上了車門。
  剛才在警車上,我們才知道J市已經發布了警戒令,大概是針對九幽之氣的影響所發布的,由市警察總局發布的警戒令要求所有市民都留在家裡,而外來的旅客則呆在各自的酒店或旅館中,要盡量避免外出,從最大程度上減少幽氣所帶來的不良影響。
  警車長鳴而去,古玥默默無語地扶著我走進酒店裡,大堂之內空無一人,服務人員都不知上哪去了,地上甚是雜亂,東西丟了一地,顯然大堂之內的人走得匆忙,還好電力系統還在運作,讓我們不至于要去爬樓梯。
  在電梯中,古玥扶著我,臉卻別向了一邊,我從電梯金屬壁的反光下看到她黯然無神的臉,她一雙眼楮沒有平時的神采,不知道是給混沌嚇得呆了,還是在想著些什麼心事。
  ﹁叮﹂一聲,電梯到了小夏他們房間的樓層,在我要去找古玥那會,她讓我找到古玥後先到她的房間中等候,現在J市的情況很複雜,而我們的力量又有限,當然是集中起來更好辦事。
  來到小夏的房間,我才省起沒有問她拿鑰匙,但一道門鎖還難不倒我,雖則現在的酒店都用上電子門鎖,可以最大程度的防範失竊等犯罪行徑,可在像我這種修行的人眼中,這種門鎖只是形同虛設。
  我用手掌按在門鎖之上,默頌了一遍雷決,紫藍色的細小電蛇在我手掌中釋放開來,頓時,電子門鎖一陣﹁碰啪﹂亂響,在冒起一縷灰煙後,我輕輕一推,房門便打了開來。
  ﹁進去吧。﹂我輕聲說道。
  古玥﹁嗯﹂了一聲,卻在扶著我邁步進門時,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音量說道︰﹁強哥,你會來救我,我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權當沒聽到,古玥也沒在意,便扶著我進了房間,我隨手把手機等物扔到了桌子上,便坐到了軟棉棉的大床上,一陣疲倦突然襲上了心頭,但我知道現在還休息不得,體內的骨骼為混沌的尾巴卷得幾欲全斷,而內腑也受了不輕的傷,如果不及時調理的話,恐怕會留下後患。
  脫下上衣,我的上身幾乎每一寸地方都冒出了血水,古玥看得低叫一聲,兩眼水光漾漾,我苦笑一聲說道︰﹁別怕,不礙事的,你給我找一些布條來,如果沒有,就把床單剪碎了也行。﹂
  說完,我閉上眼楮,將體內的道力運轉起來,然後用以把稍微移位的內腑挪回去,但就這道功夫,便把我痛得連連低呼,臉上額頭更是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古玥看著我,迅速地抹了一把淚水後,便在櫃子里找起剪刀來,還好這酒店的設施還挺齊全,她在櫃子里找到一套簡單的縫補工具,裡面便有一把小剪刀,她便用這剪刀把一張被子的外套剪下來,然後開始剪成布條狀。
  ﹁強哥,是不是我太任性了,如果我那時不跑開的話,你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了。﹂古玥一邊剪著,一邊噙泣著說道。
  我雖然聽到了她說的話,但正運功療傷的我,卻沒有辦法回答她的話。
  于是,安靜的房間里,便只有古玥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響起。
  ﹁我就是這樣任性,想得到什麼,就一定要得到它,所以,你很討厭這樣的我吧,蠻不講理,不理會別人的感受,要是我不那麼任性,要是我不和趙小姐爭,就不會累你受傷,我怎麼這麼沒用,從小到大,不能給身邊的人什麼,反而總讓他們受到傷害。﹂古玥邊說邊哭,她像是要發洩自己的情緒,不斷用剪刀使勁地劃過被單,拉出一條條布條來。
  ﹁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像我這樣的人,真是一點用也沒有。﹂說到此處,古玥的心情顯是激盪不已,兩行清淚源源自她的一雙美目中淌下︰﹁你知道嗎,今天看到你為了我,被那怪物捲起來的時候,和當年媽媽為了救我時的情景何其相似,那時候就是因為我的任性,我不願聽媽的話把書讀好,媽一說我,我就負氣跑出了家,媽追了出來,我也不願停下,只想跑得遠遠的,可,可是||﹂
  古玥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臉上已經淚流滿面,望向窗外的她恨恨的說道︰﹁可是卻是我害死了媽,在我跑到馬路上時,一輛竄紅燈的車差點撞到了我,是媽從後面撲上來抱住了我,結果我們兩人都給撞飛了,但最後,被媽緊緊抱在懷裡的我卻活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那時候死的不是我啊,那該死的,應該是我,而不是媽啊!﹂
  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古玥抱著一疊被單掩著頭痛哭了起來,淚水把潔白的被單濕透了一大片,我睜開了眼楮,內腑移位的狀況已經被控制住了,看著嚎啕大哭的古玥,我低嘆一聲,伸出手輕輕按在她的頭上。
  ﹁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你應該更快樂的活著,當年你的母親為了救你不惜搭上自己的一條性命,為的還不是讓你好好的活下來麼,你要是這樣埋怨自己,你的母親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啊。﹂
  ﹁我知道。﹂古玥仰起頭︰﹁但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總讓別人為了我受到傷害,看到你被怪物捲起來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你也會因為我而丟了性命,我不想媽媽當時的那一幕再重演了啊。﹂
  ﹁不會啊,你看,我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為了安慰她,我露出一個笑容,但才笑到一半,身體便傳來了一陣刺痛,讓我從微笑變成了苦笑。
  ﹁你怎麼樣了。﹂古玥一見我這樣,連忙抹了一把眼淚急急說道。
  我擺擺手︰﹁還好,死不了,你還是先弄些布條給我,我好綁住身體固定好有些移位的骨頭,才好繼續運功療傷,至于我受傷的事,你也不用太過自責了,事實上,是我誤會了你在先,你會生氣也是自然的。﹂
  古玥聽我這樣說,卻是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我,我被她看著一陣不自然,她卻像是毫無所覺,半晌之後,她突然動了起來,把被單剪成一條條長寬適宜的布條。
  ﹁強哥,我知道你這樣說是為了安慰我。﹂古玥邊弄邊說,聲音卻是冷靜了不少。﹁但經過今天的事,我知道不能再留在你身邊了,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我不能再這麼自私下去了,就讓我照顧你這麼最後一回,等你好了,我就離開,真的,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的。﹂
  ﹁別說傻話了,。﹂我正色道︰﹁現在外邊的情況很古怪,你就算想離開我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我要你呆在這,直到情況明朗我再送你回古先生那,說起來,我還應該聯繫一下他,你不是說他也在J市麼,也不知道他情況怎麼樣了。﹂
  古玥一聽我要聯繫古振聲,她卻低著頭說︰﹁你不用擔心,我爸他還算是有點身份的人,現在應該有人在保護他,你還是療傷要緊。﹂
  這時,她把布條整理好了,我聽她說得有理,便把聯繫古振聲的事暫且放下,我拿起布條,然後讓古玥在一旁幫忙,逐漸把布條綁在了身上,把移位的骨頭固定好,這一番動作,又讓我痛得真咧牙,但好在布條綁好之後,總算把骨頭固定了下來。
  ﹁好了,,我要開始療傷,你記得不能離開這裡,我不想醒來後卻看不到你,能答應我嗎?﹂我朝著古玥嚴肅地說道。
  她點了點頭,我看她不像是敷衍我,這才放心地閉上眼楮,收斂了心神,再運起體內道力,按﹁紫天炎決﹂的心法行功起來,漸漸的,我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玄妙境界。
  古玥見我閉著眼楮,呼吸緩慢而綿長,她擺了擺手,見我全無動靜,便無聊地坐到窗邊的椅子上,望著窗外越積越厚的雲絮發起了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手機的鈴聲驚醒了她,原來卻是我隨手扔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連忙走到桌旁拿起了手機,一看,來電顯示的名字卻是﹁小夏﹂。
  古玥猶豫了一會,才按下接聽鍵︰﹁喂,趙小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0 09:55 PM

26圍城


  楊莊,小夏二人出得樓來,他們在聽完安培的電話後,臉色均凝重非常,雖則在這廢樓之內尋得狐妖布陣的關鍵之物,他們也把那顆詭異的心臟以天火燒毀,按照狐妖以十二地支之一的方位布陣的情況看來,這個不知名的邪針必定也與其它地支方位有關,可即使現在他們把其它地支方位的布陣之物破壞掉也無濟於事,因為幽氣已經進入第三階段,到了開始出現冥氣的程度,到了這個時候,此陣已經全然不用控制而能夠自行運轉,除非找出此陣最關鍵的方位,也即是陣眼。
  所謂的陣眼,可以看作是一個陣的控制中樞,只要破壞了這個控制中樞,那麼再厲害的陣也動作不起來,但既然是一個陣最重要的地方,那麼它也一定是一個陣中最凶險之地,而且以種種方法藏匿起來,要找到陣眼並不容易,何況小夏二人現在對狐妖所布之陣是什麼還不知道,又怎麼能夠推斷出邪陣的陣眼所在。
  ﹁趙小姐,你不如先打個電話給王先生,看看他那邊的情況如何,如果他的事情辦妥,不如讓他和我們一起去查看這城市邊緣,這個時候,多一個人便是多一分力量。﹂走出樓外,空虛便朝小夏說道。
  小夏點頭︰﹁也好,我也想知道他找到那女孩了沒有。﹂
  一邊說著,她一邊拔出一組號碼,電話響了兩響,便為人所接通,但手機里傳來的卻不是那個人熟悉的聲音,反而是一把女聲︰﹁喂,趙小姐?﹂
  一聽到這個聲音,小夏頓時呆得一呆,她馬上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他的手機,會由那個女人接聽,他怎麼了,他們,現在在幹什麼!
  但小夏旋又壓下這連串疑問,她知道現在並不是在這些問題上糾纏的時候,她趙小夏終非普通女人,尚分得清事有圖紙,何況,她相信那個男人不會在這種時候還添這種亂子。
  ﹁阿強呢?﹂于是,小夏以她最冷靜的聲音問道。
  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里的那個女人卻哭了︰﹁趙小姐,你現在在哪,我們現在呆在你的房間里,強哥,強哥他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傷,我不知道能為他做些什麼,求你快回來看看他吧||﹂
  那女人的一席話頓時讓小夏的冷靜都飛上了天上去,她拿著手機急急叫道︰﹁他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
  空虛聽出事情有異,眼見小夏激動如斯,連忙搶過電話,一掌虛按她的背心,一道純正的佛力渡之過去,以助她安定心神。
  小夏激動得赤紅的臉色漸漸平復下來,她朝空虛感激地點點頭,像她這樣的修行之人,最忌的便是心神大起大落,輕則傷身,重則走火入魔,方才一聽那男人受了重傷,小夏的一顆心馬上被揪了起來,她這時才發現,自己的生命中已經適應了他的存在,冷靜下來的小夏,接過空虛掌中的手機朝古玥說道︰﹁古小姐,麻煩你看著阿強,我們馬上就過來。﹂
  說完,小夏匆忙走向旁邊的警車,看著小夏的身影,空虛低嘆了一聲︰﹁情之一字,果真累人得緊啊。﹂
  低嘆聲中,空虛也跟著上了車子,車門方一關上,汽車便發動了起來,打了一彎後,便朝著原路駛回。
  一路上,小夏心事如潮,一時想到和他初次相遇的時候,一時又想到了經歷的種種困難,復又想到他和另一個女人一起躺在床上的情景,最後想起了他在門外解釋時,那一句深深打動了她的話。
  ﹁我要怎麼讓你知道,我愛你!﹂
  一想起這句話時,小夏便會湧起難以言語的甜蜜,就在這胡思亂想中,警車到達了酒店,小夏連招呼也欠奉,便馬上打開車門跳了下去,飛一般地沖進了酒店內。
  空虛看得連連搖頭,只得向駕車的警員說道︰﹁麻煩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們的一個朋友受傷了,所以得回這酒店一趟,但過一會還要麻煩你送我們到城市的邊緣查看一番。﹂
  ﹁行,大師你們忙吧,我就在這歇會。﹂那警員爽快答道。
  點點頭,空虛才也跟著下得車來,但當他來到小夏房間中時,小夏已經坐于一旁,正源源不斷將自己的道力渡入床上的男人身上,而另一個女人則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看著,連空虛進來,她似乎也毫無所覺,分明全付心神也記掛在那男人的身上。
  空虛來到小夏的另一邊,他伸出一掌虛按在男人的肩上,也跟著渡入佛力,純正的佛力一入其體,便和小夏二人的道力融會無間,加速著男人傷勢的復原。
  三人這一運功,便過了一個多鐘頭,我從物我兩忘的境界中甦醒,便感覺到體內有一道一佛兩股力量緩緩退出了身體,再睜開眼楮,卻看到小夏和空虛分別坐在我的兩邊,我默察傷勢,竟已好了大半,只剩下移位的骨頭需要一些時間復原而已,不消說,能好得這樣快,應當多虧了小夏二人之助。
  看著小夏略顯蒼白的小臉,我心痛的說道︰﹁小夏,累著你了。﹂
  小夏搖搖頭︰﹁不,只要你沒事,我累些無所謂。﹂
  空虛在此時乾咳了一聲,我頓時記起這裡還有兩個外人在,實不宜和小夏打情罵俏,連忙朝他一揖︰﹁謝過大師的援手。﹂
  ﹁別叫我大師,我可不敢當。﹂空虛露出笑容︰﹁還是叫小僧空虛吧,王先生,你傷勢如何。﹂
  ﹁好了大半,即使遇敵,也足可自保。﹂我說道,空虛不會問多餘的話,既然他問起我的傷勢,必定是有些地方需要我出力。
  果然,空虛聽我如是說,便跟著說道︰﹁如此最好,根據這警察局長所說,這城市被一股黑氣所隔絕,我和小夏正打算前去查看一番,王先生若已無礙,也隨我們走一趟吧,這幽氣和冥氣皆會引來邪穢妖怪,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
  我卻還沒答話,古玥卻在一旁站起來叫道︰﹁不行,強哥的傷才剛好,你們怎麼能夠讓他現在就去拼命。﹂
  古玥這一叫,便把我們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過去,我頗覺尷尬,忙說道︰﹁你們先到樓下等我,我和她說幾句話後便來。﹂
  小夏和空虛舉步欲走,卻為古玥攔了下來。
  ﹁趙小姐,你不是強哥的女朋友嗎,為什麼你就一點也不愛惜他的身體,他都這樣子了,你還要他去拼命!﹂
  小夏被古玥一句話說得不知該如何回答好,我走過來,拉開了古玥,著小夏二人先走。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嘆了一口氣說道︰﹁但現在的情況已經很惡劣了,如果我們這些有特別能力的人不做點事情的話,有可能這個城市就完了,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那意味著全城幾百萬的人都會死啊,你說我能在這裡坐得住嗎?﹂
  ﹁我不管!﹂古玥叫道,然後低下頭小聲說道︰﹁我只希望你平安無事||﹂
  我拉著古玥到一旁坐下︰﹁你聽著,這事我非去不可,能力越大,責任便越大,這句話你可知道,或許你在街上踫到一隻狗,一隻貓受傷了,你還會去幫助它,更何況現在是整個城市都有危險,我是絕對不能坐視不管的,況且||﹂
  說到這裡,我頓了一頓,古玥卻接下去說道︰﹁況且趙小姐也會去,你一定會跟著去保護她,是嗎?﹂
  我點了點頭︰﹁總之你呆在這裡,一時半會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如果出現緊急情況,就及時通知我吧。﹂
  說完這句話,我不敢再去看古玥,匆忙地走出了房間,古玥看著房門合上,這才幽幽說道︰﹁如果我出現了危險,而趙小夏也身處險境的時候,強哥,你會如何選擇呢,你一定會選擇保護趙小夏,不是嗎。﹂
  淡淡的哀傷在房間中彌漫,似乎老天也感覺到這份哀傷,黃色的天空,漸漸下起了雨來。
  走出大堂,小夏在一輛警車上朝我招手,我快步上前,坐在駕駛座上的警員幫我打開了車門,一見我赤著上身,連忙脫下自己的警服遞給我︰﹁先生,你先穿上吧。﹂
  我感激地接過,剛才急著下來,倒是忘了先弄件衣服穿,小夏看我上了車,便讓警員把車開向城市邊去。
  于是,細雨綿綿中,警車帶起連串的水花,駛向城市之郊。
  我們以解放路為起點,一直駛向了J市西小莊的方向,一路上經過了J市的市中心,但這平時最為熱鬧的市區,現在才靜如鬼域,大片大片的商店還來不及關門,人們便四散逃難而去,街上東西四棄,完全一付逃難的樣子。
  此時,街市之上還不時噴出一股幽氣,但這些來自黃泉的穢氣沒有初時噴發時那麼的濃烈,可即使是這樣,也在街道上留上淡淡的一層黃霧。
  我們的車門完全緊閉著,連車上的空氣系統也不敢打開,怕把幽氣吸了進來,我們自然不怕,但駕駛車輛的警員只是普通人,要是他被幽氣所侵,這一時之間怕要找另一人帶路便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來到了解放路的末端,在接近J市邊緣的時候,我們卻發現了一大條車龍,各種車輛堵死在了公路上,原來這J市的居民,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按照警察的警戒令呆在家中,還是有不少的人希望離開突然出現異常情況的城市,生存是人類的本能,因此他們這樣選擇本無可厚非,但幽氣滿城的情況下,實是呆在家中還安全過出到街上。
  何況城市邊緣出現了冥氣,這些人根本無法越雷池一步,若有人誤觸,那生路頓成死途,我們看得暗暗著急,這一大堆車子堵著,警車雖然響起了警笛,卻也無濟於事,于是我們留下警員,三人躍上其它的車子上方,便以車頂為落點,迅速躍向城市邊緣。
  沒有理會車中人的抱怨和喝罵,我們很快來到了邊緣地帶,于是,我們看到公路被一層半米多高的黑氣所斷開,這城市的邊緣沒有太多的樓宇,少了許多障礙物的地方視野非常空曠,我們環視一周,發現這從地下騰起的漫漫黑氣竟一路蔓延到地平線處。
  看到此處,我們頓覺心中一涼。
  J市,冥氣圍城之勢已成!
  

27合作


  俗話說,凡事總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看著這隔斷了解放路的黑氣屏障,大家都清楚這東西決不簡單,但求生的心情壓過了一切,此時,位于前頭的幾輛汽車發動了起來。
  我們一聽到引擎聲,臉色便為之一變,小夏反應最快,幾個起落,她已經攔到了這幾輛車子的前方,小夏張起了手叫道︰﹁都別過去,那東西踫不得。﹂
  但此刻,車子里的人又怎麼聽得進去,駕車的男人從車子里探出了頭,眼楮赤紅地叫道︰﹁別擋著路,我們要過去,再不閃開,我們連你一起壓過去。﹂
  這男人的話一出,馬上得到後面幾輛車子上的人的認同,他們一同叫嚷著讓小夏讓開,見小夏死活不讓,最前方的車子發動了起來,竟然真的便這麼駛向了小夏,我看小夏還沒一點避讓的意思,心裡一緊,馬上躍到她身旁,兩手抱住她的身體往旁邊跳開,汽車便這麼從我們的旁邊擦身而過。
  我看著這幾輛完全不顧小夏死活而沖向冥氣的汽車恨恨說道︰﹁這種人不用理會他,我們不是菩薩,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好了。﹂
  看著幾輛汽車沖入了黑色的冥氣中,頓時,慘叫聲便從那黑氣中傳來,冥氣為死氣,生者觸之,全身精氣會被吸光而死,那種痛苦不是言語所能表達之一二,聽到黑氣里傳來的慘叫由高至低,最後漸漸消失不見,後頭車輛中的人臉色全部蒼白如紙,隨後,已經承受不住逃生無望這種現實的人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天上的黃雲越積越厚,像是要將J市掩埋了一般的覆蓋著整個天空,讓人完全看不到邊際的雲層不斷降下綿綿雨水,使整個天地充斥著一種絕望的氣氛。
  小夏伏在我懷中,不斷地說道︰﹁怎麼辦,怎麼辦。﹂
  我使勁地搖了搖她的肩膀,小夏抬起頭看著我,眼楮里卻是一片迷惘。
  ﹁小夏,你要振作起來!﹂我朝她叫道,然後伸手一指後面的車龍︰﹁看到沒有,這些人,還有城市里的人都需要我們的幫助,這個時候,我們都要振作,凡事總會有解決的方法。﹂
  空虛此時也來到我們的身邊︰﹁王先生說得對,即使是冥氣圍城也不見得沒有解決的方法,只要我們找出邪陣的陣眼,再一舉毀之,這圍城之勢立解,目前還是看看怎麼讓這邊的人不再試圖死中救活的好,冥氣之內,又豈有生路。﹂
  ﹁你們說得對。﹂被我們的話重新激勵起來的小夏說道︰﹁阿強你先攔著這些人,必要時動用武力也可以,只要不讓他們再沖著冥氣去就行,我現在就聯繫安局長,讓他派人來維持秩序,至于空虛師兄,我們三人中就以你的見識最廣,就請你代為調查邪陣。﹂
  ﹁那好,我們在這裡就分道揚鑣吧,一有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們的。﹂空虛也不推辭,馬上把調查邪陣的事攬了上身。
  小夏把她自己的手機遞給空虛︰﹁一有什麼情況,馬上打阿強的電話,他的號碼就在電話本的第一位。﹂
  空虛接過手機說道︰﹁兩位保重。﹂
  說完,這個禪院高徒便在雨中灑然而去。看著空虛離開,小夏便和我要了手機打起安培的號碼,而我則來到路中央,體內道力暗運,決定有人想開車穿越此處,我便用紫炎給轟下來,即使他們會因此而受傷,卻總比丟了性命強。
  卻說小夏一接通安培的電話,還未說話,安培便在電話那頭急急叫道︰﹁趙小姐,你們在哪,我正要找你們呢。﹂
  小夏見安培說得緊張萬分,便把自己要說的話暫時壓後︰﹁有什麼事情麼,安局。﹂
  ﹁合作,趙小姐,我們希望和你們合作。﹂安培說道︰﹁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像我們這種普通人能夠控制得了,不怕對你說,J市的對外通訊完全崩潰,除了本市內的通訊網絡還能夠使用外,我們哪怕向外界發送一條信息也辦不到,如今的J市,已經和死城沒有分別。﹂
  ﹁不能使用對外通訊?﹂小夏看了看身後那把J市包圍起來的冥氣,原來這東西還能夠隔絕信號的傳播,這倒是第一次聽到︰﹁那麼安局長,你希望我們怎麼合作呢,還有,你們,指的是誰?﹂
  ﹁這次的事情,完全無法以科學來解釋,就在剛才,我已經把事情的始末,源源本本地匯報給本市的領導高層,並取得他們的同意,這一刻起,我們J市的警力全力配合趙小姐,並希望趙小姐能夠對J市施以援手,幫助我們渡過這一次災難。﹂電話里,安培誠懇地說道。
  小夏笑了,能夠得到J市警力的配合,一些事情實施起來便快捷得多︰﹁那我也不客氣了,安局,現在我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們警方幫忙。﹂
  ﹁什麼事,但說無妨。﹂
  ﹁之前你也知道的,就是那挖心凶案的幕後凶手,我們懷疑是一隻狐妖所為,而今天我們在楊莊,也就是你們第一次發現幽氣的地方,從那裡我們找到了一顆死者的心臟,從這種種跡象看來,我們有理由相信這只狐妖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正是它以心臟作為某種媒介,布下一種我們所不知道的古代陣法,把這種本來不屬于人間的幽氣自黃泉之下引出,現在我希望出動全市的警力,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把這只妖怪找出來。﹂
  聽完小夏的話後,安培一陣沉默,但最後他還是答應了小夏這個要求︰﹁這件事便包在我們警方身上,我們馬上展開地毯式搜查,務必將之找出。﹂
  ﹁有一點需要注意,從狐妖屢次的行凶跡象看來,這只妖怪必是化成了女人形象,安局可把這搜查的範圍縮小一些,據我推測,它應是化身成為二十五歲左右,年輕貌美的女人。﹂小夏說到此處,覺得有一些事要安培他們注意,這狐妖畢竟是千年大妖怪,普通人根本不是對手,她可不能讓警方白白送命︰﹁有一點安局要注意,一發現可疑女子,請先通知我們,別妄自行動,對方是妖怪,力拼不得。﹂
  安培在電話那頭連連答應,小夏再將解放路這邊的情況和他說了一次,並讓他派人來維持秩序,安培連忙表示他們已經接到報告,現在正有兩輛警車在前往的途中,就在他們要結束通話的時候,安培那邊似乎收到了緊急報告,他急忙朝小夏說了聲﹁別掛﹂後,便捉起另一個電話。
  小夏聽安培在電話里在和別人通話的樣子,而且對話又急又快,看來不會是什麼好事情,只是不知道又有什麼壞事發生了,小夏等了一會,安培在那邊惶急地說道︰﹁不好,趙小姐,我剛接到報告,市區中出現一些奇怪的生物,而且,根據警員提供的資料,似乎還有一些是我們日常所說的,所說的鬼啊。﹂
  ﹁鬼?﹂小夏望向天空,黃雲遮蓋了天地,又下起了雨,雖然現在是日間,卻見不到一絲陽光,而且雨的濕氣會加重天地間的陰氣,再加上黃泉穢氣會招惹邪魅,這幾種條件加在一起,這日間會出現惡鬼倒不是不可能的事。
  電話里,安培繼續說道︰﹁我們的警員有的已經開始和這些東西交火了,但那些鬼魂,槍支基本對它們沒用,把它們打散了,但很快又會凝聚起來,只有對付那些奇怪的生物,還算有一些作用。﹂
  從安培的話里,小夏判斷出那些只是低級的鬼魂和稍有一些妖力的妖獸,普通人即使打不過他們,但自保還可以,可要照這情況發展下去,地獄的凶劣惡鬼和妖怪都會給幽氣引出來,到時情況將會更加惡劣。
  ﹁這樣吧,安局,你把鬼魂出現的地點告訴我,我們馬上趕過去,你先讓其它警員撤退吧,盡量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安培答應後,小夏便掛斷了電話,她走到我身邊把情況和我一說,我一聽出現了鬼魂和奇怪生物,不由想起下午遇到的那只大肉球,向小夏描述了一番後,她驚掩著嘴說道︰﹁天,你竟遇到了四凶中的混沌,那可是上古妖魔中最凶殘的怪物之一啊。﹂
  ﹁是嗎,怪不得我被修理得那麼慘。﹂我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此時,警笛在車龍後方響起,兩輛警車正呼嘯而至,我們看這裡的事情已經有警察接手,便放心地離開了。
  卻在我們為J市的安危奔波之際,人在酒店的古玥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古玥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自從那個人走後,她一動也沒有動過,或者說,她根本不想動,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突然,門緩緩打開。
  眼楮一片死灰的古玥,聽到開門聲時,死灰的眼楮終于有了生氣,她抬起了頭,剛想站起來,卻看到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走了進來。
  古玥一愣,隨後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放下一包東西擱于古玥旁邊的桌子上。
  ﹁弄給他吃。﹂男人冷冷說道。
  古玥歇斯底里地叫起來︰﹁我不要,我不干,絕對不干。﹂
  ﹁你別忘記了,你的命是誰給的,那時候我就說過,續命是要有代價的,現在,該是你付那代價的時候。﹂男人冷冷丟下這一句話後,便如幽靈般無聲地出了房間。
  房間里,又剩下古玥一個人。
  她望著桌上那一小包白色的粉末,頓時哭了。

28混沌來襲


  J市的龍源湖樂園位于塔南路和豐收路的交匯處,以其佔地極廣、遊樂項目最多而著稱的城市樂園,同時也是J市三大休閒旅遊代表景觀之一。
  可這平時人頭攢動的城市樂園,現在不僅沒看到一個游人,而且在樂園的雕塑廣場方向,更傳來了隱隱的槍聲。
  樂園這河南省面積最大的雕塑廣場上,這平時供人遊玩觀看的眾多雕塑邊,卻遊蕩著數不清的白色半透明的影子,它們沒有意識,形態男女老少皆不相同,但無一例外的是,它們都兩眼發直,白而透明的身影只是在廣場上徘徊著,有時穿過雕塑,有時卻靜止不動,雖則沒有明顯的攻擊行為,卻讓廣場邊緣的警員看得頭皮發麻。
  這一隊十二名警員是在市區巡邏時,接到報告,得知龍源湖樂園出現了異常情況,等他們趕到此處時,便發現了這麼一大群半透明的影子,或者可以稱它們為鬼。
  這些鬼魂看似無害,但有一個警員不小心被鬼魂穿體而過,那名警員當場便倒在地上,然後其它人便看到倒地的警員身體上浮起一道白色的影子,白影扭曲,漸漸成型後便形成該名警員的形象,最終,成為了鬼魂一份子的警員也加入了鬼魂的行列,沒有意識地在廣場上徘徊著。
  見此狀況,警員中數人拔槍朝這些鬼魂射擊,但子彈一射中它們,鬼魂便會爆為粉末,但過不了多久,卻會重新凝聚成型,就在警員為這些鬼魂頭痛的時候,廣場中突然又響起了猿啼之聲,但這城市樂園可不是動物園,卻又哪來的猴子。
  猿啼之聲由遠及近,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眾多的雕塑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十幾頭不知道什麼種類的猿猴,它們的臉長滿了白毛,但四肢卻是朱紅之色,這些猿猴比普通的猴子體型要大上許多,它們人立而起時,都差不多有半人高了。
  警員對這些突然出現的猴子還末作出判斷,這些猿猴卻開始攻擊起在場的人類,它們的行動相當迅捷,在移動的時候,它們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它們業已近身,然後揚起黑而幽亮的利爪便朝著眾人招呼。
  猿猴的爪子鋒利得很,往身上一抓,﹁嘩啦﹂一聲便會給它們拉下一大片衣物,由于是夏天,警員身上也就一件夏季的警服,單薄的衣服經不起這些白面猴的輕輕一帶,基本上衣服拉開幾道口子的同時,人的身上也同時見紅,甚至有的人被抓到了沒有衣物的手臂等處,馬上便被拉下了幾絲皮肉。
  于是,警員把目標全都鎖定到這些行動迅速,而又富有攻擊性的怪猴身上。
  但這些猴子的行動實在快得嚇人,而且它們近身搏鬥竟然也攻守有道,警員不敢在這種距離下開槍,怕射傷了自己人,但隨身攜帶的警棍卻拿這些猴子一點辦法也沒有,于是他們也只能向總部求援。
  警察局長安培馬上命令他們撤退,但這說得容易,做起來可一點也不簡單,警員一邊向樂園的大門方向撤,但白面猴卻怪叫著跟在他們的身後,還沒等撤到大門,有一名警員被怪猴抓得傷痕累累,全身冒血,最後更被兩隻猴子撲倒,這警員才剛倒地,其它猴子便一擁而上,利爪紛飛中,衣物和血肉紛紛飛上了半空,警員發出讓人心寒的叫聲,其它人連忙對著猴群開槍,踫巧射中了其中幾只,但其它的猴子卻迅速地躲開,猴子散開後,眾人看到那名警員已經活活被抓死,而散開的怪猴卻不逃開,而是圍著圈在旁邊轉悠,其中幾只更把爪中殘留的人類血肉送至嘴邊舔嘗,雙眼中射出凶殘至極的光芒。
  就在這些怪猴再度發動攻擊之際,十幾顆紫紅兩色交纏的火球漫天落下,這些猴子似是對火球相當顧忌,怪叫著連連退後,但還不等它們退遠,數道巨大的雷電便從天而降落在了猴群中,大半的猴子逃之不及,便被雷電擊成了焦死,剩下的幾頭怪猴相繼逃跑,卻為餃尾而至的幾發火球擊中,頓時全身燃起了烈焰,吱吱慘叫著,一隻只凶劣的猴子終于倒地不動。
  看著一地的猴屍,警員猶在夢中,後方傳來了腳步聲,一對男女在一名警員的引領下朝這邊走來。
  我們接到安培的報告後,便驅車往出現了鬼魂和妖獸的地點趕來,總算還來得及時,在我和小夏的配合下,幾個照面便把這群類猴的妖獸擊殺精光。
  那名帶我們來這的警員上前和其它人說明了我們的身份,不多時,一位似乎是隊長模樣的中年男人上前朝我們警了一禮︰﹁謝過兩位援手,要不然,說不定我們這隊人便為給這些猴子幹掉了,奇怪,這到底是什麼猴子,性情比最凶猛的銀背大猩猩還要凶殘幾分。﹂
  ﹁這些不是普通的猴子,準確的說,它們是一種叫做朱厭的妖獸,有極高的智慧和高度攻擊性,普通人類不會是它們的對手,你們不敵也是正常的。﹂小夏說道︰﹁這裡便交給我們處理吧,你們趕快到醫院包紮傷口,免得感染那就麻煩了。﹂
  隊長再敬一禮,便帶著其它隊員離開,他和我們報告完雕塑廣場那邊出現大批鬼魂的情況後,便走在後頭跟著其它隊員走出了樂園大門。
  小夏拿出一張闢邪符給了駕車的警員,並讓他回到車上待命後,我們便朝雕塑廣場的方向走去,來到廣場邊緣,我看到那一群不下百只的鬼魂時,一時愣住了,這種盛況可不是平時想看就看得了的。
  ﹁這些東西是什麼?﹂我看它們不斷在廣場轉著圈,時而穿透雕像,時而又停留在原地。
  小夏開始拿出符錄,一邊說道︰﹁它們是由幽氣引出來的殘魂,簡單來說,它們都是殘缺的靈魂,魂魄不齊的它們無法投胎,只能在人間不斷地徘徊,但平時是不會同一時間見到如此數量的殘魂,你看這個廣場,雕塑多為金屬,記得我說過鐵器不通陰陽吧,這裡的眾多鐵器把這裡的陰陽氣息擾亂了,所以這群被幽氣引出來的殘魂不知不覺被吸引到此處,卻一直走不出去。﹂
  ﹁那怎麼辦,這數量可不少,如果我們要把它們全滅,大概要耗上不少功夫。﹂我皺著眉頭說道。
  小夏笑著說︰﹁那可不成,上天有好生之德,它們之所以會成為殘魂,有的是為人所害,有的則可能觸到某種禁制,因種種原因而成為殘魂的它們,平時是不會主動害人的,除非不小心被它們透體而過,才會被其帶走靈魂,你幫我把這些往生符貼滿整個廣場邊緣吧,希望能以往生大陣把它們引下黃泉,就算它們魂魄不全無法投胎做人,但也總比當只殘魂強。﹂
  我答應一聲,便從小夏手中接過大量的往生符,和她一左一右繞著廣場把張張往生符錄不斷貼在邊緣的雕像上,這其中還要避免不小心讓殘魂撞上,像我們這種修行的人,自有道力加護靈魂,自然不會為它們輕易帶走,但一踫上,道力受損卻是難免的,所以我們都小心地迴避著它們,當整個廣場都貼滿了符錄後,小夏向我借用﹁斬魂﹂,以作啟陣之用。
  只見她站于陣外,手持﹁斬魂﹂默頌道咒,隨著她念頌著咒語,廣場上每張往生符都發出了朦朧的黃光,無數的黃光把廣場圈成了一個圓,殘魂們似乎為黃光所吸引,它們都停了下來,小夏咒語頌罷,便一劍刺在地面,頓時,廣場下湧起大片的黃泉冥光,這些黃色的光氣讓殘魂漸漸地沉入了地面。
  卻在小夏為眾魂引渡之際,一聲如犬似狼的吠聲響了起來,一股腥風自我們後面吹來,我回頭一看,一頭黃色的大虎自石道的林木中竄出,它狀似猛虎,卻長著一條像牛一樣的尾巴,這虎身牛尾的怪物看著我們,口中低叫,卻是犬聲。
  ﹁彘?阿強,不要讓它接近,否則我的往生大陣便功虧一簣,不過你要小心,這傢伙比惡虎還凶悍。﹂小夏正維持著往生陣的運行,自然抽不開身。
  我點點頭,連妖獸里最凶悍的四凶之一混沌我都遇過,又豈會怕這一頭只是厲害了一些的虎獸。
  天火隨念而發,融合了紫炎的火球威力比普通的﹁南離天火﹂要高上了一個層次,而且這個最低階的道術我修練到現在已經可以默不出聲便隨手發出十幾枚之多,這虎獸見紫紅火球突然朝它罩下,獸天性懼火,即使是妖獸也迴避不了這個規律,彘發出一聲犬吠聲,便四足一蹬朝後躍起。
  我暗暗一笑,獸就是獸,果然智慧有限,看不破我那起手的天火為的就是逼它退後,于是,按照之前預想好的攻擊步驟,我兩手騰起紫炎,再撮掌成刀狀,雙手交叉揮斬,兩道紫炎刀焰便交替斬出,掠著地面朝彘斬去。
  那虎獸終究不同于普通猛虎,它那似牛般的尾巴突然朝前一抽,竟然把我的兩記焰刀抽散,紫炎四飛中,彘安然落地,但它的一條尾巴卻已焦黑了大半,而且還有幾朵紫焰附于其上不斷燃燒著。
  它哀鳴一聲,知道我們兩人並不是那麼好惹的,便轉身欲逃,我可不打算讓它逃出去,要是普通人撞上它那就不得了了,于是我雙掌連劃,帶起幾發焰刀斬向它的前方,這一次,彘可不敢再拿它的尾巴去抽,但它身體的其它地方好似又不敢硬踫紫焰,虎獸無奈只得打消了逃跑的主意,它看著我,眼楮里射出懾人的凶光,低吼一聲便朝著我撲來。
  我見彘朝我撲來,這正中我的下懷,焰刀連續斬出,但這虎獸卻靈活得很,無論焰刀直斬橫削,它總能在間不容髮中避過,幾個起落已經到了我的身前,彘高高一躍,然後自頭頂向我撲落,我沒想到它靈活至此,竟能閃過所有焰刀,一不小心便給這惡獸撲到了地面上。
  彘的四肢踩實了我的手和腳,讓我一點也動彈不得,它大首一擺,那血盆大口便向我咬來,情急之下,我雙手紫焰噴發,頓時,兩頭焰流如怒龍般撞在了它的腹部,把彘沖得飛上了半空。
  紫炎一觸惡獸,便在它全身燒了開來,彘在半空變成一團紫火球,它哀叫連連,再跌到地上時,已經動搖不得,只是身體被紫焰燒得﹁碰啪﹂作響。
  我舒出一口氣,才自地上站起,那一邊,小夏的往生大陣已經結束,黃泉之光將所有的殘魂都引領下了陰司,好讓它們不用再受那不斷遊蕩之苦味。
  做完這一切後,我和小夏皆鬆了一口氣,看著又恢復了平靜的雕塑廣場,我們轉身欲走,手機卻又響了起來,一聽到手機的鈴聲,我們的臉色又為之一緊。
  ﹁喂,可是趙小姐。﹂手機里傳來一個男人關著的聲音,我連忙把電話遞給了小夏。
  ﹁我是。﹂
  ﹁趙小姐,不好了。﹂電話的另一邊又是安培這個局長,只聽他急急說道︰﹁在城區的幾處地方,也出現了奇怪生物和鬼魂,而且有的已經在攻擊民居,我們該如何辦才好。﹂
  小夏一聽,泛起了一陣疲累之感,這妖獸鬼魂層出不窮,顯是九幽之氣第三階段將要成形,這J市的龐大幽氣,已經吸引了大量妖穢前來,如果不能想出一個萬全的方法,單靠已方這幾個修行者,根本無法對抗數量眾多的妖獸鬼魂,而隨著幽氣的強盛,更厲害的妖怪和凶鬼也會出現,到那個時候,自己這幾人只怕為了保護J市就得疲于奔命,又哪有時間和精力去找出驅使邪陣的狐妖。
  ﹁安局,我們這就回局里找你,單靠我們幾人是沒辦法顧全整個城市的,何況我們還要對付那只狐妖,我想我們必須找出一個辦法,一個可以讓普通人也能對付這些鬼魂妖獸的方法,如此一來,你們的警力才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聽小夏這樣說,安培自然同意,他也清楚,要保護整個城市,並不是單靠幾個人就能辦到的。
  和安培結束通話後,我們匆忙出了樂園大門,在門口待命的警車馬上發動起來,朝著J市警察總局駛去,這一路之上,我們不斷在街市里見到妖獸的影子,它們有的聚而成群,有的卻單獨徘徊在某處,更有一些低等的惡魂在城市的陰影角落里時隱時現,看得我們擔心不已。
  來到警局,我們便直奔安培的局長室,大門一開,正在裡面著急的轉著圈的安培馬上迎了上來。
  ﹁趙小姐,你總算來了,我現在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各地區出現的生物還好辦,槍支彈藥還能夠傷害它們,但那些鬼魂,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別說槍支彈藥了,就算我們的人拿著平時從佛寺道觀里弄來的符紙往前扔也沒用,這城市到底怎麼了,竟跑出這麼多要命的東西。﹂
  ﹁為什麼會出現這些東西,我以後再向你解釋,現在還是看看怎樣能夠讓普通人也能對付這些東西要緊。﹂小夏說道,她大步走到安培的桌子前,把一些符錄都掏了出來︰﹁安局長,你們那些所謂的符紙只是一些江湖騙子騙人的玩意,那些東西本身不帶任何道術法力,自然沒辦法傷害到鬼魂或妖獸,你把我這些符拿去燒化,然後混水拌之,再配備警員一些水槍,用符水射之,便可對這些東西造成傷害。﹂
  安培一聽來了精神,馬上叫來幾名警員,把符紙都拿了下去依小夏所言依法炮制去了,小夏再拿出數十張一早準備好的闢邪錄。
  ﹁安局,可有辦法在短時間內找來若干桃木?﹂
  ﹁有,市勞科院里便種植有桃樹,你要用,我馬上讓人弄去。﹂安培連忙說道。
  ﹁那最好。﹂小夏點頭說道︰﹁你讓人斬了十幾顆桃樹,然後取其根部削樹為棍,長約五十公分左右便可,最後將這些符紙小心包貼在桃木之上,便可以之對敵,桃木闢邪,再加上有我這闢邪錄之助,即使來的是凶鬼也有得一拼。﹂
  小夏的話一出,安培連忙照做,看著桌子上的闢邪錄被拿了個精光,小夏呼出一口氣說道︰﹁我現在所能想到的也就這些,但恐怕還不夠,只是現在時間有限,只能先拿這些東西頂著,其它的容我再想想。﹂
  安培走到窗前,看著夜晚逐漸降臨的城市,臉上現出凝重的憂色︰﹁趙小姐,你實話說吧,這個城市還有得救麼?﹂
  ﹁只要我們不放棄,就一定會有希望的。﹂小夏淡淡說道,人的心態最重要,要是抱著灰心悲觀的心情,那J市自然沒救,以城市現在的情況來看,若不抱著死中求生的心態,那就真的沒希望了。
  ﹁不放棄,不放棄啊|﹂安培來回默念著這幾句話。
  卻于此時,警察大樓里似乎響起了雜亂的聲音,那聲音迅速地傳進了局長室,我們聽得臉色大變,這一波波的聲浪里,最多的竟然是慘叫聲。
  ﹁呯﹂一聲巨響,局長室的大門被一股氣流掀開,洞開的大門外,在走廊的拐角處,幾名警員被什麼東西撞得飛砸在牆壁上,頓時在雪白的牆面上留下鮮紅的血跡,卻在他們的身體尚未掉下地面之際,一條粗大的黑色尾巴竄了出來,把他們通通捲住,然後,一顆黑色的大肉球悠然地從拐角處漂浮了出來,它把尾巴上的警員提到自己跟前,接著黑球之上裂開一張大嘴,尾巴一鬆,警員便全都掉進了黑球的大口中,隨著它大嘴一合,一股股血箭自它的嘴中噴出,一時之間,走廊裡瀰漫著聞之欲嘔的血腥之味。
  我和小夏一看那怪物,卻同時驚叫出聲︰﹁凶獸混沌?﹂

29黃泉軍曹


  下午方被我重傷的混沌,卻于傍晚的此刻又出現在我的眼前,但我現在這個樣子卻不宜做出太大的動作,可僅憑小夏一人,又怎能對付得了這頭上古妖魔。
  混沌似乎已經發現了我們,它沒用上多久的功夫便把嘴中的食物吞食完畢,那沒有眼鼻的大頭轉向了我們,發出一聲如蛇蟲般的叫聲,便朝我們游來。
  ﹁小夏,保護安局!﹂我叫道,人卻撲向大門,雙手連揮數記紫色焰刀,紫天之炎的正力讓這頭妖獸多少有些顧忌,而這走廊呈一直線,沒有多餘的空間讓它閃躲,這上古妖魔只得張起全身黑鱗,硬接我的焰刀。
  紫焰在走廊中爆炸開來,焰流一縮一漲,便將兩旁雪白的牆壁烤得黑焦,而門窗的玻璃更是融化成水滴往地面,但混沌受到的實質傷害並不嚴重,它全身的黑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而紫炎那遇邪永燃的特性卻為混沌鱗片一張一吸,便皆吸入了體內,可受到我焰刀的阻撓,終究讓它的動作緩得一緩。
  我將大門關上,又再推得旁邊的桌子擋于門前,方朝小夏叫道︰﹁把修羅召喚出來,單憑你我是無法對付這怪物的,快,我怕這門是擋不了多久的了。﹂
  從一看到混沌我就知道,單靠我和小夏根本拿這頭怪物沒辦法,看它連紫天之炎都能夠硬搞,那小夏的其它道術大概只能給它撓癢癢,大概只有以修羅的絕倫力量才能一舉破開混沌的變態防禦力。
  然而小夏還沒拿出召喚的符錄,大門便發出一聲巨響,當中幾塊木片被混沌撞得飛裂射出,要不是我躲得快,大概就得被木片削到,看著大門露出的大洞之我,混沌正退後準備第二次沖擊,我大吼一聲,便再發出紫炎招呼。
  而這一次,混沌不帶一絲猶豫便朝著紫炎撞上來,我看得心中一涼,人馬上往旁邊躍開,果然,這頭妖魔竟然和著紫炎一同撞上大門,經受不住二次撞擊的大門馬上碎裂,而擋在前方的桌子更是直接飛了起來,砸到牆壁上的文件櫃,頓時,一陣陣碎響中,大門前方的牆壁直接就龜裂開來。
  我臉色發白地看著混沌悠然自得的緩緩游進室內,心中連連喊糟,這室內空間有限得緊,而這混沌個頭又不小,如此一來,我們幾乎沒什麼空間能夠閃躲它的攻擊。
  混沌似乎看得出我們的處境,它得意地叫喚了一聲,尾巴一抽便向我們甩來,我和小夏兩人分兩旁躍開,而安培則一早躲到了角落里,當中的辦公桌被混沌一尾巴給抽成了破爛,而地磚更是因為它的一擊而裂了開來。
  眼見混沌厲害如斯,安培拿起手槍便是對它一陣射擊,一連串的槍聲中,混沌的身上不斷跳躍著點點火芒,但為黑鱗所包裹的它卻毫發無傷,子彈只在它的鱗片上留下數點白痕,混沌為安培的槍彈所激怒,它張開了大嘴,一陣聲波便近距離的發了出來。
  地上的雜物被音浪激得飛了起來,通通砸向了角落里的安培,我低嘆一聲,閃身來到安培前方,焰刀再起,與音浪狠狠撞在一起,頓時,爆鳴聲中,我身上的衣服為聲波炸得盡皆碎裂,而安培則被震得鼻間留下兩道血痕,人兩眼一翻便往地上倒去。
  ﹁天地無極,南帝星動,朱鳥展翅,火雲始降,炎部諸將,聽我號令。蒼炎,破邪!﹂
  小夏在旁邊甩出一張符紙,她施展了四象帝星之術,所謂四象帝星,指的便是東方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以及北方玄武四大星君,而小夏現在施展的術便是以本星真符引帝星之力制敵,像﹁白電﹂之術便屬于青龍之力,只是平時為了方便施展,小夏並沒有配合真符使用,若是道術與真符配合,那威力便將連跳幾個等級。
  如此際一般,和﹁白電﹂同屬一個層次的﹁蒼炎﹂,再配以真符的帝星之力後,艷紅的火焰與符紙同化成一隻展翅長呤的火鳥,火鳥方一出現,室內的空氣便炎熱了許多,這火紅的大鳥周身發出陣陣熱浪,便朝著混沌俯沖而下。
  混沌似是識得厲害,這上古妖魔尾巴盤上了巨頭,卻變成一顆真正的巨球,火鳥撞上混沌,炎炎熱浪便吹了開來,火浪﹁轟﹂一聲四散而開,隨後又捲向了上方,頓時,局長室的天花板便被融開了一個焦黑的大洞。
  而混沌的周身更焰起熊熊烈焰,艷艷火光中,只見那大黑球突然憑空出現了強勁吸力,那周圍的火焰被吸成一條條火線流入了混沌體內,我和小夏皆看得目瞪口呆,這﹁蒼炎﹂竟如此輕易地被化解。
  吸收了火焰之後,混沌尾巴一甩,一條黑線抽向小夏,那速度之快,快得黑線過後,破空之聲方才傳來,小夏方想躲閃,但這念頭方起,身體便為之一震,卻已經被混沌一尾抽到了牆上,我看著她被混沌之尾抽到牆上,人再緩緩滑倒在牆角,卻已經沒有了知覺,頓時,我頭腦一片空白,然後怒火灼痛了我的神經。
  低吼一聲,﹁斬魂﹂被我拿了出來,紅鋒立時展開,並伴隨著小蛇般的紫炎在其上纏繞,我手執﹁斬魂﹂,身體往前一傾,身影已經來到混沌身前,再一喝,身體拔地而起,我高舉﹁斬魂﹂,紅鋒刺入了頭上的天花板,再劃拉開一條紅線,隨著我全力斬下,一道淒利的紅色閃電劈向了混沌。
  混沌尖叫一聲,它那黑色的身體出現了一條紅線,然後,紅線向兩旁卷開,一大片黑色的污血便從混沌體內激噴而出,我怒極一斬,竟然破開了它的黑鱗,直接傷害到混沌的身體,但混沌豈是易與之物,狂怒中的妖魔巨頭一擺,便撞中我的身體,我只聽得身體中一聲骨裂之聲傳來,人便飛向了安培的方向,卻還在半空,混沌打橫一尾抽至,尾巴方擊打在我的左臂之上,便又是一聲碎響,左小臂骨被混沌硬生生的一尾抽斷,我還來不及痛叫一聲,人已經撞到了牆上,後腦袋直接撞在牆上的強烈震動差點沒讓我當場就暈了過去,但我輕咬舌尖,借助痛覺刺激著自己不至于暈迷,不然的話,下一秒我必定會被混沌所殺。
  等腦袋里那陣暈眩過去後,我勉力拿著﹁斬魂﹂站了起來,身體才略一活動,腹腔之內便傳來一陣劇痛,想是肋骨已經斷了幾根,而左手臂更是紅腫一片,整條手臂已經毫無知覺,我苦笑一聲,憑現在這種狀態,只怕再怎麼拼命,也只不過把死亡的時間拖久一些而已。
  身體拉出老大一道口子的混沌仍不斷流淌著黑色的污血,它那浮游在半空的巨大軀體下,黑血已經匯成一大片,但它似是一點也不在意,滴溜溜轉了一圈,面對著巍巍顫顫的我,它張開了巨口一聲嘶鳴,尾巴便向我抽了過來,我舉劍欲擋,那混沌之尾卻在半空改抽為卷,一下子卷實我的手腕,便提了起來甩向了另一邊。
  這一摔,差點沒把我摔死,但﹁斬魂﹂卻被摔到了一邊,沒有我掌握之後,﹁斬魂﹂紅鋒斂去,我掙扎著在地上坐了起來,卻見混沌巨嘴大開,一個魚躍便向我當頭罩下,頓時,我的雙眼皆為混沌的黑影所遮,看不到一絲光線。
  我不由在心中大叫一聲完了。
  就在這幾乎絕望之時,一青一紅兩道光芒憑空出現,紅青二光交叉在我的跟前,混沌撞在兩光之上,一陣劇烈的搖晃後,混沌一撲之勢竟被擋了下來。
  然後,一頭長發飛入了我的視線中,長發之後,一雙如星辰般的眼楮含著笑意正看向了我。
  ﹁嘿,沒想到,在這裡也會見到你這娃娃,斬天劍的傳人便當如此,不錯不錯。﹂那人的聲音讓我熟悉之極,卻見長發拂下後,露出一張俊美的臉,而他的臉上,赫然紋著一個﹁馬﹂字!
  ﹁黃泉軍曹左指揮馬面?﹂我不由驚叫出聲,這天下之大,除了馬面之外,又會有誰在其臉上紋一﹁馬﹂字。
  馬面依然一身黑衣,他把手中青色長刀一拉,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娃娃好沒禮貌,即使我不是虛長你幾歲,便是憑著剛才救你一命的恩德,你便當喚我一聲馬大哥,哪有像你這樣直呼其名的。﹂
  我聽得連連稱是,心想你老人家何止比我虛長幾歲,應該虛長了幾千幾萬歲了吧。
  另一個如雷怒吼般的聲音響了起來︰﹁馬面,這個時候先別拉交情了,還是把這傢伙打發了,要述舊再述個夠吧。﹂
  我聽得兩耳發痛,這才注意到馬面的旁邊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男子手執一把朱紅長戟,精赤著的上身,塊塊肌肉賁張欲裂,他寬臉大耳,頭上飄揚著一頭火紅亂發,在額頭眉心處卻紋著一個﹁牛﹂字。
  我指著他,舌頭打結的說道︰﹁難道,難道他是||﹂
  ﹁不錯。﹂馬面嘿嘿一笑︰﹁他就是右指揮使牛頭!﹂
  馬面這一說,我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天,怎麼這突然之間,便竄出了兩個傳說級別的人物,牛頭馬面啊,這黃泉軍曹的兩個頭頭齊至,這是否說明地府也開始參與此事。
  ﹁行了,有什麼話呆會再說吧。﹂牛頭一振紅戟,大吼一聲,一步步朝混沌走去,他每走一步,地面便搖動一分,端的是威勢無雙。
  馬面搖了搖頭,手裡長刀轉動,數息後,旋轉不休的青色長刀便只剩下一個青光閃爍的虛圓,馬面便手執這個虛園,從另一個方向走向了混沌。
  被牛頭馬面盯上的混沌退意頓生,它雖然身為上古妖魔,但還沒強到可以同時對付黃泉軍曹的兩大強將,混沌低鳴一聲,身體迅速轉了起來,混沌朝地面鑽去,便欲逃走。
  牛頭大吼一聲,紅戟砸上地面,整個大樓頓時便是一晃,一道紅光自地下透出,把剛觸到地面的混沌彈了起來。
  黑色的大肉球才一彈起,空間中青光數閃,然後馬面的身影出現在了混沌之後,混沌慘叫一聲,身體表面上交錯的幾道青線裂開,大股大股的黑血噴得滿室皆是。
  混沌終位烈上古妖魔,它在吃痛之下凶性驟生,全身鱗片盡皆掀起,道道黑氣便自它的體內釋放出來,黑氣在它身旁不斷盤繞,最後化為數顆巨大的黑色妖氣團,這妖氣團朝牛頭馬面砸下,在途中更連連變幻著諸多臉孔和惡鬼形象,顯是其中更摻雜著不少怨恨之氣。
  牛頭馬面卻是不懼,雙雙冷笑聲中,一紅一青兩道光芒隨即出現,黑氣一觸光芒便消散而開,卻傷不得他們分毫,而馬面更是趁著混沌黑鱗盡張之時,身影在原地一陣模糊,人已經來到混沌身旁,青刀掀起一片光浪,長刀橫刮向混沌,黑鱗頓時片片飛起,這混沌慘遭刮鱗之痛,巨大的肉球在慘叫聲中左右狂擺,逼得馬面也只能暫時退卻。
  但馬面方退,牛頭便自後迎上,朱紅長戟脫手而出,半空紅電一閃,卻已經穿過混沌的身體插在了天花板上,牛頭再喝一聲,鐵塔般的身體跌上了半空,單手一握紅戟,但猛然向下一拉。
  紅光一閃而沒,混沌的身體中心出現一條拇指粗的紅色虛線,接著,紅線裂開,混沌的血肉自內而外的翻卷,黑色肉球哀嚎一聲便砸落了地面,黑血如噴泉般不斷自它的體內噴出,把室內濺得如塗上了一層黑墨。
  馬面低嘯一聲,人飛身而起,青刀如龍長呤,如疾電般自上空落下,深深插進了混沌體內,﹁呯﹂一聲響,混沌的殘軀被這一刀之力激得微微向上飄起,爾後才再重重砸下,地面又是一搖,但混沌卻失去了聲息。
  這頭四凶之一的上古妖魔,便在牛頭馬面的夾擊之下飲恨當場,我看這兩人連大氣都未曾喘上一口,顯是未盡全力,心下不由對這兩人的實力暗自咋舌。
  牛頭在混沌的巨軀旁釋放出一道黃色的火焰,這黃焰殊是奇怪,它並不引燃其它物質,卻把混沌的身體和滿地的污血漸漸燒掉,馬面卻自走到我的身前,也不和我說話,蹲下身來用手掌貼在我腹部斷骨之處,一股溫暖的熱力透體而入,我那斷了的骨頭竟漸漸的復原起來。
  我大感驚訝︰﹁這,這是||﹂
  ﹁不要說話,我正為你療傷呢。﹂馬面微笑,他貼著我腹部的手掌透進了源源不絕的奇異力量,迅速修補著我的身體。
  我的腹部黃光彌漫,過得數分鐘後,腹下斷骨已經完好如初,馬面便把手掌移向我的左臂,依法施為地為我續上斷裂的臂骨。
  等我全身傷勢盡愈後,馬面長身而起,我也跟著在站了起來,發現後頭混沌的身體和黑血已經被牛頭的黃焰燒了個精光,這粗豪的大漢朝馬面說道︰﹁我先到外頭等你,你趕緊過來。﹂
  馬面點了點頭,便朝我說道︰﹁你也看到了,九幽之氣不斷洩出人間,已經引起我們地府的注意,地府之中已經啟動了應急機制,不但開始修補幽氣洩出人間的空間漏洞,並且派出我們黃泉軍曹直接駕臨人間,以防受幽氣吸引而來的妖魔惡鬼伺機為害人間。﹂
  我哈哈一笑︰﹁那真是太好了,我們還擔心僅憑我們這幾人,根本無法守住這麼大一個城市,既然有地府的軍團插手,那這城市總算有救了。﹂
  ﹁你別高興得太早。﹂馬面收起笑容正聲道︰﹁我們來人間之前,曾受人授意,黃泉軍曹只負責對付因幽氣引來的妖魔惡鬼,至于引起幽氣的罪魁禍首,則還需你們人間自行解決。﹂
  ﹁這是為什麼?﹂我一聽便覺鬱悶,不算黃泉軍曹的其它成員,單是牛頭馬面這兩人便是絕大的戰力,若有他們相助,相信即使是要擊殺那布此邪陣的千年之妖也並非難事,卻不知他們這舉手便可為之的事情,卻為何不肯助我們一臂之力。
  ﹁那人說過,一切皆有定數,人間即有此劫,便該由人間自行解決,此為應劫,且黃泉軍曹插手此事,已是對人間絕大的助力,其它的事情,我們實不宜再強挺插一手。﹂馬面說完,便轉身走向大門︰﹁城市其它惡鬼妖獸便交給我們處理好了,你們就安心對付那布此邪陣的妖孽好了。﹂
  我叫住了他︰﹁等下,你說的那人是?﹂
  馬面回過頭︰﹁還會有誰,當然是鎮守在地獄第十八層那位大人了。﹂
  說完這句話,馬面的身影便直接消失在空氣里,我卻聽得心中驚震不已,鎮守在地獄第十八層的還會有誰,當然是發無上宏願的地藏王菩薩他老人家。

30十二都天陰冥陣


  眼送牛頭馬面消失在樓道里,我方回過神來,再看向窗外,夜晚已經來臨,城市亮起了各色燈火,然而在這片燈火之上,卻依然籠罩著看不到邊際的幽氣之雲,黑幕下的城市不時響起惡鬼妖獸的叫聲,更有黑色身影在城市下方出沒,他們持槍執劍,三人一組合作無間地消滅著不斷出現的妖邪,我想那應該便是地府所派遣來人間來的黃泉軍曹無疑,只要有他們在,這城市暫時來說還是安全的,只是若幽氣完全進入第三階段,那時候可就難說了。
  我來到小夏身旁,按下她的人中,不多時,小夏嚶嚀一聲,秀眉微擰,卻已是悠悠醒轉,她受的傷並不嚴重,只是受了劇烈震蕩暈迷過去而已,這一穴道受到刺激,人便馬上醒來。
  用相同的方法弄醒了安培,只是兩人剛醒來,腳下還了一陣虛浮,我扶著他們在角落里坐好,這一間局長室算是毀了,我找遍了房間也找不到一張完好的椅子,也只能將就些讓他們坐于地上。
  將黃泉軍曹插手幽氣一事說與他們聽後,安培露出不可置信的樣子,作為一個革命黨員,相信妖怪鬼魂的存在已經達到他神經的承受底線,現在又告訴他確實有地府的存在,而且還直接派出人手來到人間,安培當場沒瘋掉已經不容易了。可在他勉強從地上站起來,看到城市下方黃泉軍曹和妖邪作戰的場景後,卻不由得他不相信,他頓時一屁股坐到地上良久不語。
  小夏在聽說黃泉軍曹不插手妖狐一事時,卻沒有太過驚訝︰﹁自封神之後,神人魔各居其位,神和仙開闢天庭,妖魔則和人居于人間,而地府也自成一界,這天庭、人間和地府便是所謂的三界,三界各有空間屏障隔斷其間,等閒不能隨意出入,因此,世人想要修至金仙飛天才會如此困難重重,因為飛仙最為困難的便是如何憑凡體飛升仙界。然而無論是天庭還是地府,他們是不會隨意插手人間的事情,因為彼此間的力量過于懸殊,可能人間的劫難,一位金仙便可輕易解決,但如此一來,人間便無法憑自己的力量成長,因此在封神之後,天庭地府不插手人間之事成為了一條潛規則,現在要不是地府的幽氣被引出來,黃泉軍曹也不會駕臨人間。﹂
  ﹁從長遠來說,天庭地府不插手人間事確實有他們的考量。﹂聽完小夏所言,我對馬面他們為何不幫人幫到底才有一個較全面的理解︰﹁那現在,我們還是把全力放在驅使邪陣的狐妖身上,不知道安局這邊有沒有什麼線索。﹂
  安培聽到我在問他話,這才回過神來︰﹁汗顏啊,自趙小夏有所要求後,我已經將八成的警力用在搜索這狐妖身上,但直到目前為止,還沒得到任何有關的報告。﹂
  ﹁安局無須自責。﹂小夏說道︰﹁狐狸本就狡猾,何況是千年之妖,要是給你們輕易找到,我還會懷疑那是否是個陷阱呢,這樣吧,安局這邊請繼續尋找,我們先回酒店用自己的方法來找,這樣兵分兩路,我想會快一些。﹂
  ﹁這樣也好。﹂安培已經恢復了鎮定,他看著下方作戰的黃泉軍曹,心想就權當把他們當成國際援助好了,這樣一想,局長的心裡倒是安定了不少。
  ﹁對了,安局,你這有沒有地圖之類的?﹂小夏像是想到了什麼,眼楮靈光一閃問道。
  安培點點頭,走到已經爛得不成樣子的文件櫃下面,翻找了好一陣子,才拿出一張已經有些破損的J市交通圖出來。
  小夏和安培一起把地圖攤到了地上︰﹁安局,我在這地圖上畫出一個符文,符名九曜,功能引天上九星之正力以闢邪安神,你等下就按照我這個符文,通知城市電力局那邊,把公路的路燈按這個符文的筆劃排列亮起,如此一來,整個城市在九曜之符的籠罩上,便可對普通居民起到一定的保護作用,只是這九曜之符須取金星在內九星的力量,因此白天的作用不大,但現在這種情況,能多捱得了一些時間總是好的。﹂
  一邊說著,小夏一邊用掉落在地上的筆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巨大的符文,然後再詳細解與安培探討路燈的排列,其間不斷地作出調整,以求符文的每筆每劃都能以路燈排列,這一忙,便足足過了一個鐘頭。
  ﹁大概就是這樣,如有其它的什麼情況,我們以電話聯絡吧。﹂小夏拍拍手從地上站起來,底下的地圖上已經出現一個與城市路燈相符合的巨大符文。
  安培點點頭︰﹁你們忙了一天,快回去休息吧,我這就聯繫電力局去,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把這路燈按趙小姐的意思排列好。﹂
  我們和安培一一握手算是道別,但臨出門之時,我想到了古玥,不由回身朝安培說道︰﹁對了,安局長,我還有一事想麻煩你。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到J市來找他的父親,但現在這個樣子,普通的手段根本找不到他,我想請安局看看能不能代為尋找。﹂
  ﹁沒問題,那人叫什麼?﹂
  ﹁古振聲,B市的地產巨子。﹂我再把古振聲的身材樣貌略一描述。
  安培記下了名字之後便說︰﹁找人這事就包在我身上,有什麼情況我會馬上通知王先生你。﹂
  再次謝過之後,我們這才離開了局長室,卻在聽完我托安培代為尋找古玥之父後,小夏的嘴角不知不覺的掛上了一抹笑容,聰明如她,自然猜得出我這樣做無非是為了將古玥盡快送回她父親手中。
  回到酒店,古玥在小夏的房間中睡著,我們也不驚醒她,小夏先到空虛的房間里,我則找來一張毛毯,輕輕地為她遮上,不想毛毯才一蓋上,古玥便醒了過來,她看到我先是一喜,人便要站起來,卻又想到了什麼事情一般,眼楮里光彩一黯,又坐下了椅子。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見她神情有異,不由問道。
  古玥搖頭,然後勉強一笑道︰﹁我沒事,強哥,你也沒受傷吧?﹂
  她既然不想說,我自然也不好追問,只得說道︰﹁自然沒事,你沒看我好好的嘛。對了,我已經托安局長代為尋找古先生,相信很快就會找到他的下落,到時|﹂
  ﹁到時便可送我回去,是吧。﹂古玥輕輕說道。
  我只能默默點頭,卻看她又嫣然一笑︰﹁強哥還沒吃飯吧,現在人都跑光了,餐廳自然是沒得吃了,我去為你做一些吧,還有趙小姐她們,幫不了你們什麼忙,但說到做飯,我還是有一些自信的。﹂
  說罷,她盈盈起身,也不等我答應便出了房去。
  我看著猶關合不定的房門,輕嘆一聲出得房去,轉而來到隔壁空虛的房間。
  一進門,便聽到小夏和空虛在談些什麼,我深吸一口氣,把古玥的事情暫時放到了一邊,大步走進房間里,只見空虛在床上攤開一張地圖,正和小夏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
  見我進來,小夏朝我說道︰﹁阿強快來,空虛師兄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怎麼,知道是什麼邪陣了?﹂我一聽小夏所說,也來了精神,若知道是什麼陣法,那此事便有了一大步進展。
  ﹁目前來說,我也只是猜測而已。﹂空虛說道,他拿著筆在地圖楊莊的位置圈上一圈︰﹁你看,這是我和小夏發現那詭異心臟的地方,也就是在這裡,我們才斷定那狐妖與此事有頭。﹂
  我在旁邊坐下,空虛接著說道︰﹁你們知道,每個城市都會形成自己的氣脈流動,而依城市的氣脈我們便可劃分出諸多方位,如這十二地支也可依氣脈而劃分,按這照這個城市的位置看來,楊莊,也就是我們發現心臟的地方,便在這城市十二地支的子位之上。﹂
  ﹁那其它地支之上是否也有這麼一顆心臟?﹂我問道。
  空虛點頭︰﹁不錯,雖然我沒有盡查其它地支方位,但也尋了四五個,發現在這方位之上,無不有凶靈惡鬼守護其中,再結合我以前所看過的一些古代陣法殘本,我大膽做出推斷,狐妖這所布之陣,可能便是名為十二都天陰冥陣的邪陣。﹂
  ﹁十二都天陰冥陣?﹂我和小夏齊聲說道。
  ﹁陰冥邪陣,引幽氣入人間,以達逆天之效。這是我在諸陣殘本中看到對于此陣的部分說明,只可惜我看的那殘本年代久遠,許多記述並不詳盡,因此現在也無法得知邪陣的陣眼之所在。﹂空虛帶著一絲唏噓說道︰﹁要不然,我們現在便能直搗黃龍,說不定J市明天便能重見天日了。﹂
  ﹁空虛師兄,你能夠看破此陣為何已經不容易了,我相信只要再努力一些,我們一定能夠找到陣眼所在的。﹂小夏安慰著空虛說道︰﹁不過這妖怪能懂得這古代邪陣,恐怕來歷也不簡單啊,對于這只狐妖,我們恐怕還要再高估一些才行。﹂
  ﹁小夏說得沒錯。﹂空虛略顯憂色說道︰﹁這陰冥邪陣除了引幽氣入人間的功能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便是幽氣進入第三階段時,此陣的陣眼之內便會陰陽失序,一切天道規則在這陣眼之中不能起到任何作用,古時妖魔便多以此陣來逆天改命,亂入陰陽,在那時,以魔軀入仙境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逆天改命,魔軀入仙境?難道那狐妖想以此陣飛升天庭?﹂腦海中靈光一閃,小夏不由叫了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0 09:55 PM

31投毒


  小夏這種說法,也非完全沒有可能,妖怪要修練至位列仙班,那比人類還要困難上百倍,妖怪之所以修練有成後都選擇變化成人類,那是因為人類這個軀體更有利于修行,而更重要的是,妖怪希望以人類這個形象瞞天過海。
  但外形可變,妖怪一身妖氣卻是改變不了的,因此以人形修練的妖怪,會先從去盡一身妖氣先做起,但這個過程險難重重,一個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的結果,且最終能夠成功的幾乎是龍鱗鳳爪,因此,有的妖怪便另尋捷徑,這如陰冥邪陣這般功可亂入陰陽,逆天改命的邪陣異術便應運而生。
  一隻活了上千年甚至更久的妖怪,渴望以魔軀飛升天庭並非不可能的事,事實上,它已經朝這個方向在走,當然,這種為一已私欲而不惜將人間化為地獄的事情,我們一定不會坐視不管,但目前有兩個問題需待解決。
  其一,此妖的身份、力量還有能力我們目前尚未清楚,而我們這一兩天在城市里為邪陣奔波的事情決對瞞不過這種老妖怪,若不巧遇上,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之下,那吃虧的必定是我們。
  其二,十二都天陰冥陣的陣眼也是一個急需解決的情況,若是能夠擊潰陣眼,那便能崩解整個邪陣,從而讓幽氣消散,J市便能重見天日。
  但這兩個問題,無論哪一個都相當棘手。
  我們三人看著這地圖各自想著心事,良久,小夏方說道︰﹁空虛師兄,這陰冥邪陣只有你才略有所聞,看來這找出陣眼的事也只能請你繼續研究下去;至于狐妖之事,便交給我和阿強吧,這事雖然也不好辦,卻不是全無辦法可想,因為此陣功能逆天,必定與四季氣脈走向有莫大的聯繫,如果不是長期觀察J市的氣脈走向,是無法輕易布陣的,所以我想明天我們去查查這城市的資料,看看在以往的記載里,有沒有出現一些詭異的事件,或許可以此綜合起來判斷此妖身份,進而將它找出來。﹂
  ﹁就這樣吧,邪陣的事我來辦,明天我再到其它地支方位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出陣眼所在。﹂空虛說罷,便立起身來,一手拉開窗簾,窗外是黃雲籠罩下的城市︰﹁空虛受命入世,必不會負了恩師所托,小夏只管放心,空虛即使禪盡心智,也會找出那陣眼之所在,還此城一個朗朗乾坤。﹂
  空虛話音方落,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隨後,房門被推了開來,古玥推著一輛餐車走了進來,她笑著說道︰﹁大家都歇歇吧,我剛在餐廳廚房找到一些蔬菜和瘦肉,就煮了一鍋菜粥,大師和趙小姐都來嘗嘗吧。﹂
  古玥輕輕揭開車上鋁鍋,頓時,一股清新的清粥香氣便飄蕩在房間里,我們忙了一天,有事情干的時候倒沒什麼感覺,卻給古玥這麼一說,再聞得那香氣,肚子便打起了鼓來。
  古玥也甚是機靈,她從架上拿出另外一碗粥遞給空虛說道︰﹁大師你喝這一份吧,這粥里只下青菜,連油用的也是花生油,可不是犖的。﹂
  空虛謝過古玥,便接過粥走到窗旁淺嘗起來,小夏笑道︰﹁有勞古小姐了,阿強,你也喝一碗吧。﹂
  我剛想也盛上一碗,古玥卻說道︰﹁你先別吃,強哥,我給你準備了一碗雞湯放在趙小姐的房間里了,這雞湯可以補身子的,你今天受了那麼重的傷,一定很傷元氣的。﹂
  ﹁不妨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我拍了拍自己胸口,就算有什麼傷,也早在傍晚時給馬面給隨手治愈了,現在的我,狀態好得不能再好。
  ﹁真的一口也不喝麼?﹂古玥低下頭輕輕說道,她輕咬著嘴唇,神態甚是委屈。
  小夏看她這個樣子,便用手肘輕輕撞了我一下︰﹁你這人真不識好歹,古小姐可是千金之軀,都親自給你下廚弄碗雞湯,你怎麼能不領悟,快去快去,湯要是涼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小夏這是不欲讓古玥難堪,再說現在已經托安培代為尋找古振聲,這一個不好明天便能送古玥回去,既然這樣的話,這碗雞湯倒是非喝不可,要不倒顯得我做作了。
  于是我起身說道︰﹁好吧,既然是的一番心意,我怎麼能不喝呢,雞湯在那邊是吧,我自個喝去,你也累了一天,趕緊先喝碗粥吧。﹂
  ﹁我知道的。﹂古玥說道,卻似是不願看我,邊為小夏和自己盛上兩碗清粥,一邊說道︰﹁強哥快過去喝吧,免得湯涼了。﹂
  我看她不拿正眼瞧我,以為是她知道自己回家在際,心裡有些難受故不願面對我,我也不以為然,朝小夏點點頭,便走到隔壁房間。
  房間里果然彌漫著一股香味,一碗濃湯正置于桌子上,我上前一看,只見湯中飄浮著洋參、枸杞等物,顯是古玥花了不少功夫,看著這湯,我便不由想起和古玥相識的經過,從為她安神定魄到與她半夜相遇,再因她引起和小夏的誤會到現在于J市中經歷的種種,發現我們相識的時間雖短,卻已經不知不覺的共同經歷了如此多的事情。
  心想即使不能接納古玥,但以後有時間還是和她多聯繫,就當是多個朋友吧,我這樣想著,然後拿起了雞湯,將之放到了唇邊。
  空虛的房間里,古玥遞給小夏一碗菜粥,不知是否錯覺,小夏覺得古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再到遞給自己粥時,她的手竟然顫抖了起來,小夏不由關心地問道︰﹁古小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誰料古玥卻像是沒聽到小夏的話一般,她兩眼發直的望著前方,似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身體一個勁地發著抖,然後以她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不斷說道︰﹁不行,不行,他對我那麼好,我怎麼害他||﹂
  突然,古玥尖叫一聲,手一松,便任由小夏那碗粥跌翻在地上,小夏和空虛不由一愣,古玥卻已經跑出了房間,她沖入小夏的房間時,我正好拿起雞湯想一飲而盡。
  ﹁強哥,不要!﹂古玥大叫一聲,沖上來便是一手掃出,把我手中的雞湯還有瓷碗都掃到了牆角,瓷碗迸碎,裡面的雞湯灑了一地毯,頓時,室內彌漫著濃郁之極的肉香味。
  小夏和空虛也跑了過來,但他們並沒進來,就只站在了門口,我看著角落里的碎碗,一時說不出話來,不知道古玥這又是為了哪般,這好端端的一碗雞湯倒讓她一手打飛了。
  ﹁,你這是?﹂我回頭不解問道,卻見古玥淚流滿面,她雙肩不斷顫抖,似是害怕,又像是傷心到了極點。
  我想伸手去扶住她,手還沒按到她肩上,古玥卻推開了我退到了門口,一邊哭一邊說道︰﹁強哥,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根本就不配和趙小姐爭你,我是個壞女人,是個壞女人||.﹂
  ﹁你說什麼啊。﹂我聽她一個勁說自己壞,心裡沒來由的突然一痛,便要去捉住她。
  古玥大叫一聲,然後掩著臉奪門而出,連站在門口的小夏二人也給她撞得身體一晃。
  我連忙搶出門去︰﹁,你要去哪,快回來!﹂
  古玥卻不理會我的喊叫,過得一會,卻已經跑下了樓梯,我大急下想追上去,卻給小夏捉了下來。
  ﹁小夏你幹什麼,快讓我先把她追回來啊。﹂我急忙叫道。
  小夏搖搖頭,朝我說道︰﹁你先看看那碗灑了一地的湯吧。﹂
  ﹁湯有什麼好看的。﹂我說道,但還是轉身看向房內,這一看,卻讓我臉如土色。
  那角落里被雞湯灑濕了一大片的紅地毯,竟冒出陣陣青色的煙氣,我看著房間,又回過頭看著小夏二人,舌頭像打結了般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湯里有毒。﹂空虛嘆了一口氣說道,青年僧人說完這句話,便走回自己的房間去。
  空虛的話像一把錘子砸在了我的胸口,我頓覺胸口一陣鬱悶,搖著頭說道︰﹁不可能,古玥怎麼會對我下毒,即使我不接受她,她也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啊。﹂
  小夏看我甚是激動,便挽著我一條胳膊,和我到房間里的床上坐下︰﹁你也別太激動,我看她剛才臉色便已經不太對勁,而且看她這個樣子,似是早有預謀一般,說不定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會接近你的,我現在甚至在想,會不會古振聲的委託本身也是一個圈套。﹂
  ﹁這,這怎麼會是這樣。﹂我搖著頭,始終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古玥雖然蠻不講理,但她在談及自己以前的身世時,我可以感覺得到她心底的那份善良,可為什麼,她卻要向我下毒呢,是為了情,還是為其它事情?
  此時,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無精打采地接聽,手機里傳來的卻是安培的聲音︰﹁王先生,你托我找古振聲這個人,現在有一點情況。﹂
  我聽安培的聲音甚是古怪,便問道︰﹁有什麼問題麼?﹂
  ﹁你確定古振聲現在在J市?﹂安培說道︰﹁但我們得到的消息卻是,這個B市的地產巨子五天前已經去了美國,現在還未回來啊。﹂
  我一聽,腦子里便是﹁轟﹂的一聲,五天前,不正是遇上古玥的那天晚上麼,如此說來,她一早便是在騙我?

