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風流書呆 -【天后PK女皇】《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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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11:52 AM

第三十章 迅速振作

  毓慶宮裡氣氛極為凝重,太子妃剛吃過藥,高燒不但沒有消退,反而精神更加萎靡,又陷入了昏睡。
  
  這幾天,太子妃昏睡的時辰一日比一日長,令秦嬤嬤和小雨心急如焚。
  
  正在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垂淚之時,殿外傳來‘太后駕到,耶撒大巫師駕到’的唱到聲。
  
  兩人趕緊抹去淚水,整裝肅穆,走到前殿跪下恭迎。
  
  “免禮。”太后伸手說道,“帶哀家和大巫師去看看太子妃。太子妃病情如何了?”
  
  宮中很多貴人怕過了病氣,平日只派人送些禮物和藥材聊表心意,並不敢親自來探。太后卻不一樣,隔三差五就來探上一次,雖不如皇上那樣日日都來,但她到底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能做到這般,可見對歐陽慧茹的喜愛和重視都是出自真心。
  
  這次來,又帶了耶撒大巫師,莫不是讓耶撒大巫師替太子妃祈福的?秦嬤嬤和小雨心中忖度,面上都帶著一副誠惶誠恐,感恩戴德的表情,連忙伸手將兩人引進內室,邊走邊躬身回話,“啟稟太后,太子妃依然高燒不止,且昏睡的時辰越發長了……”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哽咽一聲,未免失態,趕緊住了嘴。
  
  太后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心中暗自點頭:不錯,是個忠心的。
  
  “耶撒,你替太子妃好生看看,可是邪崇作祟?有沒有辦法驅除?”走到床前,太后彎腰,愛憐的撫摸著歐陽慧茹的額頭,感覺入手溫度滾燙,轉頭,眉頭緊皺的對大巫師說道。
  
  耶撒肅著一張臉,走到太子妃近前,俯身,仔細審視她面容,忽而驚異的‘咦’了一聲,低頭又湊的近了點,看的更為仔細。
  
  太后和秦嬤嬤等人都露出焦急的表情,目光灼灼的盯著他動作。
  
  耶撒觀察了大半晌,直起身面對太后時竟是一臉的笑意,拱手道,“太后,太子妃不會有事。你們門外靜候片刻,待本座與太子妃祈福。”
  
  太后等人長長鬆了口氣,耶撒出手驅邪,從未有落空的時候,幾人對他的能力十分信任,二話不說便退出了內室。
  
  待眾人退走,耶撒從懷中掏出一個做工精緻的黑色小瓶,擰開瓶蓋,湊近歐陽慧茹的鼻端,讓她輕嗅幾下。
  
  歐陽慧茹被一股極衝鼻的味道驚醒,睜開眼睛便看見床前坐著一鶴髮童顏,面容和藹的老者。老者撫著鬍鬚,正在替她把脈,見她醒來,微微一笑,道“太子妃醒了。”
  
  “您是?”歐陽慧茹迷糊了,太醫院的太醫半月來幾乎都在她這兒報過到了,在她跟前都混了個臉熟,可老者卻是第一次見。
  
  “本座耶撒。”老者放開把脈的手,撫著自己的鬍鬚,微微一笑,緩聲說道。
  
  耶撒?有些耳熟。歐陽慧茹斂眉思忖,半晌後,遲疑的開口,“您是耶撒大巫師?”不然,不可能在太子妃面前還如此拿大,自稱本座。藥石無醫果然就要上神棍了嗎,歐陽慧茹內裡苦笑。
  
  看出歐陽慧茹的苦澀和不以為意,耶撒平靜的開口,“太子妃切莫灰心,你的病沒什麼大礙,很快就好。”
  
  “太醫院那麼多太醫都治不好,憑什麼您看一眼就能斷定?您是神仙嗎?”破罐子破摔的歐陽慧茹對耶撒大巫師說話也不客氣。
  
  她不敬的態度反而取悅了耶撒,耶撒眼睛一眯,語帶笑意的說道,“本座雖不是神仙,但斷人生死的能耐還是有的。”
  
  歐陽慧茹支起身子,半倚在床頭,扯開嘴角一笑,面上表情不以為然。
  
  耶撒也不惱,繼續開口,“本座以前觀太子妃是苦命之相,福祿壽止於出嫁之後,命犯六煞,衝小人,半生凄慘如墜無間地獄,終是不得好死!”耶撒遣詞用句毫不掩飾,非常直接。
  
  歐陽慧茹聞言瞪大了眼睛,目光驚異的看向他。這神棍有兩下子啊!原身可不就是這種命嗎?
  
  耶撒見歐陽慧茹表情有些認真,不由自得一笑,撫撫鬍鬚,一字一句緩聲說道,“可如今再觀太子妃,面相卻全然變了,正是逆天改命,逢凶化吉之相。您如今福祿壽俱全,命格奇詭,克化災厄,日後必能長命百歲,貴不可言。所以本座說,太子妃今次沒有大礙,不過是自己嚇自己,庸人自擾罷了。既能逆天,何愁不能改命?太子妃您說是也不是?”
  
  耶撒說完,意味深長的睇視她一眼。
  
  歐陽慧茹沒有回答,只低下頭,默默沉吟:既能逆天,何愁不能改命?是啊,她的到來,可不就是逆天嗎?問這世上,死了又活一次的人,能有幾個?她連天都能逆,卻又為何去怕一個凡人?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她歐陽慧茹上輩子不就是這麼打拼過來的嗎?現在果然是庸人自擾了!
  
  要活下去,就要比江映月更狠,她心中隱隱有了覺悟,心性更加堅韌不拔了。
  
  越想越覺得自己日前悲觀絕望的莫名情緒有些可笑,歐陽慧茹終於止不住低笑出聲,笑一出口,整個人頓時輕鬆不少,消瘦的面頰立時增了幾分光彩。
  
  她抬頭,正要開口感謝耶撒大巫師的開解,卻發現大巫師在她沉思的時候,早已靜靜離開了。
  
  其實,歐陽慧茹這次是患了心病,正是現代人所謂的‘創傷後遺症’。因為沒見過那樣血腥的場面,心裡留了陰影,找一個高明的心理醫生,做一番心理暗示也就好了。正巧,耶撒是這方面的個中高手。
  
  耶撒一退出內室,便被面容焦急的太后拉住,詢問情況,“太子妃如何?”
  
  耶撒伸手指向偏殿,淡淡一笑,“太后請移步,咱們換個清靜地方說話。”
  
  太后莫名的睇視他一眼,點點頭。兩人移步到偏殿的一處廂房,叫侍衛守緊了門口,這才低聲交談起來。
  
  “本座日前替皇上算那一卦你可還記得?”耶撒問道。
  
  “貪狼移位,破軍妄動,紫微星暗淡,不破命中犯煞,恐不能壽終正寢,且會有損我大金百年基業。這樣凶險的卦象,哀家如何能夠不記得?”太后眉頭深鎖,語氣凝重,話落,她看向耶撒,語帶哀求,“這貪狼究竟在何方?你就真不能指點哀家一二嗎?你竟能眼睜睜看著大金百年基業動搖?”
  
  耶撒嘆氣,擺手道:“本座觀星,從不妄談星象,更不替人算卦,若不是為了大金,本座焉能破了此戒,將事情告之於你?貪狼在何方你就不要追問了,這都是天命,吾等不能逆天而為。”
  
  太后聞言神色黯淡,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她一生以家國為重,聽見這樣的消息,如何能夠不憂心如焚。
  
  耶撒睇她一眼,忽而微微一笑,語氣極為輕鬆,“不過,這事卻有了轉機。中秋晚宴後第二日,本座夜觀星象,發現化忌星降臨皇城,衝貪狼,護紫微,是為逢凶化吉之兆。這事還有轉機!貪狼乃五行屬陽木北斗第一星,化氣為桃花,成慾望之魔,陛下此次犯的是桃花煞,桃花還需桃花克,這克化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太后聞言心中若有所感,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指向太子妃寢殿的方向。
  
  耶撒哈哈一笑,撫須點頭道:“正是!太子妃殿下正是皇上的命定貴人!她命格奇詭,乃逆天改命之相,福祿壽俱全,日後必定貴不可言!有太子妃在,皇上定能遇難成祥,福壽綿長!我大金基業還可延續百年昌盛!”
  
  太后恍然的點頭,連日來壓在心裡的幾樁心事瞬間都沒了,渾身松快無比,撫掌道:“呵呵~兒孫自有兒孫福!哀家是白操心了!”
  
  耶撒認同的頷首,兩人相視一笑。
  
  耶撒和太后在偏殿密談,可苦了秦嬤嬤和小雨。兩人頻頻引頸往偏殿看去,就差望眼欲穿了。小姐究竟怎麼了?也給個準話兒啊!
  
  兩人正焦慮的等著,忽然聞聽內室傳來太子妃呼喚的聲音,心頭大驚,連忙跑進內室查看。
  
  歐陽慧茹想通了,精神瞬間好了不少,自己摸摸額頭,燙手的嚇人,終於坐不住了,連聲喚秦嬤嬤和小雨進來。她要自救,沒鬥倒江映月,她死都不會甘心!
  
  “呀,小姐,您醒了,好點了麼?”見自家主子精神了不少,眼裡也有了神光,秦嬤嬤和小雨驚喜的上前詢問。
  
  “精神好多了,只是這燒還沒退,得想個辦法。嬤嬤,給我熬一碗退燒藥來。小雨,給我倒一桶熱水,我要沐浴,水越燙越好!沐浴後再拿一壇烈酒來。”歐陽慧茹斜倚在床欄上,有條不紊的吩咐到。
  
  “唉!奴婢馬上去!”半月來,頭一次見太子妃如此精神奕奕,兩人忙不迭的點頭,各自忙碌去了。
  
  心中掛念太子妃病情,兩人動作飛快,一會兒就把事都辦好了,屏風後的浴桶盛滿了熱水,正氤氳著騰騰的熱氣,秦嬤嬤也適時端了一碗湯藥進門,小雨抱著一罈子烈酒,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主子喝藥。
  
  歐陽慧茹接過藥碗,一口氣喝完,走到屏風後,利落的脫掉衣服,叫秦嬤嬤用帕子沾上滾燙的熱水,給她擦拭身體,連擦了兩遍,直到全身皮膚泛紅才泡進浴桶裡。泡了一盞茶功夫,出了一身的熱汗,她出得浴桶,又讓小雨換條帕子,沾了烈酒給她擦身,也是反覆兩次。
  
  兩人雖然搞不懂小姐為何要幹這樣繁瑣的事,但是小姐見多識廣,自有她的道理,便也沒多問,都一一照做了。
  
  等折騰完,歐陽慧茹換了一套乾淨的褻衣,帶著一身濃烈的酒香,神清氣爽的躺倒在榻上,再摸額頭,體溫已然降下去很多,她舒心的笑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11:55 AM

第三十一章 莫名親近

  太后能不能請得耶撒大巫師出山,世宗心裡也沒有底,為萬全起見,他回到乾清殿後立刻開始擬定皇榜,皇榜中提及的賞賜非常豐厚,不但有金銀財帛,良田萬頃,若是家中誰有功名在身,還可加官進爵,福澤子孫。皇榜字裡行間,句句昭示著世宗對太子妃的重視。
  
  江映月站在世宗身後,盯著他大筆揮就這份令人眼紅心跳的皇榜,眼裡閃過一絲厲色,待視線觸及世宗手邊擢升自己為一品女官的文書,又立刻柔和了眼神。
  
  世宗擬完皇榜後再三檢視,確定沒有問題才放下御筆,習慣性的問道,“太子妃可醒了?”
  
  世宗每日都要去探望太子妃多次,哪怕是在辦公,若是想起,也會時不時詢問太子妃的病情,跟隨了世宗十幾年的總管太監也是個精明的,特意派了人去毓慶宮蹲點,每隔一盞茶功夫便來回報情況,以防皇上突然詢問。
  
  這會兒見皇上果然問到,總管太監連忙上前一步,躬身答話:“回皇上,太后領了耶撒大巫師去看望太子妃,這會兒大巫師正給太子妃祈福呢,想必不久就能醒了。”
  
  “哦?大巫師已經來了?”沒想到太后竟能這麼快說服耶撒,世宗有些意外,繼而面露喜色,急忙起身往毓慶宮趕。
  
  江映月眼裡滑過驚異,立刻斂了神色,快步跟上。
  
  世宗走近太子妃寢殿,遠遠就看見耶撒大巫師陪同太后從殿內出來,連忙加快步伐迎上前,欲詢問情況。
  
  “耶撒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耶撒面帶笑容,先行給世宗躬身行禮。
  
  “皇舅免禮,這次有勞皇舅了,太子妃您看過了嗎?情況如何?”世宗伸手扶起耶撒,語氣略帶幾分急迫的問。
  
  耶撒微微一笑,伸手朝殿內指去,“已經大好!皇上您自去看看吧。”
  
  太子妃能這麼快振作起來,且迅速自救,短短一盞茶功夫便給自己降了體溫,他和太后看過都很是驚奇,出殿後不約而同的感嘆:果然是化忌星,自能克化災厄呀!
  
  世宗聞言,冷峻的面容立時便露了三分笑意,克制住心中的急切,朝耶撒頷首,語氣極為誠懇的說道,“這次多虧皇舅出手,朕感激不盡。”言辭中視太子妃為自己所有物的態度半點不加掩飾。
  
  耶撒擺手,語帶笑意的回道:“皇上哪裡話,這是耶撒的本份。再者,太子妃能夠大好,全靠她意志堅強,耶撒並沒有出多少力。”不過指點一二罷了,若太子妃沒那個悟性也是枉然。
  
  太后瞥見世宗眼裡暗藏的急切,心中無奈,卻也沒了阻撓兩人的想法,適時開口打斷二人,“好了,太子妃如今很清醒,皇上操心了這麼多天,快進去看看吧。”
  
  世宗也不推辭,朝兩人頷首後乾脆的進去了。
  
  太后盯著他龍行虎步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但真要接受,她還需費些時日。且,兩人的事若處理不當,定會掀起軒然大波,讓她如何能夠不操心?
  
  世宗離得寢殿近了,意外的聽見裡面傳出一陣歡聲笑語,太子妃如銀鈴般‘咯咯’的笑聲是唯一入得他耳的聲音,撩撥的他心頭發癢,酥麻不已,半月來的焦躁和抑鬱瞬間在這動聽的笑聲中消散,只餘滿滿的舒暢和歡愉,他的小丫頭終於又回來了!
  
  冷硬的面容立時柔和下來,世宗薄脣上揚,快走幾步,用手勢示意門口負責通傳的太監們免了行禮問安,負手,靜靜的站著,凝視太子妃動人的笑顏,眼裡極快的滑過安心,痴迷,眷戀,占有等複雜難言的情緒。
  
  “呀,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安!”將宮中半月來的大小消息事無巨細報告給自家小姐知道,小雨回頭去給小姐倒熱水潤喉,這才發現門邊靜靜站立的明黃色身影,連忙跪下請安。
  
  秦嬤嬤聞聽動靜,回過頭來也被唬了一跳,連忙也跟著跪到小雨身旁。
  
  皇上來了多久了?幸好咱只是閒聊,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小雨和秦嬤嬤埋著頭,不約而同的暗忖。
  
  “起來吧!”看在兩人逗的小丫頭合不攏嘴的情況下,世宗語氣非常溫和。
  
  歐陽慧茹這是頭回清醒著看見世宗。雖然世宗每天都來看她,但她當時昏昏沉沉的,又覺得生無可戀,百無聊賴,萬事都不上心,自然不去在意。但如今回頭想來,世宗每每在她床前殷殷勸解,拍撫著她的脊背哄她入睡,替她驅趕夢魘,又是遣醫又是送藥,整日裡除了處理政務就是來毓慶宮照顧她,說是忙得衣不解帶也毫不誇張。
  
  這樁樁件件都足夠歐陽慧茹銘感五內,更何況在經歷刺殺事件,被世宗所救後,世宗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那是蹭蹭的往上漲,儼然成了她的保護神。原本那些刻意討好,抱大腿的小心思都被她淡忘了,再見這人,只覺得親近的不得了,簡直讓她想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好好報答對方!
  
  “父皇!”心裡繞了這麼多彎彎,歐陽慧茹感從心來,已是紅了眼眶,軟軟的呼喚一聲後便自然的朝世宗伸出雙手,彷如一個迷途返還的小娃娃,急需人擁抱安撫。
  
  看見她好不容易清亮起來的眸子又被水汽沾染,雖然有種朦朧的美感,卻讓世宗心裡一痛,想也沒想便疾步上前,自然的坐到她床沿,伸手將她抱了個滿懷。
  
  半月來,每每歐陽慧茹從噩夢中驚醒,世宗都會抱著她好好拍撫安慰一番,因此,人一摟進懷中,他便自然而然的用大掌一下一下捋著她的脊背,語帶心疼的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剛才還好好的,見著朕一來就哭上了?可是誰讓你不順心了?”
  
  世宗問到最後一句已是變了臉色,連語氣都含了三分暴戾。這個時候給小丫頭添堵,無疑於觸了他的逆鱗,不可饒恕。
  
  歐陽慧茹頭埋在世宗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和隱含維護之情的問話,心裡偎貼的不行,抬起頭來,睫毛上掛著幾顆晶瑩的淚珠,期期艾艾的開口,“不是。沒啥不順心,就是想父皇了。”說完,她尷尬的紅了臉,這種‘乍見親人,久別重逢’的激動感是怎麼回事?她只是病了一場,又不是走失了再被找回來!
  
  其實,說是走失也不誇張,她整整半個月魂不附體,迷迷糊糊的,可不就是走失了麼?清醒過來後看見自己最親近的人,難免激動一些。在歐陽慧茹心目中,世宗已經不知不覺占據了她內心最重要的位置,偏她還混混沌沌不自知,一心想著保命。
  
  世宗聞言怔楞了一瞬,忽而低笑起來,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淚珠,恨不能將她好好抱一抱,搖一搖,再狠狠親上兩口。還是這樣的小丫頭好!可憐可愛,甜美動人,令他神魂顛倒!
  