32妲已冢


  那一夜,我輾轉難眠,一直都想不通古玥會何要害我,但從她最後撥掉我手中的那一碗雞湯看來,顯又是在最後關頭下不了手,那這次投毒的行為,是出自她自己的意願,還是有人在背後授意呢。
  若是有人在背後授意,那又是誰想置我于死地。
  而一想到誰要害我,我便想起了前段時間幫鑫海大酒店解決一起靈異事件時,所遭遇的怨殺術,我差點便困在那極為歹毒的術裡面,小夏當時也說過使用此術的人實有殺我之心,那麼現在的古玥,會不會也是受到那人的授意。
  但我又想不出我這個人有哪一點值得人家來殺,莫不是在平時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什麼人?
  我便這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夜,直到東方發白,我才昏昏睡去,卻睡不到多少時間,一早調好的鬧鐘便響了起來。昨晚我們便做好了分工工作,由空虛繼續調查邪陣之事,而我及小夏則負責找出妖怪的身份。
  按小夏所說,要布下這等逆改陰陽的大陣,非對整個城市四季的氣脈流向相當熟悉不可,因此,這妖怪必長居J市,或許從J市以往的檔案資料里會找出一些端倪。
  到洗手間里洗了把臉,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時,我愣了一下,鏡子里的男人在白色的燈光下臉色青白,雙眼卻布滿了血絲,整個下巴一片青色的胡渣子,人看著沒一點精神。
  這是我?
  我問了自己一句,然後用水使勁撲打著自己的臉,再拿過毛巾一擦,臉色才好看了一些,心想古玥還有什麼人想殺我這兩件事只能等J市的事情解決了,我再花上一些功夫好好查一下好了,若真有人想置我于死地,我便不能總處于這種被動的局面,不然的知,我恐怕以後都會坐不安,睡不穩了。
  ﹁阿強,醒了麼?﹂小夏在門外扣門。
  我連忙走出洗手間打開了門,小夏已經穿戴整齊,她看到我眼楮一片血紅,不由伸手撫過我的臉︰﹁昨夜沒睡好麼,為了古小姐的事?﹂
  拉了她進來,我趁機吻了吻她的手︰﹁別擔心,我沒事,你等我一下,我刮一下胡子就可以走了。﹂
  ﹁強,要不,等下我們讓安局給找找古玥,不然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也怪讓人擔心的。﹂小夏坐在我的床鋪上說道。
  我一邊刮著胡子,一邊從洗手間里出來說道︰﹁不用了,以她的性格,要是不想讓人找到她,我們很難找得到的,再者,從她昨晚的神情和表現來看,我覺她好似是受人指使才會做這種事,現在我更擔心的是,她沒有殺得了我,不知道那指使她的人會怎樣對付她。﹂
  小夏則從我的話里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她是受人指使,那究竟是誰要殺你,莫不是和前段時間那施展怨殺邪術的人是一路的?﹂
  ﹁我也有這樣想過,但現在不是處理這事情的時候。﹂我摸了一下下巴,胡渣子已經刮得乾淨,再照鏡子,鏡子中的我顯得精神得多了,我朝著鏡子微笑一下,便走到房間中朝小夏說道︰﹁走吧,現在還是以J市的安危為重,其它的事情先放到一邊好了,等這裡的事情解決了,再想辦法查查什麼人想要對我不利好了。﹂
  小夏點頭,她雙手一撐,便從床鋪上跳了起來,動作乾淨利落︰﹁你放心好了,如果有誰想對你不利,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她說完,還拿小拳頭在我面前揮了揮,我哈哈一笑捉著小夏的手說道︰﹁那是那是,我可是你的未婚夫,你怎麼會捨得我死呢。﹂
  小夏一聽臉便紅了起來,一手甩開了我跑出門去︰﹁你再不走,我可就不等你了。﹂
  我見她顧左而言它,不由心中好笑,心情頓時開朗了不少,連看著這窗外已經快變成黑黃之色的幽雲似乎也不那麼壓抑了。
  出得酒店,安培已經派了車在等著我們,這要弄到J市的檔案資料,沒安培這個局長出面怎麼行,所以昨夜小夏已經先一步通知了安培,他也答應了今早派車載我們前往檔案局,那裡有J市詳細的檔案資料,甚至一些詭聞逸事也有所記載,如果在那裡也找不到我們需要的東西,那別的地方就更加找不到了。
  城市里,受幽氣引來的惡鬼妖獸漸漸增多,而身著黑衣的黃泉軍曹幾乎隨處可見,他們多駐守在民居集中的地區,以保護普通人為首要目的,我們一路之上,不時會看到一大群妖獸惡鬼和黑衣的黃泉軍交戰的情景,雖則在數量上,妖獸一方佔了上風,但它們卻無法沖跨黃泉軍的防線,黃泉軍曹的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一路駛來,卻不見牛頭馬面的身影,但我和小夏感覺得到,兩股極為強大的氣息不時在城市的角落里出現,顯是這黃泉軍曹的兩大頭頭以高速在城市間移動,從他們一沾即走的情況看來,這城市里並沒有出現足以讓他們稍停身形的對手,看來幽氣只引來了一頭像混沌這樣的上古妖魔,這可謂是不幸中的大幸。
  來到檔案局的時候,已經有一個半百老人侯在門口,我們下得車來,駕車的警員和我們介紹說︰﹁這位是檔案局的邱局長,今天為了幫兩位盡快找到所需要的資料,邱局長和其它幾位同事可是一早就守在了局里。﹂
  我們和這老人握了握手後,他便帶著我們走進局里︰﹁兩位這邊請,你們要找的東西安局已經大致我說過,我已經吩咐幾位同事把目標鎖定在J市過往的一些奇聞逸事里,希望對你們有幫助。﹂
  我們知道現在也不是客氣的時候,也沒說什麼,只跟緊了這檔案局的局長走進這大樓里的一間密室,邱局在門了的電子按鍵里輸入一連串的數字後,足有二十公分厚度的鋼板門才打了開來。
  ﹁這是我們的絕密檔案室,本來是不能任由二位進出,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兩位請進。﹂
  邱局長帶著我們走進這間密室中,密室不大,只有十幾平方長寬,室里擺著兩排電腦,兩個男人正在這兩排電腦的位置上不斷挪動著,正逐一地打開一些平時絕對不會對處公布的事情。
  ﹁二位過來這邊看看。﹂邱局長帶我們來到其中一台電腦前,電腦屏幕上正顯示著整一頁面的標題,其中包括各類無果的案件、一些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甚至還有一些關于靈異的事件。
  ﹁我們這裡的檔案太多,兩位最好能夠提供一些關鍵的字眼以便于我們搜索。﹂
  我和小夏互看了一眼,兩人幾乎同時說道︰﹁狐狸!﹂
  ﹁狐狸?﹂邱局長稍微一愣,但馬上回過神來,他利索地在鍵盤上敲打上這兩個字,然後一按回車鍵,一頁的信息便顯示了出來。
  我們之所以會選擇﹁狐狸﹂作為關鍵詞,而不選擇﹁狐妖﹂,那是因為妖怪會化身為人,如選擇後者恐怕找不出什麼來,反而選擇前者,若是那狐妖長居此地,那麼總會有現在原形之時,如果J市在以前確有狐狸出現過,那說不定這些狐狸常出沒的地點,便是那狐妖的藏身之所。
  ﹁嗯,還真沒想到,J市在解放前甚至更久以前還真的有狐狸這玩意出沒。﹂邱局長抬了抬眼鏡,指著屏幕朝我們說道︰﹁你們來看,這十幾則記錄都顯示J市以前曾經有狐狸出沒,時間有的是解放之前的,有的甚至更遠,這最遠的可追溯到商朝時期。﹂
  ﹁商朝?﹂我和小夏面面相覷,商朝時,那不是商紂那個時候,那時不正是狐妖的老祖宗天狐甦妲已禍亂天下之時麼,那時候J市便有狐狸出沒的跡象,還真巧。
  邱局長好似又看到了什麼,他朝電腦前微一前傾︰﹁嗯,這裡還講到狐仙廟什麼的。﹂
  ﹁狐仙廟?﹂我們心裡微微一動,這事越來越靠譜了。
  ﹁邱局,查查這狐仙廟是怎麼一個說法?﹂小夏連忙說道。
  邱局長點點頭,雙手又輸入了一系列的搜索命令,頁面一變,又出現了大量的信息,邱局長一行行看去,並逐一和我們說道。
  ﹁嗯,大概在商朝時期,恩州的附近有一大片荒冢,晚上常有狐狸嚎叫,便有人在這裡修個狐仙廟,說是廟修好後,便不會再聽到狐狸的叫聲,這恩州,不就是現在山陽區那邊麼。﹂
  ﹁邱局長,再往下看。﹂我興奮地說道,果然,這J市在那麼久之前便出現了狐狸,而且還有什麼狐仙廟,說不定這廟便是那狐妖為自己蓋的,可那狐妖要是自商朝時便出現,那它到現在可不止一千年了。
  ﹁行,我們再往下看。﹂邱局鼠標往下一移,卻愣住了︰﹁不可能吧,這,這J市怎麼還有這東西。﹂
  邱局長回頭看向我們,一手卻指著屏幕上的一個位置,我們跟著湊過頭去看,只見電腦屏幕上赫然有著﹁妲已冢﹂三個字!

33傳說


  關于甦妲已的傳說,有九成都是來自于︽封神演義︾之中,在︽封神︾中,甦妲已為商朝諸侯國君之一甦護之女,因紂王建鹿台而欲征天下美女,更點名要甦護獻出他的寶貝女兒,甦護無奈,為保全甦氏一國只能將自己的女兒獻出,卻不想在途中,一隻狐妖附身于甦妲已體內,至此,狐妖以甦妲已的外貌迷惑紂王,殘害群臣,更致使商朝的基業斷送在紂王手上。
  在︽封神演義︾中,妖狐甦妲已最後為武王一方所擒並斬下首級,這是人所皆知的事情,但實情是否如此,便不得而知了。
  因此,我們在看到﹁妲已冢﹂三個字,心臟不由大力跳動了一下,這J市既然有﹁妲已冢﹂的記錄,是否說明甦妲已並非如︽封神︾一書中所說的,被姜子牙斬下了首級,而卻是埋屍于此地,更有可能,這﹁妲已冢﹂只是一個幌子,而裡面卻居住著一隻千年之妖?
  邱局長顯然不明白我們為什麼會為﹁妲已冢﹂這三字激動不已,還以為我們和他一樣,都是因為甦妲已這個人物可能與︽封神︾中所述之事不同而激動,卻不想我們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我拉過小夏到一旁說話︰﹁小夏,這甦妲已,在歷史上可真有這個人物。﹂
  小夏搖頭說道︰﹁歷史上確實有過這個人物的記載,當然,那和︽封神︾上所說並不相同,但事實上,無論是甦妲已,或者是姜子牙這些傳說的人物,在神州大地這數千年的歲月中,確實有著存在過的痕跡。﹂
  ﹁之前就聽你們說過什麼天狐妲已啊,姜子牙封神啊,這些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些,都是傳說,是一些只會被普通人當成傳說的事實。﹂小夏說道︰﹁神話的起源可以追溯到盤古開在闢地之時,那時天地初分,神人魔同居于人間,後來經過逐鹿之戰後,黃帝帶領著他的神民靈獸開闢了另外的空間居住,與人類隔絕開來的他們,便被當成了神一般的膜拜,他們是人間最早被稱為神的存在,我們就暫且稱呼他們為上古神靈吧;而黃帝與神民離開人間後,人間依然處于一片混亂中,雖則妖魔隨處可見,但人類中也出現了一些具有大能力的人,他們比普通人要神通廣大得多,因此,這些人被稱之為仙。但仙、人、妖卻在人間各據其地,其中仙人以名山秀川,福地洞天之所在據為自己的仙家洞府;而妖則佔據了深山老林,人間各險峻之地;只有人居住相對安全的平原,山谷等地,但人類卻漸漸形成了國家,形成國家之後的人類,便以個體普通,卻數量繁多的優勢對抗仙、妖這種個體強大,卻形單只影的存在。﹂
  我聽得頭大,沒想到上古時代竟然是這個樣子的,只聽小夏繼續說道。
  ﹁這種情況,一直到了商朝,其時有一得道仙人,號元始天尊,他有感其時天下大亂,群妖亂世卻又能人輩出,便譴其座下弟子姜子牙出山,授意他輔佐周國武王,以長天下正氣,但其時,姜子牙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那便是封神。在這場浩浩蕩蕩的伐紂大業中,不知犧牲了多少能人志士,然而這些人並非白白犧牲,在伐紂大業成功之後,他們的英靈皆為姜子牙以封神榜一一封其神位,至此,神人妖各歸其所,諸神人合力開闢了天庭,擁有神位者皆移居天庭,而人類則還是居住于人間,至于妖魔,因為在伐紂之途中已經死傷過半,再無力和人類爭一日之長短,到這裡,人間才算穩定了下來。﹂
  ﹁照你這樣說,那豈不是姜子牙、甦妲已這種人物都是曾經存在過的,而並非︽封神演義︾中杜撰出來的虛假人物?﹂
  小夏看著我吃驚的樣子,沒好氣地說道︰﹁你連牛頭馬面這樣的人也見過了,怎麼還這樣大驚小怪,在我所知道的封神里,天狐甦妲已的媚功天下無雙,姜子牙連換了十來個劊子手也無法下手斬她,最後,還是姜子牙以打神鞭擊碎了甦妲已的天靈蓋,這一代天狐方告香消玉殞。但眼下這J市檔案里又出現了個妲已冢,莫不是甦妲已最後的遺體被甦護一脈接回了此處埋葬。﹂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抓著下巴說道︰﹁你想那時候的甦護,大概也只是普通人一個,他可能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是一隻妖怪,不過,妖怪被殺不是會顯出原形麼,難道天狐不會?﹂
  小夏淺笑道︰﹁天狐喝然是狐妖中的王者,但一朝被殺,也會露出九尾狐的真身,只是那時天狐附身于甦妲已體內,吸光了她的元神魂魄而得以冒充甦妲已,雖然她是一隻妖怪,但她的身體,卻是一具人類的身體,為了防止甦妲已體內的天狐逃跑,當時的姜子牙還用捆仙索綁住甦妲已,這才順利將這只自青丘之國而來的天狐擊殺在人間。﹂
  ﹁所以甦妲已即使死了,卻還不會露出原形?﹂我恍然大悟般說道,隨即又看著小夏說︰﹁奇怪了,這些事情小夏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也不想想我家與中土三大宗派都有莫大的關係,這些秘聞逸事小時候都是婆婆拿來當故事講給我聽的,聽了那麼多年,當然也就記下了。﹂小夏拉著我的手說︰﹁還是先看看這妲已冢是怎麼回事,別鬧不好,這次我們遇上的狐妖會是一代天狐甦妲已,那就倒霉到天上去了。﹂
  我打了一冷戰,要真的是甦妲已,那真是九條命也不夠死,除非拉牛頭馬面這兩人下水,否則,這戰還怎麼打了。
  來到電腦邊上,邱局長已經打開﹁妲已冢﹂這個關鍵詞的頁面自個先看起來了,見我們走近,年過半百的老局長朝我們說道︰﹁你們也來看看,這其中的描述和我們所知道的甦妲已這個人的傳奇故事大不一樣啊。﹂
  我和小夏各找了張椅子在邱局長的身後坐下,頁面上關于﹁妲已冢﹂之事的描述大致如下。
  商朝時紂王建完鹿台之後,便命令四方諸侯在百日之內各選美女百名進宮,但紂王卻只對一個諸侯小國甦氏國下了一道例外的命令,便是要君侯甦護獻上他那國色天香的女兒甦妲已,在這一點上倒是和︽封神︾一書所說出入不到。
  但到了甦護送女這一段上,在︽封神︾一書上,甦護最後還是親自護送自己的女兒入宮,只是在半路之上,甦妲已為天狐所附身;而這上面的資料卻寫道,甦護不欲送自己女兒入宮,而是打算從國內挑選一個與甦妲已外形相似的女子送給紂王,卻在他密謀之時,一個宮女自願代替甦妲已入宮。
  資料上記述此女之父母皆遭紂王毒手,而她此舉則是為了報仇,于是,甦護便將假妲已送進宮內,這假妲已艷色無雙,比之甦妲已亦不惶多讓,便迷得紂王最後斷送了商朝基業。
  再說那甦妲已,卻被甦護送至了恩州附近,並修﹁狐仙廟﹂以掩人耳目,至此,甦妲已便在此廟中深居簡出,直到商朝覆滅,甦護再尋回此處,卻只看到了女兒的屍骨,這才建冢埋之,也就是所謂的﹁妲已冢﹂了。
  ﹁這妲已冢我也略有所聞,兒時便聽老人說過,在我們這有這麼一個荒冢,但解放後,J市建設起來了,這冢也就被挖掉了。﹂邱局長不勝感慨地說道。
  我卻和小夏面面相覷,莫不是甦妲已的遺體最後真個給甦護埋至此處不成,那這妲已冢中,是甦妲已的遺體,還是狐妖的藏身之所,只怕得去到才得知了。
  想到這裡,我連忙問邱局長︰﹁局長,麻煩你查一下,這妲已冢在J市什麼位置。﹂
  邱局長連連應諾,他在輸入一連串的搜索命令後,電腦上彈出與之相關的資料,他托著眼鏡一字一句的說道︰﹁妲己冢,附近百姓俗稱其冢古堆,位于甕澗河的西南角,就只這些,可能年代太久了,再加上解放時的檔案管理並不完善,所以我們局里也沒有準確的位置描述。﹂
  ﹁不要緊,有這些已經足夠了。﹂小夏說道︰﹁走吧,阿強,我們這就到那甕澗河西南看一看吧。﹂
  告別了邱局長後,離開檔案局的我們再搭上了警車,便把妲己冢的大概地址和警員說了一遍,他把車子發動起來,便朝著J市市郊的方向駛去。
  一路飛馳下來,這路上還不時遇到落單的妖獸惡鬼,我和小夏也隨手解決了不少,看著我們又是火球又是閃電的,警員看我們的眼神都開始帶著一點畏懼了,對于這些普通人無法理解的力量,他會這個反應倒是一點也不奇怪。
  甕澗河一帶現在都鋪著鐵路,警員把車駛到了鐵路邊上,卻無法再搭著我們過到西南角那邊,我們只得下了警車,其時只是中午方過,但天空上那土黃的幽雲,如今卻漸漸染上一層黑氣,顯得十分不祥。
  ﹁我們動作得快些,冥氣已經開始和幽氣結合,恐怕不出一天,幽氣便會進入讓陰陽失序的第三階段了。﹂小夏臉色凝重地說道。
  我看向似無邊際的一片荒草地上,一陣陣悶熱中帶著一絲異味的風迎面吹來,我和小夏走過了鐵路,朝著甕澗河西南角的方向深入,在這片草地之下,是否真個埋著那絕代無雙的天狐甦妲已呢?

34傾城


  甕澗河西南方的草地上,我和小夏並肩而行,這一片地方不知什麼原因,雜草長得比其它地方要茂盛得多,差不多每一根雜草都要長到我們的腰際來,人走在這草海中,幾乎不能辨別方向。
  自走過了鐵道,漸漸深入到這一片草海中來,我們已經走了大半個鐘頭,但這片地方何其廣闊,要找到一個荒廢已久,且不知會否被埋掉的殘冢又談何容易,只是逐漸深入到草海中來,我們便感覺到了一絲妖氣,那像是曾經有妖怪出沒過,然後在此處遺留下幾分妖氣一般。
  我們便循著這一絲淡淡的妖氣,在草叢里深一腳淺一腳地前進著。
  ﹁小夏,你看那妲已冢里會否真個埋著妲已的屍體?﹂這草叢里又悶又熱,走得我好不難受,這開口說話多少分散一些精神,也好讓鬱悶的心情好過一些。
  小夏隨手分開一絲青黃色的雜草,一邊說道︰﹁有沒有屍體不知道,但我總覺得應該和妲已這個人物多少扯上點關係,要不然,也不會以妲已冢命名。﹂
  ﹁但願不要和那天下狐妖的老祖宗對上才好。﹂我笑道,一手把擋在前方的草叢往旁邊一掰。
  突然,前方草海中白影一閃,我看得草海里一陣搖晃,便沒有了那白色的影子。
  ﹁誰在那!﹂我大喝,但草海里只有我的聲音和悠悠的風聲在迴蕩,並沒有其它的聲響。
  小夏稍落後我一些,她並沒有看到在草叢中一晃而過的白影,見我忽然大喝出聲,不由問了一聲﹁怎麼了﹂。
  ﹁我看到前面有白影閃過,但一下子就沒了。﹂撓了撓頭,我自個有些不太敢確定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如果有妖怪接近,我們應該能感覺到妖氣才對,但現在除了剛才便一直存在的那一絲快消失的妖氣,便沒有其它感應,真奇怪。﹂
  小夏聽完我的話之後,便撤出了闢邪棍︰﹁小心一些總是好的,我有一種直覺,真相就快出現在我們眼前。﹂
  ﹁真相往往是伴隨著危險同至的。﹂我笑著說道,同時將﹁斬魂﹂握在手中,以求在遇敵時能夠第一時間進入狀態。
  要了防止被突然襲擊,我們前進起來便慢了不少,我在前方開路,而小夏則小心翼翼地跟在我的身後,務必一旦出現危險可以馬上做出反應,但自剛才看到白影後,便再沒有見到什麼異常的東西,可這麼走上十幾分鐘後,那一直指引著我們前行的淡淡妖氣卻消失了。
  我們停了下來,盲目的前進太鹵莽了。
  ﹁妖氣消失了,你看是被人處理掉還是自然消失?﹂我問著小夏,眼楮卻盯緊了四周的草叢,一種被盯上的感覺在心頭浮了上來。
  小夏另一手拿出數張符錄冷笑著說道︰﹁我看是前者居多,看來我們已經踩到人家的地盤了。﹂
  小夏話音方落,草叢里便響起一陣﹁悉悉﹂之聲,一道素白長緞如靈蛇般在草叢中閃電般游至,長緞所過之處,青黃的雜草便迅速的變得灰白,然後枯萎在了地上。
  在快到我們腳邊時,長緞自下竄起,向我的面門點來,還好我一直處于警惕的狀態,幾乎白緞方現,我已經展開了﹁斬魂﹂紅鋒,那長緞向我點來時,我一劍便朝它削了過去。
  哪知長緞卻在半空突然走了一個折角,讓我一劍撲了個空,白緞如毒蛇點信般繞過了我點向小夏,小夏不退反進,闢邪棍輕輕點出,與白緞一觸即分。
  小夏冷哼一聲,身形微顫之下向後飄退,而長緞則呈波浪形震動起來,小夏止住退勢,身體向前一傾,卻又迅速無比地撲了上來,她左手連彈,幾張火符破空而去貼上了長緞。
  頓時,長緞青煙冒起,符錄盡化烈焰燒了起來,並沿著白緞一路燒去,那素白長緞便嚮導火線般燒了起來,同時為我們標明了一道清晰的路線。
  我們二話不說,腳下用力沿著白緞的來處奔去,卻跑不出數米,便看見一截尚燃燒的緞子飄落在枯灰的草地上,顯是這截長緞剛被人棄下。
  草叢里再次出現異響,這一次,我和小夏都看到一道白影迅速無比地奔向遠方的草地,白影只晃得幾晃,便失去了蹤影。
  小夏叫道︰﹁快追!﹂
  我卻不等她叫喚,已經奔在了她的前方,顧不得迅速前進雜草抽在臉上的熱辣痛感,我邁開大步前進著,不多時已經看到了一道白影在草海里時隱時現。
  再追得片刻,我便看到了一頭黑得發亮的長發,以及長發下高高豎起的一對白毛茸茸的耳朵,這可不正是妖怪麼?
  ﹁斬魂﹂嗡得一聲,散發出道道焰紋,把四周雜草紛紛割開,前方的視野頓時清晰起來,我叫得一聲﹁往哪跑﹂,人便騰空而起,自上而下斜飄向下文的那一道白影,﹁斬魂﹂朝前遞出,嗡嗡聲中,我一劍指向白影後背,一點朱紅出現在了那白影之後。
  似是感應到我一劍的殺機,那白影突然回頭朝我望來,三千青絲漫天揚起,然後我便看到了那青絲之下的一雙剪水鳳瞳,這雙讓人一見便移不開視線的妙眼中帶著一分哀怨,九分嫵媚,似是在埋怨我不敢對它如此狠心,讓我滿腔的殺機頓時一窒,動作也跟著緩了起來。
  ﹁別看它的眼楮!﹂
  小夏的清詫在耳邊突然炸響,我渾身一顫,雙眼迅速閉上,卻感覺到臉門勁風撲面,想到沒想,﹁斬魂﹂改刺為削,一股大力瞬間沿著紅鋒襲了過來,我馬上再睜開眼楮,只見我一劍格開了一道差點要了性命的長緞。
  我暗暗心驚,剛才與那白影之間尚差上數米的距離,但那眼楮卻似近在眼前一般,且吃它這麼一盯,竟讓我瞬間便迷失了心神,若不是小夏那一喝,說不定我已經傷在那一長緞之下了。
  但受這麼一耽擱,我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向一旁落去,再到踏實地面進,小夏已經搶到了我的前方,微嘆一聲,我知道已經錯過絕佳的阻擊機會,只得緊跟在小夏身後,只望小夏能夠將之攔下。
  但追了許久,小夏只能緊跟著前方的白影,卻因為距離所限,無法作出有效的攔截,再過得片刻,眼前突然一花,我們竟跑出了草海,來到一片灰白的空地之上。
  這片空地全鋪著死灰的草根等物,方圓十米之內,連生命力最頑強的雜草也無法在這片灰地上立足,這一個呈園形的死灰之地,與周邊那高及人腰的草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生與死的界限在這裡強烈地表現了出來。
  我們站在這一片死地之上,卻追丟了那白色的身影。
  ﹁這是什麼地方?﹂我環視了一眼,除了滿地的草灰外,我並沒有看出此地有任何特殊之處。
  小夏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不要太意,它即有意引我們來到此處,自有它的用意,而且從那背影的形象看來,它應該是妖怪無疑,只不知道它是那狐妖,還是手下的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0 09:56 PM

36伏擊


  空虛此刻正在J市中游走著,他走得並不急促,如閑庭信步一般悠閒地游走于這座危機四伏的城市里,他那份不滯于物的氣質,卻成為這座漸漸為黑暗所包圍的城市里,所格格不入的東西。
  他在尋找其它的地支方位,十二地支並非固定于一個位置上,可以說,每一座城市,它的地支方位皆各不相同,那是因為氣脈會變化的原因。
  空虛要推斷出現在布置于J市中那十二都天陰冥陣的陣眼所在,便必須先掌握十二地支的準確方位,他昨天已經找到了五個方位,以此再推演出其它方位所在,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只是,也不容易就是了。
  和平常隨意著裝不同,今天的空虛披著一件灰白袈裟,但這件外表老舊,甚至已經有些殘破的裟袍卻絕不簡單,它的內里繡著南海觀音的淨業咒,再加上普世禪院數代高僧加持,足以在穿著者于必死之時救其一命,可見此物珍貴之極,而空虛今日將這件下山時由禪院宗主親贈之物披于身上,實是因為此刻城中凶險重重之故。
  自然,滿城遊蕩的妖獸和惡鬼,甚至幽氣進入第三階段時由地獄十八層所釋放出來的凶煞,空虛還不至于要把這保命袈裟拿出來用,而是他隱約有感,今天他或會徒遭橫禍,他雖然不會將生死放在心上,卻不代表他不愛惜生命。
  大街之上,空虛負手而行,間中或遇惡鬼妖獸,但這些低等的邪穢感應到空虛身上那隱而不發的佛力,並不敢輕易招惹,而奉命清除這些邪穢的黃泉軍也沒有給它們這個機會,往往數頭妖獸或惡鬼出現在空虛之前,還不等他出手,便由數名黑衣人憑空出現與邪穢交手起來,空虛便獨自從這交戰雙方中穿行而出。
  只是那棟棟樓房之上,一扇扇玻璃門窗之下的惶恐眼楮,在催促著空虛盡快找到所有地支方位,城市出現了異變,絕大部位的居民都留在了街中,他們不敢出現在滿是奇怪生物的大街之上,他們只能躲在家裡,通過門窗竊視著外面的世界,並希望這場惡夢早早過去。
  而為了結束這場惡夢,空虛腳下不由也加快了幾分,他忙碌了一個早上,已經找到了其它四個地支方位,只要將剩下的三個方位找齊,空虛便可推斷出邪陣陣眼之所在。
  可在此時,空虛卻浮起一陣被窺視的感覺,一種惡意的視線正盯著他,從角落里、陰影中,在空虛所看不到的地方盯著他,而且此人的修為不淺,那視線的焦點一直隨著空虛體內佛力的變化而變化,空虛連續改變路線,時快時緩,卻依然甩之不去,青年僧人心中暗嘆,已作好出手的準備。
  空虛心中清楚,自己這般在城市里尋找地支方位的動作是不可能瞞過那幕後布置著這一切的妖怪,雖然他在城市里行走時全無規律可尋,但個中高手便可看出,空虛其實是循著城市的氣脈流動而走,這有點像某些動物通過感應陰陽二氣的流動來確定方位的辦法,但空虛所為卻比這高明了許多,那布陣的妖怪自然不會任由他找齊所有的地支方位,從而推演出陣眼所在,所以,空虛早就料到會有此刻這一幕。
  既然甩著不掉,空虛突然站定,他的動作自然之極,讓人生不起突兀的感覺,所以空虛這一站,他便感覺到盯著他的視線也隨著消失,然後才又有被盯上的感覺,顯是視線的主人沒有空虛那份說停便停的功夫而追過了頭。
  站在大街上的一角,空虛如老僧入定,連動也未曾動一下,但一雙眼楮卻靜靜打量著此時身處之地,以便充分地利用此處地形。
  他現在的位置是大街的一個拐角,右手邊是一條橫向的街道,和大街形成了一個﹁T﹂字型,這一條街道是商業街,兩邊的商店都關緊了門,在玻璃的反光下,空虛看到的是一個青藍色的世界。
  然後一片黑潮突然自空虛身後湧來,空虛沒有回頭,只在眼角的余光中,那旁邊商店的玻璃之中,如海嘯般的黑色海潮席捲而來,如萬馬奔騰一般,黑潮徒生慘烈殺氣,眨眼前便淹沒了空虛,以及他身前的一切。
  街道商店在瞬間為黑暗所淹沒,空虛閉上了眼楮,再睜開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荒原之上,荒原百里,黑沙鐵石,偶有蒼白的怪木立于其上。
  ﹁嗚嗚﹂的聲音傳入空虛耳中,像風聲,也像人的哭聲,再細聽,似乎是千萬人一同嚎哭一般,空虛的這個念頭方起,便看到無數僂委的身影憑空出現在荒原之上,這些人身上不著一物,只在腹間臀部圍著一塊簡陋的黑布,他們身形削瘦,如皮包骨的身體卻長著一個圓滾滾的肚子,空虛看向他們時,他們亦回頭看著空虛,然後一個個搶著朝空虛走來,一邊走,一邊叫嚷著。
  ﹁給我吃的,我好餓啊||﹂
  這無數把聲音,匯成奪魄的嘯聲,差點淹沒了空虛那靈空自如的心靈,空虛心神一顫,知道自己佛心不穩,為這餓鬼魔象影響了心神,只得微微一嘆,低聲頌了一聲佛號。
  佛號之聲不大,卻遙遙飄蕩開去,佛號所過之處,魔像盡消。
  大街還是那條大街,但空虛的額頭上卻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修為終究還是不夠,不然的話,他連佛號也不用頌,僅憑精神意境便能破除魔障。
  ﹁能破了我的天魔幻境,小和尚還不賴嘛。﹂
  一把輕碎細膩的聲音在空虛的頭上響起,他抬起了頭,然後便看見一個著深紫色宮紗的赤足女子坐在路燈之上,她黛眉杏眼,雙眼秋波流轉,一雙赤足輕輕搖晃著,一對綁在她那玉脂般縴足之上的鈴鐺也跟著響了起來。
  鈴聲悠悠飄出,聽得空虛心中一晃,那十年苦修的佛心差點生出綺念來,他心中暗結大金剛禪印,讓萬般綺念如風拂大山,半點不能動搖其心神一分。
  空虛望向路燈之上的妖麗女子,心中大金剛印再化外縛獅子印,雙肩微微一抬,一股如泰山壓頂般的龐大壓力驟然而升,他低頌一聲佛號,卻聽得妖麗女子身體輕抖,差點便落將下來。
  ﹁好你個和尚,竟然弄聲佛號來嚇唬奴家,你以為我當家會怕了你不成。﹂紫衣女子手撫胸口,媚態萬千地說道。
  ﹁人妖雖為殊途,但我佛慈悲為懷,若你此際心無惡念,那一聲佛號也無奈你何,可小姐心神悸動,心中當想著殺生之事,如此一來,小僧務盡這伏妖之責,也好讓小姐無法去害那其它無辜之人。﹂空虛和什,聲音雖輕,卻字字清晰之極。
  那紫衣女子聽得口中一哼,便飄然落下地來,她赤足一點,又是一陣攝人鈴聲傳出,只聽她冷冷說道︰﹁單憑你一個小和尚,也敢輕言伏妖,真不知天高地厚,看你長得還算不賴,若你自行散去一身功力,本小姐便饒了你吧。﹂
  空虛灑然一笑,他心裡清楚,這女妖怕的是自己全力反搏,即使殺不了她也勢必讓其重傷,才會說這話來擾他心神︰﹁若小僧不願散功,小姐又待如何。﹂
  ﹁那你就去死吧。﹂
  紫衣女子嫣然一笑,雙手十指如蘭花綻放,道道紫氣如煙花般自她雙掌之中交織出一朵妖麗的紫色玫瑰,玫瑰妖花初現之時含苞待發,下一刻卻怒放而開,片片花瓣盛放到極致,便﹁呯﹂一聲化為無數細小的紫色花葉,紫衣女子檀嘴一吹,這無數的紫色花瓣便吹向了空虛。
  空虛佛號再起,他豎起一指便在自身身前畫出一字梵文,﹁卻邪印﹂綻放金光萬道,便朝著漫天花雨壓去,梵文所過之處,紫花片片飛散,眨眼間便來到紫衣女子身前,這妖麗的女子臉色一變,她飛身後退,雙掌十指卻不斷揮動,又有無數小指道粗細的紫色氣勁交織擊出,盡數揮灑在﹁卻邪印﹂之上,每一道紫氣擊在梵文之上,那梵文便暗淡了一分,數息之後,金光大作的梵文便被紫衣女子抵消于無形。
  這﹁卻邪印﹂雖則威力無匹,但也耗力甚多,使出一發之後,空虛便覺一陣氣虛,體內佛力轉得兩轉,方覺好過一些,這紫衣女子一現身,他便知道對方為千年之妖,單憑他一人,要擊殺千年之妖並不容易,再看這女妖雖然被﹁卻邪印﹂逼得退後,但最終卻能將其抵消,實力之強自不在話下,頓時,空虛便生速戰之心,以求擊退她後全身而退,待聯合小夏二人方再誅殺此妖。
  卻不想此念方起,身後卻毫無先兆地響起一聲金鐵之聲,另一把清亮而剛烈的女子聲音隨著響了起來。
  ﹁小和尚,把命留下來吧。﹂
  空虛緩緩回身,一個紅衣女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的身後,她的衣裝與紫衣女妖同出一轍,只是顏色不同而已,一樣有著妖麗美艷的縴縴女子,一雙縴手卻按在一柄半人高的猛惡巨斧之上,巨斧黑光流閃,冰冷的殺氣自斧中透出,一波波地拂向空虛。
  ﹁有我們三個在此,你以為他還跑得了麼?﹂
  第三把聲音卻自空虛左面響起,一個素白宮裝的女子緩緩自天而降,她看著空虛,眼神似癡似怨︰﹁小和尚,今天算你倒霉,遇上了我們三個,你也不用指望有援兵了,那略有神通的小妹妹和她的情人現在已經被困在一處絕密之地,你這條小命,我們三姐妹便收下了。﹂
  空虛不為所動,臉上分毫表情未顯,他看著這三個將其包圍起來的美艷女子,心中低嘆一聲,退走之意立生,任他空虛再強,也無法同時對付三隻千年之妖!

37殺戮


  J市的街角,出現一付相當怪異的畫面,一個和尚同時為三個美麗非常的女子所包圍,任誰看到這付情景都會大嘆這和尚艷福不淺,這三個女子無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之姿,平時要見上一個都難,而此時卻有三人之多,但被這三女所圍的空虛卻沒有這份閑心,這三個絕色女子的眼楮盯著他的全身亂轉,正在尋找著將他一擊必殺的契機。
  空虛知道自己拖得越久,便對自己越不利,面對三隻千年之妖,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死中求生。
  一聲佛號自他口中頌出,佛號之音自低而高,轉眼間便響徹了整個街道,這蘊含空虛全身佛力的佛號震得兩邊商店的玻璃頻頻震動,而圍著他的三女亦同時眉頭一皺,三人同時向空虛發動了攻擊。
  紫衣女子眼眉含著笑意,她赤足一點,便向空虛飄去,縴手朝空虛一點,空虛眼前魔像頓生,但這次和尚早有準備,心中金剛法印暗結,任它魔像叢生,也影響不了空虛分毫。
  在他的眼中,紫衣女子雙手揮揚,配合著她的縴縴身段,竟似歌似舞的朝他飄送,那看不到半分殺機的妙舞中,空虛卻看到了枯骨成灰的景象,在過去的歲月里,不知有多少人喪命于此女這毫無殺戮之意的天魔妙舞下。
  ﹁卻邪印﹂威力無匹,但現在同時對上三隻千年妖怪,空虛不敢順便使用這種絕學,但他禪宗諸般手印密法威力亦是不弱,當下空虛便手結大金剛禪印,手指如變戲法般不斷相扣而結,最後兩根拇指同時按向紫衣女子眉間,和尚對即將拂上他心口的一雙縴手視而不見,若被拂中,他自是不免受傷,但紫衣女子也不會好受。
  見空虛用上這種兩敗俱傷的打法,紫衣女子秀眉一皺,當下便飄了開來,她這邊還有兩人相助,自是犯不著正面硬撼空虛。
  紫衣女剛退,空虛便感後背風色大作,凌厲之極的殺機帶著無邊的深寒自身後卷至,不用問,此等絕厲殺機必是來自那黑色惡斧。與此同時,一道帶著濃郁死氣的素白長緞從旁卷至,白緞所過之地,竟留下一道灰白的痕跡,這一斧一緞自後方左側同時襲向空虛,務令他應接不暇。
  空虛原地一轉,面向左側白緞,他將襲向紫衣女子的金剛手印轉贈于這襲來的白緞,兩根拇指和白緞一觸,佛力和死氣便激撞開來,那白緞呈波浪形劇烈地震動起來,空虛低喝一聲,兩指再一按實,﹁波﹂的一聲,白緞震了開去,剛好甩向那來勢凶猛的黑斧紅衣。
  紅衣女悶哼一聲,似是不願和那死氣白緞接觸,縴手一揚,那黑色巨斧改砍為削,速度不變朝空虛腰際橫掠,巨斧雖惡,卻飄然無聲,實是古怪之極,空虛臉色一變,金剛印再化外縛獅子印,和尚一聲大喝,一拳樸實無華地擊出,同樣無聲無息地擊實在巨斧鋒緣。
  箏!
  一聲高亢的金鳴之聲響起,空虛和紅衣女如遭電殲,兩人全身劇震皆各自飛退,而那一拳一斧相擊之處,其下之地卻無聲地裂開蛛紋密網。
  空虛那俊美的臉上一陣蒼白,但旋又回復了紅潤,而紅衣女更不好過,那獅子印比金剛印尚要剛烈上幾分,兩人這一交手,這十分力道,空虛分得三分,倒有七分落在了紅衣女身上,她方一飛退,一行血絲便自其嘴角滲出。
  但紅衣女有時間休息調理,空虛可就沒這個便宜了,紫衣女子嬌笑一聲,天魔妙舞再起,無數紫色花葉悠悠朝空虛飛去,那漫天花雨中,紫衣女十指如蘭,漫妙之極地撫向了空虛。
  而一旁的白衣女子也沒閒著,她赤足在地上一點,人便飄身而起,卻在半空身體一旋,數道白緞便自她身上卷出,白緞所過,刺耳之極的聲音隨著響起,像是空氣如紙般撕裂,發出不甘的呻吟。
  紫雨白緞同至,空虛心中暗嘆,他方才與那黑色惡斧硬拼一記,表面毫發無傷,但空虛自知已經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內傷,而他剛要運氣調理,卻在這要命的時刻,紫白二女同時出手,完全不給他一分喘息的時間。
  紫雨罩下,空虛手中法印另結,由獅子印轉水瓶印,兩掌一牽一引,漫天花雨被其勁力牽引,皆收為一束,空虛雙掌虛抱,那無數紫花在他雙掌中化為一個工整無比的紫圓,空虛托著紫圓向上一拋,那花雨再度激散開來,卻與白緞交匯在了一起。
  頓時,數道白緞竟被花葉割得粉碎,可見那美艷的花葉,卻蘊含著致命的殺機。
  但化解了白衣女的攻勢,然而紫衣女子那如蘭縴手已經拂上中門大開的空虛,和尚雙眼一睜,眼楮里亮起一點精芒,在這間不容髮之際,他一腳在地上一跺,街磚塊塊碎裂,空虛卻騰身而起,雙腿連環踢出,把紫衣女的攻勢一一擋下。
  卻在此時,風鳴聲突起,一彎黑色月牙破空而至,空虛人在半空,半分取巧不得,又剛化解了紫白二女的攻勢,正是新力未生,舊力已盡的時候,這月牙來勢凶猛,若不擋下,必是身死之局,空虛大喝一聲,雙拳聚起兩團金光,毫無花巧地擊在黑色月牙之上。
  空中爆鳴突起,金光黑線四射,空虛吐出一口鮮血,如斷線風箏一般地落下,卻在那一團金芒之中,一道紅線電射而至,紅衣女眼眉含煞,縴手揮揚,黑色惡斧化為一團黑影,那黑影之中斧光連現,便朝著空虛斬去。
  眼看黑雲襲至,空虛微微一笑,雙掌推出一團金光,金光一觸黑雲,便又爆射而開,這團光氣雖阻不了黑雲惡斧,卻推得空虛快上一線落到地面,一觸地面,空虛便就地一滾,雙掌再一撐,人馬上彈向臨街商店,那黑雲慢上一分才觸及地面,頓時,轟然大響中,人行道上的泥沙潮湧,包裹著水泥磚塊等物沖上了半空,大街之上憑空飄起了一朵灰雲。
  這朵灰雲剛好擋住了三女的視線,空虛背梁一挺,身後商店的玻璃片片裂開,空虛飛退進了商店,腳下不停,便沖向了商店後門,身後冷哼聲起,三女自是不會任他逃脫,也跟了進來。
  這商店是一間小型的超市,其中商品繁多,空虛心中暗道一聲罪過,雙掌不斷翻飛,那諸多商品紛紛被他拋向了後方,眼見數不清的東西罩頭而至,三女氣得哼聲連連,這些東西自是傷不得她們分毫,卻多少拖延了她們一點時間。
  當下,紅衣女黑斧連閃,一堆商品如電視機等物便憑空四裂而開,她不再疾奔,反而停下了腳步,嘴中清奼一聲,黑斧高舉斬落,卻只落一分便停。
  斧鋒雖停,那一斧中蘊含碎山開岳之勢卻驟然而發,轟然聲中,三女眼前諸多物品皆往兩旁激射,一道清晰的碎痕直追著前方空虛而去。
  空虛只覺後方斧氣激盪,獅子印再結,他亦大喝一聲,回身便是一拳擊在餃尾而至的斧氣之上,身形便又加快幾分朝後門方向飛掠,若被他出了後門,只要收斂一身佛力氣息,三女便絕難在這高樓林立的城市里把和尚再找出來。
  紅衣女為了開路而停步,但紫白二女卻速度不減,眼看空虛即將逃脫,兩女清奼一聲,皆飛身而起,身形拉出一白一紫兩道虛線,飛快地射向空虛,但空虛終究比她們快上一線,眼看朱紅大門將至,只要出得此門,空虛便會盡斂氣息,那時這三女要在尋上他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卻在此時,空虛突然眼前一花,視線里的世界竟然變得青白起來,他只覺得方才那迅速無比的身形,如今卻似淌在水泥地中一般,每前進一分都要耗上相當大的力氣。
  和尚還不清楚對方用上了何種秘術來拖延自己的速度,頓時,一股邪惡的意念如針般刺入他的識海之中,空虛大驚失色,能夠輕易侵入自己識海的這份功夫,可不是普通的高強,空虛心中法印連結,卻分毫阻不得這股意念的侵入,頓時,空虛只覺識海深處爆發出一股冰寒的氣息,他幾乎全身為之凍僵,在這緊要關頭,和尚輕咬舌尖,噴出一股熱血,體內陰寒立減。
  但他卻突然看到了一付畫面,就如同初時被紫衣女的天魔幻象所影響一般,空虛看到了瓊宮玉室,看到了以美玉為飾的樓台亭閣,一座巍峨秀麗高台出現在他眼前,他方想看個究竟,畫面一變,他已經來到高台之上。
  那高台上,瓖金飾銀,極盡奢侈之能事,一群華衣佳人正在台中翩翩起舞,而高台主位之上設有一案,案旁一男一女相擁而坐,男子長相粗豪,女子媚色無雙,這付場景空虛只覺似是在哪見過,卻不想那案上女子突然向他望來,空虛心頭一震,剛想別過臉去,一雙冰冷無情的眼楮已經佔據了他視線的全部。
  下一刻,高台為熊熊烈火所焚,台下只剩下那妖媚女子,她仍然盯著空虛,嘴色含笑,語氣卻冰冷之極地說道︰﹁世間男子,皆是那見不得美色之輩,小和尚雖然修佛十載,見了奴家還不是照樣眼眨都不眨一下。﹂
  空虛聽得全身一震,在一瞬間,他已經知道眼前此女是何人物。
  卻還未等他叫出聲來,空虛頓覺全身一痛,立時,那高台美人全皆消失,他還是在那超市商台之中,離朱紅大門亦只數步之遙,但現在這幾步的距離,卻成為了鴻溝。
  他的全身飄灑著無數紫色花葉,紫花如刀,切得他體無完膚,但身上那袈裟終非凡物,其中南海觀音淨業咒發揮了作用,一層蒙蒙藍光罩住空虛胸口等重要部分,保得他不為花雨奪去性命。
  空虛自知方才自己為幻象所攝,才會落得如今先機盡失的地步,還好第一道攻擊是漫天花雨,這遍身發痛倒把他從幻覺中拉回了現實,若是那惡斧臨身,怕是早已命喪黃泉。
  但花雨侵襲之後,兩道白緞卻纏上了他的雙腳,空虛剛從幻覺中擺脫出來,反應比平時慢了不少,等得白緞纏身,方為驚覺,腳底一緊,空虛身體一晃,便被拖倒在地,卻還不等他去解那白緞,一朵紅雲便當頭罩下,那黑斧精光四射朝他斬來。
  空虛心中暗喊一聲﹁我命休矣﹂,卻在此時,焚風龍卷憑地而起,將紅衣女的一斧擋了開去,一個高鐵般的身影出現在空虛身前,此人手中一揚,一柄朱紅長戟便挑掉了空虛腳下白緞,他回過頭,粗豪的臉上紋著一個﹁牛﹂字。
  ﹁小和尚,此間便交給俺牛頭,你速速去查明其它地支方位,也好盡早了結了此事,俺老牛可在人間呆膩味了。﹂
  空虛一愣,他雖然聽說牛頭馬面奉命來到人間,卻沒想到此際竟會在這等危險關頭遇上,還被人家救了一命,當下倒是有些呆住了,牛頭見空虛還愣在一邊,不由猛一跺腳喝道︰﹁還愣著幹嘛,等人家拿斧子來割你腦袋麼?﹂
  一邊的白衣女子卻喝道︰﹁地府牛頭,難道你們忘了地府天庭不得插手人間之事的規定,現在硬要插上一手嗎?﹂
  牛頭嘿嘿笑道︰﹁三隻小妖也知道此事,可惜,那鎮守地獄十八層的大人在我們來之前只說過,不讓我們插手人間與你們之間的事情,可他沒說過不能在你們手底下救人啊。﹂
  ﹁想在我們手底下救人,那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白衣女嬌吒一聲,便當先襲至,紅紫二女亦從旁掠來,牛頭大喝一聲,聲若洪雷,那朱紅長戟旋風再起,便舞出無數戟影將三女盡數接下。
  空虛見狀,馬上從地上起來,一手推開大門便跑出了商店的後巷,他知道牛頭是有心要幫他,他們雖然不能直接參與人間之事,但從旁協助卻沒有明令禁止,這才讓牛頭他們鑽了空子,順利地救下了他空虛一命。
  既然命撿了回來,而那三隻千年妖怪又有牛頭攔著,空虛哪還不趁此良機,盡快找出其它三處地支方位來。
  于是,這妖魔處處的城市里,便多了一個滿身污血的身影。
  天上,那黑雲和幽氣越積越厚,已有往下方壓下之勢,受冥雲幽氣的影響,一道道厲絕紅光不斷自地底透出,那紅光中鬼嘯連連,十八層的諸多厲鬼已經有破土而出之勢。
  紅光厲絕,冥雲漫天,卻時已近黃昏。

38畢方


  甕澗河西南草地上,一輪紅日自天上那黃雲黑霧中降下,血色紅光灑照而下,讓綠野頓化血原。
  此際,風不吹草不搖,草地一片靜穆,卻在這寂靜之中,突然一聲爆破之聲傳開,那草地之上噴起了一道灰龍,煙塵滾滾中,灰龍散為漫天塵埃,又悠悠地落下。
  我和小夏掩住口鼻自那一片草泥中走了出來,身上沾著不少草根腐土,樣子狼狽不堪,兩人跑得遠一些後,才大口大口呼吸著草地之上的空氣。
  那地室之內,天狐分身所布之陣麻煩異常,小夏花費了老大的功夫,才順利地破了此陣,可出得外面來,我們卻看到紅日西沉,時已近黃昏。
  這一困,卻足足耗去了一個下午,也不知道空虛現在怎麼樣了,小夏一出來,馬上便拿我的手機打起來,她自己的昨天開始便交給了空虛以作聯絡之用,眼下看著顯示屏上開始出現連線的字樣,心情也跟著緊張起來。
  卻不想對方彩鈴響了幾下,手機便接通了。
  ﹁空虛師兄?﹂小夏急忙叫道,她這一叫,在旁邊喘著氣的我也跟著跑了過來。
  ﹁是小夏麼?﹂話筒中,空虛的聲音沙啞,顯得中氣不足,但人有接電話,便說明並無大礙,我們一直懸著的心這才落下。﹁你們現在在哪?﹂
  ﹁我們在甕澗河這邊呢,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們回酒店來吧,邪陣和幕後那妖怪我已經有些眉目了。﹂
  小夏點頭說︰﹁沒問題,我們酒店見,在這裡我們也發現了一些事情,剛好大家匯合一些意見。﹂
  結束通話後,我們循來路回到鐵道旁,警車還在鐵道的另一邊歇著,裡面的警員可能是見我們太久沒有回來,已經在駕駛位上打起了盹,小夏敲了敲玻璃,他大哥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看到是我們,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個多鐘頭之後,我們到達了酒店,天已經黑了下來,警員和我們告別之後,便驅車回警局覆命去了,我們則直接上樓找空虛,在快到他的房間之時,卻嗅得空氣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我和小夏均是一驚,皆快步搶進空虛的房間之中。
  空虛正坐在床上,自己包紮著上身,他的旁邊放著一盆血水,血水上飄著幾塊紅布,像是剛才自己擦拭過的,他見我們進來,露出一向從容的微笑說道︰﹁都進來啊,別在門口站著,我的傷不礙事。﹂
  ﹁空虛師兄,你這是?﹂小夏來到他的身旁,見他身上布滿細密傷口,淺的傷及皮肉,深的可見筋骨,小夏看得心中一驚︰﹁這傷是怎麼弄的,是否被妖怪襲擊了。﹂
  空虛點頭說道︰﹁不錯,那是三隻千年之妖,還好牛頭及時出現,我才撿回了一條性命,怎麼,你們也遇到了?﹂
  我走上前來,簡單將遇到的白衣女妖略一描述,便聽空虛說道︰﹁正有此女在內,其中還包括一紫一紅兩個女子,她們所著衣色雖不相同,但卻如出一轍,應該同屬一宗。﹂
  ﹁何止同屬一宗啊。﹂小夏苦笑說道︰﹁她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哦,不,應該說是同一隻妖怪才對。﹂
  于是,小夏將我們自檔案所查究J市以往檔案說起,一直說到了在地室之上那濃郁的妖魔氣息,再將自己的猜想與空虛一說,和尚聽罷,卻沒露出絲毫訝色,只聽他說道︰﹁看來我也沒有猜錯,在那三妖圍殺之下,本來我是有機會逃脫的,卻不料被一股強勁之極的意念侵入了識海,更看到了高台之上歡歌樂舞的情景,重要的是,我見到了一男一女,現在想來,那高台便是鹿台,男的是紂王,女的則是妲已,也只有這萬年天狐,才能如此輕易地破除我一切心防,直侵識海!﹂
  ﹁原來空虛師兄已經猜到妖怪的身份了,我還以為只有我們知道而已,那敢問師兄,可有應對良方?﹂
  空虛此時也已經包紮好傷口,他從床上起來,披上那殘破的袈裟後,便從抽屜里再次拿出那J市的地圖。
  ﹁你們來看。﹂空虛從床櫃上拿過一支原珠筆,在地圖上的一些位置畫上一個圓圈。﹁這些地方便是十二地支方位所在,下午為牛頭所救之後,我便趁機找齊了其它三個方位,幸好那天狐似是元氣未復,沒有其它分身來阻撓我的行動,直到日落時分,我終找齊十二方位,便回到酒店推敲起此陣陣眼所在,現在已經有一些眉目了。﹂
  只見空虛落筆連連,頓時便在地圖之上圈出了十二個位置︰﹁此為十二地支,再根據氣脈流向以及星辰方位進行推演之後,這邪陣的陣眼,最大的可能是這裡!﹂
  說完,空虛重重在地圖上畫上一筆,一個圓圈出現在騰飛大廈字樣的位置上。
  ﹁騰飛大廈?﹂我和小夏齊聲說道。
  空虛起身來到窗口,他一把拉開窗簾,窗外已是華燈初上的夜景,只是天上在那一層冥雲幽氣籠罩之下,卻殊無半點美感可言。
  和尚向遠處一指︰﹁在那個方向,我也是剛剛感覺得到妖氣翻騰的情況,大概幽氣即將步入第三階段的原因,那陣眼的種種屏障已經無法遮擋妲已的妖氣,再加上我以地支十二方位進行推測,才得出這個結論,那騰飛大廈之上,便是都天邪陣的中樞所在!﹂
  我們亦來到窗邊,只見冥雲之下的都市,在一片幢幢高樓的黑影之中,那遠處一幢高樓的影子卻不時出現紅光繚繞之象,實是妖異非常。
  ﹁最快到明天中午十二點。﹂空虛突然說出這句話,把我們的注意力從遠處那幢大廈之上拉了回來,和尚臉現憂色地說道︰﹁如果我的推測無誤,明天十二點一過,幽氣將會進入第三階段,屆時,J市便為淪為煉獄!﹂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明天十二點之前將陣眼擊潰!﹂小夏握緊了拳頭說道。
  這件事情我們誰都清楚,要擊潰陣眼,勢必與那萬年天狐甦妲已交手,一想到要對陣這傳說級別的人物,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若是沒其它事情,大家都各自回房準備吧,甦妲已並非普通妖怪可比,我們便把決戰的時間定在明早八時,在此之前,大家盡力調整到最佳狀態,只有做好萬全的準備,我們才有機會打嬴明日之役。﹂
  空虛說罷,便跌坐在地毯之上,雙眼半閉,不多時,只聽他呼吸悠遠綿長起來,已是進入禪境,我們知道他此刻正捉緊每一分時間療傷,也不打擾他,均安靜地退出房去,回到了小夏的房間。
  ﹁我要閉關!﹂剛入房間,小夏便說道。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我說,我要閉關。﹂小夏轉向我,看著我的眼楮認真地說道︰﹁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的道力即將突破原有的境界,進而達到足以溝通山海神界的程度麼?﹂
  我點頭,在來J市之前,小夏確實有如此說過。
  ﹁本來按照我的預算,再過得明天,便是我道力突破的時候,但現在我沒有那個時間,而且事情也不容許我拖到明天,所以,我要強行把道力突破到新的境界!﹂
  ﹁不可以!﹂我嚇了一跳,無論修練道力佛法,講的是循序漸進,如若強行提升道力,可能會引起走火入魔的危險。
  ﹁現在顧不了許多。﹂小夏斷然說道,她跳上床去,便這麼盤膝坐下︰﹁阿強,我們沒得選擇,單憑利仞天,是無法勝過九尾天狐的,現在我們多一分努力,便有多一分希望,如果你明白的話,就給我護法吧。﹂
  我無奈地說道︰﹁我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罷了,我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會聽,給你護法就護法吧,只是答應我,小夏,別太勉強自己,即使你提升不了道力,明天一役,我們也不見得必敗。﹂
  ﹁我知道了。﹂
  小夏點頭應諾,便學空虛一般閉上了眼楮,她深吸一口氣,雙手隨意放在膝旁,不多時,小夏的身體表面便開始流動著各色朦朧微光,微光流轉間,漸漸地明亮起來,無數道力靈氣自她的體內飛出,飛灑一圈後又斂入體內,如此重複著,小夏的道力也一分分地增強著。
  我坐到地上,背靠著牆壁,便這麼看著整個人已經為熒光所包圍的小夏,我不敢把視線稍有偏移,害怕一個分神,若小夏出現危險而無法施以援手。
  便在我這麼全神注視下的小夏,身上的光芒越來越亮,到了後來,整個房間都被這一團光芒所照亮,時間便這麼一分一秒地淌過。
  到得下半夜,小夏的道力已經沒有提升的跡象,但道力的流動卻加快起來,感到她的道力有異,我不由從地上站起,只見小夏周身那各色瑩光開始繞著她的身體旋轉,飛速轉動的道力靈光產生一個個光圈,光圈乍生又滅,漸漸的,那各色的熒光逐一消失,到了最後,卻只余刺眼的紅。
  紅光如焰,在小夏周身不斷旋轉,似乎房間內的氣溫也由于這滿室的紅光而漸漸升高,我不知道小夏如今是什麼樣的狀況,也不敢去踫及她的身體,怕會影響到她,卻看一直閉著眼楮的小夏突然睜開了雙眼,那一雙眼楮之中燃燒著熊熊烈焰,小夏撮口清鳴,自她嘴中所發的卻是一聲聲鳳呤。
  鳳吟一出,房間里的窗簾、被單等物開始焚燒起來,一縷縷青煙冒起,這些東西竟然無火自燃,鳳呤聲中,小夏又突然閉上了眼楮,呤聲即止,然後我感覺到一股純正無匹的炎力在她周身一縮一放,房間里的火焰馬上竄高了起來。
  此時,小夏再睜開眼楮,卻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清明。
  ﹁小夏,你,你沒事吧?﹂我問道,也不知道眼前的她究竟收功了沒有。
  小夏嫣然一笑︰﹁我成功了。﹂
  她輕輕伸起了手臂,一股火焰憑空出現,然後繞著她的手臂不斷盤繞,直到小夏的手腕之處時,火焰旋一擰轉,﹁蓬﹂一聲化成一隻全身不斷燃燒著烈焰的紅鳥,紅鳥青眼,單有一爪,它輕輕落在小夏手腕之上,引頸一啼,竟是鳳吟之聲。
  ﹁介紹我的新伙伴給你認識,這是畢方,具有操縱炎之正力的神鳥!﹂

39血殤


  安培一夜都沒有合眼,事實上,他也睡不著,看著J市一步步變成妖怪惡鬼的遊樂場,他怎麼還會睡得著,雖則出現的黑衣人不懈地消滅著街市上遊蕩的諸多奇異生物,但隨著奇異生物越來越多,黑衣人一方漸漸自攻擊轉為防守,只死死地守住市民所在的各個住宅區,而無力再反撲其它妖怪。
  警察局長自窗外望下去,在黎明將至的蒙蒙晨光里,J市的市區卻漸漸為不斷透出的紅光所淹沒,眼看那按闢邪符錄所點亮的路燈逐一熄滅,那紅光似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著,而隨著紅光越盛,一聲聲攝人的奇異呼嘯便自那紅光中發出,嘯聲如同來自九幽之下,讓安培感到一陣陣冰寒。
  紅光越盛,妖獸也跟著多了起來,這些平時難得一見的奇異生物不知從何而來,它們正緩慢卻堅定地增加著自己一方的數量,從安培這個角度看下去,警察大樓的樓下,已經圍了密密麻麻的一圈妖獸,但它們暫時還突破不了由黑衣人組成的保護圈,只是安培心底也沒底,這份脆弱的安全能夠維持到什麼時候。
  此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了悅耳的鈴聲,剛被凶獸混沌破壞的局長室里,也就臨時找來這麼一張辦公桌,手機震得長方型的桌子嗡嗡直響,安培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拿起了手機。
  ﹁喂,趙小姐?﹂一看是小夏的電話,安培臉上才現出一絲喜色,這個奇異的女子和她的同伴是這城市唯一的希望,安培希望她能給自己帶來一些好消息。
  ﹁是我。﹂話筒里傳來小夏爽朗的聲音,讓安培聽得心中一寬。﹁安局,麻煩你現在給安排一輛車子過來行麼?﹂
  ﹁這沒問題。﹂安培走到窗口說道︰﹁只是眼下街道上都被那些你們稱為妖獸的生物佔領著,恐怕我們的車過不了你們那邊,要不,你們可以到酒店的停車場去拿一輛車開,我想那裡應該還有未曾開走的車子。﹂
  ﹁那也可以,有安局這句話,那我們可就不是什麼盜車賊了。﹂
  ﹁哈哈,趙小姐真會開玩笑。﹂安培倚在了窗口,他聽出小夏語氣里沒有之前的那份緊張,想是他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這時,安培的發稍搖晃了起來,接著,他感到了風,一陣陣風從遠處吹來,又掠到了天的彼方,安培回過身,面向著窗外他伸出了手,用手指感受著風的流動,接著,他的手輕輕一涼,濕潤的感覺隨著傳來。
  同時傳來的,還有淡淡的血腥之味。
  安培頓時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他看的是如此入神,以至連小夏的電話也忘了聽了,只見他的手指上,正淌濕著一點朱紅,紅色的水,像血!
  他伸出頭望向了天空,一滴液體滴在他的臉上,又緩緩流了下來,在他嘴邊輕輕淌過,他的嘴唇不自學地咂了咂,唇間傳來一種鹹味,像海水,亦像人血。
  然後,紅色的絲線劃過他的眼楮,安培張大了嘴,連連退後,直到撞到了身後辦公桌,他看著窗外,窗外的天地已經被紅線切割成無數個立面,紅色的,鮮紅的雨自天而降,如血一般傾倒在這座城市之上。
  ﹁安局,安局?﹂手機的那一頭,小夏的聲音傳來,讓安培回過神來。
  他拿起手機連忙說道︰﹁趙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天啊,外面下起了紅色的雨!﹂
  電話那邊的小夏輕輕一嘆︰﹁就如你所見的,安局,幽氣已經開始進入第三階段了,過得今天中午十二點,J市便會完全淪為煉獄。﹂
  ﹁那怎麼辦?﹂安培顫聲說道。
  ﹁我們現在已經找出陣眼所在,現在我們正要前往,務必在十二點前擊潰整個陣眼,只要陣眼一破,J市便有救了。﹂
  ﹁那,那需要我提供什麼幫助嗎?﹂
  ﹁不用了,謝謝。﹂小夏回絕了安培。﹁如果非說幫助的話,就請為我們祈禱吧。﹂
  說完,小夏掛了電話,安培卻從她最後一句話中,嗅出了不祥的氣息,他放下電話,看著窗外不斷落下的紅雨,頓時心事如潮,連手機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
  酒店中,小夏放下手機,看著窗外漫天紅雨,淡淡說道︰﹁時間到了,走吧。﹂
  ﹁走吧。﹂
  我隨口應道,便先出了房間,房間外的走廊上,空虛一身灰袍,他站在電梯旁,朝我們點了點頭。
  我們坐電梯直接到了酒店的地下一層,這停車場里果真還放著不少汽車,想是人們忘了拿了,我們也不客氣,選了其中一輛黑色跑車,時間緊迫,我一拳擊在車窗上,紫炎一吐,車窗玻璃頓時化成了液體流了下來,我伸手進車里一按,啪一聲車門便打了開來。
  三人上車之後,我學電影中的情節一般扯下電線一陣把弄,車子卻半晌沒個動靜,心中一急,我不由狠拍了一下方向盤,卻不想車子一震之後,倒是把電源接通了,在小夏的抿嘴輕笑中,我一把拉上車門,油門一踩,車子便朝著地下車庫外駛去。
  汽車轉了個彎後,消失在一雙眼楮的視線中。
  ﹁你很想跟上去吧,也罷,我們還得跟著他們,就帶你走這一趟,只是你別忘了,答應我們的事卻沒有做到,我想下場你也相當清楚吧。﹂
  一把冷漠的聲音在車庫的某個角落里響了起來,一個縴弱的女子身影從一輛紅色汽車後走了出來︰﹁我知道,但在那時刻來臨之前,讓我再看看他吧。﹂
  ﹁哼,知道最好,我就權當做一次好事,走吧。﹂
  一道黑影掠過女子身旁,車庫中憑空捲起一股幽青色的旋風,風散,女子已經消失在原來的地方。
  車子沖上了街道,馬上帶起了一蓬紅色的雨水,整個J市無論天空還是地面已經是血紅一片,車前的兩把刷子不斷地劃涮著,才讓我勉強看清眼前的景象。
  血雨漫天,妖獸遍地,J市一付末日之像,我們便驅車行走在這岌岌可危的城市間,帶著萬二分沉重的心情,在導航系統的指示下向騰飛大廈前進著。
  似乎感覺到我們的威脅,那騰飛大廈的方向突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妖力波動,同一時間,我們在車中皆抬頭望向天空,一道水霧在遠處騰空而起,然後一股股波動朝我們這個方向掠來。
  小夏臉色一變說道︰﹁不好,她在驅使這城裡的妖獸惡鬼前來阻截我們!﹂
  果然,小夏的話音方落,一匹渾身漆黑的狼獸便自街道旁的商店中躍了出來,我們的車子剛駛過它的身旁,只聽它仰天一陣長嘯,我在車鏡中看得真切,一匹匹差不多大小的黑狼逐一出現在我們的車後,然後它們便朝著我們奔將過來,這些黑狼行動如風,竟沒兩下子便追到了車尾,我一咬牙,汽車咆哮一聲,馬上提速將它們甩在了後面。
  我還沒來得及得意一下,車頂便是一震,接著便傳來了一聲獸吼,那精鋼所制的車頂竟冒出了連串火花,一道道裂痕自上方出現,車上不知被什麼妖獸所據,我猛然一甩方向盤,車子發出尖銳的叫聲朝路肩方向狂甩,只聽上方一聲大吼,一隻虎頭豹身的怪物被甩飛在一根路燈之上,我見甩掉了妖獸,方向盤往另一邊一轉,車子擦過路肩,擦出連串火花,卻又駛回了路中。
  ﹁哇,看不出你還會飆車。﹂小夏捉著座位,一臉興奮地說道。
  我老臉一紅,轉過臉說道︰﹁別胡說,我平時可是正經八百的開車,眼下還不是被逼的麼。﹂
  小夏想笑,笑容卻才出現,便指著前方叫道︰﹁小心前面!﹂
  我連忙回過頭,卻見一群形態各異的妖獸從四面八方湧了出來,血水四濺中,它們或奔或走地朝我們圍了過來,照這樣下去,我們勢必被擋在路上而不能前進一分。
  小夏拿出數張本星真符︰﹁沖過去,它們讓我對付!﹂
  她這話音方落,卻聽另一把聲音在車外說道︰﹁小女娃,別浪費力氣,這些小東西就交給我打發好了。﹂
  我們均覺眼前一花,黑衣長發的馬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車子的左側,他朝我們笑了笑,手中青刀一轉,馬面長嘯一聲,身形加速,在車前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線,長刀前遞,破開漫天紅雨便殺進了妖獸群中。
  只見前方青光迸射,不斷有妖獸被挑飛,小夏愣了半晌,才將星符再次收了起來。
  汽車順利開過了青光為我們開出的通路,我一邊開著車,一邊看著鏡中後方的情景,馬面長發飛揚,一把青刀大開大合,每當光芒一閃,便有數不清的妖獸被斬得飛起,這黃泉軍曹的左指揮使,竟靠一人一刀,便將萬千妖獸盡皆攔下。
  再駛過一個彎道,騰飛大廈已經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這棟外表沒有一分特殊的大樓外,依然圍繞著數量無以計數的妖獸群,我一發狠,車子的速度提到了極致,便試圖硬沖過去。
  卻只見車前紅光一閃,一道人影比汽車更快地沖向了妖獸群,此人亂發紅戟,卻不是牛頭是誰。
  巨喝聲中,牛頭朱紅長戟一陣狂舞,比馬面亦不惶多讓的挑起無數妖獸,他化作一道移動的紅嵐狂卷,將一隻只近身的妖獸擊得四飛而起,長戟所到之處,獸血漫射上半空,與那紅雨一起又落回了地面,頓時間,街道飄散著濃郁的血腥之氣。
  我們在牛頭的開道下順利地接近大廈,車輪飛轉間,捲起一蓬蓬混和著獸血的水珠,也不知輾過了多少只獸屍,才終于來到大廈前,我速度不減,最後車子一擦路肩,整一輛跑車便飛了起來,一直撞進了大廈之中。
  玻璃大門呻吟一聲,便轟然四碎,我們在車上均震得一震,汽車方停了下來,一輛好好的跑車卻已經變得不堪入目,我們自車上下來,只見牛頭來到了大門口,紅戟紛飛中,把一頭頭試圖竄入大廈之中的妖獸盡皆屠戮。
  看著外頭已經化為血色的世界,小夏輕輕說道︰﹁走吧,是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40窮奇