  心裡一動,他果真緊了緊摟抱小丫頭的手,左右搖晃,動作溫柔愛憐的不行,眼裡閃過幾絲掙扎,半晌後還是放棄了親吻她的念頭,只沙啞著嗓子問,“朕天天都來,上午還來了一趟,你怎麼這麼快就想了?”
  
  歐陽慧茹咧嘴,甜甜一笑,態度毫不扭捏,自然而真摯,“就是想了,總覺得很久很久沒見著父皇一樣!一見父皇,兒媳就開心了!”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麼?世宗被小丫頭直白的表達取悅了,但是,若能省了‘兒媳’兩個字,他會更加開懷。罷了,還不是時候,總要等小丫頭心甘情願才行,不然,難免嚇著她!
  
  世宗心中暗嘆,伸手揉了揉她一頭順滑的青絲,心中的滿足筆墨難以形容。
  
  這半個月,世宗照顧太子妃都是親力親為,抱著她安撫夢魘後的恐懼是常事,旁人只道他感懷太子妃的救駕之恩,拿太子妃當親生女兒看待,並沒有想歪。
  
  可這情形看在江映月眼裡卻處處透著詭異,她垂頭思忖,若有所覺,再要細想卻又沒了那神光一現的靈感,不得不放棄。
  
  兩人抱著好一番親近,各自心裡都感覺相當滿足,不想歐陽慧茹突然推開世宗,拿起他的大掌前後翻看,一臉的愧色。
  
  世宗低笑,抽回大掌,捏捏她鼻頭,戲謔道:“果然是被嚇糊塗了,朕傷的是左手。”說完伸出左手,上面虎口處豁然有一道粉紅色的傷疤,顯是剛脫痂不久。
  
  “父皇,對不起,兒媳魯莽了。下回不用您交代,兒媳有多遠躲多遠!”撫過疤痕,歐陽慧茹滿臉愧疚的保證道。她算是看明白了,當時她那樣的做法純屬找死,套一句演藝圈的流行話:很傻很天真!
  
  世宗輕笑,欣慰的拍拍她腦袋,柔聲勸慰:“知道就好!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朕日後加派侍衛來保護你,不會讓你再遇見危險!這次是朕疏忽了!”
  
  說到最後一句,世宗的聲音暗含刀鋒,透著絲絲逼人的冰寒之氣。這次刺殺讓他徹底警覺起來,加強了身邊的護衛和對朝臣們的監控,若賊人再要故技重施怕是不容易了。
  
  江映月聞言,隱在他身後,略略埋頭,掩住眸子裡一閃而逝的不安。
  
  惹怒了世宗,他身上散發的煞氣哪怕狠毒如江映月,也有些個難以承受。更何況他手段狠辣,雷厲風行,一回宮便撤掉了禁軍正副統領兩人的職務,在朝堂上進行了大清洗,牽連者甚眾,乾清宮的隨侍也換掉了大半,更在宮裡宮外安插了許多暗衛監控,江映月姐弟先前在前朝和宮中的一番佈置霎時就被廢了十之八九,如今真是寸步難行。
  
  幸而她擢升一品女官的文書不日就要頒佈,毓慶宮裡也有了一個幫手,這才稍稍安了她的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12:23 PM

第三十二章 突然一擊

  世宗承諾的保護不是誰都可以得到的,禁衛軍也不是誰都能夠驅使的,當即感動的歐陽慧茹摟著他胳膊,一迭兒聲的直叫“父皇真好!”,惹的世宗低笑不止,心情萬分愉悅。
  
  秦嬤嬤和小雨見皇上對自家小姐那樣喜愛,簡直和護犢子的丞相有得一拼,心裡都很激動。如此,沒了太子寵愛,小姐也能在宮中過的很好!
  
  江映月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為歐陽慧茹的好命更加感到不甘和怨恨。本來是卑微的臣下之女,正該匍匐在她腳邊三呼千歲,如今兩人卻偏偏反了過來。在她眼裡,歐陽慧茹擁有的一切都是從她那兒搶來的。享受了自己不該享受的東西,總有一天是要還的!
  
  想罷,她面上不顯,心中卻惡意一笑。
  
  敏銳的感覺到一股惡意,歐陽慧茹眼角餘光掃向江映月,眸子裡早沒了半月前的恐懼,只有深深的恨意和熊熊的鬥志。江映月,別得意的太早了,姐也不是個輕易接受失敗的人!
  
  江映月已經順利救駕,歐陽慧茹也就不再自哀自怨,自尋煩惱。雖然木已成舟,但舟入了水,她照樣有辦法把它掀翻了。
  
  睇視自己瘦到見骨的蒼白雙手,感覺到渾身的虛軟無力,再看向春風得意,面色紅潤的江映月,歐陽慧茹眸子一閃,心中滑過一個念頭,忽而微微笑了起來:江映月啊江映月,枉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白白露了這麼大一個破綻給我!
  
  想罷,歐陽慧茹拉拉世宗的袖子,語氣略帶愧疚,“父皇,兒媳果然病糊塗了,都半個月了,這才想起要感謝江女史的救命之恩。”話落,她看向江映月甜甜一笑,作勢起身,朝秦嬤嬤喚道,“嬤嬤,快去準備些賞賜,本宮要好生感謝江女史。”
  
  江映月立刻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連聲說“不敢,不敢!”
  
  秦嬤嬤卻是不顧她的推辭,滿臉堆笑的往門邊走,準備去拿賞賜。
  
  世宗把半直起身子的歐陽慧茹又摁坐回去,給她掖好被角,無奈的笑道:“小丫頭說風就是雨,不用你賞賜,朕早有安排。”
  
  秦嬤嬤聽見世宗這話,知機的停住腳步。
  
  還是要升為一品女官嗎?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歐陽慧茹沒有興趣再追問世宗的安排,只甜甜一笑,分外感激的看向江映月,說道,“父皇的安排代表的是父皇的心意,兒媳這裡的賞賜也是不能少的!嬤嬤,賞江女史緙絲絹布十匹,珍珠頭面一套,再加黃金百兩。”
  
  秦嬤嬤應諾,恭敬的退下,去庫房拿封賞之物。
  
  世宗愛憐的揉揉歐陽慧茹的頭頂,心中感嘆小丫頭重情重義,知恩圖報,令他只想對她更疼愛一些,更寵溺一些!最好疼寵到她能對自己生出些別樣感情來才好。
  
  秦嬤嬤不一會兒便拿來了一大堆賞賜,面帶感激,慎重的遞交給江映月。
  
  這些物品,對於一個宮女而言,算得上是很豐厚了。江映月表情誠惶誠恐,但眸子卻平靜如水,分毫不為所動,在她跪下謝恩時,眼裡甚至浮上幾絲屈辱,這是她身為大周皇室後裔的驕傲在掙扎,在叫囂。
  
  眼睛是靈魂之窗,也是最能窺視一個人感情的地方。歐陽慧茹不著痕跡的打量江映月的眼神,將她的屈辱看在眼裡,心中有些快意,卻還是覺得不夠。不做好鋪墊,她怎麼能給江映月突如其來的一擊?
  
  “父皇,兒媳餓了。”眼珠子一轉,歐陽慧茹立時改換了話題,搖著世宗的胳膊,憨態可掬的撒著嬌。
  
  不說還好,一說,她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餓了,半個月裡每每想起刺殺時的血腥場面,她就嘔吐不止,吃不下東西,這會兒緩過來了,肚子好似聽見她叫喊一樣,跟著應景的‘咕嚕’了兩聲。
  
  歐陽慧茹尷尬的紅了臉,世宗大笑,捏了捏她嫣紅的臉頰,朝江映月吩咐道:“給太子妃端些易消化的粥食上來,份量弄足了。”他記得小丫頭本身胃口就不小,更何況餓了這麼些天。
  
  江映月領命,很快從膳房弄了一大碗燕窩粥和幾個清淡的小菜。
  
  “來,朕餵你。這幾日好好補補,都瘦了!”世宗端起粥碗,湊近歐陽慧茹嘴邊,說話語氣極為溫柔,滿滿都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兒媳怎敢勞煩父皇?還是讓江女史來吧,江女史救了兒媳,兒媳看見她就喜歡的不行,想同她多親近一些。”歐陽慧茹軟軟的請求道。
  
  朕亦救了你,怎得你不喜歡朕,不親近朕呢?世宗心中酸澀,但見小丫頭表情嬌俏,眼神純真,態度落落大方,還是個不開竅的樣子,只能壓下心中的不適,將碗遞給身旁的江映月,不忘沉聲叮囑她一句,“小心點,別燙到太子妃。”
  
  還是慢慢來,總得先走出這‘父皇──兒媳’的圈子才行。世宗抿脣暗忖,眸色晦暗不明,深不見底。
  
  江映月應諾,接過粥碗,跪在床邊,一口一口吹涼了給歐陽慧茹喂食,態度極為恭敬小心,若她眸子深處沒有暗藏屈辱,她當真是一個極為優秀,極為忠心的宮女,擢升為一品女官也算是實至名歸。
  
  歐陽慧茹喝了小半碗粥,腹內略有了些東西墊底,抬手示意江映月停一停,讓她歇會兒。高燒了整半月,她的身體確實很虛弱,坐的久了,吃點東西都感覺有些吃力。
  
  世宗狠狠皺眉,拿起帕子給她擦拭嘴角,動作溫柔,心中卻涌上一股戾氣。小丫頭圍獵時意氣風發的身影還歷歷在目,轉瞬就成了這副虛弱的樣子,叫他既是心疼,又是惱怒。若逮到了這幕後策劃之人,他定要把這人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江映月乖順的停下餵食的動作,低眉順眼的跪在床邊,等著太子妃緩過勁兒來。連喝碗粥的力氣都沒有,真是狼狽啊!她眸子閃過一抹嘲諷,冷冷的忖道。
  
  歐陽慧茹乖乖的任世宗給她收拾嘴角,臨到世宗收手,還眷戀的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像極了被馴服的小獸,可愛透頂。
  
  世宗指尖一顫,心中甘甜,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笑的極為舒心,寢殿內的溫度霎時升高不少。
  
  歐陽慧茹也跟著甜甜一笑,感覺渾身又有了力氣,直起腰看向江映月,用眼神示意她繼續餵食。
  
  江映月連忙舀了一勺粥,放涼,送到歐陽慧茹嘴邊。歐陽慧茹強忍住心中的厭惡,喝下粥,心道:是時候了!隨即眉頭一皺,推開她再次伸過來的湯匙,盯著她上下打量起來。
  
  歐陽慧茹的視線灼熱而專注,盯的江映月莫名其妙,心生不安,只得放下湯匙,畢恭畢敬的問,“敢問太子妃,可是奴婢有哪裡不妥?奴婢這就下去整理。”如此也好,她可不願意伺候這蠢貨!
  
  歐陽慧茹擺手,“不,江女史沒有哪裡不妥。”話落,她看向世宗,故作羞愧的開口,“兒媳看見江女史便感覺自己非常沒用!”
  
  此話何解?世宗挑眉,眼露疑惑。
  
  江映月暗笑,你可不就是沒用嗎?廢物一個!
  
  歐陽慧茹語氣中的羞愧更深,自顧接口,“兒媳被父皇保護的好好的還被刺殺嚇成這樣,足足嚇病了半個月!真是魂不附體,狼狽至極。江女史沒有人保護,不但沒被嚇住,還能想著來救駕,甚至……甚至親手殺了人,如今卻還好好的,精神奕奕,面色紅潤,半點事都沒有。兒媳和江女史一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慚愧極了!兒媳要改,以後定不這樣膽小了!”
  
  她話音剛落,江映月腦子瞬間空白,心中驚駭莫名,手上不自覺用力,已然打翻了粥碗,弄的榻前狼狽一片。她被粥碗破碎的巨響震回心神,連忙磕頭請罪,手忙腳亂的清理污漬。
  
  歐陽慧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她,表情極為無辜的開口,“江女史這是怎麼了?無礙的,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清理乾淨就行。本宮可不會為難自己的救命恩人。”話落,她連忙叫來秦嬤嬤和小雨幫忙清掃。
  
  有秦嬤嬤和小雨幫忙,污跡很快清理乾淨。
  
  世宗安坐在床邊,睇視著江映月一番失態之舉,臉上的表情極為深沉,微眯的雙眸裡不斷滑過厲色,身上更是滲出絲絲寒氣。
  
  可不是嗎?若是平常女子,哪裡敢殺人?即便是逼於形勢殺了人,也少有像江映月這樣仿若無事的。
  
  她手染鮮血,整個人卻冷靜自持,半個月來在乾清殿當差一直兢兢業業,連一點兒負面情緒也無,這哪裡是普通農家女的做派?只有慣於殺人或天生冷血無情的人才能做到這點。若她慣於殺人,那她的來歷定不尋常,若她天生冷血無情,那這個女人也不值得信任和錄用。
  
  不管江映月是奸細還是真的冷血,欽賜的一品女官都絕不能是這樣的人!不擢升,但也不能調她離開,最好是將她放在身邊,秘密監視起來。若調查出來她果真是奸細,對於愚弄自己的人,世宗自有千百種酷刑伺候,定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若調查出來她沒有嫌疑,是真的冷血,便把她調去洗衣局,遠遠打發了事。
  
  心中有了定奪,世宗深深睇視江映月一眼,終於收回視線。
  
  江映月被世宗睇視的心頭大駭,費了天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身體不要顫抖。她深吸口氣,抿直脣角,膝行到歐陽慧茹床邊,重重磕了個頭,語氣惶恐的解釋道,“太子妃謬讚,奴婢其實也很害怕,只是奴婢身微命賤,又有職責在身,不能隨意表露罷了。當不起太子妃的誇獎。”
  
  她面上雖然恢復了鎮定,內裡卻早已翻江倒海,倉皇無措。她清楚,歐陽慧茹這席話一出,再加上她方才慌亂之下的失態,世宗已經對她起了疑心,哪怕她僥倖瞞過暗查,也是前途盡毀,再沒有近世宗身的機會。可恨歐陽慧茹,也不知她是故意還是歪打正著。
  
  世宗這條線若斷了,皇弟該怎麼辦?難道真的去給太子當孌寵嗎?這豈不是毀了皇弟一生,叫他日後如何登基?如何執掌天下?想到這裡,她一陣絕望,心頭汩汩冒著鮮血,藏在袖中的雙拳緊緊攢起,青筋畢露。
  
  不行!她要忍!哪怕自斷了左右手,廢了所有暗樁,也得忍!世宗懷疑她也不會立刻處理她,所以她還有時間再籌謀翻身!江映月暗自咬牙,堅定的忖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1:11 PM

第三十三章 加深依賴

  歐陽慧茹輕飄飄一席話直說的世宗和江映月齊齊變臉。

  看見世宗眼裡一閃而過的冷厲,歐陽慧茹滿意了,又見江映月好一番失態,卑微的跪伏在她腳邊,重重叩頭解釋,臉上帶著從未見過的惝恍無助和惶恐不安,歐陽慧茹一病半月的郁氣瞬間消散不少。

  江映月,你也有怕我的時候!只怪你把人命看的太過輕賤,這是一報還一報,咱們的恩怨這才剛剛開始,走著瞧吧!

  心知自己沒有證據可以一下滅了江映月姐弟,能讓世宗對她提高警惕已是很好了,歐陽慧茹悄然吐出一口濁氣,淡淡一笑,故作驚訝的說道,“原來江女史也很害怕嗎?江女史氣色這麼好,本宮當真沒看出來!江女史果然堅強,本宮該向你學習才是。”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江映月臉色紅潤,眸子清亮,精神奕奕,哪裡有一絲一毫害怕的模樣?

  江映月被歐陽慧茹的話哽住,拿不準她是說真的還是在嘲諷,口裡諾諾,絞盡腦汁也不知該如何回應。罷了,反正世宗疑心已生,她如何解釋都無用,少說少錯,不如不說。

  想罷,她乾脆閉了嘴,滿臉蒼白,楚楚可憐的伏在歐陽慧茹床邊。

  世宗睇視貌似無辜的江映月一眼,淡淡一笑,伸手理順歐陽慧茹的髮絲,語帶寵溺的說道,“救駕是江女史的本分,是她職責所在,小丫頭怎能與她相比?膽小沒什麼,不堅強更沒有關係,總歸有朕在,朕自會護著你,那日的事,再不會發生。”最後一句彷如宣誓般慎重。

  “父皇!”本來只是暗諷江映月一句,沒想到世宗會這樣認真的回覆她,一下把歐陽慧茹感動的夠嗆,立刻把江映月拋到一邊,摟住世宗的胳膊一臉幸福的蹭蹭,大眼睛泛紅,期期艾艾的說道,“父皇,你咋就是我的父皇呢?真好呀!”