  騰飛大廈是一幢賓館,眼下,大堂之內亦空無一人,也不知道是人跑光了,還是為佔據了此樓的妖怪所殺,但大堂中雖然一片狼籍,卻還沒有血腥味傳出。
  ﹁我們直上天台,那陣眼須與天地接觸無間,定無法設于室內。﹂空虛如是說道。
  于是三人便朝大堂電梯處奔去,剛跑到大堂中央,地面卻微微一震,我們差點產足不穩,一股危險的感覺一陣陣地刺激著我們的神經,三人在大堂中停了下來,那危險之感似是從四面八方朝我們湧來一般,我們站成了品字,背靠著背,不敢妄動分毫。
  嗡||
  地面又是一震,大堂之上的琉璃燈飾被震得叮嚨直響,一蓬蓬灰塵亦從各個角落里被震了下來,大堂中飄起淡淡嗆人的灰煙。
  但這一震後,大堂卻異常的安靜起來,似乎連大門口牛頭與諸多妖獸撕殺的聲音也弱了下去,但我們心中那股危險的感覺卻迅速地擴張開來,就像一顆墨水滴進一方清池中一般,清池皆為墨汁所染。
  同一時間,我們望向了大堂之上,一聲似嬰兒啼哭般的叫聲響了起來,緊接著,大堂之頂四裂而開,滿堂的燈飾和碎石轟然一聲落了下來,在那傾洩而下的碎石裂磚中,一道巨大的黑影也隨著落下。
  我們馬上向四邊閃開,或劍或掌地將頭頂碎石挑開,而剛才我們所站的地方,已經堆著滿地的積石,塵煙四散中,又是一聲怪啼從中傳開,突然,破風聲忽起,一根幽黑的狼牙巨棒朝我迎面砸下。
  我馬上向左側就地一滾,巨棒砸中了地面,大堂所鋪設的瓷磚片片裂開,地面更是一跳,我身形不穩,便被晃得坐倒在地上。
  只見那一棒產生的風壓將大堂中的灰煙吹散,一隻人面牛身的赤紅怪物站在大堂中央,它足有四五米高的高度,一張男人的臉孔上,兩隻眼楮卻為黑色的粗線所縫緊,只在眼縫中射出奪魄的紅光。
  兩個彎曲的牛角分別從那男人臉孔的太陽穴方向伸出,黑色的牛角上寫滿紅色的秘紋,似乎隨著這怪物的每一次呼吸,那紅色秘紋便會流動過一陣血一般的光澤。
  巨大的怪物手握似銅非銅,似鐵非鐵的狼牙巨棒,它那如馬腿般彎曲的巨蹄每踏上一步,大堂便會搖晃一下,赤紅的身體上,于左側胸膛之上紋著一個銀白的﹁凶﹂字,這人面牛身的怪物見一棒擊不中我,便仰起頭發出一聲嬰啼,那啼聲之中,充斥著凶劣之氣。
  ﹁牛形紅身,人面馬蹄,聲如嬰啼,莫非是四凶之一的窮奇?﹂小夏看著這巨大的赤紅怪物喃喃說道。
  ﹁應該錯不了,大家小心,這怪物力氣大得很,千萬不要硬拼!﹂
  空虛大聲說道,卻不想他的聲音引起了窮奇的注意,它頭一扭,便朝著空虛啼叫一聲,手中一揮,那狼牙巨棒刮起碎石無數,捲起一股惡風便朝空虛揮去。
  空虛一個矮身,狼牙棒自他頭上擦過,和尚沖到窮奇身邊,一手按在窮奇膝上,空虛飄身而起,半空中獅子印一結,空虛大喝一聲,一拳擊在窮奇腹部,窮奇那赤紅的身體馬上凹下去一個碗口般大小的拳印。
  窮奇痛吼一聲,巨軀倒退了兩步,狼牙棒打橫掃去,空虛人在半空,腰身用力,向後又是一仰,黑色巨棒擦過他的鼻尖而過,空虛半空轉了一圈落回地面,和尚腳一點,卻又騰空而起,雙拳連連擊出,打得窮奇步步後退。
  但身為四大凶獸之一的窮奇豈是那麼容易對付,被和尚打得火起的怪物抬頭又是一吼,但那吼聲中,赤紅的光芒出現在了窮奇嘴中,空虛還要前撲,看到這片光芒時,卻抽身急退,且疾呼出口。
  ﹁小心!﹂
  空虛才叫出聲,窮奇頭一低,嘴一張,一股赤紅光流便自那口中噴出,赤光往空虛奔騰而去,空虛足尖在地上一點,身體橫移往另一側而去,紅光一觸地面,地面馬上無聲地融開一個焦黑的大洞,窮奇紅光不止,頭往另一邊擺去,那赤紅光流亦改變了方向。
  看那紅光朝我掃來,我暗喊一聲不好,那紅光連堅硬的地面也能瞬間融開,要是被它掃在身上,恐怕我馬上就會蒸發成空汽,這光流古怪得緊,我不敢硬磁,眼看退後退只會撞上牆壁,只得牙一咬,伏低了身體朝窮奇沖去。
  融金化石的赤紅光流在我頭頂擦過,我只覺得頭頂一熱,已經有幾根頭發被紅光燒焦,我沖至窮奇身前,腳一屈一彈,人便騰空而起,﹁斬魂﹂劃開空氣,劈起一道紅芒劃過窮奇下巴,赤血飛濺而出,窮奇吃痛之下,嘴中紅光方消。
  我一擊得手,人便往下方落下,卻聽身後小夏清吒一聲。
  ﹁白電,破邪!﹂
  數道電弧激射而至,分別擊中窮奇頭首和四肢等處,電芒激閃間,紫白色電蛇繞著窮奇周身游走,這怪物被電得渾身發麻,一時間只會怪吼連連,卻忘了反擊。
  我剛一落地,身邊微風拂起,空虛和我擦身而過,和尚留下一道灰白的殘影,一挨近窮奇,連番變幻著佛宗諸印,或拳或掌打得窮奇不斷後退,但窮奇一身鋼筋鐵骨,空虛一時要擊殺它,卻也並非易事。
  空虛借著窮奇身體各處不斷借力騰升,在身體升起之際,拳掌交加地擊在怪物身上,數息之後,窮奇身上已經出現諸多拳印,和尚一聲清嘯,人已經來到窮奇頭部位置,他雙手在在胸前結出繁複印法,隨後一掌悠悠擊出,掌未到,窮奇的臉上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按下一般,臉竟微微凹了下去。
  似緩實快的一掌輕輕按在窮奇臉上,波一聲,空氣震蕩而開,窮奇慘叫一聲,頭部往向一仰,巨大的怪物竟被空虛這一掌托得離地而起,赤紅的巨軀浮空掠向後方,滑過數米距離後,窮奇才又著地,但它還吃不住空虛一掌之力,腳下騰騰騰連續退開,一直撞在了牆壁上,牆壁經窮奇這一壓,馬上便陷了進去。
  空虛落回地面,俊美的臉上一陣潮紅,他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紅潮方才退去,備受重擊的窮奇哇哇怪叫,它一手撐在牆上,微一用力便把陷進牆體中的身體拉了起來,已經暴怒的怪物胡亂揮舞著黑色巨棒,把四周的東西砸碎開來。
  我們來到空虛身旁,再次擺開架勢,準備再戰窮奇,空虛微一沉吟,卻同時按住了我和小夏的手。
  ﹁你們先上天台吧,這怪物就交給我處理。﹂
  ﹁這怎麼可以!﹂
  我和小夏同時叫出聲來,我們曾與四凶之一的混沌交過手,深知這些怪物無一不是易與之輩,眼下這窮奇合我們三人之力,方打得它沒有還手之力,若只剩下空虛一人,怕是他應付不過來。
  但空虛卻說道︰﹁你們聽我說,眼下這時間並不充裕,我們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只怪物身上,況且窮奇一身銅皮,想要擊殺它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要拖住他,我自問還辦得到;再者,昨天我雖在三隻天狐分身下撿回性命,但一身傷勢卻只好得七成,無法發揮全力的我即使和你們一起上得天台,也對付不了天狐妲已,反而可能還會成為你們的累贅,所以,現在由我來拖住窮奇,而你們則全力對付妲已,才是最好的辦法!﹂
  一聲怪啼淹過了空虛的聲音,窮奇站起身來,揮打著巨棒再次朝我們逼近,空虛不再說話,他分別按在我們的肩一,兩臂一推,便把我和小夏拋向電梯的方向,和尚回頭朝我們微微一笑,便看向窮奇,身形一閃,人已經出現在窮奇身旁,諸印再結,空虛便和這四凶之一的惡獸再戰起來。
  ﹁走吧,別浪費了空虛師兄的一片美意。﹂小夏拉著我說道。
  我再看了空虛一眼,便轉身拉著小夏朝電梯奔去,還好大廈的電力系統依然在運作,電梯很快便打了開來,我們按上最高一層的按鍵,電梯門一合,便載著我們朝上方升去。
  叮一聲,電梯停在了大廈最頂層,我們從電梯里出來,馬上便打了一個寒戰,在這最接近妲已的地方,我們已經能清晰感應到她的妖力,那比新婦羅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妖力波動正自我們的頭頂上方一陣陣地傳來,我和小夏與那妖力一觸,立時間,兩人皆汗毛直豎。
  ﹁好厲害的妖力,不愧是萬年天狐。﹂我脫口說道。
  ﹁現在可不是誇獎人家的時候。﹂小夏說道,她張望著我們此時所在,由于搭的是客梯,所以我們現在處于大廈最頂一層的客戶走廊里,要上得天台,怕還要找消防樓梯上去。
  卻在這時,一把女聲悠悠揚揚地傳入我們的耳中。
  ﹁兩個娃娃,既然來了,怎麼還不上來,莫不是怪我妲已不懂得那待客之道?也罷,既然你們不上來,我下來與你們一見便是了。﹂
  話音一落,一道銀白光柱自上空透將下來,那熒光之中,一道女子妙漫的身影徐徐降下,羅紗輕舞、青絲飄揚,她嫣然而笑,世間萬千顏色頓時變得蒼白無力,那一雙似癡似怨的眼楮中,流露著萬種風情,只覺千百世的輪迴,等的便是今生這匆匆的回眸一顧。
  在我們的面前,在我們毫無一點準備的此刻,那傾國傾城的無雙妖姬,便這麼俏生生地落在了我們身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0 09:57 PM

41紅顏


  一點嫣紅飄然而下。
  玉臂輕抬,輕紗搖晃,那如雪一般的凝脂玉膚讓人觀之欲眩,五指水蔥玉指漸第舒展,如靜夜幽蘭般綻放。
  那一點耀眼的紅,便這麼悠悠的墮入那如皓雪一般的掌心之中。
  然後,漫天的花雨徐徐而下,那無雙的麗人便在這花雨中抿嘴淺笑,頓時,三千粉黛無顏色,任它浮雲若沙,天地間便只剩下這一抹絕代風華。
  我看著花雨美人,一時間竟移不開視線,卻覺手臂微痛,馬上便醒覺過來,卻見這走廊里哪來的花雨。
  ﹁小心,別中了天狐媚心之術。﹂小夏在我身旁小聲說道,方才便是她見我兩眼迷離,已經不知不覺著了妲已的媚術,才連忙掐我一把,讓我痛醒過來。
  妲已微微一笑,笑聲輕柔︰﹁小妹妹倒是有幾分見識,可惜我的媚心之術尚未施展開來,你的情郎便已消受不起,只怕等會,他便得拜倒在姐姐我的石榴裙下羅。﹂
  我聽得老臉一紅,再看妲已,雖則她依然麗色無儔,但不知為何,我像是無法看清她的面容一般,那種感覺便像霧中看花,水中觀月一般,只能看個大概,卻無法盡觀全貌。
  再看向小夏,我看她臉色如常,並沒有被妲已這幾句話所激怒,相反,小夏的臉上漸漸蕩漾開一絲笑意。
  ﹁天狐妲已,你如果不用言語來試圖激怒我還好,但你這麼一說,卻讓我猜到了幾分事實,看來你果真還沒有恢復全部力量,否則,憑你萬年天狐的實力,哪用以媚術迷惑我的同伴,再試圖用話來激怒我,所以我猜你力量只有當年的幾成,所以才沒方一出現便對我們施以殺手,因為你沒有信心對我們兩人一擊必殺,我說得對吧,姐姐!﹂
  小夏此話一出,妲已雙眼立生殺機,自那狐媚無雙的秋波到殺機暗湧的深寒,其變化之快,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天狐殺機一起,我們便感到周身發寒,如墮入一個冰窖一般,冷意自四面八方傳來。
  ﹁她出手在即,這地方過于窄小,且邪陣陣眼在天台之上,我們找機會把她引到上面去,即使擊殺不了她,也要先擊潰陣眼。﹂
  小夏輕聲說道,我點頭不語,卻把﹁斬魂﹂紅鋒盡展。
  ﹁你說得沒錯,姐姐我確實尚未恢復全部力量。﹂妲已兩臂舒展,已是徐徐離地浮起︰﹁自姜尚以打神鞭差些把我打得魂飛魄散,又將我封于清微馭邪棺中,時至今日,我才得以重見天日,甦醒之時,我便發誓,要再次向姜尚討那滅我狐族之仇。﹂
  ﹁既然你要報仇,便找姜子牙便是了,幹嘛對這城市布下那等絕殺大陣。﹂小夏隨口說道,我聽得她像是恨不得把天狐往姜子牙身上推,只是那姜尚已經不知仙去多時,卻讓妲已從何找起。
  ﹁若不布這都天邪陣,我又如何尋那姜尚報此深仇,這都天大陣功能逆轉陰陽,只有它才能讓我迅速回復到全盛時期,屆時我妖力全開,即使破開天庭屏障亦非難事,當年姜尚若不是有打神鞭和捆仙索這兩件洪荒神器在手,我又豈會那麼容易敗給了他!﹂妲已俏臉含煞,隨著她周身妖氣溢出,一顆拇指般大小的紅玉自她的額頭眉心處浮現,紅玉中銀紋流轉,而天狐的妖氣亦急劇強盛起來。
  那妖力所及之地,空間仿佛失去了重力,我們皆運轉道力,方能穩得住身體,才不致被妖力引得浮空而起。
  只聽妲已說道︰﹁如今我只剩三成妖力,但要擊殺你們,卻已經足夠了!﹂
  話音一落,妲已便在空中失去了身形,同時消失的還有那壓得我們快喘不過氣的妖力,那失重感驟然消失,讓我們微微不適,眼前一花,我便聞到了一陣淡淡的檀香香味,妲已那絕美的面容亦映在了我的眼中,她的一雙眼楮深湛如星海,看得我差點連心神也沉之下去,便在這讓人無法自拔的眼波中,妲已無聲無息地一掌按在我的腹部,白煞死氣一吐,我的上衣隨即化為飛灰,我此時才自那眼楮里抽回了心神,眼看衣化灰稿,我立時大驚失色,人馬上跌退,那團死氣卻如附體之蛆,在我腹間留下一團淡淡白痕,死氣業已侵體而入。
  我大喝一聲,體內炎力馬上迎住死氣,只覺全身猛然一震,我咳出一線血絲,死氣卻已為紫炎擊散,只是妲已的隨手一擊便有這種威力,而且這還是在她只剩三成妖力的狀態下,其實力之強,讓我暗自驚心。
  小夏見我飛退,闢邪棍一旋,在一圈圈黃光中,烏金棍點向了妲已。
  卻不想妲已發出一陣嬌笑,只見她手一翻,竟無視烏金棍上諸多符錄的闢邪之威,一手抄在了手中,闢邪棍立時嗡嗡振動起來,妲已收回拍向我的那一掌,反手拍在烏金短棍之上,一抹白灰馬上蛇游而上,小夏臉色一變,馬上催動烏金棍闢邪之能,黃符大放光芒,卻只阻得死灰略微一停,下一刻,黃光符錄被死氣沖得片片裂開,灰白死氣長驅直上,小夏暗嘆一聲,只能放開闢邪棍。
  這一根跟了小夏不少時間的短棍便在妲已的一個照面下盡化齏粉。
  小夏抽身而退,而緩過一口氣來的我手執﹁斬魂﹂,紅鋒在地面擦過點點星火,便劃出一個紅弧朝妲已劃去。
  妲已緩緩轉身,她悠然地點出一指,這一指全無半分力道,更看不出一絲火氣,但我的眼中卻突然一暗,接著出現了黃山黑沙,竟似瞬間來到大漠,我知這必又是妲已的幻相所致,便乾脆閉上眼楮,頓時,在我的感知里,妲已那強盛的妖氣就如孤海中的燈塔一般的明顯。
  不帶一絲猶豫,我手腕一轉,﹁斬魂﹂點向妲已的妖氣所在,再睜開眼時,大漠幻相片片碎開,露出妲已微微吃驚的表情。
  這絕代妖姬對那即將點上鼻尖的紅鋒似而不見,她縴足一點,便已向後滑退了半丈,只見她嘴角含笑,一雙玉掌舒掌而開,五指如繁花怒花,輕盈地彈在我的紅鋒之上,頓時,五股先後有序,卻輕重有別的力道沿著紅鋒襲來,我一劍未盡全功,只得先飄身以退,好有時間化解妲已侵襲的妖力。
  在這狹窄的走廊里,我們和妲已只交手了片刻,卻已經被壓制在了下風,這萬年天狐不僅妖力強勁,且作戰經驗豐富非常,即使我和小夏聯手,也無法在她手下討得半分好處,反而還陪上了一根闢邪棍。
  當然,小夏的修羅和畢方還沒有召喚出來,如果有這一鬼一鳥之助,那勝負便難說得緊,只是在這狹窄的空間里,實不宜召喚出破壞力驚人的鬼神或者那讓萬物皆焚的神鳥。
  ﹁想辦法把她引到天台上去。﹂小夏看了看頭頂說道,只有在天台上那種寬暢的地方,她才能召喚出修羅神鳥來支援。
  我點頭說道︰﹁你掩護我,我直接把她轟上天台去?﹂
  ﹁轟上去?﹂小夏美目圓睜,一付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別不信我啊,難道我的修練都修到狗身上了不成,快點,她要來了!﹂我叫道,眼見妲已已經再次飄身向我們襲來,我手中一緊,握著﹁斬魂﹂也跟著沖了過去。
  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讓妲已無法閃躲的機會,那我便可用斬天劍強行將之轟擊上天台,而這個機會,需要小夏為我創造。
  雖然不太敢相信我有能力能夠將妲已轟上天台,但小夏還是照我的話做,她手結雷印,道道激電橫空而去朝著妲已招呼,天狐卻夷然不懼,妲已身法飄忽,白電只擊中了她的殘影,妲已嬌笑聲中,人已經來到我的眼前。
  我暗叫不好,她的身法如此不著邊跡,只怕即使近身的攻擊也會落空。
  卻在香風撲面之際,那擊不中妲已的道道白電卻在半空轉了個彎,匯聚成一道碗口粗的紫電擊在了妲已的後背之上,這一下變化不過眨眼之間,連妲已也沒預料到小夏竟能如此操縱雷電,一個大意,妲已頓時為電蛇所纏繞,但她卻似沒有大礙,只是微微皺起了一雙秀眉。
  只是為電蛇所纏的她,一時之間身形也停洩不前,我捉緊這個機會,身體往前一傾,便來到妲已身前,手中所握﹁斬魂﹂連續數震,那紅鋒便變得透明起來,我大喝一聲,自下而上的一劍劃去。
  空氣付出尖銳的撕裂之聲,一道透明的劍痕淡淡的出現在妲已的身前,她尚不知我此劍是何用意之時,那透明劍痕隨之裂開,一道紫色焰刀自虛空飆出,直襲面門,至此,妲已才臉現驚色。
  ﹁斬天劍?﹂萬年天狐失聲叫道,但聲音卻為下一刻的轟然之聲所掩蓋。
  焰刀一觸妲已,便炸裂而開,紫焰如煙花般怒放,道道炎龍怒吼著四射開去,把走廊兩邊牆壁擊出一個個焦洞,而直接承受焰刀的妲已,更是在驚叫聲中,被這一斬直接轟向了上方。
  紅雨不斷的城市里,一棟大廈之頂突然沖起了一道紫芒,紫芒如刀,劈開了這血紅的世界,最後沖進了天上那厚重的冥雲之中,方才消散不見。
  大廈中,小夏訝然看著頭頂之上,那塵埃散盡之後露出來的一個焦黑大洞,從那洞中望之上去,卻是冥雲滾滾的天空,還有不斷灑落的紅雨。
  我對小夏笑道︰﹁女士優先。﹂
  ﹁嘿,還真看不出來,你果然有一套。﹂她輕笑道,腿一屈一彈,卻躍出了洞去。
  ﹁嘿嘿,我又何止有一套啊。﹂
  我干笑著說道,手在牆壁上一撐,也跟著躍出了黑洞,上到了天台。

42問情


  紅雨飄零,漫漫灑下。
  上到大廈天台的我們,卻看到一付詭異的場景。
  天台之上皆被一層深紫色的殼膜所覆蓋,那感覺堅硬的紫殼之下是一道道手臂粗,有如電纜一般的管狀物,不時有青幽微光在這些條條相錯,道道交叉的管狀物之間流淌著,這樣管子有如活物的腸道一般,不時還會發出一陣抽動。
  而天台四周,這些藏于紫殼之下的腸管破殼而出,由十幾條粗大的腸管扭旋在一起擰成人高的邪異柱台,而這些柱台之外更是附著不知是人屍還是雕塑的無面人偶,人偶無眼無鼻,卻張大著嘴,像是在無聲的呻吟著,它們向天伸舉著手臂,這些手臂或舉或曲,但無一例外的,便是手掌皆朝著柱台的中心像是合力托著什麼。
  而在這些手掌之上,卻飄浮著一顆正規律振動著的心臟,心臟和小夏他們在楊莊發現的一般,其上皆刻滿了各種銘符,那紫殼下的腸管中所流淌的青光,便經由柱台逆流而上,再不斷地注入那顆心臟之中。
  十二根柱台、十二顆心臟,便這麼把整個大廈天台給包圍了起來。
  卻在我們為天台這詭異莫名的場景震住了心神的時候,妲已的妖氣自天上緩緩壓之下來,我們皆心頭一緊,這光顧著看天台的布置,倒忘了這萬年天狐了。
  ﹁我來召喚利仞天它們,那十二柱台應該便是都天邪陣的控制中樞,等修羅它們拖住妲已,你便趁機破壞這些柱台吧。﹂
  小夏拿出了召喚用的符錄,在我身旁小聲說道。
  妲已徐徐降回了地面,她的秀髮微亂,身上卻無半分傷痕,看得我一顆心直往下沉,想馬面吃我這一招時,至少也落了點小傷,哪像眼前這天狐一般,只是頭發稍微亂了一些而已。
  ﹁斬天之劍,你剛才使的可是斬天之劍!﹂妲已滿臉狐疑之色,似是不相信剛才她竟會為我一劍擊飛。
  ﹁是又如何。﹂只是我心中倒是奇怪得緊,不僅馬面對這斬天劍似是相當熟悉,眼下連這萬年天狐也好像對這劍法似有顧忌,真不知道創出這斬天五式的人究竟是誰,竟可以讓馬面妲已這種傳說級別的人物也層層顧慮。
  ﹁不可能,這不可能。﹂妲已的眼中露出迷惘之色,只聽她喃喃說道︰﹁那個人的絕學應該已經失傳于世才對,怎麼可能出現在現世,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像是要說服自己一般,妲已雙眼一亮,殺機頓生!
  小夏見狀,馬上拋出了漫天黃符,符錄在虛空排列出法陣,隨著小夏雙手結印,一點紅光自那法陣中透出,利嘯突起,震得落下的雨水竟逆流而上,妲已本欲前撲的身形也停了下來,天狐的眼中再現訝色。
  ﹁||真官退拜。吾血為引,修羅召來。禁一百七二式?修羅降!﹂
  小夏一聲清喝,紅光暴漲中,一道瘦長身影也隨著出現,利仞天朝天空便是一聲長吼,鬼氣以它為中心爆發,激得一圈圈水氣四散而開,修羅一振雙手長刀,面具下的一雙眼楮看向了天狐妲已。
  ﹁妖魔?﹂利仞天先是驚訝,隨後又暢快地笑起來︰﹁不錯,小女孩,這次終于有個像樣的對手了。﹂
  充分展現了戰鬥狂個性的話,卻引來妲已一聲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惡鬼,一隻連魔武裝也沒有的下等修羅也敢向我叫囂,你還沒這個份量。﹂
  ﹁有或沒有,試過方知!﹂
  利仞天長嘯一聲,身形拉出一道紅線,漫天的紅雨激濺而開,修羅一刀便斬向了妲已面門,來自阿修羅界的惡鬼可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妲已空有一身媚功,對上這絕代厲鬼,卻是無從用起,但萬年天狐自有應對之法,以比修羅還快上一分的速度,妲已柔若無骨輕扭腰身,整個人如柔柳回舞一般輕盈地讓過修羅一刀,天狐輕笑,一雙手死氣暗藏,雙掌拍在了修羅腹部,修羅的暗紅身體馬上多了兩團灰白痕跡。
  利仞天卻一點也沒把死氣侵體放在身上,它長刀橫拉,便向妲已腰際斬去,妲已雙手一夾,柔若無力的雙掌卻牢牢夾住修羅狂絕的刀勢,利仞天見一刀斬不下去,卻﹁嘿嘿﹂怪笑,手掌一松,握著的另一把刀卻劃出一個紅弧斬向妲已那絕色天香的俏臉。
  對于修羅這種暴劣的打法微微皺起了眉頭,妲已可不想自己的頭少了一半,只得鬆開修羅的一刀,縴足往地面一點,人便騰空而起。
  長刀跌落,卻為修羅一手接住。
  利仞天身體一轉,另一把長刀便脫手而出,紅刀狂旋,破開漫天血雨往妲已削去。
  妲已冷哼一聲,縴手一揚,無數的黑線憑空出現,然後如蛇般往她手中游去,道道黑線交纏在一起,瞬間,一把半人多高的猛惡巨斧便出現在她的手中,與妲已那分身所執之斧略不相同,妲已這一面黑斧之上,其斧鋒之處不斷流動著紅色的光澤,似是一片血光在其上流轉。
  黑影一閃,妲已一斧砍在修羅的長刀一聲,一聲高亢的金石之聲響起,那斧刀相擊之處激起一圈圈水氣,修羅的長刀便被黑斧砍得倒飛回去。
  利仞天一手接過飛回來的長刀,它手執兩刀交叉著劃過,頓時便爆起了無數火芒,修羅大吼一聲,雙刀幻起一片紅影,數之不盡的紅光月弧便朝著妲已掠起。
  天狐清吒一聲,人在半空,身體卻急旋起來,惡斧捲起一道黑色龍旋,讓修羅的刀氣如泥牛入海,卻聽修羅再喝一聲,聲若雷鳴,竟喝得那狂卷不休的龍旋也略微一頓,而利仞天的身影已經來到妲已頭上,修羅那面具中的雙瞳瞬間縮成了一點,它雙臂一揚,那雙手長刀卻瞬間失去了蹤影。
  箏||
  爆鳴聲起,那黑色龍旋散了開來,修羅一刀砍在那黑斧之上,竟入斧半分,過得片刻,一道裂痕如小蟲般浮現在黑斧之上,一直延伸過整個斧面,當得一聲,黑斧斷為兩截,而利仞天的另一刀更是砍在了妲已的左肩,長刀入體,幾乎把妲已整個左肩卸了下來。
  但修羅也不好過,妲已那左手朝利仞天虛張,五根指甲不知何時變得銳利鋒長,卻是刺過了修羅的胸膛,自它的背後刺出,那五根手指上,尚不斷流淌出修羅的紫血。
  妲已五爪一收,修羅悶哼一聲,便自半空跌往地面,妲已看了看自己幾乎跨下來的左肩,尖叫一聲︰﹁大膽,竟然傷我!﹂
  她也不理自己的左肩,右手丟開只剩半截的黑斧,撮手成爪形,那五指上的指甲變長刺出,在空中拉出一道白線,朝修羅的胸口刺去,但在此時,利仞天周身紅光繚繞,在下一瞬間便散為無數紅色光粒,讓妲已的一爪刺了個空。
  原來小夏見修羅已受重創,便馬上將其送回了阿修羅界,為了維持修羅在人間實體化,她已經耗去近一半的道力,這讓她臉色一陣蒼白,但小夏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將剩余的道力架構起溝通山海神界的通道。
  一聲鳳鳴現時在天台之上響了起來,妲已方落回地面,便看到一頭青眼火鳥朝她撲至,火鳥所過之處,地面的紫殼竟燃起了一路火痕,天狐不可置信地叫道︰﹁神鳥畢方?﹂
  我見那叫畢方的火鳥和妲已再次纏鬥起來,記起小夏所囑之事,便不再看那一鳥一狐的戰鬥,手執﹁斬魂﹂便朝著旁邊一根詭異柱台跑去,來到台邊,只看這柱台足有我這麼高,而其上的心臟在不斷躍動著更顯邪異。
  心想只要破壞了這些柱台,這都天大陣便會失效,那J市便有救了,我如是想著,然後一躍而起,雙手執﹁斬魂﹂斬下,一道紅色閃電便撕空而下,卻不想在接近柱台之時,那無面人偶的口中皆吐出一團青光,青光瞬間凝為一個罩于柱台之上的光膜,立時倒把我這一斬給彈了開去。
  我落回地面,那光膜便自散去,我不信邪,快步沖到柱旁,紅鋒掃出一個圓弧削向柱台中間,可依舊還是被人偶口中所吐青光給擋了下來。
  ﹁難道這東西也有所謂的防禦系統不成?﹂我退開兩步,左手燃起了紫炎,即然﹁斬魂﹂砍它不了,那只有試試紫天之炎了。
  手一推,一團紫炎便被我拋了過去,青光依舊亮起,但這一次,光膜卻為紫炎所侵襲,一分一分地弱了下去,最後被抵消了大半的紫炎還是成功地落到了柱台之上,被紫炎一燒,這邪異的柱台便早出縷縷黑煙。
  我看紫炎有效,心中一喜,便要全力催動炎勁毀了這方柱台,卻在此時,小夏發出一聲驚呼,我連忙扭頭看去,只見妲已白芒電閃,那火鳥發出陣陣哀鳴後,便化為紅焰消失了。
  小夏無力地坐倒在地面之上,雙手撐著地面急速地喘著氣,一付脫力的樣子,再看妲已,這萬年天狐除了左肩幾乎垂下來之外,身上也黑焦處處,想是為畢方所傷,她雖無復初見時那絕代麗容,但雙眼間卻越見凶色。
  看我正準備著破壞柱台,妲已仰天便是一嘯,清嘯聲中,我的眼中便失去了她的身影,我暗叫一聲不好,剛想後退,眼前一花,妲已已經一爪捉至。
  匆促間,我只得舉起﹁斬魂﹂一架,卻不想紅鋒方一觸妲已五爪,但嗡的一聲被她盡皆捉斷,看著片片碎開的紅鋒,我大腦立時一片空白,連﹁斬魂﹂也架不住妲已一爪之威,難怪以修羅之能,也會被她五爪重創了。
  接著,白影一閃,我只覺胸前一涼,頓時,五道血線跳了出來,映紅了我的視線,我望向自己胸前,五道紅線出現在我的胸口,紅線之中,血肉不斷翻裂而開,直至肉裂數分,這傷勢才不再惡化。
  接著,冰涼的刺痛襲來,我捂著胸前重創連連退後,血不斷自我的掌縫中淌出,妲已白爪又是一揚,我只覺雙腿一痛,五道口子瞬間裂開,我腳一軟,卻已經摔倒在地上。
  看著妲已如九般鋒利的五爪,我從沒一刻感覺到死亡離我是如此的接近,那冰冷的殺機緊緊扼住我的咽喉,讓我差一點喘不過氣來。
  妲已再欲撲上,數顆火球卻朝她射至,天狐足尖一點,便輕輕朝後飛退,小夏甩出天火後,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幾欲暈倒。
  但被天火逼開的妲已,卻利嘯一聲,她五爪朝前一遞,白爪迅速長出,五根白晃晃的利爪朝著我的心窩刺至,我想閃開,兩腿剛才為妲已所傷,一蹬之下又是無力軟倒,眼看白爪將至,我不由閉上眼楮,只想這次是有死無生之局了。
  便在這時,一聲尖叫響起。
  ﹁不要啊!﹂
  隨後又傳來小夏的尖叫聲,還有撲嗤一聲,像是人體為利刀所扎的聲音傳入耳中,我連忙又張開了眼楮,卻看到一個女子身影擋在我的身前,妲已那五爪自她的心臟位置透背而出。
  一聲佛號響起,空虛自天台樓梯口躍出,他身上多處傷痕,一見妲已,便是一發﹁卻邪印﹂發出,金光萬道的卻邪印讓妲已收回了五爪,那擋在我身前的女子緩緩倒下,她的頭朝我一仰,原來卻是古玥。
  我不知道古玥現在為什麼會在這裡,只看到她的胸口,正大量地噴湧出紅色的血,我悲吼一聲,腳下不知哪來的力氣,竟撲得前去,接住了古玥正迅速變冷的身體。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不該在這裡啊!﹂我看著古玥胸口那碗大的傷口,血正不斷淌了出來,在這時候我再顧不得男女之嫌,一手便按在她的胸口上,想堵住那不斷流出的血液,但卻哪裡堵得住啊。
  古玥的臉蒼白無比,聽得我叫喚,卻睜開了眼楮,她淺淺一笑,笑容靜謐無比,她伸起了顫抖的手,朝我的臉撫去,我一把捉住她的柔荑,把她的手按在了我的臉上。
  ﹁強哥|最後,我還是能夠幫上你一回了||﹂
  她說著話,隨後又咳出了一口血,我帶著哭腔說道︰﹁你不要說話,別擔心,我會醫好你的,就像你那時被移了魂魄一樣。﹂
  古玥卻搖了搖頭︰﹁不用哄我了,其實,我早就該死了,自小有心臟病的我,本來就該死了,但有人卻為我續命,而代價便是要我接近你,然後對付你。﹂
  一瞬間,我明白了古玥為何要向我下毒,但現在並不是說這事的時候,我想去掩住她的口,不讓她說太多的話,古玥卻擋下了我的手。
  ﹁我活不久了,你就讓我多說一些話吧,本來為了活命,我是什麼也願意干的,但你卻三番五次地救了我,所以,所以我很傻地愛上了你,我知道你不會接受我的,但這一次,我卻終于能為你做一件事,一件讓你永遠也記得我的事,古玥感到很開心,這樣,這樣我就再無遺憾了||﹂
  說到這裡,她已經開始急促地喘息起來,一個個血泡自她嘴中冒了出來,看得我心酸不已,我使勁按著她的手,讓她可以牢牢地撫著我的臉龐。
  ﹁||強哥,你,你要小心,那幫人會對你不利的||﹂
  古玥強弓之末般再叫得一聲,最後一字卻戛然而止,她張大了口,連串的血泡混合著鮮血自她嘴中流出,那張大的眼楮里卻深深刻下了我的影子,我放開了握著她那柔荑的手,啪一聲,古玥的手無力地跌到了地面上,帶起了一蓬雨水。
  我仰頭向天,那不斷飄落的紅雨像是在為古玥哭泣一般,我只覺得鼻子一酸,兩行熱淚滾滾而下,我閉上了眼楮,雙拳緊緊地捏在了一起,指甲刺入了肉中,我用上全身的力氣,朝著天空大吼一聲。
  吼聲震天,漫天下落的紅雨為之一頓,然後盡皆向上方跳起。
  我緩緩低下了頭,再睜開眼時,雙眼已化銀瞳,無數的銘符在我眼中浮現,我輕輕放下古玥的屍體,從地上站了起來,再落下的紅雨,卻到我的身旁時便瞬間化為水氣散開。
  伸手一抓,﹁斬魂﹂來到手中,我看向妲已,那天狐的身影馬上出現在我的眼里,不帶上一分情感的聲音自我口中發出。
  ﹁此妖,當誅!﹂

43誅妖


  古玥的死,讓我心裡某個角落傳來一聲脆響,然後眉間泥丸之穴狂跳不止,像是某個古老的意識在我的靈魂深處甦醒過來一般,仰天怒吼的我突然看到了一雙金色的眼楮,金瞳之中,銘符時隱時現,隱現之間,頓見輪迴。
  ﹁讓我來教你,如何戰鬥吧,可別墮了斬天之名啊。﹂
  一把冷漠無情的聲音在我腦海之中響起,只覺得腦海深處像是有什麼爆炸開來,無數的意識如江河入海,全部流入了我的腦海中,我再睜開眼時,兩眼所見已是一片銀白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任何事物能夠隱藏它的秘密,我雙眼所及之處,一切事物的信息便倒流回我識海之中,我不清楚自己是如何進入這個狀態的,但這個狀態卻讓我感到熟悉,仿佛很早以前,我便擁有這能夠看破萬物真相的能力一般,只是,我還覺得,我還缺少一些東西,至于那是什麼,我卻想不起來了。
  ﹁軒轅三鎖,一鎖鎖念,念鎖即已打開,天下萬物再無秘密可言,縱使是萬年天狐,那又如何||﹂
  那聲音繼續在我耳邊細碎念道,他似是在教與我一些我本來知道,卻忘記了的東西,我進入了一種催眠般的狀態,忘記了古玥身死的傷悲,忘記了身體受創的疼痛,我只記得一件事,那便是殺了天狐妲已。
  當這個念頭浮起時,它馬上變得清晰無比起來,佔據了我整個腦海的意念,讓我喃喃說道︰﹁此妖,當誅!﹂
  話音方落,妲已的身影便出現在我眼中。
  妲已正與空虛纏鬥著,和尚在對付窮奇時已經受了不少傷,但他佛力纏長,即使在爭鬥中,也能夠借由回氣的瞬間緩緩回復佛力,再加上他諸般印法正是妖邪的剋星,何況還不時發出﹁卻邪印﹂,因而雖勝不了妲已,卻也一時不致于落敗。
  而空虛保得不敗的原因當中,妲已自身受創佔是一個最直接的原因,萬年天狐先是由修羅所創,到現在她還沒時間回復左肩的傷勢,因而她的左臂使喚不靈,再加上後來與畢方的纏鬥中,被這頭炎之神鳥燒傷了多處,畢方的炎力到現在還在她的體內肆虐著,妲已的一身妖力倒有五分用在阻止畢方炎勁侵體之上,因而才讓空虛纏上了許久。
  對上空虛這種久侍佛前之人,妲已的媚功幻相無從施起,而殺氣狂猛的惡斧卻又為修羅所斷,如今妲已所持不過是死氣利爪,當然,如果她願意回復天狐本體的話,擊殺空虛也不是一件難事,只是一旦回復了天狐本體,要重新化為人形,便又要用上一些時間,急于回復全盛期力量好殺上天庭報仇的妲已,便將這個念頭強壓了下來,只是加緊自身傷勢的回復和逼出體內炎勁,只要給她時間,擊殺空虛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卻在這纏鬥之時,妲已突然打了一個冷戰,她突然泛起一種成為了獵物般的感覺,然後眼前一花,她和空虛之間突然插進了另外一個人,一個剛才差點就被她殺了,現在卻充斥著莫名卻又讓妲已害怕的氣息的男人。
  妲已見他看向自己,那雙沒有感情一般的銀色雙瞳中,妲已看到自己驚恐的面容,天狐微微一愣,自己是在害怕麼?
  她問自己,這種軟弱的情緒,她以為自從成為九尾天狐後,便已經被她所忘記,即使當年有諸多神人相助的姜尚殺上鹿台之時,即使她為捆仙索所縛,眼見打神鞭即將落之下來之時,她也沒有浮上這種情緒,但現在,她卻感到了害怕,害怕那雙銀瞳這樣盯著她。
  于是妲已尖叫一聲,竟然向後飛退。
  我看著妲已抽身飛退,卻一點也沒急著追上她,因為我知道,現在的我,空間距離再不能束縛得了我,帶著一點戲謔的表情,我看著妲已在我眼中迅速飛退,然後才朝前跨出了一步,頓時,我出現在了這絕代妖嬈的身後。
  反手一劍,﹁斬魂﹂透明無形的劍鋒劃出漫天雨水,一道無形的劍痕朝妲已橫腰攔至。
  空虛站在了原地,任由漫天紅雨把他淋濕,他看著天台另一邊的戰鬥,妲已竟然出現了完全的守勢,那萬年天狐,竟然苦苦防守著一個在數分鐘前差點就被她擊殺的男人。
  剛才他來到自己身邊時,那氣息是如此的陌生,空虛感到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那種氣息,冰冷無情,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劍。
  嘆得一聲,知道眼前的戰鬥已經不是自己能夠插手得了,也沒必要插手,他走回小夏身邊,小夏正努力邁著虛浮的步伐朝古玥的屍體走過去,空虛扶了她一把,兩人很快來到古玥屍體之旁。
  ﹁那個人,是他麼?﹂空虛輕輕問道。
  小夏點點頭,人卻坐倒在地上,她看著古玥,良久卻說出話來︰﹁謝謝你,謝謝你救了他,哪怕在以後的日子里,他的心中會永遠留著另一個女人的身影,哪怕我再不能佔據他身心的全部,我還是要謝謝你。﹂
  說完這句話,小夏抬起頭看著空虛,和尚看到她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只聽小夏說道︰﹁我很自私是吧,但只要他還活著,我就算再自私個千萬倍也願意,女人,本來就是自私的動物,不是麼?﹂
  空虛搖了搖頭,情之一物,為雙刃之劍,傷已亦傷人,和尚蹲了下來︰﹁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活著的人,必須擔起比死都更多的責任,如果你覺得欠古玥什麼,就加倍的愛那個男人好了,把古玥的份,也一起給他吧。﹂
  聽空虛如此說道,小夏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空虛拍著她的背,眼楮卻望向妖狐的方向︰﹁只是,他現在變得如此狠絕無情,卻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夏從空虛身後揚起了頭說道︰﹁他現在如此無情,卻是過于著重感情之故,就像那時候,他覺得保護不了我一般,眼下古玥又為他而死,他其實是在自責啊。﹂
  ﹁自責麼?﹂空虛說道,像是在問別人,更像是在問自己,對于和尚來說,入世本身也是一項修行,生或死在他的眼中無非是輪迴的一種過程,但現在,他突然感到一絲淡淡的哀傷。
  妲已完全轉為守勢,她不想這樣,卻沒有辦法,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全無痕跡可尋的攻擊,妲已只能將每一分力量都用來防守,她想不明白,為何這個男人前一刻還差點死在她的手上,下一刻卻厲害得要自己全力防守,妲已心想,莫非他之前保留了實力,但這個想法旋即被她否定,眼前這個男人的力量並沒有比之前強上多少,但對于技巧的運用,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看著那雙一刻也沒有忘了盯著她的銀瞳,妲已想,大概一開始就不能去招惹這個男人才對,但現在,她卻已經連後悔的時間都沒有。
  那男人的每一劍,皆是從毫無可能的角度出現,似乎他完全可以無視空間,總能從妲已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擊來,因此妲已雖然在防守,卻守得相當狼狽。
  我一手往妲已虛按,數道紫炎自天狐身後出現,紫炎如蛇般繞著妲已身體盤繞,紫炎的正力把妲已的行動封鎖了下來,看著這幾道如鎖鏈般的紫炎,妲已尖嘯一聲,渾身妖氣爆發,但炎鏈卻只漲得一漲,並沒有如妲已想像般應身而斷。
  舉起了虛無劍鋒的﹁斬魂﹂,我輕輕往下一劃,立時,我身後的空間中出現八道淡淡水痕,隨即,雨水激射,八道紫焰天刀狂飆而出,焰刀斬破了雨幕,在蒸蒸水汽中,焰刀如龍,直往被封鎖了行動的妲已撞去。
  妲已尖叫一聲,雙手利爪暴長,白光閃動幾次,炎鏈之上出現道道細痕,天狐雙臂再一撐,炎鏈終四裂而開,妲已一掙脫炎鏈的束縛,馬上便側身閃過最先到達的一發焰刀。
  紫焰轟鳴,每一發焰刀便引起一朵紫雲,大廈天台在不斷搖晃著,紫焰的正力把天台表面的硬殼與其中的腸管狀物燒得灰煙直冒,妲已便在這焰刀紫雲間左穿右插,堪堪閃開八發紫焰天刀,但待得她停下身來,臉色卻一片蒼白,身體也跟著搖晃起來。
  原來,她雖則避過了焰刀之威,但天台的其它死物卻置身于我這斬天一式的殺傷範圍中,不僅地面紫殼與管狀物被毀去了一片,連天台邊緣三四方柱台也盡皆毀去,這都天邪陣的控制中樞被毀掉了一些,似乎連天上落下的紅雨便開始有減弱的趨勢。
  ﹁我的都天之陣|﹂妲已看著被紫焰轟得只剩下台腳的中樞柱台喃喃說道,隨後,她眉心的紅玉射出急劇的紅光。﹁毀我大陣,害我報仇無望,天下男人,果真都是該死之輩!﹂
  妲已利叫一聲,眉心紅玉綻放奪目紅光,從城市的上空望下去,那大廈天台之頂似是升起了一輪紅日,紅日之中,妲已利叫不絕,竟也震得大廈微微顫動起來。
  在一片紅光中,妲已浮空而起,她屈起了身體環抱而坐,紅光突然一漲,便又縮了回去,最後綻放出一股讓人無法目視的強光,即使以我那可看破世間萬物其本源的銀瞳,也只能看到那一團紅光中,漸漸生成一團巨大的陰影。
  最後,紅光呼嘯一聲,化成一道巨大的光柱沖上了雲宵,激得天空冥雲紛紛散開,而妲已的妖氣,卻變得比方才更加強盛了。
  踫||
  在那紅光中,一隻雪白的爪子踩落地面,地面上的紫殼頓時裂開了幾分,紅光漸漸散去,一隻如坦克般大小的巨大狐狸出現在天台之頂,巨狐毛發雪白,一雙幽藍的雙瞳之上嵌著一顆銀紋為里的紅玉,這巨大的狐狸仰首長嘯,刷一聲,它的身後九條尾巴如扇形排開,一股強烈的妖氣便自那九尾展開之際彌漫而開。
  空虛和小夏微微張開著嘴巴,他們自地上站了起來,兩人面面相覷,卻齊聲叫道︰﹁天狐真身?﹂
  ﹁人類,能逼我現出真身,你已足以自傲。﹂巨狐鼻間噴出一口白氣,它發出妲已的聲音說道︰﹁想我自青丘之國來到人間,即使姜尚打神鞭加身,也未能逼我現出原形,但現在,我卻不得不現出九尾真身。﹂
  我看著這頭一口便能夠吞下我的狐狸,冷冷笑道︰﹁姜子牙當年擊下打神鞭之時,不是未能將你逼現原形,而是你不願意吧,一旦你現出天狐原形,再受那打神鞭一擊,只怕你再修練個萬年,也得灰飛煙滅,可見你這天狐原形,是不得以而為之,所以現在也不用在那邊大放闕詞了。﹂
  天狐的眼中閃過一絲懼色,我卻只覺得可笑,在我眼中,天地皆無秘密可言,何況是一隻萬年狐妖,在進入念鎖解放的狀態後,我便看出天狐的本體深藏在妲已這付身體之下,方才那一式斬天劍,如若能擊中她最好,若擊之不中,也好毀了邪陣中樞的柱台,好死了妲已逆天回力的心思。
  果然,見回天無望,這天狐自問憑妲已肉身根本無法和我對抗,便逐了我的願回復了九尾天狐的本相,也只有它回復了本相,我才能夠徹底殺了它,而不必像當年的姜子牙一般只是將它封印。
  只有殺了它,才能給古玥報仇。
  一想到這點,我心中便是一痛,同時殺機潮湧而起。
  感覺到我的殺機,天狐長嘯一聲,便往我撲來,我看著它不斷接近的身體,緩緩舉起了透明劍鋒的﹁斬魂﹂,天狐一聲怪叫,巨爪便朝我撲下,我的身影在原地一閃,巨狐只撲中了我的殘像,空中風聲微響,我已經來到天狐的上空,一劍悠悠劃下。
  一道淡淡的劍痕掠起連串水珠朝天狐背部落去,它方察覺到我的動作,雪白的背部卻已經多了一道紅色的血痕,血痕不斷擴大,把它兩邊的毛發都染成了紅色。
  天狐哀鳴中,我淡淡說道︰﹁原來狐妖的血,也是紅色的啊。﹂
  白影掠起,天狐一個轉身,一雙狐眼中閃爍著翻騰怒火,它嘶叫一聲,身後九條尾巴一擺,九道白色死氣便朝我射來,我身體朝前微微一傾,身影再次閃動,便來到天狐身後。
  紅雨中白痕一閃而沒。
  天狐再次尖叫一聲,一條碩大的尾巴齊根而斷,血水狂噴中,天狐發了狂地轉身朝我捉來,但見它一隻巨爪伸出五只銀光閃閃的尖爪,撕碎了雨水空氣捉向我的頭部,我看著那白爪,便想起了古玥被五爪穿胸的畫面。
  一聲清鳴響起,我和天狐之間的雨幕中徐徐劃過一道劍痕,天狐那巨爪立時從中裂開,大半個爪子連著血肉裂了開來,天狐一個吃痛,頓時撲倒在了地上。
  我看著與我相隔不過半米的巨頭,舉起了劍就欲斬下,巨狐眼中閃過懼色,它低鳴一聲,剩下的一隻前爪在地上一撐,便向後跳了起來,巨狐在半空中看著變得如螞蟻般大小的我,然後它又看到了空虛和小夏二人,那狐眼中凶光一閃。
  我看著躍向了高空的天狐,然後又看到它的巨頭望向了小夏的方向,突然,一股不祥之兆浮上心頭,只見天狐剩下的八條尾巴一擺,道道死氣如龍游下,跟著,天狐半空一個翻騰,巨大的身軀跟在死氣之後也撲了下來,務求將小夏二人一擊必殺。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身形一晃,我便消失在了原地。
  轟||
  死氣巨狐讓天台爆起一朵灰白的巨大煙雲,連不斷灑下的紅雨也被一擊的沖擊波震得飛離這片區域,在天台的搖晃中,小夏一個立足不穩摔倒在地上,天狐的攻擊來得過于突然,她和空虛完全沒有應變的時間,眼看死氣妖狐襲至,二人自問必死,卻沒想到一根頭發也傷不著。
  這一切,全因他們身前的一個身影。
  灰煙滾滾而散,天狐睜大了眼楮,它不敢相信,死氣再加上它舍身一擊,竟也被眼前這男人接了下來,它看著自己另一隻被斬斷了的前肢,跟著便發出一聲嘶鳴。
  在那間不容髮之際,我來到小夏二人身前,以﹁斬魂﹂無影之鋒接下了八道死氣,但卻來不及化解天狐的全力一撲,還好銀瞳狀態下的我對自身力量運用圓通自如,利爪及身時我道力急運,卸去了天狐絕大部分的力道,才沒被它一抓撕裂了身體。
  但五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卻出現在我的身體左側,我看著天狐仰天慘嚎,右手虛劃一劍,天狐叫聲戛然而止,然後,一道血線出現在它的脖子之上。
  我回身朝小夏走去,身後撲嗤一聲,九尾天狐的腦袋便裂了開來,最後踫一聲掉到了地上,巨頭一落,天狐那巨大的身體也跟著軟倒在地上,巨軀落地,便震得大廈又是一搖,但這萬年天狐,卻就此沒了聲息。

44重見天日


  我走向小夏,眼中的世界漸漸回復平常的顏色,到了小夏身邊時,眼中的銀色銘符已經完全消失,我感到一陣脫力,身上的傷口也開始滲出血來。
  ﹁阿強|﹂小夏看著已經和血人沒什麼兩樣的我,心痛的看著我。
  我朝她點點頭,然後看向小夏身後的古玥,小夏和空虛馬上讓了開來,我走前兩步,跪坐到地上。
  紅雨不斷拍打在古玥的臉上,在她眼下匯成兩道細細的溪流,我伸出手,撫著她的臉︰﹁,對不起,若我能早些殺了這妖狐,你便不用為我而死了|﹂
  雨中,小夏看著我的背影,心中不忍,便在後面一把抱住了我。
  感受到身後的那團溫暖,一陣泛力的感覺襲上心頭,我雙眼一黑,便暈將過去,在那兩眼迷糊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了在雨中的遠方,古玥微笑著和我揮手。
  ﹁再見了,強哥,你要,好好活下去,帶著我的思念,好好地活著|﹂
  柔膩細碎的聲音在我耳邊低低地響起,像兒時的一首童謠,又如母親輕輕哼著的夜曲,我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最後,意識沉入了靜穆的黑暗中,我暈睡了過去。
  ﹁阿強!﹂
  小夏叫道,她只覺得懷中男人一重,便往古玥的屍體趴下,她道力用盡,身體四肢均感到乏力,男人這一趴,她無力扶起,倒也跟著一起趴在地上。
  空虛連忙扶起了小夏,她看著男人的身下漸漸淌出了一地的血水,心中一驚,身體便是一陣無力,如果不是空虛扶著,怕馬上又會摔倒在地上。
  和尚給小夏渡過一道佛力,瞬間游遍了她的四肢百穴,小夏那枯竭的道力便又生出了一小股來,漸漸在她體內醞釀起來。
  ﹁你先給王先生包紮傷口,這破壞陣眼之事便交與我處理便可,這陣眼雖給破壞了小半,但邪陣還沒有完全停止,恐怕得將剩余的柱台全部破壞才行。﹂空虛見小夏臉色有了一絲紅潤,方鬆開了手。
  小夏點點頭,就要蹲下身為重傷的男人處理傷口,卻在這時,空中風聲忽起,漫天紅雨被吹得四散飄零,小夏二人均覺眼前一花,那四散的水花中,立時便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高一矮的兩道身影出現在天狐的屍體之旁,空虛馬上護到了小夏身前,若來者不善,眼下也只剩下他一人還有再戰之力。
  出現在空虛眼中的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孩,男人三十歲左右,臉上有一道刀疤,而小孩則十多歲的樣子,掛著人蓄無害的笑容,兩隻眼楮笑得都快眯在一起,卻在那一雙眼縫之中,不時射出一道精芒。
  小夏一見那男人,便記起在排水村時,手持噬魂邪兵,搶走了金紋黑石的男人,不禁脫口叫道︰﹁是你?﹂
  那男人點點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不錯,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小夏問道,隨後又看了身後的古玥一眼,旋又叫出聲來︰﹁莫非便是你們控制著古玥?﹂
  ﹁真是遲鈍哦,姐姐。﹂小孩插口說道,他雙手插在褲兜里,蹦跳著往空虛數人走近,待雙方之間的距離不足三米時,方停下了腳步,小孩踮起腳尖,朝小夏身後的古玥看了一眼︰﹁真是可惜,那個漂亮的姐姐我還想和她多玩一些時候呢。﹂
  想起古玥被逼著給所愛的人下毒時的無奈,小夏便覺心頭火起︰﹁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逼迫古玥,為什麼你們要對王強下毒,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男人冷笑道︰﹁那叫古玥的,我們可沒有逼她,我們救了她的性命,然後和她作一些交易而已,本來她只要接近你身後的男人,然後把我們要的東西拿到手便可,可她卻愛上了他,我們便只能要他死了,誰知道她寧願自己死,也不向那男人下毒,她那晚跑出了酒店,如果不是我們,她早就死在滿城的妖獸嘴中,我還想著製造一些機會讓她再接近你們,誰知道這笨女子卻自己跑出來送死,不過算了,反正現在,這個結果和我們預料的也差不上多少。﹂
  ﹁至于我們的目的嘛。﹂男人手掌一翻,已經多了一把青氣彌漫的匕首,他反手一握,便朝著身後天狐插了進去,匕首轉了一圈,將嵌在天狐額頭的紅玉給挖了出來︰﹁我們要的,便是這個。﹂
  小孩也跟著嘻嘻笑道︰﹁還有那男人頸上帶的石頭,我們也很想要啊,姐姐就把它拿過來給我們吧。﹂
  ﹁要是不照我們說的做的話。﹂小孩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慢慢睜開了雙眼,雙眼之中,凶芳畢現︰﹁後果會非常可怕的,很可怕!﹂
  男人手握紅石,緩緩走到小孩身旁,他舉起匕首直指小夏,匕首青光繚繞,一道道幽青的影子自匕首中飛了出來,繞著男人悠悠地轉著,只聽男人厲聲說道︰﹁把他頸上的蚩尤石拿下來,否則,你們全得死。﹂
  卻不想男人的話引起了空虛的注意,和尚大吃一驚,隨後踏前一步︰﹁蚩尤石?你們竟然打著蚩尤石的主意,難道你們不知道,傳聞這玉石中封印著上古魔神蚩尤的靈魂碎片麼?﹂
  ﹁小和尚真笨啊。﹂小男孩嘻嘻笑道,他從袋子里摸出一個黑色魔方︰﹁就是因為知道,我們才要找齊了它啊。﹂
  看著男孩手中的魔方,再看男人手中匕首,空虛喃喃說道︰﹁魔器無盡立方,還有邪兵噬魂,聽聞最近一個世紀以來,有一個組織收羅了五件位列洪荒的邪道兵器,莫非你們便是?﹂
  男人和小孩互看了一眼,隨後哈哈笑道︰﹁不錯,我們便是﹃暗影﹄!﹂
  舉起手中匕首,幽魂呼嘯著自邪兵中釋放,它們繞著男人轉起了青色的旋風︰﹁狄杰,代號|操魂使!﹂
  ﹁我叫小明,哥哥姐姐好﹂小孩嘻笑著轉動手中的魔方,不多時,那魔方竟被他拆了開來,卻組成了一個人偶,他把這人偶往身後一丟,人偶的每一部分突然分割成無數的立方體,這些立方體又自行增殖起來,下一刻,由無數立方體所增殖組合的巨大人偶便站在了小孩的身後,他看了看身後黑色的人偶笑道︰﹁但他們更喜歡叫我做操偶師!﹂
  ﹁操魂使,操偶師?﹂空虛看著青嵐和人偶,臉色漸現凝重,和尚朝前再踏一步,身上灰袍無風自起,那灰袍之下,卻有縷縷金光透出。
  空虛在胸前不斷結出諸般法印,然後輕輕一喝︰﹁咄!﹂
  頓時,天台微微晃了一下,隨後,空虛身後金光大盛,無數金光如蛇般在其身後游走,隨即凝聚成一個個金光大字,空虛法印再變,他的一身灰袍幾欲飛起,一篇由金光大字組成的般若經文卻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
  ﹁大般若卻邪經陣?﹂青色龍卷中的狄杰雙眼微微一眯,隨即大笑出口︰﹁小和尚倒有兩分本事,可惜啊,這經陣要是普世禪院的宗主親自使出,或許我會顧忌幾分,只是由你這個一身佛力只剩下半的和尚使來,我倒要看看你能支持了多久!﹂
  狄杰匕首一揚,幽魂龍卷便朝著空虛鑽去,他身旁的小孩也哈哈一笑,小手往前一指,他身後的巨大人偶發出金鳴之志,大腳一邁便越過了兩人,人偶手一提,便欲舉拳擊向空虛身後經陣。
  空虛法印一變,身後經陣便發生了變化,他正想以經陣防禦,空中卻突然出現一紅一青兩道閃電。
  青紅二色閃電交叉劈下,把幽魂旋風和魔方人偶震得往向退去,狄杰二人臉上雙雙現出沉重神色,這由邪兵魔器所發動的攻勢,竟被這青紅二電輕易地震開,那說明來人的力量,尚在他們之上。
  二色閃電擊在地面之上,光芒暗下,一柄青色長刀和一方朱紅長戟交叉擋在狄杰二人身前,隨後,兩道身影徐徐自天而降,看著這兩道身影,空虛馬上收起了身後經陣,有這兩人在此,自己這邊三人的性命可保無憂了。
  握上青刀,馬面將之拔起,對著狄杰二人悠悠說道︰﹁你們走吧,有我和老牛在此,你們不用打他們的主意了。﹂
  狄杰不甘地說道︰﹁地府的人,何時開始插手人間之事了。﹂
  馬面朝倒在地上的男人看了一眼,頭也不回地說道︰﹁他和那位大人有莫大的關係,這次就算是違反了規定,但他的命,我是保定了!﹂
  牛頭一揮長戟,不耐煩地說道︰﹁你們走是不走,若還留下,便與我老牛戰上一場再說。﹂
  狄杰二人面面相覷,均同時收起了人偶幽魂。
  ﹁黃泉軍曹的左右指揮使,我們可得罪不起,只是不知道,二位能夠保得了他多少時候!﹂狄杰丟下此話,便見小孩轉動手中魔方,他們身後的空間出現無數立方,然後立方體散了開來把兩人包圍了起來。
  小孩揮了揮手,無數的立方體迅速地組合起來,把空間的裂隙填補著,而狄杰二人的身影,便在立方體完全填補了空間之後,消失在眾人眼前。
  馬面手持青刀,轉身走到小夏身邊,小夏馬上讓開,馬面蹲下身體,一手按在暈倒的男人背上,一陣蒙蒙的黃光自手掌透出,緩緩地流入男人體內。
  ﹁他,他怎麼樣?﹂小夏算是第二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帶著一絲敬畏,又帶著一絲惶急,她不由脫口問道。
  馬面朝她露出一個微笑︰﹁有我在,他還死不了。﹂
  有馬面這一句話,小夏終放下心來,于是她站在一邊,便這樣默默地看著馬面為地上的男人治愈著傷勢,而另一邊,空虛已經開始著手破壞著其餘的邪陣中樞,牛頭則像處理混沌的屍體一般,手放黃火,將九尾天狐的巨大屍體逐一燒化。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又恢復了意識,睜開眼楮,我看到的是一個模糊的笑臉,像古玥,又像是小夏,再過得片刻,我的視線才清晰起來,這才看到小夏雙眼帶淚的笑臉。
  ﹁小夏。﹂我輕輕喚道。
  ﹁你再歇會,不要說話。﹂
  小夏說道,接著扶起我的肩頭,讓我輕輕地轉過身體,她小心地把我的頭放到了她的腿上,讓我可以看著天空。
  天空之上,冥雲正漸漸地散去,一道道陽光從那厚重的雲層後射了下來,像一道道金箭一般射穿了冥雲,一縷金光照在我的臉上,我舉手摸向那一點溫暖,輕輕問道︰﹁都結束了?﹂
  ﹁嗯,都結束了!﹂
  J市的天空漸漸為陽光所籠罩,冥雲散去,紅雨漸止,感受不到幽氣,諸多妖獸和惡魂也跟著散去,當陽光灑在街道上時,黃泉軍也消失在了角落里,一付劫後餘生般的景相出現在J市的市區里,但隨著人群歡呼著跑上街道,那躍動的活力,卻把城市的死氣,一點一滴地替代著。
  在經歷了數天的冥氣圍城之後,J市,終于重見天日!
  一個月後,A市的南山墓園中。
  我和小夏站在古玥的墓前。
  J市的危機解除之後,我們親自把古玥的屍體送回了B市古振聲處,剛從美國回來的古振聲看到自己女兒的屍體時,幾乎暈了過去,我們把事情的始末如實托出,沒有一分隱瞞,古振聲一直安靜地聽著,並沒有我預想中的暴跳如雷,最後,他還要求把古玥安葬在A市的墓園里,他說,他的女兒一定也會希望,可以葬在離愛人最近的地方,我們當然不會拒絕古振聲的要求,于是第二天,一場盛大的葬禮在南山墓園舉行。
  在古玥葬禮的一個星期後,我們便聽聞古振聲變賣了所有家產,然後把財產的絕大部分捐給了世界紅十字會,自己則離開了B市不知所蹤,這個喪失了妻女的男人,大概不敢再呆在這個讓他傷心欲絕的城市,我們得知這個消息時,只能在心中默默為古振聲祈禱,祈禱他可以找到自己的新生。
  把一把雛菊放在古玥的墓前,我蹲下身輕輕撫過她的像片,古玥雖然死了,但我會永遠把她記住,讓她就這樣活在我心中的某個角落里。
  ﹁接下來要怎麼辦?﹂
  身後的小夏輕輕問道,我站了起來,拿出頸間的綠色玉石。
  ﹁一切的事情皆因它而起,所以,我想先弄清它是什麼,蚩尤石,究竟是什麼?﹂
  ﹁那麼,我們只能走一趟普世禪院羅?﹂
  ﹁只能如此。﹂我捉住小夏的手︰﹁你會和我一起去吧。﹂
  ﹁當然。﹂小夏笑道︰﹁別說普世禪院,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會跟著你的。﹂
  ﹁我知道,那我們快走吧,別讓空虛等太久了。﹂
  拖起小夏的手,我走下了梯道,沒有向古玥告別,只因為,我相信,那一道倩影,就如小夏方才所說一般,無論是天之涯還是海之角,她都會在我的身後,默默地,看著我!
  ︵第四集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1 12:43 AM

我的天師女友第五集:末日危城


  1蚩尤石
  黃山四千仞,三十二蓮峰。丹崖夾石柱,菡萏金芙蓉。
  唐朝詩仙李白的一首詩,二十字便道盡了黃山的美與奇,黃山素有﹁五岳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的美譽,更有天下第一奇山之稱,並以奇松、怪石、雲海、溫泉及冬雪聞名于世,古往今來,有多少文人墨客在黃山留下流傳百世的詩詞,可以說,黃山之上處處是古跡,步步留名句。
  黃山延綿數百里,千峰萬壑,比比皆松;而黃山之上,卻是一片浩瀚的雲海,自古黃山雲成海,峰為體,雲為衣,一年四季雲海變幻莫測,人登于峰頂之上,頓時便有﹁海到盡頭天是岸,山登絕頂我為峰﹂之感。
  黃山諸峰中,以蓮花峰為第一高峰,蓮花峰峻峭高聳,氣勢雄偉,宛如初綻之蓮。我們現在正自蓮花嶺朝峰頂攀上,所走這段路又叫蓮花梗,沿途美景無數,其中便有飛龍松、倒掛松等黃山名松可堪觀看,自然,我們這趟黃山之行卻不是為旅遊賞山而來,而是跟著前方那一襲灰袍前往中土禪宗聖地普世禪院。
  我想不到這中土正道的中流砥柱普世禪院卻是置身于這天下第一山之間,正奇怪怎麼這千百年來竟然沒有被普通人發現之際,我們三人業已來到蓮花峰頂,蓮花峰絕頂處方圓丈餘,置身峰頂,遙望四方,只見那千峰竟秀,萬壑生煙,適時晴空萬里,東天目、西廬山、北九華盡收眼底,但看來看去,我卻看不到禪院所在。
  正自奇怪間,空虛微笑道︰﹁敝院藏于群山萬壑之中,王先生不用費心觀看,在這裡可是看不見的。﹂
  我聽得老臉一紅,只得以手撓頭,干笑幾聲,再看小夏低首淺笑,頓覺自己這面子算是丟到家了。
  空虛灰袍一擺,便領著我們下山,但這下山之路卻不是普通游客所走的下山路線,而是從另一側下山,這山路全無階梯,只有一些突兀的怪石作為落腳點,即使以我現在功夫,也走得膽戰心驚,那山風徐徐吹來,人在風中走,若不降低重心的話,怕是一個大風便將你刮了去。
  好不容易來到半山腰,我見此處怪石林立,滿眼皆松,卻似無路,誰料空虛帶著我們繞到一株數人合抱的古松之後,卻現出一條涼風習習的山道來,那山道在古松之後,為這巨大的松樹和枝葉所掩蓋,若不是有心之人,還真想不到這半山絕路還有這麼一條山道。
  沿著這條山道,我們拾級而下,卻是一步步通往蓮花峰的山體之內,石道越到後來越寬暢,過得百級之後,已經能夠容下五人並肩而走的寬度,且到後來,這前方強光漸現,卻似這山體之中另有乾坤。
  下得石階,出得山道,我的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這蓮花峰體之間竟是中空,整個中空的山體呈圓錐狀,在那最高之處,有天光射入,照得其間如同白晝,但見一座禪院在山體的一邊依壁而建,而一條十余丈寬的石階自禪院之上一直延伸到我們腳下,石階青綠處處,不知已經經歷了多少歲月,我看著石階古寺,那一剎那,仿似時光倒流,在我某一個輪迴的前世中,我著長衫布衣,遍歷艱辛只為覲見這心中的一方淨土,那石那山,那寺那樓,竟是如此的熟悉。
  直到一聲悠揚的鐘聲響起,我才如夢初醒,卻覺淚以濕襟,還好小夏也為禪院所吸引,一時沒有發現我的失態,我連忙擦去臉上濕淚,只聽身後的空虛說道。
  ﹁走吧,宗主以鐘鳴之,已是等候我們多時了。﹂
  上得石階,平台之旁立有一碑,上書﹁普世渡人﹂四字古隸,我輕觸石碑,冰涼濕潤的感覺傳入掌間,再看不遠處那白牆褐瓦,一種莊嚴靜穆之感油然而生。
  呀的一聲,那落漆斑斑的暗紅山門被推了開來,一個中年和尚緩步而出,空虛馬上迎來,恭聲說道︰﹁靜慧師伯。﹂
  中年和尚面目悲慈,他從寬大的袖袍中伸出一掌按在空虛肩上︰﹁回來啦,孩子,這入世一行可有收獲。﹂
  空虛點頭說道︰﹁入世一行,空虛獲益良多。﹂
  ﹁如此甚好。﹂靜彗和尚又看向了我們︰﹁貴賓駕臨,靜慧有失遠迎了。﹂
  他和十向我們低頌一聲佛號,我和小夏也趕忙回以一禮,只聽靜慧說道︰﹁空虛,帶你這兩位朋友前往大殿吧,宗主已經在那裡等著你們了。﹂
  空虛雙手合十朝靜慧施了一禮,便領著我們走入院中,一路朝大雄寶殿走去,只見寺院中僧舍處處,石台亭樓穿插其間,一路所見的僧人有的正打掃著寺院,有的則坐于石台之上默讀書典,但這些人的修為都不在空虛之下,自他們身邊經過時,我都會感應到一股股如山如岳般的深厚佛力。
  來到大雄寶殿前,大殿之門洞開,一老僧的背景跌坐在一片蒲團之上,面向大日如來金像,我看著他的背影,卻暗覺驚心,這老僧人坐在這兒,我卻感覺不到他的一絲氣息,這個老人在我的眼中便如虛影般的存在,讓人無法察覺他的虛實。
  ﹁兩位貴客,請進殿一談吧。﹂
  老僧說道,空虛便領著我們邁進殿中,在老僧旁各尋一蒲團坐了下來。
  老僧年約七旬,一雙白眉垂至臉頰,他睜開眼楮,眼楮一片渾沌,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卻沒有半分宗主的氣勢,但在看到我時,那眼楮里爆起兩團精芒,頓時讓我生出在他眼中沒有半分秘密可言之感,但下一刻,老僧眼中精芒斂去,又回復了暗淡無光的眼神再朝小夏看去,卻只點了點頭。
  ﹁師尊,河南幽氣之事業已解決,這多虧了趙小姐和王先生從中出了大力,小徒這入世一行才如此順利。﹂空虛向老僧把幽氣之事簡短地說了一遍。
  老僧低頌一聲佛號說道︰﹁貧僧靜空,在此謝過兩位施以援手之德,方使此次劫難得以解決。﹂
  我們連說﹁應該的﹂,靜空和尚又說道︰﹁兩位隨小徒而來,卻不知是何事之故?﹂
  我和小夏互看了一眼,隨後我解下頸間紫紋綠玉遞給老僧︰﹁不知靜空大師可知這東西的來歷?﹂
  靜空接過綠玉,頓時雙眼精芒再起︰﹁蚩尤石,竟然是蚩尤石,你們是在哪裡得到的。﹂
  我便把得到這塊綠玉的經過說了一遍,話畢,空虛接口說道︰﹁師尊,在幽氣一劫中,那曾一度搜刮了洪荒魔兵的組織暗影出面與我們搶奪蚩尤石,如若不是那黃泉軍的左右指揮使相助,只怕我們手中這一塊也會被他們搶去,我們想請教師尊,這蚩尤石究竟是何來歷,是否和那上古魔神蚩尤有關係?﹂
  靜空怔怔地看著掌中綠石,臉上表情數現,最後低嘆一聲把它還給了我︰﹁想不到蚩尤石又出現在人間,神州大地,只怕劫難再起了。﹂
  老僧看向佛祖金身說道︰﹁在遙遠的上古時代,黃帝管理著神州的中央大地,其時,黃帝所在神州的四個部族對中央大地虎視眈眈,黃帝盡起手下神兵天將,先後擊破了這四大部族,始統一了神州大地。﹂
  聽著靜空開始講述上古的神話,我們都知道他現在所說必是與蚩尤石有莫大的關係,不禁都豎起了耳朵,留心地聽了起來。
  ﹁黃帝雖統治了神州大地,但在被他擊破的四大部族,其中屬于炎帝部族中的一名小兵蚩尤,卻成為了黃帝最大的敵人。蚩尤為神與妖所生之子,他天生銅頭鐵額,牛首人身,四眼六手,力大無窮且善使法術,蚩尤混進黃帝帳下,又策反了風伯雨師,最後返回了炎帝部族舉旗造反,以此拉開了上古時代最為慘烈的曠世戰爭。﹂
  ﹁逐鹿之戰?﹂我和小夏齊聲說道。
  靜空點頭︰﹁不錯,黃帝盡起神將天兵,與蚩尤決戰于逐鹿之上,但出乎黃帝意料的是,蚩尤竟然打敗了他,擊敗了黃帝之後的蚩猶自封魔神,在此之後,黃帝與蚩尤又交戰了幾場,卻是敗多勝少,最終,黃帝以夔之皮為鼓,以雷獸之骨為槌,每當交戰之時,便命人擂鼓九通,鼓聲震天,黃帝一方的軍心大振,才逐漸扳回了敗局,最後,在九天玄女的協助下,黃帝設下了太一遁甲陣,這才打敗了蚩尤,並將之斬于鹽湖之畔。﹂
  ﹁那這蚩尤石是?﹂我追著問道。
  ﹁黃帝雖然斬殺了蚩尤,但這魔神的靈魂卻無法完全被消滅,黃帝怕蚩尤捲土重來,再造萬千殺戮,便把蚩尤靈魂一分為五,分別封印于五塊靈石之中,又囑應龍大風數只神獸,將這封印了蚩尤靈魂的五色奇石分別帶到天之涯,海之角,使其永無重聚的機會。﹂靜空喟然嘆道︰﹁其後,黃帝見神州大地經此一役後,萬里殘壁,生靈塗炭,他在心灰意冷之下,便開闢了被稱為上古神庭的空間,帶著靈曾神民離開了人間。﹂
  ﹁這就是蚩尤石的來歷?﹂
  ﹁不錯,蚩尤石中封印著上古魔神有熊?蚩尤的靈魂碎片,因此這些奇石多擁有各種不可思異的能力,自古以來,蚩尤石偶有出世,皆掀起一片腥風血雨,但它們卻從沒有一起出現過的時候,只是現在按你們說來,這五塊蚩尤石大有一起出世的趨勢,若五石重聚,怕是蚩尤的靈魂便能再次出現在人間了。﹂靜空臉現憂色︰﹁那暗影是最近五十年才出現的組織,但這組織中的人無一不是易與之輩,他們有意爭奪蚩尤石,莫非是要復活蚩尤的靈魂?﹂
  我看著自己手中這一方綠玉,頓時覺得心中沉重之極,在神州大地千百萬年間,蚩尤石並沒有過數石齊現的時候,但現在,蚩尤石卻已經連續出現了三塊,似乎在我們命運之路的前方,這五塊石頭一早便在等候著我們,等候著重現天日的機會。
  而我本身又出現了﹁軒轅鎖﹂這種異況,讓我不禁猜測,莫非蚩尤石的出現,和我之間也有著一些看不見的關係?