  有世宗這尊保護神在,她覺得自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可以一往無前了。

  世宗被歐陽慧茹誠摯的感嘆給逗笑了,反手摟過她瘦弱的身子,愛憐的搖了搖,拍了拍,待臉上收住笑意,心裡止不住浮起滿滿的酸澀:父皇?朕可不想做你的父皇。

  江映月跪在地上,見兩人膩在一起,氣氛極為親密,儼然把她給忘了,心裡暫時鬆了口氣,只希望他們永遠別想起她這茬。

  上天仿佛聽到了江映月的祈禱,世宗和歐陽慧茹極有默契的,都不再提先前的話題,只扯了些宮中瑣事閒聊。

  江映月心裡一鬆一緊,心知世宗是個深藏不露,隱而不發的,若要消除他的懷疑,打破他的戒心,她往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總之,這回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來應對。

  歐陽慧茹不知道自己這一病究竟是怎麼了,對世宗依賴很多,見了他就捨不得放他走,哪怕知道他有很多政務要處理,卻依然纏著他,努力打起精神來東拉西扯,沒話找話,甚至伸出一隻白嫩的爪子,緊緊拽著他的衣袖,以防他離開。

  在親近的人面前,她向來懶於去掩飾表情,世宗將她眼裡的不捨和眷戀看的分明,心中暗笑,覺得極為滿意。有眷戀就好,他會潛移默化,讓這種眷戀逐漸加深,直至小丫頭再也離不開他為止。

  兩人雖然年歲差了點,但是歐陽慧茹歷經兩世,見多識廣,隨意找點話題也能和世宗拉扯一堆,兩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殿裡時時能聽見世宗低沉渾厚的笑聲,驚得殿外等候的總管太監心中大呼不可思議。

  縱觀整個皇城,也就太子妃有這個本事能引得皇上時時開懷大笑了。太子妃絕不是個能得罪的主兒!眾宮人不約而同的暗忖。

  殿內氣氛正好,殿外忽然傳來‘太子求見’的通傳聲。

  原來,太子聽聞耶撒大巫師竟然被皇祖母請來給太子妃驅邪,心中就是一驚,連忙派了人來打探消息,又聽聞大巫師前腳離開,太子妃後腳就醒了,還退了燒,引得父皇立刻前來看望,他再也坐不住了。

  想到父皇先前呵斥他‘不配做一國儲君’的話,言猶在耳,那冷厲森寒的語氣時時還刺痛著他的耳畔,太子心頭發怵,不得不盡快趕來探望,以顯示自己深刻反省的心意。

  太子來了?歐陽慧茹如花的笑顏立刻收斂起來,晶亮的眸子也隨之一暗。

  世宗聽見通傳聲,反射性的皺起眉頭,但轉臉看見歐陽慧茹瞬間垮下去的表情,心氣順暢起來。

  “小丫頭怎麼了?不想看見太子嗎?”世宗問的直接,語氣更是認真。

  歐陽慧茹垂眸,本想說些‘不會,哪裡’之類的話來敷衍,但臨到出口,又改了主意。

  她想看看,若她不識大體,還像原來那樣任性,世宗能不能容她,她極想知道他的底線在哪裡。自穿越過來,她早受夠了太子,厭倦了和他扮演什麼夫妻情深。日後,她要像原身那樣痛快做人,誰對她真心,她就百倍的回報,誰對她假意,她也不會虛與委蛇。活了兩世,夾著尾巴過活從來不是她的風格。

  一念起,歐陽慧茹想克制都克制不住,直直看進世宗眼裡,皺起秀眉,重重的點頭道,“嗯,不想見他。”

  被她眉眼間毫不掩飾的厭煩所取悅,世宗斂目,掩住眸子中的笑意。小丫頭肯對他直言不諱,這令他感到很滿意,說明小丫頭對他是信任的,且,這個答案,他非常喜歡。

  以前沒發覺自己的感情,世宗只覺得太子接近小丫頭令他厭惡,不滿,但發現了自己的感情,太子就絕不能再近小丫頭的身了。夫妻倆長久不在一起,感情遲早會變的淡薄,到時,他便順勢帶走小丫頭,太子那兒再給他指一個正妃做補償就行。

  本著骨血裡強取豪奪的天性,世宗毫無愧疚的忖度完,將歐陽慧茹摁回榻間,替她蓋好被子,大掌摩挲著她嫩滑的臉頰,又輕輕捏了捏她腮側,溫柔的說道,“不想見便罷了,朕去回了他。你好好休息,盡快把身子將養好。瞧瞧,臉上都沒肉了。”

  歐陽慧茹微眯著雙眼,乖巧的點頭,被這樣溫柔的對待,她有些眩暈,忽然就昏昏欲睡起來。鐵漢柔情什麼的,真是令人難以抗拒。她隱隱想到。

  世宗見她頭一沾枕便露出了睡意,迷糊的樣子可憐可愛,不斷撩撥著他冷硬的心,令他忽然想俯身下去,含住她形狀優美的雙脣。

  薄脣抿緊,大掌用力捏住手底下的被褥,費了天大的力氣,世宗終於克制住了心頭突如其來的衝動,快速的伸手去試探她額頭的溫度,確認這次是真的退燒了,沒有出現反覆,心中安定,動作略帶幾分狼狽的起身,板著臉出去了。

  若是可以,他真想留下來與自己的小丫頭擁被同眠,或是乾脆把她掠到乾清殿去。但是不行,還不是時候,精明的獵人在得手前,絕不會把自己的獵物嚇跑。

  太子靜立在殿外,等候世宗召見,對跪在他身邊不遠處的邢芳蘭視而不見。

  來探望自己的嫡妻,卻三番兩次需要傳召,太子覺得自己這個太子妃的地位隱隱有臨駕於他之上的趨勢,心中怨憤卻又發泄不得,好不容易對歐陽慧茹回升的觀感又迅速降下去。

  但是他別無他法,只能忍耐,他還需要丞相的支持和父皇的寵愛,對歐陽慧茹不得不以禮相待,也不得不找幾個替身掩人耳目,以確保劉文清的安全。待他上位掌權,他便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必再過得這般窩囊了。

  太子自我安慰著,心裡好受了一點,抬頭,正看見世宗負手,大步從殿內走出,他連忙迎上前行禮,“兒臣見過父皇,父皇萬安。”

  “起來吧。”世宗頷首,淡淡瞥他一眼。“太子妃已經睡下了,你回去吧。她大病初愈,需要靜養,你無事不要隨意來打攪她。”話落,他指向跪在不遠處,正巴巴看著他們的邢芳蘭,開口說道,“這個女人……”

  太子臉色一白,連忙誠惶誠恐的低下頭,保證道,“兒臣知錯了,這個女人兒臣會立刻處理掉,定不會叫她擾了太子妃清靜。”

  世宗眸色晦暗不明的睇了一眼太子,擺手道,“不必,既然是她獻策救了太子妃,朕便饒了她,你帶她走吧。朕允諾過,若能救得太子妃,可以讓你給她個名分,你且看著辦吧。”

  世宗話落,不顧面色驚異的太子和喜極而泣,頻頻磕頭謝恩的邢芳蘭,甩袖大步離去,邊走邊暗暗忖道:太子好似特別偏愛長相秀美,氣質清雅的女人,先頭那個吳氏是,這個邢芳蘭也是,看來,朕日後可以多挑些這類女子送到毓慶宮。只要他不碰朕的小丫頭,他要九天玄女朕也給他弄來。

  想罷,憶起小丫頭艷若桃李,貌比芙蓉的精緻玉顏,世宗步子一頓,心頭隱隱發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1:16 PM

第三十四章 坦誠佈公

  世宗回了乾清殿,走到御桌前,拿起一份文書翻看。

  江映月低眉順眼的站在他身後,身體緊繃,內心狂風呼嘯,極不平靜。她不用抬頭也知道,完顏不破現在正看著的文書就是擢升她為一品女官的御詔。

  這御詔本該明日就頒佈下去,她將成為宮中唯一的一品女官,離她成為皇妃的目標僅一步之遙。眼見著榮華富貴,權勢地位觸手可及,她亦有了能力為皇弟登頂鋪路,然而,現在,一切都毀了。

  江映月咬脣,鬧不清歐陽慧茹今天究竟是怎麼想的,竟會說出那一番話來,是故意針對她還是無心之舉?她與歐陽慧茹表面上素未平生,無仇無怨,歐陽慧茹犯不著針對一個與她沒有關係的小小宮女。且,她捏造的身世連完顏不破都能瞞過,沒道理歐陽慧茹會知曉。苦思無果,江映月只能將今日的潰敗歸結於運道不好和一時大意。

  是她疏忽了,她從小就接受著殘酷冷血的教育,看見歐陽慧茹那狼狽的模樣,只覺得解恨,根本沒想到這是尋常女人該有的正常反應。於人心的揣摩,她還需磨礪。

  在江映月內心彷徨不定,挫敗不已的時候,世宗已經合上文書,走到殿內角落燃起的火爐邊,隨手把文書扔進了桔紅色的火焰裡。火焰歡快的舔舐著雪白的紙張,囂張的把這些紙張變成一堆難看的灰燼。

  世宗神色莫測的睇視江映月一眼,淡淡開口,“江女史,刺殺時,朕交待過你,讓你保護好太子妃,太子妃受傷,是你失職,失職之罪與你救駕之功相抵,朕就不追究了,你謝恩吧。”

  要不要擢升一個人,世宗一言九鼎,本來無需解釋,但是,這份旨意他沒有嚴格封口,在宮中早已盛傳開來,眾人都視江映月為他身邊第一得力的紅人,他忽然改變主意,總要有個說法。

  他毫不擔心自己的舉動刺激到江映月,有刺激才好,慌亂之下的獵物才是最容易掉入陷阱的,他且看著,江映月到底是人是鬼。

  江映月臉色慘白,腳步虛軟的行到世宗身邊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誠惶誠恐的說道,“奴婢失職,奴婢謝皇上恕罪。”

  “你起來吧。”世宗淡漠的斜睨她一眼,冷聲說道,日前對她的欣賞早已消失的一乾二淨。

  江映月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回遠處站立,形容狼狽,哪裡還有日前那春風得意的樣兒。

  殿內守職的宮人們不知內情,都對皇上突然改變的決議很是詫異,詫異完,再次刷新了太子妃的受寵程度。連救駕之功都能因為保護太子妃不力而抵銷,皇上得多喜歡太子妃啊?

  世宗並不知曉宮人們的想法,解決完江映月的事便自顧回到桌前開始辦公。因為擔心小丫頭,他已經堆積了不少政務沒有處理了。

  一手拿著奏摺,一手握著御筆,世宗正準備批註,殿外傳來‘鄂其嬤嬤’求見的通傳聲。

  鄂其嬤嬤是太后最得力的心腹,她來求見,定是太后有事,世宗放下御筆,沉聲說道,“宣。”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安。”鄂其恭敬的行禮。

  “嬤嬤請起,可是太后有事?”世宗叫起她,直接問道。

  “回皇上,太后有事想跟皇上商量,特囑奴婢前來相請。”鄂其畢恭畢敬的答道。

  世宗沉吟,放下政務,乾脆的往殿外走去,邊走邊道:“擺駕慈寧宮。”

  滿殿的宮人們齊聲應諾,鄂其見狀,連忙快步跟上,一行人很快到得慈寧宮前,世宗大步走進內殿,表情極為嚴肅。

  太后找他來所為何事,他心中大致有底。他對太后真心敬愛,這等大事,他不想隱瞞,也不屑於隱瞞。他要得到的東西,誰都不能阻止。

  太后見皇帝面沉似水的走進來,赫然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忽而覺得有些好笑。

  “皇上坐吧。”太后伸手相邀,語帶三分笑意,兩分無奈。

  “兒子見過母后,不知母后找兒子來所為何事?”世宗依言在她身邊坐下,開門見山的問道。

  “為了太子妃的事。”太后也不含糊,非常爽利的開口,“你對太子妃,究竟作何打算?”

  世宗被太后的直接弄的一怔,定定看進太后眼裡,聲音平穩,態度堅決,“自然是攏到朕身邊好生護著。”

  太后被他話中的理所當然給氣樂了。這個兒子脾氣還是一點沒變,自小看上的東西,想盡辦法也要搶過來。

  “那太子怎麼辦?”

  “太子那裡朕自會處理,母后不用擔心。”世宗不以為意的說道,話落,拿起茶杯,極為閒適的喝了口熱茶。

  “太子是儲君,你這是打他的臉,叫他日後如何繼承大統?再者,你不要忘了,小丫頭和歐陽丞相都是漢人,漢人重視綱常倫理,未必會接受你的安排,丞相護短,惹急了他,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把小丫頭給你。小丫頭也是個爆炭性子,你確定她會從了你?不要鬧到最後得不償失!”

  太后深吸了口氣,將所有弊端一一點出來。兩人的孽緣和大金的百年基業相比,自然是百年基業更重要,太后不但沒有阻止的心,還十分感謝小丫頭的適時出現。她不阻撓可以,卻不能任由兒子亂來,鬧到場面失控。對兒子的霸道,她這個做母親的最是了解。

  世宗淡然一笑,語氣深沉的開口,“母后的擔心朕知道,朕不會亂來。太子未必能夠繼承大統,母后多慮了。”

  以前是‘未必能夠’,現在則是‘一定不能’了,世宗心中暗暗補充到。他不會讓一個對自己心懷怨恨的兒子繼承他的位置,且這個兒子昏聵無能,本就不是他屬意的儲君人選。

  太后震驚的看向世宗,飛快思量著他話裡的含義。

  難道太子竟不是他看中的繼承人嗎?那太子便是個靶子?引得眾兄弟明爭暗鬥,最後能者居之?她這個兒子竟然如此瘋狂!連親子都能這樣算計!看來,殺戮和血腥已然刻進了他的骨血。如此,有小丫頭在他身邊反倒是件好事,至少,對著小丫頭,他還像個有血有肉的人。

  太后心中長嘆,看向世宗的眼神有幾分恍惚。

  世宗見太后神色大變,知道自己這個精明強幹的母親必然猜到了他冊立儲君的用意,不由低笑一聲,繼續開口,“朕不會強迫小丫頭,感情的事自然要兩廂情願才好,朕有的是耐心等待。小丫頭願意了,丞相那裡自然不成問題。母后不必勸阻兒子,兒子心意已決,誰也阻止不了。”

  太后聞言鬆了口氣,暗道不破果然對小丫頭用情已深,竟然耐得住性子等待。要知道,他看上誰,不管那人願不願意,一般都是搶過來再說,後宮中的柔妃可不就是他搶來的麼。

  如此甚好,她最擔心的就是這點,怕場面失控,不好收拾,兒子有分寸便好。

  太后嘆了口氣,緩緩開口,“哀家知道阻止不了你,哀家今天叫你來,只是想提醒你,切莫衝動行事。”

  世宗聞言怔楞,沒想到太后竟然會這麼快妥協,竟叫他無言應對,半晌後才澀澀開口,“兒子多謝母后體恤。兒子也是無法,待兒子發現,已是對小丫頭放不開手了。”

  太后聞言恍然,閉了閉眼,半晌後疲憊的揮手道,“唉,一切都是天意,你走吧。”

  世宗頷首,默默退出大殿。

  待世宗走的遠了,太后靠在椅背上,仰頭凝視正殿頂部描繪的滿天神佛,暗暗忖道:耶撒說不破命犯貪狼,貪狼化氣為桃花,結桃花煞,莫非,動搖我大金百年基業的人竟是個女子?還是與不破相當親近的女子?

  太后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連聲叫人拿來後宮名冊,仔細翻查起來。看來,她得加強對這後宮的掌控了,誰想惑主媚上,便先過了她這一關。

  世宗在慈寧宮與太后議事的時候,江映月因護主不力,被廢去一品女官職務的消息早已在宮中風傳開來。

  小雨聽見風聲,連忙將消息回報了太子妃知道,“小姐,這江女史也是,若不是她大意,沒看住您,您也不會一病不起。要當一品女官,她確實還差了一點。”

  秦嬤嬤深有同感的點頭。
  
  江映月行將入水的舟還是被她輕飄飄幾句話給掀翻了。剛剛醒轉的歐陽慧茹聽見這個消息,精神立時又恢復了三分,止不住低笑起來。

  小雨是個藏不住話的,見主子精神好了,表情躊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秦嬤嬤暗瞪她幾眼,面含警告。

  歐陽慧茹掩嘴一笑,擺手道,“小雨,還有什麼話?說吧。”看表情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不過與她無礙,她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主子既然開口了,小雨吸口氣,快速說道,“回小姐,跪在殿前那女人被太子領回去了,聽說因為她獻策叫巫師給您驅邪,太后才請來了耶撒大巫師,所以皇上饒她一命,還許諾讓太子給她一個名分。”

  “哦,是麼。”歐陽慧茹微微閤眼,不以為意的應道。

  請巫師原來是這個女人出的主意,為了上位,真是辛苦她了。無妨,即便有了名分也越不過她去。不過,這個女人當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當側妃,側妃可是有機會接觸宮務的,她決不能掉以輕心。

  想罷,歐陽慧茹暗自點頭,看來,該是和歐陽丞相見一面的時候了。

  經過這次刺殺,又大病一場,她看清了自己孤立無援的境地,背後有一個權傾朝野的爹做後盾,她自然該善加利用。她厭倦了和太子的虛與委蛇,已經不想再給他留臉面了,且,對付小白臉,還是歐陽丞相出手更加便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1:38 PM

第三十五章 送湯求旨

  再次把剛冒出頭的江映月給狠狠踩下去,歐陽慧茹心情大好,積極配合太醫治療,沒兩三天就已經能下地遛彎了。

  世宗和太后賞賜的藥材和補品潮水一樣流進毓慶宮太子妃的庫房,把太子妃補的神采奕奕,紅光滿面,消瘦下去的臉頰見天的豐潤起來。

  歐陽慧茹對著水銀鏡塗抹潤膚的脂膏,捏捏臉上細膩光滑,瑩白如玉的肌膚,滿意的說道,“這瓶西域進貢的水晶凝露倒是蠻好用的,皮膚好像水潤了不少。”比起現代那些化妝品也不差。

  秦嬤嬤接過脂膏瓶,小心蓋上瓶蓋,感嘆道,“能不好用嗎?西域每年只進貢這兩瓶。一瓶太后得了,一瓶皇上送與您。宮裡不知多少人眼紅呢!”