2嫌疑


  蚩尤石一共有五塊,除去我手中這塊得自封印新婦羅的紫紋綠玉,還有排水村那鐵棺上的金紋黑玉以及天狐妲已額頭上所嵌的銀紋紅玉,如此一來,已經有兩塊蚩尤石落在暗影手中,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出現新的蚩尤石。
  把青玉再系回頸間,小夏用手肘輕輕撞了我一下︰﹁你不是要問宗主關于你自身的問題麼?﹂
  ﹁是了。﹂我朝靜空恭聲問道︰﹁不知道大師可有聽過﹃軒轅鎖﹄這種東西?﹂
  ﹁軒轅鎖?﹂靜空的白眉抽動了一下,他雙眼半閉,似是在思索著,良久才說道︰﹁貧僧遍想心中所知,卻不知這軒轅鎖為何物。﹂
  ﹁連大師也不知道麼?﹂我心中微微失望,連普世禪院的宗主也不知道﹁軒轅鎖﹂為何物,只怕要解開這個謎團,只有靠我自己了。
  靜空微微笑道︰﹁王先生不必失望,貧僧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自然不可能盡知天下之事,不過我院內藏經之閣中有卷宗千萬,若王先生願意的話,倒可以留下來一觀,或許能從中找到你所需要的東西也說不定。再者,聽這軒轅鎖三字,應該是寶器一類的東西,說到寶器,這天下又有誰家誰派能出昆侖上清宮之左右者,貧僧也可為你修書一封,或許你也可請教昆侖宮主,說不定他會知道。﹂
  我們連忙謝過,想這禪院的藏經閣自是奇書無數,也必是禪院機要之地,但現在人家不僅任我進入,還幫我修書昆侖宮,以助我解開﹁軒轅鎖﹂之謎,卻又分毫不問此物來歷,讓我不禁對靜空的心胸深感欽佩。
  隨後,靜空便交待空虛帶我們前往藏經閣,臨行前,空虛請教了暗影奪取蚩尤石一事該如何處理,靜空則淡淡說道︰﹁一切皆有定數,不過此事也不可置之不理,這樣吧,我同時修書一封,空虛你便和王先生二位走一趟昆侖上清宮,順帶把蚩尤石之事告知昆侖宮主玉虛先生,由我二宗聯手,阻止暗影奪取蚩尤石。﹂
  有了靜空這話後,空虛算是定下心來,無論普世禪院亦或是昆侖上清宮,無不是藏龍臥虎之地,若兩宗精銳盡起,又豈會怕區區一個暗影,靜空說罷,便閉上了眼楮,空虛知道他坐禪在即,便領著我們起身,悄悄退出了大殿。
  爾後,時至中午,空虛又帶著我們到齋院用膳,這禪院之中所用無不是素食,卻吃得我和小夏連連稱好,這吃多了葷菜,偶爾用上一餐素食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用過了午膳,空虛帶我們朝藏經閣走去,這藏經閣建于山壁之上,其間又經過寺院多處地方,讓我們好好欣賞了一遍這禪宗聖土肅穆莊嚴的各式建築,當空虛打開藏經閣大門時,我們頓時為眼前的書海所淹沒,普世禪院的藏書異常豐富,經閣之中排滿了書架,書架之上盡是經書,空虛帶我們走了一圈,最後來到經閣中的一角。
  ﹁這個架子的藏書都是一些奇聞異事,或許有你們需要的東西。﹂
  我看著足有兩個人高,十余米寬的書架,頓時便感到頭大如斗,這一個架子少說也有上千藏書,卻要我們看到何年何月啊。
  空虛指著書架說道︰﹁單此一架,便有藏書一千二十余本,而整個藏經閣,書目之數不下十萬,我想你們也不會有耐心一本一本慢慢地瞧,還是讓我找一些師兄弟來幫忙,大家一起找起來多少快一些。
  對于空虛這個提議,我自然是舉雙手贊成,而比我更沒耐心的小夏更是把高興兩字寫在了臉上,要她對著這一屋子的書,還不如找上混沌還是窮奇這樣的凶獸單練,恐怕她還樂意一些。
  于是那天下午,藏經閣大概是建成以來最熱鬧的時間,除了一些師伯師叔,空虛幾乎把同門師兄弟都找了過來,一個經閣突然間多了一兩百個和尚,只見光頭處處,單是這陣容便好不壯觀。
  但翻了一個下午,卻沒人看到有關于﹁軒轅鎖﹂的只言片字,眼見太陽下山,這山中之寺頓時陰暗起來,這翻書壯舉也只能到此為止了,謝過一眾大小光頭後,我累得差點沒氣地坐在經閣門檻之上。
  ﹁王先生不必喪氣,我宗畢竟不是以煉器為長,不若我們明天便啟程前往昆侖上清宮,上清宮為道教正統,以符錄劍法聞名,而其間收藏名器法劍更是無數,說不準他們那會有﹃軒轅鎖﹄的記錄也說不定。﹂
  ﹁空虛師兄費心了,軒轅鎖一事倒不是很急,但暗影奪取蚩尤石一事事關重大,我們明天啟程前往昆侖也是應該的。﹂我見空虛為我的事情盡心盡力,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說到底,這﹁軒轅鎖﹂畢竟只是我的自家事,那蚩尤石的事情才更為重要一些。
  于是明天前往昆侖之事便這麼定了下來,見天色已晚,空虛便領著我們下了藏經閣,這晚上的寺院點起了盞盞燈火,幽幽禪院中,熒火處處,倒也自有另一番景象,晚上我和空虛同宿一屋,而小夏則安排在鄰近的客宿之中,這山中一夜,讓我過得頗為新奇。
  第二天清晨,靜空大師交給空虛兩封書信,一封是關于蚩尤石一事,另一封,當然是關于我的軒轅鎖,將兩封書信納入懷中之後,空虛和我們便告別了禪院宗主,下得山門石徑,我們朝這隱于山中的千年古剎再看上一眼,才走上出山的石道。
  到下得黃山,進入黃山市時,看著這人來人往的大街,看著大街上的車水馬龍,我有一種洞中一日,人間百年之感,這在禪院里才過了一夜,入得城來,卻生出了一種陌生的感覺,心想還好只在山里過了一夜,要是住上一年的後,只怕下得山來,不知還認不認得回去的路。
  昆侖上清宮自然便是在昆侖山上,要前往昆侖,我們自無法如仙俠小說中的主角們一般馭劍飛行前往,所以,我們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往黃山屯溪機場,按照我們昨晚的計劃,我們搭飛機前往青海,再由青海取道上昆侖。
  來到機場的售票大廳時,已經是下午三點鐘,我們急忙去看民航班次,看看還有沒有前往青海的班次,還好,在晚上八點還有一次航班,不然的話,我們只得又跑回黃山市里去先呆上一晚,于是我讓小夏和空虛到旁邊的座椅上等著,自己則拿著相關證件到售票處排起了隊。
  眼看還剩下十幾人便輪到我的時候,手機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一接聽,手機里馬上傳出一把大嗓門。
  ﹁喂喂,請問是王強王先生麼?﹂
  我措不及防被震得耳朵嗡嗡直響,馬上把手機拿開了少許才答道︰﹁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Q市公安局的。﹂
  我一聽,傻了,這Q市我可從來沒去過,怎麼卻又有警察來找我呢?
  ﹁請問,您認識胡靚這個人麼?﹂那邊的警察先生繼續以他的大嗓門轟炸著我的耳朵。
  但一聽他報的是胡靚,我頓時想起來這小子不是就在Q市上大學麼,莫非他出事了,怎麼說他是我和小夏掛名的徒弟,我自然不希望他出什麼狀況,連忙朝那警察問道︰﹁認識認識,怎麼,他可是出了什麼事?﹂
  ﹁何止是出事。﹂那警察似是冷笑了一聲︰﹁簡直是出大事了,我們在殺人現場發現了他,你說這事大不大?﹂
  ﹁殺人?﹂
  我大叫一聲,差點沒蹦起來,旁邊的人聽我一喊﹁殺人﹂二字,頓時臉上便現出警惕的神情,我連連賠笑,看這隊也排不下去了,便走到一旁繼續說道︰﹁不可能,警察先生,小胡是不會殺人的,他不會是那種人。﹂
  ﹁您別急啊。﹂警察在那邊沒好氣說道︰﹁我只是說在殺人現場發現了他,又沒說他殺人,再說了,要是他真個殺人,那我還用得著找您麼?﹂
  ﹁此話怎講?﹂
  ﹁是這樣的,我們發現他暈倒在一宗殺人命案的現場,但把他帶回警局之後,無論我們怎麼問他,他就是不願交待他是怎樣到現場的,我們拘留了他二十四小時後,本來是應該放人的,當然了,我們沒有發現他殺人的直接證據,但是,他的嫌疑還是最大的,按照程序來說,要放了他必須有人保釋才行,于是我們找他提供保釋人姓名和聯繫方式時,他指明由你來保釋他,事情就是這個樣子,請問王先生和他的關係是?﹂
  ﹁朋友,這樣說吧,他的父親和我是很好的朋友,但他們家不在這裡,所以他的父親托我好好照顧他。﹂我隨口說道,總不能告訴警察先生胡靚是我的徒弟,然後再跟他說你最好快放了他,前段時間已經把﹁九天雷法﹂修到引雷入體這個程度的胡靚,如果有心要走,單憑一個小小的手銬和鐵柵欄是攔不住他的。﹁警察先生,他需要保釋是吧,我現在就去,明天就能到Q市。﹂
  ﹁那好,你過來吧,我們會把相關手續準備好,請你也帶好相關證件過來。﹂
  我連說知道,和警察先生結束了通話後,我走到小夏二人身旁,抱歉地對空虛說道︰﹁空虛師兄,恐怕我們不能和你一起去昆侖了。﹂
  ﹁為什麼?﹂小夏和空虛同時問道。
  我露出一個苦笑。
  ﹁胡靚那小鬼也不知道惹了什麼麻煩,現在被Q市的警局扣了起來,說是在凶案現場發現了他,雖然他們沒有找到胡靚殺人的直接證據,卻有重大嫌疑,人要出來,必須我去保釋才行。﹂
  ﹁這樣的話,那空虛師兄還是前往昆侖,我和阿強則去Q市,等那邊的事情解決後,我們再找上昆侖好了。﹂
  小夏提議道,空虛點頭贊成︰﹁也只能如此了。﹂
  于是,我們便在機場分道揚鑣,我買了兩張前往Q市的機票,而空虛則獨自前往青海,此時的我們並不知道,胡靚惹出來的麻煩,遠比我們想像中的大。

3保釋胡靚


  我們到達Q市時,已經到了中午,從機場搭了大巴來到市里,又匆匆用過午餐之後,我們便打了一出租車直奔Q市的解放路警察分局而去。
  下午的警察局中,人進進出出的一付忙碌的情景,不時還有一兩個警員匆匆忙忙地出門,開著警車便往外奔,像是忙著去處理什麼事,一進樓下接待廳,便聽到吵吵嚷嚷的說話聲,像是每個人都在甩開喉嚨叫喊,讓這警局里充滿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我們和負責接待的警員說明了來意,這漂亮的警察小姐便領著我們上了二樓走進隊長辦公室里,這間二十多平米的辦公室中,一個一身警服的黑壯大漢正口沫橫飛地用教學鞭啪啪地敲打著身後的小白板,幾個警員正認真地作著筆錄,一看到我們進來,那黑大漢徑自喝了一口開水後,方朝我們走過來。
  警察小姐在大漢耳邊小聲說了我們的來意後,那大漢朝我們笑了笑,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那手很寬很大,讓我以為現在正和一隻黑熊在握手一般。
  ﹁你是王先生吧,我姓張,叫大勇,咱們到一邊說話。﹂黑大漢大咧咧地說道,領著我們出了隊長室,離開前又朝裡面吼道︰﹁還坐在那幹嘛,都給老子幹活去,今天要不給我掰出幾條有用的線索來,你們都回家種田得了。﹂
  裡面的警員經他這麼一吼,個個連忙收起了筆記跑了出來,蹭蹭就往樓下奔去,張大勇朝我們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就是一粗人,嗓門大了點,兩位別見怪啊。﹂
  ﹁張隊長說笑了。﹂我遞給他一隻煙,他倒也不做作,便這麼接了過去點了起來︰﹁不知道胡靚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們放心,他好著呢。﹂張大勇抽了一口煙說道,他帶著我們走到隊長室隔壁的房間里,這裡應該是警局里文員辦公的地方,房間里安靜得很,只有敲打鍵盤的聲音傳了出來,但張大勇走進來後,便打破了房間的寧靜,他用大嗓門朝一個瘦弱的男警員喊道︰﹁小李,幫這位先生辦好胡靚的保釋手續。﹂
  說完又朝我們說道︰﹁你們處理完來我辦公室一趟吧,我有事對兩位說。﹂
  我答應了下來,這黑實的大漢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才走了出去,那小李警官隨後便叫了我們過去,他拿出一沓文件,又指導著我該怎麼填,這保釋的手續進行得十分順利,不一會兒便已經處理完了,小李警官抬了抬眼鏡朝我們說道︰﹁可以了,我把文件入檔之後就能放人。﹂
  謝過這小李警官之後,我們又回到張大勇的隊長室,這大漢一早已經給我們準備了兩杯清茶,我暗暗看在眼中,這大漢未必真好他外表一般粗枝大葉,應該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坐到隊長的位置上。
  ﹁坐,兩們坐坐,你們那小朋友已經有人去帶他過來了。﹂張大勇讓我們坐到他辦公桌前的兩張椅子上。
  ﹁張隊長,有什麼我們能夠幫忙的麼?﹂我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請我們過來談話,大概還是和胡靚的案子有關。
  果然,張大勇皺著眉頭說道︰﹁老實說吧,你們那小朋友我一瞅就知道不像外面那些不良青年,不是我吹啊,我張大勇這些年什麼人沒見過,只要被我看上一眼,基本上這人什麼樣我也就心裡有數了,胡靚那小伙子我見過,人長得忠厚,眼神靈活卻不邪歪,不似什麼壞人,但他就是閉口不言他是怎麼出現在現場的,這點很讓我頭痛啊。﹂
  ﹁可能是他有什麼苦衷吧。﹂小夏接過張大勇的話說道。
  張隊長朝小夏看了看,然後吸了兩口煙後,便把還剩一小半的煙擰滅在煙灰盅里,他嘆了一聲說道︰﹁兩位不知道啊,這段時間S校也不知撞了什麼邪,接二連三地出現命案,且件件都是情節嚴重,偏這小伙又暈倒在最近一宗命案的現場,我們這邊的壓力也很大,校方的、群眾的還有上頭都要求我們盡快破案,我們想胡靚或許會是一個突破口,但他又死不松口說話,所以,我想請兩位給幫個忙。﹂
  ﹁要我們勸胡靚說說他是怎麼會出現在命案現場?﹂
  ﹁是的。﹂張大勇笑著說道︰﹁就不知道兩位肯不肯幫我們這個忙,當然,我可以在這裡給兩位一個保證,我們警方會對胡靚所說的話保密,絕對不會洩露出去,如果他害怕哪些人報復之類的話,我們甚至可以提供保護,只要他把實情說出來。﹂
  我和小夏相視一笑,修到張雷入體之境的胡靚不去欺負別人就該偷笑了,難道還怕別人來找他麻煩麼,不過我們也很奇怪,是什麼原因讓胡靚死咬著牙不對警察說出實情,他並不是那種固執的人才對。
  ﹁張隊長,你放心,我們會盡量勸胡靚把話說出來的,幫助警方破案也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不是嗎?﹂我笑著說道,張大勇因為我一番通情達理的話而笑顏逐開。
  此時,身後扣門聲響起,我們回頭一看,胡靚正被一名警員帶了進來,這小子一月不見,人好像長得高了一些,由于修練雷法的原因,他的行動間帶著一絲說不出的韻味,給人一種不受束縛,說走便走的灑脫,可能被關了一兩天的緣故,他的下巴都長出了青色的胡渣子,人看上卻像是有些憔悴,但一雙眼楮卻依舊如昔日般明亮。
  胡靚看到我們,就要脫口而出叫一聲﹁師父﹂,我一看到他的嘴形,馬上朝他瞪了一眼,他也機靈,便硬生生把快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隨後改口叫道︰﹁強哥,小夏姐,你們來了。﹂
  我朝他微笑著點點頭,隨後又對張大勇說道︰﹁張隊長,你看,我們可以離開了麼?﹂
  ﹁沒問題。﹂張大勇站了起來,我們也隨著立起,和他握了握手後,這大漢低聲朝我說道︰﹁那件事情,就拜託王先生了。﹂
  我輕輕點了頭算是答應,便和小夏帶著胡靚走出了隊長室。
  出得警局,胡靚呼出一口氣,舉高著雙手呼吸著外頭新鮮的空氣。
  ﹁還是外頭好啊,這警局里果然不是人呆得地方,爺爺總和我說過,生不入官門,說得還真有幾分道理。﹂胡靚笑著說道。
  小夏走上前就給他的大頭敲了兩下,沒好氣說道︰﹁你倒是象沒事人一樣,要是我們不來保釋你,我看你還像現在這樣輕鬆?﹂
  胡靚嘿嘿笑道︰﹁我知道小夏姐你們是不會不理我的,至少,我可是你們掛名上的徒弟呢。﹂
  ﹁先別說這個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我倒是很好奇,你這小子怎麼死也不肯說你是怎麼出現在凶案現場的。﹂我打斷了他們的說話,省得說起來沒完沒了的。
  胡靚聳了聳肩,露出一個苦笑說道︰﹁不是我不肯說,而是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啊。﹂
  由于胡靚晚上還要回學校宿舍,于是我們便在S校附近找了一間咖啡廳坐下,下午時間,咖啡廳里安靜得緊,只有音響里傳出低沉悅耳的樂曲在大廳中悠悠飄蕩著,我們找了監窗的位置坐下,再點上了三杯冰鎮咖啡後便談起了話來。
  ﹁你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什麼叫你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給我說清楚一些,別聽得我一頭霧水的。﹂剛坐好,小夏便劈頭問道。
  ﹁你認為我要是向警察先生說,我是跟蹤一條鬼魂到了凶案現場,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暈了過去,你認為他們會相信嗎,只怕馬上把我送進精神病院吧。﹂胡靚撓著頭說道。
  我喝了一口咖啡,冰涼的液體讓我精神為之一振,這下午熱乎乎的天氣本來就讓人的腦袋暈乎乎的,再加上胡靚這破事,我從今天到現在腦子就在不停地轉,現在聽得胡靚如此說道,卻來了精神︰﹁你該不會想說,你們學校鬧鬼了?﹂
  胡靚大點其頭︰﹁不錯,而且還相當嚴重,到目前為止,已經死了四個人了,而且我的朋友當中,兩個失蹤了,一個瘋了,還有一個行跡詭異,總之,S校里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他看向窗外,大街的另一邊便是S校的圍牆,他在一個月前來到這所學校,在這裡他認識了許多新朋友,也開始了和在大山中不一樣的生活,他很喜歡這種改變,但現在,一片看不見的陰影開始侵入他的生活,這讓胡靚感到很無奈︰﹁我很喜歡這裡,真的,所以當學校出現這種事時,我第一個念頭便是要保護它,所以在看到一條鬼魂鬼鬼祟祟不知道要幹什麼時,我才會跟蹤它,誰知道卻被它擺了一道,才會被來到現場的警察給扣了起來。﹂
  ﹁這件事你還是從頭說起吧,看來不幫你解決這件事情,我們還真不放心走了。﹂我說道,並再點上一些小點心,做好聽長篇故事的準備。
  ﹁真要說的話,必須得從我剛來這學校說起,要不然,你們還真聽不明白了。﹂胡靚露出了回憶的樣子︰﹁那天我剛來到學校的時候,天很藍||﹂

4周茹靜


  離開了排水村後的胡靚來到A市,在他的兩個掛名師父的指點下修練了大半個月的﹁九天雷法﹂和一些基本的道術,又被硬架著去完成了幾件難度較低的靈異委託後,才在九月學校開學之際輾轉來到了Q市。
  胡靚就讀的是Q市的S校,S校是一所百年老校,建于民國初期,其間抗日戰爭中曾被日軍攻陷過,但解放之後,這所學校又在廢墟中重建了起來,在中國成立著大半個世紀以來,S校為全國輸送了無數的人材,因此,能夠得到這所學校的錄取,胡靚也是滿心的高興。
  不同于其它同學一家老少全出送子上學的情景,胡靚踏進這所百年老校的校門時,也不過是背著一個放著幾件換洗衣物的背包,袋里揣著一張大山里的爺爺給他辦的銀行卡,還有掛名師傅偷偷塞在他衣物里的兩千塊現金,他一個人走在大學校園的主道上,看著旁邊不時走過的學生和家長,還有那漸漸從兩邊樹海中露出的學校建築,都讓胡靚看得驚奇不已。
  在學校的大操場上經過簡短的新生歡迎會後,胡靚被主任老師安排到男生宿舍的304房中,這間足有六個床位,卻只入住四人的宿舍中,胡靚認識了三個來自不同城市的青年,分別是歐陽曉風、趙鋒和李哲。
  身高在二米以上的歐陽曉風比胡靚還高上大半個頭,喜歡打藍球的曉風高高瘦瘦的樣子,那剪著小平頭的臉上永遠帶著陽光般的笑容;趙鋒則是一個遊戲迷,他也是四人中行李最多的一個,把一台電腦直接拉進了宿舍的他,在還不用上課的下午便讓宿舍里熱鬧了起來;而李哲則是四人中最低調的一個,他和胡靚一樣並沒有帶上多少行李,但他的行李中卻是以書居多,而且還是一些專門研究靈異的書籍,可見他對這些東西的熱衷。
  四人都是十八二十的青年,雖然來自不同的城市,雖然大家的生活環境不一樣,興趣也不一樣,但年青人總是很容易打成一片的,于是入學第一天,當太陽落下山的時候,胡靚已經多了三個好友。
  大學生活在第二天開始了,而S市中的諸多活動團體也開始了浩浩蕩蕩的拉人大戰,熱愛藍球的陽光青年曉風自然被拉入了學校的藍球隊中,並在當天下午的新人測試賽中大展風頭,讓在場觀看的女生尖叫不已;趙鋒則加入了遊戲興趣組,和一幫喜歡玩遊戲的人切磋了幾場;因為學校還沒有靈異會之類的團體存在,因此李哲沒有加入任何一個團體,于是他決定成立一個靈異研討會,但這個決定在那天下午便被級主任以﹁學校不允許大搞封建活動﹂為由而否決了。
  但四人中,最出風頭的卻是胡靚。
  因為他參加了學校武術團體﹁言武堂﹂!
  在當年的抗日期間,學校曾組織師生組成自衛團體,以學武衛國為宗旨,在日軍攻佔學校時,曾與日本鬼子進行過一場激烈的戰鬥,雖然最終拳腳功夫敗在了子彈槍只之下,但尚武之風卻在S校保留了下來,新中國成立之後,由當年自衛團尚存的幾名師生出任武術指導,大量吸收學員的言武堂便由此而誕生。
  S校的言武堂還參加過幾次全國的武術比賽,皆取得不俗的成績,因此成為S校中最引人關注的團體,所以當胡靚以家傳的劈掛掌連敗十位言武堂的師兄後,胡靚的名字在那天下午便傳遍了整個S校,成為了風頭最健的人物。
  被言武堂馬上吸收並直接成為正式成員的胡靚,在第二天便嘗到出名的麻煩,他一走出宿舍,便被無數的眼光洗禮,這讓剛從大山里出來的青年感到相當的不自在,而他的不自在,在班級里一個名叫甦丹丹的女孩當著全班學生的面前大膽向他表白之後,便升級到別扭了。
  但無論如何,胡靚還是非常喜歡這種充滿了朝氣和青春氣息的大學生活,直到那一天晚上,一個介入了胡靚生活的女孩出現後,胡靚的大學生活慢慢出現了變化。
  一個月後,胡靚所在的班級舉行了一場新生聯誼會,聯誼會由胡靚的班級發起,卻得到九成以上的新生贊同並參加,聯誼會便在學校活動區的大操場上舉行,由大家湊錢組織的聯誼會在那天晚上把大操場變成了巨大的派對會所,不僅新生們參加了,連一些大二大三的師兄師姐也來參加,聯誼會的氣氛在月上中天的時候被推向了高潮。
  胡靚第一次參加這種派對,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人同時出現在一人場所,第一次嘗到了啤酒的滋味,第一次聽到那震耳欲聾卻讓人興奮的勁爆音樂,太多的第一次,讓胡靚整個晚上的臉都是通紅通紅的。
  甦丹丹今晚刻意的打扮了一番,在胡靚言武堂的學員比試時,甦丹丹便在邊上看著,她那時只是無聊地和幾個女同學在各個團體瞎逛,但當胡靚連敗十人的英姿落入女孩的眼楮中時,甦丹丹便知道,她的白馬王子出現了,于是才出現了第二天的大膽表白,來自黑龍江的女孩帶著一分爽朗,九分熱情地向胡靚發動了愛情攻勢,可惜胡靚這愉木腦袋除了武術之外,便不開竅得緊,因此甦丹丹現在還得不到胡靚的認同,所以她今晚才會趁著聯誼會之機會打扮一番,試圖一舉虜得胡靚的心。
  只可惜胡靚對她的美麗再一次熟視無睹,無可奈何的甦丹丹只得求助她的同學,一個剛認識了一個月卻已經成為莫逆之交的周茹靜,周茹靜是Q市人,有著一頭秀麗長發和大大眼楮的她,擁有著和甦丹丹完全不一樣的美麗,甦丹丹的美是成熟的美麗,而周茹靜更像一個精緻漂亮的洋娃娃。
  每一次接近胡靚,面對著成熟美麗的甦丹丹,胡靚卻不像其它男生一般全神貫注在甦丹丹身上,他總會頗頗走神,這讓甦丹丹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因此到現在甦丹丹連胡靚的聯繫方式都不清楚,又怎能制定出有效的愛情攻略。
  因此甦丹丹要外表乖巧可人的周茹靜去接近胡靚,再適機打聽出他的聯繫方式,頑皮好玩的周茹靜馬上答應了好友的要求,她走向還一無所知的胡靚,並不時朝後頭的甦丹丹扮著鬼臉。
  胡靚剛和歐陽曉風三人喝掉了三支啤酒,現在正一個人坐在一邊歇息,他低著頭,聽著音樂開始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于是當一雙球鞋出現在他眼中時,他馬上被嚇了一跳,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卻看到如洋娃娃般漂亮的周茹靜,對于這個同班女孩,胡靚自然是知道的,趙鋒還在宿舍大放厥詞說要在一周後追上這個女孩給大伙看,但一周後的趙鋒卻打遊戲打得天昏地暗,早把這事給忘了,但無論怎樣,胡靚雖然不太注意女生,但還不至于不認識這個有著和甦丹丹不一樣風情的女孩。
  周茹靜決定用自己一向擅長的可愛攻勢先把胡靚這木頭迷得團團轉,再套出甦丹丹要的聯繫方法,但在這時,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周茹靜朝胡靚吐了吐舌頭,說了聲﹁不好意思﹂後便轉到另一邊接起了手機,原來卻是家裡打來的,說是天色太晚了,要她早些回家。
  看著周茹靜不耐煩地掛起了電話,胡靚說道︰﹁你家住在Q市?﹂
  周茹靜一呆,然後生氣地說道︰﹁虧我們還是同學,這都同班一個月了,你該不會現在才知道吧,真不知道丹丹看上你哪點好了,像木頭似的,又不細心,連我家在Q市你都不知道,哼!﹂
  說完,還瞪了胡靚一眼,胡靚給她瞪得直冒汗,這女孩本來眼楮就大,這一瞪之下更是不得了,不過說起來還是自己不對,連同班一個月的同學家在市里這種事還不知道,于是胡靚連忙道歉道︰﹁真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不過現在快十二點了,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回家總不太好,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周茹靜那可愛的大眼楮馬上眯了起來,心想這木頭呆是呆了,但總算還懂得一點紳士風度,讓他送自己回家也好,正好借機套套他的話,也好完成丹丹的任務。
  于是周茹靜說道︰﹁那好吧,不過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敢對我打不好的主意,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哦。﹂
  胡靚連連擺手,臉紅得像煮熟了的龍蝦︰﹁怎麼會呢,絕對沒有這種事。﹂
  看著臉紅的胡靚,周茹靜撲嗤一聲笑出聲來,心想這木頭也不是想像中那麼無趣。
  告別了甦丹丹,信誓旦旦保證完成任務的周茹靜便和胡靚離開了熱鬧的會場,他們走出校門,又攔了一輛出租車,便直奔周茹靜的家而去。
  車子最終在一條巷子前停下,那巷子只夠兩人並肩而走,車是進不去的,于是兩人下了車,胡靚看這巷子又黑又深,便要送周茹靜進去,周茹靜在剛才一直找不到機會問胡靚的電話,一聽這提議馬上便贊成了,于是胡靚結了車錢後,便和周茹靜走進這一條只有幾盞路燈的小巷。

5替死鬼


  小巷很靜,人走在裡面,響起來的腳步聲會從四面八方向你包圍,再加上巷子又黑又深,要是在深夜一個人走在裡面,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
  也不知道是否有胡靚陪著,周茹靜倒是走得輕鬆,她不時和胡靚聊著天,從電視劇聊到了美食,從服裝聊到了影視,胡靚發現這個像洋娃娃般精緻的小女生知道的東西倒挺多的,至少比他這個從大山里出來的多許多,因此大多數時間胡靚都是在默默地聽著,周茹靜卻不在意,她自己倒是說得開心。
  ﹁對了,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條巷子有非常詭異的傳聞哦。﹂周茹靜像是想到什麼,俏臉一挨近胡靚故作神秘的說道。
  胡靚盡量把臉向後挪,周茹靜那張漂亮的臉殺傷力還是蠻大的。
  ﹁什麼傳聞?﹂
  故意拖長著音調,周茹靜壓低了聲音說道︰﹁有|鬼|哦。﹂
  她的聲音本來柔美好聽,這一房間壓低了下來,卻變得低柔飄渺起來,聽得胡靚心裡毛毛的。
  箏||
  一聲輕微的響聲跳進胡靚的耳朵里,胡靚馬上擰頭向後方看去,他們已經走近這一條巷子有一段路程了,巷口在胡靚的眼里只是一片模糊的光影,但後面確實沒有什麼異常的東西,胡靚只是覺著奇怪,剛才那一聲聽起來像是指甲刮過牆壁所出來的聲響,只是在這深夜里,又有誰沒事跑到巷子里來刮指甲。
  一無所獲的胡靚回過頭,卻看到周茹靜對他扮著大大的鬼臉,胡靚頓時被嚇了一跳,看到自己成功嚇到這塊木頭,周茹靜開心地笑起來︰﹁那麼緊張幹嘛,該不會是給我剛才的鬧鬼傳聞給嚇著了吧。﹂
  胡靚撓了撓腦袋,惡鬼他又不是沒見過,在排水村時,他便見識過紅娘一家三隻惡鬼,只是這事總不好解釋給周茹靜聽,只得隨便點個頭應付過去。
  ﹁膽小鬼!﹂周茹靜抽了抽鼻子說道︰﹁我們這條巷子有個傳聞,據說很多年前有一個女人給她老公冤枉說是她在外面偷漢子,便不準她回家,那女人便窩在這一條巷子里,那個時候一個女人紅杏出牆是一種很壞的名聲,那女人也不敢回娘家去,就這麼呆在這條巷子里,經過的人們也唾罵她,沒人肯給她一點吃的,最後那個女人在晚上餓死在這條巷子里,第二天人們發現她正啃著自己指甲的屍體。從那之後,每當深夜時,有人說會在這巷子里聽到她啃自己指甲的聲音,也有人說曾經看到過她,甚至有人深夜歸來,便莫名其妙地消失在這巷子里,人們都說這是那女人在怨恨當年沒一個人肯幫她說一句話,沒一個人給她一點吃的,所以她在報復||﹂
  胡靚看著周茹靜喃喃說著,在說這些話時,這個女孩不像平時一樣笑嘻嘻的,而是帶著一份沉重,像是在為女人的遭遇惋惜。
  ﹁其實我挺可憐這個女人的,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卻因為一些謠言而死,要是我也會怨恨吧。﹂周茹靜抬起頭朝胡靚笑著說道。
  就在周茹靜話音方落之時,巷子里突然拂起一陣陰風,風自巷口吹來,吹得胡靚後背發冷,吹得周茹靜一頭長發拂亂了眼楮,跟著,胡靚又聽到了那聲聲響。
  箏||
  胡靚猛然回身,那巷口的方向的路燈正一盞盞的逐只熄滅,像有一雙無形的手關掉了它們一般,然後胡靚看到一團比黑暗更加幽默的東西正緩緩的飄浮過來,他記起兩個師父曾經提過這種東西,它的名字叫鬼氣。
  周茹靜正擦著眼楮,剛才的那陣風讓眼楮吹進了沙子,她揉著眼,卻不想越揉越厲害,最後兩隻眼楮都通紅通紅地,突然,胡靚的手捉住了她,她還來不及發問,胡靚就把她拉入了懷裡,一股男子氣息撲面而來,讓周茹靜的一張俏臉頓時紅了起來。
  她剛想抗議,卻聽到胡靚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周茹靜,不要離開我。﹂
  周茹靜頓時一呆,然後心頭加速起來,一張臉紅得無以復加,心中暗罵這呆子呆得可真離譜,有人這樣表白的嗎,那麼野蠻,一下子就把人家抱起來,她要抗議,她周茹靜並不是隨便的女孩,雖說胡靚並不討厭,她不能任由他說抱便抱。
  她剛要掙扎,胡靚卻一把攬住了她的細腰,周茹靜還是第一次給男生這樣抱過,頓時便尖叫一聲,但她這尖叫只出了小半聲,只覺風聲一起,周茹靜突然發現自己被胡靜抱著騰空而起,然後向後飄飛了數米方才落地。
  而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紅光一閃,地上已經多了數條抓痕,那紅色的,長長的痕跡便像是被什麼爪子抓過了一般。
  胡靚放開了她,然後用自己的後背擋在了周茹靚的前面,他輕輕說道︰﹁看來你那個所謂的傳聞倒不是假的呢。﹂
  周茹靜從胡靚的背後控過腦袋來,她看到一團黑氣在那抓痕之上打著轉,然後黑氣往兩邊退開,一道女人的白色影子從那黑氣里爬了出來,那白影緩緩朝著胡靚他們爬過來,它像一條惡心而肥大的白色蟲子,在地上扭動著穿著白色衣裙的身體,用兩根像打滿了白粉的手臂撐著地面,一點點地朝胡靚二人挪來。
  掩住了嘴巴,周茹靜才沒叫出聲來,她驚恐地看著那突然揚起頭來的蒼白臉孔,那一雙看不到瞳孔的漆黑雙眼中射出深深的怨恨,周茹靜猛然覺得一顆心臟突然被人用手使勁地捏了起來,她覺得不能呼吸,在那雙深不見底的眼楮里,她看不到一絲生的希望,就在她覺得自己就快窒息時,一隻手掌擋住了她的眼楮,現時擋住了那一雙恐怖的漆黑雙瞳。
  ﹁別看它的眼楮,你會被她活活嚇死的。﹂
  胡靚的聲音傳來,周茹靜那狂跳的心臟才漸漸平復下來,而且細心的她還聽出,胡靚的語氣里並沒有驚慌的味道,似乎對于他們身前的東西,胡靚一點沒感到害怕。
  伏在地上的女人臉孔朝著胡靚張大了嘴,那嘴里不斷發出嗚嗚的叫聲,它猛然在地上一撐,一大片白影便向胡靚二人撲來,眼看上方即將為白影所掩沒,周茹靜又是尖叫一聲,卻見一道藍紫色的雷電突然自天而降,那白裙女鬼尖叫一聲便倒飛回去,似乎不願和藍白雷光接觸,但那道樹桿粗的雷光卻擊在了胡靚身上,滿眼耀眼的白光中,周茹靜嚇得往後便坐倒在地上。
  ﹁胡靚,你怎麼樣了!﹂周茹靜叫道,胡靚被這雷光擊中,卻沒發出半點聲響,讓她害怕胡靚給雷劈死了。
  但胡靚的聲音卻從白光中傳出︰﹁我沒事。﹂
  白光漸漸淡了下去,現出胡靚的身形,周茹靜看著擺開了架勢的胡靚,在他的身體表面上竟有數道藍紫色的電蛇在不斷游走。
  用上了九天雷法引雷入體後的胡靚,眼楮里閃爍著一片淡淡的藍光,他看向白裙女鬼,那女鬼似是有些懼怕,向後爬退了一小步,隨後又凶性大起地朝胡靚嘶喊一聲,便又躍了起來,在半空中揚起她一雙尖長的利爪,便朝胡靚的臉抓了下來。
  胡靚左手回收至小腹處,右手卻裹著雷勁揮出一個蒼藍半圓,把女鬼的雙爪盡皆攔住,隨後他大喝一聲,左手閃電般印在女鬼身上,頓時,藍電炸起,女鬼尖叫著被胡靚一掌托得飛起,一身雪白的衣裙上多了一個焦黑的掌印。
  女鬼身在半空一聲利嘯,數道黑色的鬼氣自四面八方卷來,把它全身都包裹在這團黑氣之中,女鬼化身為一道黑影,迅捷無比地倒卷向胡靚,胡靚朝著這黑影便是擊出一拳,卻不想這黑影頓時四散開來,讓胡靚一拳落空,四散而開的黑影在他身後重聚成形,它繞著胡靚不斷游走,那黑影里不時閃爍一陣白光,那白光一閃之後,胡靚的身上便多了五條血爪,被抓了數爪之後,胡靚悶哼一聲,包裹在他身上的雷蛇突然以他身體為中心爆射而出,無數交叉的電光雷火讓黑影無處可躲,一聲不甘的叫聲中,黑影打了一轉便欲遠循。
  胡靚劈掌一揮,一道雷光自他掌間飛出,擊在了黑影之上,雷電闢邪,被天雷這麼一擊,黑影散了開去,現出白裙女鬼的身形,胡靚一腳蹬在地上,人便往著女鬼騰空而去,他用上雷法之後,速度比往常翻了一倍有餘,只見空中藍光一閃,胡靚已經來到女鬼身旁。
  那女鬼似是懼怕胡靚身上雷勁,尖叫一聲便要飛退,卻為胡靚一把捉住了手腕,他手一拉,女鬼飛退不得,再一掌按在了女鬼臉上,胡靚便這麼按著女鬼落到地面,將它抵在了巷子的牆壁上。
  女鬼掙扎著要逃開胡靚的手掌,卻分毫掙脫不得,胡靚看著它,然後輕輕在嘴中吞出一個字。
  ﹁破!﹂
  掌間藍光爆起,胡靚一口氣將體內雷勁盡數注入女鬼體內,女鬼嗷嗷亂叫中,它的身體越來越亮,藍光電蛇不斷自它的身體里竄出來,最後,波的一聲,藍光自它身體中炸裂,整條巷子刮起一陣強風,而女鬼的身形卻在這陣強風中飛散開來。
  ﹁呼。﹂胡靚收起了雷法,把體內殘余的雷勁導往地面,等得身體不再有電蛇纏繞後,他才走往周茹靜,看著周茹靜呆若木雞般地看著他,胡靚便覺得頭大無比,不知道該怎麼把剛才的事情解釋給她聽。
  卻不料周茹靜突然從地上蹦了起來,抓著胡靚的手興奮地說道︰﹁剛才,剛才那個是鬼吧。﹂
  胡靚點頭說道︰﹁那是一隻替死鬼,應該就是你們傳聞中那個被老公拋棄的女人,它怨恨而死,所以一直都徘徊在這裡,攻擊在深夜經過這裡的人,我想它應該是差不多在這個時間死的,因此才會到了深夜才出現,不過現在沒事了,這巷子不會再有鬼怪出現了。﹂
  ﹁這樣來說,你是天師羅?﹂周茹靜像一個看到寶貝的孩子似的,兩眼閃閃發光地看著胡靚。
  胡靚被她看得心裡別扭,連說話也不靈光起來。
  ﹁|勉強|.呃,算是吧|.﹂
  周茹靜突然歡呼起來,她抓著胡靚的手說道︰﹁讓我當你的女朋友吧,哇塞,有個天師做男朋友真的是超帥耶。﹂
  ﹁等下,這不行。﹂胡靚連連擺手。
  ﹁我不管,你要不當我男朋友的話,我就把你的事說給報館或者電視台知道,你不會想他們來採訪你吧。﹂周茹靜笑得像一隻小狐狸︰﹁況且我這樣做算是對不住丹丹了,不過像你這麼特別的男生,我可不能放過,怎麼,你不答應,還是說你嫌我長得不好看||﹂
  深夜的卷子里,一個女孩捉住一個男生的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期間又軟硬兼施,真聽得男生連連撓頭,這麼一個場景,讓一向靜幽冰冷的小巷,也漸漸有了一絲熱度。
  在被周茹靜的話轟擊得頭腦發暈的胡靚,糊里糊塗就答應了她的要求,但此時的胡靚並不知道,他這一答應,卻同時改變兩個女孩的人生軌跡,亦開始導致一系列事件的發生。
  人的命運便是如此奇妙,一個你不注意的小細節,卻可能改變你整個人生的軌跡,就如此時的胡靚一般,他覺得周茹靜這個女孩外表可愛,性格也可以接受,何況共同經歷了今晚的事情之後,他們仿佛都享有了同一個秘密,這份說不出的感覺才讓胡靚接受了她,只是胡靚不知道的是,另一個將會因他們而受傷的女孩,卻揭開了校園恐怖事件的序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1 12:43 AM

6赤紅禁區


  ﹁什麼,你要和胡靚交往?﹂
  S校的人工湖旁,一個女孩的聲音打破了午後的寧靜。
  甦丹丹睜大了眼楮看著周茹靜,她怎麼也想不通為何才一個晚上,她最好的朋友卻背叛了她。
  ﹁對不起,丹丹,我知道這樣讓你很難堪,但胡靚,胡靚他我是不會放棄的。﹂周茹靜正色地朝甦丹丹說道,為了捍衛自己的愛情,即使要向自己最好的朋友開戰,她也不會退卻。
  甦丹丹從石椅上站了起來,看著周茹靜冷冷說道︰﹁周茹靜,你未免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吧,難道你以為胡靚他一定就會喜歡你了?﹂
  周茹靜沒有說什麼,她也跟著站了起來,隨後走過甦丹丹的身邊,卻在和她擦身而過之際,輕輕地丟下一句話。
  ﹁他已經答應了。﹂
  這一句話,卻讓甦丹丹頓時像是全身都沒了力氣,她的臉一下子蒼白起來,身體也跟著輕輕發抖,看著周茹靜近乎冷酷的離去,甦丹丹一下子又軟倒在椅子上,她咬著沒有了血色的嘴唇,斷斷續續地說道。
  ﹁好,周茹靜||算你狠||﹂
  周茹靜走得很快,她不敢回頭去看甦丹丹,但這種事情解決得越快越好,要是拖泥帶水的話,說不定將來三個人都會受傷,所以她才會以近乎殘酷的語氣直接讓甦丹丹死了和她竟爭胡靚的心。
  離開了人工湖,再感覺不到甦丹丹那幾乎怨恨的眼光落在背上,周茹靜才覺得好過一些,天下的太陽高掛,燦爛的陽光照得人睜不開眼楮,周茹靜卻覺得自己似乎剛從冰庫中出來一般,帶著滿身的陰冷,她對著自己喃喃說道︰﹁周茹靜啊周茹靜,想不到有一天你也會說這些話,做這些事,愛情,果然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東西。﹂
  喃喃細語中,周茹靜走到了教學區,胡靚一早等在了教學大樓下,他一看到周茹靜便迎了上去,昨晚被女鬼抓傷的爪痕被周茹靜細心地纏上了繃帶,這讓胡靚享受到第一次被呵護的滋味,說實在的,他還蠻回味這種感覺,那是他近二十年的人生里,沒有體驗過的特殊感覺。
  他接受周茹靜,有三成是被周茹靜逼著答應,卻有七成是自己樂意,說到底,他胡靚又不是準備長待佛前的和尚,女朋友自然是早晚都要找的,只是之前的甦丹丹表現得過于熱情,嚇到了還沒什麼戀愛經驗的他,況且,相對于如紅玫瑰般美麗熱烈的甦丹丹,胡靚更喜歡周茹靜這種鄰家女孩氣質的女生。
  看到周茹靜的臉上帶著一分陰霾,胡靚不由問道︰﹁周茹靜,怎麼一付不開心的樣子?﹂
  周茹靜白了他一眼,心想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呆子,害得我和朋友決裂,以後還要呆在同一個班級里,不知道這段恩怨是否得拖延到畢業呢,但周茹靜不想胡靚知道她和甦丹丹的事,于是她搖了搖頭一手挽住胡靚的手。
  ﹁不許叫我周茹靜,聽著多別扭,好像叫陌生人似的,以後你必須叫我茹靜,或者靜兒也行,總之不許叫全名,否則我可不放過你喲。﹂
  胡靚撓了撓頭,心想女生果然麻煩,不就是一個名字嗎,怎麼叫還有分別?但他嘴上還是答應下來,周茹靜嘿嘿一笑,說︰﹁看你這麼聽話的份上,我帶你去一間冰室吧,就在學校附近,反正離上課還有一兩個鐘頭,我們去吃冰怎麼樣,那裡的刨冰不錯哦,最多我請你吃吧。﹂
  心裡想著這冰再怎麼刨不不是冰,有什麼好吃的,但胡靚還是順著周茹靜的意思,兩人手挽著手走下了大樓樓梯,S大學並不禁止男女學生談戀愛,因此大學里頭像胡靚兩人這樣親密地走在一起的並不少見,甚至可以說已經司空見慣了,但當兩人的背影落入一雙眼楮中時,那雙眼楮中卻浮現起熊熊妒火。
  甦丹丹差點沒把她那做過美甲的指甲都掐入手掌中去,她剛才還保著周茹靜騙她的希望來找胡靚,卻不想讓她看到兩人親密的樣子,讓她差點沒發瘋。
  ﹁丹丹!﹂
  曉風和其它兩個球員走過教學樓時,正好看到甦丹丹,對這個美麗的女孩,曉風有著一份特殊的好感,現在見到她,自然便打了一聲招呼,誰知甦丹丹對他視若無睹,一把推開他跑下了樓梯,便朝著教學區後方跑去,曉風只覺得手臂一涼,拿起來一看卻是一滴水珠,但這大熱天哪來的水,看著遠去的甦丹丹,他猛然醒覺那是女孩的淚水,曉風連忙把藍球往兩個球友身上一塞,便追著甦丹丹而去。
  甦丹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哭了,自從自己懂事開始,甦丹丹便沒有哭過,在旁人眼中,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從來不像別的女孩一樣用哭掩飾自己的軟弱,她更崇尚于靠自己去解決問題,但現在,她卻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女孩一般哭了,而且還是壓抑不住的痛哭。
  被好友出賣,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被別人挽著手的那種心痛,像一根針一般狠狠刺進她的心臟里,然後再緩緩地攪拌著,妒火被燃燒了起來,它不禁燒灼著她的心,還有她的靈魂,在這一刻,甦丹丹恨不得周茹靜去死,當這個怨恨非常的念頭在腦海里浮起的時候。
  甦丹丹呆得一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生出如此惡毒的念頭,隨後,她便聽到了它的聲音。
  那陣聲音像是直接在她腦海里響起來一般,它似乎在安慰著甦丹丹,至少甦丹丹覺得激盪的心情緩緩平復了下來,然後那聲音又像是在呼喚著她,呼喚著她去某一個地方,甦丹丹很用心的聽著,然後不自覺地邁動著腳步,她像一個夢游患者一般,兩眼迷離,一步步朝著後山走去。
  S校共分為三個校區,分別是宿舍區、活動區及教學區,而教學區的後頭是一個山頭,學校位處市郊,本便是倚山而建,但這教學區後的山頭卻甚少有人上來,因為這裡可不比校園內有專人修剪花草,這後山要路沒路,要風景沒風景,所以甚少有人光顧,但現在,一個女生卻獨自走上了這不算陡峭,卻也不是那麼好走的後山坡。
  甦丹丹雙眼迷朦地走著,在那個聲音的呼喚下,她似乎認得怎麼上山,她的身體總會自動地繞過一些難走的地方,又或著攔在前方的怪木,在那個聲音的指引下,甦丹丹順利登上一個相對平整的地方,山風一吹,甦丹丹打了個寒顫,卻是醒了過來。
  她回過頭,看著底下的校園,心裡突然一陣害怕,她連自己是怎麼走上山坡來的都不知道,在剛才一片模糊的聲影中,仿佛有一個人在帶領著她前進,于是她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跑到山上來,相對于山下熱鬧的校園,之山上卻安靜得很,連太陽照在身上也沒有往常的熱度,那金色的陽光在這山上卻變得慘白,透著一股冷意。
  突然,甦丹丹猛打了一個寒戰,她感到身後一陣冰冷,又像是有什麼人的視線落在她背後一般,她不敢回過頭,卻盡量把眼楮轉向後方,眼角的余光中,甦丹丹好像在身後看到了一道人影,人影模糊,她看得並不真切,下一刻,那股冰寒和人影都消失了。
  甦丹丹一顆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她喘著氣,緩緩地回過身,接著,她便看到了一片朱紅。
  一扇足有近十米寬度的朱紅大門立在這平台的遠處,半人高的雜草掩在了大門之下,把紅色的大門遮住了一小半,那大門像是許久沒人用過一般,其上有著塊塊銹跡,甦丹丹感到奇怪,怎麼這大學後山上無故立著這麼一扇大門。
  當她的眼光投在大門之上時,那陣聲音又響了起來,但這一次,聲音卻不再模糊不清。
  ﹁到這兒來,到我這兒來,推開它,到我這兒來吧。﹂
  像母親一般輕柔的呼喚在甦丹丹的腦海里直接響起,甦丹丹又是兩眼出現了迷離神色,她緩緩地走了過去,像是覲見心中的聖地一般,她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地接近大門。
  卻不知為何,越是接近大門,甦丹丹的臉上便逐漸現出掙扎的神色,似是不願接近這一扇大門一般,然而那聲音卻已經控制住她的身體,讓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直到,甦丹丹的一雙手踫到了那冰冷的大門。
  那一瞬間,無數的尖叫聲突然在甦丹丹的腦海里響起,她抱著頭尖叫一聲,人卻從那催眠般的狀態里甦醒過來,她的手一離開大門,那尖叫聲也停止了,甦丹丹恐懼地看了大門一眼,然後飛也似的下了山。
  那扇門就是一個禁區,一個不能接近的禁區,甦丹丹肯定的想著,在接觸到那一扇大門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摸到的是地獄的大門,那種恐怖的感覺,讓她幾乎以為自己要活活給這股恐懼感嚇死,所幸,她還活著。
  快到坡下時,一個人影出現在甦丹丹身前,她奔得過急,又是下坡,甦丹丹一個沒注意,便和那人撞到了一起,那個人馬上抱住了她,還好已經是在山坡下,所以兩人才沒有摔倒在地上,那人朝她叫道︰﹁丹丹,你沒事吧。﹂
  甦丹丹抬起頭,看到的是曉風一臉關心的樣子。

7第四校區


  ﹁丹丹,你怎麼了?﹂
  曉風急切問道,他剛才追著甦丹丹過來,卻在後山這便失去了她的蹤影,心想著她會不會上了山沒下來,曉風剛要上山去找她時,她卻像一隻驚惶失措的小鹿撞進了他的懷裡,那一刻,香風滿懷,如果可以,曉風真希望時間永遠停在此時。
  但看到甦丹丹那因恐懼而扭曲的臉孔時,曉風的心突然痛了一下,于是他急切地問道。
  見到歐陽曉風後,甦丹丹那驚懼的情緒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人最害怕的是孤獨,害怕孤獨的去面對一切,甦丹丹也不例外,剛從地獄般的大門徘徊了一圈的她,現在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鹿,曉風的氣息讓她感到一絲安全感,那因恐懼而提起來的心稍微一放,人卻哭了起來。
  看著梨花帶淚般的甦丹丹,曉風頓時亂了手腳,卻不想甦丹丹一把抓過他的身子,就這麼倚在他的肩頭上哭了起來,在一瞬間,曉風覺得自己是幸福的,甚至有了一個錯覺,甦丹丹似乎會永遠便這麼依靠著自己,他抬起手想去撫她的背,給她一點安慰,但抬起的手最後還是放了下來。
  哭了一會,甦丹丹收起了眼淚,她抬起頭,雙眼還是通紅一片,但她卻倔強地用手擦了擦眼淚,對曉風說道︰﹁對不起,借了你的肩膀哭了一會,現在心裡好過多了。﹂
  ﹁沒關係。﹂曉風嚅嚅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要不要我幫你出氣。﹂
  甦丹丹笑著搖搖頭︰﹁幫我出氣?呵呵,不用了,謝謝你,我沒事了,只是剛才被嚇了一跳而已。﹂
  ﹁那上面有什麼嗎?﹂曉風指著後山上的亂草雜木說道。
  甦丹丹看向山頭上的林木,便又是打了一個寒戰︰﹁你千萬別上去,那上面有一扇紅色的門,很古怪,我一走近它,就覺得很恐怖,像是裡面關著什麼,要是不小心打開的話,就會被吃掉的感覺,真是太可怕了,學校里怎麼會有這種地方。﹂
  ﹁紅色的門?﹂曉風撓著腦袋,來到這學校都一個多月了,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玩意,那東西在後山上,可能只有資歷深的師兄師姐才會知道吧,心裡這樣想著,曉風暗暗留上了心,只要和甦丹丹有關的東西,他都會暗自留意。
  ﹁我們走吧,在這裡呆得越久,我就渾身不自在。﹂甦丹丹拉著曉風的手說道。
  曉風﹁哦﹂了一聲,再朝後山頂上看了一眼,才和甦丹丹離開了。
  那一個中午,也不知道是否甦丹丹害怕的緣故,她和曉風都呆在了一起,他們就坐在人工湖旁,像許許多多的其它學生一樣聊著天,曉風過得很愉快,感覺這是他到學校之後最快樂的一個中午了。
  但快樂的時間總過得很快,當下午上課鈴敲響的時候,曉風和甦丹丹依依不捨地道別,他們雖在同一棟教學樓,同一層樓上課,但兩人的專業不同,也不是有那麼多時間見著面,況且下午的課一個上的是文化課,另一個則是體育,曉風連陪甦丹丹走回教室的時間也沒有,便匆匆往活動區的操場跑去。
  跟他們上體育課的老師劉冬是S校的一名留校生,這名老師兄也不過三十歲左右,倒是和曉風這群年青人相當合得來,體育課按照章程上了一會後便是自由活動的時間,這師兄便會和曉風他們一起打打球,師生的關係還算得上融洽。
  打了一場籃球後,曉風和幾個同學在籃球架下休息,劉老師拿著幾瓶礦泉水也走了過來,把水丟給幾名學生,師生幾個便坐在籃球架下聊了起來。
  聊的話題天南地北,什麼都有,劉冬性格開朗,說話也風趣,難得沒有一點老師的架子,和曉風這群年青人呆在一起,像朋友多過像老師,曉風他們也很喜歡這個像大哥一般的老師,平時沒事,曉風還經常向劉冬請教籃球方面的技巧,但今天,一向很跟人聊得開的曉風卻一反常態,坐在架下默默不語。
  ﹁怎麼不說話啊,曉風,這可不像你。﹂劉冬輕輕朝曉風丟過一個籃球,開玩笑地說道。
  曉風接住籃球,他剛才還想著甦丹丹的事情,卻不想走神了,其它幾個同學一見曉風這樣子,便起哄起來。
  ﹁我們的籃球王子現在為情所困吧,和甦丹丹那大美女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別胡說。﹂曉風的臉一下紅了起來。
  ﹁看看,還臉紅呢。﹂其中一個同學站起來大聲說道︰﹁我現在替曉風同學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甦丹丹正式交往了。﹂
  這話一落,同學和劉冬都一起哄笑起來,那站起來的同學抓著曉風的肩膀扮作語重心長的表情說道︰﹁歐陽曉風同學,你不用解釋也不用不承認了,因為本人中午經過人工湖那邊的時候,剛好看到你們兩個在哪裡卿卿我我,互訴衷腸呢。﹂
  ﹁就你大嘴馬。﹂曉風沒好氣地把這同學的大頭給按到一邊︰﹁我們才不是你想像中那樣子,那是因為甦丹丹嚇到了,我在安慰她呢。﹂
  ﹁嚇到,大白天見鬼了?﹂幾個同學明顯不相信曉風所說。
  ﹁我騙你們幹什麼,甦丹丹說她不小心跑到後山上,看到一扇紅色的大門,也不知道那大門長什麼樣,倒把她給嚇得不輕。﹂曉風隨口說道,卻不想他這隨口一說,本來還有說有笑的劉冬臉色突然一變。
  劉冬站了起來,一下子抓住曉風的手叫道︰﹁你說什麼,你的那個朋友到過第四區?﹂
  看著劉冬鐵青著臉色,曉風也給嚇了一跳。
  ﹁劉老師,你說什麼第四區啊?﹂
  ﹁就是那紅色的大門,你朋友是不是到過那,她有沒有做什麼?﹂劉冬完全不似平常的和藹,現在的他像一條凶狠的狼一般,眼楮發著青光,連語氣也嚴厲起來。
  ﹁她,她什麼也沒做,只是看了一眼就跑了下來。﹂被劉冬的這份氣勢鎮住,曉風喃喃說道。
  聽得甦丹丹沒有做什麼,劉冬才鬆了一口氣,隨即也放開曉風的手,只見曉風的手腕已經通紅一片,可見劉冬用了多大的手勁。
  ﹁沒做什麼就好。﹂劉冬輕聲說道,隨後又朝著這一眾學生正色說道︰﹁今天曉風的這個事情,你們不準對任何人說起,也不準你們到學校後山去,特別是不能接近那扇大門,那是學校的禁區,要是被風紀老師發現你們曾經上過後山,你們都會被處分的,知道了麼?﹂
  曉風和其它人都乖乖的點頭,劉冬那繃著的臉才松得一松,他低嘆一口氣,也不說什麼就走開了。
  ﹁奇怪,劉老師怎麼那麼緊張,那第四區是什麼玩意,我只知道學校有教學區、宿舍區和活動區,還不知道什麼第四區呢。﹂
  ﹁你還說,小心被風紀老師聽到,你沒聽劉老師說,要被處分的。﹂
  ﹁搞得神神秘秘的樣子,你們說,那什麼紅色大門後會有什麼?﹂
  幾個人開始討論起劉冬口中所說的第四區,唯獨曉風一人,卻望著劉冬走遠的背影,那背影沒有了往常的生氣,像是背負了什麼一般,顯得沉重。
  但有一點無可置疑的是,身為S校的留校生,劉冬分明知道些什麼,或者說,學校的老師都應該知道些什麼,這第四校區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學校要禁止學生到那去,還要紀律處分這麼嚴重。
  懷著這份疑問,下課後的曉風把它帶回了宿舍,卻在宿舍樓下便撞到了趙鋒。
  ﹁幹什麼去,趙鋒。﹂
  曉風叫住了他,趙鋒興奮地朝曉風說道︰﹁今天晚上我要到學校網吧去,和三班的那班傢伙級隊滅了五班的戰隊,嘿嘿,有沒興趣一起去玩把。﹂
  最近這小子正熱衷于魔獸爭霸這款遊戲,現在更是和人組隊一起玩,曉風可沒有他這分熱誠,但是學校網吧四個字倒是讓他靈機一閃,曉風心想,這事去問其它老師或師兄大半是不會問出什麼來的,但學校校園網上的BBS可能會有什麼線索,于是他反常地答應了趙鋒的邀請。
  他們去到網吧的時候,網吧里已經坐滿了學生,好不容易找了個位置坐下,趙鋒便開始了他的魔獸之旅,曉風卻沒有玩任何遊戲,他的電腦一開,便直接登陸校園網,再點開了論壇,最後在搜索一欄里填入了﹁第四校區﹂四個字,但搜索的結果卻讓人失望,關于﹁第四校區﹂的相關信息竟然是﹁0﹂。
  曉風拍了一下鍵盤,這第四校區看來真的是學校的秘密,連BBS上也禁止關于第四校區的信息發布,恐怕關于第四校區的信息一經發布,便會給網管給馬上刪掉吧,這樣一來,豈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
  洩氣地想道,曉風轉頭看向趙鋒,這小子正領著軍隊在攻擊一扇要塞的大門,突然曉風一拍腦袋,馬上又在搜索欄里輸入﹁紅色大門﹂的字樣,馬上窗口便填出了數百條信息,曉風幾乎是趴在電腦前,瀏覽起這一條條信息來,卻翻了十多頁,也沒看到自己想要的,曉風幾乎要放棄一般地再點上一頁,一條嶄新的信息跳了出來。
  這條信息的關鍵字後面還有﹁S校後山﹂等字眼,曉風馬上點開這條信息,跟著,一面銹跡斑斑的朱紅大門的圖片便跳入了他的眼中。

8探險計劃


  ﹁紅色的大門,那是地獄的入口,是生者的墳墓,埋葬著不幸、悲哀和那深深的怨恨。同學,如果你看到它,請不要接近它;如果你接近它,請不要打開它;如果你打開它,請不要走進去;如果你走進去,那麼,我只能為你祈禱;相信我,所有進入那扇大門的人都已經消失了,沒有人能夠再從那門里出來過,所以,請不要冒這個險,相信我,我曾經看著我的朋友走進去,但他們卻從來沒有再出來過,就好像已經在人間消失了,如果你看到這則消息,請忘記它吧,它只不過是我,對那些已經消失的朋友一些悼念而已||膽小的人。﹂
  曉風把這則文字緩緩地讀了出來,這上面寫的東西不多,也不夠具體,但已經清晰地表達出個中含意,那就是,千萬不要打開那扇朱紅色的大門,至于大門之後究竟有什麼,恐怕只有死人才知道了,不,或許應該說是那些消失了的人,至少在沒有發現他們屍體的時候,還不能稱之為死人吧。
  鼠標再往下拖,則是一些對于這個主題的回復信息,基本上有五成的人不相信樓主所說的話,有兩成則表現得相當有興趣,而有三成的人卻是靈異事件的愛好者,他們紛紛猜測大門之後會有惡靈、僵屍什麼的。
  曉風看得專注,不想趙鋒冷不防一掌拍到他肩膀上︰﹁看什麼呢看得那麼入神。﹂
  被趙鋒嚇了一跳的曉風差點沒從椅子上蹦起來,趙鋒看他這誇張的樣子,呵呵笑了起來。
  ﹁曉風同學,什麼時候膽子那麼變得那麼小了,這可不行,被我拍一掌還嚇成這樣,還怎麼追你那心目中的女神啊。﹂
  ﹁你少說風涼話。﹂曉風拿開趙鋒的手︰﹁換你玩遊戲那會我拍你一掌試試?﹂
  ﹁得了得了。﹂趙鋒從他位置上探過頭來朝曉風的電腦看了一眼說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和李哲那傢伙有同樣興趣了,也迷上研究這個?﹂
  ﹁算不上著迷,只是好奇。﹂曉風說道。
  這下趙鋒的興趣上來了,他乾脆把掛在脖子上的耳罩給放到一邊,搬起椅子盡往曉風身邊挪︰﹁你也會好奇這個,我以為除了籃球和甦丹丹外,你眼中就沒有其它東西了,怎麼,難不成這什麼紅色大門,咱學校真有?﹂
  曉風點了點頭,便把中午甦丹丹的事還有劉冬的異常跟趙鋒說了一下,卻不想這麼一說,趙鋒這小子兩眼直發光,曉風本能地感覺到有點不對勁,趙鋒已經站了起來,拖著曉風便往門外走,匆匆結了帳後,他們兩個走向宿舍區。
  ﹁我說你興奮個什麼勁啊。﹂曉風納悶了,這小子一向只對遊戲著迷,現在聽到這扇紅色大門怎麼無端地興奮成這樣子。
  ﹁我能不興奮嗎我。﹂趙鋒邊走邊搓著手說道︰﹁我天天玩遊戲,就想著要是哪一天能夠像遊戲里的主角們那樣去冒險就好了,今年暑假的時候,我還打算和一幫死黨去尋幽探險,可惜老媽不讓,嘿,這下好了,我們學校就有這麼一處神秘的地方,叫上李哲和胡靚,我們四個人一起去看一下那大門後究竟有什麼。﹂
  ﹁這不太好吧。﹂曉風猶豫地說道︰﹁聽劉老師說,要是擅自進那大門,是要被處分的。﹂
  ﹁放心啦,我們偷偷進去看一下就出來,沒人會知道的,再說,你不想弄清楚那門後有什麼,我跟你說,甦丹丹會喜歡上胡靚那木頭,無非就是被胡靚一人打倒十個言武堂師兄的氣勢給迷住了,女孩子嘛,誰都會有些英雄情結,你想想看,甦丹丹害怕那大門,而你又進去過,要是她知道你為了她這麼做,還不把你當英雄看,到時候,嘿嘿,就不用兄弟說了吧。﹂趙鋒一臉壞笑的說道。
  曉風雖覺得趙鋒笑得可惡,但他的話不無道理,心裡便已經同意了幾分︰﹁我是沒什麼問題,但李哲兩個不知道同不同意,畢竟這要是被發現可是要處分的。﹂
  趙鋒拍了拍曉風的胸口︰﹁你就放心吧,李哲那傢伙這麼喜歡靈異的東西,他能不去,至于胡靚,還怕我們三個拖他不動,不就處分嘛,算不了什麼,讀個書還有不被處分的,只有那些書呆子才做得到。﹂
  兩人便這麼說著回到宿舍,趙鋒手一推,宿舍門彭一聲撞到了牆上,把正坐在床上的胡靚和李哲都嚇了一跳。
  趙鋒看胡靚正穿著鞋子,連忙一把捉住他︰﹁兄弟,你要去哪,哥們正有事要說呢。﹂
  ﹁什麼事?﹂胡靚沒有理會他,還是穿著自己的鞋。
  趙鋒當下便把後山那朱紅大門的事情說了一遍,還誇大了甦丹丹的反應,李哲的興趣倒上來了,只有胡靚根本就不當一回事,最後趙鋒提出他的探險大計,李哲當下扔下手上捧著的﹁世界靈異大全﹂一書,在床上便舉雙手贊同,只有胡靚一點反應也沒有。
  趙鋒皺著眉頭說道︰﹁我說,你多少給點反應好不,別告訴我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兄弟我發起脾氣來可是很可怕的說。﹂
  胡靚穿好了鞋子笑著說道︰﹁真的不行,我和茹靜約好的,今晚要去看電影,你看都快八點了,我再不走就遲到了。﹂
  說完,也不管趙鋒的反應,一把推開了他便走出了宿舍。
  看著胡靚消失在門口,趙鋒大聲說道︰﹁胡靚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今晚你回來有你好瞧的。﹂
  ﹁算了算了,他現在正和周茹靜打得火熱,早把我們兄弟仨個拋到大腦後了,我們也不用算他一份了,還是先準備一些東西吧。﹂李哲說道,接著他從一張空床上拖出一袋行李來,從裡面拿出了手電筒、繩子和折疊鏟等物,看得趙鋒兩人都傻眼了。
  ﹁哇靠,你小子也太誇張了吧,連折疊鏟也有,李哲,你家該不會是盜墓的吧?﹂趙鋒一把搶過李哲手上的鏟子看了起來。
  李哲沒好氣地把折疊鏟搶了回來︰﹁你別亂說,我只是有收集這些工具的興趣而已。﹂
  ﹁嘿嘿,你的興趣還真廣泛。﹂
  ﹁少廢話,快幫忙收拾東西吧。﹂
  李哲又拿出了幾樣工具,曉風連忙把宿舍門關上,要是給其它宿舍的人看到他們這一室里的陣仗,不知道還真以為他們要去挖哪裡的古墓。
  好不容易收拾好東西,趙鋒找來一個大背包把李哲的工具全塞了進去,然後以打開一條門縫探頭探腦地看了一會,三人才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宿舍,一下到樓,便快步走向教學區。
  晚上的教學區燈火通明,上晚自習的同學老師進進出出的還不少,三人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只得盡往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鑽,要是給老師看到他們三人現在的樣子,不扣起來問才怪。
  繞過了教學區,好不容易跑到後山山坡下,三人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這裡在晚上基本上沒人會來,加上又沒照明,要不是三人帶著手電筒,基本上是看不見路了。
  ﹁曉風,認得上頭的路嗎?﹂趙鋒用手電筒朝坡上黑漆漆的草坡比劃著問道。
  曉風拿起手電便走在前頭︰﹁路我是不認識,但丹丹是從這坡上下來的,我想那道門就在山坡上吧,她一個女孩子都找得到,難不成我們三個大男人還會找不著?﹂
  ﹁說的也是。﹂趙鋒跟在曉風後面走,還不時拉了李哲一把,三人中就數他的體質最差,跑不上一段路就要喘一口氣,所以一包的工具全由體質最好的曉風背著,趙鋒只是在後頭不時幫上李哲一把。
  這黑燈瞎火的,一段上坡路走得三人好不辛苦,摸索了大約半個鐘頭後,三人才上到一面比較平緩的坡道,李哲累得真喘氣,一上得坡,馬上找了棵樹倚著背坐了下來,趙鋒也呆在旁邊歇著,只有曉風微微喘著氣,卻還不忘用手電四處打量著。
  這山坡上微風陣陣,樹葉雜草被吹得不斷發出沙沙的聲音,曉風拿著手電打量著四周,突然那草葉的沙沙聲中又插進了另一種聲音,像是小獸快速掠過草叢的聲音,引得曉風心裡一緊,馬上把手電往聲音響起的方向照去,然後一片朱紅便映入了他的眼楮。
  ﹁果然在這裡。﹂曉風喃喃說道。
  聽得曉風的話,李哲兩人也站了起來,順著曉風手電的方向,兩人也同時把手電筒照了過去,只見在他們前方十多米的地方,立著一扇紅色的大門,可能因為夜晚的原因,大門一片暗紅之色,就像一大塊凝結了的血液一般。
  三人看著這扇紅色大門,不自覺都吞著口水,良久,曉風才說道︰﹁進去?﹂
  ﹁進去!﹂
  李哲和趙鋒同聲說道。
  ﹁都到這裡了,不進去要是給人知道還不笑話死。﹂
  趙鋒再補上一句,他便帶頭走在了前邊,跟著是兩眼發光的李哲,他們越過了曉風的身邊,看著他們接近大門的背影,曉風突然想起在BBS上看到的那一段話。
  ﹁紅色的大門,那是地獄的入口,是生者的墳墓||﹂
  然後曉風搖了搖頭,也跟著李哲二人走了過去。

9一個瘋了,兩個失蹤


  ﹁你遲到了!﹂
  正當胡靚來到和周茹靜約好的見面地點卻找不到她的身影時,周茹靜的聲音卻冷不防在他身後響了起來,他回過身,便看到她瞪著大眼楮假裝生氣的可愛模樣。
  ﹁茹靜,真不好意思。﹂胡靚撓著腦袋說道︰﹁要不是趙鋒那小子耽誤了一點時間,我就不會遲到了。﹂
  ﹁算了算了。﹂周茹靜擺著手說道︰﹁不過看完電影後要請我吃宵夜,當賠罪吧。﹂
  胡靚忙不迭地點頭︰﹁沒有問題,你想吃什麼都行。﹂
  ﹁我要吃不容易胖的東西。﹂
  ﹁那是什麼啊。﹂
  ﹁自己想。﹂
  于是兩人一說一談地走向電影院,他們手牽著手像其它情侶一般沒有異樣,只是胡靚似乎還不習慣和女生這麼親密,一路上都是紅著臉,惹得周茹靜輕笑連連。
  一部電影看完,已是晚上十點多,但由于時值夏季,許多商店還沒有關門,周茹靜一直吵著要吃東西,胡靚只能和她光顧了一家小吃店,周茹靜一口氣點了十幾樣吃多了也不會飽的精緻小吃,直看得胡靚直冒汗,心想自己要找找兼職打打,不然這談戀愛的花費可不是自己這個從山里出來的青年能夠輕鬆負擔得了的。
  卻在周茹靜興致勃勃地介紹著胡靚吃這個嘗那個的時候,胡靚的手機響了起來,周茹靜噘起嘴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在拍拖的時候要把手機關掉嗎,因為這段時間你就屬于我一個人的。﹂
  胡靚連連賠笑,拿起手機一看,顯示的是李哲的號碼,這時他才想起這幫傢伙不是要去探什麼險麼,難不成是發現了什麼,于是他笑著接通了電話︰﹁喂,李哲,是不是有什麼重大發現啊。﹂
  他開玩笑地說道,卻不想電話那邊李哲卻沒有答話,只是聽到一連串凌亂的腳步聲,還有大口喘氣的聲音,這一聽,胡靚便覺得不對勁,他連連朝手機喊了兩聲李哲的名字。
  周茹靚本來在假裝著生氣,用吸管攪拌著桌上的果汁,一聽胡靚的聲音緊張起來,她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勁,連忙停下不再攪那果汁,全神看著胡靚。
  ﹁||救|救命||﹂
  話筒里傳來李哲充滿恐懼的聲音,胡靚還來不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便聽得話筒里突然傳出兩聲尖叫聲,像是曉風和趙鋒的聲音,接著手機里便傳出了盲音,電話就這麼掛了。
  胡靚一時間手心都涼了,他們三人去那後山的什麼紅色大門處探險,莫非真的遇到了危險,可這是在城市里,還是在學校中,他們會遇到什麼危險?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馬上打了電話報了﹁110﹁,然後朝周茹靜說道︰﹁茹靜,我現在有事要馬上趕回學校去,你自己一個人搭車回家好嗎?﹂
  周茹靜乖乖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去吧,自己小心點。﹂
  胡靚答應一聲,又丟下買單的錢後,便匆忙地奔到馬路上攔了一輛的士往學校趕回去。
  晚上十點鐘,學校已經鎖上了大門,但這點困難還難不住胡靚,他沒花上多少功夫就翻過了大門,沿著學校的主干道一直跑去,深夜的校園里靜悄悄的,主道兩旁的樹林在黑夜里現出一排排惡意的陰影,這平時看上去蔥蔥綠綠好不漂亮的樹林,在現在卻透著陰森的氣氛。
  繞過了學校正中的孫中山銅像,胡靚全力往教學區奔去,現在上晚自修的學生也下了課回宿舍,教學區的路上連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胡靚的影子在每一盞路燈下重複地變幻著。
  胡靚依稀記得他們那個要去探險的大門就在後山山坡上,于是他不作停留,繞過教學大樓,他狂奔向大樓後方,到了這裡,已經沒有任何照明,天地一片漆黑,胡靚運轉雷法,讓視力得到了加強,黑暗視界變得淡藍起來,讓他看清楚那遠處的一草一木。
  還有一個倒在草叢中的白色身影。
  胡靚風一般地奔了過去,李哲倒趴著身體伏在草地上,他的衣服多處劃破,衣服破口處還滲著血跡,身上沾著幾處黑乎乎的泥巴,一走得近,胡靚便聞到一股惡臭,仿佛李哲是剛從垃圾堆里起來一般。
  但胡靚現在可顧不得李哲滿身惡臭,他大叫一聲奔到李哲的身旁,胡靚不把馬上把他翻過來,怕李哲要是受了什麼傷就不好了,胡靚只是第一時間用兩根指頭探在李哲的大動脈處,還好的是,大動脈正有力的跳躍著,證明李哲沒有生命危險。
  胡靚又抬著頭四處打量了一番,卻沒有看到曉風二人的身影,他望向黑夜中的山頂,一股無端的心悸感突然傳來,那山頂之上究竟有什麼人,竟令得李哲變成現在這般模樣,連曉風二人也失去了蹤影,他輕輕把李哲放下,便想上山一看,這時,警笛聲卻在遠方響了起來。
  警車和救護車很快就到了現場,S校住宿的師生都被驚醒了過來,甦丹丹也不例外,她和幾個同學也被警笛聲吵醒,她披上外套和同學一起來到陽台,只見教學區那邊燈火通明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的心中,卻騰起了一種不詳的預兆。
  那天晚上,由于是胡靚報的警,警察只例行詢問了他一些事情,作了簡單的筆錄後便和救護車呼嘯著離開,只留下幾名警員作現場調查,而胡靚則滿懷心事地回到了宿舍,他雖然有和警察道出曉風二人失蹤之事,但從這次事件透著一種詭異的氣氛,胡靚對于警察找到曉風二人之事沒有抱多少希望,事實上,從電話中聽到的兩聲尖叫看來,警察最多找得到曉風二人的屍體而已,一想到這裡,胡靚便不由一拳捶在了桌子上,把一張木桌捶得跳了一跳。
  看著曾經熱鬧的宿舍如今卻變得冷清,胡靚只覺心頭郁結難當,他拿起李哲的書,又坐在趙鋒的電腦前,看著曉風床上還沒收起來的籃球,那一夜,胡靚徹夜末眠。
  第二天一早,胡靚才剛踏進教室,指導老師便神色緊張地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在他耳邊說道︰﹁胡靚,校長在他辦公室等你,你馬上過去一趟。﹂
  胡靚知道校長要問的當是昨晚之事,他答應了一聲,反正有一些東西他也要問校長,比如那扇朱紅大門,又或者,那所謂的第四校區!
  校長辦公室在教學大樓頂層,胡靚走過各年級、各專業的教師辦公室,然後來到一扇咖啡色的原木大門前,胡靚伸出手在門上扣了兩下,房間里便有一把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
  ﹁門沒鎖,進來吧。﹂
  胡靚依言推開了大門,大門之內是一間足有三十平方左右的房間,房間裝修以茶色為基調,給人一種寧靜的感覺,一方紅木書桌上,S校的校長張文山正在寫著什麼,聽得推門聲,張文山抬起了頭,于是胡靚看到一張年已花甲的臉。
  張文山五十歲左右,但不知是否操勞過度,胡靚看到他卻像在看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他的一頭灰白相間的頭發寫滿了歲月的滄桑,還有眼角那已經皺起來的魚尾紋也說明了他不再年輕,看到胡靚時,張文山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他戴在左手上的玉板指,沉聲對胡靚說道︰﹁坐吧。﹂
  胡靚點了點頭,依言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你叫胡靚?﹂
  ﹁是的。﹂
  張文山點點頭,眼前這個孩子有著和別的學生不一樣的氣質,他很沉著,一點沒有因為眼前坐的是校長而緊張,張文山很滿意胡靚的表現。
  ﹁據你們的班主任說,你和李哲他們三人是同宿舍的?﹂
  ﹁不錯。﹂胡靚反問校長說道︰﹁校長知不知道李哲現在如何,沒有生命危險吧。﹂
  張文山一聽胡靚如此問道,臉色先沉了下來,看得胡靚心裡先涼了半截。
  ﹁生命危險倒是沒有,只是|﹂張文山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但他醒來後,經醫院醫生確診,他瘋了,具體來說,應該是精神崩潰,今天早上已經被送到市精神病院了。﹂
  ﹁瘋了?﹂
  胡靚叫了一聲,人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半晌後,才又一屁股坐下去。
  瘋了,李哲瘋了?胡靚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校長是不會騙他的,那麼這樣說來,他想從李哲口中得知他們昨晚探險的經歷也不能實現了,但從另一方面看來,李哲三人昨天所遇之事必是極其恐怖,不然的話,是不會嚇瘋一個長年研究靈異事件的人。
  ﹁我聽警察那邊說,我們還有兩個學生失蹤了,可有這事?﹂
  胡靚臉色凝重地點著頭︰﹁是還有兩個人,也是我們宿舍的,一個叫趙鋒,另一個是歐陽曉風。﹂
  ﹁你知不知道他們昨晚究竟是去干了什麼事情,怎麼會一個瘋了,兩個卻失蹤了,這可是在學校里,又不是在什麼原始森林里。﹂張文山皺著眉頭問道,他今天叫胡靚來,就是想知道這件事。
  ﹁他們去找什麼朱紅大門。﹂胡靚看著張文山的眼楮,當他說到朱紅大門四個字的時候,校長的眼楮里跳出別的神色,于是胡靚繼續試探道︰﹁或者說,他們去了第四校區!﹂
  ﹁什麼?﹂
  張文山驚呼出口,兩手使勁抓緊了書桌,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們是怎麼知道第四校區的?﹂

10你隱瞞了什麼


  當校長雙手使勁捉住書桌,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他們是怎麼知道第四校區?﹂的時候,胡靚知道自己試探對方向了,果然,校長知道一些什麼東西,或者說,可能這個學校的老師都知道關于第四校區的一些事情,否則,曉風的體育老師就不會警告他不準去那兒,雖則曉風最後還是去了,並且失蹤了。
  胡靚還想問什麼,張文山卻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校長用他那尚微微顫抖著的手按在胡靚的肩膀上︰﹁胡同學,你能夠答應我一件事麼?﹂
  ﹁什麼事?﹂
  ﹁呃,就是關于第四校區的事情。﹂張文山看著胡靚說道,這個學生沒有像剛才一樣正眼瞧著他,讓他也猜不到眼前這學生的心思,但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作為一校之長,他要承擔的東西比任何人都多︰﹁我希望你不要向警察提及第四校區的事情,事實上,這所謂的第四校區只不過是杜撰出來的東西,你想如果因為這子烏虛有的東西而讓警察在我們學校里長期逗留的話,這多少對我們這所百年老校的名譽還是有影響的,至于李哲三人的事情,就交給警方處理吧,作為學生,你的首要任務是學習,所以,你別滲和到這件事情中來了。﹂
  胡靚在輕輕發著抖,他感到憤怒,校長張文山不僅沒有為李哲三人的事情出多一分力氣,反而要他不向警察提供多一些線索,他回過頭來,雙眼亮起兩點精芒,張文山似乎為胡靚那銳利的眼神所刺痛,不由別過臉去。
  ﹁校長,你究竟想隱瞞什麼,第四校區還是那紅色大門,我雖然不聰明,但也不是傻瓜,我聽得出來,你,或者其它老師都知道一些什麼,學校的秘密我不想打聽,但現在這是關係到我三個朋友的事情,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因為你的隱瞞,失蹤了的曉風和趙鋒便永遠沒有再回來的可能||﹂
  胡靚的話沒說完,校長卻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張文山憋紅了臉,大聲斷喝道︰﹁不,他們去了就不會再回來,你根本不知道,那裡面究竟有什麼!﹂
  校長喘著粗氣一步一步地退後,最後好像沒有了全身力氣般坐在房間一邊的沙發下,他捧著自己的頭,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威儀,只像一個普通的老人般說道︰﹁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我自然知道,隱瞞了這件事,我等于殺死了兩位同學,雖然我知道他們一旦走入那扇大門里,他們就不會再回來了,但我還是不能說,如果讓更多的人知道那扇門,如果有人推開了它,那麼死的人將會更多。﹂
  張文山抬起頭︰﹁胡靚同學,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就讓這個秘密一直保守到你畢業,算我求你了。﹂
  看著張文山像一個無助的老人般說話時,胡靚的心裡無端騰起一絲悲哀,那個秘密一定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要不然,絕對不會令像張文山這樣的人要如此低聲下氣地說話,胡靚站了起來,他不想再在這間房間里呆下去,這房間里充滿了太多的秘密,多得讓他惡心,突然間,胡靚想念大山里的一切,那的純樸,那的清新。
  ﹁第四校區的事情我不會向警方說出來,但李哲三人的事情,我卻沒辦法不管,他們是我的朋友,即使是曉風兩人已經死了,我也要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作為朋友,我不能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當然,校長也可以開除我,那我就算是想調查也進不了學校,只是校方要是這樣做的話,我可不敢保證警方那邊會聽不到一點風聲了。﹂
  說完這句話,胡靚轉身便走,再不願去看張文山一眼,臨出門時,胡靚停下腳步說道︰﹁校長,無論你想隱瞞什麼,但真相,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
  隨著大門用力地被關上,張文山的身影也徹底地消失在了胡靚的背後,他深深吸了兩口房間外的空氣,然後大步走向了樓梯。
  胡靚之所以會同意給張文山保守第四校區的秘密,除了他有點同情被秘密壓跨了身子的校長,最大的原因,是他覺得這件事情大有蹺蹊,事情可能已經不是人為的範圍,而延伸到靈異的層面,如果事情牽涉到鬼神之說,那麼求助警方也是沒用的,還不如自己來調查好一些。
  但決定調查的同時,他也不忘了給校長一些小小的威脅,讓校方不能找借口把自己開除出校,以阻止自己的調查,自然這一套東西,是在和兩個掛名師父學習道術的同時,也被他們強行灌入的一些伎倆,只是那時的胡靚嘴里雖然不說,心裡卻不大願意耍這些手段,但現在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心裡感嘆著,胡靚的手裡卻沒閒著,他拿出了手機,便拔通他那掛名師父事務所的電話,這件事情,胡靚隱隱覺得無法靠自己的力量解決,雖然他現在已經將雷法修至引雷入體的程度,但很多事情,胡靚還不清楚,他需要兩個師父的幫忙,只是他擔心,他這個請求會不會被他們當作委託處理,若是委託的話,他胡靚可付不起高額的酬金。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接通了,手機里傳來秘書小然的聲音。胡靚曾在事務所呆過一段時間,小然自是認識他,于是他也不客套,直接入了正題︰﹁喂,小然姐嗎,我兩個師父在不在公司那邊?﹂
  ﹁小靚?你要找王先生他們,真不巧,他們前幾天有事去了J市,現在還沒回來呢。﹂
  不在公司?胡靚暗道一聲不巧,便和小然寒暄幾句就掛上了電話,接著又拔通他師父的手機,誰知道手機那頭卻一直出現﹁機主不在服務區﹂的提示音,也不知道他兩個師父是跑到哪座古墓里,還是奔到什麼荒山野嶺里去,竟連手機也聯繫不上。
  收回手機,胡靚不由感到一陣氣餒,沒有他兩個師父幫忙,他可沒多大信心能獨自解決這件事情,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收拾心情,胡靚回到了教室,教室里剛好還在上課,上課的老師看了胡靚一眼,也沒說什麼就讓他回了座位,胡靚走回座位,一教室的人都盯著他看,那百十道眼光落在身上的滋味絕不好受,到坐回自己的座位後,其它人都收回了目光,卻依然有兩道落在他的身上。
  不用說胡靚也知道是周茹靜和甦丹丹的眼光,前者是關心他,至于後者,他就不清楚了。
  下課的時候,胡靚站在走廊上看著下方的學校,如果是平時,曉風早就拽著他一起去打籃球了,要不趙鋒也會在旁邊得意洋洋地吹噓著自己如何打遊戲打得別的團隊落荒而逃,再不是還有李哲會神神秘秘地和他說一些趣聞怪事,但現在,李哲瘋了,而曉風兩人卻失蹤了,胡靚的身邊頓時沒有三個人的身影,這讓他感到一種彷徨。
  一隻小手挽住了胡靚的胳膊,回過頭,胡靚看到周茹靜擔心的眼光,他看著她,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別過臉去,依然看著下方的校園。
  ﹁出什麼事了?﹂
  周茹靜在他耳邊輕輕問道,胡靚沉默了片刻,才壓低了聲音說道︰﹁李哲瘋了,曉風和趙鋒失蹤了,這事你先不用和甦丹丹講,對任何人也不要提起。﹂
  周茹靜乖巧地點了點頭,心中卻大大為這個消息而震撼,三個昨天還見面的人,今天卻一個瘋了,兩個失蹤,這才過得一個晚上,怎麼世界就變得陌生起來,看著胡靚眼神不斷變幻著神色,周茹靜知道他一定不會不管這件事情,他是有大能力的人,但不知為什麼,周茹靜害怕他也像曉風兩人一樣,只是過了一個晚上,這世界上卻永遠沒有了他的身影,她感到害怕,然後把胡靚的手挽得更緊了。
  胡靚似是感覺到周茹靜心中所想,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撫過她滿頭的秀髮︰﹁你不要擔心,我不會亂來的,這件事情很奇怪,我要找我的兩位師父來幫忙,如果有他們的幫助,這件事情一定能夠解決的。﹂
  周茹靜抬起了頭︰﹁你還有師父?我怎麼沒有聽你說過。﹂
  ﹁你又沒問。﹂胡靚難道露出惡作劇的笑容︰﹁我的兩個師父可比我厲害了,我這半桶水的功夫也就收拾一些小妖小鬼,完全沒辦法和他們相提並論。﹂
  只是他們現在在J市,而且也聯繫不上,卻不知道要怎麼找到他們。這話胡靚卻是在心底說,他不想說出來,怕周茹靜擔心他,事實上,他在剛才已經決定即使聯繫不上兩個師父,他也要獨自調查這件事情。
  正當胡靚二人說著話的時候,第三把聲音插了進來。
  ﹁胡靚,我有事找你,周茹靜,先把你的男朋友借給我幾分鐘吧。﹂甦丹丹出現在胡靚和周茹靜的身後說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1 12:44 AM

11午夜幽魂


  胡靚看著前面的甦丹丹,心裡七上八下的,他不是不清楚這個女孩對他的有感覺,只是一來他自己並不喜歡甦丹丹這種類型的女孩,二來甦丹丹的愛情來得熱烈了一些,讓他本能有些退縮,但現在胡靚卻和她最要好的朋友周茹靜走到了一起,雖然周茹靜沒有說什麼,胡靚卻還是感覺得到甦丹丹兩人之間的友情已經出現了裂隙,而從甦丹丹剛才的話中,胡靚更是聞到了淡淡的醋味,至于甦丹丹要找他幹什麼,他心裡也是猜到了七分。
  曉風是因為甦丹丹的緣故才去查那第四校區的事情,而趙鋒和李哲更是被牽涉了進來,自然,甦丹丹是不會知道趙鋒和李哲的事情,但她一定會問曉風的情況,即使她對曉風沒有男女之間的好感,但對于這個關心她的大男生,甦丹丹還無法視若無睹。
  曉風的班級和胡靚的只隔了幾個課室,相信甦丹丹今天已經知道曉風沒有來上課,所以現在引著胡靚走向人工湖的甦丹丹,問的必是曉風的事情。
  人工湖上,微風徐徐,吹得湖面蕩起了一圈圈水波,吹得甦丹丹一頭青絲也隨著揚起,胡靚就站在她的身後,甦丹丹來到這裡便一直站著看著湖面,沒有說一句話,倒鬧得胡靚緊張得不得了。
  ﹁昨天,曉風就是在這裡安慰我的,胡靚你知道嗎,當我看到你和周茹靜在一起時,我覺得心好痛,如果不是曉風不停地安慰我,大概我現在不會這麼平靜地站在這裡。﹂甦丹丹沒有回過身,依然向著湖面說道。
  胡靚張開了嘴巴想說些什麼,但他一向不擅措辭,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喃喃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甦丹丹笑道,她轉過身子看著胡靚,難道自己滿懷的愛戀就只換來這三個字麼︰﹁你不用說對不起,胡靚,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自私的,不過我現在找你來不是為了談這些,告訴我,曉風去哪了,為什麼今天我一天都沒有看到他。﹂
  果然是這事。胡靚在心底說道,他思緒電轉,瞬間決定不能向甦丹丹說出曉風是因為她而失蹤的。
  ﹁曉風,我也不知道他哪去了,可能去哪個朋友還是親戚家玩了吧。﹂胡靚撓著頭,編著拙劣的謊言。
  甦丹丹看著胡靚,然後笑了︰﹁胡靚,你真的不會說謊啊,怪不得連哄我開心也不會,你還是說實話吧,曉風他到底哪去了,你和他是同個宿舍的,我聽別的班級說,趙鋒和李哲今天也沒有來上課,他們全都是你的宿友,別跟我說你一點也不知道。﹂
  胡靚有些心虛,他不敢去看甦丹丹那像會灼傷人的眼神︰﹁我真的不知道,丹丹,要是知道我早就去找他們了。﹂
  ﹁你還在撒謊。﹂甦丹丹淡淡說道。
  ﹁我沒有。﹂胡靚說得心虛。
  ﹁如果沒有,為什麼連看著我的勇氣也沒有,胡靚。﹂甦丹丹緊追不捨︰﹁你那連敗言武堂十位師兄的豪勇都哪去了,竟然連看一下我這個弱女子的勇氣也沒有嗎,還是說,你知道一些事情而不肯告訴我。﹂
  頓了頓,甦丹丹說道︰﹁是不是和昨晚的警笛有關,我看到救護車和警車都駛向了教學區那邊,那時候,你也在那裡對吧。﹂
  ﹁你別問了,丹丹。﹂胡靚大聲說道,他實在是被這個女孩逼得急了,顧不得大聲說話引來其它學生的側目︰﹁總之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我不會向你說什麼的,但無論如何請相信我,丹丹,我是為了你好,你別再滲和到這事上來了。﹂
  ﹁為了我好就告訴我吧,胡靚,曉風他,是不是跑去查那紅色的大門了。﹂甦丹丹的聲音顫抖著,她自己曾經領教過那扇大門的恐怖,只是接近它就會有一種要被吃了的感覺,而她昨天和曉風說過這事,第二天曉風便失蹤了,她馬上就想到這個可能性,只是自己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胡靚一聽卻身體微微一震,心裡有個聲音在大聲叫道,她猜到了,她猜到了!
  看到胡靚的反應,甦丹丹流下了兩行清淚,人也跟著坐下了石椅,用兩手捂著嘴顫聲說道︰﹁果然是這樣麼,曉風果然是因為我不見了麼,他會在哪,在那大門里?﹂
  胡靚走到甦丹丹身旁,兩手按在她的肩上︰﹁聽我說,丹丹,這事情眼下還沒有搞清楚,你不要太自責了,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調查的,但你也得答應我,不要再過問這件事情了。﹂
  一聽到胡靚要調查這件事,甦丹丹沒有高興,反而吃了一驚,她反手捉住胡靚的手說道︰﹁不行,你也別管這事,曉風沒了,我不想第二天也看不到你,胡靚,這事就讓警察去處理,你千萬不要插手,那扇門,我就知道那扇門不是什麼好東西。﹂
  胡靚看著甦丹丹張慌失措的樣子,不忍心再給她壓力,便假裝答應的點點頭,隨後和甦丹丹回了教室,周茹靜在看到甦丹丹臉上明顯的淚痕時呆了一呆,卻沒有問胡靚什麼,一天便這麼過去了。
  用過晚飯後,胡靚回到宿舍考慮要怎麼入手調查這件事情,而甦丹丹則食之無味,她只是象徵性地扒了幾口飯,就回宿舍去了,一個晚上,她都是抱著腿縮在床的一角,不知道呆呆想著些什麼,宿舍的其它同學打算去逛街,甦丹丹說自己不舒服而拒絕了她們的邀請,同學見甦丹丹神色怪異,也就不強拖著她去,到她們回來的時候,甦丹丹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甦丹丹睡得很不安穩,她連連發著怪夢,一會夢到了胡靚牽著周茹靜的手在前邊歡快的走著,而她則在後邊追著,卻怎麼也追不上;一會又夢到了曉風,他滿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說是甦丹丹害了他。
  突然,甦丹丹渾身一抖,卻醒了過來,看著床頭的瑩光時鐘,現在才是晚上兩點鐘,甦丹丹覺得喉嚨乾燥得很,像是火在烤著一般,她雖然不願意在床上起來,但還是撐起了身體,窗外的月光照了進來,屋子來還能視物,她也不打算開燈,就這麼摸索著走向桌子,桌子上有水瓶,她要喝上一口水,讓喉嚨好過一些。
  摸到了桌沿,甦丹丹提起了水瓶,瓶蓋波一聲被她拔了出來,便在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
  聲音低沉,像是曉風的聲音,甦丹丹搖了搖頭,心想自己一定是聽錯了,她拿起水瓶就往杯子里倒水,晶瑩的液體咕嚕嚕地倒進了她的杯子里,但這時候,聲音又響了起來。
  丹丹||
  甦丹丹手一擅,水便倒到了杯子外去,流過了桌子,滴到了她的腳上,她縮了縮腳,然後把水瓶放好,卻沒敢回過頭去,房間里突然吹起了一陣風,但她記得清楚,房間里唯一的一扇窗戶現在正關得好好的,那麼,風從哪裡來?
  風在甦丹丹的背後溫柔地拂動著,便像一個溫柔的情人正撫著她的背一般,然後那聲音直接在丹丹的耳旁響了起來。
  丹丹,我回來了,我回來找你了。
  甦丹丹的血液一瞬間便凍結了起來,她想叫,卻已經驚駭得叫不出聲來,那分明是曉風的聲音,但這三更半夜的,他不可能出現在女生宿舍里,除非,他是||
  後面的甦丹丹沒敢想下去,因為她的目光被一雙自她身後伸出來的雙吸引住了,這雙手的手掌很大,能輕易地握住一個籃球,也能夠給人安全感,但現在這雙手卻是蒼白得,像是用白色的紙糊起來一般,它帶著無盡的冰冷,緩緩的,緩緩的按上甦丹丹的手。
  甦丹丹馬上尖叫了一聲,並轉過了身體,奇怪的是,她的這事尖叫並沒有嚇醒其它同學,而她的身後,卻什麼也沒有,沒有曉風,沒有那雙蒼白的手。
  她長出一口氣,心裡嘲笑自己嚇到了自己,心裡想著自己會不會今天太過緊張了,所以才出現這樣的幻覺,甦丹丹回身拿起杯子就想喝上一口,但拿起的杯子卻停在了半空,她睜大了眼楮,愕然地看著桌子上放著的一面鏡子,鏡中,曉風的身影正站在門邊向她微笑。
  杯子摔到了地上,馬上便粉身碎骨,裡面的水濺了一地,其中一小塊玻璃還劃到了甦丹丹的腳,在她潔白的腳掌上劃出一條細細的血痕,甦白白卻猶若未覺,她喘著氣轉過身體,曉風正倚在門上,揮著手朝她說道。
  丹丹,我回來了。
  甦丹丹搖著頭,她微微張開了嘴,因緊張而大口地喘著氣,在她的眼中,曉風的身體突然像被人擰緊的毛巾一般,所不同的是毛巾擰出來的是水,而曉風身體上冒出來的卻是血,粘稠的,發著魚腥味的血。
  甦丹丹終于忍不住又是一聲尖叫,但宿舍的其它人卻沒有一絲醒過來的打算,而變成了血人的曉風,則一步步接近驚恐萬分的甦丹丹。

12死亡序曲


  看著一步步靠近的歐陽曉風,甦丹丹的精神已經快崩潰了,眼前的是什麼,曉風的鬼魂麼?還是自己的幻覺?甦丹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快瘋了。
  她張開嘴,就要再叫一聲,曉風的手卻突然掩在了她的臉上,讓她的尖叫聲在嘴里變成了﹁嗚嗚﹂聲,甦丹丹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看到了曉風的臉,那張往日總是掛著陽光般笑容的臉,現在卻布滿了橫七豎八的血痕,像是被什麼東西刮裂了,然後又用針線縫補起來一般,那血痕不斷地淌出血,流過曉風的臉,滴到了甦丹丹的臉上,她的眼楮因恐懼而睜得通圓,不敢相信地看著曉風臉上的血淌過她的臉,然後流到她的嘴邊,就在嘴唇邊上流過,帶著一點鹹味,還有一絲腥臭。
  丹丹,別害怕,你忘了嗎,我可是最愛你的人,我,怎麼可能傷害你呢。
  曉風抱住了甦丹丹,在讓人窒息的血腥味中,甦丹丹差點沒暈過去,曉風身上的血染上了她白色的衣裙,那曾經溫暖的雙手如今比冰還寒冷,甦丹丹感覺不到一點以往的安全感,有的,只是無邊的恐懼。
  但曉風的話卻像帶著極大的魔力一般,甦丹丹一聽,心中的驚懼卻漸漸稍減。
  曉風繼續說著,訴說著他對甦丹丹的愛慕,把平時不會說出口的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甦丹丹突然有一種錯覺,仿佛現在他們不是在陰暗的宿舍中,而是在陽光滿地的花園里;仿佛站在她身前的不是滿身是血的曉風,而是那個依舊笑得陽光的男孩,漸漸的,甦丹丹的雙眼變得迷惘起來,便像她在後山時聽到那個呼喚她的聲音時一樣,眼光迷離,像一個夜游癥患者一般,癡癡地聽著曉風的話。
  和我來,丹丹,我帶你去,我們的天堂。
  曉風輕輕說道,然後他牽著甦丹丹的手,她任由曉風牽著,一步步走向了宿舍門口,曉風的身影漸漸地透明起來,便這樣穿過了大門,而甦丹丹則輕輕打開了房門,她赤著雙腳,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走向漆黑的走廊。
  甦丹丹離開之後,房門無風自動地合上,就像是從來沒有打開過一般,宿舍里只有夢囈聲斷續傳出,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除了桌子下的一地玻璃碎片,和一張還留有餘溫的空床。
  半夜的校園中,一個白色的身影像一條幽魂一般輕飄飄地走向了教學區後山的方向,濃得化不開的夜色中,甦丹丹追逐著前方那男生的身影,曉風不斷在前邊的道路上呼喚著她,甦丹丹想追上他,但無論怎樣,曉風永遠走在她的前面,就像一個永遠停不下來的夢一般,甦丹丹不停地走著,她走過了教學區,走到了後山,踏著腐葉和朽枝,她走上了山坡,來到那個曾經讓她驚恐萬分的紅色大門前。
  過來這兒,丹丹。
  曉風站在大門前朝她招著手,笑容像往常一般充滿了陽光,甦丹丹微微一笑,便走了過去,但不知為何,越是走近曉風,甦丹丹便覺得曉風的身後好黑,好暗,像是一陣濃霧在他的身後翻滾著一般,黑色的霧漸漸從曉風的腳下淌過,像小溪般流向了甦丹丹。
  甦丹丹突然立定,曉風依然在笑著,但甦丹丹卻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她的眼神數變,似是在掙扎著,拼盡力氣地要掙脫一個黑暗的囚牢一般,最後,她成功了,眼楮不見了迷離的色彩,漸漸地清澈起來,然後她看到,曉風的身後突然飄出了一叢黑發,接著,一雙充滿怨恨的紫色眼楮從曉風的腦袋後邊露了出來。
  接著,甦丹丹聽到了淒厲的尖叫聲,那尖叫聲就像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切過她的神經,甦丹丹腦中嗡的一聲,人便失去了意識摔倒在了地上,黑色的霧漸漸把甦丹丹包裹起來,就像一個黑色大繭一般,繭中,一個女子的身影飄向了地上的甦丹丹,她伏下了身,然後臥倒在甦丹丹身上,黑霧瞬間便把兩道身影都包裹了起來。
  一陣山風吹過,黑霧被吹散,地上的甦丹丹緩緩站了起來,她面向著紅色的大門,然後雙肩漸漸抽動起來,甦丹丹發出一陣笑聲,隨後又低泣起來,最後,兩行漆黑的淚水狠狠劃過她的臉,滴到了地上,地上的草葉被黑淚一滴,竟迅速地腐朽。
  ﹁走吧。﹂甦丹丹輕聲說道,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怨恨︰﹁讓那些已經把我們遺忘的人,再次讓他們記起來吧,記起被遺棄的我們,我們所受的痛苦,還有冰冷絕望的孤單。﹂
  她轉過身體,再不看那大門一眼,緩緩向山坡下走去,在她的身後,兩團黑氣從草葉下冒出來,從她左右兩邊掠向了山下。
  不知何時,甦丹丹的雙眼竟是一片紫色。
  清晨,當陽光偷偷溜進胡靚的宿舍時,他醒了過來,自從修練雷法之後,他睡的時間極短,但精力卻無比充沛,但胡靚才剛睜開眼楮,樓頂上便傳來一聲尖叫聲,胡靚一呆,那聲音是男生發出來的,又有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一個男生在清晨便發出這樣的大叫。
  胡靚馬上從床上翻了下來,他本能地覺得不對勁,匆匆地穿上拖鞋,他一手打開宿舍門便沖出了走廊,走廊里陸續有其它學生打開了門,他們都聽到了同樣的叫聲,那叫聲充滿了恐懼,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叫聲是從樓上傳來的,胡靚馬上奔向了樓梯,他稍稍用上了雷法,腳下便輕快了幾分,腳一邁,便躍起幾級的樓梯,胡靚迅速地奔上了樓上,到五樓的時候,那走廊里圍滿了學生,幾個男生跌跌撞撞地從一間宿舍里跑出來,一奔出了房間,其中一個已經軟倒在地上。
  胡靚馬上跑過去,分開圍觀的同學,他來到那軟倒在地上的男生身旁,這是一個戴著眼鏡的男生,胡靚來到他身邊他還毫無所覺,只是那眼鏡後面的一雙眼卻驚恐地看著房間內,胡靚還來不及問他,眼鏡男生﹁哇﹂的一聲便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沒命地朝樓梯下跑去。
  房間里飄蕩著一股惡臭,像是裡面堆滿了垃圾一般,由于那從房間里跑出來的三個學生驚恐的樣子嚇住了其它的人,他們雖然圍在房間門口,看著房門半掩的宿舍,卻沒有一人敢推門進去一看。
  胡靚站起來,體內雷法暗運,一步步朝門口走去,每走近一步,中人欲嘔的臭味便從房間里飄了出來,那味道就像裡面放著一些腐爛的肉塊,又像一具死去多時的屍體所散發出來的屍臭。
  手按到了門上,胡靚緩緩地推開了門,房門一開,胡靚的身後便響起了一片吸氣的聲音,然後干嘔聲也隨著傳來,而胡靚自己也感到一陣胸悶,在宿舍里的一張床上,堆著一堆人形的肉塊,胡靚想別過臉,但還是強迫自己朝那人形肉塊看去。
  那應該是一個人,他像是剛要從床上下來,但全身卻迅速潰爛,所以才會出現這麼一灘流著黃色的濃汁,全身血肉都稀爛開來的情景,而那惡臭,便是從那堆肉泥上散發出來,而那肉泥之上,還裹著背心短褲。
  ﹁這是什麼,好惡心啊。﹂
  ﹁那該不會是個人吧,天啊,怎麼這樣子。﹂
  胡靚的身後已經開始響起了學生的討論聲,雖然身邊漸漸熱鬧起來,但胡靚卻覺得如置冰窖。
  這是怎麼回事,是邪術所致,還是惡鬼所為。一時間,胡靚腦中諸念紛呈,卻是沒有一個頭緒,突然,在那一片混亂的思緒中,卻冒出了四個字。
  第四校區!
  胡靚一征,難道眼前這具屍體和那第四校區有關,那如此一來,李哲三人之事或許只是一個開端而已,突然之間,胡靚泛起不安的感覺,他隱隱覺得,事情在一夜之間已經變得棘手起來。
  ﹁走開,都走開,你們都上課去,別呆在這裡。﹂
  樓道里傳來了一把男人的聲音,保安室主任帶著幾個學校保安從樓梯上來,他們驅散了圍觀的學生,自然也包括胡靚在內,但當他們看到房間里那一堆肉泥時,其中兩個保安當場就干嘔了起來,連保安主任也呆住了,他雖然是退役士兵,但何時看過如此慘狀,半晌,他才懂得朝其中一個保安吼道。
  ﹁報警,還不快報警!﹂
  那一天,S校像是中了邪一般,自早上出現一具爛屍之後,過不到一個鐘頭,便有學生在人工湖的草叢里發現一具被肢解的屍體,而中午,到學校樹林里乘涼的同學又發現了一具吊死在樹上的女屍,不安與恐懼開始在學校漫延,但死亡的序曲,卻只是剛剛奏響而已。

13甦丹丹的異狀


  一天之內連續出現三宗命案,讓S校沉浸在不安的氣氛中,有的人說學校被詛咒了,有的人則說學校里藏著變態殺人犯,四起的謠言讓這份不安更加的凝重,即使是學校里巡邏的保安比平時增加了不少,即使來到學校的警方一再保證要盡快破案,但每個人心底的那份沉重,卻沒有稍減的趨勢。
  學校的課程還是照常進行,並沒有因為出現凶殺案而停課,但坐在教室里的同學都完全沒有把心思放在學業上,這從上課時還不斷傳出的竊竊私語便可看得出來,這放在平時絕對會引來上課老師怒斥的行為,在今天卻意外的得到默許。
  胡靚從早上開始,心情便沒有輕鬆過,一方面自然是為了學校出現的那三具屍體,另一方面卻為早上來到教室,卻看到甦丹丹那空著的桌椅。
  在早上發現那腐爛的屍體後,胡靚本來打算直接上後山去看看那扇紅色大門,但怕周茹靜和甦丹丹擔心,于是他還是選擇來上課,心底下卻打算等晚上便上後山走一趟,誰知道來到教室後,直到上課鈴打響,也沒看到甦丹丹來上課,看到那空著的桌椅,胡靚的心情更沉重了。
  啪的一聲輕響,一小塊紙團打在胡靚的手臂上,胡靚收回看向甦丹丹座位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紙團,然後撿起來打開。
  在擔心丹丹?
  字跡清秀,胡靚認出是周茹靜的字跡,他看向周茹靜,周茹靜朝她扮了一個鬼臉,他笑了笑,這是今天他第一個笑容。
  下課時,周茹靜走到胡靚的身邊,大刺刺就在他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胡靚連忙往里邊挪一挪,不然周茹靜的整個身體都要貼到他身上來了。
  ﹁你在擔心丹丹?﹂周茹靜問道。
  胡靚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的作出了回答,周茹靜小嘴一努,假裝生氣地說道︰﹁在想著別的女生也不怕我吃醋,死胡靚,什麼時候膽子變得這麼大了。﹂
  胡靚知道周茹靜在逗他,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那些什麼假裝出來的醋意都捏到了九宵雲外,周茹靜紅著臉想要抽回手,但這個平時看起來會害羞的傢伙現在卻厚著臉皮死抓著她的手不放,讓她一時間手足無措起來。
  ﹁我在擔心丹丹,因為害怕她也和曉風一樣突然就失蹤了,但我更擔心你,茹靜,這個學校變得不安全了,我感覺得出來,所以,你把這東西收好。﹂胡靚在周茹靜的耳邊說道。
  周茹靜聽得一呆,這時她才感覺到手中有硬物的感覺,她翻起手掌一看,掌中卻是一尊小巧的觀音娘娘像,青玉質地的觀音像流動著幽幽光芒。
  胡靚用手把周茹靜的小手輕輕握住,他正色對周茹靜說道︰﹁你把這觀音像戴起來,這是我那師父給我的護身符,上面加持了闢邪之力,你放在身上,有危險的時候它會保護你的。﹂
  周茹靜鼻子一酸,她想不到胡靚會把保命的東西送給她,胡靚的本事她見識過一次,那他師父的本事就更不小了,這小小的觀音像既然是他的師父親自加持,威力自然不凡,但現在他卻毫不遲疑地把保命的東西交給她,這份感動,就像一塊石頭投進了湖面一般,不斷地在她的心裡擴散開來。
  觀音像用一條紅色的繩子穿著,周茹靜珍重地把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胡靚看著她戴得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由輕聲說道︰﹁喜歡麼?﹂
  ﹁喜歡。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的禮物呢。﹂周茹靜報以微笑,但隨後又泛起一絲憂色︰﹁但你把這保命的東西交給了我,那你呢,我知道你一定會去調查曉風他們的事情,那會很危險吧,還有今天學校里這三宗命案一定也和曉風他們的事情有關對吧,胡靚,答應我,如果太危險就別查下去,你不是要找你的師父來幫忙嗎,要不等他們來了再說。﹂
  胡靚輕輕嘆道︰﹁只怕他們來到時,已經遲了。﹂
  ﹁這樣子啊。﹂周茹靜也不由一陣沉默,隨後她又揚起頭笑著說道︰﹁這事我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但我可以幫你問問丹丹的事情,她不是沒來上課吧,等下我去問問她宿舍的人不就知道了。﹂
  ﹁嗯,那就好,嘿,我就是想去問也不好意思。﹂胡靚撓著頭說道。
  ﹁我才不會給你這個可以和女孩子搭訕的機會呢。﹂
  這時,上課鈴響了,周茹靜也從椅子上起來,輕聲在胡靚耳邊說道︰﹁下課後我就給你問去,你就安心聽課吧,別一個不好成績給落下了,我還得給你補習,那就麻煩死了。﹂
  胡靚連連點頭,這一堂課,他的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老師在上面講的東西,倒給他聽進了不少,時間便這麼一點點地過去,等到下課鈴再響起時,這天早上的課總算全部上完了,如果是平時的話,胡靚現在已經找上周茹靜到學校食堂吃飯去了,但周茹靜一下課便去找和甦丹丹同宿舍的同學問話,胡靚不好意思滲和到一群女孩子當中去,只得一個人先往食堂走去。
  一到中午用飯時間,食堂里便熱鬧得不得了,但今天的食堂卻沒有往常那份喧鬧的景象,每個人都是默默地排隊打飯,連平時最愛玩鬧的同學,在學校連續死了三人的現在,也失去了玩鬧的心思,胡靚打了飯後,便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安靜地扒起飯來,這平時吃起來挺可口的午餐,現在胡靚卻食之無味,因為他的身邊少了三個人的身影。
  胡靚想起了好多事情,那時候剛來學校的時候,第一次和曉風三人到食堂用餐的時候,被趙鋒硬拖著去玩網游的時候,胡靚想起了很多很多,但現在,李哲瘋了,而他的身邊,已經變得靜悄悄起來,沒有了趙鋒的呱吵,沒有了曉風的笑聲,沒有了李哲不時蹦出來的冷笑話,胡靚突然覺得這世界變得有一些陌生。
  他就拿著手中的湯匙呆呆地想著,最後想到了一身血污的李哲,胡靚的眼里跳出的怒火,一根鋁制的湯匙不知不覺就給他掰成了兩斷,湯匙斷掉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還好胡靚坐在角落里,並沒有人看到他弄斷了一根湯匙,他連忙把斷成了兩斷的東西扔到一邊,這時香風吹來,周茹靜拿著午餐自他身後走過,然後坐到了他的面前。
  看了看被丟在角落里的湯匙,周茹靜為之莞爾,她把自己的那根給了胡靚,自己卻用起了筷子,胡靚拿著新的湯匙,卻沒有吃飯的意思︰﹁怎麼樣,丹丹她沒事吧。﹂
  ﹁沒事。﹂周茹靜往自己嘴里夾了一小撮白飯︰﹁不過她住院了,就在我們學校的醫護室里?﹂
  ﹁住院?怎麼回事?﹂胡靚呆了呆,昨天見到她時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住院了。
  ﹁可能是感冒了吧。﹂周茹靜邊吃邊說道︰﹁據她宿舍的人說,她們早上起來的時候,在門外發現暈倒的丹丹,好像是受了涼暈倒在外頭一樣。﹂
  ﹁暈倒在宿舍外?﹂胡靚更奇怪了︰﹁她好端端的不在宿舍睡覺,跑到外頭去幹嘛。﹂
  ﹁這種事我哪會知道。﹂周茹靜沒好氣地說道,不過她臉上又露出思索的表情︰﹁不過有一件事挺奇怪的,丹丹宿舍的人說,她們昨晚逛街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她睡著了,但早上起來時,她卻不再屋子里,打開了房門才看到了她,但是,她們開門的時候,發現房門還是反鎖著的,你知道我們宿舍的門鎖,是要用鑰匙才反鎖得了,可丹丹的身上卻沒有鑰匙,那她是怎麼出了房間,再把門反鎖的呢。﹂
  胡靚還沒說話,周茹靜又接著說道︰﹁還有更奇怪的,丹丹宿舍的人說,她們發現丹丹的時候,丹丹沒有穿著鞋,好像是赤著腳跑到外面去的,而且從她的腳上還看到了濕土和草葉,像是在樹林里回來一樣,可這大半夜的,一個女孩子敢跑去樹林里嗎,總之,甦丹丹的行為很奇怪,你說,她會不會||﹂
  周茹靜扮了一個鬼臉說道︰﹁會不會被鬼迷了,小時候聽老人說,被鬼迷的人會莫名其妙地跑去一些地方,就像丹丹這樣。﹂
  ﹁別胡說。﹂胡靚說道︰﹁不過甦丹丹的情況真是很奇怪,這樣吧,我們吃完飯去醫護室看看她,怎麼樣。﹂
  ﹁嗯,我就知道你要去看她,她住在醫護室二樓的第一間房間,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去了。﹂
  胡靚答應了一聲,三兩口便把飯吃完,等周茹靜好不容易消滅了午餐後,兩人再一起走出了食堂,但兩人卻在食堂門口分道揚鑣,周茹靜和幾個約好的同學走向教學區的方向,而胡靚則自己走向了學校的醫護室。

14魅影潛藏


  S校的醫護中心位于人工湖的一側,醫護中心是一座三層建築,擁有自己的醫師和護士,學生要是有個感冒頭疼什麼的都可以到醫護中心看病,雖然醫護中心的器械有限,但應付這些日常小病卻也足夠了。
  胡靚信步走向了人工湖,這個由平地挖出來的大湖邊上種植了諸多樹木,一到夏天,微風徐徐,樹葉沙沙的作響,到這兒休息放鬆一下也是美事一件,醫護中心之所以要建在這個地方,無非是環境怡人,適合病人安心養病。
  沿著湖畔走了一圈,胡靚走進醫護中心裡,時值中午,一樓的接待台上只有一個護士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腦,電腦里傳來微不可聞的聲音,像是護士在看著電影之類的娛樂節目,醫護中心平日便是悠閒得緊,值班的護士閑來無事也只是上網打發時間,所以胡靚也不奇怪,徑自地走了過去。
  ﹁小姐,我要看望甦丹丹同學。﹂胡靚來到接待台朝護士說道。
  那護士的眼楮沒有離開液晶屏,只是嘴上說道︰﹁病人住在二樓1號房,醫生交待病人需要休息,你不要呆太久,記住了。﹂
  胡靚答應一聲,便走向兩樓的樓梯,上得二樓,胡靚便看到第一間病房里甦丹丹側臥著的身體,他剛要走過去,身體突然感到一冷,仿佛這一腳,卻是踏入了一個冰庫中一般,胡靚一愣,馬上換上戒備的神情,這股寒冷來得並不正常,但卻沒有鬼氣的成分,胡靚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但還是暗運雷法以防不測。
  胡靚再踏出一步,卻見一道透明的人影飄飄蕩蕩地從甦丹丹房間里直接穿牆而出,看到那熟悉的背影,胡靚頓時嚇了一跳,那影子卻是甦丹丹本命三魂中的其中一魂,這人要是丟失了三魂七魄中任何一條魂魄,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胡靚想也沒想便追上甦丹丹的那道魂魄,但那縷幽魂卻飄出了醫護中心,胡靚可沒有穿牆的本事,他只得一個急轉彎,朝樓梯下奔去。
  于是值班的護士很奇怪地看著剛上樓不久的胡靚,現在卻像追小偷似的奔了下來,又風一陣般地跑出了醫護中心,護士先是一愣,然後才在後頭叫一聲︰﹁這位同學,醫護中心裡不準奔跑!﹂
  但胡靚卻已經跑出門去,護士只得作罷,坐下來繼續看她的電腦。
  再說從醫護中心裡跑出來的胡靚,一時間看不到甦丹丹的魂魄飄到哪裡去,他差點沒急死,人的三魂七魄一旦離體太久,要再回歸人身便困難許多,現在甦丹丹魂魄離體,不知道她是被人施了術,還是自己本身元氣太弱,才導致魂魄離體,但現在胡靚顧不了那麼多,他只想快點找到甦丹丹的魂魄,然後想辦法使其歸位。
  眼角一花,胡靚看到一道白色幽影悠悠地繞著人工湖,在湖畔陰影之下飄向了遠處,那影子看起來移動並不快,但只是這眨眼的功夫,胡靚卻已經失去了它的蹤影,胡靚大急,撒腿便往影子的方向跑。
  甦丹丹的魂魄像是要和胡靚存心玩起捉迷藏似的,它時隱時現地出現在各種陰影之下,有時候胡靚追丟了它,但下一刻,它總會出現在胡靚視線所及的範圍內,只是胡靚一直都無法追上它,只能任由它帶著胡靚在校園四處悠轉,還好普通人是無法看到魂魄的,要不然這大白天的看到一道白色影子四處遊蕩,學校不被鬧炸了才怪。
  但在學校里胡沖亂撞的胡靚倒是引起了不少的關注,胡靚追得焦急萬分,如果不是學校里人太多,他一早便全力運轉雷法了,只要九天雷法一運開,他的速度也會跟著增加不少,那時要追上甦丹丹的魂魄便不是什麼難事,可那白色幽魂卻盡住人多的地方鑽,讓胡靚只得按下這個心思。
  再追得片刻,甦丹丹的魂魄竟向學校大門口飄去,看著在學校主干道上的樹蔭下飄蕩的幽魂,胡靚急忙跟了上去,這在學校里還好,要是它飄到了城市里去,到時卻是要上哪找甦丹丹這一縷芳魂,想到此處,胡靚腳底再快上兩分,緊緊跟在幽魂之後。
  此時,上課的鈴聲響了起來,胡靚自然顧不得上課,但學校里的學生漸漸湧向了教學區,這通向校門的主干道卻安靜了下來,胡靚心中一喜,雷法全力運轉,速度急增之下,瞬間便拉近了和幽魂之間的距離。
  眼看就要追上前方的魂魄,胡靚卻覺眼前一花,眼前哪還有甦丹丹的影子,他不得不停了下來,現在他正站在校中心的孫中山銅像前,前方便是校門所在,右方則是種著松樹和槐樹的樹林,以及學校的圖書館,而左方則是學校的活動區,這個地方沒有建築物遮擋,因此胡靚可以看得相當清楚,但此刻這裡空蕩蕩的,卻哪有甦丹丹的魂魄。
  此時,一聲輕笑傳入胡靚的耳中,他心頭一跳,聲音是從圖書館的方向傳來的,胡靚馬上轉頭看去,便看到了那縷白色幽魂正站在圖書館的大門口背對著他,胡靚不及細想便奔了過去,在離魂魄還有百米左右的距離時,白影飄進了圖書館中。
  怎麼回事,丹丹好像在引著我來圖書館似的,難道裡面有什麼秘密?
  胡靚如是想道,人奔到圖書館大門前,他推開門跑了進去,腳步聲馬上在圖書館中傳了開來,學校的圖書館只有兩層,下面一層作為普通書籍的存放之用,而上面一層則是存放一些比較貴重或有價值的書籍,還有兩個閱覽室供學生閱覽。
  平常之大門口會有一個圖書館管理員在值班,但不知怎麼回事,胡靚進來時,圖書館里卻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整個館子只有胡靚的呼吸聲在迴蕩著。
  ﹁有人嗎?﹂胡靚輕輕叫了一聲,卻不想聲音馬上在館里頭迴蕩開來,連他自己也給嚇了一跳,良久,卻沒有人回答一聲。
  ﹁丹丹,我知道你在這裡,你出來吧,告訴我,你引我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胡靚對著空曠的圖書館說道,他相信甦丹丹會聽到了,即使那只是她的一道魂魄,從剛才幽魂的行為看來,它是有意引自己來圖書館的,既然如此,那麼這圖書館里必定有它特別的地方。
  但胡靚的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朝四周打量,希望能夠看到甦丹丹的魂魄,可讓他失望的是,除了牆壁和書籍外,他連一隻老鼠也沒有發現,此時,輕笑聲又響了起來,胡靚心中一動,頭便朝著二樓的樓梯上望去,剛好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悠悠地飄進了樓梯旁的一號閱讀室。
  立時,圖書館里便傳出了急促的腳步聲,胡靚沒花上多少功夫便上到二樓來,他剛走進閱讀室里,那熟悉的寒冷感覺又出現在閱讀室里,但這一次,胡靚毫不遲疑地一腳邁了進去。
  閱讀室里的光線並不明亮,大概是外頭的樹木擋到陽光的緣故,閱讀室里籠罩在一片青白的光芒之中,這間長方型的房間里整齊地擺著四列桌椅,桌椅全是金屬所制,反射出一縷縷冰冷的光芒刺痛胡靚的眼楮。
  他半眯著眼,一步步往裡面走去,卻感覺自己像是走在一張蛛網上,並朝著裡面走去一般,但甦丹丹的魂魄在裡面,別說是蛛網了,就算是龍潭虎穴胡靚也只得硬著頭皮往里邊闖。
  出乎意料的是,閱讀室里除了一陣陣冰寒刺激著胡靚的皮膚外,卻沒有出現什麼危險的狀況,隨著胡靚走入室內,突然,一個影子跳了出來,胡靚停住了腳步,那是一個女生的背影,但卻不是甦丹丹的,剛才走近房間的時候,由于光線刺眼的原因,胡靚並沒有發覺有人在這閱讀室里,而這女生又坐在最後一排的椅子上,如果不是走得近了,還真是不容易發現。
  ﹁同學,同學。﹂胡靚朝那女生叫道,但對方卻像是睡著了,對胡靚的叫聲一點反應也沒有,胡靚只得走上前去。
  他來到女生背後,輕輕朝她肩上拍了一拍,這一拍之下,胡靚便知道不太對勁,那肩上沒有絲毫人體該有的溫暖和柔軟,胡靚像是拍到了一塊冰,一塊堅硬的冰,而那女生被胡靚這麼一拍,人便不再保持坐著的姿勢,而是身體往後一歪,頭便朝著胡靚仰了過來。
  胡靚看到了一張因恐懼而扭曲了的臉,女生的眼楮幾乎要凸了出來,她的嘴無聲的張開著,像是要發出大叫,卻還來不及發出便喪命了一般,血,凝固了的,暗紅色的血像醜陋的蚯蚓一般自她的七孔中淌出,在她蒼白的臉上拉出七道血痕,這時胡靚才發現,這女生的腳下竟然是一地暗紅的血跡。
  胡靚倒抽一口冷氣,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四宗凶案了,他想把手收了回來,卻看到女生那眼眶中似乎映著一些模糊的圖像,胡靚湊過頭去,發現那眼楮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他還想再看仔細一些,突然那女屍兩眼一翻,接著從那張開的嘴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尖叫聲像針一般刺進胡靚的耳朵里,猝不及防之下,胡靚被這陣尖叫聲激得氣血翻滾,腦中更是嗡的一聲,卻似是什麼東西在腦海里爆炸了開來一般,胡靚頓時兩眼一黑,就這麼暈倒在了地上。
  隨著胡靚的身體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尖叫聲驟然停了下來,閱讀室恢復了寧靜,這青光彌漫的房間里便只剩下地上毫無知覺的胡靚,還有一具仰倒在椅子上的女屍。

15殺人嫌疑


  胡靚是被一雙粗糙的手拍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張開雙眼,依稀記得自己是被一陣尖叫鬧暈過去的,但普通的尖叫聲是無法讓他暈厥過去的,讓他暈厥的真正原因是那尖叫聲中暗藏的怨力,那種對生者隱含著極度的怨和恨在胡靚稍一接觸之後,便讓他不得不以暈厥來保護自己的意識不受其影響,胡靚撐起身體半坐起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不通一具剛死掉的屍體為何能夠產生這種深刻的怨恨,如果是一具百年老屍,那他還可以理解。
  但暈沉的腦袋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便見一張黑實的大臉充斥了視線的全部,胡靚嚇了一頭,腦袋倒是給這一嚇嚇得清醒了,那大臉出現得太過突然,胡靚差點就一掌拍過去,還好他眼尖,看到了人家那身上的警服,那已經抽起來的手才又按回地面去。
  ﹁醒了?﹂
  警察站了起來,胡靚才發現這警察就像一座鐵塔一樣,他站起來的時候,直接把後頭的光線都擋住了,身後的光線在他的身體周圍產生了一輪光圈。
  ﹁喂,你醒了沒,清醒了的話就說句話啊。﹂那警察看胡靚一副呆洩的樣子,不由皺著眉頭說道,他還有許多話要問眼前這小子,要是他總是這副樣子,還讓自己怎麼問話啊。
  胡靚倒是聽出警察話中的不耐煩,連忙從地上也站了起來︰﹁醒了,警察同志,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警察冷笑了一聲︰﹁我還想問你呢。﹂
  胡靚朝四周看了一眼,他還是在閱覽室里,一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就放在邊上,穿著白大褂的軍醫正在檢查著那具女屍,而在胡靚的身後,閱覽室的門口處,有兩個警員正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錄著口供,看那女人身上的穿著,應該是圖書館的管理員。
  ﹁喂,看哪呢你,問你話呢。﹂
  警察的話讓胡靚回過頭來,他看到警察身後的窗口,卻吃了一驚,原來窗外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分,金黃的陽光從窗口射了進來,把窗沿染成一片金黃,但胡靚卻沒心思欣賞窗外美景,讓他吃驚的是,他這一暈,竟然暈了一個下午,要知道他可是在上課鈴敲響沒多久就進到圖書館來的。
  ﹁到邊上坐下吧,同學,有幾個問題我要請教你。﹂
  警察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胡靚聽他嘴上說得客氣,但臉上卻罩著一臉寒霜,他從剛才的環境看來,這警察沒準把自己當成了殺人犯看待,這樣的話,那他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依言在椅子上坐下後,胡靚馬上把自己的遭遇再想了一遍,心中連連喊糟,他那時來到閱讀室時,並沒有第三者在場,也就是說,他沒有最直接的不在場證據,那要擺脫警察的懷疑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警察先生看胡靚眼神數變,臉色一沉,一掌就拍在旁邊的桌子上,啪的一聲響頓時把閱讀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但除了胡靚外,其它人很快收回了目光專注干起自己的工作來。
  ﹁聽著,這位同學,我勸你有什麼話還是實話實說的好,不用想著糊弄我,我張大勇干警察干了十幾年,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你要是想著胡亂找些話來搪塞我,那你可是自討苦吃。﹂
  胡靚心知這叫張大勇的警察誤會了自己,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只得苦笑道︰﹁警察先生,你要問什麼話只管問吧,我一定據實回答。﹂
  ﹁那好,首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胡靚﹂
  張大勇點了點頭,看在胡靚還算合作的份上,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好吧,胡同學,那麼請你說說,你是什麼時候來到這閱覽室里的,還有,你怎麼會暈倒在地上,以及你的身邊為何會有一具女屍,這些問題請你詳細地解釋一遍,要不然,我恐怕你會有大麻煩。﹂
  ﹁沒問題。﹂胡靚說道,他剛才已經在心中打了腹稿,一些事情自己無法據實向警察說出來,但他可以站在一個普通人的角度把事情重新說上一遍︰﹁是這樣的,警察先生,我是下午兩點左右到圖書館來的,因為課題上的原因,我要到圖書館來查閱一些資料,但來到圖書館的時候,館里一個人也沒有,管理員也不知哪裡去了,于是我自己先到一層的藏書櫃里找資料,但在那時候,我聽見二樓有一些動靜,便來到二樓查看,那時二樓閱覽室里的氣氛很奇怪,雖然我在外頭看不到裡面有什麼東西,但總覺得有人躲在室內一般,哦,對了,當時的光線很明亮,所以我很難看清室里的一切東西,所以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走到室內來,卻在這閱覽室的角落里發現一個女生的背影,理所當然的,我打了聲招呼,但那女生卻沒有回答我的話,我覺得奇怪,于是走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誰知道,她的頭仰了過來,臉上全是血,我被嚇了一跳,然後不小心摔上一跤,腦袋直接磕上地板,就暈過去了,直到你拍醒了我,過程就是這樣。﹂
  張大勇一邊聽著胡靚說的話,一邊拿著鋼筆和本子在一旁做著記錄,胡靚所說的話都在情理之中,而他們剛才檢查過女屍,確實在屍體的肩頭上發現有胡靚的手印,但是,根據他們之前與管理員所提供的口供對比,胡靚的話里出現了一個漏洞。
  乾咳一聲,張大勇朝胡靚說道︰﹁胡同學,麻煩你回憶一下,當時你進來圖書館時,確實只有你一個人?﹂
  ﹁是啊,怎麼?﹂
  ﹁你撒謊!﹂張大勇指著胡靚的鼻子低喝一聲︰﹁根據管理員提供的口供,她從下午便一直呆在圖書館的前台處,直到傍晚快要下班的時候,她按照規定要巡視圖書館一圈,這才在一號閱覽室里發現了暈倒的你還有那具女屍,通過圖書館的閉路監察系統,我們看到管理員一直呆在前台的影像,那就是說,她的口供是可以相信的。而你現在卻說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一個人,包括了管理員在內,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管理員是透明的不成。﹂
  胡靚的鼻尖開始冒出汗水,心裡直喊,這是一個圈套,按照張大勇的話來看,管理員是一直都在圖書館的,但自己卻視而不已,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以術蒙蔽了他的感知,從而讓他陷入眼前這種局面,那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是有人察覺到自己想調查第四校區,從而以這種方法來阻止自己,還是只是單純的陷害?
  ﹁胡同學,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胡靚深吸了一口氣,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難道警察會相信他是追著一個鬼魂來到圖書館,然後又給死了的女屍發出尖叫聲給弄暈過去,只怕他說出來,明天他就得去精神病院和李哲作伴了。
  ﹁警察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在懷疑我,懷疑我是殺生那名女生的凶手是吧,我相信,在這具屍體上面,除了肩頭,其它地方應該沒有我的掌紋吧,那是因為,我確實只拍過她的肩頭,也確實給她嚇暈過去,我想如果沒有直接的證據,警察是不能判定我是殺人凶手吧,無論如何,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殺那名女生,你完全可以給我做心理測試,看看我是否是那些無端殺人的心理病患者,總而言之,我根本就沒有殺那名女生的理由,甚至,我連她是誰還不知道||﹂
  張大勇揮手打斷了胡靚的話,在他看來,為自己辯解的胡靚似乎是在掩飾一些什麼事情,而這只會讓他的嫌疑變得更大︰﹁好了,胡同學,我只要求你解釋你的話里,和管理員的口供之間的矛盾。﹂
  胡靚苦笑︰﹁我解釋不了。﹂
  ﹁那麼很遺憾,我們只能把你當成最大的嫌疑人拘留起來。﹂張大勇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希望胡靚會感到害怕,然後說出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遺憾的是,胡靚沒有表現出任何一丁點的懼意,他只是皺著眉頭說道︰﹁沒有直接殺人證據的話,警方只能拘留我48個小時吧。﹂
  ﹁你知道的東西很多,胡同學。﹂張大勇叫來一個警員,讓他把胡靚帶回警察局。
  被警員帶走的胡靚,在閱覽室門口卻停了下來,他朝張大勇喊道︰﹁張警官,我並不是殺人者,希望你們的調查,不要走錯了方向。﹂
  張大勇看著說完話後便大步離開的胡靚,他的眉頭都快皺到一塊去了,胡靚表現出來的鎮定,完全不該是一個學生所擁有的,甚至這最後一句話,還在暗示他凶手另有其人,他嘆了一口氣,叫來一個警員說道︰﹁調查胡靚這個人,包括找他的同學和老師問話,我要在明天就看到這份調查報告。﹂
  目送著警員領命離開,張大勇在心裡說道,只盼像胡靚這樣的學生就只有他一個,要不然,他這調查起來就太有難度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1 12:45 AM

16探望李哲


  ﹁整件事情就是這樣。﹂
  咖啡廳里,胡靚如是說道,他這一談,便是說了整個下午,但卻讓我們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經過,我和小夏都是默默地聽著,胡靚雖然沒有殺人的直接評劇,但警方已經把他當成最大嫌疑人來看待,如果要洗脫胡靚的嫌疑,那麼這件事我們便必須插手幫他解決才行,因為從胡靚所講述的事情來看,這事件的難度已經不是他一人所能解決的了的。
  ﹁你怎麼看,小夏?﹂我見小夏從剛才開始便一直拿著隨身帶的本子在記錄著,知道她已經開始在分析這件事情,雖然我也想到了一些,但恐怕想得不夠她詳細。
  ﹁第四校區!﹂小夏在紙上把這四個字畫了一個圈︰﹁整件事情都是圍繞著這個神秘的地區而發生的,這所謂的第四校區里究竟有什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連續殺人案件的出現,胡靚的兩個同學去哪了,還有另一個同學為什麼會發瘋,這一切的疑問,都圍繞著這所謂的第四校區。﹂
  ﹁嗯,還有校方為什麼不肯透露這第四校區的資料,而且還嚴禁學生去調查它,在網絡上也封殺所有有關的內容,學校肯定是知道什麼的,但他們為什麼要保密,這個第四校區里,究竟有什麼樣的秘密存在。﹂我補充說道。
  ﹁還有一點,那就是開始有人在阻止我去追查第四校區的秘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被警方當作嫌疑人處理,總之,這第四校區只怕牽涉的人和事都不少,只有我一人的話,恐怕很難查清楚,還好師父你們兩個來了。﹂胡靚跟著說道。
  小夏沒好氣地朝他翻了一個白眼︰﹁你別跟我們打哈哈,像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才懶得理,而且看這一天就死了四人的開場,鬧不好最後我們會踫到鬼王或妖魔級的對手,那就更賠大了。﹂
  聽得小夏的抱怨,胡靚只得連連賠笑,我在一邊打著圓場說道︰﹁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說說要怎樣混入學校里去吧,要不然,這事情還要怎麼調查。﹂
  ﹁這個沒什麼問題。﹂胡靚正色說道︰﹁學校並不禁學生家屬出入,只要我和你們一起進學校的話,校警是不會為難我們的,除了登記身份這些必要的手續外,基本上你們可以在學校里逗留上幾天的時間。﹂
  ﹁那就好辦。﹂我回頭朝小夏說道︰﹁不如我們明天早上就進校園里調查好了。﹂
  ﹁學校肯定是要進去的,但是,明天我們還可以先做一件事情。﹂小夏笑著說道︰﹁你們忘了李哲這個人了?他可是從第四校區里出來的人,所以,我覺得我們必須先和他接觸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李哲?﹂我皺著眉頭說道︰﹁他不是瘋了嗎,難道一個瘋子你也能和他溝通?﹂
  ﹁瘋是瘋了,但是你能保證他不是裝瘋,你要知道,他們三人一起進入第四校區,但卻只有李哲一個人能夠出來,單憑這一點,這個人就有接觸的必要。﹂小夏用手指敲著桌子說道︰﹁而且,胡靚不是說過李哲這個人喜歡研究中外一些靈異事件,保不準他會知道一些奇功異法,才能讓他活著走出第四校區也說不定。﹂
  胡靚撓著腦袋說道︰﹁不會吧,李哲看上去就很普通的一個人,除了喜歡說一些神秘的事情之外,我看不出他哪一點特殊了。﹂
  ﹁胡靚,不要小看每一個人,就算再普通的人,他或許有一些你所不能企及的能力,既然李哲能夠從第四校區里走出來,那麼他一定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能力,所以我贊同小夏的意見,明天我們先去見見你的這個同學。﹂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們在校門口見,然後我再帶你們去市精神病院吧。﹂
  ﹁時間就約在八點好了。﹂小夏補充說道︰﹁現在天也不早了,要不我們一起去吃個飯,然後胡靚回學校去,我們兩個再找間酒店落腳好了。﹂
  我和胡靚都點頭同意,這外面的天何止不早了,現在外頭已經亮起了一排排路燈,街上的商店紛紛開起五顏六色的燈光,招徠著客人的到來,于是我們結了帳後,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飯館大塊朵頤,今天為了保釋胡靚,這中午飯我就吃得匆忙,眼下這肚子早就打起鼓來,而胡靚在警察局里的伙食自然也沒有那麼理想,因此這一餐飯倒屬我們兩個吃得最凶,小夏只是在一旁皺著眉頭,對我們的吃相頗有異議,她自己只吃了幾口小菜便放下了筷子,擺出一付不認識我們的樣子從到一旁去。
  從飯館出來後,胡靚便和我們告別,我們自己打了輛出租車,這司機倒也熱情,一聽我們要找酒店住,馬上便介紹一家服務不錯,而且價格適中的酒店給我們,但最重要的是,它離S校還不遠,我們一聽便答應了,半個鐘頭後,我們已經在酒店裡辦理好入住的手續,和小夏一人拿著一張房卡回到房間里。
  我推開窗戶,夜風灌進這間在十二層樓高的房間里,從窗戶往外看,不遠處的S校便像一隻巨獸般蟄伏在夜色里,飄著幾朵紅雲的天空下,S校那巨大的陰影中,流淌著讓人不安的氣氛,我只是望向那個方向,便覺得胸口一陣發悶,不由深吸了幾口清涼的夜風。
  ﹁怎麼,你在擔心嗎?﹂
  小夏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的身後,她輕輕地從後面抱住我,輕聲問道。
  ﹁有一點。﹂我說道︰﹁不知為什麼,我看向那個方向的時候,感覺到一種威脅,就像一條龍守護著自己的寶藏,而我們則是那尋寶的人,那個學校里,有什麼東西不願意讓我們揭開它所守護的秘密。﹂
  ﹁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小夏在我背後說道︰﹁這事情關係到胡靚,我們更要去揭開它不是嗎,而且那學校里還有許許多多像胡靚一般年紀的學生,那些都是年輕的生命,如果我們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就罷了,如今知道了,那更是非把它解決了不可,要不然,我只怕會有更多的生命葬送在那神秘的第四校區下。﹂
  ﹁你說得對,看來我的膽子變小了,這事情還沒有調查就變得畏手畏腳起來。﹂我笑著說道。
  小夏放開了我,卻輕聲嘆道︰﹁你不是膽子變小了,你只是害怕古玥的事件重演吧。﹂
  我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腦海里又閃過古玥擋在我前面的畫面,不知不覺,我的手已握成了拳︰﹁不,我一定不會讓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小夏的手握住了我的拳頭,她把頭靠在我的背上說道︰﹁對不起,讓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來了。﹂
  ﹁沒關係的,小夏,你說得對,剛才我確實是在害怕,像在J市時,我總以為自己已經變得夠強了,但當古玥在我眼前死去時,我才意識到自己是多少的弱小,那種無力感,才是我最害怕的東西,害怕自己守護不了你,甚或其它身邊的人,所以我才會急于了解﹃軒轅鎖﹄的秘密,因為我要得到更大的力量,來保護我所要保護的人啊。﹂
  ﹁你這樣想的話未免太自私了!﹂
  小夏笑道︰﹁難道我趙小夏在你眼中是那麼軟弱的女人嗎,可不要忘記了,當初的你,還不是因為我才撿回了一命,所以說,別盡說一些什麼要保護我的話,只要答應我,無論什麼事都和我一起去面對,這就足夠了。﹂
  我轉過身來,看著小夏,良久才說道︰﹁至少,讓我站在你的前面吧。﹂
  小夏突然撲嗤一聲笑道︰﹁要站哪都隨便你,好啦,別擺出那麼嚴肅的一張臉,不早了,睡覺吧,明天還有得忙呢。﹂
  我點了點頭,看著小夏走出了房間,才使勁打了打自己的臉,我確實是想得太多了,即使那S校里藏著一隻像天狐妲已那樣的老妖怪,也等踫到再說好了,要不然現在就開始擔心這擔心那,這事情還怎麼查下去,退一萬步講,即使遇到和天狐同一個等級甚至更強的妖魔,也不見得我們便毫無辦法可想,所謂事在人為嘛。
  只是在心裡,我還是朝自己說道,絕不能讓古玥的事情在我眼前重演,要不然,我可能會崩潰的。
  熄了燈,躺在了床上,我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這才睡著,人是睡著了,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里。
  我夢見了古玥,夢見她正在一處花園里種著花,夢中的古玥,我只看到了她的側臉,她的臉上神情安詳和愉快,她正小心翼翼地給花澆著水,我正想走過去和她招呼,她似是察覺到我的到來,古玥從花叢里站了起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正要朝我迎來,突然,她的臉色一變,一大片黑霧在她身邊的地下翻湧而起,無數美麗的花朵在接觸到那片黑霧後便迅速地枯萎下去,我看得大急,朝古玥奔過去,卻無論如何也接近不了和她之間哪怕一丁點的距離。
  在黑霧里的古玥漸漸模糊起來,我看到她像影子般扭曲著,改變著,片刻之後,一個穿著民國初期的學生裝,剪著一頭中長頭發的女孩背影出現在我的眼前,她漸漸地轉過身來,我看到的是一張秀氣的臉,她雖然閉著眼楮,但那如詩如畫的五官卻讓人幾張她是自畫中而來。
  可隨著那一雙眼楮的睜開,頓時,天使變成了惡魔。
  那是一雙紫色的眼楮,我在那一雙眼楮里只看到了恨和怨,除此之外,竟沒有其它的感情色彩,我看著那雙眼楮,一時之間竟移不開視線,突然,畫面一變,我的眼前,那紫瞳的女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席捲天地的巨浪,那海平線上捲起了一道白線,然後那白線迅速無比地擴大著,足有百米之高的巨大海牆朝我壓來,在那一刻,恐懼再一次揪住了我的心臟。
  我大叫一聲。
  卻從床上坐了起來,我還是呆在酒店的房間里,沒有古玥,沒有紫瞳女孩,也沒有滔天的巨浪,只有縷縷金線從窗簾外射了進來,我一手拖開窗簾,頓時,燦爛的陽光照得我眯起了雙眼。
  不知不覺中,原來已經過了一夜。
  按照和胡靚昨天的約定,我們在S校的大門口相遇,然後胡靚帶著我們去了Q市的精神病院。
  這座市立的精神病院位位Q市市郊,倚山靠水的,環境相當優美,我們走過足有數百米寬度的大草坪,來到病院的大門口,胡靚出示了學生證件後,向當值的護士小姐說明了來意。
  ﹁我們想見一個叫做李哲的人,他是我的同學,是前兩天過來的,我們想見見他。﹂
  護士小姐咨詢了負責醫師的意見後,才同意我們探望李哲,她帶著我們走上二樓,一到了二樓,我們便聽到了許許多多的聲音,有的似是喃喃自語,有的則憤怒地大叫著,還有的則摔著東西,那一條長長的走廊里,便這麼充斥著各種莫名其妙的聲響。
  我們隨護士小姐走進了走廊,這條走廊的兩邊都各有一排房間,房間以鐵門緊鎖,僅在門上開了一格可供觀查的小窗口。
  ﹁護士小姐,李哲的情況怎麼樣?﹂我問道。
  ﹁李哲這個病人為醫師判斷為中度臆想癥,目前還沒表現出明顯的暴躁以及攻擊行為,但他卻有明顯的恐懼情緒,只要人一走近,他就會相當害怕,並大叫著﹃不要殺我﹄之在的話。﹂護士小姐回答著我的問題,邊說邊走間,她已經帶我們來到李哲的房間。
  從鐵門外的觀查窗口望進去,李哲正在牆上畫著畫,但那些東西充其量只能稱之為塗鴉,基本上我們看不出畫有什麼含義,只是那畫面上卻充斥著大量的黑色,讓人感覺到一份無形的沉重。
  ﹁你們只能在外面看著,醫師交待過,過于接近病人恐怕會引起他的情緒激化。﹂護士小姐微笑著朝我們說道。
  小夏輕笑道︰﹁那恐怕不行啊。﹂
  護士一愣,小夏已經一手按在她的眉心處,只聽小夏用低沉陰柔的聲音說道︰﹁來,幫我們打開門,我們只進去一小會,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困擾的。﹂
  那護士的臉上明顯地出現了掙扎的神情,但最後,她還是幫我們打開了門。
  (今天小小地爆發一下,三更吧,中午和晚上各一更哈。︶

17黑魔術|靈魂封印


  隨著大門啷當一聲打了開來,李哲屈著身體蹲在牆角的背影便出現在我們的眼中,這一間二十平方左右的房間里,四面牆幾乎被李哲畫了個遍,他的身邊擺放著各種塗料,那應該是院方提供給他的,院方是不會反對李哲亂塗亂畫,反而從他的這些畫裡面,院方可能會找到有效的治療手段,但在我們看來,這些塗鴉卻反映著同一樣東西,那就是大片大片,深沉的,沒有邊際的黑暗。
  在這四面牆上的黑色顏料里,李哲又用白色的顏料畫出無數個圓點,那些白色圓點可以看出每兩點湊成一對,看著像一雙眼楮,在黑暗里存在著無數的眼楮,李哲到底暗示著什麼呢。
  我們才走進房間,李哲便像一隻容易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他幾乎是跳了起來,手裡本來還拿著畫筆的他,在見到我們後嚇得連畫筆也丟掉了,整個人縮在了牆角里,用手緊緊環抱著頭,只有手臂的縫隙里露出一雙驚恐莫名的眼楮,然後不斷地叫著。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聲音充滿深深的恐懼,仿佛我們是吃人的猛獸一般,胡靚朝前走上兩步,李哲卻像看到鬼一樣,突然大叫一聲,站起來轉身面後著牆,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李哲,是我,我是胡靚,你不會忘了我吧。﹂
  胡靚輕聲說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地靠近李哲,我和小夏都站在原地不動,怕嚇到了李哲。
  聽得胡靚的聲音,李哲似乎還認識他一般,緩緩轉過頭來,但只看了胡靚一眼,卻又怪叫了起來,像是要躲開胡靚一般,李哲大叫著從牆邊跑向了門口,但越過胡靚後卻看到了我們,不由又是一聲尖叫,但這時他卻不跑了,只是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地喊道︰﹁別殺我,別殺我||﹂
  李哲本來穿著寬松的條紋病人服,他把手一抱到了頭上,兩邊的袖子便往下滑了去,這樣一來,他的手臂便露出了一截,我們看到,他的左腕上用銳器刮傷了皮膚,結了疤的傷痕形成一個五角星的形態,但這個五角星卻是倒著的。
  小夏看到那五角星後,頓時吃了一驚,她一個箭步沖到李哲身前,也不管李哲大聲嚎叫,小夏一下子捉起他的手腕,仔細地看了起來。
  受到驚嚇的李哲就要去咬小夏,胡靚在一邊看到,馬上把他的頭按住,我連忙也來到一邊幫忙抓緊李哲,不讓他傷害到小夏,小夏看了半晌之後,才喃喃說道︰﹁這是西洋的黑魔術,難道這就是他保住性命的原因?﹂
  我聽得一頭霧水,也跟著瞧向李哲的手腕,這離得近了,才看清那五角星原來卻是倒著的,而且五角星的中心還刻著一個我所不能理解的符號。
  卻在這時,一把中年男子的聲音在門外大聲喝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是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我們放開李哲朝門外看去,一個四十多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他戴著一副眼鏡,留著一把威嚴的胡子,頗有幾分學者的氣質,他在看到一邊兩眼茫然的護士後,卻是吃了一驚,但當他在護士耳邊打了一聲響指後,護士卻漸漸清醒了過來,這個時候,倒輪到小夏吃驚了。
  小夏對護士施用的是普通的催眠術,但那也是通過道力震蕩護士的腦域神經起到深度催眠的作用,可眼下卻被一個看似普通的中年男人給隨手解了,她不由﹁咦﹂的一聲。
  護士清醒過來後,看到室內的情景和身邊的男人聲,大吃一驚說道︰﹁院長,您怎麼來了,他們,他們可不是我放進來的,我||﹂
  護士小姐著急地為自己辯解著,那原來是病院院長的男人卻揮了揮手說道︰﹁你先走吧,這裡讓我來處理。﹂
  目送著護士小姐離開後,院長才說道︰﹁幾位膽子不小啊,竟公然催眠我們院方的人,隨便進入病人的房間,如果各位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恐怕我只能通知警方了。﹂
  我連忙朝這院長說道︰﹁院長先生,請你多包涵,我們找這個病人也是為了了解一些事情,事關幾條人命的事情啊,所以我們才用上了一些小手段。﹂
  ﹁事關人命?﹂院長略一思索說道︰﹁這病人是前兩天剛從S校送過來的,難道是為了S校這兩天的出現的連續殺人案件,但那殺人案件是出現在這病人送到我院之後的事情,這關他又有什麼事,還有,你們是以什麼身份來調查這件事情,據我看來,幾倍恐怕不是警察吧。﹂
  ﹁那殺人案件確實是不關他的事情,但他卻是唯一一個從一處危險的神秘地區跑出來的人,而且自他從那地方出來後,便發生了多起殺人案件,所以我們才會想到找他了解情況。﹂
  ﹁一個瘋了的人,你們能了解到什麼情況。﹂院長冷笑說道。
  ﹁那可不然。﹂小夏搶在我前面說道,她抓起李哲的手,把他的手腕舉了起來︰﹁比如這個倒五角星,應該便是屬于西洋黑魔術的玩意,我完全可以猜測,李哲便是因為這玩意才會活下來。﹂
  院長聽到小夏的話後,卻是臉色一變,沉聲說道︰﹁你認得這病人手腕上的東西?﹂
  剛才見院長輕易解了自己的催眠術,小夏便猜測這病院院長大概也不是什麼普通人,于是才透露了一點東西,這下看院長的反應,小夏知道自己賭對了,雖然不知道這個男人擅長什麼,但他顯然也知道黑魔術的事情。
  ﹁這麼說來,院長也知道黑魔術的東西羅?﹂小夏嘿嘿笑道。
  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但這時反口卻已經太遲了,在我們三雙眼楮的注視下,院長點了點頭︰﹁在病人剛送到我們醫院來的時候,我便發覺這個病人手腕上的標記,那是黑魔術的一種,具體的情況,請到我辦公室詳談吧。﹂
  ﹁如此說來,院長不再追究我們擅自進入病人房間一事羅。﹂放開李哲的小夏笑著說道。
  院長那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如果你不是認得那病人手腕上的東西,我一定會把你們當成胡說八道的人,不過現在嘛,我倒是有興趣聽一下你們口中那所謂的凶案,還有那什麼神秘地區,抱歉,我這人的好奇心是強烈了那麼一點。﹂
  說完這些話,院長便先走出了房間,我們三人互看了一眼,決定跟這個院長聊上一會也是無妨,而且從他的嘴里,說不定還能知道多一些東西,比如這西洋的黑魔術。
  來到辦公室後,院長和我們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坐下,他親自為我們倒上幾杯茶水,才自我介紹一般的說道︰﹁我叫白華,早年曾在英國留學,還參加了一個西方的靈異會,所以才會知道那病人手腕上的東西,只是我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人真的會使用那東西。﹂
  ﹁白院長,李哲那手腕上的黑魔術到底是什麼,實不相瞞,我雖然猜得出那是黑魔術,但具體是哪一種,我卻是不清楚,希望院長能夠給我們說說。﹂小夏誠心說道。
  白華卻笑了笑︰﹁在說出我所知道的東西之前,各位是否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本人說上一遍,要請我幫忙的話,我想我有權知道一些東西吧。﹂
  我們在心底暗罵一聲狡猾,但現在有求于他,這個事情倒是不能拒絕,只能由胡靚再說上一遍,不過胡靚倒也聰明,他把我們會道術的事情隱瞞了過去,只說出這件事情的詭異之處,以及那第四校區的神秘,白華聽得津津有味,也不知道他是當故事聽了,還是真把它當一回事,總之,當胡靚說完後,白華也說出關于黑魔術方面的事情。
  白華起身在自己的桌子上拿出一本筆記,筆記是一本黑皮本子,還加了一個小小的金屬扣,他小心翼翼地打了開來,我們看到那筆記里記錄了一些奇怪的圖形,只見白華翻到其中一頁,然後把本子轉了一個方向拿給我們看。
  ﹁你們看看,這個圖形應該便是那病人手上的那個。﹂
  那本子中畫著一個倒五角星,倒是和李哲手上的一樣,不同的是,這個五角星的中心除了和李哲一樣標著一個奇異的符號外,分別在其它五個角上還各有一個小符號,而五角星的下方還寫著一段似是咒文一般的英文。
  ﹁這是?﹂
  ﹁這是西洋黑魔術的一種。﹂白華緩緩說道︰﹁是借由魔王撒旦的力量,把靈魂封印起來的魔術,一般來說,施用這種魔術的人會把這個圖案刻在他要對付的人的貼身物品上,然後通過咒語和鮮血獻祭才能使用這個魔術,但我還沒聽說過,會有人把這個魔術用在自己身上呢,這病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封印自己的靈魂?﹂
  白華那最後一句似是開玩笑一般的話,卻讓我們同時叫了出來。
  ﹁封印靈魂!﹂
  我們幾乎同時想到,這封印靈魂,大概便是李哲走出第四校區的關鍵,也是他發瘋了的原因,至于為什麼他要這樣做,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18白華