  歐陽慧茹眸子一閃,也不知怎得,心裡甜絲絲的,連忙伸手奪過瓶子,寶貝似的端詳了好一會兒。

  “唉,父皇給的時候也不說一聲,我還當這東西很平常呢!”歐陽慧茹笑眯眯的得瑟了一句,拿過一個精緻的錦盒,把瓶子慎重的放進盒裡,喃喃自語道,“既然這麼精貴,我還是收起來吧。等天冷乾燥了再用。”她壓根兒是捨不得用了。

  秦嬤嬤認同的點頭,把錦盒收起。

  歐陽慧茹待她收好盒子,略帶苦惱的問道,“嬤嬤,我想爹了,能不能求太后讓我見見他。”

  歐陽靖宇自兒子被害,妻子病死後便有些心灰意賴,府中沒有續弦,也沒有納妾,歐陽慧茹要和他聯繫,無法通過女眷,只能直接召他入宮覲見。召見外臣,手續自然要麻煩一些,她得先打聽清楚了再行事,免得犯了宮中禁忌。

  秦嬤嬤一怔,眼裡帶上憐惜,小姐這兒大病初愈,想爹了是自然。她垂頭沉吟半晌後答道,“若小姐要召見女眷,和太后說一聲就成,若是要召丞相入宮,便須徵得皇上同意。”

  歐陽慧茹點頭,眼珠子一轉,笑眯眯的朝秦嬤嬤吩咐道,“嬤嬤,咱去膳房,燉一盅雪蛤湯送去給父皇補補身體。”

  這是要走後門了。秦嬤嬤會意,帶著自家小姐在毓慶宮的小廚房奮鬥了半個時辰,終於弄出一盅鮮香味美的雪蛤湯來。

  歐陽慧茹帶著雪蛤湯,施施然朝乾清殿進發,離大殿還有十米遠便被把守的侍衛攔住了,“太子妃請留步,施政重地,無諭旨不得擅入。”

  歐陽慧茹蹙眉,心中沮喪,面上卻依然帶著得體的笑容,微微頷首,朝侍衛柔聲開口,“本宮知道了,能否勞煩你前去替本宮通傳一聲?”

  侍衛躊躇,但有感於太子妃平易近人的態度,又鑒於宮中盛傳太子妃受寵的消息,一咬牙,點頭答應了。

  侍衛進去不久便滿臉笑容的出來了,畢恭畢敬的請太子妃進殿,還未跨進殿門,總管太監已是先迎了上來,替太子妃帶路。無怪他們態度這麼殷勤,實在是聽聞太子妃求見,皇上臉上露出的欣喜太過明顯。

  “兒媳見過父皇,叨擾父皇辦公,還請父皇恕罪。”歐陽慧茹非常乖覺,進殿便先行請罪。哪怕世宗再寵愛她,她也得拿捏好分寸,只能讓這份寵愛日漸加深,不能讓這份寵愛被些許瑣事給消磨掉。

  “快起來。怎麼今兒突然想起來看朕?”世宗早已丟下御筆,親自走到殿中扶起氣色大好的小丫頭,表情愉悅。

  歐陽慧茹甜甜一笑,叫秦嬤嬤捧著湯盅給他看,討好賣乖的說,“兒媳剛做了一道雪蛤湯,父皇半月來辛苦了,給您送來補補身子。”

  世宗眼眸一亮,脣角已是高高揚起。

  往乾清殿給他送湯的嬪妃不少,但大多都被他叫人攔在殿外,不得其門而入,偶爾放行進來,那感覺也平淡無奇,從沒有像今天這樣令他歡愉過。看來,同樣的事,還是需不同的人來做,自有不同的效果。

  世宗示意秦嬤嬤將湯盅放在旁邊的案幾上,拉著歐陽慧茹坐下,掀開盅蓋聞了聞香氣,目光帶著三分笑意的看向她,戲謔道,“好香啊,小丫頭竟然有這等手藝?”

  歐陽慧茹臉頰緋紅,非常直誠的坦白,“哪裡!雪蛤、紅棗、銀耳、枸杞是兒媳洗乾淨的,水是兒媳添的,火候、調味啥的,那都是秦嬤嬤的功勞。”

  後宮裡那些女人,哪怕她們明明十指不沾陽春水,每每給世宗送湯,無不在他面前顯示自己如何勞苦,手藝如何了得,這麼爽利的坦白,世宗還是頭一次聽見,不由怔楞,回過神後捏捏歐陽慧茹的鼻頭,笑的前仰後合。

  小丫頭這性子也太直白,太可愛了,每當他覺得自己已經喜歡她到極點的時候,她總能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讓他對她的喜歡更深一層。這一層層不斷加深的喜歡就這樣累積成了愛,甚而是深愛。

  殿外聽見皇上大笑聲的侍從們面面相覷,心中莫不驚嘆太子妃在皇上跟前得寵的程度。要知道,皇上大笑的次數,一年累計下來,五根指頭能數的完。但跟太子妃在一起就不一樣了,大笑,低笑,暗笑,那都是常事。

  世宗笑完,壓下心中的躁動,無奈又略帶寵溺的睇一眼遲鈍的小丫頭,拿起湯匙喝湯。

  “味道不錯!”被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殷殷切切的期盼著,世宗來不及品味就已點著頭開口誇讚。

  歐陽慧茹左手支著腮,看世宗喝湯,聽見他的誇獎,心裡甜絲絲的,滿滿都是成就感。燉湯麼,洗乾淨材料,加個水就成,這湯也算是她做的吧?算吧?

  世宗瞥一眼笑的嬌憨可愛的小丫頭,忽然換了話題,“說吧,特意帶了湯來,有什麼事要求朕?”

  小丫頭從不在他面前掩飾情緒,心裡想什麼都表現在面上,這不,她額頭正明晃晃的標注著四個字——‘有事相求’。

  小丫頭的直爽,坦誠和純淨,正是最為觸動世宗心靈的地方。與小丫頭在一起,沒有陰謀詭計,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血腥殺戮,只有輕鬆和愉悅。

  歐陽慧茹沒防備他問的這樣直接,面上的甜笑僵了僵,放下支腮的手,尷尬的撫了撫鼻頭,諂媚的說道,“父皇英明!明察秋毫!”

  世宗忍笑,故作嚴肅的點頭。

  見世宗表情淡然,仿似不吃自己這套,歐陽慧茹加快語速,一口氣將來意說明白,“兒媳病了這麼久,想念爹爹了,想求父皇給個恩旨,準兒媳見爹爹一面。”

  世宗沉吟,語氣極為認真的開口,“日後在朕面前自稱‘我’,不用稱‘兒媳’了。”聽著太過刺耳!

  咦?歐陽慧茹傻眼,半晌後回過味來,也沒深想便連連點頭,這苦逼的自稱,她唾棄很久了!

  “是!我知道了!那父皇您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您也給個準話兒啊!咱不帶玩顧左右而言他的!歐陽慧茹苦惱。

  “當然可以,明日下了早朝朕讓他去看你。”歐陽慧茹的請求,世宗向來無法拒絕。

  歐陽慧茹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眼珠子一轉,試探性的開口,“那,如果我想跟爹回家住兩天,可不可以?”她想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兒的。

  真是個順桿兒爬的主!世宗暗笑,搖頭拒絕,“不行,”見她眼裡透出失望,又放緩語氣,溫聲解釋,“刺殺沒過多久,外間不太安全。你若是想回家,朕日後帶你回去,陪你住兩三天也行。”

  世宗意味深長的瞥無知無覺的小丫頭一眼,心裡暗忖:等你與朕大婚,成了朕的皇后,朕自然陪你回門。

  歐陽慧茹被世宗的許諾吸引了,沒有細想這話的深層次含義,只乖乖點頭。目的達到,她不能拖著時間,妨礙世宗辦公,頗有些依依不捨的告辭。

  “父皇您留步,讓江女史送我就成。”臨到出殿,歐陽慧茹瞥向世宗身後,精神有些萎靡的江映月說道。

  被恐懼心理折磨了半個月,歐陽慧茹算是正式和江映月槓上了,但凡能打擊到她,給她添堵的事,她都樂意一做。她就要在心理上折磨她,身份上壓製她,反正她有禁衛保護,不怕惹毛了江映月,哪怕江映月真被惹毛了,她現在敢動手嗎?一動手就死定了!

  世宗斜睨江映月一眼,搖頭拒絕,“江女史有事,讓安順送你吧。”安順是他的貼身太監,大內第一總管,規格比江映月不知高出多少。為麻痺對方,雖然他沒有刻意疏遠江映月,該做的事還會叫她去做,但是小丫頭卻絕不能讓她接觸到。小丫頭身邊的一切危險,他都要排除。

  江映月被世宗睨視的渾身寒毛倒豎,暗自膽戰心驚。這是她入宮以來,過的最艱難的一段日子,不敢多說一句,不敢多走一步,甚至有時候她感覺,自己仿佛被套進了密封的棺材裡,有種滅頂的窒息感。

  歐陽慧茹也只是心血來潮,想著給江映月添堵,見世宗拒絕,心知世宗對江映月有了防備,睇視面容蒼白的江映月一眼,在安總管殷勤的帶領下,心情愉悅的離開了。

  歐陽慧茹興高采烈的回到毓慶宮不久便收到了太后的傳召。

  “宮規?什麼宮規?”她舒舒服服的躺倒在華麗的貴妃椅上,手裡捏著一塊兒豌豆黃,一口口吃的歡實。

  “說是原來的宮規不行,粗陋了,得再增加些新的規矩,叫滿宮裡的貴人們都去慈寧宮聆聽訓誡。”秦嬤嬤邊替她擦拭嘴角的糕點屑邊解釋道。

  “這麼一大本宮規還嫌粗陋?”歐陽慧茹瞪眼,指著旁邊書桌上堪比《新華大字典》的一本宮規驚叫道。

  小姐還是那樣討厭規矩啊!秦嬤嬤無奈,柔聲勸道,“規矩麼,自然是越多越細才好。凡事有個依照,也省的咱行差踏錯。”

  歐陽慧茹想想也是,規矩不怕多,就怕闡述不明,模稜兩可。這會議很重要,得聽仔細了。想罷,她整理好儀容,款步朝慈寧宮進發。...<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1:46 PM

第三十六章 訂立新規

  歐陽慧茹到達慈寧宮時,充滿宗教神秘風格的慈寧宮正殿裡早坐滿了收到傳召,準時趕來的各宮貴人。

  世宗的妻妾不多,只有兩妃,三嬪,兩婕妤,此刻已經全被召喚過來,整裝肅穆的端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還有一些受過寵幸,卻沒有名分的宮女也被一個不落的召了來,卑微的站在角落裡,面容或興奮,或緊張,或焦慮。

  平日不居住在宮中的郕王妃和衛王妃竟也收到了懿旨,正表情恭敬的站在各自的婆婆,元妃和柔妃身後。

  這陣仗有些個大啊!到底要立什麼規矩?這麼慎重?歐陽慧茹沉吟,表情肅穆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太后駕到!”太監高昂的通報聲傳來,只見太后被宮人們簇擁著,從內殿款款而出,斂眉肅穆,渾身散發著沉鬱的氣場。

  眾人被太后帶來的氣場弄的頭皮發緊,連忙跪下恭迎,齊聲問安。

  “起來吧。”太后在主位坐定,抬手,板著臉道。

  眾人起身,齊齊看向她,等待聆聽她的訓誡。

  對眾人慎重的態度很滿意,太后暗自點頭,朝身邊的鄂其嬤嬤看去。鄂其嬤嬤會意,奉上手裡一本厚厚的宮規。

  太后接過宮規,隨意翻了翻,緩聲開口,“哀家日前重新檢視了宮規,發現許多語焉不詳或疏漏之處。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規矩亂了,最是容易滋生糾葛和事端,導致後宮成為藏污納垢之所甚而波及前朝。大周的衰亡便是始於後宮的‘紅丸之亂’,哀家生恐我大金重蹈覆轍,思慮良久,最終決定整肅後宮,重立規矩。你們認為如何?”

  雖是詢問,但太后的表情和語氣都一再說明她心意已決,不容人置喙。眾人哪敢忤逆?俱都點頭稱是。

  原來是要杜絕黃賭毒,搞嚴打啊!歐陽慧茹心中略有了底。

  ‘紅丸之亂’她聽秦嬤嬤說過,大周接連幾代皇帝性淫亂,好玩樂,且極為短壽,最後查出,竟是後宮嬪妃向皇帝下春藥‘紅丸’所致。紅丸藥性猛烈,且會上癮,大周接連幾代皇帝薨在紅丸上,導致了國力徹底衰微下去。千里之堤毀於蟻穴,正是這個道理。

  只是不知道太后受了什麼刺激,突然重視起這些事來。

  眾人心中疑惑,面上卻都畢恭畢敬,低眉順眼的聽著鄂其嬤嬤將太后擬定的新規矩一條條念出來。

  鄂其嬤嬤手捧新制定的宮規,朗聲逐條宣讀。首先宣讀的是針對宮女們的規矩。

  宮女們按品級都規定了特定的穿著打扮,平日不得佩戴朱釵,不得塗抹脂粉,不得直視聖顏,不得……很多個‘不得’之後,鄂其又接連宣佈了相應的懲罰手段,最輕的是杖三十,最重的杖斃,還有流放,鞭刑、發配洗衣局或軍營等等刑罰,不一一贅言。

  新規矩和懲治辦法一出,嬪妃們滿意了。對宮女管制的這樣嚴格,看誰還敢打扮的花枝招展,借機邀寵上位。

  站在角落裡,被寵幸過卻沒名沒分的宮女們臉色煞白。她們無不是靠著鬼魅手段上位的,太后制定的這些規矩,是明晃晃的打她們的臉,在警告她們,也在警告後進宮女,不要妄圖攀高枝,後果不是她們能夠承受的。

  針對宮女們的新規念完,鄂其眼也沒抬,繼續念針對嬪妃們的規矩。

  嬪妃們在穿著打扮上也要嚴格按照品級來,不得使用違反品級的物品,無旨不得擅闖乾清殿,侍寢不得夜宿乾清殿,不得窺伺帝蹤,不得干預朝政,不得……

  一個又一個的‘不得’從鄂其嬤嬤嘴裡蹦出來,剛才還得意萬分的嬪妃們傻眼了,面容僵硬,氣息紊亂,顯是內心極不平靜。再聽聞禁足,打入冷宮,杖斃等等嚴酷的懲罰手段,臉色一個賽一個的白。

  皇上本來就不貪圖女色,近月裡,來後宮的時間越發的少了,太后這些規矩一出,要見皇上一面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看見眾妃們扭曲的表情,心中本有些莫名艱澀的歐陽慧茹垂眸,嘴角微微上揚,閒閒的暗忖:呵,大事不好了,後宮的冰河時期到了!但憶起新規中依稀有一條是‘無旨不得擅闖乾清殿’,她又憂鬱了,嘴角立馬耷拉下去。

  剛發佈了新規,她竟然就踩了一顆地雷,果然是炮灰才有的運道啊!

  心中暗嘆,待鄂其嬤嬤念完規矩,她肅著一張俏臉,大大方方的走出來,行到太后面前跪下,磕了一個頭。

  太后挑眉,“小丫頭這是怎麼了?”

  歐陽慧茹直起腰,虔誠的看向太后懺悔,“回皇祖母,孫媳犯了規矩,特來請罪。孫媳為求得面見爹爹的御旨,一個時辰前擅自去乾清殿找了父皇。請皇祖母降罪。”

  太后內裡暗笑,忖道:小丫頭真是實誠,些許小事都不隱瞞,行止進退有度,不驕不躁,果然是不破的命定貴人。如此才好,不會媚亂朝綱。有小丫頭在不破身邊,哀家也放心了。

  太后對她的坦誠極為滿意,嚴肅的面容立時柔和下來,扶起歐陽慧茹道,“這些規矩僅是針對後宮嬪妃,與小茹無礙,且小茹行事在前,立新規在後,正是所謂的不知者無罪,快起來吧。你這孩子,就是太實誠了。”

  歐陽慧茹甜甜一笑,順勢起身,摟著太后好一陣兒撒嬌賣乖。

  見太子妃出來請罪,本以為有一場好戲可看的嬪妃們臉色被氣的白了又青,面容更顯扭曲。位份最高的元妃終於坐不住了,反覆揉捏著手裡的繡帕,遲疑的開口,“母后,您這規矩是不是太嚴了?”

  “嚴?依元妃看來該如何?你且分說一下你的規矩。”太后冷眼朝元妃看去,語帶嘲諷的低聲發問,問完,忽而重重拍擊桌面,厲聲呵斥,“莫不是你們看這後宮久未立皇后,心大了?哼!在哀家面前也敢言其立規,你們有這個資格,有這個權利嗎?若是嫌自己位份太高,直說便罷!哀家自會成全你們!”

  能養出世宗這樣殺伐果決的兒子,太后也不是個吃素的,一拍案,一席話直驚的元妃雙股戰戰,坐立不穩,立時便癱軟到太后腳邊,重重磕頭請罪。

  有心附和元妃的眾人見狀,連忙閉了嘴,噤若寒蟬,連呼吸都屏在鼻尖,個個面色青紫。殿內氣氛極為壓抑,靜的令人膽顫。

  太后瞥向腳邊的元妃,仔細審視她明艷動人的臉龐,將她一番楚楚可憐,矯揉造作的舉止看在眼裡,心裡的怒火沒有消減,反倒更加炙熱的燃燒起來。哼,就是因為有這等善於狐媚惑主的女人,我大金的基業才會動搖,若不破也如大周那些短命皇帝一樣被些個女人給鉗制甚至暗害了,叫她百年之後如何面見列祖列宗?

  太后越想,怒火越炙,厲聲道,“好了,別跪了!這規矩哀家已給皇上閱過,是經了他同意的,決不能改!元妃質疑聖意,已是違了宮規,來人,掌嘴二十,再送她回去禁足三月,每日謄抄新宮規百遍!”

  鄂其嬤嬤遣了兩個宮女擒住元妃,實打實扇了她二十個巴掌,直扇的元妃面頰紅腫,口不能言。

  太后這招殺雞儆猴徹底震懾了眾人,眾人臨到被太后遣散時,個個都是腳步虛軟,渾渾噩噩,儼然一副受了極大驚嚇的模樣。

  太后不變則已,一變就將後宮整肅的跟軍營一樣紀律嚴明,徹底打擊了某些人邀寵獻媚的心思,宮中一時間風平浪靜,往日那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俱都無處施展,蟄伏起來。

  歐陽慧茹表情平靜的回到自己寢殿,慵懶的斜倚在榻上,給自己斟了一盞茶,透過熱茶氤氳的水汽閑看窗外零落卻唯美的秋景,她眼中含笑,悠悠然的忖道:今晚不知道多少人要失眠了!