  我們幾乎可以在腦海中想像出這麼一付畫面,在黑暗里,無數致命的存在追逐著李哲三人,那些不知名的東西攝走了曉風和趙鋒的靈魂,見此情況,李哲用這西洋的黑魔術把自己的靈魂給封印起來,那種情況等于為自己貴重的財產加上一把鎖,讓那些想要搶奪這些財產的強盜無從下手,他才從而保住了一命。
  ﹁那麼,李哲便是因為封印自己的靈魂從而導致現在這半瘋半顛的狀態了?﹂我提出了這個疑問,如果是中國的道術邪術的話,把人的靈魂以特別的方法禁制,那麼那個被禁制了靈魂的人是不會變成瘋子,而只會像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就不知道西洋的黑魔術是否與中華諸術有所不同。
  ﹁不,這個病人之所以會像現在一般呈現出具有一定臆想癥的精神病態,那完全是因為他所使用的黑魔術不完全所導致的。﹂白華搖著頭說道,他指了指筆記本上的圖案說道︰﹁你們來看,病人所使用的黑魔術除了倒五芒星外,便只在五芒星的中間刻上魔王撒旦的符號,我不清楚他是因為時間緊迫,還是故意不使用完全的封印,總之,他在刻上魔王撒旦的符號後便使用了封印咒語,所以這個黑魔法只封印了他部分靈魂,從而讓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白華把手指移到五芒星其中一角︰﹁若是完全的封印,還必須在這五芒星的五個角上刻上其它地獄君主的符號,以及由魔王和五君主共同所下的詛咒,如此一來,這個人的靈魂將被完全封印住,那時候,人的肉體雖然活著,但卻失去了意識,便和植物人沒什麼兩樣了。﹂
  ﹁白院長,我想請教你。﹂小夏眨了眨眼楮,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李哲用的是不完全的封印,那麼可有解救的方法,依我看來,李哲故意使用這個不完全靈魂封印成分居多,他的目的有兩個,第一個自然是為了逃避當時的危險情況,而第二個,則是在踫運氣,看看會否撞上同樣認識黑魔術的人解救他,或者希望時間久了,這個不完全的魔術會失效。﹂
  ﹁嗯,不完全的黑魔術,理論上是能夠解開的。﹂白華攤開手嘆了口氣︰﹁可惜我的信仰不夠堅定,無法借助主的力量從撒旦手裡把這個靈魂要回來。﹂
  我們一聽,頓時感到失望,心想好不容易撞上一個熟悉黑魔術的人,本來以為有望恢復李哲完整的靈魂,那麼我們就能從他口中知道他們三人究竟在第四校區里遇到了什麼,是惡鬼,還是其它邪物,這點非常重要,如果我們知道第四校區中有什麼的話,那我們才可以對癥下藥,而不像現在一般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調查。
  看著我們失望的表情,白華卻露出一個笑容︰﹁不過,我的信仰不堅定,並不代表其它人的信仰不堅定啊,剛好我認識的牧師里,其中有一個已經將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主了,我相信他的信仰一定比我堅定得多,如果按我知道的方法進行,那麼有很大的機會把這個病人的封印解除了。﹂
  白華一說完,我們立時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個中年男人未免太喜歡吊人吊胃口了,看著他臉上帶著惡作劇一般的笑容,真想給他兩拳。
  但現在畢竟是我們有求于他,我只得勉強笑道︰﹁這樣說,白院長願意幫我們這個忙羅?﹂
  ﹁我可沒這麼說過。﹂白華又露出他那可惡的笑容︰﹁要我幫忙的話,請給我一個非幫不可的理由吧,要知道,我們認識到現在還超不過一個鐘頭,已經連朋友也算不上吧。﹂
  ﹁白院長,請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我們這個忙。﹂小夏看著這個男人的眼楮︰﹁李哲這個病人對我們很重要,事實上,S校目前出現的連續殺人案件並不是偶然的,我們猜測,那只是災難的開端,如果我們不及時阻止的話,那麼,會有更多像李哲這樣的學生遇害,請看在S校近千條年輕生命的份上,白院長,請你幫我們解開李哲的靈魂封印吧。﹂
  小夏的話讓白華一陣沉默,他收起了笑容,閉上眼楮思考了一番後才說道︰﹁從你們描述的事情看來,你們還向我隱瞞了一些東西,但我仍舊猜得出這是件危險的事情,如果我幫你們這個忙,或許會把我也拖進去,甚至還會因此喪命,對吧。﹂
  我們互看了一眼,這個男人的心思很慎密,他不僅從我們的話里推斷到我們向他隱瞞了一些事情,甚至已經把自己將來的安危也計算了進去,看來要讓他幫這個忙殊不容易,卻在我們略感失望的時候,白華話鋒一轉說道。
  ﹁但既然關係到近千人命的事情,這個忙我卻是推辭不得,我白華雖然不是什麼視死如歸之士,但也還沒能夠冷漠到看著更多人因為我不幫這個忙而遇害。﹂白華的嘴角勾劃出一個笑容,只是現在這個笑容不似剛才般充滿了惡趣味,而是和煦的微笑︰﹁我會讓牧師為病人解除這個黑魔術,你們把聯繫方式留下來,一有消息我便馬上通知你們,不過有一件事我要先些聲明,我只幫你們解除病人的封印而已,接下來的事情可別再來找我,危險的事還是由你們年輕人來辦便是了,我還不想那麼快便投入主的懷抱里。﹂
  我們也笑了起來,白華肯幫這個忙我們已經非常高興,哪還奢望他繼續幫忙,況且,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是他這種普通人能夠幫得了的,小夏馬上在白華遞過來的本子上寫上手機號碼,像生怕他反悔一般馬上把本子遞回給他,他點了點頭,便把本子上的紙張撕了下來放進他的上衣口袋里。
  見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我們也起身告辭,今天這一行實在收獲良多,不僅知道了李哲的部分情況,還認識了白華這個有趣的院長,更重要的是,有了白華的幫助,我們有望從李哲嘴中得知一些第四校區的情況。
  告別白華,我們走出他的辦公室,卻在大門邊他叫住了我們︰﹁三位,請別介意我這樣說,如果你們能夠活下來的話,務必把事件事情給我說上一遍,我想,那一定是一個非常棒的故事。﹂
  ﹁一定﹂我們齊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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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們為李哲的事情奔波的時候,張文山正走向他的辦公室,現在正是上課的時間,走道旁邊教師辦公室里的人並不多,他走過一個又一個辦公室,光和暗不斷在他的臉上變幻著,然後慢慢攪拌成灰色,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般,真是糟糕透了。
  走道很安靜,間或有老師的談話聲微不可聞地從某個辦公室里響起,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一般,傳入張文山耳朵里時,已經變成一股模糊的聲波,唯一清晰的聲音是他邁著大步的腳步聲。
  張文山走得有點不耐煩,這條平時並不覺得很長的走道,今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走上許久也走不到他自己的辦公室前,事實上,張文山知道自己這是因為這幾天連續出現的事情給鬧得心緒不安,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但換作其它人,恐怕也不會比他好上多少。
  四個學生死了,兩個失蹤了,一個瘋了,一個則被警方拘留了起來,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考驗著校長的神經,到今天為止,他聽到的好消息,只有那個被警方扣起來的學生在昨天被保釋出來,但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頭,張文山心裡很清楚,但他聽到從一個學生嘴里說出第四校區這四個字時,他就知道,S校保守了大半個世紀的秘密可能要暴露出來了,而這接連發生的殺人案件只是開端。
  張文山是如此相信的。
  因為我們已經把它們關得太久,或許,它們已經瘋了,儘管它們以前也是非常善良的。
  校長在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終于來到他的辦公室前,他掏出鑰匙,然後插進門鎖中的時候,金屬摩擦的聲音像尖銳的指甲刮過玻璃一般,刺痛著他的耳膜,張文山手一抖,差點便讓鑰匙掉到了地上。
  他搖了搖頭,走道里還是什麼聲音也沒有,但張文山猛然感覺到一陣被注視的感覺,他第一時間便想擰過頭去瞧瞧,卻硬生生地抑止住自己這個沖動,張文山依然面向著大門,只是使勁地轉動著鑰匙,他開始感到緊張,因為背後那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似乎正有數十人同時盯著他看一般,可現在還停留在辦公室里的教師一定不會超過十個人。
  就在門鎖卡噠一聲打開來的時候,張文山從那光滑的大門上看到一條條白色的影子,那些影子正漸漸飄了過來,張文山喘著氣,一把推開了大門,闖進辦公室里的他馬上回身合上大門,但大門外的走道上卻什麼也沒有,只有看起來沒有一些熱度的陽光透過走道的窗戶投射了進來。
  張文山長出一口氣,隨後合上了大門,卻在大門快要合上的瞬間,張文山在幾乎已經成了一條線的門縫上突然看到,那走道的盡頭湧起一片黑潮,自那黑潮中,一個穿著民國學生裝的女生漸漸自樓梯口走了起來,那一剎那,張文山的心臟像被一隻手猛然捉住一般,痛得他差點透不過氣來。
  碰!
  大門終歸還是關上了。

19名為紫依


  在大門即將合上的瞬間,張文山看到了一片黑潮中,一個穿著民國學生裝的女生拾級而上,在那一刻,校長的心臟像鼓風機一般迅速地鼓動著,血液混和著恐懼一起沖上了腦袋,讓他腦子里嗡的一聲響。
  同時響起的還有關門的聲音。
  張文山同樣為這聲大響嚇了一跳,關上了大門之後,他才意識到,這辦公室里同樣也靜得可怕,像是置身于一個無聲的世界一般,唯一響起的聲音只有校長自己的心跳聲。
  辦公室里的窗簾緊緊遮住了外邊的陽光,透過了窗簾,只有蒙蒙的微光照了進來,讓辦公室流動著青幽色的光芒,這種顏色的光讓張文山覺得周身發冷,他用手摸索著去開旁邊的照明開關,手掌一寸寸摸索過貼著榆木板的牆壁,卻在要踫到開關的時候,張文山摸到了另一隻手掌,手掌冰涼濕膩,像死人的手。
  ﹁啊!﹂
  校長大叫一聲,人已經嚇得摔倒在地上,他看向牆壁上的開關,那裡卻什麼也沒有,但他知道剛才的感覺是不會錯的,他確信自己踫到了一隻手,至于為什麼他的辦公室里有另一個人的手,那恐怕只有天才知道。
  張文山一時驚恐莫名,也忘了從地上起來,就這樣兩手撐著地一直退向後面,直到踫到門邊的鞋架,身後挨著了實物,讓校長的心情稍安,他才鬆了一口氣,突然就覺得脖子癢癢的,像是有什麼在撓著他的脖子。
  他沒細想,便一手捉過去,卻在脖子邊上抓到一叢東西,張文山拿過來一看,卻又是大叫一聲,原來他的手上抓著的竟是一叢頭發,黑色的,干枯的長發!
  校長像抓住了一條惡心的蟲子一般,他大叫著把這叢頭發甩了出去,但卻有更多,更密的黑發緩緩在他眼前垂了下來,張文山張大了嘴巴叫不出聲,只是使勁地喘著氣,他感覺到頭頂上一股涼氣在打著旋,像是有人在他頭上吹著氣一般。
  他緩緩抬起頭,脖子像老朽的機器,骨頭發出卡卡的聲音,張文山的脖子慢慢彎起,他看到了一叢黑發下一個雪白的額頭,然後,卻是一雙紫色的眼楮,那雙眼楮里透著恨和怨,讓張文山一看,靈魂差點便為之凍結。
  張文山一聲尖叫,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卻還沒來得及跑開,一雙同樣蒼白的縴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提一拋,張文山近兩百斤的身體便被這一雙柔弱無力的手扔向了辦公室左側的沙發上。
  雖然有柔軟的沙發墊著,但這一摔還是讓年過六十的張文山呼痛不已,一身骨頭差點就這麼給摔碎了,但他還是撐著身體在沙發上半坐起來,只見一個身著民國學生裝的女生站在大門邊的鞋架之上冷冷地看著他。
  下一刻,女生身影一陣模糊,便消失在鞋架之上,張文山一愣,然後驚恐地看到黑色的頭發自他肩頭兩邊冒了出來,他仰起頭,再一次和那紫色的雙眼對望,這一刻,張文山的驚懼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那沙發之後便是辦公室的一面牆,牆體和沙發之間的距離絕對超不過二十公分,這一點距離根本站不了人,于是張文山的眼角掃過沙發的後頭,那身後的女生竟有半截身體是隱沒在牆體之內的。
  看到這一個詭異的畫面,張文山不禁大聲叫道。
  ﹁鬼,有鬼!﹂
  他這不叫還好,一叫之上,一雙冰涼徹骨的小手便輕輕握住張文山的脖子,張文山頓時叫不出聲來,這一雙手可是輕易將他拋起來啊,要是這麼輕輕一握,他張文山的脖子可沒有身體結實,只要這對手一掐住他,他大概就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大仙,大仙饒命啊。﹂張文山開始討饒,他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沒有一點一校之長的風範,但為了生存,再怎麼難看他也不在乎︰﹁我給你燒紙錢,很多很多的紙錢,好不好,大仙,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一點也不認識你,你冤有頭債有主,別把怨氣往我這撤啊。﹂
  女鬼不吭聲,一雙紫色的眼楮冰冷冷地看著這個不斷磕頭作揖的男人,突然它笑了,笑聲尖銳,像針一樣刺進張文山的耳朵里,然後狠狠攪了起來,張文山痛叫一聲,兩隻耳朵便流出鮮紅的血來。
  ﹁紙錢||.﹂它張開嘴說道,卻似是很久沒開口說話一般,聲音沙涉難聽︰﹁我們|還需要那些東西嗎!﹂
  那最後一句話,已經變得憤怒起來,抓著張文山脖子的手也緊了一分,張文山頓時大駭,眼楮緊緊盯著頸下的這一雙縴手,看得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但聽得女鬼說不要紙錢,張文山可犯難了,這冥幣也不要,卻要燒什麼好,可為了活命,他只能亂說一通。
  ﹁不要紙錢也罷,大|大仙,要不我給您燒房子,還有電器,我再給您燒兩僕人,好讓他們伺候您,您也就有個伴不是||﹂
  誰料張文山這最後一句話卻似觸犯了女鬼的禁忌,它一聽之下勃然大怒,那整一頭黑發如一條條細蛇般揚了起來,抓著張文山脖子的兩手猛然用力一勒,張文山頓時張大了口卻喘不過氣,只聽女鬼咬牙切齒地說道︰﹁寂寞,你也知道我們會寂寞,可這些年來,誰又會記得我們,外面的世界陽光明媚,你們都快活地生活在外頭,卻把我們拋棄在最陰冷的深處,讓我們和黑暗及孤獨作伴,你知道,看著自己的身體漸漸腐爛,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我們也是受害者,我們也不想死在那裡頭,但你們,不單拋棄了我們,還把我們隔絕起來,讓我們上天不得,入地無門,這多少年來,我們便在最黑暗的地底詛咒著你們,詛咒你們不該拋棄我們,不該忘記我們,更不該把我們囚禁起來!!﹂
  那最後一句,女鬼幾乎是用吼得,那尖銳的厲叫聲像鋒利的刀一般劃過整個辦公室,窗戶電燈紛紛爆碎開來,而掛在校長座位後方的一幅山水畫更是直接從中破開,嘶拉一聲,半邊畫卷裂了開來,和畫框一起砸到了地上。
  張文山卻幾乎窒息過去,女鬼的雙手隨著憤怒又加大了力道,差點把他的脖子給擰斷了,但聽女鬼這麼一說,張文山的心裡頓時涼拔涼拔的,因為,他知道這女鬼是從哪裡來的了,他日夜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自從S校第二任校長手中接過這所學校時,他就一直擔心著這個秘密終有一天會曝光,擔心那被囚禁的它們有一天會自那深淵里出來。
  而這一天,終于過來了。
  但女鬼的話卻讓張文山感到矛盾,從把學校交接給他的前任校長那裡得知,他們之所以設立第四校區的原因,為的便是防止裡面的它們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現在看來,卻是前人所做的事情,導致了它們現在這般模樣,整件事情變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的怪圈,已經說不清誰對誰錯了。
  女鬼把憤怒直接表現在它的雙手上,那看似無力的雙手竟緩緩把張文山給提了起來,被吊起來的校長不斷踢著腿,試圖掙脫女鬼的嵌制,但這無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張文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被越提越高,然後身體里的每一分氧氣都給擠了出來,而他拼命蹬腿的動作卻讓氧氣流失得更快,不到一分鐘,張文山已經開始臉色發黑,眼看就要窒息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絲暖洋洋的氣息出現在張文山的胸口,在他的衣領之中升起一團橘黃色的光芒,光芒漸漸強盛起來,最後如一個發亮的黃色燈泡一般,那讓人無法目視的光芒在觸到女鬼雙手時,一縷縷青煙竟從那蒼白如雪的手上冒了起來,張文山的眼角看到那握著自己脖子的雙手出現一塊塊細小的黑斑時,身後便傳來女鬼不甘的叫聲。
  橘黃光芒炸裂開去,辦公室里頓時亮了起來。
  張文山只覺脖子一松,人便摔倒在沙發之上,而一片黃光中,女鬼憤憤地叫道︰﹁我會回來的,你們這些遺棄了我們的人,好好記住我紫依之名,當你們再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便是你們的死期!﹂
  黃光暗下,辦公室里已經沒有了女鬼的身影,張文山艱難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他的脖子出現一雙幽黑的手印,校長解開衣領,只見胸口吊著的一塊觀音玉墜已經變得烏黑,他輕輕拿起玉墜的時候,玉墜發出一聲輕響,卻是碎成了幾塊。
  張文山嘆了口氣,把玉墜從脖子上扯了下來,隨手扔進了茶幾旁的垃圾桶里,他心裡清楚,下次再遇到女鬼之時,就算旁邊擺滿了諸天神佛的雕像,也阻擋不了它那滔天的怨恨。
  S校的大門口,剛從精神病院回來的我們在辦理了相關手續後,胡靚便帶著我和小夏走進這所百年老校,卻還沒走上幾步,我們三人頓時停下了腳步,六只眼楮幾乎同時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在那裡,我們感覺到一股深沉幽暗的氣息,那股帶著強烈怨恨的鬼氣突然提升到一個難以置信的濃度,卻在那如淵如獄的鬼氣里又升起了一股祥和之氣,一瞬間,兩股氣息又同時消失得乾乾淨淨。
  我和小夏面面相覷,那鬼氣的濃烈,竟比之修羅亦不惶多讓。
  小夏望向胡靚,指著鬼氣出現的方向問道︰﹁那是何處!﹂
  胡靚急急說道︰﹁是教學大樓。﹂
  一說完,他便往鬼氣的方向跑去,我們連忙緊跟其後,這鬼氣突然出現在教學大樓里,只怕又有誰遇害了。

20不能說的秘密


  我們一路狂奔,還好現在是上課的時間,學校走道上沒有多少人在走動,要不然看我們在學校里橫沖直撞的,不被校警攔下來才怪。
  來到教學區時,那鬼氣正漸漸淡下,但在我們的感知中,鬼氣正停留在教學大樓的最高一層,胡靚馬上帶著我們去乘坐大樓電梯,隨著電梯不斷地升高,那鬼氣的感覺亦越來越強烈。
  在青白色的燈光下,小夏的臉色不是太好,她的一雙眉頭擰了起來︰﹁這鬼氣的濃度已經不少于鬼妖那一級別的惡靈,等下由我們負責對付鬼物,如果有老師或什麼人干擾就交給胡靚你解決。﹂
  我和胡靚點頭答應,對于小夏這個安排倒沒什麼異議。
  叮一聲響,電梯門打了開來,一個教師打扮的男人看到我們時愣了一下,我們也顧不得和他解釋,門一打開,我們便沖了出去,那男人急忙在後面喊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教師辦公場所,無關人員請離開,喂,說你們呢。﹂
  ﹁胡靚,攔住他。﹂
  我見那男教師已經在後邊追上來,忙對胡靚說道,胡靚答應一聲,便停下了腳步攔下了這位老師,現在情況緊急,他也顧不得太多,一把扯住老師的袖子,一手往後一圈,那老師便頓時動彈不得,只能哇哇在那憤怒在吼著。
  我們一直往這走道的最後一個房間跑去,那鬼氣正是從那裡面滲透出來,這時候不時有一兩個老師從辦公室里出來,想要攔下我們,但那卻是不可能的事情,見攔不下我們,有的已經開始打電話給保安科,讓校警上來了。
  這教學大樓的最頂一層由于我們的出現而變得熱鬧了起來,在這片喧鬧中,我們來到這掛著校長室字樣的大門前,我低喝道︰﹁小夏,閃開!﹂
  小夏馬上住旁邊一讓,我從她身邊沖過去,一腳踹在了門上,大門發出一聲巨響,碰一聲便被我一腳踹了開去。
  大門里的房間很陰暗,這一間還算寬暢的辦公室里卻是一片狼籍,玻璃的碎片灑了一地,地板上還飛滿了紙張文件,而正對著大門的牆壁上,一幅山水畫更是裂開了一半,而左側房間中的沙發上,一個六十多歲上下的老人卻呆呆地望著我們,似乎被我們剛才過激的舉動嚇住了。
  但是,這房間里卻沒有惡靈,只有正不斷消散的鬼氣。
  我和小夏同時皺起了眉頭,這下可就不太好辦了,要是房間里有惡靈在害人那還好說,現在什麼也沒有,要我們如何和人家解釋這麼粗暴的踹門行徑。
  果然,沙發上的老人愣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朝我們喝道。
  ﹁你們是誰,怎麼能夠隨便闖入我的辦公室。﹂
  我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胡靚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正跟著十多個老師,但他卻不加理會,只朝這老人低聲說道︰﹁校長,他們是來救你的人。﹂
  那被胡靚稱為校長的老人一聽之下,臉色頓時為之一變︰﹁你,你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胡靚瞄了房間的情況一眼說道︰﹁張校長,剛才遇到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吧,我們正是察覺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發生,才急急忙忙地沖了上來,如果我猜的沒錯,那讓曉風兩人失蹤了的東西剛才來找上你了吧。
  他這句話剛說話,一群老師和三個校警已經沖了進來,一把將我們的手拉住,大喝著把我們朝辦公室外面扯,卻聽張校長在辦公室里大叫一聲︰﹁住手,都給我住手,他們是我的客人!﹂
  如此一來,倒是校警和老師蒙住了,看著門鎖半跨的大門,眾人皆是暗想,有這麼粗暴的客人麼。但校長的話不容反駁,他見校警還捉著我們不放,便又吼了兩聲,那些校警才施施然的鬆開了手。
  ﹁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他們還有話要說。﹂
  校長揮了揮手說道,校方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感心中疑惑,但卻沒人再問上一句,這麼一群人便這麼三三兩兩地散了去。
  見人都走開了,校長才對我們說道︰﹁進來說話吧。﹂
  我們走到校長身旁坐下,這六旬老人看著我們,頗有點難以啟齒之感,半晌之後,他才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們真有本事對付一些奇怪的東西,例如,例如||﹂
  ﹁例如什麼?﹂我問道。
  校長小聲說道︰﹁例如鬼。﹂
  我笑了笑,心念一動,左手掌間便騰起了一朵紫炎,這房間里尚殘存著一絲鬼氣,紫炎遇邪自燃的異能便自己發動,從我掌間的紫炎上不斷散發出一絲一縷的炎流,這些細細的紫線一接觸到房間中殘留的鬼氣便燃燒了起來,校長張大了嘴巴,驚奇萬分地看著房間不斷燃起的紫色火焰,但這些火焰卻又不會燒及書桌椅子等物,這紫炎的神奇,卻看得他良久都合不攏嘴。
  經紫炎這麼一燒之後,房間里的氣息沒剛才那麼死氣沉沉了,連從窗簾外透進來的陽光也明亮了幾分,校長眼看著紫炎在我手中熄滅之後,他突然大叫一聲,就要往我撲來,我嚇了一跳,看他神情激動,連忙扶住了他。
  卻聽校長連連叫道︰﹁大師救我,大師救我啊。﹂
  我朝小夏無奈地笑了笑,剛才只想著露一手讓這老人信服,卻不想他的反應會如此之大,只得在他的後背畫了一個安寧符,校長激動的心情才平復了下來。
  小夏見校長心情平靜下來,才輕聲問道︰﹁我們救你自是不難,但你總要讓我們知道你遇到了什麼,對吧。﹂
  ﹁小姐說的是,說的是啊。﹂校長忙不迭地點頭說道,隨後便把他遇到一隻女鬼的事情說給我們聽,還描述了那女鬼的外貌。
  當校長說到女鬼有紫色的眼楮和穿著民國學生服的時候,我低呼一聲,小夏數人都把目光看向了我,我忙說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了一個女生,眼楮和服飾就像校長剛才描述的一般,但我之前安全沒見過這只女鬼,卻怎麼會夢到她的模樣呢?﹂
  小夏略一想道︰﹁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一來我們昨晚住的酒店離學校就近,難免會接觸到周圍的各種能量磁場;二來那女鬼的鬼氣相當濃烈,再加上你近來靈力大進,會感應到她並不奇怪。不過我想請教校長,校長可知這只女鬼的來歷。﹂
  校長張口欲說,卻硬是把話停在了嘴里,他沉默了一會,才接著說道︰﹁我不清楚。﹂
  他這個模樣當然逃不過我們的眼楮,校長剛才分明要說些什麼,但他卻突然改口,這又是為何。
  我皺著眉頭說道︰﹁校長先生,請你務必把實情告訴我們,我看得出來,你不會不知道那只女鬼的來歷,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惡靈是不會隨便找上不相干的人,所以我肯定你知道那女鬼是什麼來頭,你不用顧忌什麼,只要你知道的,你直管說出來好了。
  我想著盡量從校長嘴里套出一些東西,誰知道這老頭卻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他這番改口,卻是鐵定了心堅持到底,無論我怎麼說,他就是不說出女鬼的來歷。
  小夏從旁插嘴說道︰﹁校長先生,你這樣子我們根本沒辦法幫你啊。﹂
  校長捉著頭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來歷,你們也別再逼我了行不,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話要怎麼問下去,校長見我們停住,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說道︰﹁大師,你就不用管那只女鬼的來歷了,我只求你給我一張符或是什麼東西保命即可,要多少錢你儘管說。﹂
  我無奈地笑了一聲,錢在現在對我們來說根本是無關緊要的東西,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關于第四校區的情況,看這校長應該是知道什麼的,卻沒有辦法讓他說出來,難不成我們還能對他動武不成,他要是不說,我可真不知拿他怎麼辦好。
  小夏這時卻對校長說道︰﹁要不然這樣吧,校長先生,我們來做個交易,只要你回答我們一個問題,我們便救你一命,如何。﹂
  ﹁什麼問題。﹂校長馬上把注意力轉移到小夏身上。
  ﹁只要你告訴我們關于第四校區的事情,我們便救你一命,如何?﹂小夏笑嘻嘻地說道,她不相信有什麼東西會重要過自己的性命。
  誰知校長一聽,卻差點沒從沙發上跳起來。
  ﹁你們,你們怎麼會知道第四校區的事情。﹂他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大叫了起來,又看了看胡靚,校長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胡同學,是不是你說的,我不是告誡過你,不能對別人說起第四校區的事情麼?﹂
  ﹁張校長,你到底還要隱瞞這個秘密到什麼時候。﹂胡靚終于不耐煩地說道︰﹁因為這個所謂的第四校區,李哲瘋了,曉風兩人失蹤了,到目前為止有四個學生遇害了,甚至我也被當成殺人嫌疑犯給扣了起來,現在都這樣子了,你為什麼還要隱瞞這個秘密,這對你根本一點好處也沒有。﹂
  ﹁你們根本就不明白。﹂張校長嘆了口氣說道︰﹁這第四校區,是不能說的秘密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1 12:46 AM

21分頭行動


  ﹁不能說的秘密?﹂
  我們三人齊聲說道。
  這老頭子既然這樣說,那就是擺明了不會說出第四校區的秘密,只是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寧願不和小夏做這筆交易,也不肯向我們透露第四校區的事情。
  ﹁你們走吧,我是不會和你們做這個交易的,如果要我在性命和第四校區之間做選擇的話,我寧願選擇後者,走吧,你們都走吧。﹂
  張文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一片死灰,好像在一瞬間老上了許多,他本來以為遇上了能夠救命的能人,卻不想人家是為了第四校區之事而來,相對于這個已經在三代校長口中輾轉流傳的秘密,張文山自己的性命便顯得渺小了許多,他並不是視死如歸的勇士,但他卻是一諾千金的君子,自答應上一任校長保守秘密的那一刻開始,張文山便已經決定讓這個秘密爛在肚子里,即使現在已經有人在調查這件事。
  我們還想再勸勸這個老人,他卻不欲再談,手一揮,作出個請我們出去的手勢,沒辦法,我們只得作罷,告辭了這個老人,卻在臨走之際,小夏贈送給張校長一張闢邪符,這卻讓他喜出望外,開始時他還推遲,最後還是收了起來。
  我們要和他交這筆交易,為的無非是第四校區的秘密,但他不肯說,我們卻不能見死不救,這張闢邪符雖然不能完全保護他的周全,但至少能夠拖延惡靈傷害他的時間,多少還是有些用處。
  從校長室出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胡靚帶著我們去食堂用餐,卻離食堂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一個女孩自食堂邊上奔過來,她跑到胡靚身邊,然後對著他便是一陣猛錘,這人卻是周茹靜。
  ﹁死胡靚,臭胡靚,從警察局里出來也不和我說一聲,早上也不來上課,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可你這沒心沒肺的東西卻從昨天到現在連一個電話也沒給我,要不是班里的男生說昨晚看到你,我還不知道你已經出來了。﹂
  這女孩對著胡靚便是一通如機關槍掃射般不容他辯解的話,胡靚露出苦笑,他昨天從警察局里被我們保釋出來後,便忙著和我們說這第四校區的事情,而今天一早卻又要帶我們去精神病院找李哲,哪還有時間打電話給周茹靜,現在被她一雙粉拳捶打著,胡靚也只能認了。
  但在心裡,他卻是別有一翻滋味。
  我和小夏看著好笑,這年青人之間的相處倒是熱烈得很,而且胡靚這小子對頭其它人的時候機靈得很,倒是面對這個小姑娘時,卻像一根木頭似的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心想這兩人不知道花槍還要耍到什麼時候,我忍不住乾咳一聲,聽得我的咳嗽聲,周茹靜才發現胡靚的身後還有兩個人,一張臉頓時和熟透了的隻果一般紅了起來,她連忙收起捶打胡靚的﹁野蠻﹂行徑,小聲說道︰﹁你這木頭,有人在後邊你也不會說一聲啊,害我這下可糗大了。﹂
  胡靚撓了撓頭,心你一上來就碰哩啪啦地說了一大堆話,哪有我插嘴的時間,但周茹靜這樣一說,也提醒了後頭還有我和小夏的存在,他拉著周茹靜的小手走到我們身旁,把我們介紹給周茹靜認識,同時也推了周茹靜走前一步說道。
  ﹁強哥,小夏姐,她,她是我女朋友,叫周茹靜。﹂
  小夏看胡靚說得滿臉通紅的樣子,再忍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害得胡靚又給周茹靜暗地里捶了兩下,最後還是我打的圓場。
  ﹁好啦,小夏你就別笑話胡靚了,還嫌他被人家修理得不夠麼。﹂隨後又同胡靚說道︰﹁走吧胡靚,不是總說你們食堂的小炒怎麼個好吃法,帶我們去嘗嘗吧。﹂
  胡靚忙不迭的點頭,便牽著周茹靜,帶著我們去了食堂的小炒部。
  點了幾個菜後,我們吃得不亦樂乎,這食堂小炒部還有些水準,炒出來的菜不比外面的飯館差,而且價格又便宜,小夏吃得贊不絕口,聲稱在Q市這段時間天天要來胡靚這裡蹭飯,聽得胡靚暗自為他的荷包擔心起來。
  吃完飯之後,周茹靜著急地問起這兩天的情況,胡靚對她倒沒有隱瞞,便從他被疑似甦丹丹的魂體引到圖書館說起,一直說到剛才在教學大樓頂層和校長談話的整個過程,周茹靜倒像極一個稱職的聽眾,她聽得胡靚被警察捉走時便氣憤地說警察胡亂捉人,在聽到李哲自己用了黑魔術封印靈魂時又倒抽了一口冷氣,最後聽說校長打死不肯說出第四校區的秘密時又亂猜了一通,我們看著這個眼楮里只有胡靚的女孩,由衷為胡靚感到高興,這個叫周茹靜的女孩,對胡靚的在意和關心即使是瞎子也能夠看得出來,胡靚能夠遇上這樣的女孩,也算是他的運氣。
  ﹁那麼,用不用我幫忙啊。﹂聽完胡靚的話後,周茹靜便搶著說道,只是她嘴上用著商量的口氣,臉上卻擺出一付﹁你不讓我幫忙就有你好看﹂的樣子。
  胡靚卻認真地考慮了一番,然後正色說道︰﹁如果你要幫忙的話,我希望你能幫我們看好甦丹丹,她畢竟是我們這一群人中第一個見到第四校區的人,雖然她沒有進去過,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事情會把她牽涉進來。這件事本來應該由我來做,可她是女生,我終究還是有些不方便,你也不用時刻盯著她,只是她有什麼奇怪舉動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
  周茹靜興奮地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胡靚最後又叮囑一句︰﹁記得把我送你的墜子時刻戴好,就算是出現危險,它也能保你一時無恙。﹂
  知道胡靚把自己親自加持了道力的玉墜送給了周茹靜,小夏不忘又取笑了他一下,我看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便分配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胡靚,你畢竟現在還在讀書,實在不方便總陪我們四處調查,這樣吧,你下午還是和小靜一起照常去上課,而我和你小夏姐則開始著手調查這件事情,雖然最直接的方法是我們摸上後山去見識一下那所謂的第四校區,但現在是白天,我們又不是學校的人,總是不方便的事情,所以這後山之行,我們就定在晚上,你們看這樣安排可好。﹂
  胡靚兩人倒是沒有什麼異議,只是小夏還補充了一句︰﹁胡靚你剛才顧慮到甦丹丹的事情我覺得也不能掉以輕心,因為你之前曾經被人以甦丹丹的魂魄騙過一次,也就是說甦丹丹這個女孩可能正被人利用,所以請小靜你看好甦丹丹,最好這兩晚都和她呆在一起。﹂
  ﹁沒問題。﹂周茹靜從書包里拿出手機說道︰﹁我這就給家裡打電話,這兩天我就暫時住在學校的宿舍里吧。﹂
  小夏點點頭,又拿出了一張闢邪符,再和周茹靜要過胡靚送她的玉觀音,小夏先將闢邪符卷成了一條,再小心地放進玉觀音座下的一條細縫里,做完這一切後,,小夏才把玉觀音還給了周茹靜,看著這個小女孩一臉不解的樣子,她笑了笑說道。
  ﹁這玉觀音本是闢邪之物,又加上我的道力加持,現在還有一張闢邪符坐鎮,雖然不敢說是百邪僻易,但等閒的邪物是不敢接近你的,你可要戴好,別弄丟了。﹂
  周茹靜這才知道原來小夏是為她加強玉觀音的闢邪功效,不由滿心歡喜地說道︰﹁謝謝小夏姐。﹂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快上課了,便說道︰﹁那我們就暫時分開吧,胡靚,下午放學後便打電話給我,我們匯合後再看看晚上的事情要怎麼進行。﹂
  安排好這一切後,我和小夏先一步離開了學生食堂,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小夏問我︰﹁你看這事要怎麼入手調查。﹂
  我想了想說道︰﹁目前來說,明顯的線索有兩條,一是李哲,二是張校長,但前者要等靈魂封印解除後才能提供我們有用的資料,而後者則擺明了不會對我們說出第四校區的秘密,所以現在這兩條線索基本上沒有多大作用。﹂
  ﹁李哲可以等白華解除了他的靈魂封印之後,我們才找他問話。﹂小夏也開始分析了起來︰﹁而張校長雖然不肯說出來,但我可以用深層催眠讓他自己說出來,只是如果他保守秘密的意願非常強烈的話,可能會對他的腦域產生一定的影響,例如會引起暫時性失憶之類的,哎,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這樣做,強迫別人說出不想說的話終非我所願。﹂
  ﹁不,小夏,我不贊同你這樣說。﹂我在一旁接過話來說道︰﹁如果事情已經嚴重到超出你我預料的程度,我不反對你用這個方法來套出我們想知道的東西,非常時刻總得使非常手段嘛,當然了,如果能不用到那是最好,所以你這個深層催眠就當作是一種備用方案吧。﹂
  小夏聽我說完,卻默不作聲,我覺著奇怪,便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她卻笑呤呤地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像是剛認識我一樣。
  ﹁怎麼了?﹂
  ﹁沒什麼。﹂小夏笑著說道︰﹁只是我覺得你的改變好大,看看現在的你,完全和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不一樣了,現在的你變得更有決斷力,頗有幾分大將之分,而且這份氣質,從J市的事件之後便變得越加明顯了。﹂
  我變了?
  我在心裡這樣問自己,大概真的是這樣吧,不是有句話說,人都是會變的,而且自從古玥死後,我覺得自己的轉變更加明顯,現在的我,在遇到問題的時候,總以最能夠解決問題的考量出發,而把自己一方的安危擺在最重要的位置,像這一次,如果我們不能從張校長處得到有用的資料從而會使我們遇上危險的話,我絕對會讓小夏以深層催眠的方式套取我們所要的東西,哪怕會對張校長有所損傷,這就是我的改變。
  見我良久不說一句話,小夏走上前來挽住我的胳膊說道︰﹁怎麼,你不高興?﹂
  我搖了搖頭︰﹁無所謂高不高興的,轉變是人一種必經的過程,是一種不斷學習的過程,而我的轉變,便是為了不讓曾經的錯誤再次發生而已。﹂
  小夏嘆了口氣,低著頭說道︰﹁你還是忘不了古玥的事情,阿強,她的死真的不關你的事,你別總是放不下才好。﹂
  ﹁你誤會了。﹂我笑著說道︰﹁我不是放不下,只是在時刻提醒自己,不讓同樣的事情再次重演罷了。﹂
  小夏還想說什麼,我卻輕輕捂住她的嘴巴。
  ﹁好了,不要說這些了,還是來說說我們下午幹什麼吧。﹂
  ﹁你說,我聽你的。﹂
  我點頭說道︰﹁那好,我覺得但凡這種陳年舊事的東西,離不開調查相關的資料,我想我們下午兵分兩路,你負責到學校圖書館去調查,圖書館一般會有報刊之類的,你就查查以前的報紙上有沒有報導過S校學生失蹤的記錄和相關內容,這學校的圖書館有對外開放,所以即使你不是學校的學生,應該也能夠進去。﹂
  ﹁這個沒問題。﹂小夏看了看我說道︰﹁那你呢,你叫我去翻舊報紙,不會自己跑去泡學校里的小美眉吧,這S校的美女我一路可見得不少啊。﹂
  我舉起雙手作投降狀︰﹁你這樣想那我可是太冤枉了,我自己下午去學校的網吧,查查他們的學園網有沒有這方面的信息,要是你怕我出小差,那要不然我們換換,我去翻舊報紙怎麼樣。﹂
  小夏長發一甩,人已經走向圖書館的方向,只聽她遠遠說道︰﹁免了,要我去對著電腦,還不如去翻舊報紙呢,我可不想被電腦的輻射弄得明天起床就發現了粉刺什麼的。﹂
  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小夏已經遠遠走開,我笑了笑,便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22持鐮女孩


  我在S校的網吧里泡了整整一個下午,遺憾的是,竟然在校方的BBS上找不到一條有用的信息,我輸入﹁第四校區﹂字樣的搜索關鍵詞後,呈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空白的頁面,而相關消息的提示卻是﹁0﹂,我變著花樣去搜索相關的內容,但彈出來的消息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于是當我從網吧里走出來的時候,除了頭腦因長時間地盯著電腦而發漲外,其它的完全可以用一無所獲來概括。
  我坐在操場的一角,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夏未的夕陽分外紅艷,把整個天空染成一片血紅,那紅色,讓我感到刺眼。
  這學校里不允許吸煙,我雖感到煩躁,很想吸上兩口香煙來緩解心裡那股悶氣,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現在已經是下課的時候,操場上學生漸漸多了起來,看著一個個和胡靚差不多大小的學生在我身旁走過,看著這一條條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生命臉上綻放的燦爛笑容,我根本無法把死亡和黑暗和這些鮮活的臉孔聯繫在一起。
  突然間,我好像有點理解張校長要隱瞞第四校區的苦心,如果被這些年輕人們知道自己的學校里竟有一處如此可怕的地方存在,我想他們的臉上,一定再找不到現在的笑容。
  手機響了,小夏也從圖書館里出來,她告訴我,胡靚約了我們在學校食堂見面,我答應了一聲,便拍了拍沾滿了草根綠葉的屁股從操場上起來,緩步走向食堂的方向。
  食堂大門口,小夏和胡靚不知道在說著些什麼,我插著褲兜閑晃似的走過去,看著我悠閒的樣子,小夏卻來氣了,她老遠就沖我說道︰﹁你這人倒是悠閒得很啊,人家下午忙死忙活的在翻那些積得像小山高一樣的舊報紙,你倒好,一付無所事事的樣子,要是你整不出一條有用的消息來,本小姐準讓你好看。﹂
  我來到他們兩人身旁,聳了聳肩攤開手說道︰﹁那還是請趙大小姐讓我好看好了,很遺憾,我對著電腦好幾個鐘頭,卻連一條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好像第四小區這個敏感的問題已經完全被校方封殺了。﹂
  ﹁你也找不到?﹂小夏攏著她那有點凌亂的秀髮說道︰﹁我那邊也白費了功夫,那些報紙多是多了,但翻了半天,同樣找不到相關的內容,連學校是否有學生失蹤的記錄也找不到,不過我發現了一些情況,就是在1975年和1983年這兩年有一些報紙找不到,我懷疑這兩年可能有出現過什麼異常,而這些報導卻被校方抽掉了。﹂
  ﹁那是什麼報紙?﹂我問道。
  ﹁還有哪種報紙,當然是Q市的日報羅。﹂小夏白了我一眼,像是在懷疑我的IQ似的。
  我無謂的笑了笑︰﹁要是Q市的城市日報的話,我想市圖書館應該有這方面的資料,我們不妨找個時間去看看。﹂
  ﹁別,要去你自個去。﹂小夏連連擺手,像是下午翻報紙已經翻怕了。
  ﹁自己去就自己去。﹂我嘿嘿笑道,看了看一直在邊上笑呤呤的胡靚,我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他冷不防被我拍了一掌,頓時嚇了一跳,我對著他說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裡,你那小女朋友呢?﹂
  胡靚咧著嘴揉著被我拍痛了的肩膀︰﹁她去學校的醫護室看著甦丹丹了,等會我還要幫她送飯過去。
  我點頭說道︰﹁這小姑娘也算幫了我們的忙,胡靚你可不準欺負她,我看這小姑娘挺不錯的,和你又合得來,你大山里的爺爺要是知道你小子一來學校就給他找了個孫媳婦,那還不樂得合不攏嘴。﹂
  胡靚被我這麼一說卻紅起了臉來。
  ﹁強哥,我們八字還沒一撇呢||﹂
  他這話剛說了個一半,手機卻響了起來,胡靚朝我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是小靜的。﹂
  走到一邊接聽了電話,胡靚還沒說話,卻聽手機那邊的周茹靜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胡靚,你快來。﹂
  胡靚一聽,頓時緊張了幾分。
  ﹁你在哪,小靜?﹂
  ﹁我現在正跟在甦丹丹後面,剛才來到醫療中心門口的時候,我剛好看到丹丹走出來,不過她的神情很古怪,眼楮一動也不動,臉上也毫無表情,她像是夢游一樣地走出了大門,然後朝著教學區後山的方向走去,我怕她會出事,就跟在她後面,現在她要上山了,你們快過來吧,我掛了|.﹂
  周茹靜匆匆忙忙地說完便掛上了電話,胡靚立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那第四校區不就在後山的山坡上嗎,甦丹丹這時去那裡,分明就和第四校區有關,可周茹靜還跟了去,還不給自己一個阻止她的機會,胡靚能不著急嗎。
  看著胡靚臉色緊張地走過來,我收起笑容連忙問道︰﹁怎麼了,難道你的小女朋友出事了?﹂
  ﹁小靜暫時沒什麼事情。﹂胡靚解釋道︰﹁但她現在跟著甦丹丹正朝著後山山坡上的第四校區而去,我怕她會出什麼事情。﹂
  ﹁那還愣著幹什麼。﹂我推著他說道︰﹁還不快帶我們去那什麼後山。﹂
  胡靚答應一聲,便帶著我們朝後山的方向奔去,所幸現在已經是學生的用餐時間,在經過教學區時,這裡已經沒有多少學生,我們通行無阻地跑過了教學區,朝著教學大樓後頭而去,教學大樓之後開始還看到小徑,但隨著大樓離我們越來越遠,這小徑已經被掩埋在雜亂的草葉之中,再跑得片刻,一個小山坡便出現在我們跟前。
  這山坡也說不上陡峭,可山坡上雜草蔓蔓,怪樹橫生,基本上整個山坡為雜草樹木所掩蓋,根本就看不到上山的路,也不知道像甦丹丹這樣的女生當時是怎麼上得了山坡的,還好我們也不是普通人,雖然這山坡並不好走,卻也難不倒我們。
  我帶頭走在前方,以﹁斬魂﹂銳利無邊的紅鋒硬是在雜草堆中開出一條路來,這山坡還只走上了一半,一股震蕩著靈魂的悸動便自那山坡之頂傳來,一時間,本來已經回巢的宿鳥紛紛鳴叫著飛了起來,看著林鳥飛天,我們的心裡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快!﹂
  我低喝一聲,手上紅鋒翻動,﹁斬魂﹂蕩出一波波焰紋,把前方的雜草盡數切開,我們的速度快上幾分,全力朝著坡頂奔去,那股悸動帶給我們的感覺非常強烈,能夠讓我們感覺到危險的存在,可不是周茹靜這種普通的小女孩能夠面對的,我們擔心她的安危,特別是胡靚,行走間他的全身開始泛起微微電芒,分明已經用上了九天雷法中的引雷入體,身泛電芒的胡靚速度比我和小夏猶要快上一線,他本是落于我們二人之後,但片刻之後卻已經奔在了我的前面,我們害怕他沖動之下為敵所制,便牢牢地跟緊了他。
  卻不想來到坡頂之時,我們竟看到了三個女生。
  一扇赤紅的鋼鐵大門這山坡之上的盡頭,在夕陽的映照下,這扇大門像是在淌著血一般,流動著讓人窒息的紅光,而在這一片血色的紅光前,便站著一個女生,她的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配合她那美麗的臉孔,讓人感覺到一份熱烈的美艷,可惜的是現在這個女生表情呆滯,只有一雙眼楮卻閃爍著幽幽紫光,而那份讓我們感到心悸的感覺便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我雖然不認識這女生是誰,但看她還穿著素白的病服,應該便是胡靚口中的甦丹丹。
  而在這甦丹丹跟前的卻是另一個女生,由于這個女生背對著我們,我們看不到她的樣貌,只見到她剪著及肩的半長頭發,穿著S校的校服,從她的背影看,這個女生和周茹靜一樣屬于縴弱的那一類型,但這麼一個看似軟弱的女生卻手持一柄猛惡的兵器。
  那是一把足有女孩一個半人高的巨大鐮刀,巨鐮造型古樸清拙,由不知名的黑紫色金屬相互扭結形成鐮刀的刀柄,而在連接刀鋒的地方打造出一個蓮花的圖案,在這一朵黑紫色的蓮花之上又延伸出彎月型的巨大刀鋒,在其刀梁之上銘刻著無數奇形符號,一縷縷幽紫的光芒不斷自那蓮花圖案中流向一個個符號,讓那些符號不斷在明滅之間變幻著。而鐮刀的刀鋒處卻不斷在實質和虛影之間變幻著,虛實的變幻相當頻繁,兩者的不斷變幻竟產生了空氣的低鳴聲,似是蟲叫一般的聲音自那鐮刀不斷地傳出來。
  這一把奇特的鐮刀同樣讓我產生危險的感覺,而小夏更是在身後直接低呼一聲。
  ﹁魔兵?虛無之鐮?﹂
  我心裡頓時格登一跳。
  魔兵?莫不是和那暗影組織是一伙的?
  但此刻我沒心思細究這些,因為在這持鐮女孩的身後,卻躺著周茹靜,看她的樣子應該已經失去了意識,那麼是誰弄暈了她,這持鐮女孩站在她的身前,是在保護她,還是挾持了她。
  卻在我們鬧不清眼楮形勢而不敢輕舉妄動的關口,那持鐮女孩突然舉高了巨鐮,巨鐮嗡得一聲響,頓時在我們眼中化為一片虛影消失不見,卻見女孩身體四周閃過數道黑光,一陣碎裂的聲音傳來,那鐮刀才復又出現在女孩手中。
  ﹁她只是暈了過去,無礙。﹂
  背著我們說出這句話的持鐮女孩,突然腳下一點,人已經飄升而起,那速度竟快絕無比,只是幾個起落,便已經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看著她離去,我有追上去的沖動,但那站在赤紅大門之前的另一個女孩卻打消了我的念頭。
  濃郁的黑氣正自甦丹丹的腳下冒出來,被那黑氣一觸,她腳下的綠色迅速化為灰白,無數的雜草伏下了身子,綠色一點點地被抽離,取而代之的卻是那毫無生氣的灰色。

23怨魂沖擊


  看著不斷從腳下冒出黑氣的甦丹丹,我們悚然一驚,這種濃郁的鬼氣,怎麼會從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身上冒出來,但胡靚更緊張的卻是周茹靜,那黑色的鬼氣伸出醜惡的觸角,正迅速朝周茹靜的方向蔓延而去。
  眼看黑氣如巨蛇般即將卷上周茹靚的時候,胡靚出現在她的身邊,他甩手便劈出一道雷火,天雷闢邪,藍白色的雷光擊在黑氣上,那黑氣頓時縮得一縮,胡靚趁機抱起周茹靜,便退到我們身邊。
  在胡靚抱起周茹靜的瞬間,甦丹丹那沒有表情的臉卻突然表現出憤怒的神情,但這個神情一閃便逝,只是被我和小夏看在了眼底。
  ﹁她被附身了。﹂小夏在我身邊輕聲說道。
  我點點頭,一個大活人自然不可能湧出如此強烈的鬼氣,那麼被惡靈附身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附在她身上的惡靈厲害到何種程度,我只看得出,甦丹丹被這只惡靈已經附身有一段時間了,看她面無表情的樣子,分明靈魂已經被惡靈壓迫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里,若不快些驅逐那附身的惡靈,只怕甦丹丹的魂魄會有危險。
  但聽得甦丹丹被惡靈附身,剛把周茹靜放下的胡靚卻臉色一變,他看向甦丹丹,那自她一雙赤足之下蔓延而開的黑色鬼氣已經籠罩住她身體方圓五米內的空間,一襲白衣的甦丹丹站于這一片黑暗的領域之中,沒有感情的雙眼亦看向了胡靚。
  胡靚看得心中一痛,他雖然沒有喜歡過這個女孩,但看到平時那麼一個活潑好動的女孩變成現在這番模樣,讓他心中感覺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刺了一下一般。
  他站起來,踏前一步喊道︰﹁丹丹,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甦丹丹臉上閃過一絲掙扎的神色,隨後又恢復了平靜。
  胡靚沒有放棄。
  ﹁丹丹,我知道你聽得見的,不要再呆在那裡了,我們回去好嗎。﹂
  他伸出手,極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如同往常一般,甦丹丹的臉上現出迷惘的神色,她仿佛真的聽得到胡靚的聲音,卻看不到他的人似的,胡靚又叫了兩句,她露出側耳傾聽的樣子,然後朝著胡靚邁出了一步。
  ﹁我們不要輕舉妄動,胡靚在呼喚甦丹丹,這種情形就像一個親人在呼喚一個植物人從永久性暈迷中甦醒過來一個道理,你看甦丹丹已經有反應了,只要把她的靈魂喚醒,那麼惡靈便無法在依附在她身上。﹂
  小夏在我身後放低聲音說道,我點了點頭,握著﹁斬魂﹂的手也緊上幾分,只待惡靈脫離這個女孩的身體,我便會第一時間斬殺惡靈,不讓它再有附身的機會。
  草地那邊的甦丹丹再走上兩步,每走一步,她的神情就活躍上一分,胡靚不斷地喚著她,這似乎真的產生了作用,但她身後的黑氣卻沒打算就這樣任由它離開,黑色的鬼氣從那最濃郁的部分探出幾股觸手般的黑色氣流,自甦丹丹身後纏上她的身體,像鎖鏈一般讓甦丹丹無法再向前走上一步,同時,她的臉上開始出現掙扎的神情。
  ﹁胡靚,快,把她喚回來,那惡靈又開始壓制她的靈魂了!﹂
  小夏急忙低聲喝道。
  胡靚一聽,頓時焦急起來,連聲音也帶著催促的味道。
  ﹁丹丹,快過來,我們回去,不要再呆在這裡了。﹂
  他連連叫道,卻見甦丹丹突然尖叫一聲,兩手掩住自己的臉,她像是很痛苦般蹲到了地上,胡靚一急便往前走去,那鬼氣卻像是會自動攻擊入侵者一般,胡靚只走上前兩步,鬼氣中冒出數道黑流便把胡靚逼了回去。
  甦丹丹再叫一聲,聲音尖銳得可以震碎玻璃,我和小夏被這波音浪震得臉色一變,而胡靚卻臉上一下子蒼白了起來,人也半蹲在地上,小夏連忙一手按在他背心上,渡過一股道邊幫他平息被音波震得沸騰起來的血氣。
  胡靚除了被甦丹丹的尖叫聲震得氣血翻騰而顯得臉色難看外,這叫聲還讓他想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在圖書館里的閱覽室中,他也是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震得直接暈倒過去,莫非那時的尖叫聲,便是附身在丹丹體內的惡靈所為。
  卻見甦丹丹叫得這一聲後,便全無聲息,她緩緩得放下了雙手,我們看到的是一付扭曲了的臉孔,那曾經美麗的臉龐,扭曲起來之時卻是如此的可怕,我們從甦丹丹的臉上讀出了怨和恨。
  ﹁叫我回去,你真的有那麼好心嗎,胡靚,你關心的,永遠只有你的周茹靜而已!﹂甦丹丹朝著胡靚厲叫道,她像是一頭看到了紅布的牛一般,鼻子里喘著粗氣,一雙美麗的眼楮都快冒出火來了一般。
  胡靚沒想到甦丹丹憤怒起來會如此嚇人,他一時愣住了,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恨你,胡靚,為什麼我那麼喜歡你,你卻一點也沒將我放在心上,甚至連正眼看我一眼都沒有,我有哪點比不上周茹靜,她不就做仗著一付娃娃臉會討人喜歡嗎,我恨你們||﹂甦丹丹歇斯底里地叫著,白皙的脖子上冒起了道道青筋,顯得異常的可怖。﹁我恨你們,恨不得你們去死!﹂
  胡靚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歹毒的話竟然是從甦丹丹的嘴里說出來,小夏看著他木然的身體,連忙在他耳邊說道︰﹁那不是她的本意,只是眼下她的靈魂已經開始受到惡靈的影響,那平時一些很小的積怨也會因為惡靈的怨氣而擴大百倍甚至更多,所以她現在所說的話,並不是她的本意。﹂
  ﹁被擴大的積怨嗎?﹂胡靚露出一絲苦笑,他想不到和周茹靜交往,卻令到這個女孩傷心和有了積怨。﹁即使是被擴大的積怨,但也說明了她本身對我就有了怨言不是嗎。﹂
  ﹁這些問題還是留待以後再解決吧。﹂我也來到胡靚身邊,紅鋒指向甦丹丹,她體內的惡靈似是對﹁斬魂﹂也有幾分忌憚,這個女孩向後退了兩步。
  ﹁小夏,有沒有辦法壓制她體內的惡靈?﹂
  ﹁有是有,不過要先打昏她,我才好為她驅魔。﹂
  ﹁打昏?﹂我深吸了一口氣,身體馬上進入作戰的狀態。﹁那就交給我處理吧,胡靚,你負責保護周茹靜,小夏,掩護我。﹂
  我馬上作出了安排,胡靚二話不說便退到周茹靜的身邊,他的這個舉動仿佛刺激了甦丹丹一般,這個女孩又發出了一聲尖叫,這一次的尖叫聲比之剛才又尖銳了不少,竟隱隱可見連空氣也為之扭曲,隨著這股音波散開,她腳下的雜草紛紛以她為中心而拜服下去。
  ﹁要想打昏我,有那麼容易嗎?﹂
  突然,甦丹丹的聲音為之一變,少了剛才的憤怒,卻多了一份似是不屬于她的陰柔。
  我們一愣,再看甦丹丹,她的一隻眼楮竟變得如紫色的寶石一般幽亮,而另一隻眼楮卻紅得像血,更詭異的是,她的臉上沒有了剛才那種瘋狂和憤怒,卻出現了陰森的冷笑。
  ﹁不好,惡靈開始控制她的身體了!﹂
  小夏大叫出聲,我暗罵一聲,身形立時展開,腳在原地一蹬,人便炮彈般沖向了甦丹丹,卻見處于黑暗領域中的她抿嘴一笑,一手輕揚,數十根雜草頓時抖直了身子,如箭一般自地上飛射向我而來。
  那每根草葉都拉得如劍般筆直,我毫不懷疑這些長短不一的雜草所能呈現的殺傷力,那絕對不會比利箭遜色上多少,那草箭來得突然,兼又數目繁多,我只來得及以手中紅鋒連斬數次,斷開絕大部分的草箭,但還是被十數根草葉擦過身體,頓時皮膚便被割裂開來,其中一根竟扎入我的大腿中,讓我不得不停了下來。
  想不到連人家的衣角也沒摸上,我卻已經受了一點輕傷,這大出我們的意料之外,隨手把扎入大腿的草葉抽了出來,這似利箭一般的草葉射中身體後卻軟了下來,但威力還是不容小瞧的,小夏見狀,便朝我叫道。
  ﹁你要小心,她使用的是念力攻擊,只要在她念力作用範圍內,一切物體都會成為她的武器!﹂
  聽得小夏如此說道,我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在甦丹丹的腳邊,少說也有百千根草葉,若她一次性用上的話,只怕我們都會被扎成馬蜂窩。
  便在此時,數發天火從我身旁掠過,原來小夏已經用上了火術,但這些火球攻擊的對象卻不是甦丹丹,反而朝著她的身旁落去。
  ﹁笨蛋,既然她能夠使用草葉作武器,我們便燒光她的武器好了。﹂
  小夏的叫聲在我身後響起,我一拍腦袋,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怎麼想不到,我立時也依法施為,火印一結,便有十數發天火拋了過去,燒得甦丹丹腳下的雜草變成了草灰。
  卻在這一片火焰之中,甦丹丹卻夷然不懼,她冷冷笑道。
  ﹁真是膚淺,難道我只有這一招可用嗎?﹂
  冷笑聲中,她周身的黑氣頓時旋轉起來,在她的身後像一個旋渦般轉個不休,然後一點點的白火在黑色的旋渦中亮起,白火越來越多,到得最後似是有數百朵之多,只聽甦丹丹尖嘯一聲,那些白火自黑色旋渦中帶起一道道黑流橫空而出,出得旋渦之後,那些黑流幻化成一隻只黑色骷髏,而那白火便是這些骷髏的雙眼。
  數十具黑色骷髏便這麼憑空出現,它們尖叫著分別沖向我和小夏的方向,揮舞著利爪的魔魂,像是要撕裂我們一般地怪叫而至。
  小夏在看到這些黑色骷髏的時候,立時便失聲叫道。
  ﹁怎麼可能,這是怨魂沖擊?﹂

24鬼王級惡靈


  數十具黑色的飛天骷髏怪叫著朝我們撲來。
  小夏在後面叫道︰﹁小心,不要被它們纏住,這些邪物會吸人精血的。﹂
  吸人精血?也就是說不能被它們近身了?
  心中這樣想著,我手中紅鋒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連番劃動,身旁的虛空頓時出現四道虛線,虛線翻動,紫炎天刀便呼嘯而出,交織成一片刀網迎面攔下近半數量的飛天骷髏,炎刀交錯間,便將它們絞成了粉碎。
  斬天劍第一式便消滅了近半的黑色骷髏,卻還有一小半沖出了刀網,時間已經不容許我再發出一式斬天劍,只得紅鋒大展,﹁斬魂﹂蕩出道道焰紋讓黑色骷髏近身不得,然後將之逐一擊散。
  小夏用發動速度最快的﹁南離天火﹂應戰,她飛快地結出火印,不斷射出火球擊在每一具近身的骷髏身上,天火不能完全消滅這些骷髏,但卻能持續性地在它們身上燃燒著,這大大拖延了它們的速度,只待這些骷髏速度稍減,小夏便連續幾發天火砸過去,頓時把這些黑色的魔魂焚燒成黑煙。
  我和小夏應付甦丹丹這一波怨魂沖擊,雖算不上游刃有餘,卻也不至于手忙腳亂,但胡靚卻應付得頗為吃力,他還要照顧一個躺在身後的周茹靜,本身對敵的經驗也沒有我們兩個豐富,或許對付一兩隻普通的惡靈還難不倒他,但近十只黑色骷髏朝著他撲來時,便有些騰不開手腳了。
  胡靚劈出數道天雷,順利地擊中三隻飛天骷髏,卻有幾道天雷落了個空,眼見骷髏撲近,胡靚看了身後的周茹靜一眼,一咬牙便沖上前去,他不能讓這些會吸人精血的骷髏拉近周茹靜,如果它們會吸血的話,那就來吸他的血好了。
  但處于引雷入體這個狀態的胡靚,一身的精血又豈是那麼好吸的,那不斷在身體表面游走的電蛇便是一層絕佳的保護網,電蛇中蘊含的天雷正力讓這些骷髏不敢往胡靚的身體上挨,但七八只飛天骷髏圍上來,紛紛揮舞著利爪往胡靚身上招呼,卻也夠他好受的,一分鐘不到,胡靚身上已經出現一道道血痕,雖不致命,卻也影響了他的動作。
  我把身旁的骷髏都擊散後,眼見胡靚被飛天骷髏所困,空著的一手虛空一抓,紫天之炎便纏上我的手腕,朝著胡靚的方向遙遙一拍,一道炎流橫空而出,在胡靚身旁炸裂,騰起的紫炎燒得骷髏們呱呱大叫,胡靚趁機以劈掛掌配合著雷勁把這些骷髏打得七零八落。
  好不容易把這些黑色的魔魂盡數擊潰,被惡靈控制著的甦丹丹卻沒有打算給我們喘上一口氣的時間,在我們忙于對付飛天骷髏的時候,她已經操控了方圓數米內的草木,但見雜草樹枝等物皆浮上了半空,在她的身旁悠悠懸浮著,單此陣仗便相當壯觀。
  我們看得倒抽一口冷氣,甦丹丹冷笑連連,眼楮朝著我們一瞪,百千道草箭掀起一波波綠色的波浪,便朝著我們湧來,看著那頭上遮天蓋日的草箭,小夏雙手各持星符,立時便引來南方朱雀之力,雙符化為兩隻火鳥沖向了那綠色波浪,無數的草箭在空中燃燒了起來,但火鳥卻在片刻間為更多的草箭所洞穿,隨即便為綠潮所淹沒。
  我一手擦過﹁斬魂﹂紅鋒,紅鋒的外表頓時燃起了熊熊紫炎,手執炎劍,我迎向來到身前的綠潮,腳下踏出奇妙的步法,我的身影便一化二,二化四,四個虛影同時各劃出一劍,炎勁怒放,化為四條紫炎天龍撲向了草箭。
  斬天第二式?四方逐鹿!
  四條炎龍的威力比小夏的兩隻火鳥要大上數倍,它們粗壯的身軀一擦過這些力能洞石穿金的草箭,便把綠潮引燃了起來,炎龍所過之處,綠潮便為火海所吞沒,但這些紫炎燒毀了被附著鬼氣的草葉後,落于地下時卻沒有引燃起其它枝葉,不然,這學校的後山恐怕就毀在這四條炎龍之下了。
  把綠潮吞沒之後,炎龍去勢不止,它們咆哮著撲向了甦丹丹,甦丹丹的臉上再不能保持冷笑,她收起笑容,等得四條炎龍即將撲上她的身體之時,她突然張口發出一聲尖叫。
  這聲尖叫如刀般鋒利,肉眼可見的音波卷向了炎龍,無論炎龍如何使力,它們終沖不出甦丹丹所發出的音波,再過得片刻,炎龍的身上出現道道裂痕,它們身上的炎力便從這些裂痕里泛了出來,數息之後,這四條炎龍竟硬是給甦丹丹這一叫震散了去。
  炎龍一散,它們身後的草葉樹木便暴露在音波之下,音波所過之處,草葉被連根拔起,就連扎根在土壤中的樹木也被震斷了下來,于是這後山坡上,便給甦丹丹這陣音嘯給﹁剃﹂出一條路來。
  我看得咋舌不已,這陣音爆要是朝著我們而來,我可沒多大把握擋下這種無形無質偏又威力強大的攻擊,而且比起排水村遇到的那同樣使用音波攻擊的小鬼來,甦丹丹這音波的威力可要大上許多倍,如此看來,附在甦丹丹身上的惡靈已經是鬼妖級別,甚至更厲害的邪靈。
  ﹁想不到這學校里還有你們這樣的人。﹂化解了炎龍攻擊後的甦丹丹面朝著我們說道︰﹁本來剛才那個女孩子就夠讓我吃驚的了,現在卻還有你們三個,說,是不是這破學校的人請你們來對付我的!﹂
  她這最後一句話卻說得聲色俱厲,我們亦看到,甦丹丹另一隻眼楮也漸為紫色所染,小夏看得心急,小聲說道︰﹁再不快點弄暈她,那惡靈就快完全佔據甦丹丹的身體了。﹂
  我點一點頭,便要沖向甦丹丹,卻見她臉上現出一絲笑意,像是在嘲諷我自不量力一般,甦丹丹雙眼中亮起兩點精芒,突然,一股無形的波動掠過我們身體周遭,奇怪的是,我卻從這波動中感覺不到一點殺意。
  弄不清楚那陣波動究竟是什麼,我暫時不想去理會它,心裡想著還是先把甦丹丹給弄暈了,可剛要向她奔去,卻發現自己的兩條腿竟然不聽使喚,不止雙腿,我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全身也動彈不得,連想動一下手指頭也做不到。
  ﹁這是怎麼回事?﹂
  我驚叫出聲,現在身體唯一能動的便只有嘴巴和眼楮,我眼角掃過小夏兩人,發現他們也給定在了原地上。
  ﹁天,這是念力封鎖,再加上剛才的怨魂沖擊的話。﹂小夏的聲音帶著化不開的沉重︰﹁我想我們是遇上了一隻鬼王級別的惡靈了!﹂
  ﹁怎麼可能!﹂我失聲叫道,鬼王級別的惡靈已經等同于被鎮守在地獄十八層中的凶靈惡煞,地府是不會放任這麼厲害的惡靈出現在人間的,但凡有這種惡靈出現在人間,地府會第一時間將之拘禁,否則,它們會對人間造成重大的危害。
  另一邊的甦丹丹卻對于我們的討論一點興趣也沒有,她封住我們的行動後,雙手一張,向著身旁遠處的草葉虛空一抓,那地上的草葉便像給無形的手提起來一般,紛紛豎起了身體,甦丹丹再一招,兩邊便又騰起了無數草葉,甦丹丹兩手一合,那些草葉便在她的頭頂上旋轉著,然後形成一把月牙刀的形態。
  這把綠色的月牙刀不斷旋轉著,空氣被割開而形成了振蕩,在一片嗡嗡聲中,甦丹丹瞄向我們的脖子,她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分明就想用頭上這把月牙刀割下我們的頭來。
  ﹁凡是這學校里的人,都該死!﹂
  只聽甦丹丹咬牙切齒地說道,那旋轉不休的月牙刀便劃出一道綠色的軌跡朝著我們飛來,我的脖子感覺到了森然的涼意,同時,這股死亡的威脅卻讓我的泥丸劇烈地跳動起來,我心中一動,運起一道炎勁便往泥丸處沖去,炎勁一入泥丸,我的腦海中頓時轟一聲響了起來,同一時間,我雙眼所見盡是一片銀白。
  這個世界的速度被無限放緩了下來,那快速飛至的月牙刀像是定在了半定一樣,半晌才移動一丁點的距離,我知道自己又再度解開了那與我息息相關,卻又神秘非常的﹁軒轅鎖﹂,而眼前這般模樣,便是﹁念鎖﹂解放的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下,我能夠看得見世間萬物的本質,而且自身的速率已經遠遠高于現實空間。
  看向自己的身體,無數如髮絲般細小的黑線正纏繞著我的身體,同樣的,小夏和胡靚兩人身上也有這樣的黑線,大概便是因為這些小東西,我們的身體才會被封住的吧,如此想時,我將體內炎勁外放,讓紫炎燒上這些細線,黑線一觸紫炎,卻發現一聲聲碎響,讓我想起了持鐮女孩離去前的情景,莫非那時她也受到了甦丹丹的念力封鎖,但她那把虛無之鐮卻輕易地破開了封鎖,才能讓她遠遁而走。
  黑線逐一斷開的時候,我看到甦丹丹臉上一付不可置信的樣子。
  甦丹丹確實是感到意外,之前的女孩能夠破開她的念力封鎖已經頗讓她感到意外,而眼下這個男人前一刻還被念力封住了身體,而下一刻雙眼化成一片銀白後,自己的念力就再也封鎖不住她,甦丹丹只覺得眼前突然一花,那男人已經消失在原地,然後後脖子一陣劇烈的震動,一股說不上強烈,卻古怪非常的力道侵入體內,竟死死將自己的意識包裹了起來,雖然不甘心,但甦丹丹還是雙眼一閉,身體便軟倒在了地上。
  此時,才飛出一半距離的月牙刀沒有了甦丹丹的念力支持,立時便在半空散成百數根草葉飄了下來,而同時,小夏和胡靚二人的身體也脫離了甦丹丹的念力封鎖。
  我閉上眼楮,再睜開時,雙眼中的銀符已經消失,舒出一口氣,這次真的好險,要不是及時解放了﹁軒轅鎖﹂,說不定今天我們三人都得栽在腳下這個小姑娘手裡。

25另一隻惡靈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天邊只剩下最後一線紅暈,但漸漸的,也為夜的黑所遮蓋。
  胡靚抱著周茹靜,我則扛著甦丹丹,小夏在前邊為我們引路,一行人便下了山坡,剛才的打鬥可能會引起學校的注意,因此今晚進入第四校區一探究竟的打算也只能暫緩一緩,但這麼大搖大擺地進入學校可能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且甦丹丹現在這個樣子還需要小夏來為她驅魔,實在不宜回學生宿舍。
  ﹁那不如,去學校的招待所吧。﹂胡靚如此說道,學校的食堂上邊便是招待所,那是為了平時來學校探望學生的家長所設的,收取的費用便宜,更重要的是,那的地方很少有人入住,因此安靜得很,也適合用來為甦丹丹驅魔。
  于是我們先把周茹靜喚醒,她本身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被人刻意弄暈了過去,小夏在其背後為她推宮過血,不出一刻,她便自然醒轉,醒過來的周茹靜一看到我們和甦丹丹,免不了便是一番追問,胡靚簡單地把經過說與她聽後,便讓她和小夏兩人架起甦丹丹,讓甦丹丹看起來像是喝醉了酒的樣子。
  為了不讓人懷疑,來到食堂下時,胡靚還在旁邊的小賣部買了兩罐啤酒,然後用紙巾沾著啤酒在甦丹丹的臉上和手背擦了擦,讓她遠遠便能聞到一陣酒氣。
  有了這番準備之後,我們住進招待所便方便得多,出示了相關證件後,我們開了兩間房間,都是挨在一起的,有起事情來也方便照顧得到。
  胡靚雖然在學校里有宿舍,但現在也只能暫時和我住在同一間房間里,而小夏三女則住進另一間房,安頓好一切後,我回了趟酒店,把我和小夏的行李帶了回來,順便又在學校外叫了外賣,才又在招待所里集中。
  吃過了飯,又梳洗了一番,大家才有了精神,只有胡靚被飛天骷髏所傷,體內被侵入少許鬼氣,我著他自已到另一間房間里以雷勁化去鬼氣,周茹靜本來也想跟去,卻給我們攔了下來。
  ﹁小靜,胡靚他運功的時候不能被打擾的,你還是和我們呆在一起吧。﹂小夏拉住周茹靜的手說道。
  周茹靜看了看小夏,再看了一眼胡靚,最後還是依小夏的意思又坐了下來。
  房間里只有兩張床,甦丹丹一人躺在在張床上,小夏和周茹靜則坐在另一張床,而我找了張椅子坐在甦丹丹旁邊觀察著她,她身體上陽氣流動非常微弱,有被陰氣取而代之的趨勢,還好小夏一進房間就給她貼上了振陽符,以幫助她本身的陽氣流動。
  ﹁怎麼樣,小夏,能幫她驅魔嗎?﹂我皺著眉頭問道,甦丹丹體內的惡靈並不普通,而是一隻鬼王級別的惡鬼,我在開啟﹁軒轅鎖﹂的狀態下也只能暫時封印她體內的惡靈,而無法完全驅逐,便可知這惡靈的厲害。
  小夏嘆了一口氣,她走到甦丹丹的身旁,手指輕輕提起她的眼簾,只見甦丹丹的一雙眼楮里,那紫潮正侵蝕著她,看到如此異狀,周茹靜低叫一聲,我連忙朝她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個女孩已經被這只惡靈依附了太久,你看她的雙眼,已經快被鬼氣所淹沒了。﹂小夏在甦丹丹身旁坐了下來︰﹁當她的雙眼完全被鬼氣淹沒,那她就徹底沒救了,偏依附在她身體上的又是一隻那麼強大的惡靈,如果強行驅逐的話,我怕會傷害到甦丹丹的靈魂,畢竟真是強行驅逐起來,那麼戰場可是在她的體內,她一個普通女孩哪能承受得起我們和一隻惡靈的角力啊。﹂
  ﹁那怎麼辦,總不能放著她不管吧。﹂
  ﹁現在只能暫時拖延惡靈侵蝕的速度,其實最後的辦法就是逼這只惡靈自己脫離甦丹丹的身體,除此之外,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小夏把甦丹丹扶了起來。﹁來,幫我固定好她的身體。﹂
  我答應一聲,坐到床上來扶住甦丹丹的雙肩,不讓她倒下去,而小夏則拿出一些符錄,正一張張貼在甦丹丹背後重穴之上。
  ﹁這只惡靈那麼厲害,要逼它自動離開談何容易啊。﹂我邊扶著甦丹丹,一邊卻在想著方法,但任憑我挖空心思,卻想不出哪一種方法可行一些。
  小夏把一張符錄貼在甦丹丹的後脖子上,便慢慢扶著她的身體躺下,最後在她的心臟位置也貼上一張符錄,才舒了口氣說道︰﹁暫時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她又朝我笑了笑︰﹁要逼出她身上的惡靈,那便要讓這只惡靈感覺到再呆在甦丹丹的身體里會有危險,但同時,又不能真毀了甦丹丹的身體,這需要對力量有最透徹的理解和把握,像我,或者其它人要達到這種程度當然並不容易,但如果你處于軒轅鎖解放下的狀態的話,我想應該辦得到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回想在念鎖解放的狀態下,我對于力量都有著最透徹的理解,操控自己的力量自然更加沒有問題,但這個方法終歸是要拿甦丹丹的性命作賭注,萬一那惡靈拼著受傷也不肯離開她的身體,那我們的如意算盤便打不響了,所以,如果不到萬不得以,我不想用這個方法逼出她體內的惡靈。
  這時,扣門聲響起,胡靚推開門進來,他臉色如常,想是已經化解了侵入體內的鬼氣。
  ﹁沒事了||﹂我朝他說道,剛要叫他進來討論接下來要怎麼繼續調查第四校區之事,但突然間,一股冰涼的殺意刺激著我的神經。
  和我同樣發現了異狀的還有小夏和胡靚,我們三人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周茹靜不解地看著我們,卻不知道我們現在竟然感覺到校園里又出現了一股鬼氣。
  那股鬼氣雖然沒有甦丹丹身上的惡靈厲害,但卻多了一分殘暴的殺意,方一接觸,便讓人生出被活生生撕裂的恐怖感覺。
  ﹁怎麼回事,這學校里還有其它惡靈?﹂我馬上站了起來,想不到除了甦丹丹身體中的惡靈外,這學校里卻還有另外的惡靈存在,既然有一隻,那麼可能還會有兩隻,三隻甚至更多,如此一來,豈不是全校的人都會有危險。
  ﹁我們走吧,不能讓遇害的人數再增加,不然情況會超出我們所能控制的範圍。﹂小夏亦站了起來。
  我卻看了看床上躺著的甦丹丹︰﹁我和胡靚去吧,你看著她們兩個,這只惡靈的鬼氣並不怎麼強烈,我們兩人應付得來。﹂
  ﹁那你們小心點。﹂小夏復又坐下,甦丹丹現在的情況剛穩定,但說不定還另有變數,只扔下周茹靜一人來照顧她,小夏還真放不下心。
  周茹靜只來得及和胡靚說一聲﹁小心﹂,他便和我奔出了房間,空曠的走廊上只有我們的腳步聲在回響著,讓人聽了心裡感到沉重,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或許這連續出現的兩隻惡靈只是一個開端,而更多惡意的存在,說不定正在哪些角落里窺探著,等待著收割活人生命的機會。
  下得樓來,整個學校突然變得安靜無比,連風也未曾拂起一絲,如泥濘般的死氣在學校中飄蕩著,然後不由分說地灌進我們的口鼻中,像要讓我們為之窒息一般。
  那鬼氣正迅速在學校中移動著,我閉上眼楮全神感應,只覺那股鬼氣正向著校園大門的方向移動,我招呼胡靚一聲,便追著鬼氣而去。
  貫通著學校的主道上,被茂盛的樹木稍微擋住的路燈提供著朦朧的橘黃燈光,幽靜的林蔭道上一個人也沒有,站在路中看去,那路的盡頭卻是延伸到一片黑暗之中,像是會把人吞噬的黑暗!
  而我們,便是朝著這黑暗跑去。
  一路上,只有我們跑動時的風聲和呼吸的聲音響起,那迎面而來的風帶來一絲絲血腥的味道,讓我們的腳步不由加快了許多,兩邊的樹木不斷在向後滑退,跑著跑著,總感覺在那看不見的樹木陰影之後,有許多惡意的眼光正看著我們,間或響起的不知名聲響,卻像是惡獸在吞著口涎,貪婪地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它們眼前奪過。
  我搖了搖頭,把這些胡思亂想都壓到了腦海深處,轉眼間我們已經來到校門管理處附近,這是設立在校門不遠處的一棟兩層樓的建築,主要是供看守大門的人員夜間休息之用,便現在管理處的燈火卻是熄滅著的,現在還不到十點鐘,按說應該還有人在值夜才是,我們來到管理處門前,卻發現大門竟然打開著,裡面卻一個人也沒有。
  正猶豫著要不要進管理處看一上看,一聲沙啞的求救聲卻從管理處後的樹林里傳來。
  S校的樹木植被做得相當不錯,整個校園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都種著各種樹木,這林蔭道兩旁便各是一個小樹林,平時在日間,學生便喜歡呆在這樹林里納涼和呼吸樹木所釋放的清新氧氣,但現在,此時的樹林卻顯得陰森恐怖,再加上這聲突如其來的求救聲,更彌漫著一種恐怖的氣氛。
  我們向著聲音的方向跑進了樹林里,在這裡面已經沒有任何照明,只有冷冷的月光灑了進來,把樹木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長,我們沒跑多久,便看到一個人影正倚在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槐樹下,他驚恐地四處張望,而在那槐樹之上,一個黑色的影子正無聲無息地枝葉中冒了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1 12:47 AM

26守門人


  王山可以說是在S校里呆過了一輩子,除了當年抗日戰爭那會,他迫不得已的離開了一段時間,但解放後學校重建,他便又回來了,且一呆便呆到了現在。
  王山的父親當年是在民國時S校建成時便到這所學校來做一個守門人,對于從一個鄉下來的農民來說,即使是在城裡當一個守門人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工作,也讓他的生活比鄉下時好上不知多少,于是,他把年僅六歲的兒子,王山也帶到城裡來,並和他一起住在學校里。
  王山一個鄉下孩子哪見過大城市的風光,再加上S校環境優美,王山馬上便喜歡上這個新環境,可以說,王山從六歲到八歲這兩年的時間,是他最快樂的日子。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會結束的,隨著浩浩蕩蕩的抗日戰爭打響,王山快樂的童年時光也由些告終,接下來的日子,王山無不是在驚天動地的炮火中渡日,到後來,S校更是被日軍佔領,王山的父親是一個小小的守門人,日軍自然不會對他們有什麼興趣,但王山卻親眼見證了這個美麗的校園被日軍踐踏了,戰火讓S校的美麗蕩然無存,而人們的哀嚎聲,則讓曾經的天堂淪為地獄。
  受戰爭所迫,王山的父親帶著他離開了,在那個戰爭的年代,他們經歷了一段顛沛流離的日子,到新中國成立的時候,王山的父親已經離他而去,已經成為了一個少年的王山則開始過起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所幸一個木匠收他做徒弟,讓王山結束了流浪的日子。
  王山當了兩年的徒弟後,一次隨師父到城裡來接一單生意,卻沒想到,這單生意卻把他和S校重新聯結了起來。
  原來S校決定重建時,便向城裡鄉間招收大量的工匠,而王山也由此重新踏入這所學校,在重建S校的這段時光中,成為王山自戰爭結束後最為開心的一段時間,看著自己的雙手一點一滴地把學校重新恢復了原貌,即使自己所干的不過是整個工程中相當微小的一部分,但王山已經相當滿足了。
  學校重建之後,王山沒有隨木匠師父離開,他留在了學校里,和父親一樣,當起學校的守門人,用自己的雙眼,見證著學校這數十年來的風風雨雨,他看到許多的年青人由各個地方而來,又看著他們帶著豐富的知識邁出校門投身到社會的建設中去。
  就在這日升日落,春去秋來的日子里,王山由人們喚他為王哥,繼而王叔,再到如今的王伯,他把一生都給了這個學校,卻沒有給自己留下一子一女,對于這個呆在學校里幾乎一輩子的守門人,學校的校長老師都對他相當照顧,知道王山無妻無子,便把管理處的一間房子騰出來做王山的寢室,雖然校長曾多次想讓王山退休,並聲明即使王山退休了,也一樣可以住在學校里,由學校養成他,但身體還很硬朗的王山卻拒絕了校方的美意,而和另一個守門人以輪值的方式繼續呆在管理處里。
  而今晚,便是輪到王山輪值。
  九點的時候,交接的守門人已經回家了,王山便搬了一隻靠椅從在大門邊上,這樣子,他即能休息,而每一個進出學校的人他都又能看到,他拿來一台收音機,這台泛著冰冷光澤的袖珍型收音機是去年生日時學校送給他的禮物,王山很喜歡這小東西,每個輪值的夜晚,他都要打開收音機,聽電台播出的一些優美的歌曲或深夜談心的節目。
  最近S校里並不太平,王山也有聽聞學校里死了人,他覺得氣憤,卻對自己的安危並不怎麼在意,雖然校方最近一段時間曾要求他暫時不要守夜了,王山知道這是校方對他出于安全方面的考慮,但經歷過戰爭的王山已經見過太多的死亡,他自己也曾數次差點送命,因此這個老人倔強地再次婉拒學校的美意,依舊還是守他的夜,只是那靠椅的旁邊,多了一條警棍而已。
  打開收音機,電台正播放著一首老歌,歌聲在房間里飄蕩著,仿佛一把開啟時光的鑰匙一般,這一首老歌讓王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緬懷在歲月的記憶中,聽著耳中悠揚的歌聲,王山漸漸感到眼皮越來越重,那旁邊的電風扇不斷送出的輕柔微風,讓王山漸漸地睡著了。
  收音機的歌曲已經播完了,主持人正說著些什麼,突然,收音機的聲音卻走調了,便像是受到什麼干擾一般,主持人那本來低沉悅耳的聲音卻變得尖利起來,這尖利的聲音再說上一會,收音機發出一陣盲音,這讓人聽了不舒服的音波讓王山突然醒了過來。
  被突然嚇醒的王山捂著自己的胸口,那狂跳不已的心臟才稍為平緩了一些,他皺著眉頭拿起收音機,又轉了幾個頻道,但卻沒有一個能夠接收得到,王山覺得奇怪,這收音機一向質量不差,怎麼這會倒突然壞了?
  他拿起收音機放到自己的耳邊,生怕自己是年花耳背聽不清楚,但頻道轉來轉去,卻還是一片沙沙的聲音,王山剛想放棄,卻聽得收音機中傳來一聲不一樣的聲響,聽著像人在說話,他一高興,馬上小心翼翼地調整著這個頻道,那收音機里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最後,王山終于聽清楚了,那確實是人在說話的聲音,但音量很低,那聲音細碎地說著一些話,王山卻聽得一愣,因為機子里傳出來的聲音說的卻是日語。
  經歷過戰爭年代的他自己不會聽錯這門語言,甚至王山自己便會說上一兩句,他正奇怪怎麼會有說日語的電台時,他又聽到了另一種聲音,那是一個男人的尖叫聲,王山被嚇了一跳,怎麼好端端的又會有尖叫聲出現,但令他害怕的是,那尖叫聲竟然越來越大聲,像是有人自遠而近的跑來,並一邊跑一邊大叫一般,到最後,這收音機里便只有一個男人的叫聲,那叫聲非常淒厲,像是相當的痛苦,又夾雜著憤怒的情緒,王山聽得手一顫,收音機便摔到了地下,啪一聲,這小東西卻突然又啞了。
  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只有王山自己那沉重的呼吸聲在響起,剛才的事情便像一場夢一般的不真實,王山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年紀太大,所以開始產生了幻聽。
  呼||呼||
  在這寂靜的房間里,只有電風扇的聲音依然在響著,但王山似乎聽到了另一種聲音,那是喘息的聲音,像有人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又像某種巨獸呼氣的聲音,總之,王山感覺到這房間里似乎不止他一個人,有另一人或者其它什麼東西正躲在角落里窺探著他,那櫃子的後頭,那二層的樓梯之上,那些黑色的陰影里,有什麼東西正在看著他。
  王山馬上把警棍拿到了手中,手上傳來的沉甸感讓他稍微安心了一些,卻于此際,他聽到一聲尖銳的劃拉聲,那種聲音像是有人用尖利的刀子劃過牆壁所發出的聲音一般,王山甚至能夠在腦海里想像出那種場景,刀子劃出了牆壁,帶起點點星火,那把刀必定相當銳利,銳利得足夠輕易切開他的身體。
  王山悚然一驚,然後感覺到臉上突然沾上了些什麼東西,他下意識地抹了一把,把手拿到眼前一看,卻是一些灰樸樸的粉末,應該是牆灰一類,王山抬起頭,但頭頂上的天花板並沒有什麼異樣,可他還是感覺到不對勁,他四處張望著,然後發現自己身後的牆壁上出現一條長長的劃痕。
  被什麼東西劃過的痕跡。
  這個想法浮起時,王山心裡便打了一個格登,那牆上的劃痕離地面至少有兩米多,在那個高度上,又是什麼東西才能劃出這麼一道痕跡,下一秒,王山的眼楮里,那牆壁之上又憑空出現了另一道裂痕,劃拉的聲音也隨著響了起來,于是王山張口瞠目地看著另一條劃痕與方才的那一道交錯而過。
  王山一驚便從椅子上起來,他這一剛起來,那方才在收音機里響起來的淒厲叫聲亦隨著響起,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湧來一般,王山慌亂地四處張望,伴隨著厲叫聲的還有無數物體被撕裂的聲音,像是有一群人沖進了管理處一般,這房間里所有東西突然都出現了一條條裂痕,櫃子被劃開,燈泡被劃碎,各種尖銳駭人的聲音不斷響起,王山驚恐莫名地退到牆角里,看著房間里的東西被劃得支離破碎。
  然後所有的聲音又突然停止了,王山幾疑剛才那是一個惡夢,但滿室都是觸目驚心的裂痕卻告訴他,那不是夢,王山不敢想像,要是那裂痕出現在自己身上,那自己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堆肉碎,一想到這,王山便馬上想到了逃。
  遠遠離開這間恐怖的房間。
  他才一轉身,又是一聲劃拉的聲音響起,但一聲,卻和剛才的有所區別,除了有衣物纖維被撕開的聲音外,王山還聽到了皮肉裂開的那種撕拉聲,他只覺背後一痛,手向後摸起,再拿到眼前,自己的手掌已經被血染得一片鮮紅。
  頓時,一聲慘叫聲在管理處內響了起來。


27紅門之秘


  王山從管理處里跑了出來。
  他經歷過戰爭,面對過死亡,本來他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害怕什麼事情,但現在,他害怕了,那房間里憑空出現的無數裂痕,那看不見的存在給他背後一刀,這些東西,都讓他感到害怕,他不清楚那房間里有什麼,他只知道再呆在裡面,他會被殺掉的,就像那被劃碎的燈泡,還是從中間斷開的暖水瓶一樣,他也會成為一具破碎的屍體。
  王山今年已經是快七十的人了,雖然身體一直硬朗,但畢竟不如年青人靈活,他才跑出管理室,便自己拌了自己一腳摔到了地上,他連忙爬起來,驚恐地朝管理處大門看了一眼,房間里的燈火已經熄滅了,那黑洞洞的大門里漸漸冒出一些黑色的煙,然後一隻手突然按在門框上,那只手不斷在淌著血,血是從手背上插著的幾把小刀的傷口處流下來,接著王山看到黑暗里亮起了兩點紅光,那腥紅的光芒像野獸的眼楮,充滿了暴劣的氣息。
  王山不敢再看,那黑色的煙已經蔓延到管理處外面來,把通往校園大門的道路給切斷了,王山可沒勇氣往那黑煙里闖,于是他只能朝著學校里跑,他才一邁開腳步,爭一聲響,一道切痕便出現在他方才摔倒的地方,看得王山心下又是一驚,再看向貫通著整座校園的這條林蔭道,平時王山很喜歡這條筆直的大路,但現在,這過于筆直的道路卻讓他的身體暴露在後方那兩點腥紅之下。
  一咬牙,王山往管理處後面的樹林里跑,那裡面樹木眾多,都是絕佳的掩護物體,而不似大路筆直,隨時都有被那東西從背後砍上一刀的危險。
  跑進了樹林中,王山不時回頭望去,這樹林里雖然沒一點照明,但月光清冷,卻也一點不遜于路燈,只見銀白的月光下,那團黑煙正往樹林里吹進來,煙氣像一條條黑蟒游過樹木草葉,吐著毒信緊追著王山不放。
  王山一緊張,腳下不知拌到一根樹枝,便又摔了一跤,他這剛一摔下,後頭樹林遠處的黑暗里便是銀光一閃,王山左腿立刻裂開了一道口子,暗紅的血馬上從裂開的口子里流下,滴下了草地。
  低叫一聲,王山再爬起來,那黑暗中又亮起幾抹閃光,破風聲起,王山的手臂和肩上同時飆出了血線,老人大叫一聲,痛得他又跌回了地上,只是這一次,他卻沒有力氣再爬起來,他轉了一個身,面對身後那不斷湧來的黑霧,撐著手盡量挪向後頭,同時還大喊著﹁救命﹂,雖然王山心裡清楚,這時候大概很少人會聽到呼救聲,而即使聽到了,普通人又怎麼能從那看不見的東西手下救下他,但人總會存在著僥倖的心理,王山也不例外,他即使已經不再年輕,卻也不想就這麼死了。
  仿佛王山的呼救聲嚇到那東西一般,追來的黑煙突然就這麼散了去,王山還依稀看到了大路那邊的橘黃燈光,但王山並不認為那東西已經走了,因為他還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那東西像貓耍著老鼠一般,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踫!
  王山全身一震,卻是撞到了一株大樹,但這一聲響之後,他卻發現,這樹林里安靜得可怕,草叢里的蟲子不再叫了,樹葉被風吹動響起的聲音也停止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在這樹林里彌漫著。
  這時,王山的頭頂上響起一片不規律的沙沙聲,他抬頭一看,一隻插著小刀的手從茂密的枝葉里探了出來,然後又是另一條手臂,王山張大了口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憂懼地看著一個身體從那樹葉中露了出來。
  一個男人,一個身體上被插滿了大大小小,長短不一,不下百把尖刀的男人自樹幹上一點一點地朝王山爬下來,那男人的臉劃出十幾道裂痕,結了疤的暗紅色血線讓他看起來猙獰恐怖,他朝著王山叫了一聲,然後揚起一手,那手上便憑空出現了一把鋒利的長刀,王山毫不懷疑那把長刀的鋒利,即使不能一刀劈開樹木,拿來斬斷他這老朽的身體卻已經足夠了。
  王山的眼楮里,那插滿百把尖刀的恐怖男人揚起了一道銀光,就在那銀光快要灑落之際,一道艷紅破空而至,立時把那男人持刀的手掌釘死在了樹幹上。
  同時,王山聽到有人朝他喊道。
  ﹁快跑!﹂
  他低下頭,看到兩個男人正朝他跑來,這兩人一個穿著S校的校服,另一個則較那學生模樣的人年長,正是他朝著自己呼喝著。
  我們循聲奔進樹林里後,便看到一個老人正無助地坐倒在一棵大樹下,而一隻身上插滿尖刀的惡靈正朝他揚起了長刀,我想也沒想,便把﹁斬魂﹂當成標槍般甩了出去,﹁斬魂﹂在半空嗡一聲綻放出艷紅長鋒,一下子便將這只惡靈持刀的手掌釘死在了樹幹上,我見它哇哇怪叫,一時掙脫不了紅鋒的嵌制,便馬上叫那老人快跑,可他像是被嚇到了一般,良久卻沒有回應。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他的身邊。
  那惡靈尖叫一聲,忍著﹁斬魂﹂傷魂斬魄的異能,它另一手捉在紅鋒之上,頓時一陣陣惡臭和黑煙便自它手掌上冒起,它痛叫一聲,卻是把紅鋒拔了出來,然後惡狠狠朝我們盯了一眼,便怪叫一聲朝我們撲下來。
  只覺惡風撲面,我抬起頭,但見惡靈揮刀撲至,我冷哼一聲,雙手騰起紫焰,對著樹幹便是連續拍上兩掌,紫焰順著樹幹迅速逆游而上,那惡靈避之不及,便被紫焰纏上了身體,燒得它慘叫一聲便自樹幹上摔了下來。
  紫焰的煌煌正力不斷吞噬著惡靈的身體,這只惡靈可不像在J市遇到的混沌一般,能夠吹熄這股遇邪自燃的紫天之炎,但它也甚是凶悍,被紫炎燒得黑煙四起的身體突然自地上彈起,大叫一聲便朝我們揮刀砍來。
  ﹁閃開!﹂
  胡靚在我身後喊道,我依言向旁邊一閃,兩道藍光天雷便從我身後射出,轟一聲擊在惡靈身上,天雷威力甚猛,竟撞得惡靈的身體飛向了後邊,再落下來時,這只惡靈的靈體已經開始潰散,但它還是強撐著被紫焰和雷蛇肆虐的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它看著我們,以無緣怨恨的聲音吼道。
  ﹁你們都要死,被遺棄的我們,終會讓你們嘗到和我們一般的痛苦!﹂
  大吼聲中,它的靈體化成了無數黑色的粒子,然後像塵土一般緩緩地落向了地面,但惡靈的話,卻久久在我們耳邊繚繞。
  它話中的﹁我們﹂,說明它不是唯一一隻惡靈,那麼除去依附在甦丹丹身上的那只惡靈外,是否這學校里還潛藏著其它的惡靈,如果是,那數量又是多少才能夠稱之為﹁我們﹂?
  懷著這個讓人心驚的疑問,我們扶著這位老人回到了凌亂不堪的管理處,從剛才的介紹中,我們知道他是一位守門人,名為王山。
  王伯回到管理處後,便嘆了一聲坐在那還沒損壞的椅子上,我以為他是不知道要如何向校方解釋這管理處中的模樣,便安慰他說道。
  ﹁王伯,你不用擔心,校長也知道最近這學校里出現了那種不乾淨的東西,像我們,就是他請來對付這種東西的人,所以你只要據實向校長報告這裡的情況,他一定不會過問你的。﹂
  我隨口胡亂扯著話,心想那張校長自己也是心知肚明這是怎麼一件事情,想必不會過問這老人何以好好一個管理處便變成眼前這般模樣,但王山想的卻不是這些,他低嘆一聲。
  ﹁這位先生,你誤會了,我只是奇怪,為何我在學校里呆了一輩子,卻從不知道我們學校還有這些不乾淨的東西,真奇怪,如果有鬼的話,那我早就該知道才對啊,難道它們是最近才出現的?﹂
  我聽他說一輩子都呆在這學校里,卻心中一動。
  ﹁王伯,你說你呆在這學校里都一輩子了,那你可有聽說過第四校區沒有?﹂
  ﹁第四校區?﹂王伯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我在這學校里呆了那麼久,還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看他的樣子不似在說謊,看來這學校倒是對這第四校區的事情保密得緊,連這麼一個長年呆在學校時的人都不知道,胡靚卻似是不甘心就這樣放棄,他走上前說道︰﹁王伯,其實所謂的第四校區,就是學校後山那道紅色的門,你知不知道那門里有什麼東西。﹂
  讓我們意外的是,這王伯不知道第四校區的事情,卻聽到後山紅門時神情一動,甚是激動地說道︰﹁我哪會不知道那紅門的事情,那還不是小日本做的好事。﹂
  ﹁日本?﹂我和胡靚面面相覷,難道這事情還和日本人扯上什麼關係不成。
  ﹁就是小日本!﹂王伯激憤地跺上兩腳︰﹁要不是這些混蛋,我當年也用不著離開這學校,抗日那會,日軍佔領了學校,更在後山不知幹什麼勾當,一付神神秘秘的樣子,後來解放了,我回到學校里,那後山卻已經多了一扇紅色的大門,我雖然不清楚什麼原因,但這事情肯定和小日本有關,因為我親眼看過,他們弄了很多東西,對了,還有人,很多人也給弄到後山去了。﹂
  ﹁王伯,麻煩你把事情詳細地說一遍。﹂我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或許第四校區的秘密今晚就能從這個老人口里揭開。
28逃逸的甦丹丹


  一聽我們要了解當年的事情,王伯卻高興了起來。
  ﹁你們要聽,那好,我就講給你們知道,好多人都不相信我的話,我還說給校長聽了,說那大門另一邊都是鬼子的東西,鬼子的哪會有好東西,我叫他把地方清理一下,但校長當我在說笑話,這麼多年了,聽過的都不相信我,我也就不再提了,難得你們今晚會問起來啊。﹂
  王伯說得興致勃勃,我和胡靚卻心裡有數,不是校長他們不相信王伯的話,而是他們根本就知道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只是不希望王伯總提起,才會表現出不相信王伯的態度,這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沒人會相信王伯的話了。
  ﹁王伯,那裡面當真都是鬼子的東西,你知不知道是什麼?﹂
  我和胡靚找來兩張椅子坐在老人旁邊,王伯此刻來了談興,倒已經忘記了剛才那恐怖的事情,老人臉上興奮得一片通紅,他一掌拍在大腿上說道。
  ﹁當然是鬼子的東西,那還會有假?﹂
  他清了清喉嚨,繪聲繪色地說道︰﹁當年戰爭打響的時候我還小,那時和我的父親一起呆在學校里,後來Q市也打仗了,連S校也給日軍佔領了,那鬼子一佔領了學校,就把大批的學生扣押了起來,還弄了一個連的士兵看管著,我父親由于沒什麼文化,鬼子倒沒將他扣起來,只讓他干起了苦力活,和一大批苦力在後山開起了山洞,據我父親回來說,鬼子像是要在山洞里干些什麼,我則幸運地沒有被關進監管營里,只是不允許我隨便走動。﹂
  ﹁那鬼子佔據了後山卻是怎麼回事?﹂我聽王伯沒有直接進入重點,倒是有些心急了。
  王伯呵呵笑道︰﹁別急別急,我這就說。鬼子佔領了學校三個多月後,有一天,監管營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所有被扣押起來的學生老師都要參加勞動,再過得數天,便有一輛又一輛的大卡車載著一些東西進入了學校里,我躲在一邊偷看,但那卡車里的東西都要油布包著,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看得出來好像是一些器材什麼的,只知道鬼子很重視這些東西,一路上都有拿著機槍的鬼子在一邊護送著。﹂
  ﹁那些東西都運到後山去了?﹂胡靚在一旁問道,其實這個答案不問也知道,或許就是因為這些東西的原因,才會有第四校區的出現,但那會是什麼東西呢,恐怕只有親入第四校區才知道了。
  ﹁不錯,那些東西通通都運到後山去了。﹂王伯點頭說道︰﹁那時我相當好奇,不知道鬼子弄的是什麼,于是就偷偷跟著去了,那會我人還小,鬼子又把一付心思放在那些卡車上,倒沒人發覺我悄悄跑到了後山,那時候我就躲在一棵大樹後看著,那些卡車在山坡下停了下來,然後鬼子呼喝著從監管營里放出來的師生搬著那些東西上了山坡,整個坡道上都有一身武裝的小日本守著,我也就沒敢走近瞧,只遠遠地看著那些負責監管的鬼子凶神惡煞地催促著學校的師生幹活,但奇怪的是,那些搬東西進入後山的師生,卻沒有一個走出來,開始時我以為他們是被趕到後山幹活去了,也問了在後山幹活的父親,父親卻一臉緊張地不許我胡說,父親既然不說,我就自個沒事便跑去後山看上一會,可除了看到鬼子用鐵絲網把上坡的路封住外,便看不到其它情況了,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月,我竟然看不到一個師生走出來過。﹂
  ﹁王伯,難道你的父親一點也沒和你談起後山的事情嗎?﹂聽王伯這一番話,他分明也不清楚那後山里鬼子干了什麼事,這可讓我大大失望了一把,只能寄望他那在後山上幹活的父親會向他透露一些情況。
  但王伯卻露出古怪的神情︰﹁當時我也問父親好幾次,父親卻露出很害怕的表情,並叮囑我絕不能把後山的事情說給別人聽,再到後來,有一天晚上父親帶著我偷跑出學校,然後我們就在各地流浪,等到解放後,有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回到學校,卻發現原來後山的山坡上多了一道紅色的大鐵門,我記得離開那會,還沒有那東西,但那時候學校在重建,我也就沒那麼在意,直到學校重建完成,我還留了下來,有一次到後山時又看到那扇大門,那扇紅色的門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之上,我遠遠看著它,竟然會感到害怕,好似那紅色都是由鮮血淋成的一般,而且我還記著當年的師生都沒有出來過,也不知道最後解放了,他們是逃了出來還是怎麼樣了,有很多次,我都向校長提出當年的事情,並要求打開大門,把鬼子留下的東西清理出來,卻被校長屢次拒絕,後來再說給其它人知道,卻被當成了笑話,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那裡面變成什麼樣子了。﹂
  王伯說完,自己便感嘆起來,我們再問了一些東西,卻問不出一個具體的答案,本來想著今晚或許就能真相大白,誰知道情況還是依然不明朗,那第四校區就如同蒙上了一層濃霧一般,看來不親自走上一趟,怕是不會清楚的了。
  看這管理室里一片凌亂的模樣,我們請王伯也一起到招待所過夜,他卻拒絕了,說是已經在這裡呆出感情來,怕是換了地方也睡不安穩,我們拿他沒辦法,便只得作罷,安頓好這老人下榻之後,我又在他房間的角落里貼上數張符錄,以防再有惡靈出現,一切布置完畢之後,才和胡靚靜悄悄地退出了管理處,王伯今晚受了驚嚇,我們給他處理好傷口後,一躺到床上已經呼呼大睡起來,連我們離開他也不知道。
  回到招待所里,小夏卻還沒睡覺,只有周茹靜已經躺在另一張床上睡著了,我們不想吵到房間里這兩個女生,三人便到隔壁房間談起話來。
  把今晚的事情,包括王伯說的話向小夏複述了一遍後,小夏說道︰﹁日軍的這番動作,會不會是開闢研究所什麼的,你們想,這學校里就有許多師生,這些人即能夠當苦力使,他們的知識也能夠提供日軍研究上的幫助,雖然必定有一些人不願把自己的知識貢獻給鬼子,可那時人那麼多,只要十個人裡面有一個肯為日軍做事,那已經足夠了,別忘記,當時他們的性命還捏在鬼子手裡,他們又不是什麼戰士,想來沒有太多人能夠做到視死如歸吧。﹂
  ﹁有道理。﹂我同意小夏的說法,不過卻有一個疑問︰﹁就不知道他們進行的是哪方面的研究,竟要那麼多人,而且還要大費周章開洞劈山的,就算是為了保密性,在學校里加派人手看守不就得了,用得著那麼麻煩嗎。﹂
  ﹁這才是我擔心的地方。﹂小夏捏了捏眉心說道︰﹁你們想,如果要做研究的話,在學校里不是方便得多,為什麼非得往後山跑呢,所在我在想,日軍的研究不僅是想保密,可能研究的東西還想當嚇人,那王伯的父親不是屢次提起後山時便會露出害怕的神情嗎,如果不是研究的東西太過駭人的話,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會那麼害怕嗎?﹂
  我和胡靚均點頭同意,一個經歷了戰火洗禮的男人,是不會被一些小事給嚇著的,如果連那樣的人也會感到害怕的話,莫非日軍當時做著非人的研究,這些視人命如無物的鬼子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房間里陷入了沉默之中,我們沒有想到,這第四校區卻把日本人也牽涉了進來,現在知道的情況是多了,但卻使事情更加複雜起來,小夏看了看牆上的時鐘說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早點睡吧,明天才有力氣接著查這事情。﹂
  ﹁說得是,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看我到現在還沒時間洗個澡,身上的味道都怪怪的呢。﹂我提起自己的衣服聞了聞,皺著眉頭笑道。
  我這一說完,小夏便皺著眉頭,捂著鼻子說︰﹁你不說我還不覺得,這一說,你們兩人身上還真有一陣鬼味,快洗澡去吧,兩個垃圾蟲。﹂
  我和胡靚呵呵笑起來,卻在這時,隔壁的房間傳來窗戶打開的聲音,胡靚說道︰﹁一定是小靜醒了,我先過去看看她。﹂
  他一說完,人便往房間外跑,我和小夏均感到好笑,這小子平時一付老神在在的樣子,但一提起周茹靜卻毛毛躁躁的樣子,可胡靚沒過去多久,我們就聽到他在那邊喊了一聲。
  ﹁不好!﹂
  我們的笑容現時消失,連忙也跑到隔壁的房間,房間里,周茹靜依然熟睡著,但房間的窗戶卻打了開來,夜風從窗戶外邊吹進來,吹得旁邊床上的床單獵獵作響,但床上,卻沒有了甦丹丹的身影!
29解開黑魔術


  甦丹丹,不,應該說是依附在她身上的惡靈逃逸一事,讓我們感到相當意外,我在解開念鎖的狀態下以對力量透徹的理解,才能輕易壓制住甦丹丹體內的惡靈,讓它陷入沉睡,而隨後小夏又加上諸多禁制,卻仍然讓它輕易在我們眼皮底下逃走了,這鬼王級的惡靈真是殊不簡單。
  而且這只惡靈還相當小心地收斂一身的鬼氣,如今它附在生人身上,只要把鬼氣收束在人的軀體之內,我們就算呆在隔壁,卻也感覺不出來,于是才會那麼大意讓它給逃了。
  ﹁現在怎麼辦才好,這只惡靈那麼厲害,我怕它會繼續害人,而且它用的還是甦丹丹的身體,要是給別人看到甦丹丹殺人的話,那她可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了。﹂胡靚緊張地說道,他站在窗沿,恨恨地捶了一下旁邊的牆壁。
  周茹靜這時醒了過來,大概是被我們吵醒的,女孩睜開還迷迷糊糊的雙眼,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說道︰﹁咦,怎麼你們都在這裡?﹂
  小夏指了指空無一人的睡床,周茹靜一身睡意馬上消失得乾乾淨淨,她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丹丹呢,我睡前還看到她在床上的,現在人呢?﹂
  ﹁跑了。﹂回過身來,胡靚朝她苦笑說道。
  ﹁跑了?﹂周茹靜打了一個冷戰,現在的甦丹丹變得有多恐怖她是知道的,下午她跟著甦丹丹一起上去了後山山坡,她一直以為甦丹丹沒有發覺到她的行蹤,卻在坡頂時甦丹丹喝破了她的行蹤,並全身冒出黑霧準備殺了她,要不是一個持刀的女孩突然出現,說不定她周茹靜現在已經飲恨黃泉了,甦丹丹跑了那意味著什麼,那將意味著會有更多的人死在她手裡,當被她瞧著的時候,周茹靜看到了海一般深廣的怨恨,那種對一切生靈都懷著無限怨恨的眼楮,絕對會毫不留情地殺掉每一個出現在她雙眼中的人。
  ﹁暫時來說,它還沒時間去害人。﹂小夏考慮了一會說道。
  我們三人的眼楮齊齊看向了她,她朝我們點頭肯定地說︰﹁我在她身上下的禁制,便是為了克制她體內惡靈的陰氣而設,雖然鬼王級的惡靈厲害得超乎想像,竟然能在層層禁制下還控制得了甦丹丹的身體,但短時間內,它還不會去害人,如果不出意外,它會找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先設法除去甦丹丹身體上的禁制,因為若不如此,它的一身鬼力便無法使喚,失去了鬼力,那諸多神通也無從用起,自然也就無法害得了人。﹂
  ﹁那要盡快找到它才行,我們也不清楚那禁制能夠拖得了它多長的時間,可能一天,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小時。﹂說到此處,我卻想到另外一件事︰﹁可這學校這麼大,而我們才這麼幾個人,要找到它還真不容易。﹂
  ﹁不,如果我們把時間到用在它身上的話,那就顯得過于被動了。﹂小夏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明天一早,我們直接潛入第四校區好了,與其我們在外頭瞎轉,還不如直搗黃龍,你想那惡靈下午出現在那朱紅大門之前,說它和第四校區沒關係我才不相信,我們這麼大搖大擺地闖進去,它一定會跟著來看個究竟的,到時候,我們再反過來對付它好了。﹂
  ﹁這個主意倒不錯。﹂我補充說道︰﹁一來可以引惡靈現身,二來嘛,即使它沒有追上來,我們大可將那第四校區里的情況探個究竟,把這個神秘的校區都探了個遍後,也好針對校區里的情形制定好對策。﹂
  既然已經決定好明早要做的事情,我們也就各自房間休息,一夜無話。
  但我們畢竟不是神,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在我們的預計之中,雖然已經做好了第二天的計劃,可變化卻突然出現在我們眼前,天還微微亮的時候,一通電話給事情帶來了新的變化。
  夏季的天總是亮得快一些,清晨五點多的時候,窗外已經明亮了起來,惱人的光亮讓睡在窗邊床上的小夏皺著眉頭轉過另一邊,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可她還沒有睡安穩,放在枕頭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無論多麼悠揚的歌聲,一旦把人吵醒,那只會讓人覺得惱怒,小夏半開了眼楮,抓過手機來就想扔到一邊不去管它,卻在看到來電顯示的一個名字時,她打消了這個主意。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白華的名字。
  小夏的睡意馬上飛到了九宵雲外去了,對于白華這個有趣的院長,小夏還記憶猶新,他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而且還在英國這個古老的國家留過學的人,這樣的人是不會無端在清晨擾人清夢的,除非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如果說是緊急事情的話,那麼大概只有李哲的事情才能夠算得上緊急了。
  一想到這裡,小夏馬上接聽了電話。
  ﹁趙小姐?﹂
  手機那邊的白華帶著一分急促,九分興奮地說道︰﹁我們成功了,天啊,我們竟然成功了。﹂
  白華完全沒有給小夏說話的機會,自己已經一股腦地說了一大堆話,小夏沒好氣地說道︰﹁白院長,有什麼話你好好說,你這樣說我根本聽不清楚。﹂
  ﹁對不住對不住。﹂白華干笑道︰﹁我確實是太興奮了,不過趙小姐,你得理解我的心情,經過一天一夜的努力,在我的幫助下,我那親愛的牧師朋友終于解開那個病人身上的靈魂封印,從魔王撒旦那裡把他的一小半靈魂要了回來,我簡直不知道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想不到我竟然有機會親自經歷了這麼奇妙的事,真是讚美萬能的主啊。﹂
  小夏聽得哭笑不得,這白華也未免太激動了,但他卻帶來一個好消息,李哲已經解開了黑魔術的封印,那意味著我們將會知道新的,有用的情況。
  ﹁白院長,你是說那個名叫李哲的學生恢復了?﹂
  ﹁不錯,他的靈魂已經完整了。﹂白華肯定的說道。
  ﹁那他現在情況如何。﹂小夏已經從床上坐起來,她現在可一點也睡不著了。
  ﹁他情況好著呢,不過折騰了一天一夜,已經累得睡著了。﹂白華此刻也打了一個呵欠,看來也累得不輕︰﹁我也一夜沒睡,可精神還好著呢,這不,我現在還要出去給他們買早餐,本來打算八點多才打電話通知你,但我實在太興奮了,所以忍不住就打了一個電話,可把你給吵醒了,真是對不住啊。﹂
  ﹁你別這麼說。﹂小夏忙說道︰﹁我們還要多謝你呢,不知道白院長你們現在在哪,我們想立即過去一趟。﹂
  白華把一個教堂的地址說與小夏︰﹁哈,想不到趙小姐比我還著急,你們過來吧,教堂的大門沒鎖,他們現在在教堂里休息呢。﹂
  和白華結束通話後,小夏匆匆換了一身衣服,便到隔壁房間敲起我們的門,我打著呵欠從床上下來,打開門看到小夏,不由一愣︰﹁小夏,這麼早?﹂
  小夏一把拖著我的手來到走廊上說道︰﹁剛才白華來電話了,說是李哲的封印被解開了,我們現在過去一趟吧。﹂
  我一聽李哲已經解開了封印,也高興了起來,這是來到學校之後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行,你等我一下,我換過衣服就出發,現在天色還早,看過李哲後,我們還有時間按原計劃潛入第四校區,看來真相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我興奮地說道,邊說邊邁著大步跑進房間里,換好衣服後又留下一張字條給胡靚說明了我們的行蹤,便和小夏一起下得樓來,清晨的空氣異常的清新,讓人不由精神為之一振,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拖著小夏的手走出了大門。
  不料現在天色還早,學校大門外除了一些賣早餐的小吃店陸續開門外,這大街上便安靜得很,我們站了一會,卻看不到一輛出租車經過,沒辦法,我們只能拿著地址找附近小吃店的店主問路,在一個熱心店主的指引下,我們搭上早晨的一班公交車,來到教堂的附近。
  此時已經七點多了,街上漸漸熱鬧了起來,學生和上班族開始出現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而出租車也多了起來,我們連忙攔上一輛,沒用上多久時間,我們就來到一個教堂前。
  這個教堂並不大,只有兩層樓的高度,一個十字架高高立于其上,太陽自教堂後升起,在地上投出一個巨大的十字陰影。
  教堂位處偏僻,現在這街上的行人並不多,顯得安靜,大概這也是白華把李哲帶到這處教堂來解除封印的原因,除了要借助耶穌聖像的力量外,還因為這裡夠冷清,即使有什麼異像出現,也不會有太多人察覺。
  教學的大門微掩著,看來白華還沒買完早餐回來的樣子,我們信步走過去,誰料越走得近了,我們竟聞到一種怪味,那種味道像肉製品腐爛了的味道,我們覺得奇怪,這教堂里怎麼會有腐爛的肉味傳出來。
  離教堂大門還有數步的時候,突然,教堂里傳來碰當一聲,然後一聲怪叫也隨著響起,伴隨著怪叫的響起,還有微弱的呼救聲以及潮湧而出的鬼氣!
  我們臉色一變,雙雙飛奔向教堂大門。

30那裡面都是鬼


  教堂大門﹁呯﹂一聲推了開來,一股下水道般的惡臭亦撲面而來,讓我和小夏差點為之窒息,我摀住鼻子,看向教堂之內。
  教堂正前方的布道台上趴著一具穿著牧師神袍的屍體,屍體正漸漸地腐爛,不斷從黑色的袍子下流出帶著惡臭的濃水,那腐化的程度像是已經死上一段時間,這具極其惡心的屍體皮肉已經快融化沒了,我們前來的時候,它正緩緩自布道台上滑倒,最後啪一聲濺起一地屍水倒在了地上。
  布道台旁邊的一排座位下邊,李哲正縮在那裡,他驚恐地看著牧師的屍體,又看向布道台的左方,在教堂左側的角落里,一個揮舞著巨大鐮刀的女孩正和一隻如蛤蟆般全身長滿毒泡,身體不斷流下黃汁的惡靈戰鬥著。
  我們想不到在這裡又見到了這個嚴厲不明的女孩,更想不到這女孩和她手中的巨鐮厲害如斯,那惡鬼全身腐爛,不消說,它的身體一定接觸不得,而且從牧師的死狀看來,多半這只惡靈身上還帶有巨毒,才會讓一具屍體腐爛得如此之快,這讓我們聯想到胡靚曾經說過他們學校也有一個學生死狀也是全身潰爛的話,看來多半是這只惡靈所為。但這帶著巨毒的惡靈卻分毫近不了那持鐮女孩的身邊,巨大的鐮刀輕若無物般在女孩手中揮舞中,那黑紫幽鐮在她的一雙縴手中時隱時現,每一次隱現,我們便看到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透明波痕掠過惡靈的身體,隨即這惡靈的身體便會出現巨大的裂痕,要是換過其它靈體,怕早就被女孩一鐮腰斬了,但這只惡靈的身體卻如稀泥一樣,被斬開的裂痕用不了多少時間便會又愈合在一起,一時間,女孩和惡靈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但我卻更對女孩的武技感到吃驚,那一道道透明的空氣波動,不正是空間切割波嗎?這種技巧我要處于念鎖解放的狀態下才能使用,但眼前這神秘的女孩卻能夠自如使用,雖然她發出的切割波在威力和速度上都無法和處于念鎖解放狀態下的我相比較,可能夠運用這種技藝,這個女孩已經無法讓人忽視,當然,她這種技藝可能得益于那把刀鋒不斷隱現的巨大鐮刀,這把被小夏喚為虛無之鐮的魔兵果然威力不凡。
  把眼光從女孩的身上移開,我和小夏看向了李哲,這個和胡靚差不多年紀的青年正不斷顫抖著身體,我們看得出他在害怕,腐爛的屍體和惡鬼足以讓普通人的神經為之崩潰,李哲會害怕那是自然不過的事情。
  我們朝他跑過去,並叫出他的名字。
  ﹁李哲!﹂
  李哲聽得有人呼喚他的名字,便朝我們回過頭來,看到李哲的樣子,我們卻嚇了一跳,他的臉上正冒出一個個指頭般大小的黃泡,那黃泡一破開,便會噴出一小抹黃色的汁水,這模樣不正和那惡靈一般無二麼,難道李哲也已經被那惡靈攻擊了?
  卻見我們跑過來,李哲卻突然站起來大喊道︰﹁別過來,你們不能過來!﹂
  ﹁李哲,我們是胡靚的朋友,你怎麼了,走過來,我們可以幫你的。﹂我和小夏站在離他還有數米距離的地方,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但李哲卻連連搖頭。
  ﹁不,如果你們是胡靚的朋友,我更加不能過去,你們也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了||.﹂他朝我們舉起雙手,李哲的一雙手臂也漸漸出現了黃色毒泡,剛才他背對著我們倒看不到,現在他正面對著我們,我和小夏都看得清楚,李哲身上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出現了這種黃泡。﹁我就要死了,我知道的,剛才這個牧師就是全身冒出這種毒泡而死的,從冒出毒泡到死亡超不過半個鐘頭,也就是說,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李哲帶著哭腔說著,他不斷看著自己冒起毒泡的身體,眼神即是害怕又是憤怒。
  ﹁李哲,我們並不是普通人。﹂為了讓他信服,我用手騰起了紫炎︰﹁你過來讓我們看看你的身體,說不定會有解決的方法。﹂
  李哲悽苦一笑︰﹁沒有的,我只是不小心踫了牧師一下,他身上的毒就侵入我的身體,我能夠感覺得到,我的身體正在腐爛,我的血肉正變成濃水,最後就會像他一樣!﹂
  他指了指牧師的屍體。
  ﹁所以我不能讓你們踫到我,否則毒會侵入你們的身體的。﹂李哲朝我們大喊一句,他此刻已經淚流滿面,但從眼楮里流出來的淚水卻是淺黃色的,李哲抱著頭跪倒在了地上︰﹁本來以為自己可以逃過一劫的,呵呵,到頭來還是逃不出它們的手掌心啊。﹂
  我聽出李哲話里已經心灰意冷,不由急忙說道︰﹁你不要那麼快放棄||.﹂
  ﹁沒有用的!﹂李哲卻大叫一聲打斷我的話,他抑起頭,一手指向正和惡靈戰鬥的女孩︰﹁那個女孩救了我,這牧師被那只鬼攻擊之後,本來它還想害我的,但這女孩破窗而入救下,她也不是普通人吧,可那時我已經不小心踫到牧師的身體,那女孩看著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沒救了,因為她看著我的眼光像是看一個死人一般,我知道,我根本就快是一個死人了!﹂
  他大口喘著氣,突然像是感到惡心一般,一手捂著嘴,一手抓著胸口,像是要把什麼東西吞下去一般,李哲憋紅了臉,連眼楮也因此很睜得很大,我們可以在這雙布滿血絲的眼楮里看到他深深地恐懼。
  ﹁哇!﹂
  最後,李哲沒忍得住,嘴一張開,便朝地上吐出一大灘黃水,那讓人無法忍受的惡臭帶著一絲絲熱氣騰起,我和小夏不由往後一退,臉色皆難看非常,要不是我們一早閉住呼吸,怕是也會跟著嘔吐起來。
  吐出一灘黃水之後,李哲像沒了力氣,整個人癱坐在地上,背靠著布道台看著我們,他臉上的毒泡已經越冒越多,幾乎快把他一雙眼楮給遮住了,他朝我們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們都看到了吧,我的身體已經腐爛了,這肚子里,都是這種惡心的東西,你們還是快離開吧,然後把胡靚也帶走,別在那所學校讀書了,要不然,他會死的,那學校里的人都會死的。﹂
  ﹁李哲,那第四校區里究竟有什麼?趙鋒和曉風兩個人又去了哪裡,你們在那裡面到底看到了什麼?﹂我看李哲的情況,真的是沒救了,于是連忙問出一連串的疑問,希望能夠在他臨死前得到一個答案。
  李哲聽得我問起第四校區,他那意識已經漸漸潰散的眼楮卻突然亮了起來,然後從那裡面冒出深深的懼意,他喃喃自語說道。
  ﹁第四校區,第四校區||那個地方是地獄||.﹂他抬起頭,看著我們︰﹁那裡面|全是鬼啊||.﹂
  我們想不到會聽到這種答案,不由面面相覷。
  ﹁那曉風兩人呢,為什麼只有你跑出來?﹂小夏看李哲已經撐不了多久了,連忙問道。
  ﹁曉風|.﹂李哲突然神經質般笑了笑︰﹁他們兩人的魂被那些鬼捉了出來,我害怕被他們捉去了魂魄,才會用刀子在自己手腕上刻上封印靈魂的黑魔術,但我又故意讓這個魔術不完整,希望能夠借此逃出來了||但現在我才知道,有些東西,是已經注定好的,我所做的,無非是把那個結果拖延一段時間而已,現在||.現在,曉風他們來找我了||﹂
  李哲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他睜著眼楮,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便這麼死在布道台旁邊,看著這一具逐漸腐爛的屍體,我們只能一聲低嘆,又一個人,因第四校區而死了。
  另一邊,響起了女孩的一聲清奼。
  只見她向後方躍起,半空中,女孩把巨鐮拉至身後,鐮刀綻放出萬千黑芒,教堂在下一刻陷入絕對的黑暗里,在這片讓人看不到一絲光線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紫紅色的火焰,紫紅火焰連續閃動了三次,隨後,黑暗如海潮般退走,教堂又亮了起來。
  我們看到那惡靈身後的牆壁上出現三道粗大的黑痕,黑痕上還帶著紅色的余焰,而惡靈的身體同樣出現帶著余焰的黑色痕跡,接著,那黑痕崩散為粒子飛散,惡靈便這樣被憑空斬為數截,這種讓它的靈體徹底粒子化的傷勢,是它所無法愈合的,于是在不甘心的叫聲中,這只惡靈終再保不住自己的靈體,身體逐漸消失在空氣里,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地的黃汁。
  落回地面女孩手持鐮刀回身看向我們,這張和周茹靜一樣如洋娃娃般可愛的臉孔上卻帶著冷漠,她和我們便這樣安靜地對視著。
  ﹁請問,你是?﹂我打破了這個僵局,這個女孩上次救了周茹靜,這次又救了李哲,雖說最後李哲還是死了,但從她這兩次的行為看來,卻不像暗影組織的行徑。
  可女孩的回答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只是冷冷地看著我們,然後說道。
  ﹁別誤會,我救他們是有原因的,說起來,我們還是敵人!﹂
  丟下這麼一句話,女孩手一抖,巨鐮頓化為虛無,她拍了拍手,便留下一臉愕然的我們,若無其事地走出了教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1 12:49 AM

31學校自殺事件


  白華滿心高興地帶著豆漿油條,還有特地為他那牧師朋友買的漢堡走回教堂,他在昨晚經歷了一件不尋常的事情,親眼見證了上帝信仰和魔鬼力量之間的角力,最後把那個可憐年輕人的靈魂從魔王撒旦的手裡要了回來。
  這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雖然不足以就此證明世間有神靈的存在,但卻證明了,確實有一些東西是無法用科學解釋得了的,或者說,那是一種尚未得到論證的科學,白華甚至認為,那是與現代科學完全不一樣的知識領域,如果人類能夠揭示它的奧妙,或許世界便能發展出完全不一樣的文明來。
  一想到這裡,白華身體里幾億的細胞便為之興奮不已,他甚至想就此寫一篇論文,以論證如此偉大的事情,他會成為一個開拓者,以進行這史無前例的研究,他也不在乎會被人稱為瘋子,哪一個偉大的科學論題不是瘋狂大膽的。
  白華幾乎是以雀躍的腳步走向教堂,現在的他就如同一個小伙子第一次約會時那樣的緊張和興奮,但當看到教堂里走出來一個年輕女孩時,他滿心的興奮都飛到了天上去,現在時間還早,又不是星期天,沒有人會那麼早到教堂內來彌撒,那麼這個女孩是為何而來?
  女孩與他擦身而過,隨後拐進一條巷子里便不見了蹤影,白華懷著滿心疑惑推開了教堂大門,一股讓人無法忍受的惡臭便朝他鼻子鑽進去,再看到教堂里布道台前方的情景時,白華頓時全身一顫,剛買的早餐便摔到了地上。
  我們聽到東西摔到地面的聲音,皆回過頭來看向大門口,只見白華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地指著地上兩灘人型的濃汁顫聲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愛德華修士呢,還有李哲,他們哪去了!﹂
  我和小夏都低嘆了一聲,朝他走了過去,我指向布道台說道︰﹁那便是他們,對不起,白院長,想不到把你的牧師朋友也扯了進來。﹂
  隨後,我便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給他聽,白華連連搖著頭,嘆道︰﹁是我害了他,要不是我要解開黑魔術,便不會去找他,不去找他,可憐的愛德華就不會死。﹂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這麼說,白院長,其實真要怪,也是怪我們不該把你這種普通人也牽連進來,這事情越來越不妙了,恐怕你再呆在Q市里也會有危險,不如你暫時先離開一段時間,等事情解決了再回來。﹂
  ﹁不!﹂白華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愛德華因我而死,我怎麼能夠在這個時候卻獨自離開,現在照你們說來,那些魔鬼根本不存在空間距離的問題,恐怕我躲得再遠,如果它們要對我下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還不如我繼續留下來,盡我的力量幫你們解決這件事。﹂
  小夏拿出一張闢邪符遞給白華,白華微微一愣︰﹁趙小姐,這是?﹂
  ﹁拿著吧,白院長,這是一隻闢邪符,它遇邪即燃,如果你見到它無故燃燒了起來,便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你放心,在闢邪符燃燒期間,邪穢是無法接近你的。﹂小夏為白華解釋著闢邪符的功用。
  白華雖然不相信一張小小的符紙還有這麼厲害的作用,但還是半信半疑地收下了︰﹁兩位,在這件事情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請你們儘管說好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很抱歉,白院長,你的美意我們心領了,但說句不中聽的話,恐怕在這件事情上,你幫不了什麼忙,如果真要幫我們忙的話,還是想想怎麼處置這教堂里的事情吧。﹂
  看向布道台前的兩灘黃水,我還真不知道會如何處置這樣的情況,要是報警的話,那要怎麼和警察解釋這兩個人如何在半個鐘頭內就化成了濃水。
  白華卻點了點頭,對我們說道︰﹁這教堂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我白華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在這Q市里還是有三分薄面,而且他們這個樣子,只怕警察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來,最後只會被當成懸案了結了。﹂
  有白華這句話,我們倒是放心不少,也知道他所言非虛,再怎麼樣,他也是一個院長,多少還是有些人脈關係,況且這事就如同白華所說,即便警察要查個究竟,恐怕也是無從查起。
  今天這一趟不能說沒有收獲,但代價卻大了一些,讓我和小夏心裡都沉重萬分,從李哲的口中,我們大致了解到一個情況,那就是第四校區里惡靈橫行,至于它們是怎樣形成的,還有為何會被困于其中這麼多年,則還需要調查才能得知,但無論如何,只要我們親入第四校區,一切的事情都會明朗起來,可說到要解決這件事情,我和小夏卻沒有十分把握,畢竟我們還沒神通廣大到能夠通吃整個校區的惡靈,天知道那裡面究竟有多少只惡靈存在。
  既然此間事了,教堂一事又有白華處理,我們便向他告辭,但這人才一邁出教堂,我的手機便突然響了起來,一看是胡靚打過來的,心底便無端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喂,胡靚,什麼事?﹂
  ﹁不好了,強哥,你們在哪,快回學校來。﹂胡靚在那邊著急地說道,同時印證了我的預感。﹁學校出大事了,校長他,他跳樓自殺了!﹂
  胡靚的話猶如一個晴空霹靂般,這一大早的,好事沒有一件,壞事倒是接二連三地發生了。
  ﹁你說詳細點,張校長好端端地幹嘛跳樓自殺。﹂
  ﹁那我就不清楚了,早上睡醒之後就去上課,但在半路上就看到好多人往教學區趕,還有警車也開進學校里來了,我抓了一個同學一問,才知道這檔事,這不,就馬上打電話給你了,現在教學區這裡圍滿了人,聽說校長是從他的辦公室里跳下來墮樓而死的,連Q市的日報社也派記者來了,只怕這會S校的風波是很難平息了。﹂
  我聽得腦袋一鼓一漲地痛,這倒好,警察,報社都來齊了,只怕這渾水會越攪越混。
  ﹁我們現在馬上回去,胡靚你不要走開,我們到了之後馬上去找你。﹂
  掛上電話,我拖著小夏的手快步走到了大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便往S校趕,到學校大門口時,便可遠遠看到學校內人頭攢動,我們下了車便往學校里走去,一走近校園便能感覺到那股緊張的氣氛,路上每個人的臉色都一片緊張,人人都繃著一張臉,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那份笑容。
  教學區已經完全給人圍得水洩不通,胡靚在邊上遠遠看到我們,便走了過來叫住我們。
  ﹁情況怎麼樣?﹂我一看到他便馬上問道。
  他搖搖頭︰﹁人太多了,我擠不進去,只知道現在法醫正在對死亡現場進行拍照,這裡畢竟是學校,校長的遺體可能會很快抬走吧,不過即使是這樣,第二天有關于學校的謠言一定會滿天飛。﹂
  ﹁你在這裡呆著,我們進去看看。﹂小夏一拉我的胳膊,兩人便走向人堆處。
  圍觀的大多是學生老師,而警察和記者則在中心,我踮起腳尖,也只看到在教學樓樓下圍著一群人,還有閃光燈不時亮起,可具體的情形卻看不清楚。
  ﹁往裡面擠。﹂小夏小聲說道。
  這裡人太多,如果是普通人,自然很難往裡面擠去,要是純憑一股蠻力,怕是會惹來非議,但我和小夏自然不會對此束手無策,我們挨近人群,然後以雙肩發力,以剛好推開一道空隙的力度把人推開,然後人就趁機往裡面擠,現在圍觀的人都把精神集中在教學樓下,我們的動作又輕微,倒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我們兩人就這樣在人群中一路向裡面擠去,過得片刻,已經來到人群最前邊,穿著制服的警察正維持著秩序,我們也無法再向前走去。
  但在這裡,已經足夠我們看清教學樓下的情景了。
  張校長倒臥在地上,一灘黑色的血出現在他的屍體之下,兩個穿著白大褂的法醫正在取樣,還有幾個警員和報社的記者正對屍體拍著照片。
  小夏拉了拉我的衣服。
  ﹁怎麼?﹂我小聲問道。
  她朝一個法醫指了指︰﹁看那邊。﹂
  我依言看去,那個法醫正從校長的屍體下用鉗子取出一樣東西,我一看,那東西卻是半張闢邪符,而更重要的是,那半張符錄不是被撕裂的,它的斷口處一片烏黑,分明便是燃燒而裂,如此說來,校長或者不是自殺,而是惡靈所殺。
  我看向小夏,她朝我點點頭,分明也和我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她在我耳邊說道︰﹁我們繞到教學樓後面去,然後用隱身符到校長辦公室走一趟,或許能在裡面發現一些有關于第四校區的東西,我們知道多一點,一旦進入校區也就有把握一些。﹂
  我也贊同小夏這種想法,校長即然是為惡靈所殺而不是自己自殺,那麼有一些東西一定會遺漏在辦公室里,這一趟倒是值得一走,于是我們兩人從人群里退了出來,趁著所有人都注視著大樓下方的情景色,我們繞過了人群,來到了大樓之後。

32校長的日記


  教學大樓的後方,一些課室的窗戶打開著,或許學生都給大樓前的跳樓事件吸引了去,這些課室十室九空,我和小夏翻窗而入,又悄無聲息地出了教室,長長的走廊上異常的安靜,大樓外人聲鼎沸,大樓內卻靜如死域。
  小夏朝電梯方向指了指,我會意地點著頭,兩人小心地放輕腳步,悄悄潛向電梯的方向,電梯似乎也沒有人使用,我按下電梯,看著樓層數字不斷往下降,心裡浮起一絲緊張,希望電梯不會在半路被人截停下來,這大樓少說也有十多層,要是一層一層走上去,那滋味可不怎麼好受。
  還好,電梯一路不停地到達了樓下,電梯門一打開,我和小夏連忙閃身入內,然後按下最頂層的按鈕,卻在電梯門將關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等一下!﹂
  有人在電梯外叫道,我和小夏連忙站到一邊,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要知道我們現在正處于隱身的狀態,要是被別人踫上一下,那還不讓人以為是撞鬼了。
  一個老師打扮的男人匆匆忙忙跑了過來,他一手伸進電梯門里,電梯門馬上彈開,這老師噓出一口氣,但看到電梯里空無一人時卻﹁咦﹂了一聲。
  ﹁沒人啊,早知道我不用跑那麼急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然後要去按樓層按鈕時,他卻怔住了,因為無人的電梯里,頂層的按鈕卻是亮著的。
  我不由大急,怕他發現了什麼,又想著要不要乾脆弄暈他算了,卻在此際,這老師連連嘆道︰﹁現在的學生真是功課不學好,惡作劇的把戲倒是層出不窮啊。﹂
  隨後他也不在意,便按下自己要到達的樓層。
  我差點長出一口氣,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沒讓我這一口氣吹在老師的脖子上,還好他以為是哪個調皮搗蛋的學生搞得鬼,要不然,只怕得請他在電梯里睡上片刻了。
  當這個老師出得電梯後,我和小夏才鬆了一口氣,不用再閉住自己的呼吸,隨著樓層的數字不斷往上升,叮一聲,電梯在頂層打了開來。
  我們悄悄走了出來,這頂層是教師和校長的辦公之用,不似樓下的課室,這上面倒還有不少教師正呆在他們的辦公室里,不過他們正三三兩兩站在一起討論著校長跳樓的事件,如此一來,我們從他們的辦公室大門前經過時,倒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來到校長辦公室的大門前時,我們卻面臨一個難題,那就是如何不動聲色地進入辦公室內。
  這大門的門鎖上一次被我踹壞了之後,已經換上了新的,我輕輕推了一下大門,大門紋絲不動,顯是從裡面鎖死了,可我們手上卻沒有鑰匙,這鎖開不了,總不能像上次一般用腳踹吧,那不引起那些辦公室里的老師注意才怪。
  我想了想,輕輕一掌貼在門鎖上,然後用意念導引著一束紫炎注入門鎖里,紫炎本來不會燒著除了邪穢之外的東西,但當我以強烈的意念控制之後,它們也開始對門鎖進行破壞起來,門鎖里的機括鎖珠之類的在紫炎的高溫下融成了鐵水從鎖洞里流了出來,而門鎖在表面上卻完好無損,如此一來,當我們離開後,短時間內別人是不會看出什麼端倪的。
  小夏朝我豎了豎大拇指,我朝她微微一笑,然後緩緩推開了大門,小夏馬上先走進門內,我緊跟在她的身後,才一進門,便又將大門輕輕合上,等大門一關上,我們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這辦公室里來。
  要知道校長跳樓這樣的大事,警方肯定會上來辦公室走一趟,只是目前他們正在對校長的屍體進行取樣,因此我們的時間並不多,如果不在短時間內找出對我們有用的東西,那只有等下一次再來光顧這間辦公室了。
  辦公室的窗戶打開著,風吹起窗簾沙沙地拂動著,窗戶下邊還有一張坐椅,大概校長就是爬上這張椅子,然後從這扇窗戶跳下去的吧,而從燃燒的闢邪符看來,當時校長遇上了惡靈,隨後被它控制了身體,才會做出跳樓這種舉動,但這只惡靈也未免太過厲害了,要知道校長當時可是帶著小夏的闢邪符,闢邪符的威力可是普通妖魔也不敢近身,可這惡靈不但接近了校長,還能讓他自己跳樓自殺,這麼大的能力,除了依附在甦丹丹身上那只鬼王級的惡靈還會有誰,只希望甦丹丹不會保留著她被迫害人時的記憶,否則,即使她清醒過來,也會處于自責的陰影中。
  再看這辦公室里,除了窗口多了張椅子外,倒看不出什麼異常,可校長的辦公桌上便顯得凌亂一起,紙和筆無序地散落在桌面上,可以想像得出校長當時見到惡靈時的慌張模樣,而桌子的另一邊,一個青瓷水杯也倒在桌上,杯里的水流了滿桌子都是,把旁邊的一本書都浸濕了,而剩下的水已經流到了桌沿,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我們把這間辦公室細細地瞧了一遍,卻始終找不到什麼對我們有價值的東西,這辦公室里最多的便是書,那書櫃里擺著四書五經,中外名著,可以看得出校長是個愛書之人,可惜這些對我們卻一點用也沒有。
  最後只剩下他的這張辦公桌了,辦公桌左右兩邊各有三個抽屜,中間則是兩個大抽屜,如果說還有什麼地方是我們沒有看到的,便非它們莫屬,我走到桌子邊就要去打開抽屜時,小夏卻叫住了我。
  ﹁等一下,別這麼就踫桌子,小心留下指紋。﹂
  ﹁還是你細心,小夏。﹂
  我朝她笑道,小夏嘀咕著︰﹁你少貧。﹂
  她在桌上的紙抽里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我︰﹁拿著,用這個墊著手。﹂
  我答應了一聲,用紙巾輕放在抽屜的把手上,再用手輕輕地勾出來,可把這些抽屜都打開後,發現裡面除了一些學校資料之類的東西外,依然找不到什麼有用的,我不甘心,再看了一遍,確實找不到東西後只得作罷,小夏看我還找個不休,便說道︰﹁要是找不到東西咱們先撤吧,警方可能要上來了。﹂
  我點點頭,把開著的抽屜推了回去,然後把紙幣放進口袋里,免得留在這辦公室里讓人懷疑,卻要轉身待走時,腳下卻踏到了東西,我伏低身子一看,一本袖珍型的黑色筆記掉在辦公桌底下,要不是我的腳剛好踫到,或許便這麼被忽略了。
  再次用紙巾墊著手,我輕輕打開其中一頁,便看到了日記常用的書寫格式,心中一喜,我連忙把這本小筆記拿了起來,朝小夏揚了揚。
  ﹁看,我找到好東西了。﹂
  小夏說道︰﹁找到就好,我們快走。﹂
  我們悄悄出了辦公室,臨出大門時,我又用紙巾在門鎖上輕輕抹了一把,把上面的掌紋什麼的也給抹了個乾淨,這才同小夏走上長廊,還沒走上幾步,頂層的電梯門打了開來,以張大勇為首,五六個警察大步向我們走來,我們連忙站到了牆角,屏著氣息看著他們自我們身旁走過,這才快步走遠。
  電梯是不能坐得了,既然警察上來了,那麼張校長的屍體一定也給警方帶走了,沒有了熱鬧看,下面的學生和老師一定也散了,這電梯自然是不能再坐,省得遇上剛好也來搭電梯的人。
  果然,我們沿著樓梯走下來的時候,便聽到大樓里漸漸有了人聲,有不少學生自我們身旁經過,害得處于隱身狀態的我們要小心地避過每一個學生,等從教學大樓里出來的時候,我感覺比和惡靈打上一場還累。
  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解除了隱身術之後,我拿出了那本黑色的筆記本,便和小夏坐在一處草地上看了起來,這裡面的日記所記錄的日期是不定時的,好像這張校長並沒有每天都寫日記的習慣,但這本日記卻已經寫了很久,翻開第一頁,那日期竟是十年之前的了。
  第一篇日記記錄的是張校長剛到S校接任校長的事情,但這開篇的日記里,我們便看到了張校長心中的恐懼,那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驚恐,卻是由接任校長的那一刻開始的。
  日記中如是寫道。
  從劉校手中接過那沉甸甸的文件包時,我知道,以後的每個夜晚,我再也不會睡得安穩了。
  那文件包上用鮮紅的筆墨寫著﹁第四校區﹂這四個大字,像是用鮮血所書寫的字體,代表著學校最大的秘密,而我,則要背負著這個秘密,則到下一任的接班人從我的肩上挑過這付重擔。
  當劉校語重心長地叮囑我,千萬不能把這個秘密洩露給校外甚至本校的學生知道時,我看到他臉上竟然露出如釋重擔的表情,突然,我感到彷徨起來,什麼時候,我才能和他一樣露出這樣的表情,我不知道,但我還是答應了他,自教育部通知我前來S校接任校長的時候,領導已經向我透露了一些東西,但從劉校口中得知所謂的第四校區後,我才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有多重,我不禁要擔起把學校傳承下去的責任,更要保守這個天大的秘密,這個可能會毀了學校的絕大機密,我想像不到,一個學校,竟然會有這樣的地方。
  第一篇日記便寫到這裡為止,這筆記本上的字竟是入紙三分,可以想像得出張校長當時寫這篇日記時心情的沉重,但這篇日記沒有寫出第四校區的秘密,于是我們把希望,寄託在後面的日記本上。
  第二頁被翻了開來。


33妒火


  這斷斷續續記載了近十年的日記足足看了我們一個上午,可惜的是,日記里並沒有明確地說出第四校區的真實情況,但從日記里,我們卻知道張校長把第四校區的卷宗檔案放在校長辦公室的一個暗格里,可惜現在上面滿是警察,即使要拿,恐怕只能等到晚上了。
  我合上筆記,撲的一聲,卻把裡面一頁紙給﹁吹﹂了出來,我拿起來一看,這張空白的紙上只用紅色的字體寫著﹁我不想死﹂四個大字,字體扭曲歪斜,當時張校長寫這四個字時,心裡的恐懼和不安可想而知。
  但現在,他人已經死了,大概也就無所謂什麼不安的了,或許對于他這個保守了S校絕大機密近十年的老人來說,死亡或許是另一種方式的解脫。
  我把這張低揉成了一團,再以紫炎燒成了灰,手掌鬆開,掌心的紙灰便隨著風飄散而去。
  ﹁接下來怎麼辦,是先拿了辦公室里的卷宗,還是下午直接進入第四校區。﹂小夏望著我問道。
  我看向遠處的教學大樓,那最頂層校長的辦公室內,窗戶依然打開著,還不時看到有人影閃過,怕是警察還忙個不停。
  ﹁還是先拿卷宗吧。﹂我說︰﹁如果條件可以,我不希望太過于冒險,胡靚經驗不足,我不想他和我們一同前往,所以說若是進入第四校區的話,那就只有我們兩個,萬一我們這樣冒然闖進去的話,危險系數太大了,所以我寧願慢上一天,先看了卷宗後再作定奪。﹂
  ﹁那就依你吧。﹂小夏從草地上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慵懶地說道︰﹁既然今晚還要做一次賊,那下午我可得睡上一覺才行,早上起來太早了,我到現在還覺得困呢。﹂
  我笑著說道︰﹁睡一覺也好,養足了精神,晚上還有得忙呢。﹂
  此時,下課鈴響了起來,漸漸的,學校也開始熱鬧起來,只是由于早上校長跳樓一事,這些走出大樓的年輕臉孔上,少了幾分笑容,多了幾分陰霾。
  找胡靚和周茹靜一起吃了個中等飯後,順便把校長的日記說給他們兩個聽後,我和小夏便先回了招待所,說是睡覺,但以我們兩人現在的修為,一天睡上五六個鐘頭也就足夠了,所以整個下午,我們都在打坐調息,把體內的道力調整在最佳狀態,因為我們都知道,已經能夠自如行動的甦丹丹,晚上一定還會有所動作,那依附在她身上的惡靈,懷著對這個學校深沉的怨恨,這股怨恨,不知要殺上多少人才會平息,所以晚上我們除了要找出卷宗外,更重要的是制服這種惡靈,讓它無法再殺害普通人。
  待到我睜開眼楮時,滿室盡是黃金一般的光芒,窗外天空的遠方,殘陽似血。
  我自床上一躍而起,身體輕飄飄地落下地面,體內的道力似有增漲,紫天炎勁不斷在體內流淌著,它們匯成溪河,在經脈中流動,最後又歸于丹田氣海之處,我吐出一口氣,頓有神清氣爽之感,自J市與天狐一戰後,完全打開軒轅鎖第一級的我,道力日益精進,但我卻隱隱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好事,至于為何有如此想法,卻是說不出來。
  扣門聲響起,小夏推門而入。
  ﹁醒了?﹂
  ﹁嗯,剛起來。﹂我答道︰﹁現在幾點了?﹂
  ﹁六點多一刻。﹂小夏用手向門外指了指︰﹁走吧,胡靚他們兩個在催著我們去吃飯了。﹂
  ﹁吃完飯,我們先在學校里閑逛一圈,晚上在樓下大禮堂,全校的留校生和老師會為張校長舉行一個追悼會,那個時候,整座大樓二層以上都不會有什麼人,我們就趁這個時候潛入校長辦公室吧。﹂我邊穿著鞋邊說道︰﹁只是追悼會只兩個鐘頭,到時我們要提前離開。﹂
  ﹁兩個鐘頭,已經足夠了。﹂小夏自信地說道。
  在食堂和胡靚二人會合後,我們向他們說出夜探辦公室的決定,胡靚倒沒什麼,周茹靜卻用一種像看偶像一般的眼光看著我們倆,還磨著小夏教她功夫,小夏心裡挺喜歡這個女孩子,又考慮到她將來和胡靚走在一起,難免會遇上一些不乾淨的東西,教她一兩招防身的技巧也好,于是便答應了下來,周茹靜當場便歡叫一聲,引得附近的學生頻頻注目。
  夜晚很快降臨了。
  八點的時候,追悼會準時開場,教學大樓的燈火全部熄滅,然後一樓的大禮堂里亮起了千百根蠟燭,當主持人以悲傷的語調說著﹁讓我們用燭光為張校長點亮走向天堂的道路﹂時,我和小夏故伎重施,繞過前大門,而從教學大樓的後方潛入。
  胡靚和周茹靜正在大禮堂中,和其它同學一起為張校長默哀,但說實在,他們這些新生才來學校不久,對于這個平時很難見上一面的校長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因此也就無所謂傷心什麼的,而且這禮堂里的人與其說是為了校長的死而臉帶憂色,還不如說他們其實是為了自己的安危擔心,學校最近一個星期來接二連三地死了人,就像一個隱形殺手躲藏在校園中一般,偏警方又到現在還捉不到罪犯,眾人心底自然會感到不安。
  如此一來,追悼會場上倒是一片靜穆,卻在默哀即將結束的關口,禮堂大門踫一聲撞了開來,頓時把裡面的人都嚇了一跳,隨著大門打開,一股冷風打著旋從門外吹了進來,仿似秋季雨後般的冷意讓禮堂里的人都打了個哆嗦,只是這十月夏末的時候,又哪來的冷意。
  禮堂中燭火突然一陣搖晃,在搖曳的燭光中,那禮堂外的黑暗里漸漸出現一條身影,這白色的身影便如同從黑色的水面浮起來一般,緩緩走進了禮堂內,那是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孩,她方一走進來,新生中便有人把她認了出來。
  ﹁那不是甦丹丹麼,不是說最近生病住院的時候,又自己跑了出來,都失蹤了一天了,怎麼這會又冒了出來。﹂
  胡靚身旁一個同學悄聲說道,胡靚卻聽得不由露出苦笑,這些人又哪會知道,現在的甦丹丹,身體內正依附著一隻惡靈,不過胡靚想不到的是,依附在甦丹丹身上的惡靈這會竟然會當著這麼多人都在場的時候找上門來,卻不知道它意欲為何。
  ﹁這位同學,如果你是來參加張校長的追悼會,請先到這邊簽名吧。﹂擔任主持的老師以為甦丹丹也是為了追悼會而來,便指著旁邊桌子上的簽到冊對甦丹丹說道。
  甦丹丹露出一個笑容,在明滅不定的燭火下,顯得詭異非常,而離得甦丹丹較近的同學終于發覺她的異樣,原來她的雙眼,除了眼瞳的一點外,其它的地方猶如嵌上了幽幽紫玉,看到的同學不由驚呼一聲。
  不安開始擴散了。
  ﹁她的眼楮,看她的眼楮||﹂
  一個同學終于忍不住開口叫道,甦丹丹朝他看了一眼,那叫出聲的同學頓時閉嘴,然後口鼻中留下淡淡血線,人雙腳一軟已經摔倒在地上。
  一時間,禮堂里鴉雀無聲,但下一秒,卻驚叫四起,不安已經擴散為恐慌,任誰都看出來,甦丹丹剛才讓同學暈死的手段非比尋常,沒有通過身體接觸而直接讓那位同學流血暈倒,這種超自然的力量才是眾人恐懼的地方。
  嘩一聲,離甦丹丹較近的人都向後退了開去,頓時她的旁邊便露出了一大片空白,甦丹丹冷笑著從這些人身上逐一看過,最後目光停在了胡靚身上,胡靚毫不迴避地和她對望著。
  和胡靚對視了一兩秒後,甦丹丹在看到挨著他的周茹靜時,甦丹丹的臉上現出扭曲的面容,她像是一頭被激怒的母獅子,仰頭便是一吼,卻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只是一陣無聲的波動掠過整個禮堂,燭火皆為之一晃,然後,所有人都倒了下去,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這禮堂里的師生像挨了一記無聲的悶棍一般,每個人身體一抖,便倒在了地上。
  只有胡靚還站著,但他的臉上也是一陣蒼白。
  他扶住暈過去的周茹靜,把她輕輕放到地上,這才又站起來。
  剛才甦丹丹那一記無聲的叫聲,是一種低頻率的音振,普通人是無法承受這種會振動體內氣血的音波振動,即使是胡靚,也差點讓這一記音振震得心神渙散,但九天雷法天然運轉之下,便抵消了音振的傷害,只是讓他的氣血稍微浮動了一下罷了。
  ﹁把那個女孩交給我吧。﹂甦丹丹朝周茹靜一指,對胡靚如是說道。
  胡靚果決地搖頭,並朝前走上一步護在周茹靜身前︰﹁那不可能,丹丹,你醒醒吧,別再為它控制了!﹂
  胡靚朝著甦丹丹叫道,但她卻發出一陣冷笑︰﹁你想喚醒這個身體的靈魂,那不可能,她已經快消失了,卻因為對這個女孩的執念,讓她一直不肯消失,也讓我無法完全控制得了這具身體,所以,我才來找她的。﹂
  ﹁丹丹要找小靜幹什麼?﹂
  ﹁呵呵,你想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吧。﹂甦丹丹看著胡靚,無比邪惡地舔了舔嘴唇︰﹁我和那個靈魂做了一個交易,如果我幫她殺了這個女孩,她就讓我完全控制這具身體。﹂
  ﹁你說什麼?﹂胡靚搖著頭說道︰﹁這不可能,丹丹怎麼會想殺小靜。﹂
  甦丹丹卻冷冷笑道︰﹁一個妒忌的女人,有什麼事情是不會干得出來的?﹂
  禮堂燭火突然一暗,黑暗里,甦丹丹雙眼紫光大放。
  ﹁所以,她的命我要定了!﹂
  她叫道,然後一爪抓向了胡靚身後的周茹靜。