  滿宮裡接到新規後還能像她這樣悠閒安然的,怕是沒有了,但是偏偏有人看不得她這樣悠閑,殿外‘太子駕到’的聲音傳來,歐陽慧茹立刻斂起眼中的笑意,放下茶杯,掃興的撇了撇嘴角。

  “臣妾見過太子,太子前來所為何事?”歐陽慧茹木著臉給太子行禮,也不像往日那樣與他虛與委蛇的寒暄一場,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太子因她敷衍的態度皺眉。這太子妃性情才恭順了一陣,大病一場後好似又變回了原來的肆意妄為,果然本性難改!

  對這樣的太子妃甚覺厭惡,太子也懶得與她廢話,“孤來是想你去皇祖母那裡替蘭兒求個名分。”若是沒有圍場的事,他自會去慈寧宮求,但如今,還是太子妃去更合適些。

  “哦?敢問太子想替邢姑娘求個什麼名分?”歐陽慧茹淡淡詢問,面上絲毫沒有嫉妒或憤恨之色。

  見她這樣平靜,太子倒是訝異了一下,放緩了語氣道,“求個側妃吧。日前父皇曾親口允諾過的。”

  呵~~允諾側妃?太子是拿她當白痴嗎?歐陽慧茹被氣笑了,“臣妾只聽聞父皇說給她個名分,可沒說過是側妃。以邢姑娘卑微的出身,晉封側妃,臣妾是絕不會同意的。太子請回吧。”

  竟然張口就驅逐他,太子怒火中燒,面頰漲紅,指著歐陽慧茹厲聲呵斥道:“歐陽慧茹,孤來問你,是給你臉面。你給臉不要臉,小心日後跌的很難看!”

  等過一段時間,太子妃救駕的東風散了,父皇對她不那麼重視了,他自有辦法教訓她。女人,就該認清‘以夫為天’的本分。太子狠狠忖道。

  被太子拿食指指著鼻子羞辱,歐陽慧茹也怒了,冷笑一聲,高高挑起秀眉,一字一句緩聲說道,“太子想對臣妾怎樣?臣妾身子剛好,可受不得刺激。待您走了,臣妾若是又大病一場,可不知該如何向父皇分說。父皇千交代,萬叮嚀,囑臣妾一定要保重身體。”

  一搬出世宗,太子立刻蔫了,憤憤收回食指,狠狠瞪歐陽慧茹一眼,拂袖而去。

  連平衡之道也不懂,一心任意而為,真是蠢貨!歐陽慧茹盯著他的背影,心中冷笑。世宗的自私霸道有絕對的實力和權利做支撐,只會讓人誠服,太子的自私霸道卻是構架在自以為是之上,只能惹來別人的厭惡。這樣的人,不管重來幾世,都注定了炮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1:50 PM

第三十七章 召見丞相

  早上得了世宗的恩旨,可以召見父親,下午又逢太后訂立新規,這一天對歐陽慧茹來說過的很充實,但她卻還想讓自己更忙碌,更充實一些。

  她不像別宮貴人那樣,一回宮便召集侍從們宣讀規矩繼而施行下去,而是不動聲色,獨自鎖在房裡,翻開一本名冊,認真研究起來。

  這正是個清理暗樁的好機會,吳氏在毓慶宮裡經營兩年,依著時間鏈條,她著手的一切人事調動都在名冊上有跡可查,沒有懷疑到她時,不會有人注意到這種瑣事,但有人懷疑了,拿出名冊一一比照,卻能看的很清楚。

  歐陽慧茹用丹朱將可疑人員一一勾勒出來,人數竟然不少,她盯著被勾畫的赤紅一片的名冊,指尖摩挲著下脣,冷冷一笑,忖道:吳氏果然好本事,兩年竟收攏了這麼多人!既然人數這麼多,一下打發乾淨了反而招眼,不若先把這些人踢出內圍,日後隨意尋些由頭一個個處置了!

  “秦嬤嬤,召宮人到正殿集合。”起身,將衣服上的皺褶一一抹平,歐陽慧茹肅著臉,款款朝正殿走去,邊走邊吩咐到。

  秦嬤嬤躬身應諾,不過一炷香時間便招來了所有侍從,宮女和太監各分左右在殿中站好,按等級排序下去,長長的隊伍直延伸到殿外,八扇殿門不得不大大敞開,給他們騰出位置站立。

  歐陽慧茹閒適的靠坐在主位上,手裡捏著一盞做工精緻的小茶杯,緩緩啜飲。放下茶杯,她沒有立時說話,而是表情肅穆的盯視著殿中越來越不安的眾人,暗暗將各人神色記在心裡。

  宮人們開始時還能低眉順眼,表情平靜的站著,被太子妃銳利的視線盯視了一會兒,不少人露出惶恐焦慮的神色,晚秋天冷,額頭卻冒出一層細汗。

  見眾人開始焦躁不安,歐陽慧茹覺得差不多了,嘴角綻開一抹明艷逼人的笑容,也不贅言,直接說道,“今兒叫你們來,是要宣佈太后新訂立的宮規。秦嬤嬤,念給他們聽。”

  秦嬤嬤應諾,拿出宮規宣讀。

  太監們緊張的表情鬆懈下來,規矩雖是新的,但是並不是針對他們。宮女們就不一樣了,有人緊張,有人失望,有人哀怨……表情各異,不一而足。

  沒想到除了暗樁,想攀高枝的人還挺多!歐陽慧茹睇視著眾人的表情,心緒煩亂。偌大個宮殿,真正忠於職守,心思純正的人竟然沒有幾個,這後宮,果然是藏污納垢,物慾橫流之所,令她心底生寒,要離了太子出宮的心思更加堅定起來。

  撇去心頭對太后和世宗的不捨,歐陽慧茹平復好心情,拿起茶杯啜飲,靜靜等候秦嬤嬤宣讀。

  半個時辰將新規念完,秦嬤嬤嗓音已有些乾澀。

  “有勞嬤嬤了。嬤嬤下去喝口熱茶,潤潤嗓子。”歐陽慧茹微笑開口。

  秦嬤嬤一臉感動的退下,歐陽慧茹收起微笑,看著座下眾人,語氣已然變的冷肅,“新規都聽清楚了嗎?”

  宮人們連忙垂頭,齊聲應諾,聲音在大殿中迴旋,良久才消散下去。

  歐陽慧茹頷首,沉聲開口,“聽清楚不夠,還需謹記,恪守,慎行。正所謂殺雞儆猴,敲山震虎,若日後誰頭一個犯了規矩,不論罪責大小,也不問事情緣由,本宮一律杖斃。”

  話音剛落,座下很多人已經臉色蒼白,雙股戰戰,紛紛不約而同的告誡自己,千萬莫做這個出頭鳥。

  有恐懼才好,人只有知道恐懼,才能過的平順,活的長久。歐陽慧茹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淡淡一笑,拿出一份名錄來,“本宮雖然不能懲戒你們以前違規的行為,但是,誰是人,誰是鬼,本宮都看在眼裡。有鑒於你們往日的表現,本宮將你們的職務重新調動一下,司正女史和總管太監出來,拿著這份名錄安排下去。”

  站在左右最前排的兩人出列,接過名錄磕頭應諾。

  “都散了吧!”歐陽慧茹揮手,面帶疲憊。

  不久,毓慶宮便經歷了一場大的人事變動,原來由吳氏提拔重用的人全被趕到外圍做粗使活,身世存疑的負責中圍,身世清白的則在內圍,在內圍也不能隨意靠近太子妃寢殿,寢殿有皇上派來的禁衛把守,水潑不進。

  稍有點眼力的人都看出來了,太子妃這是在清洗毓慶宮,若誰人在這個時候犯到太子妃頭上,下場絕對很慘。一時間,毓慶宮裡人人自危,紀律整肅,讓歐陽慧茹省心了不少。

  除去心頭一個大患,歐陽慧茹第二天醒來只感覺渾身鬆快,精神奕奕。她略作梳妝後便悠閒的躺在窗邊的貴妃椅上,翻看一本民間小話本,等著歐陽丞相下朝覲見。

  “啟稟太子妃,丞相殿外求見。”待到下朝時分,守門的太監進來通稟道。

  “快,快讓他進來。”歐陽慧茹連忙翻身坐起,語帶急切的揮手叫道,將思念父親的小女兒心態演繹的入木三分。

  秦嬤嬤和小雨也露出期待的表情。

  本來是做戲,待見到面容和藹,眼含關切和思念的歐陽丞相進來,歐陽慧茹鼻頭一酸,眼圈一紅,竟真的湧起七分親近,三分委屈來。

  “爹!”在異世,只有這個人會傾盡所有來保護她,包容她了,這是她的親人!歐陽慧茹紅著眼眶撲將上去,悲切的喚了一聲,打斷了正要行禮的歐陽丞相。

  “寶兒這是怎麼了?可是誰欺負你了?”歐陽丞相抱住撲過來的女兒,拍著她的脊背,喚著她的乳名,焦急的問道。

  經過圍場一事,他算是看白了太子,因著疼惜女兒,雖然對太子萬般不滿,他在朝堂上卻更加支持太子,依順太子,只願他看在自己鼎力支持的份上能對自己的女兒好一些。

  但見女兒這樣悲切,情況好似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歐陽丞相心中涌上一股戾氣。他這輩子只剩一個女兒承歡膝下,女兒就是他的命根子,誰若讓女兒受苦,哪怕是天皇老子他也不答應。

  想罷,他輕拍歐陽慧茹的脊背,極力壓制語氣中的怒火,問道,“寶兒,是不是太子讓你受委屈了?別怕,哪怕他是一國儲君,爹爹也能給你討回公道。”

  有歐陽丞相無條件的寵溺和支持,歐陽慧茹彷如找到了主心骨,這麼多天裡受到的磨難和委屈加倍的湧上心頭,眼淚爭先恐後溢出眼眶,止也止不住,“爹,太子他……”

  委屈太深,又是乍見親人,歐陽慧茹哽咽難言。她知道,她這個樣子只會讓丞相對太子更加不滿。

  果然,歐陽靖宇怒火狂炙,面色鐵青的朝秦嬤嬤看去,示意她來說。

  秦嬤嬤和小雨也俱都是一副悲戚的神色,見丞相看來,秦嬤嬤朝小雨揚揚下顎,小雨會意,跑到外間守住門口,以防人偷聽。

  待小雨關上房門,秦嬤嬤壓低嗓音,將太子和劉文清斷袖分桃,盲目寵幸吳氏和邢芳蘭,給太子妃難堪的事俱都一一道來。

  “好啊,好一個太子……”丞相面目猙獰,額頭青筋畢露,被氣的渾身發抖。這就是他支持太子所得到的回報?斷袖?視自己的女兒如無物,冷落她,欺辱她?他默然,出離了憤怒。

  “爹,女兒實在過不下去了,你帶女兒回家吧!”歐陽慧茹適時開口,苦苦哀求道。她知道丞相此刻定然不能帶她離宮,她沒鬥倒江映月之前也不能離開,但她既已開口提及,好歹為今後離開太子打下了伏筆。

  “現在還不行。寶兒暫且忍耐一二,待爹想想辦法。若是尋常人家,爹二話不說就帶你走,但你嫁的是皇家,又是太子妃,哪是那麼容易的?”歐陽丞相也紅了眼眶,深感無力,無力過後是更深的憤怒。他的女兒,合該被人捧在手心上如珠似寶的疼寵,怎能這般讓人踐踏?他一想就心頭滴血。

  歐陽慧茹聞言沒有再哀求,只是默默流淚,臉上光彩盡失,如被風雨摧殘的花朵般凄然,哪裡還有未出嫁前朝氣蓬勃的樣子?

  丞相看在眼裡,只覺得心中仿如刀割,絞痛難忍,垂頭沉吟一陣,他語氣堅定的開口,“寶兒放心,爹不會讓你受委屈,相信爹。”若真到萬不得已,他就捨了這一身朝服向皇上討要當年的救命之恩,帶著女兒遠遠離開上京。

  歐陽丞相身上有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歐陽慧茹相信他的保證,他這樣視女如命的人,絕不會眼見著她受人欺辱。

  見女兒表情平靜下來,歐陽靖宇心中稍定,接過秦嬤嬤遞來的帕子,替她擦拭淚水,不放心的追問,“太子和劉文清的醜事,你可有告訴別人?”

  歐陽慧茹含淚搖頭。

  “這就好,這是皇室醜聞,誰戳破,誰就捅了馬蜂窩,惹來整個皇室的厭棄。寶兒切莫衝動,以防惹禍上身。劉文清那裡,爹自會處理,還有那個邢芳蘭,哼,爹絕不會讓她欺到寶兒頭上。”丞相怒氣勃發,狠狠拍了一下案几。

  歐陽慧茹點頭,拉住歐陽靖宇袖口,搖了搖,“爹,那個邢芳蘭女兒自己會處理,你只管把她身家背景調查清楚,叫人遞進宮來就行。女兒長大了,總要學會自保。”

  丞相若派人調查劉文清和邢芳蘭,或許能發現什麼線索。她心中暗忖。

  歐陽靖宇欣慰的摸摸女兒的髮頂,點頭同意了。父女兩又敘了會兒話,眼見時辰到了,歐陽靖宇帶著滿肚子怒火出了宮。

  待丞相一走,歐陽慧茹打發了秦嬤嬤,將自己獨自鎖在房內。她拭去眼角隱含的淚水,眸子中的悲切瞬間消散於無形,忽而扶額,低低笑了起來,心中快意的忖道:好啊,被歐陽靖宇記恨上,劉文清,太子,看你們哪個能討到好去!

  她今天正是故意激起歐陽靖宇對太子的仇恨,讓他日後遠離太子。太子遲早是要炮灰的,歐陽家決不能如劇本中那樣被牽連。

  至於江映月的事,日後查到了線索再慢慢說與歐陽丞相聽,若她今天全都捅破卻拿不出憑據,丞相追問她如何知道的,她還真不好解釋。秦嬤嬤和小雨整日跟著她,她分明與江映月素未平生,埋藏這樣深的隱秘她如何能夠得知?難道坦言自己是穿越的?不被當邪靈燒死才怪,如此,只能徐徐圖之了。

  總之,她得抓緊時間尋江映月的破綻,鬥倒了江映月,她一定要和離,立刻,馬上和離,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誤!她受夠了太子這個腦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1:54 PM

第三十八章 丞相出手

  歐陽靖宇自宮中回來,心情不但沒有平復,反而更加焦灼起來。

  女兒在宮裡的生活,完全不同於他的想像,太子對女兒,哪裡是苛待那樣簡單?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折辱!他辛苦養大,如眼珠子一樣愛護著的女兒,難道就是送進宮裡給人虐待的麼?太子分毫不給他臉面,簡直是欺人太甚,這樣刻薄寡恩的人,如何配做一國儲君?待他上位,可還有女兒的活路?歐陽丞相想到這裡,眉頭狠狠一皺。

  若他當不成一國儲君,女兒與他和離豈不是容易很多?逼急了,連一個朝代都能顛覆的歐陽丞相暗暗忖道,又憶起日前太子要求他在朝堂上保薦劉文清做大理寺少卿的要求,他輕扯嘴角,冷冷的笑了,拿起桌上已經寫好的保薦摺子,扔進了腳邊的火籠裡。

  太子,既然你無情,便休怪老夫不義,連大周皇帝老夫也敢踩下去,何況你一個小小的太子?皇上雖然兒子不多,但比你出息的卻不少,沒了老夫撐著,便看你日後如何在朝堂混跡?

  歐陽丞相微眯雙眼,笑容冷肅,攤開手邊一張空白宣紙奮筆疾書,很快,一份新的保薦摺子便出爐了。

  ﹡﹡﹡﹡﹡﹡﹡﹡﹡﹡﹡﹡﹡﹡﹡﹡﹡﹡﹡﹡﹡﹡﹡﹡﹡﹡﹡﹡﹡﹡﹡﹡﹡﹡﹡﹡﹡﹡﹡

  翌日,下朝後,太子面色鐵青,氣勢洶洶的來到太子妃寢殿,不待太監通傳便闖了進去,一腳踢開殿門。

  殿門重重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彈跳回來後,‘嘎吱嘎吱’的搖曳哀鳴著。

  “太子這是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歐陽慧茹並沒有被太子的暴行嚇住,淡淡瞥一眼受創嚴重的殿門,手裡修剪盆栽的動作絲毫不亂,細細拾起剪斷的松樹枝,放進手邊的竹籃裡。

  “你究竟與丞相說了什麼?為何他答應的好好的,昨日進宮與你一敘就突然改變了主意,叫文清外放到保靖那個苦寒之地去受罪?”太子顯然在朝堂上被氣的不輕,這會兒臉色還有些青紫。

  “文清?誰?太子是在與臣妾說前朝之事嗎?抱歉,恕臣妾不能聽,更不能與您討論,後宮不得干政,這是新立的規矩。”歐陽慧茹眼也沒抬的說道。

  她現在連表面功夫都不屑做了,太子進來,她連禮都懶得行,愛咋咋地。

  “你竟不知文清是誰?少裝模作樣!若不是你與丞相說了什麼,他為何今天那樣為難文清,還處處與孤作對?”心愛之人不但沒得到擢升,還被發配到邊疆貧瘠之地,一去就是三年;自己每每提出反對,都被歐陽靖宇三言兩語的駁斥,好似完全忘了他當初保薦劉文清的承諾。太子被歐陽靖宇氣的不輕,頗有些頭昏腦脹,只想著尋他的女兒發泄怒火,卻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歐陽慧茹放下剪子,接過小雨遞來的濕帕子將一雙玉手細細擦淨,慵懶的斜倚在榻上,喝了口熱茶暖身,這才看向快要瀕臨崩潰邊緣的太子,閒閒開口,“太子在說什麼?臣妾實在是不明白。臣妾為何要為難那什麼文清?爹爹的決定,臣妾怎麼管得到?且太子與那文清是什麼關係?竟然因為他而對臣妾和臣妾父親如此不滿,大加訓斥,難道他在太子心中的分量竟能越過了我二人去?臣妾實在是心寒。”

  太子被歐陽慧茹一個個犀利的問題問的啞口無言,這才反應過來,他和劉文清的事,太子妃是不知情的。正是因為內裡心虛和時時隱憂,在劉文清受到丞相刁難的時候,他才會第一時間找太子妃問罪,如今想來,他這豈不是不打自招,露了相?