34碎魂


  當甦丹丹發出那一聲無聲的音振時,我正把一袋鋪滿了灰塵的卷宗自校長辦公桌下的暗格取了出來。
  還來不及高興,甦丹丹身上的鬼力便把我們的注意力從卷宗上轉移了開去。
  ﹁在下面?﹂小夏看向自己的腳下,那不斷翻湧的鬼氣正是從下方傳來。
  ﹁走,快走。﹂我把卷宗一提,快步跑出大門,還好現在樓里沒人,也就不會有人聽到我急促的腳步聲。﹁真是該死,竟然在這個時候,胡靚還在下面呢,而且還有那麼多學生和老師,該死的,真會挑時間。﹂
  但更讓我們懊惱的是,今晚為了對校長表示沉重哀悼,校方把整座大樓的電力供應給斷掉了,然後在禮堂中擺起了蠟燭陣,因此,電梯是不能用的了,我們剛才一直從樓下爬樓梯到頂層已經累個半死,現在倒好,還得再跑下去,但願那惡靈下手輕點,我可不想打開禮堂大門時,看到的是幾百具屍體。
  眼見甦丹丹一爪抓來,胡靚深吸一口氣,突然,禮堂的扇扇窗戶通通打了開來,小指般粗細的電蛇狂湧而入,紛紛纏繞在胡靚的身上,剎那間,胡靚整個人像是發光體一般,發出耀眼的光芒,甦丹丹怒叫一聲,天雷的亮光刺痛了她的雙眼,這一爪卻是抓不出去了。
  甦丹丹身上那只惡靈的厲害,胡靚是見識過了,當時和兩個師父一起在場,三人還差點被她殺掉,現在只剩下他一人,他自然不敢大意,而且他也知道,他那兩個師父一定會發現禮堂的異況,說不定現在就往下面趕來,因此他一見到甦丹丹時便決定,萬一動起手來,便在一開始用上十二分的力量,哪怕超過自己的負荷,也要力阻甦丹丹對這裡的人下毒手。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甦丹丹竟是為了殺周茹靜而來。
  周茹靜比起其它人來又是重要了一分,因此甦丹丹一出手,胡靚便全力運轉九天雷法,而且此次聚集的雷勁,更比平時要強上數分,當無匹的天雷注入身體後,胡靚已經感到微微吃痛,雷勁擠得他體內的經脈漲鼓難受,但同時,他的力量比平時卻強上不只一分半分。
  同樣得到提升的不只力量,還有速度。
  胡靚腳下一點,禮堂地面輕輕塌下了一分,他的人卻帶起一串蒼藍的殘影,瞬息間欺近甦丹丹身旁,手一揮,劈掛掌帶著奔騰雷勁便向她小腹掃去,胡靚試圖在第一擊便以天雷將之擊暈,但他卻沒有看到,甦丹丹眼中閃過一抹嘲諷之色。
  她的雙眼紫光一閃。
  胡靚只覺眼前一花,甦丹丹已經消失在他眼前,在他眼里出現的卻是禮堂的一排座椅。
  那掃出去的一掌連忙劈向腳下,雷勁脫掌而出,擊得地面一片烏黑,胡靚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跑到禮堂的一邊,甦丹丹消失在他眼前那會,他以為甦丹丹是以高速閃開,現在看來,卻是他莫名其妙地出現在另一個地方,而甦丹丹卻連腳步也未曾移動半分。
  ﹁你可相信,只要我願意,你連我的一片衣角也摸不到。﹂甦丹丹好整以暇地望著胡靚說道。
  胡靚悶哼一聲,又是朝她撲去,雷勁暗藏,又是一掌劈出。
  甦丹丹眼中紫光再起,這一次,胡靚清晰地感覺到,一股不知名的波動掠過他的全身,然後在千分之一秒後,甦丹丹再次消失在他眼前,取而代之的是禮堂的一扇窗戶。
  轟然一聲,窗戶的玻璃被胡靚一掌劈得粉碎,那一掌中蘊含的天雷更是霸道萬分,雷勁掠過,玻璃直接便被天雷中的高熱氣化,整扇窗戶像被烈火烤過一般,變得烏黑不堪,胡靚收回自己的一掌,手掌微微顫抖著,他不明白甦丹丹是怎麼辦到的,只知道只要她能夠運用這種不知名的技巧,那她簡直就立于不敗之地。
  ﹁看來你還不明白。﹂甦丹丹緩緩走向胡靚︰﹁凡是有形之物,都是脆弱的,無論他們的個體如何強大,但都逃不出物質這一層面的束縛,而只有無形的東西才是最強,也完全沒有在破綻的,比如時空,又或者精神念波,我能夠轉移你的攻擊,無非是以精神念波直接在我的身體周圍製造一個空間扭曲點,一旦你接近我,便會被轉移到另一個地方,雖然我能夠轉移的距離並不遠,但卻已經讓你我雖相距不遠,實際上卻遠若天涯。﹂
  胡靚聚起全付心神,才看到甦丹丹身體周圍的空氣出現輕微的扭曲,那情景便像愛熱力所影響的空氣一般,甦丹丹來到他身前相距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住,她繼而笑道︰﹁而我的精神念波,還可以這樣用。﹂
  她話一說完,胡靚又感到被一陣無形的波動掠過,然後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動不了了,就如同上次在後山一般,身體被看不見的繩索束縛住了。
  甦丹丹淺笑著提起手掌,那尖長的指甲對準了胡靚的胸口。
  ﹁雖然她沒有要求我殺了你,可是,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都該死!﹂
  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指甲閃過一抹精芒,便拖起一道銀線朝胡靚胸口插落,卻在指甲剛刺開胡靚衣服,觸及他的皮膚之時,甦丹丹卻停了下來,她臉上不斷地變幻著神色,最後她露出痛苦的神情,收回手掌抱著自己的頭。
  雖然不知道甦丹丹怎麼了,但她現在這般模樣卻無力對胡靚進行念力束縛,胡靚全身一松,感覺身體又可以活動開了,他捏了捏手掌,便想對抱著頭的甦丹丹劈上一掌,以求劈昏了她。
  可手才剛舉起來,甦丹丹猛的向他一瞪,無形的波動撞上他的胸口,胡靚悶哼一聲,被震出了窗戶,落到禮堂外去。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對這個男人下不了手,我不是早告訴你,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嗎,他們所喜歡的,不過是你的身體,為什麼你要阻止我殺他!﹂甦丹丹抬起頭利叫著,但漸漸的,她又平靜了下來。
  她自言自語說道︰﹁既然你不想我殺他,那我就放過他好了,現在我就把這女孩殺了,你也好快些把這付身體給我。﹂
  甦丹丹走到周茹靜身前,周茹靜暈了過去,完全不知道死神就站在她的跟前,甦丹丹眼楮一閃,周茹靜的身體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扶起來一般,竟浮到了半空中,甦丹丹朝她豎起了手掌。
  禮堂外的胡靚被甦丹丹的念力沖擊撞得胸口一陣氣血翻騰,好一陣子才緩過氣來,但剛站起來的他,卻在看到禮堂內的情景呆住了,周茹靜詭異地飄了起來,而在她的跟前,甦丹丹向著她舉起了手掌,胡靚毫不懷疑,只要甦丹丹手掌插過去,周茹靜便會馬上香消玉殞。
  ﹁不!﹂
  胡靚叫道,身體剛想往禮堂里撲起,一陣熱風吹過,赤紅的朱鳥卻比他快上一線飛入了禮堂之內,甦丹丹甫見朱鳥,卻發出一聲驚叫,周茹靜的身體失去甦丹丹的念力支持,摔落回地面,而甦丹丹則飛身而退,像是對這只朱鳥相當忌撢。
  ﹁胡靚,你沒事吧。﹂我們在遠遠時便看到了胡靚,小夏眼尖,更看到甦丹丹要對周茹靜下毒手,她馬上召喚來神鳥畢方,神鳥畢方對鬼物有天然的震攝力量,因此甦丹丹身上的惡靈雖是鬼王一級,卻也不欲和這只能夠把靈體練化的神鳥正面為敵。
  一見甦丹丹被畢方逼退,小夏馬上朝我叫道︰﹁快,趁畢方牽制住她,把那惡靈給逼出來吧。﹂
  我點頭,雙眼猛然變得茫然起來,然後一個個銀色銘符出現在我的眼中,解開了軒轅鎖第一級,我完全掌握了這個世界的力量本質,腳一邁,人卻突破了空間的限制出現在窗沿上,然後再一點,便朝著甦丹丹撲去。
  ﹁斬魂﹂紅鋒綻放,點向甦丹丹眉心處。
  畢方一聲長呤,拍打出兩片紅焰,便一個盤旋飛向了一邊,甦丹丹不敢讓這種會直接焚燒到靈魂的神焰近身,她雙手一揮,用念力掃起兩張桌子把神焰擋下,但下一刻,兩張桌子無聲無息地碎裂成千百萬木粒,甦丹丹眼楮睜得通圓,這是她一次遇到具有嚴重威脅的攻擊。
  在她的眼中,整個世界只剩下那一點不斷接近的紅光,仿佛,那便是整個世界的中心。
  甦丹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只要被那點紅光踫上,她便會像兩張桌子一般被分解成平均的,均分大小的顆粒,那是靈體也會為之崩解的攻擊,即使它的本體正躲在這具軀體之中,也無法完全抵消這樣的傷害。
  唯有在這攻擊沒踫到身體時,它才有機會逃過這一擊。
  一想到此處,甦丹丹不甘心地一聲尖叫,隨後,一陣黑霧從她眉心處射出,而紅光劍鋒卻在甦丹丹的眉心處停了下來,在念鎖解放的狀態下,我做到了對自己力量的完全控制,沒有傷到甦丹丹的身體分毫,卻逼得甦丹丹體內的惡靈不得不脫離她的身體。
  一手扶住了失去意識的甦丹丹,我望向頭上那團黑霧,那鬼氣之中,一個穿著民國學生服的紫瞳女孩出現在黑霧之中,它看了看我身旁的甦丹丹,發出一聲尖叫便欲再向我撲來,我剛要﹁斬魂﹂揮出空間切割來阻止它,卻看它動作為之一停,臉上露出呆滯的表情,然後一截刀鋒出現在它的胸口,接著,一柄巨大的鐮刀才緩緩自空氣中浮現。
  一絲絲如線般的裂痕出現在女鬼的靈體上,那把鐮刀在剛才在瞬間不知道對它的靈體做出了多少次斬擊,那次數之多,卻已經足夠斬碎它的靈體。
  它張開了嘴,卻來不及一叫,便砰的一聲,靈體碎裂成無數粉末,自空中悠悠灑下。


35又見蚩尤石


  小夏和胡靚這時也從窗戶外躍了進來,那上方的幽紫巨鐮緩緩降下,而我們的前方出現無數條銀線,這些銀線縱橫交錯在一起,形成無數個同等面積的正文體,接下來,正方體逐一消失,像打開了一扇門扉一般,一個變幻著迷離色彩的空間出現在其中。
  一隻縴手自空間里伸了出來,接住了飄落的鐮刀,然後迷一般的少女從空間里走了出來,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個拿著魔方把玩著的小男孩,正是暗影組織中操縱魔器?無盡立方的操偶師小明。
  ﹁你果然也是暗影的人?﹂我沉聲問道,小夏和胡靚來到我的身旁,與暗影二人隱隱形成對峙之勢。
  ﹁我一早便說過,我們是敵人。﹂少女一揮巨鐮,空氣里便嗡的一聲響,她冷漠地對我們說道︰﹁幽若,代號仲裁者!﹂
  ﹁操魂使、操偶師再加上你這個仲裁者,你們暗影究竟還有多少人?﹂我手持紅鋒,﹁斬魂﹂微微振動起來,漸漸的,劍鋒變得透明如無物,這無形之劍足以讓我盡御強敵︰﹁還有,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對我下手。﹂
  名為幽若的少女舉起巨鐮,刀鋒對準了我的頸間︰﹁只要把你頸上所帶之物給我們,我代表暗影向閣下承諾,從今往後再不找閣下和閣下朋友的麻煩。﹂
  ﹁蚩尤石?﹂我手中無形之鋒一緊,看來此事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蚩尤石我是不能交出去的,暗影現在已經擁有了兩塊,若再加上我這一塊,他們便擁有了三塊蚩尤石,雖然不知道他們要蚩尤石有什麼用,但從這個組織的行事來看,他們用蚩尤石絕對不會做什麼好事。
  ﹁很遺憾,這石頭對我很重要,我不會交出去的。﹂我沉聲說道,同時做好出手的準備。
  ﹁那就沒辦法了。﹂幽若巨鐮一抖,刀鋒又隱約半透明起來。
  而操縱魔器的小孩則笑嘻嘻地轉動著魔方,我知道下一刻,便會出現一隻巨大的人偶,小夏和胡靚也做出了禦敵的準備,卻在我們雙方一戰在即之時,禮堂的上方卻出現一團紫色的亮光。
  頓感愕然的我們皆為一愣,紛紛抬頭望去,在禮堂的天花板上,一團紫光光華大作,而在紫光的周圍,有無數淡淡的光粒被紫光吸引了過來,漸漸地,我們看到那紫光四周緩緩出現了一具少女的胴體,再過上片刻,方才被幽若鐮刀斬散的少女惡靈竟重新凝聚起了靈體。
  ﹁不可能,被擊散的靈體怎麼還能夠恢復?﹂小夏不可置信地叫道。
  少女幽若也露出深思的神色,她看了看正飛速恢復著的靈體,又看了看自己的鐮刀,似是第一次對自己這把虛無之鐮產生了懷疑。
  啊||
  一聲利叫中,少女惡靈的靈體完全恢復了過來,那紫光淡了下去,成為一顆月牙狀的紫色玉佩,血一般鮮紅的紋路出現在紫玉之中,讓我們一看之下便倍感熟悉。
  除了胡靚外,我們皆同時驚呼出口︰﹁蚩尤石!﹂
  我和小夏面面相覷,想不到在這學校里也會見到這千古奇石,而少女幽若那淡漠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果然在這裡,看來義父的感應果然沒錯。﹂
  ﹁那還等什麼。﹂小明則舔了舔嘴唇,一臉興奮地說道︰﹁讓我們把它拿到手,首領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歡叫一聲,魔方迅速地扭動起來,那一顆小小的魔方呯一聲散了開來,成為十幾顆同等體積的小立方體,這些立方體又自行扭轉,每一顆立方體又分解出更加細微的方塊,最後,由無盡立方分解出來的無數如沙粒般大小的方塊飄浮到少女惡靈的靈體周圍,隱隱排成了陣型把惡靈困在其中。
  ﹁快,趁現在攻擊它,我已經用無盡方陣困住它,它逃不了的!﹂
  小明一聲大叫,幽若腳下一點,人沖天而起,鐮刀勾起一道黑影便往惡靈劈去,我和小夏則拿不定主意是要阻止暗影爭奪蚩尤石,還是要奪過惡靈身上的奇石,便這麼一耽擱,幽若已經接近了惡靈。
  但剛才為幽若輕易斬殺的惡靈,現在卻沒有那麼易與了,它似是知道是幽若將它的靈體擊散,一見幽若撲來,它狠狠朝她盯了一眼,頓時,一股無形的波動掠過禮堂上空,幽若的身體便被定在了半空中。
  念力束縛!
  那讓我們差點全軍覆沒的恐怖異能再現,少女幽若的眼內也閃過一絲懼色,惡靈尖嘯一聲,手往幽若一聲,它背後黑潮湧動,十數具黑色的骷髏張牙舞爪地自黑潮中飛出,盡往幽若撲去。
  繼念力束縛之後,又是一招怨靈沖擊,看惡靈對幽若連續施以殺招,分明已經對她恨極。
  但幽若手中所持的卻是虛無之鐮刀,這件魔器除了鋒利無比之外,還能切割無形之物,包括束縛住她身體的念波在內。
  鐮刀在幽若手中突然消失,然後空中傳來幾聲脆響,幽若馬上恢復了自由,但擺脫了念力束縛,卻躲不過怨靈沖擊,十數具飛天骷髏撞在她身上,她嚶嚀一聲,身體被飛天骷髏圍起來墮往地面,一落到地上,圍著幽若的黑色魔魂中閃起幾抹閃光,尖叫四起,這些骷髏魔魂便為幽若所斬殺,但自飄散的黑霧中現在身形的少女卻一臉狼狽,身體上還出現了被飛天骷髏所抓傷的痕跡。
  連續發出兩次攻擊後的惡靈,似乎靈體剛恢復,它身體周圍的黑霧比平時淡了一起,看了看幽若,它不甘心地一叫,身影漸漸透明起來,就想跨空而起,此時,那無盡方陣的微小立方體卻微微顫抖起來,這些小小的方塊皆發出低頻率的振動之聲,內眼可見的淡淡波紋出現在惡靈周遭,竟讓它透明的身影又清晰了起來。
  無法跨空而起的它微微一愣,隨後便清楚是這些小方塊在做怪,它猛然仰起天,發出一聲無聲的吼叫,同樣的低頻振動,惡靈這一聲振音卻比無盡方陣強烈得多,無盡方陣被音振震得往外一散,惡靈趁機跨空而起,待得方陣回縮,那上方哪還有惡靈的身影。
  ﹁它跑不遠,我們追!﹂少女幽若果斷喝道。
  小明一聲苦笑,手一招,無盡方陣被他招了回來,微小的立方體圍繞在他和少女的周圍,魔方不斷旋轉組合,漸漸把他們兩人的身影淹沒在其中,就如同他們來時一般,由無盡立方產生的空間再次讓他們消失在我們眼前。
  于是,禮堂內便只剩下我們,還有倒了一地的留校師生。
  ﹁我們先回招待所吧。﹂我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周茹靜和我扶著的甦丹丹,如果可以,我也想追上去,但現在,還是把這些人先安頓好再說吧。
  把甦丹丹和周茹靜兩人帶回了招待所後,由小夏給她們檢查起身體,看看有沒有受了什麼傷,我和胡靚則到隔壁房間里,在燈光下,我把卷宗拿了出來。
  打開檔案袋,裡面是厚厚的一摞資料,我把它們都倒到了床上,一陣嘩啦的聲音後,床上便多了一堆東西,我稍微看了一下,不僅裡面有文件資料,還有一些相片。
  胡靚幫我把這些東西先分了開來,我拿起一些相片來看,這些相片簡直就像是恐怖片的劇照,裡面照的都是一些屍體,但這些屍體卻死狀各異,有的全身潰爛,有的則被插滿了利器,更有的被肢解了開來,看得我眉頭皺到了一起。
  ﹁強哥,你看這些。﹂胡靚把幾頁資料遞給了我。
  我拿過來一看,資料上用紅色的大字寫著這麼一行字﹁日軍生化研究計劃﹂!
  我悚然一驚,再往下翻起,第四校區終于在這些資料中揭起了神秘的面紗。
  原來,所謂的第四校區便是日軍研究生化武器的秘密研究所,當年,戰爭已經讓日軍趨向不利形勢的時候,這些喪心病狂的日寇把眼光瞄向了擁有大規模殺傷力的生化武器上,當然,這樣的秘密研究所不會只S校的第四校區,在中國的其它地方,可能還會有未發現的日軍研究所。
  而既然有生化研究,那麼一定少不了實驗體,于是當年被扣押的S校師生便不幸地淪為了白老鼠,他們被關在第四校區中,接受著非人的實驗,當解放後,S校重建時,校方打開日軍的研究所,發現裡面都是奇形怪狀的死屍,而且在複雜的研究所內,還不知道有多少死屍沒發現,但校方卻不敢深入處理,因為他們發現了,那研究所里遊蕩著無數的怨魂。
  在當年提倡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這份報告是不允許曝光的,也就是說,S校的情況等不到政府的援助,為了解決這件事情,校方秘密地找來一位高人,據資料中記載,這位高人為了鎮壓第四校區中的諸多惡鬼,便規劃起了建築和風水,這便是如今S校的原型,最終,以孫中山銅像立于學校正中為陣眼,再以那扇銘刻著上清驅邪符的朱紅大門徹底把第四校區中的怨魂和外邊世界隔絕了起來,S校才得以保這過半世紀的平安。
  但這第四校區卻不是一直都這麼風平浪靜,資料上寫道,在這大半個世紀以來,已經有十多個學生偷偷進入過第四校區,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出來,為了不引起恐慌,學校把事情都壓了下來,並一直保守著第四校區的秘密。
  而現在會出現如此重大的死亡事件,我猜測,那是李哲跑出來的原因,因為據資料中記載,那些試圖了解第四校區的學生都消失在校區里,沒有一個人能夠走得出來,可這一次,卻讓一個李哲成功地逃出那必死之地,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少女惡靈和其它兩隻惡靈是暫附在李哲身體上,而成功離開一直關押著它們的朱紅大門,才會讓現在這學校里充滿了腥風血雨。
  ﹁強哥,你再看這個。﹂胡靚又遞過一張報告。
  我拿過來一看,這卻是當年學校整理的一些在日軍佔領S校後失蹤的人員資料,看向下方,那是一件黑白的相片,裡面的人卻正是我們所見的少女惡靈,而更重要的是,相片中的她,脖子上正戴著一塊月牙形狀的玉佩,那不就正是蚩尤石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kping 發表於 2009-12-21 12:50 AM

36紫依的計劃


  就在我和胡靚看著第四校區資料的時候,小夏推門而入。
  ﹁她們沒什麼事吧。﹂我問道,同時把手中的資料也遞給了她。
  小夏搖搖頭︰﹁小靜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而甦丹丹則因為惡靈剛離休,她現在的魂魄還有一些虛弱,但我已經給她布下一個振心術,會讓她的魂魄緩緩回復過來的。﹂
  說完,她搖了搖手中的資料︰﹁第四校區的資料?﹂
  ﹁嗯。﹂我點點頭︰﹁你看看吧,恐怕這件事情很棘手啊。﹂
  我徑自走到窗邊抽起了煙,而小夏則坐到床邊看起了資料,胡靚見暫時沒他的事,便到隔壁房間照看周茹靜去了。
  看了一會,小夏抬起頭,呼出一口氣。
  ﹁怎麼樣,看出什麼眉目沒有。﹂手中的煙已經剩下一小截,我拿了下來,看著小夏問道。
  ﹁原來這個女孩叫紫依啊。﹂小夏搖了搖資料上的照片,那鬼王級的惡靈生前便是一個叫紫依的女孩子,只是在相片中,紫依一臉恬靜的樣子,完全不似現在般瘋狂,看來怨念真的會讓一個人的性格完全改變。﹁我說一個只不過死了大半世紀的靈體怎麼會成為鬼王一級的惡靈,現在看來,多半是蚩尤石在作怪,而且從這份資料看來,整個第四校區里怨魂橫行,你想想,就算一個普通的靈魂在裡面呆久了,也會被這些怨念所污染,況且紫依一定和其它人一樣死得並不甘心,心中本來就存在著怨念,再加上蚩尤石的緣故,才讓它成為了鬼王一級的惡靈吧。﹂
  ﹁也就是說,蚩尤石有增幅怨念,或者有助于修行的功效?﹂我喃喃自語,然後腦中靈光一閃。﹁莫非暗影搜集蚩尤石是為了加快修練之用?﹂
  ﹁我看未必。﹂小夏搖著頭,她說︰﹁你不也看到了,到現在出現的三個暗影成員,一個比一個厲害,而且修行都不低的樣子,人類修行到他們這個境界,要再進一步便要困難上許多,即使有蚩尤石之助,大概也很難寸進,要不然,紫依這個與蚩尤石密切結合在一起的靈體,到現在也不會總停留在鬼王的段數上啊,那是因為無論人或者靈體,其本身對力量的容納是有限度的,當到達一定水平後,便不會再增加了,要不然,也不會那麼多人醉心于練器或者收集洪荒寶器,為的便是在這不能再進步的狀態上盡量地增強自己的力量。﹂
  ﹁那他們收集蚩尤石是為了幹什麼,難不成想把蚩尤的靈魂喚醒吧。﹂
  ﹁這個就不清楚了。﹂小夏皺著眉頭說道︰﹁按理說,他們也應該知道喚醒這上古魔神的靈魂對他們並沒有好處,可是世事難料,與其我們在這裡擔心他們會不會這樣做,還不如把他們手中的蚩尤石給搶過來安全一些。﹂
  ﹁你說得不錯,我看等這學校的事情解決後,我們連同普世禪院,還有昆侖上清宮的力量,強行奪取他們的蚩尤石好了。﹂我把煙頭彈到了煙灰盅里。
  ﹁蚩尤石的事情先放一放吧,眼下我們的難題便不小。﹂小夏放下資料,走到我的身邊,看著窗外的校園說道︰﹁現在我們遇到的難題有兩個,第一個,這第四校區里惡鬼怨魂應該不少,再加上一個鬼王紫依,要想完全把它們超渡,除非把普世禪院那幫大小和尚通通找來才有可能辦到,但我們沒有那個時間,而且這個方法實行起來並不實際。﹂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我皺起了眉頭,單靠我們兩個,即使要滅了第四校區這個鬼窩,也是有心無力。
  ﹁重點還是在紫依身上,第四校區里之所以會怨魂橫行,主要的原因是他們的屍體被遺棄在校區的深處,我想,當年校方發現裡面有鬼時,那時候它們還沒有像現在這般怨厲,嚴格來說,只能算是一些游魂而已,只要校方把校區里所有的屍體都清理出來,並且妥善處理好的話,它們是不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但是校方卻因為害怕而遺棄了它們,還以刻著上清驅邪符的大門把它們與外邊世界隔絕起來,又加上紫依因蚩尤石的緣故成為鬼王的原因,因此,對外面世界的怨恨和紫依這個鬼王的作用下,整個校區才會成為怨魂橫行的區域。﹂小夏斷然說道︰﹁所以,我們首先找到紫依這個鬼王,但它現在的怨恨那麼深,越渡它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便是把它毀滅,只要鬼王一去,其它的怨魂便有可能以引魂大陣越渡往黃泉。﹂
  ﹁可是你也看到了,紫依現在可是殺不死的,靈體被擊散了,卻因為蚩尤石的緣故而恢復,這樣子的它,大概我進入軒轅鎖解放的狀態也無法完全消滅它。﹂我想起禮堂中被虛無之鐮擊散的紫依,因為蚩尤石的關係卻得以恢復崩潰的靈體,那種無法消滅的無力感讓我有些頭痛。
  ﹁所以我才會說,這是我們的第一道難題啊。﹂小夏俏然一笑︰﹁但是我的難,指的不是身為鬼王的紫依,因為它即使是鬼王,只要我們配合得好,一樣能夠消滅它,我所說的難題,指的是要深入鬼域中找到它的屍體。﹂
  ﹁你是說,像對付鬼妖陳麗宛那般,把它存在的依憑毀掉。﹂我眼楮一亮,拍了一掌說道。
  ﹁答對了一半,更主要的,還是要找到她的屍體,然後把蚩尤石和它分開,沒有了蚩尤石,我們才能真正消滅它。﹂
  ﹁那確實不簡單啊。﹂我從床上拿起這些資料,但這些檔案里卻沒有第四校區的地形圖,要在一個不熟悉的地方找出一條死上大半世紀的屍體,難度可不是一般二般。
  小夏豎起一根手指說道︰﹁這只是我們第一道難道,別忘了我們還有第二道。﹂
  我撓著腦袋說道︰﹁我知道,第二個難題是暗影吧,他們會搶奪蚩尤石,而我們要把蚩尤石從紫依的屍體上分開,到時一定會發生衝突,我們這邊只有兩人,可暗影卻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沒現身,你指的是這個沒錯吧。﹂
  ﹁不錯,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問題。﹂小夏憂心忡忡地說道︰﹁你設想這麼一個情況,我們在滿是惡鬼怨魂的第四校區中辛苦找到紫依的屍體後,肯定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能消滅它,那麼這時候我們已經筋疲力盡,如果暗影在這時候出現,別說搶奪蚩尤石了,大概順手把我們宰了也有可能,他們上次可是差點就要了你的小命呢。﹂
  我灑然一笑︰﹁這個問題等遇上再說吧,我們總不能因為害怕這一點而不去找紫依的屍體吧,畏手畏腳的,可不是我們趙大小姐的風格哦。﹂
  ﹁哼,人家擔心你,你卻來取笑我。﹂小夏假裝生氣地說道。
  ﹁好啦,我們收拾一下東西,這就到第四校區里走一趟吧。﹂
  正在這個時候,扣門聲響了起來,我叫了聲﹁進來﹂。
  門被推了開來,胡靚和周茹靜走了進來,他們兩人進來後又分往兩旁站好,周茹靜輕聲對著外面叫了聲﹁進來吧﹂。
  片刻後,穿著一身素衣的甦丹丹走了進來。
  胡靚對我說道︰﹁強哥,丹丹有話對我們講。﹂
  我點點頭,朝這個被惡鬼附身的不幸女孩說道︰﹁到這邊坐吧。﹂
  甦丹丹似是不敢抬頭看我們,只是低著頭應了一聲,便坐到了床上,胡靚順便把門關上,我們四人便圍著甦丹丹而坐。
  ﹁要說什麼就大膽說吧,別害怕。﹂小夏在一邊溫言說道。
  甦丹丹點點頭,最後抬起頭來說道︰﹁對不起,胡靚,小靜,還有各位,我知道這段時間,我干了許多不該干的事情,我知道不能夠這樣的,身體卻不聽使喚,甚至,我還差點殺了小靜。﹂
  甦丹丹看著周茹靜,滿臉歉意地說道,周茹靜搖了搖頭,笑著對她說道︰﹁不要緊的,丹丹,我知道那不是你的本意。﹂
  ﹁不,小靜,我必須道歉的。﹂甦丹丹看著周茹靜真摯地說道︰﹁如果我的心裡不是妒忌著你和胡靚的話,我也不可能對你做出那種事情,你知道嗎,當時的我,真的恨不得殺了你啊。﹂
  小夏握住甦丹丹的手︰﹁相信我,丹丹,那時候的你,只是心底的怨念被惡靈擴大了而已,你的本性並不凶殘。﹂
  胡靚也在旁邊說道︰﹁是啊,丹丹,要是你真的那麼凶殘的話,在那惡靈要對我下手之際,你也不會阻止它了,所以,別再責怪自己的,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謝謝你,胡靚,還有小靜。﹂甦丹丹流出兩行清淚,對著他們兩人點頭說道。
  ﹁好了,別想太多了,丹丹。﹂周茹靜坐到她的身邊,搖著她的手說道︰﹁你不是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嘛,我和你說,這小夏姐和強大哥都是很有本事的人,你有什麼話就跟他們說吧。﹂
  甦丹丹連忙抹了把淚水,正色說道︰﹁兩位的本事我是知道的,雖然我被那惡靈附身,但我卻還能看到一些東西,以及分享到它心底的想法,兩位一定要阻止那只惡靈,因為它有一個很可怕的計劃,現在你們應該也知道第四校區裡面有什麼了吧,那裡面的怨魂之所以不能離開,便是因為那道朱紅大門之故,而那惡靈之所以要附在我身上,並希望取得我這付身體的完全控制權,便是為了要打開那道紅門,因為靈體是不能接觸到那扇大門之上的符錄的。﹂
  甦丹丹的話讓我們為之一驚,要是大門被打開,那裡面的怨魂全跑出來的話,那形勢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但現在它已經不能再附在你身上,應該無法再打開那扇大門了吧。﹂胡靚說道,他的話也正是我想說的。
  甦丹丹卻大搖其頭︰﹁不,它還有一個辦法的,只是那個辦法太損耗它的力量,所以它一直都不肯用而已,現在它沒有我的幫助,一定會用那個辦法的。﹂
  ﹁什麼辦法?﹂我們齊聲說道。
  ﹁精神控制!﹂甦丹丹說道︰﹁它能夠同時操縱多個人的精神,那是類似于催眠的手段,而現在,禮堂里暈了一地的師生,便是它最好的目標,它會催眠了這些人,然後利用他們的手去推開那扇大門啊!﹂

37暗影的合作


  便在我們談論著紫依的事情時,那靜寂一片的禮堂里卻刮起了一陣陰風,這陣風掃得暈倒在地上的人頭發拂動起來,突然,一個暈迷過去的學生猛的睜開了雙眼,但他的眼神卻是一片茫然,雙眼呆滯的學生從地上站了起來,接著,越來越多的師生跟著站起,在一片黑暗的禮堂里,雙眼發著幽幽灰光的人們像木偶一般機械地走出了大門。
  到我這裡來吧,來吧,把它推開了||
  一個聲音不斷在他們腦海中響起,這個聲音溫柔委婉,更重要的,這個聲音讓他們興不起一絲反抗的情緒,就像事情本該便是理當如此一般,他們沒有一絲拒絕的念頭,于是,這禮堂內的人像行屍走肉一般走出了禮堂,走出了教學大樓,他們走向同一個方向。
  第四校區!
  招待所內,小夏正收拾著東西,她把手電筒之類的東西放進一個背包里,我們聽完甦丹丹的話後,馬上準備著東西前往第四校區,要是真如甦丹丹所說,一旦被紫依控制住禮堂內的師生打開了那道靈體觸踫不得的朱紅大門,那我們的麻煩便大了。
  簡單的收拾了必要的東西後,小夏把背包往身上一背,便朝我們說道︰﹁走吧。﹂
  這次第四校區之行的危險可想而知,本來依我的意思,是讓胡靚留下來照顧周茹靜兩個女孩,但他卻說什麼也不肯,周茹靜也沒有留他,于是我也沒有勉強他一定要留下,只是叮囑他自己一切小心。
  就在我們準備出發的時候,空氣里傳遞著一絲異樣的氣息,接下來,一道道銀線交錯成無數方形出現在我們跟前,對于這個情景我們實在太熟悉了,那不就是暗影他們跨越虛空出現的先兆嗎,他們在這會出現,難道是為了我的蚩尤石而來。
  胡靚和小夏似是也想到了這點,他們把周茹靜二女喚到身邊,免得被暗影有機可乘。
  空間中的立方體移開,露出一片迷離的色彩,少女幽若和操偶師小明自那邊迷離的色彩里走了出來,看到我們這樣的陣勢,幽若從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聲,小明卻笑嘻嘻地擺了擺手。
  ﹁各位哥哥姐姐不要誤會,我們可不是來找你們打架的。﹂
  ﹁那你們來幹什麼?﹂我對這個小孩模樣的操偶師可是一點也放心不得,這些古怪的暗影成員可沒一個是易與之輩,況且他們之前不是追鬼王紫依而去,現在又出現在這裡,誰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我們是來找你們合作的。﹂小明露出一付天真無暇的笑容說道︰﹁你們一定不會拒絕我們這次善意的要求吧。﹂
  ﹁合作?﹂小夏冷冷說道︰﹁我想不出我們兩方有什麼事情可以合作的。﹂
  ﹁怎麼沒有呢,姐姐。﹂小孩模樣的操偶師露出委屈的模樣︰﹁為了表示我們的誠意,我向各位透露一個消息吧,我們是追著那鬼王的靈體進入了一扇朱紅的大門,沒想到那大門里全都是怨魂惡鬼,即使以我們兩人的能耐,也無法同時對付這麼多惡鬼,于是我們先退了出來,卻看到一付有趣的場景,你們猜怎麼著,好多人,好多這所學校的老師學生都朝那後山走去,怎麼樣,你們一定猜得著他們想幹什麼吧,賓果,不錯,他們要推那那道門,雖然只是勿勿一瞥,但我也看得出來,那扇門被下了禁制,靈體是不能觸摸的,但人卻可以,而且那些人分明是被控制了心神,能夠使用如此大規模的精神控制,除了那擅長念力攻擊的鬼王還會有誰,這樣子的話,你們應該有興趣和我們合作了吧。﹂
  操偶師的話讓我們倒吸一口冷氣,想不到紫依的行動這麼迅速,已經控制了普通人要去推開朱紅大門了。
  ﹁那你說我們怎麼個合作法?﹂小夏搶在我之前說道,現在的形勢已經不容許我們拒絕,因為單憑我們這一方,是無法同時應付校區里外的情況。
  小明笑著說道︰﹁很簡單,由我們雙方各派出一人守住大門,不讓那些人推開大門,同時也防止門里的怨魂跑出來,我們這邊則由我負責守門,因為我的魔方人偶用來堵大門再合適不過了;然後是進入那大門里的事情,我想你們也要找那只鬼王吧,照我看來,那裡面的怨魂因為朱紅大門和鬼王存在的關係而無法輪迴,所以只要消滅鬼王後再打開大門,便能夠以一些引魂的術陣超渡了它們,所以在消滅鬼王之前,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至于消滅鬼王後蚩尤石的歸屬,到時我們再憑實力決定吧,不過在消滅鬼王之前,我們可以承諾,一定不會節外生枝,你們看怎麼樣。﹂
  我們聽了之後還有些猶豫,幽若卻哼了一聲說道︰﹁答應或拒絕就一句話,我勸你們快些做決定,否則就真的遲了。﹂
  一咬牙,現在的情況確實已經不容我們拒絕了,我于是便說道︰﹁那好,我們就暫且合作這麼一回吧,至于我們這邊守住大門的人,便由他來負責。﹂
  我指向胡靚,胡靚也朝我點了點頭,一見我們答應了,小明便拍著手說道︰﹁這樣子最好了,那我們先趕過去阻止那些人推開大門,你們也快些過來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扭動著魔方,空間里又出現了由銀線構成的無數方塊,方塊移動間,操偶師和仲裁者的身影便消失在房間里,我朝小夏二人說道︰﹁快,我們也趕過去吧。﹂
  不像暗影他們能夠作出方便的空間移動,我們前往第四校區卻是用跑的,但我們畢竟不是普通人,全力奔跑之下,也用不了多少時候,便趕到了後山山坡下,往上面一看,那情景真個是不得了,我想這後山大概從沒有像現在這般熱鬧吧,一眼望上去,都是道道黑色的人影,這些被鬼王控制了的師生一聲不吭地走上山坡去,要是被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看到,不嚇個半死才怪。
  我們不再多做停留,迅速從這些行動呆滯人身邊經過,到得山坡上時,暗影的兩人已經在大門邊上等著了,操偶師召喚出他那巨大的金屬人偶,現在這人偶正趴低了身體,用自己的身軀擋在大門前面,然後一雙巨手把近身的人全都攔了下來,而少女幽若則一臉不耐煩,她把一個個繞過人偶的人都敲暈了過去,一旦被她敲暈的人,也就不會再受到鬼王的精神控制,他們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似是睡著了。
  卻在我們上到山坡之際,操偶師朝我們叫道︰﹁快過來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忘操縱魔方人偶揮動著手臂,把上前的人輕輕掃倒在地上,人偶的力氣很大,雖然它只是輕輕一掃,但普通人哪吃得消這股力道,被人偶一觸之後,便為之暈倒,這山坡上東躺西歪著數十人,場面詭異得緊,我們小心地從這些人身邊走過,來到暗影兩人身旁。
  ﹁要進去就快些,這後頭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小明說道,他的臉上出現了點點汗珠,想來召喚人偶也費了他不少氣力。
  ﹁胡靚,你就留在這裡,別讓這些人靠近大門。﹂我朝胡靚吩咐說道。
  胡靚點頭應諾,操偶師大喝一聲︰﹁我為你們開門。﹂
  他心念一動,巨型人偶一手按住了朱紅大紅,人偶一使力,大鐵門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大門方一打開,那門里黑暗的通道內便傳出數聲尖嘯,幾條灰色的怨魂自門里撲了出來。
  我的紅鋒,小夏的天火還有幽若的虛無之鐮同時出手,只見各色光華一閃而過,那幾條怨魂已經化作灰煙飛散在空氣里,那黑暗中尖嘯四起,想是更多的怨魂正沖將出來,我們連忙進入了大門之內,操偶師同一時間指揮著人偶把大門又關上。
  碰啷一聲,大門合上,我們便這樣站在門邊,過得一會,才適應了大門里的黑暗。
  這大門之內還是一條彎延的山路,山路走勢朝下,在前方五十米處一個大彎,也不知通向哪裡,山路兩旁雜草蔓蔓,還有數盞已經損壞的路燈,燈柱上銹跡斑斑,顯是年代已久。
  此時尖嘯已近,那彎角處飛出了數十條怨魂,這些白灰色的靈體在看到我們時,便像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一般,一雙空洞的眼楮里騰起兩朵幽藍的鬼火,它們歡叫一聲便朝我們撲了過來。
  ﹁||真官退拜。吾血為引,修羅召來。禁一百七二式?修羅降!﹂
  小夏法印連結,漫天的符錄中,阿修羅界的紅光驟然亮起,那紅光中的森然殺機讓怨魂們為之一驚,然後一道紅色的影子厲嘯著自紅光沖了出來,利仞天雙刀連使,只見刀光數閃間,怨魂已經紛紛被斬碎,那些被斬碎的怨魂化成一顆顆灰白色的珠子,不斷被修羅吸入了體內。
  我愕然看著修羅,不解地向小夏問道︰﹁你把它召喚出來了?畢方的神焰對于這些靈體不是更有殺傷力嗎,為什麼不召喚那只神鳥?﹂
  小夏露出得意的笑容︰﹁你沒聽過一句話,叫以暴易暴嗎,怨魂厲鬼固然凶暴,卻不及修羅的劣氣來得厲害,有利仞天在我們身邊,那些低級的惡靈便不敢近身,那樣我們不就省了許多功夫了嗎。﹂
  站在稍遠處的利仞天像是聽到我們說話,修羅回過頭來,朝小夏說道︰﹁小女孩,雖然不知道這一次你又給我找了什麼樣的對手,但這一次,我聞到很棒的味道,在那下面,有相當強橫的鬼核反應,如果你們再磨蹭的話,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我們為之一愣,那所謂強橫的鬼核反應,應該是利仞天感應到鬼王紫依的力量吧,沒想到修羅不僅強橫,還能夠感應到同類的力量,這樣一來,我們要找到鬼王豈不是更容易了嗎。
38深入第四區


  我們一路順著彎道跑下去,頭頂上蒙蒙亮的月光為我們照亮腳下的道路,這彎道上碎石無數,一不小心便會被拌上一下,兼之長年沒有人走動,一叢叢暗青色的雜草更是頑強地從碎石下竄出來,如一塊塊青斑般鋪在這條灰白的路上。
  也不知道是否由于修羅的緣故,這一路跑下來遇上的怨魂都不敢向我們撲來,它們只是圍著我們旋繞著,像是在找機會對我們下手一般,但利仞天可沒有它們安分,阿修羅界的惡鬼本來便是以鬼核為食,雖然這些怨魂的鬼核連阿修羅界中最低級的惡鬼還不如,但畢竟是人間界的產物,修羅就像看到一樣新奇的食物一般,只要被它撞上的怨魂,都逃不過它雙刀的斬殺,被斬殺的怨魂紛紛還原為鬼核被利仞天吸入體內。
  等我們跑過彎道,來到一處山壁大門前時,修羅已經吃下了不少這種新奇的食物。
  這一扇兩人高,三米寬度的老舊鐵門被安置在這一面的山壁上,大門上的把栓鎖著一條鎖鏈,但現在鎖鏈已經斷了,有一截繡跡斑斑的鎖鏈安靜地躺在地上,我走上前去,把這條鎖鏈從把栓上抽了下來,一陣碰啦的聲音過後,鐵鏈被我扔到旁邊的草叢堆里。
  一手按在兩個把栓上,掌心感受著一股刺骨的冰涼,我心底有些緊張,畢竟便要真正進入那傳說的地方,要在一個陌生且危機四伏的地方找到半個世紀前的一條屍體,這事情我一想起來便覺得頭痛,但卻不得不做,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氣,兩臂一張,把鐵門拉了開來。
  嘩嘩啦||
  鐵門磨動著底下的沙石,發出一連串難聽的聲音,隨著大門被打開,一股涼風和著悶臭的味道自門中那片黑暗的世界里吹了出來,我皺著眉頭,只得閉上了呼吸,再使上一把勁,大門終被完全打了開來。
  大門里一片黑暗,像是一張巨獸的嘴巴,正等著我們自己送上門一般。
  我撿起一塊碎石扔了下去,叮冬的聲音不斷傳來,好像下面有金屬的樣子,而且聲音過了一會才消失,那證明這個大門內的空間和大門存在著相當大的落差,要是我們冒失地走進去,說不定會跌個半死。
  ﹁它在裡面,嘖,這裡面的味道可真不錯啊。﹂修羅朝大門里嗅了兩口,竟似開心的說道。
  幽若從一進來便一真陰著臉,現在看大門洞開,我們卻沒有什麼行動,她抖了抖手中巨鐮說道︰﹁你們下不下去,不下去我就自個走了。﹂
  ﹁別急。﹂小夏說道,她從背包里摸出一根手電筒,徑自走到了大門前,打開電筒便朝裡面照了進去。
  光線像劍一般撕開了大門內的黑暗,便在光線照進去的時候,我似乎隱約聽到了一聲哀嚎聲,像是這束光讓什麼東西受傷了一般,小夏擺動著手中的手電筒,可惜這東西不是專業的照明器具,投射出去的光束也就照個十來米遠,再遠一些,光照度不夠,我們也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只是知道這大門里的空間很寬廣,便像是一個地下工廠一般,在我們腳下的大門有一條鐵樓梯一直通往下面,除此之外,便再看不清什麼東西了,大概只有我們下到去才清楚下面是怎樣一個環境。
  ﹁走吧,先從這樓梯下去再說。﹂小夏回頭朝我們招招手。
  我和幽若便在小夏的帶領下踏上這條已經半個多世紀沒人走動的鐵梯,不知是否太久沒人用了,這鐵梯子一踏上去,便輕輕地搖動起來,而且梯子積了厚厚一層白灰,在手電燈光的照耀下,灰塵飄了起來,一顆顆灰粒在空氣里飛舞著。
  在鐵梯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中,我們逐級往下走去,這地下空間靜得出奇,但我們卻感覺得到,這下方的空間里充斥著比大門外更濃郁的怨念鬼氣,我們像走入一片泥沼地一般,呼吸十分不暢。
  待下得樓梯來,我抬頭一看,這上方已經是一片黑暗,看來這地下的空間落差至少在十米以上,卻聽得上方破空聲響,修羅竟直接自大門上躍了下來,呯一聲,利仞天半跪於地上,然後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小夏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從這鐵樓梯下來後,卻是一條筆直的金屬通道,但這通道在前方十多米的地方便出現一個轉折,那燈光照耀不到的黑暗里,我像是聽到了低沉的呼吸聲,在這極為寂靜的地下空間里,任何聲響都被擴大到極限,要不是現在的我已經經歷了夠多的奇事怪事,如果換作以前的我進入這種地方,怕已經嚇得腳步都走不開了吧。
  ﹁我們走吧。﹂小夏說道,卻不想她這輕言軟語卻在這金屬通道里響起了回音,把她自己倒嚇了一跳,她笑了笑,然後向前走去。
  我們隨著她一起向前走,這金屬的地面踏在上面便會發出咚咚響的回音,想來是以前日軍為了防止有人偷偷潛入此地才大費周章鋪上金屬的地板吧。
  越往裡面走去,便會感覺到這地下空間中的怨氣之重,那怨氣簡直就像是有形之物一般充斥在空氣里,連一向面無表情的幽若也皺起了一雙秀眉。
  ﹁這麼多年來,我還是第一次來到怨氣這麼重的地方,想當年在湘西古墓中的時候,那鐵骨屍王的墓也沒有這麼重的怨氣啊。﹂小夏一邊走一邊說道。
  在我們當中,可能只有修羅沒一點感覺,它似是嘲笑我們一般發出一聲輕笑︰﹁這點怨氣算得了什麼,如果你們去到阿修羅界的血池,才知道什麼是九幽極怨之地,那裡的怨氣,怕是會把普通人在轉瞬間便化為惡鬼。﹂
  修羅的話讓幽若聽著有些不順耳,少女哼了一聲,卻沒有說什麼。
  我們也不再說話,這裡的氣氛本來就壓抑得緊,更不知道那通道的另一邊會突然竄出什麼東西來,自我們進來之後,反而不見怨靈出現,但這樣一來,我們反而覺得緊張,像是它們正在籌劃著什麼事情一般。
  走到這條筆直通道的盡頭,轉了一個彎,卻又是一條看不到邊的深遠通道,沒有辦法,我們只能繼續走下去,卻走不上幾步,我突然覺得旁邊有人在看我一般,下意識地,我朝著右邊轉頭看去,卻看到了一雙空洞的眼楮。
  ﹁啊!﹂
  我低叫一聲,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著,小夏她們也停下了腳步,手電的光束朝我這邊照了過來,我才看清在這通道上有一扇玻璃窗戶,窗戶里的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具士兵打扮的屍體,屍體處于半融化的狀態,血肉已經干枯的它,眼楮卻還沒有完全融化掉,一雙灰白的招子便這麼死盯著窗戶外,我一個沒注意,倒被它嚇了一跳。
  不過我這一叫,倒是讓小夏發現了一個鐵門,只是這地下空間里長年沒人走動,什麼地方都蒙上一層白灰,她剛才才會忽略了過去,現在從這扇窗戶的位置看來,這個房間應該是警備室之類的東西。
  ﹁走,進去看看。或許能找到地形圖之類的東西。﹂我朝鐵門走去,像我們這樣盲頭蒼蠅一般在這裡面到處亂竄也不是個事啊,像這類警備室的所在應該會有地形圖之類的東西,有一份地形圖在手,那我們找起紫依來也方便些。
  我朝鐵門上吹了一口氣,頓時飛起了一陣嗆人的灰煙,再看這鐵門,門鎖上已經結出厚厚一層鐵銹,把門鎖和門框連在了一起,我正愁著找不到稱手的工具來刮開這些鐵銹,修羅卻走了過來。
  ﹁讓我來吧。﹂利仞天說道。
  我點頭退開,這高大的修羅猛舉起了刀,然後拉出一道銀光直線斬落,碰一聲響,鐵銹被斬得紛飛,那門框也給削掉了一些,利仞天隨後又是一腳踹上去,直接把鐵門踹進裡面去。
  小夏拿著手電朝警備室里照了,裡面有幾張桌子,牆上還有一個武器架,上面放滿了槍支彈藥,但這些東西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怕已經是用不了的了。
  除了坐在對窗的這具屍體外,那桌子上同樣趴著一具死屍,也是作士兵打扮,卻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在這裡的,我們走進房間里,腳下碎響連連,卻原來是地面鋪滿了紙張,再看左側牆壁處一架檔案櫃倒了下來,想是裡面的檔案都掉了出來,飛滿了室內之故。
  我們翻找了一番,卻找不到需要的東西,最後小夏拿著手電四處亂照一通,卻讓她在牆上照到一個蒙著白塵的像框,她走上去用手擦了擦,這像框里卻裱著一張地形圖。
  ﹁找到了。﹂小夏朝我們說道,她拿下整個像框,然後朝地面使勁一砸,碰啦連聲碎響之後,小夏用腳尖挑開了玻璃,最後才從這框中取出了地形圖。
  ﹁干得好,小夏,有了這東西,至少我們不會迷路了。﹂我笑著說道。
  修羅卻在這個時候朝我們﹁噓﹂了一聲,它說道︰﹁別出聲,你們聽聽,好像有什麼東西來了。﹂
  我們一愣,馬上屏息細聽,只聽得外面寂靜的通道里竟然出現了腳步聲,但這腳步聲卻拖拉得緊,像是一個人朝前邁出了一步,然後拖著什麼東西一起走過來一般,可這死域一般的第四校區內,除了我們,還會有誰也下來了?

39百屍甬道


  靜穆的走道里,響起了惡意的腳步聲。
  沙|沙沙|沙||
  腳步聲拖拉,走過來的東西像是很辛苦的移動著,小夏把手電拿到了背後,只留下一小片余光偷偷從她身後流洩出來,我們都屏住了呼吸,幽若已經把巨鐮憑空召喚了出來,只有修羅那鐵面具下的一雙眼楮閃爍著笑意,像是在期待著什麼。
  我把﹁斬魂﹂拿到了手心裡。
  腳步聲在警備室的門前停住了。
  借著微弱的余光,我們看到在門框邊上伸出了一隻手掌,那是一隻寬大的手,我想它能輕易握住一顆藍球。
  那手扶住了門框,然後一個男生從門框後慢慢探出了身子,余光微弱,我們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從他側臉的輪廓看來,應該長得還不錯,尤其是他足有近兩米的身高,那是典型的藍球運動員的身材,這樣的男生應該是在大太陽底下打著藍球,而不該出現在陰鬱的地底。
  男生穿著一套猩紅的藍球運動服,我在看到那藍球褲上繡著一個公牛的圖案以及一個﹁10﹂的數字後,我知道他是誰了,胡靚曾經拿過一張和宿舍其它人合影的相處給我看過,其中一個名叫歐陽曉風的男生便穿著這套紅色的公牛隊運動服。
  ﹁曉風?﹂
  回答我的卻是一陣嗚嗚聲。
  男生循聲回過頭來,燈光往上打去,我們看到的是一張被抓得稀爛的臉,像是被千百只爪子抓過一般,這張臉上被拉出了無數道血痕,現在血凝固了,像一條條肥大的紅蟲掛在他臉上一般,男生的一隻眼楮不見了,而另一隻眼也快掉出眼眶來,要不是有一撮粉紅的神經線連著,恐怕那臉上便只剩下兩個空洞的黑孔。
  ﹁行屍!﹂
  修羅和小夏同時叫道。
  我蒙了︰﹁行屍,是僵屍嗎?﹂
  ﹁不一樣,行屍是被僵屍更加低級的邪穢,它們是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只會為活人身上的陽氣所吸引,總之現在這個男生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它只是一具會走動的屍體罷了。﹂小夏解釋說道,她空著的手已經拿出一張符錄。
  嗚嗚||
  那曾經叫做曉風的男生,如今只是一具會走動的行屍,朝著我們發出空洞的叫聲,它把整個身體從門框後露了出來,我們終于知道它為什麼走起路來會發出拖拉東西的聲音,因為它的一隻腳下,確實拖著一樣東西。
  一具屍體!
  不,最多只能算半具!
  另一具男生的半截屍體正用手緊緊捉著曉風的腳,像是生怕他離開一般,曉風艱難地朝我們走了過來,仿佛嗅到我們身上的陽氣一般,那被曉風拖著的半具屍體也猛然揚起了頭。
  那是另一個男生,叫趙鋒!
  ﹁天,他們都死在這裡了?﹂我失聲叫道,雖然我也知道這兩個人一定是凶多吉少,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再遇上他們,即使他們已經是一具沒有了靈魂的屍體。
  兩具行屍突然叫了起來。
  空洞的嗚嗚之聲迴蕩在這地下空間里,聽得讓人頭皮發炸。
  ﹁有趣。﹂修羅笑道︰﹁如果你們不快點幹掉這兩件垃圾的話,恐怕會有更多垃圾出現哦,因為,它們在召喚同伴!﹂
  利仞天沒有說謊,它話音剛落,那寂靜無聲的甬道里突然響起了一片嗚嗚之聲,同時還響起了無數腳步聲,曉風兩具行屍在呼喚完同伴之後,便低吼著朝我們走來,只是它們的動作太慢了,走上一步都要費上好久的時間,我和小夏畢竟認識這兩個人,雖然知道它們只是屍體,卻終狠不下手來毀了他們。
  幽若冷哼一聲︰﹁對兩具屍體還講什麼情面啊。﹂
  她一振巨鐮,幽黑的鐮刀便化成了一成虛影,警備室里紫光數閃,連聲輕響之後,曉風的屍體上出現了幾道裂痕,那已經死亡了數天的屍體噴不出一滴血來,只是暗紅的血肉為之翻開,骨肉分離之下,這具屍體便被巨鐮斬成了數截,成為了一堆血塊。
  行屍是沒有害怕的情緒的,眼見曉風被斬,趙鋒的屍體卻沒有絲毫退卻之意,它放開了曉風那還立著的一截小腿,用兩隻手撐著地朝我們爬來。
  我輕嘆一聲,與其看著他們這個樣子,還不如徹底毀了他們,讓他們得到真正的解脫,這樣想的時候,我舉起左手,紫色的火焰騰了起來。
  ﹁一路好走。﹂我輕輕說道,然後朝爬過來的屍體拍出一掌。
  紫炎覆蓋在它的身上,把它全身的血肉都引燃了起來,這具行屍叫不了兩聲,便沒有了聲息,紫炎的煌煌正力不出片刻便將其燒化。
  ﹁我們最好快些走,如果你們不想踫上那些垃圾的話,那些連鬼核也沒有的東西,我懶得動手。﹂修羅施施然說道,只是它對于紫炎似乎也有些忌撢,利仞天繞過還在燃燒的屍體,走出了警備室。
  我們跟著出來,發現這地下空間熱鬧了起來。
  無數雜亂的聲響在地下空間響了起來,在遠處看不到的黑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具行屍朝我們走來,我們只聽到它們空洞的叫聲,它們雖然是沒有靈魂的軀體,但那叫聲里卻讓我聽出了欲望,那是想撕碎生人骨肉的欲望!
  ﹁利仞天,能不能感應到鬼王所在?﹂小夏走到修羅身旁問道。
  修羅看了小夏一眼,然後仰起了頭,朝我們左方一指。
  ﹁它在那裡,在很深入的地方。﹂
  ﹁帶我們過去吧,我們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些低級的行屍上。﹂
  利仞天沉默了半晌,才說道︰﹁看在那鬼核的份上,我就帶你們走一趟吧,不過小女孩,你要記住,我只是感到人間有趣才會聽從你的召喚,但那並不代表,你能夠命令我!﹂
  丟下這一句話後,修羅邁開大步朝前方走去,小夏無語,她以為和修羅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多少能夠命令它一些事情,現在看來,孤傲的戰鬼,仍然不是她所能命令得了的。
  ﹁走吧。﹂我拉了小夏一把,她回過神來,勉強地笑了一下。
  隨著修羅還走不上幾步,利仞天突然停了下來,害我這走在它後頭的人差點一鼻子撞在它身上,小夏從修羅身後打著手電照過去,前方的甬道里搖晃著不知道多少具行屍,這些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屍體正緩緩朝我們走來,燈光照過去,我看到密密麻麻的屍體佔滿了通道,沒有留下一絲空隙。
  ﹁該死,這要怎麼走!﹂我恨恨一掌拍在牆壁上,看這陣勢,除非我們殺過去,要不然便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但這行屍數目如此之多,只怕要殺過去也要費上一些時間。
  小夏用手電照著手上的地形圖︰﹁在前面三十米左右有一個彎道,從那裡走進去能夠去到這地下研究所的最裡面。﹂
  ﹁那我們便殺過去吧。﹂我一振紅鋒說道。
  修羅卻看向這些行屍的頭頂︰﹁有個更省力氣的方法。﹂
  我順著它的眼光看過去,訝然道︰﹁你的意思是,從它們頭上過去。﹂
  ﹁有何不可。﹂修羅不屑說道︰﹁難道這些低級的行屍還能夠傷得了我們不成。﹂
  利仞天說完,已經當先朝著行屍群走去,在離得近時,它長嘯一聲,身影一閃,已經出現在這些屍體頭頂之上,修羅一腳點在一具倒霉的行屍頭上,把它那脆弱的頭踩個稀爛,然後借力躍向了遠處。
  紅色的身影便這樣消失在我們眼中,只有行屍的叫聲此起彼伏。
  ﹁我們也走吧。﹂小夏把地形圖塞到了背包中,然後也是屈腳彈起。
  我和幽若緊跟在她後面,我們便這樣以諸多行屍的頭部肩部為立點,在這些屍體上向前方躍去,還好這地下空間夠高,我們踩在這些屍體身上,卻還離頭上的岩層有一些距離,而且這些行屍動作遲緩,被我們踩上之後,到它們反應過來要用手抓住我們的腳時,我們卻已經離去甚遠了。
  便在這樣跳跳躍躍中,我們順利到達甬道的轉角處,從另一條分叉道進去,這通道里沒有任何行屍,等到其中幾具發現我們走入另一條分叉道時,我們已經跑出了百米左右的距離,依然是修羅在前方引路,在這黑暗的地下空間里,只有它能清晰感應到紫依這只鬼王的所在,理所當然的,利仞天便成為了我們的嚮導。
  但我們的嚮導卻再一次急停了下來。
  ﹁嘖,看來這些垃圾也不全無智慧。﹂修羅揚起了雙刀︰﹁看來這一次,不把這些垃圾全斬了,我們還真走不出去了。﹂
  我們越過修羅的身軀向前看去,那前方的甬道里也響起了腳步聲,然後一具,兩具,多不勝數的屍體出現在我們的前方,而後邊,那些發覺了我們的行屍也跟了過來,它們的叫聲此起彼伏,似在呼喚著更多的同伴前來。
  更讓我們大開眼界的是,也不知道是否因為方才被我們從行屍的頭上跑過一次之故,這一次,這些屍體變得聰明了,其中一些行屍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竟然爬上了牆壁,我可以想像,如果我們再故伎重演一次的話,絕對會被這些爬上了牆壁的屍體給撲了下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確如修羅所說,若不把它們全數擊殺的話,恐怕我們真的是寸步難行了。
  修羅揚起了兩把巨刀,殺氣如潮狂湧,在這一刻,利仞天化身為殺神,那讓天地俱驚的殺氣從它的身上迸發而出。
  ﹁殺!﹂

40血肉之路


  如同置身于一部恐懼片中一般,在我們這條只能容納兩人並排而走的分叉道里,在我們的身前身後,卻擠滿了這些不知道已經死上多久的屍體,這些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只剩下最純粹的本能,那便是把任何帶著陽氣的活物撕碎,然後把他們變成﹁它們﹂。
  修羅揚起了雙刀,狂猛的殺氣出現在這小小的走道中,我知道它出手在即。
  但即使要殺出一條血路,至少我們也要知道往哪﹁殺﹂才行。
  ﹁小夏,怎麼走,這些東西太多了,我怕我們還沒找到鬼王,便會給它們給活活累死。﹂我急道,體內紫勁疾運,紫天之炎注入﹁斬魂﹂之內,讓這把嗡嗡作響的艷紅長鋒罩上了不斷燃燒的紫色火焰。
  小夏正拿著電筒照在地形圖上,還好她學過日語,因此這圖紙上的日文並不能難倒她。
  ﹁前方百米,有一個儲物間,房間有兩個門,其中一個通向另一條走道。﹂她迅速說道,這地下空間里的通路密如蛛網,如果不是有這份地形圖在手,只怕修羅能夠感應到鬼王所在,但我們要找到它仍然非常困難。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利仞天簡短說道,此時行屍已經逼近了我們,那嗚嗚的空洞叫聲和一身的屍臭形成無形的壓力朝我們迫來。
  走道之內,地上牆壁都布滿了這些沒有了生命的屍體。
  ﹁殺!﹂
  修羅暴喝一聲,紅色身影沖向前方的行屍群,它像虎入羊群一般,雙刀舞出血紅刀光,在那團紅光之中,凡是接近的行屍皆被斬碎,修羅的雙刀鋒利異常,豈是這些骨肉已經腐朽的行屍所能抵擋得了的,被那巨大的斬馬刀掃過,這些沒有靈魂的屍體紛紛變成暗紅色的肉塊跌落在地面。
  我們緊跟在修羅身後朝前方推進。
  小夏的道術受到這地下空間環境的限制,五系道術里除了火術外,其它的道術幾乎都沒條件使喚得開,于是她只使用施放速度最快的﹁天火﹂招呼那些沒被修羅雙刀波及的行屍,所幸這些行屍是非常低級的邪穢,本身便無智力可言,更別說懂得規避﹁天火﹂的襲擊了,往往得一個火球扔過去,便能把一具屍體被燒毀。
  而我的紅鋒和幽若的巨鐮則負責隊伍兩邊牆壁上的爬屍,罩上了紫焰的紅艷威力可巨,﹁斬魂﹂翻飛中,紫紅二色的焰紋不斷如水波般蕩開,被這二色焰紋掠過的行屍先被為紅紋所割碎,接著又被紫紋引焰;而另一邊的幽若亦是輕鬆非常地對付著這些屍體,她的虛無之鐮本非凡物,這巨大鐮刀在她手中時隱時現,每一閃現,走道里必會亮起一道光線,光線過後,那些附在牆壁上的爬屍便碎作肉泥跌了下來。
  前方的行屍群便在我們三人一鬼的配合下被迅速地消滅著,至于後方的行屍,它們行走的速度實在太慢了,卻讓我們沒有了後顧之憂。
  就這樣推進了三十米左右,我們的腳下已經滿是暗紅的血肉,無論是被小夏和我所焚化的屍體,還是被幽若和修羅所切碎的血肉,在我們的腳下被踩成了粘稠的暗紅肉泥,我們便在這條以血肉鋪成的道路上推進著,向著更黑暗的地方推進著。
  壓力突如其來的出現了。
  走道里響起的劇烈破空聲和眾屍的空洞叫聲突然被一連串如猛獸般的咆哮被淹蓋了,走道里的左側牆壁上,幾扇緊閉的門扉被踹了開來,那力道之沉之重,竟然是把鐵門連著門栓直接踹了出去,幾只閃避不及的行屍被鐵門硬是壓碎在了右側的牆壁上,然後聲聲獸吼中,幾個高大的身影從這幾扇門里走了出來。
  我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幾個怪物。
  它們像是幾具屍體強行擰在了一起般,就如同神話里的神將哪吒那般的三頭六臂一樣,這些怪物有的長著兩個頭,有的則是四五條手臂,也有的如蜘蛛般長著幾條腿,它們的身上布滿被粗大黑鐵線縫合的痕跡,這些怪物不像是天然形成,反而像是被什麼人製造出來的一般,它們手上提著黑沉的重物,有錘有斧,形相凶惡之極。
  ﹁這些是什麼東西?﹂
  我失聲叫道。
  修羅卻笑了笑說︰﹁終于出現比較有趣的東西了,它們雖然和這些行屍有所不同,但本質上還是一樣的,嘿嘿,只是它們好像不是天然形成的邪穢,你們人間界還真是有趣得緊啊。﹂
  幾只三頭六臂的怪物吼叫著朝我們走來,它們揮舞著手中重型兵器把擋在前面的普通行屍紛紛砸開,那呼嘯的破空聲形成巨大的壓力,如海潮一般朝我們卷了過來。
  ﹁那大概是當年日軍研究的生化兵器的一種,不過應該是失敗品,所以被丟棄在這裡,又受到這地下空間里的怨氣日夜侵蝕,所以形成和行屍一樣的邪穢,只是它們的力量比起行屍來可要強橫得多,我們要小心了。﹂小夏急忙說道,並從背包里拿出了一張星符,這樣的怪物可不是幾發﹁天火﹂就能解決得了的,除非是喚來星君之力,才有可能一擊必殺。
  利仞天卻似對這些怪物感到興趣一般,它長嘯一聲,雙刀翻起一片紅浪,把擋在它前面的行屍紛紛斬殺,瞬息間,它已經接近當先的一頭怪物。
  修羅大喝一聲,一刀劈面砍出,便把這頭怪物其中一個頭斬得爆碎,但那怪物卻並未因此便停下腳步,它朝前再走一步,剩余的一個頭也是一聲大吼,兩手揮舞著巨大的黑錘砸向了利仞天。
  利仞天那面具下的雙眼精芒爆起。
  修羅那砍在怪物頭顱下的大刀瞬間拔起,怪物頭上標出一道腥臭的血箭,利仞天動作不停,另一刀掃出一個大圓,分別砍在了怪物揮來的雙錘之上。
  兩聲沉悶異常的金鐵之聲響了起來。
  修羅身形不動,怪物卻倒退了幾步,利仞天再喝一聲,雙刀交叉斬出,一個﹁X﹂型的紅線出現在怪物身上,那怪物的血肉翻裂了開來,然後爆成了一地血碎。
  但修羅斬殺了一頭怪物,另外的四頭卻夷然不懼地走來。
  我們可沒有修羅的巨力,自是不敢正面硬撼這些怪物恐怖力量,小夏借來南方朱雀之力,星符脫手而出,符紙飛出一小半距離,便幻化為一頭雙翅盡展的火鳥,火鳥聲聲鳳鳴,拍打著烈焰奔騰的雙翼飛入屍群,朱雀星君的神焰讓這些邪穢吭都沒吭一聲便燒成一段段黑焦的屍體,但那幾個怪物卻似不懼這火鳥,其中一隻竟然揮斧一斬,斬得火鳥身上火焰略息,火鳥一聲怒鳴,便撞在這頭怪物身上,火光頓時綻放開來,我們紛紛閉上了眼楮,再睜開時,兩頭怪物在一片翻騰的火焰下倒在了地上。
  我的紅鋒和幽若的巨鐮幾乎同時出手,幽若巨鐮嗡一聲,便消失在她的手裡,卻有幾道虛線纏上一頭怪物的身體,當鐮刀再次出現在幽若手中時,那怪物腳步不停,身體卻紛紛裂了開來,卻是已經被幽若所斬殺;我的﹁斬魂﹂可沒有幽若那把虛無之鐮方便,而且在軒轅鎖沒有打開的狀態下,也無法使用空間切割這種高段的攻擊技巧,但要對付這種怪物也不是全無辦法可想,在擊殺了幾具行屍之後,我閃身切進最後一頭怪物的攻擊範圍內,那怪物見我離得近了,竟是一聲歡叫,高高舉起一柄大錘便砸了下來,巨響中,走道晃了一晃,巨錘把金屬地面砸出一個凹陷的圓坑來,我卻在瞬間躍至與怪物等高的高度上,大喝一聲,紅鋒如電閃落,長鋒尚未及體,飄蕩而開的焰紋已經先一步切入怪物體內,隨後紅鋒再次斬落,在這相隔不出數秒的重疊切割之下,怪物皮肉如朽木一般被我斬開,一道紅線從怪物頭上起,至身下止,隨著血肉撕裂之聲響起,怪物被我一劍斬成了對稱的兩半。
  至此,五頭變異的怪物倒在了這小小的走道之內。
  但這麼一耽擱,後頭的行屍便離我們近了不少,而且斬殺了這幾頭怪物之後,我們感到了一絲疲憊,只有修羅仍然精力旺盛,它二話不說又是提刀殺進前方的行屍群里。
  ﹁快走,要是這樣的怪物再來幾頭就夠我們累的了。﹂我連忙說道,這些怪物皮肉粗糙,又力大無窮,要是一隻兩隻的話還好,但要是數目一多,恐怕我們別說找到鬼王了,單是它們就足夠我們累死,天知道當年日軍到底製造了多少頭這樣的怪物,我們還是盡早推進到目的地為好。
  沒有了那些巨大的怪物擋道,我們推進的速度又快了起來,在修羅這強悍無比的前鋒刀下,擋在前方的行屍紛紛倒下,我們迅速地又推進了四五十米,終于接近了小夏在地形圖中所看到的儲物間的位置。
  卻在這個時候,那讓人頭痛的巨吼聲又響了起來,行屍群的後方又出現了幾頭怪物,它們驅趕了行屍朝我們迫來,仿佛是為了配合它們的行動一般,那久不露面的怨魂們也從走道的四面八方出現,這些靈體可不愛有形之物的阻礙,也不似行屍般行動遲緩,它們穿過牆壁和行屍匯成一道灰色的河流便朝著我們撲了過來。
  眼見儲物間離我們不過百步的距離,我大喝一聲,體內升起一遒勁氣直沖眉心泥丸,泥丸猛烈的跳動起來,然後腦海中一聲輕響,我的雙眼盡化銀白,打開了軒轅鎖的我,比修羅還快上一線地沖向怨魂和行屍的大軍,在修羅露出訝色的雙眼中,我幻化出四道虛影,四影各劃出一劍,龍呤聲起,四條紫炎天龍便朝眼前大批邪穢撲將過去。
  斬天二式再現,這一招大範圍的攻擊技巧在這狹窄的通道里得到最大效率的利用,炎龍沖襲下,無論怨魂還是行屍紛紛被燒化在烈烈炎勁之下,連那幾頭變異的怪物也擋不過炎龍之威,血肉被炎龍一掃,立時血枯肉焦地倒在了地上。
  我迅速地退了回來,雙眼銀符消失,每當解開軒轅鎖戰鬥過後,體內的道力都會被消耗一空,此次為了迅速到達儲物間這個位置,我只能解開軒轅鎖使出這招大範圍的攻擊技巧,而招式施展後我雖然又迅速從念鎖解放的狀態下退了回來,可體內道力還是被抽去了兩分,讓我不由略感不適,道力在體內轉得兩轉後,方覺好過一些。
  但前方阻礙卻已經一掃而空,我急忙說道︰﹁還不快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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