  但是,太子妃當真不知道他和文清的事嗎?太子想到了上次圍獵,看向歐陽慧茹的眼神陰狠起來,試探道:“孤與文清是知己,互相扶持,傾心相交,孤對他極為看重。太子妃與他幾面之緣,還曾西山圍獵時同場競詩,難道太子妃忘了嗎?”

  歐陽慧茹眼角餘光一直鎖定太子不放,見他表情陰沉,心知他起了疑心,卻一點也不慌亂,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哦,原來是劉大人。臣妾對他的印象不深,對邢姑娘的印象倒是蠻深刻的,簡直可以說是畢生難忘!都說父女同心,想必,臣妾的父親亦是,若臣妾的父親真做了什麼連累到劉大人,只能說這是誤傷,怪只怪劉大人運道不好。”

  言辭間毫無愧疚之意,歐陽慧茹掃向太子的眼神暗含幾分挑釁,繼續開口,“外放也好,就當做磨練了,劉大人年紀輕輕卻才華橫溢,熬個三五年的也就回來了,太子何必著急?不過,那邢芳蘭一個出生卑微的野種,也敢當場給本宮和本宮的父親沒臉,真是不知死活。想要側妃的名分,也得看本宮點不點頭!”

  見太子妃說著說著扯到了邢芳蘭身上,且語氣怨毒,措辭狠厲,太子這才想起,因著邢芳蘭的事,他也是狠狠得罪過這父女倆的,想必是他要給邢芳蘭晉封側妃的事又惹惱了丞相,丞相今日才會對他百般刁難,並不是知曉了他和劉文清的私情。

  太子恍然,心放下了一半,同時,更大的怒火卻又差點灼穿了他的胸膛。他堂堂太子,連寵幸一個女人,給她名分都沒有權利,還要處處看人臉色,受人鉗制,這儲君當的有什麼意思?

  但想到即將離京外放的心上人,正待爆發的太子躊躇了,強自壓下怒火,語氣僵硬,略帶幾分商量道,“若是孤同意不立蘭兒為側妃,太子妃可願說服丞相保薦文清做大理寺少卿?這個位置對文清,對孤都很重要,還請太子妃勸丞相以大局為重。”

  以大局為重?分開這姐弟兩,再各個擊破就是我的大局!等我幹掉江映月,叫丞相收拾一個偏遠地區的芝麻小官還不是動動手指頭的問題?歐陽慧茹垂眸,芊芊玉指把玩著手裡精巧的茶杯,心中冷冷忖道。

  “太子糊塗了?忘了皇祖母新頒佈的規矩?後宮不得干政,違者鞭刑五十,打入冷宮,永不得出!還請太子莫要再說這樣的話,這太子妃的位置,臣妾目前還不想撒手。”要撒手,也得等到幹掉江映月之後。歐陽慧茹瞥太子一眼,笑容極盡嘲諷。

  太子一愣,這才想起宮中新規,又見歐陽慧茹明顯的幸災樂禍之情,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

  歐陽慧茹你行!孤好聲好氣的與你商量,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如此,莫怪孤把你的臉面放在腳底下狠狠踐踏!

  倔勁上來,太子盯著歐陽慧茹冷笑,“哦?你想借丞相的手逼迫孤,打壓蘭兒?哼,怕是不能如你的願了!孤這就去慈寧宮為蘭兒請封,太子妃且等著孤的好消息吧。”

  話落,太子眼含陰鷙的瞪視歐陽慧茹一眼,甩袖大步離開,一路上眉頭深鎖,不停思忖著還有什麼辦法可以免了劉文清的外放。

  太子一走,歐陽慧茹從袖口中掏出一封信,撕碎了扔進盛滿水的筆洗裡。遍佈字跡的宣紙一沾水便暈染開來,變成一團團烏黑的紙團,辨識不清。

  這是歐陽靖宇叫人遞進宮來的密信,詳述了邢芳蘭的身世。邢芳蘭竟是其母與漢人私奔生下的孽種,父死,她隨母親重回舅家,靠舅家光祿寺卿照拂才在京城裡有了立足之地。小小年紀,一回京就與劉文清扯上關係,看來她父親的身份一定也不簡單,可惜丞相對死人不重視,沒有深挖下去。不過,也無礙,她只要知道,憑邢芳蘭這下作的出身,絕當不了側妃就是了。

  昨天才訴了苦,今天就把人弄出京城,歐陽丞相做事真是雷厲風行!想著劉文清對權利那般渴望,如今卻要被遠遠調離權利中心,不知苦熬多少年才能回來,歐陽慧茹食指撫脣,邪惡的笑了。

  小白臉現在心情如何?肯定是五內俱焚,倍受煎熬吧!姐受了多少苦難,定要叫你們百倍千倍的償還!

  歐陽慧茹抿脣,心中狠狠發誓,起身,拂平衣襟的褶皺,沉聲說道:“走,去慈寧宮!”既是要晉封太子側妃,她這個正妃豈能不在場?

  ﹡﹡﹡﹡﹡﹡﹡﹡﹡﹡﹡﹡﹡﹡﹡﹡﹡﹡﹡﹡﹡﹡﹡﹡﹡﹡﹡﹡﹡﹡﹡﹡﹡﹡﹡﹡﹡﹡﹡

  慈寧宮正殿,擺放在角落裡巨大的透雕雲龍紋銅爐正徐徐冒著青煙,隨著青煙飄散,一股濃郁的檀香味縈繞開來,在空氣裡蔓延,使得本就極具宗教風格的殿宇更顯出幾分神聖莊嚴之感。

  而此刻,殿內的一聲呵斥卻瞬間將這種莊嚴打破,“你要晉封這個女人做側妃?太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太后指著跪在腳邊,自進殿起就一直保持緘默,貌似恭謙的邢芳蘭厲聲問道。

  “是,請皇祖母成全。”吳氏的出身比邢芳蘭還略遜一籌,太后當時照樣準了他的請封,這次他好生纏磨一番,結果也是一樣。太子心中篤定。

  世宗坐在太后身邊,緩緩啜飲一口茶水,漠然的睨視著跪在他面前,神色堅決的太子,並不發表意見。

  太子昏聵無能卻又剛愎自用,身為嫡子,從小便自視甚高,這樣的人被立為儲君,最能激起其他皇子心中的怨憤和不甘,雖然太子時常讓世宗失望,但是,在刺激人心,招惹仇恨值上面,這個兒子卻能力卓絕,令他十分意外。

  將丞相的幼女指給他,是對他的扶持,也是對丞相的壓制,命根子都在皇室手裡,丞相絕不敢有二心,自會盡心盡力輔佐太子。一個扶不起的阿斗,配上一個強悍的輔臣,再加上幾個或明或暗,虎視眈眈的皇子,日後的朝局才會更加有看頭!他期待能在這一趟渾水中脫穎而出的皇子,他完顏不破的皇位,只有手段狠辣,能力非凡者才可以繼承。

  往日算計這一切時心情有多麼亢奮,今日,世宗心裡就有多麼懊悔!千算萬算,他卻忘了將自己的心算進去,一頭栽在了太子妃——他的兒媳身上,待到發現,已是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皇帝是不能出錯的,哪怕出了錯,責任也在別人,世宗自然而然的將一切罪責歸咎在太子身上,如今再看太子,他早沒了冷眼旁觀,不喜不怒的心態,滿滿都是抑制不住的暴戾和嫉恨。是的,他嫉恨自己的兒子,這樣的人,竟然首先擁有了他的寶貝,他每每想起,便有一種嗜血的衝動。...<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2:00 PM

第三十九章 誰更重要

  昨日見過太子妃,丞相定是知道了太子意欲冊立邢芳蘭為側妃的事,今日才會在朝堂上一反常態,對太子和其親隨大加刁難。太子把自己最大的助力都得罪了,竟然還拎不清狀況,親自跑到慈寧宮來替邢芳蘭要名分,太后感到非常失望,失望過後又很是慶幸。如此也好,日後廢太子時,她心裡也會好過一點,為了大金的江山社稷和百年昌盛,皇位決不能交到這樣不成器的子孫手裡。

  太后心中感嘆,一面分出心神應付太子,一面又隨時注意著自己兒子的情緒,這兩人目前可是情敵,依兒子那霸道的性格,指不定會對太子做出些什麼事來。

  太后內裡正擔憂著,果然從世宗的身上感覺到一股戾氣,不得不停下對太子的訓斥,朝世宗看去,“皇上,太子行事如此荒誕,您好歹也給個話。”

  被太后的問話打斷,世宗收斂起渾身的戾氣,瞥一眼座下忐忑不安跪著的兩人,眉梢一挑,冷笑道:“不就是一個側妃名分嗎?給她就是。”只要不招惹朕的小丫頭,太子要多少女人,他就給他弄多少。

  太子和邢芳蘭大喜過望,對視一眼後雙雙向世宗磕頭謝恩。

  太后顯然知道兒子的小心思,額角抽了抽。太子雖然日後當不成皇帝,可也是正經的皇室子孫,身邊的妻妾怎可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人?況且邢芳蘭上位的經歷極其不光彩,滿朝皆知,晉封她為太子側妃,這是在丟皇室的臉啊!她不能不管!

  對這父子倆深感無力,太后垂頭,用手指按揉陣陣抽痛的額角,伸手阻斷太子謝恩的動作,道,“先不忙著磕頭,哀家還沒有同意。沒有哀家蓋印,她別想坐上側妃之位!”

  “皇祖母,您……”

  太子直起腰,表情由驚喜轉為驚愕,正要爭辯,卻被殿外的通傳聲打斷了話語,“啟稟皇上,太后,太子妃殿外求見。”

  “快,快傳!”太后表情驚喜,連忙揮手命令道。

  她算是被這父子兩折騰夠了,小茹來了就好,兒子肯定拿小茹沒轍,只要她反對,今兒這事哪怕向來說一不二的兒子已經拍板同意,小茹照樣能讓他改了主意。養了世宗幾十年,太后非常了解太子妃之於世宗有多麼重要,他那樣冷血自私的人,也知道疼惜一個人,為了一個人努力壓抑自己的欲望,可見是愛到了極致。

  不同於太后的驚喜,世宗和太子表情俱都一沉。太子是惱怒,世宗則是苦澀。小丫頭還是放不下太子,聽見消息這麼快趕來,可見對太子,對太子妃之位非常重視。可恨當初他為何要想到給小丫頭指婚?留待今天嫁給自己為後該多好?

  世宗大掌鉗住椅子扶手,用力捏了捏,再次嘗到悔恨莫名的滋味。椅子扶手不堪巨力,發出微不可聞的‘嘎啦’聲,表面赫然裂開幾條縫。

  “慧茹見過父皇,見過皇祖母。”歐陽慧茹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優雅的行到殿中,屈膝行禮,待太后頷首,允她起身,她才朝太子福了福,算作打招呼,對邢芳蘭則是視而不見。

  “丫頭,到朕身邊來坐。”世宗見太子妃起身後就自動站到太子身邊,儼然一副夫唱婦隨的樣兒,心中極不舒服,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沉聲叫道。

  “謝父皇!”太子罰跪,自己得陪著罰站,本來心氣有些不順的歐陽慧茹聽見世宗的召喚,臉上綻開了笑容,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走到他身邊落座。

  還是父皇體貼!她頗有些甜蜜的想。

  見到小丫頭灑脫大方的舉止,對自己毫不避諱的親密,世宗苦澀難言的心情瞬間被治癒,睇視著她精緻的側臉,眼裡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連夫妻倆站在一處都看不慣嗎?太后額角再次狠狠一抽,為自己兒子強烈到了極點的占有欲。

  “太子妃此來何事?”太后撫著抽痛的額角,開門見山的問道。

  “啟稟皇祖母,慧茹不同意太子晉封邢姑娘為側妃。”歐陽慧茹收起甜笑,表情立時緊繃起來。

  太后聞言,心中振奮,小茹這丫頭果然是個明白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反應,不若尋常女人,為了討好夫君,只知一味拈酸吃醋或佯裝大度。

  “孤要冊立哪個女人,你有什麼資格反對?父皇方才已經同意了,你難道想抗旨不成?”不待太后回應,太子先行搶白道。

  太子妃一來便受到父皇的禮遇,這讓他心中極不平衡,父皇已經許久未曾給過他好臉色了,再加上剛才在毓慶宮裡太子妃對他的挑釁,太子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父皇?”歐陽慧茹驚訝的朝世宗看去,明顯不相信太子的話。父皇那樣維護她,這種時候怎麼會點頭?

  世宗被小丫頭驚愕和受傷的眼神看的心中一揪,隱隱有些後悔自己作的決定。本以為自己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分裂他們夫妻的感情,但臨到頭來,他發現,讓小丫頭傷心才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他眼神暗了暗,沉吟半晌後終於開口,“朕還未下旨,此事不算。太子妃為何不同意?說說你的理由,若理由充分,朕可以重新考慮。”罷了,這次就算了,讓小丫頭自己做主,反正兩人隔閡已生,他有的是耐心等待。

  聞聽世宗這話,太后笑了,心道:果然如此。

  太子和邢芳蘭再次白了臉,卻不敢再分辨什麼,只因,世宗已經完全沉下臉,身上郁氣濃烈到有如實質,令他們倍感壓抑。

  歐陽慧茹並沒有受世宗的情緒影響,事關她的切身利益和身家性命,她一步都不能退讓。咬咬牙,她跪到世宗腳邊,拱手道,“啟稟父皇,慧茹反對太子此舉的理由有二。一,邢姑娘系其母與人無媒苟合所生,雖然有舅家光祿寺卿扶持,但掩蓋不了她污濁的身世,以此出身卻被晉封為太子側妃,未免被人知道後詬病,玷污皇室顏面。二,太子側妃吳氏亦是漢人小家子出身,兩個側妃名額均被身份不明不白之人占去,滿朝勛貴會如何看待太子?若攤上個沉迷美色的污名,太子一國儲君的顏面何存?慧茹並不是善妒之人,若今日晉封的側妃出身名門,有助於太子,慧茹不但沒有二話,還會主動替太子相求!”

  太子聞言,撇了撇嘴角,表情不以為然,反而低頭去安慰身世被拆穿,臉色煞白,掩面哭泣的邢芳蘭。

  邢芳蘭雖然知道自己身世不堪,皇家早晚會去調查,但太子突然帶她來慈寧宮請封,打了太后一個措手不及,她還是抱著一些僥倖心理的,沒想太子妃竟然會跑來阻止,且當眾拆穿了她最諱莫如深的避忌,叫她顏面無存,只恨不得立時挖個洞鑽下去。

  太后認真聆聽歐陽慧茹的話,邊聽邊頻頻點頭,心中讚嘆:小茹這番話說的好,從皇室顏面和太子名譽兩方面出發,思慮周全,合情合理,處處替太子考量,心意難得。

  想罷,轉眼看見太子毫不領情的樣子,不由搖頭忖道:可憐太子有此賢妻卻不知道珍惜!不過也好,這樣的人,才真的是我兒的命定貴人,可免我兒被人蠱惑暗算。

  太后滿意了,世宗的面色卻更加陰沉。小丫頭處處替太子著想,太子不但不領情,還將小丫頭的一片苦心肆意踐踏,他怎麼敢?

  自己恨不能捧在手裡,含在嘴裡的寶貝被人這樣輕賤,世宗胸口發悶,立時便改了口,“小丫頭快起來。邢芳蘭出生卑微,實不配側妃之位,便給太子做個侍妾吧。”

  歐陽慧茹被世宗強行拉起,摁坐在身邊,低垂的眼裡露出些許笑意。她就知道,父皇一定會護著她。

  邢芳蘭掩面垂淚,肩膀不停顫抖,看著頗為可憐,太子瞥她一眼,眼中露出幾分不忍,對著世宗稽首,張口欲言。

  “朕心意已決,太子休要爭辯,帶她回去吧!若是不願,帶著她的屍首回去也成!”世宗先行開口,阻斷了太子的求情。

  太子心中一驚,動作有些遲鈍。

  世宗不耐,厲喝一聲,“你還要丟臉到何時?沒腦子的東西,還不快滾?”

  太子被嚇的差點跳起,邢芳蘭也忘了哭泣,二人壓下心中的驚駭,爬起身快速退下了,型容極為狼狽。

  看著兩人逃也似的離開,歐陽慧茹低下頭,掩住微微上翹的粉色櫻脣。

  “朕還有事,也該回去了,累著母后了,您好生休息。”兩人一出殿門,世宗也隨即起身,朝太后頷首道,瞥一眼垂頭,看不見表情的小丫頭,世宗沉聲開口,“小丫頭,送朕一程。”

  “是。”被點名的歐陽慧茹立刻起身應諾,朝太后一福,匆匆跟上大步而行的世宗。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乾清殿進發,期間,歐陽慧茹幾次張口想搭話,但見世宗冷肅的側臉和渾身陰鬱的氣息,她又閉了嘴。父皇今天心情不好,還是別隨意插話了,免得引火燒身。

  走出老遠,世宗忽然停步,轉頭向歐陽慧茹看去,眸色晦暗莫名,沉聲問道,“小丫頭,太子是否對你很重要?”這句話,他斟酌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問出口。

  歐陽慧茹怔楞,但見世宗表情嚴肅,語氣極為認真,垂頭沉吟一會兒,老實的開口,“回父皇,太子妃之位對我很重要。”

  世宗表情有些怪異,似驚似喜,點了點頭,又問,“太子妃之位重於太子?”

  歐陽慧茹又愣,眼瞼微合,考慮半晌後牙關一咬,點頭道,“是,比太子重要。靠著太子妃之位,我可以在宮裡安身立命,靠著太子卻不能。”

  世宗默默不言,眸色莫測的盯著面前這大膽直言,無遮無掩的小丫頭,久久移不開視線,久到歐陽慧茹拽緊的手心裡出了一層冷汗,快要後悔自己的坦白,世宗忽然笑了,笑的前仰後合,低沉渾厚的笑聲直傳出去老遠,任聽到的人,誰也不會錯認他笑聲中的歡愉。

  “哈哈!是麼!靠著朕,小丫頭在宮中不但可以安身立命,還可以橫行無忌,豈不是說,朕比太子,比太子妃之位更重要?”語氣雖然滿滿都是戲謔,但,是不是戲言,只有世宗自己才知道。

  歐陽慧茹低頭想想:也是,世宗就是她的保護神,給了她所有安全感,沒了世宗,她哪怕當了皇后,心裡也是沒底的,因此極為認真的點頭道,“嗯,在我心裡,父皇當然是最重要的!無關什麼安身立命,只因為父皇對我好。”她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語氣中的認真。

  世宗聞言心中一震,收住笑意,俯身定定看進小丫頭眼裡,不放過她眼裡任何一點情緒,半晌後,他再次低笑起來,伸手,拍拍小丫頭的肩膀,慎重道,“父皇是最重要的,記住這話!”

  帝王,果然最在意的還是別人對他的忠心!歐陽慧茹心中感嘆,面上忙不迭的點頭。

  世宗莞爾,揮手道,“晚了,你回去吧。安順,送太子妃!”

  安順應諾,畢恭畢敬的送懵懵懂懂的歐陽慧茹回宮。

  看著小丫頭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世宗無奈的搖頭:不行啊,還是沒有開竅!似想到什麼,又微笑起來:也罷,已經成了彼此最重要的人,還有什麼可操心的?只管對她更好一些,待她情竇初開,定將她掠過來,一輩子鎖在身邊不准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2:05 PM

第四十章 蠅營狗苟

  太子和邢芳蘭興匆匆前往慈寧宮求旨,卻雙雙狼狽而回,心裡的憋屈和難堪,言語無法描述。

  回到毓慶宮,兩人心情還未平復,皇上的聖旨卻又到了。聖旨措辭極為嚴苛,將邢芳蘭大加貶斥一頓,言其出身卑賤,行為有失婦德,一輩子只能做個侍妾,不得晉位。

  聖旨宣讀完畢,傳旨的太監被太子妃笑眯眯的送出宮門,臨走還塞了兩個分量十足的金元寶,把那太監樂的見牙不見眼,說了一大堆溢美之詞,直把太子妃誇的天上有,地下無。

  太監一走,歐陽慧茹立刻收了臉上和樂融融的笑意,回頭,一刻不停的指使毓慶宮的侍從們給邢芳蘭挪地兒,將她遷出原本只有側妃才有資格居住的偏殿,遠遠趕進宮女們聚居的一處耳房裡,其待遇比司正女史還差上一截。

  司正女史是正七品,邢芳蘭不得上頭喜歡,沒有賜下任何品級,太子妃這麼做並沒有觸犯規矩,滿宮裡無人敢於質疑。

  邢芳蘭看著破舊狹窄,潮濕陰暗的屋子,再憶起日前享受到的榮華富貴,心裡的落差之大,筆墨難以形容,沒有心思,也更沒有能力去完成主子交待她的任務。

  能夠在太子妃手底下平平順順的活下來才是正理。她悲觀的忖道。對太子妃,她是真的怕了,這個女人心思縝密,精明強幹,行事大開大合,全無顧忌,連太子的臉面都不給,哪裡像主子說的那樣好拿捏?若她惹惱了太子妃,她相信對方絕對會毫無顧忌的滅了她。連主子都在她手上接二連三的跌跟頭,想讓她去充當馬前卒送死?算了吧!

  太子對太子妃的所作所為很是不忿,卻又礙於旨意,反抗不得,便想著法兒的給太子妃找麻煩,但只找了幾天,他自己就麻煩纏身,焦頭爛額,沒心思再去打擾太子妃。

  在前朝,他屢屢受歐陽丞相刁難,很多太子黨覺出點不同尋常的味道,紛紛倒戈離心,致使他在朝堂上寸步難行,頻頻犯錯。世宗也完全看不見他的苦楚,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就對他大加訓斥,甚至三番兩次言及他不配做一國儲君,令他威信全無,人心大失,剛死心不久的眾兄弟們又開始蠢蠢欲動,不停的給他使絆子。

  當了那麼多年太子,完顏璟從未這樣狼狽過,這才恍然間發現,丞相的扶持和父皇的寵愛對他來說有多麼重要。沒了這兩樣做支撐,他什麼也不是,早晚要被心懷鬼胎的兄弟拉下馬。

  太子悟了,卻悟的太晚,等他回頭再想討好太子妃,卻是不得其門而入。

  太子自尊心極強,看了歐陽慧茹幾天冷臉便也歇了心思,專心處理他身邊不停冒出來的,大大小小的麻煩。

  毓慶宮滿宮的人親眼看著太子妃將太子寵姬邢芳蘭輕鬆踩在腳底,還用腳跟狠狠碾了兩下,太子不但無法,還被丞相在前朝阻擊的無招架之力,自顧不暇,終於認清了太子妃才是毓慶宮裡最粗的大腿的事實。自此,毓慶宮裡無人再敢有二心,原來被收買過的,心中兀自後悔不迭,悔的腸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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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太子的窘境劉文清看在眼裡,卻也沒心思像往日那樣提點一二,只絞盡腦汁的想著如何能夠繼續留在上京。他的所有勢力都在上京,還有皇姐時不時可以幫襯提點,若離了上京,他就是隻離了水的魚,沒了存活的空間。

  “太子,您何不親自去丞相府一趟?依奴才看,歐陽靖宇對太子的打壓也是因著歐陽慧茹的緣故,您無故受了牽連,找他分說一二,他向來自詡任人唯才,或許能被您說動,改了主意。”見主子困擾,幾日來寢食難安,劉文清的貼身侍從連忙獻計。

  劉文清頹然的靠倒在椅背上,疲憊的揉捏著緊皺的眉頭,聽見侍從的建議,動作頓了頓,放下手來沉吟,半晌後終於點頭道,“嗯,可以一試。”

  歐陽靖宇自圍獵結束後對他很是欣賞,幾次建議他拜在他名下做門生,重用之意很明顯,沒道理一夕之間就改了主意,還是完顏璟那蠢貨壞事,害他無辜受累。如今,只能拋開自尊,親自上門相求了。劉文清抿脣,不甘的忖道。

  “備轎,去丞相府。”拿定主意,劉文清肅著臉,沉聲命令到。

  侍從很快準備好轎子,載著劉文清往丞相府出發。

  丞相府佔地寬廣,門庭巍峨,漆的油亮的兩扇銅門緊緊關著,其上高懸太祖御筆親書的匾額,匾額上‘丞相府’三個大字龍飛鳳舞,遒勁有力,使人觀之,打心底湧上一股敬畏之感。

  劉文清下轎,站在府門前定定盯著這巍峨大氣的門庭,眼裡浮起一絲刻骨的恨意。他自小居住的宮殿已經被大火焚毀,而丞相府卻屹立不倒,甚至莊嚴大氣更勝從前,叫他每每路過,便要歷經一次削骨剜心之痛。

  這府邸,早晚要毀在孤和皇姐的手裡,劉文清冷冷忖道,垂頭,掩去臉上的猙獰。

  “去敲門!”勉力壓下心中不停叫囂的恨意,劉文清又恢復了雲淡風輕,風光霽月的濁世佳公子形象,朝侍從溫聲命令到。

  侍從應諾,上前幾步,拉住門上的銅環,用力扣響。

  隨著銅環叩擊發出沉重的嗡響,看門的僕從很快打開旁邊的一扇角門,問道:“誰人來訪?”

  劉文清面帶微笑,上前一步拱手說道,“翰林院侍讀學士劉文清求見丞相,勞您代為通傳一聲。”話落,他朝侍從瞥去,侍從會意,從懷裡掏出一角銀子,遞進那僕從手裡。

  僕從收了銀子,掂了掂,臉上似露出些不屑的神色,但蚊子雖小也是肉,他收起銀子,扔下句“等著”便自顧摔門進去了,連個正眼也沒給劉文清主僕二人。

  劉文清的侍從被他的傲慢無禮氣的臉色漲紅,又要上前敲門,欲教訓那僕從一番,被劉文清眼明手快的拉住了,“莫要衝動。宰相門前七品官,如今我只是從五品,無權無勢,他看不起咱們是自然。待到……”

  劉文清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兩字若不傾耳細聽,幾乎微不可聞。

  那侍從是個練家子,將他的話聽的清清楚楚,也明白他言下的未盡之意,強自按捺著心中的憤怒,點了點頭,低聲道,“苦了主子了。早晚有一天,主子會心想事成。”

  劉文清睇他一眼,淡淡一笑,眼裡滿滿都是傲然和自信。對於這一點,他從不懷疑。

  那僕從關了門,跑到書房,跪在門外通報了劉文清求見的消息。

  “哦?他還有臉來?呵~”丞相放下毛筆,撫了撫鬍鬚,審視著桌上剛寫好的一帖字,冷冷一笑,“蠅營狗苟之輩,也配求見本相?趕緊離開,切莫污了本相門庭!去,原話回了他。”話落,將一副上好的字攢成一團,隨意丟在地上。

  門外的僕從將丞相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心中驚愕。丞相平時為人十分溫和,只有在被徹底惹怒的時候才會說話做事這般不留餘地,看來,這人得罪丞相不輕啊!

  他心中猜測,為討好主子,對劉文清主僕自然不客氣起來,開了角門將原話大聲複述一遍,弄的街頭巷尾都能聽見,然後砰地一聲甩上門,任劉文清主僕愣愣站在門前,承受著四周人輕蔑的視線,臉色白了紅,紅了紫,好不精彩。

  “該死的老賊!孤早晚要殺了他!”劉文清滿身狼狽的回府,將自己鎖進書房,重重錘擊著書桌,目眥欲裂的低聲叫囂著,話語裡濃濃的殺意令人膽寒。

  丞相府那一條街多是居住的朝中重臣,此次劉文清受到丞相嚴厲貶斥,消息早已傳揚開來,丞相在朝中勢力龐大,文臣大多以他馬首是瞻,今日得了他‘蠅營狗苟之輩’的評語,劉文清官聲盡毀,哪怕繼續待在上京,也是難以立足了。

  劉文清心中非常清楚這一點,但他性格堅韌,從不輕易認輸。現在已經進入冬季,保靖遠在塞外,山高路險,氣候惡劣,為使下放官員順利到任,完顏不破都會允許他們開春雪化再走。如此算來,要想扭轉局面,劉文清還有三四個月時間籌謀。

  冬季濕寒,因為太后有嚴重的風濕病,一入冬,腿腳關節就疼痛難忍,行走不便,完顏不破為照顧太后,一般會遷去有溫泉的驪山行宮居住。到時,他求了太子,討到一個隨行名額,抓住機會討好完顏不破,得了他賞識,照樣能夠留下。歐陽靖宇勢力再大,也越不過完顏不破去。

  想到去求太子,劉文清又是一陣心氣難平。他有今日,全都是拜太子那個蠢貨所賜。若他不得罪了歐陽慧茹,他何至於有此無妄之災?但轉而想到之所以會得罪了歐陽慧茹,也是他們急於在毓慶宮裡安插暗樁所致,劉文清又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難堪。

  總之,但凡碰上歐陽慧茹,他和皇姐都沒有好事,這個女人,也得盡快除去!

  劉文清心中籌謀著,卻不知他現在的作態,可不就正如丞相所說,是個徹頭徹尾的蠅營狗苟之輩?莫怪別人看不起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2:09 PM

第四十一章 宮中孕事

  江映月雖然被完顏不破懷疑,但完顏不破隱而不發,依然每天讓她跟在身邊,平日裡該做的事一樣不少的分派下去,只為讓她放鬆警惕,自投羅網。

  因此,她很快就從完顏不破那裡獲悉了其弟被外放邊疆的消息,當即被氣的內心顫抖。若不是意志力過人,死死壓抑住了激越的情緒,她恐是要當場變臉,露出破綻。

  熬完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的小耳房,她瞥見桌上百無聊賴時繡的一條手帕,眼裡凶光一現,當即拿起銀釵,一下一下狠狠把帕子戳的千瘡百孔,破碎不堪。每戳一下,她腦海中便想象著自己手刃仇人的場景,最後,睇視一眼桌上的一片狼藉,仿佛看見了仇人破碎的肢體,她陰測測的笑了,將一攤零碎扔進炭火裡,燒成灰燼。

  發泄完畢,翌日,江映月依然是那個合格的女史,臉上無時無刻不帶著溫潤的笑意,讓人絲毫看不出端倪。雖然報仇的心理一日急切過一日,但非常時刻,歷經上次的失誤,她反而更加沉穩冷靜,進退有度,每日裡在完顏不破身邊當完差就回房休息,或看書,或寫字,或做繡活,不多說一句話,也不多走一步路。

  她向來謹慎小心,在宮中還有幾張從未使用過的底牌,出了紕漏,自然有人替她滅口頂罪,因此,她雖然有些緊張,卻也並不非常擔心,只希望能找到契機,重獲完顏不破的信任。不到最後一刻,完顏不破這條線她都不會放棄。她可以犧牲身體上位,卻絕不允許她的弟弟被人褻玩。

  如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過了一個月,完顏不破也沒了耐心再觀察江映月。這日,他遣退左右,只留下安順伺候,秘密喚來了暗衛回稟對江映月的調查結果。

  “回皇上,江映月十二歲入宮,在御藥司培訓三年,獲得司藥尚宮的賞識,經尚宮推薦來到御前當差。奴才查驗過她在宮中的出入記錄,監視了她這一個月來的人際交往,沒有發現可疑。”身穿黑衣的暗衛邊說邊遞上一份調查報告。

  完顏不破沉吟,問道,“一點可疑之處都沒有嗎?”

  暗衛搖頭,“回皇上,從她進出宮闈的記錄上來看,沒有可疑,每次出入宮闈都有人跟隨左右,且都是為了辦差。刺殺一月前,她都待在乾清殿,不曾出宮。至於她以前的行動,由於時間久遠,奴才們又不曾注意過她一個小小婢女,因此查無可查。奴才失職,請皇上責罰。”

  完顏不破擺手,溫聲道:“不怪你們,是朕疏忽了。”話落,他轉頭去看站在角落裡,眼觀鼻鼻觀心的安順,“這一個月裡,安順可有看出她的異常?”

  安順上前一步,躬身答話,“回皇上,奴才並無特別發現。”

  完顏不破翻開手裡的密報,大眼瀏覽一遍,冷冷笑了,“沒異常嗎?江映月一個農家女,受訓三年就能博覽群書,精通醫理,才氣斐然,在以嚴苛聞名的司藥尚宮手底下混的風生水起,三年從一個無品無級的宮女爬到四品女史這個位置,其本身就不簡單!”

  安順和那暗衛垂頭略略一想,皆露出贊同的神色。

  安順抿脣,眼含憂慮的看向皇上,遲疑的問,“敢問皇上,既然有疑點,這江映月該如何處理?要不,奴才趁著這次移居驪山行宮的檔兒把她解決了?”處理聖上身邊的可疑人物,安順自是一把老手。

  完顏不破微眯雙眼,擺手道,“不,帶上她一塊兒。若驪山之行她還未有動靜再處理不遲。”

  這是準備放餌釣魚了。安順眸子一暗,點頭應諾。

  冬季終於來臨,寒風從塞外刮來,撲打在人臉上有如刀鋒滑過,刺骨的疼。在第一場雪飄零人間,將金碧輝煌的皇城染成白色之時,太后的老毛病果然又犯了,腿腳徹夜疼痛,無法安眠。

  完顏不破大手一揮,帶著一干皇室成員遷往驪山行宮居住。驪山相隔上京有一個時辰的路程,為了上朝方便,有能力的在京官員大多在驪山附近建有別院,驪山一時間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驪山周圍大大小小遍佈著上百口溫泉,地熱資源十分豐富。上京已是萬木凋零,一片蕭瑟,驪山卻還偶爾可見鬱郁蔥蔥的林木,景色非常宜人。有能工巧匠把地熱和溫泉水通過石鑿的導管引進行宮各處,更是使得行宮溫暖如春,處處花開似錦。

  移宮後休息了一晚,翌日,太后的風濕痛當即減緩很多,完顏不破心頭大悅,召集了各皇室成員,在行宮的正殿舉行家宴。

  後宮嬪妃,皇子、皇妃俱都盛裝出席,紛紛對太后的病情表示了關切和慰問,席間氣氛非常融洽,令太后感覺難得的閒適。

  宴席開始,主菜接二連三的上齊,歐陽慧茹坐在太后身邊,頻頻替太后佈菜,引的太后眉開眼笑,心情大好。

  完顏不破與皇子們敘話,偶爾瞥一眼相處融洽的兩人,眼中滿滿都是不可遏制的笑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陪在他身邊,且關係極為親密,叫本來做好艱苦抗爭準備的他深感幸運。

  坐在兩人對面的郕王妃有心討好太后卻插不上手,只得專心吃菜,見到主菜上了一道清蒸鱸魚,忽然撇頭,掩嘴,發出一聲乾嘔。
  
  她的動靜不小,當即吸引了桌上眾人的注意,太后見她用手捂住腹部,眸子一亮,連忙開口詢問,“郕王妃這是怎麼了?可要請太醫來探看?”

  郕王妃止住乾嘔,俏臉一紅,連忙擺手道,“回皇祖母,不用了,孫媳無礙,只是害喜罷了。”

  果然是有了!太后一聽就笑了起來,“哦?幾個月了?怎得不叫人報與哀家知道?”

  完顏不破也停下與皇子們的問話,朝女眷的方向看來,臉上露出少有的悅色。他子嗣不豐已是事實,如今因為小丫頭,又懈怠了臨幸後宮,自然希望兒子們多多延續皇室血脈。

  見兩大領導都對她重視起來,郕王妃垂頭,眼裡隱隱露出幾分微不可見的得色,羞紅著面頰低聲答道,“回皇祖母,回父皇,已有兩個多月了。之所以遲遲不報,是想著此來驪山,給皇祖母一個驚喜,皇祖母心情好了,病也好的快些。”

  太后點頭微笑,“不錯,不錯,是這個理兒。哀家現在都覺得腿腳不那麼痛了。”

  完顏不破見狀,嘴角一勾,大手一揮,毫不吝嗇的開口,“郕王妃孕育子嗣有功,來人,看賞!”

  “哀家也賞!”太后跟著附和。

  不多久,前所未有的豐厚賞賜就已奉到郕王妃面前,郕王夫婦雙雙跪下謝恩,羨煞了桌上眾人。

  “這下四皇嫂也算是有了嫡子了,可喜可賀!”衛王妃停下進食,滿臉帶笑的朝郕王妃賀喜,話落,眼珠子一轉,睇向歐陽慧茹,故作關心的開口,“太子和太子妃也大婚這麼久了,卻還不見動靜,太子妃可要注意了,時不時也召太醫來調養一下,爭取早日喜獲麟兒。”

  歐陽慧茹心裡恨不能縫了衛王妃的嘴,當著眾人,面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羞赧狀,垂頭柔聲回道:“多謝七皇嫂關心,慧茹省的。”

  太子眸色一閃,看向歐陽慧茹的眼神頗有些不同尋常,跟著點頭稱是。

  完顏不破溫和的臉色立時陰森下去,手裡捏著的酒杯發出一聲細微的‘喀拉’聲,睨向衛王妃的眼神帶上一絲戾氣。

  太后聞聽瓷器的破裂聲,暗道不好!憶起了慈寧宮上次毀掉的那把上好的黃梨木椅,太陽穴凸了凸,連忙開口道,“衛王妃說的是。替太子延續子嗣是太子妃的責任。不過,太子妻妾甚少,自是子嗣不豐,不若哀家挑幾個好生養的賜給太子,也替太子妃分擔一二。來人,叫碧溪,翠柳,綠桃上來給太子和太子妃相看。”

  郕王妃和衛王妃聞言,心中頗有些幸災樂禍。太子妃這兒肚子還沒見動靜呢,太后就迫不及待的給太子塞人,得寵又怎樣?能越過子嗣去?肚子不爭氣,照樣要受打壓!

  完顏不破聞言看向太后,臉色稍微緩和,終是壓抑住了當場收拾衛王妃的衝動。

  太后話音剛落,便有三名宮裝麗人從殿外進來,盈盈拜倒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

  三人長相無不精緻秀美,氣質更是清雅宜人,叫人一見生憐,都是照著太子最寵幸的吳氏和邢氏那類型精心挑選的,可見,這些女人是太后早就備下了的,關鍵時刻拿來塞給太子,抵擋一下自己兒子強烈的佔有欲。

  三人進殿,太子不動聲色,郕王和衛王倒是微微露出艷羨之意。

  太后全不管太子意願如何,只盯住太子妃,柔聲問道,“小茹,來看看,這三人,你中意哪個?”

  歐陽慧茹愛死了太后此舉,恨不能狠狠把她抱住,重重親上一口!叫一聲‘親奶奶’!讓她和太子生孩子?她寧願去死!不管太后塞多少女人,她都照接不誤,還相看什麼?三個全都要了!

  “回皇祖母,這三位都是難得的美人,慧茹實在不知該如何取捨,能不能全都要了?”說完,她朝太后討好一笑,臉上半點沒有眾人臆想中的嫉妒和難堪,讓等著看她笑話的郕王妃和衛王妃深感失望。

  郕王和衛王看向太子,眼裡的艷羨又加深一層。太子妃真是賢惠,給太子收女人,一收就是三,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太子撇了撇嘴,心中氣怒難平,面上卻還要苦苦壓抑,故作平靜。他也不是傻子,太子妃最近的所作所為無不透露出一個訊息,她看不上他!

  太后還未回答歐陽慧茹的請求,完顏不破卻已是朗笑起來,大聲說道,“這有何不可?”話落,指著三個麗人命令道,“你們如今就是太子的人了,暫且給太子做個侍妾,待生了皇子,朕和太后自會給你們提升位份。”

  他表情一反先前的陰鬱,顯然被小丫頭絲毫不在意太子的行為給大大取悅了一番,心情正是晴空萬里,好的不得了。

  太后對兒子霸道的行為頗感無奈,額角抽了抽,對他的允諾頷首表示贊同。

  三人被太后精心調教過,自然知道自己的本分就是伺候太子,聽太子妃的話,此刻得了皇上恩旨卻絲毫不見得色,畢恭畢敬的行禮應諾,緩緩退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2:13 PM

第四十二章 情不自禁

  待三人退走,眾人心思各異,再次開始進食。

  看出小丫頭是真的不在乎太子,完顏不破心情大感輕鬆,面上帶著滿滿的笑意,頻頻給太后和太子妃佈菜,態度是少見的溫柔。

  郕王妃和衛王妃對皇上和太后的行為深感困惑,吃起東西來都有些心不在焉。皇祖母和父皇究竟是怎麼想的?到底是不是真心待歐陽慧茹好?怎得前腳給她添堵,後腳就對她關懷備至?嗯,一定是心中愧疚,在補償了,說到底,皇家的子嗣更加重要。

  這邊廂衛王也動了心思,眼睛一眯,湊近太子耳畔,悄聲調侃道,“太子今日艷福不淺啊!待宴後,太子不若帶了三個美人,偕同太子妃一塊兒溫泉洗浴。溫泉水助長情,保不準太子驪山之行還未結束就能開枝散葉了呢!呵呵~”

  衛王是個性情浪蕩的好色之人,見了美人哪裡有不動心思的?他話一說完,似想到什麼有趣的場景,禁不住淫笑起來。

  完顏不破武藝非凡,席間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耳目。往日他也聽慣了衛王的淫詞浪語,對此見慣不怪,從來只當做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今次自己的心肝寶貝被人如此褻瀆、意淫,他終於忍無可忍,啪的一聲放下銀筷,拿起手邊的酒杯狠狠擲在衛王桌前,酒杯碎裂,濺了衛王和太子一頭一臉的湯水,好不狼狽。

  兩人被嚇的面色慘白,一身髒污也不敢擦拭,連忙膽戰心驚的跪到完顏不破腳邊,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就已做好姿態,準備聆聽訓誡。

  完顏不破脣角抿成一條直線,深刻硬朗的五官滿滿都是森寒的煞氣,指著衛王厲聲叱道,“混賬!你自個兒荒淫也就罷了,偏還要教壞太子!這些下作的葷話你也敢拿到宴上來討論,不怕污了朕的耳朵?給朕滾出去!”

  話落,他大掌狠狠一抽,扇了衛王一耳光,衛王頭一偏,被他的巨力掀翻在地,翻滾了幾圈,再起身時嘴角流下一道鮮血,面頰立時腫的老高。

  衛王心中驚駭到了極點,自知自己失言,半點不敢爭辯,連磕了三個響頭後屁滾尿流的逃出大殿。衛王妃身子晃了晃,握緊雙拳,忍住了同樣奪門而逃的衝動。

  太子沒有被掌臉,但完顏不破掌風帶過時的狂猛力道讓他的臉色更白了幾分,跪在地上一動不動,吶吶不敢言。早前想同太子妃圓房,拉攏丞相的想法早被他忘到了爪哇國。

  殿內一時安靜的詭異,人人俱都屏聲靜氣,噤若寒蟬。

  世宗瞥向表情莫名的太后和小丫頭,心頭的狂怒稍稍平息了一點,心知自己失態了。有人慫恿太子去碰他的小丫頭,那樣淫靡不堪的場景發生在自己珍而重之的寶貝身上,幸虧他是參加家宴,身上沒有帶刀,若帶了刀,指不定一刀劈了衛王都有可能。

  “朕乏了,先行一步,你們繼續。”見自己的舉動讓太后和小丫頭受驚了,完顏不破心中有些後悔,為兩人能安生進點吃食,非常體貼的先行告辭。

  若他還繼續留下,太后和小丫頭一定會頻頻顧慮他的情緒,無法安心用膳,但要他強裝無事,他卻也做不到,只能離開。

  他一走,殿內氣氛果然一鬆,大家不約而同喘了口氣,卻都沒了胃口,但見太后緊皺的眉頭展開,恍若無事般繼續用餐,她們也不好離開,只能拿起筷子,隨意撿兩口菜,意思意思。

  歐陽慧茹略略一想就知道定是衛王那色中餓鬼教導了太子某些不堪的東西,讓父皇給聽見了,心中除去不以為然外還有幾分解氣,和太后一樣,俱都恢復了平靜的表情,認真用起餐來。

  太后瞥一眼跟她同樣鎮定自若的太子妃,垂頭進食時滿意的笑了。能夠承受住兒子的煞氣,不懼怕兒子,太子妃果然是個好的!一國之母正是需要這樣的膽識和氣度。

  一餐下來,唯二吃的津津有味的也只她們兩個了。

  完顏不破氣衝衝回到寢殿,胸中的怒火依然沒有平息,臉色烏黑一片,驚的殿內侍從雙股戰戰,膽戰心驚,生怕被遷怒。

  看來,他得加快步伐了,對小丫頭的在意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自制力也越發薄弱,若下次再發生類似的事,他指不定會讓那人血濺當場!完顏不破面無表情,負手站在窗前,隱隱忖到。他想要小丫頭,想到心口發痛。

  安順做了皇帝十來年的貼身太監,皇帝對太子妃那麼多的不同,他哪裡會看不出來?心中明白他兩難的心思,不能明著開解,只得上前一步,輕聲提醒道,“皇上,心情郁躁之時何不去殿後的浴池泡泡溫泉?或可放鬆身心,平復心情。”

  世宗聞言點頭,遣退眾人,脫了衣裳慢慢走進溫泉,坐進汩汩冒著熱氣的水中,長長嘆了口氣,閉上眼,腦海中想象著小丫頭玲瓏有致的軀體,下·身的龐然大物馬上高高站起,堅硬如鐵。

  他撫上巨物,熟練的上下擼動,表情似痛苦,似激動,嘴裡微不可聞的呢喃著‘小丫頭’,渾然忘我。

  “誰?”

  正待激射的那一刻,他放鬆了警惕,不想,背後突然伸來一雙手,撫上了他寬闊壯實的脊背,柔柔的打著圈兒挑逗。

  元妃撇開安順闖了進來,見皇上正靠在浴池邊自瀆,蒸騰的白色水汽裡充斥著滿滿的情欲味道,心中一驚,隨即又是一喜,連忙脫了本就輕薄的衣物,貼上來引逗,卻不想被皇上厲聲呵問一句,人也當即被重重拋了出去。

  轉臉見元妃表情痛苦的趴在地上,連聲呻吟呼痛,完顏不破本就未恢復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赤裸裸的從水中站起,走到元妃身邊,俯身,像看一個死物般看向她,低聲問道,“你進來多久了?”語氣輕柔,卻滿含濃烈的殺氣,令人心中生寒。

  “皇上,您怎麼了?為何寧願自瀆也不願臣妾服侍您?您這是何苦?”元妃忍住渾身散了架般的劇痛,爬起來,面色哀戚,聲音顫抖的哭訴道。

  定定審視元妃表情,見她除了委屈再無別的情緒,顯是沒有聽見他忘情時低吟的那一聲聲‘小丫頭’,完顏不破濃烈的殺意慢慢消減下去,直起身,冷酷的回道,“朕愛如何,輪不到你來置喙!沒有旨意,你也敢擅闖朕的寢宮?你置母后新訂立的規矩於何地?”

  元妃被他逼問的臉色青白,吶吶難言。她只知道皇上兩月未臨幸她,她寂寞難耐,這才主動尋了過來,往年皇上也不苛責她們這種行為,還頗為樂在其中,今年怎麼就變了?她想不明白,卻也沒時間去想明白,只因安順已經進來,給皇上披了外套,又叫了兩個身強體壯的嬤嬤,用毯子把她一捲,徑直抬往太后寢殿去了。

  太后新制定的規矩,她是第一個觸犯者。太后的教條向來是殺雞儆猴,她又是宮中最有分量的嬪妃,這一去,一頓嚴懲定是少不了的,不比落在皇上手裡好多少。

  元妃想罷,恐懼立刻席捲全身,不由扭動著大聲哀求起來。

  完顏不破冷眼看著呼天搶地的元妃被抬走,臉上表情冷硬,絲毫沒有動容,看向身邊已經自動跪下來等待責罰的安順,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暗,冷聲道,“這次便罷了,日後除了太后和太子妃,誰若敢擅闖朕的寢殿,你攔之不住便殺無赦。”

  安順連忙磕頭應諾,起身後擦拭一番額角的細汗。

  完顏不破睇視一眼地上元妃留下的衣物,眼裡極快的滑過厭惡,指著衣物道,“把這些東西拿出去燒了!省的污了朕的眼!”

  說話間,他恍然憶起衛王教唆太子的那番話,又比照著自己方才的遭遇,心中一緊,臉上竟然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慌亂之色。

  “快,擺駕太子寢殿!”三兩下穿上常服,他面容冷肅,額頭青筋一突一突,大步向太子居住的暢春園疾行,引得一干侍從慌慌張張的跟在後面,被他甩開了一大段距離,對他突然的舉止深感莫名,連向來敏銳聰慧的江映月也百思不得其解。

  唯有身懷武藝的安順大總管亦步亦趨的緊緊跟上他的步伐,表情極為平靜,眼裡透出幾分了然。皇上這是擔心太子突發情欲,碰了太子妃吧?

  一行人沒一刻鐘就趕到了暢春園,園裡除了伺候的一眾宮人,兩名主子均是外出未歸。

  世宗臉色黑沉,攏在手裡的雙拳青筋暴凸,勉強壓抑住洶湧而上的戾氣,沉聲問道,“你們可知太子和太子妃哪裡去了?”

  司正女史見皇上表情冷肅森然,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恐懼,跪下回話,“回皇上,說是出門泡溫泉去了。”

  “哪個湯池?”完顏不破語氣僵硬的問道,額角的青筋突突跳動。

  “回皇上,應該是太子慣用的玉液池。”司正女史被帝王散髮的戾氣所壓制,頭深深俯下,緊緊貼著地面,顫聲答道。

  “擺駕!”也不叫起女史,完顏不破甩袖便走,比來時腳步更加匆忙,留待暢春園一眾宮人跪在地上,撫著額上的細汗,體會劫後餘生的快感。

  能直接引進溫泉的宮殿只有皇帝居住的乾坤殿和太后居住的瑤華殿,太子要泡湯,自然是尋最靠近暢春園的一處浴池,因此,完顏不破一炷香時間未到,已是趕至了玉液池,遠遠看見有侍衛神色緊張的把守著浴池外的大門,面色就是一沉,心中的戾氣幾乎要破胸而出,凝化成殺人的利器。

  “叫太子出來!”行至浴池門口,他睇向跪在地上行禮的侍衛,語速極快的命令道,語氣中的急迫毫不掩飾。

  “是,奴才馬上去。”那侍衛立即應諾,不敢耽誤,快速起身朝浴池內奔去,心中慶幸:好險皇上沒有硬闖,否則今日吾命休矣!

  完顏不破哪裡是不想硬闖?他是害怕進去後看見令他神魂俱裂的場景,臨到頭來怯步了而已。他從來沒想過,他也有害怕膽怯的時候,這種陌生的感覺,他三番兩次的在小丫頭身上嘗到,令他深深明白,他徹底栽了,這輩子都別想抽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2:18 PM

第四十三章 心狠手辣

  侍衛進去後不久,裡面便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半晌後,太子偕同劉文清出來,身上披著簡單的外袍,神色慌張。

  完顏不破沒有注意兩人不同尋常的表情,見只他兩人出來,心中已是先鬆了口氣。

  而他身後站立的江映月則臉色突然煞白,急忙低下頭,掩住面上目眥欲裂的猙獰表情。皇弟嘴角被咬破的傷口,皇上不知他倆的醜事,不會去注意,她卻看的分明,心中更是清楚,這傷口是從何而來的,胸中滔天的怒火激盪,她恨不得立時把太子千刀萬剮!

  完顏不破此時也沒心情去關注江映月的表現,錯過了她這小小的失態,只朝太子揚起下顎,沉聲問道,“就你們二人在此?”

  太子和劉文清恢復了平靜的表情,彎腰,齊聲答是。

  完顏不破表情又和緩一些,朝太子看去,“太子妃呢?”

  原來是尋太子妃的?太子與心上人剛逃過一場大劫,也沒細想皇上為何匆匆趕到浴池,只為詢問太子妃行蹤,老實的答道,“回父皇,太子妃路上遇見丞相,兒臣准許她同丞相一敘,她這會兒恐是在哪處僻靜之所與丞相談話。”

  出宮在外,規矩不似宮中那麼森嚴,太子妃偶遇丞相,父女倆敘會兒話實屬人之常情,太子一來急於與心上人共浴,二來,急於討好丞相,自是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完顏不破聞言徹底放下心來,瞥了太子和劉文清一眼,甩袖離開。

  江映月離開前悄然朝劉文清看去,眼含恐懼和擔憂,見劉文清朝她淡淡一瞥,遞來一個安撫的眼神,暗示她自己無事,江映月心頭一松,腳步虛軟的跟隨完顏不破離開,心中後怕不已。

  幸好完顏不破今天去的及時,不然,皇弟豈不是要被太子玷污?禽獸!早晚叫你加倍償還這場孽債!江映月心頭暗暗發誓,被洶湧而來的恨意迷了心,完全忘了去深思完顏不破今天的反常之舉。

  知道太子妃和丞相父女情深,見了面定有很多貼己話要說,完顏不破也不去尋兩人,表情輕鬆的徑直回了寢殿。

  ﹡﹡﹡﹡﹡﹡﹡﹡﹡﹡﹡﹡﹡﹡﹡﹡﹡﹡﹡﹡﹡﹡﹡﹡﹡﹡﹡﹡﹡﹡﹡﹡﹡﹡﹡﹡﹡﹡﹡

  此時,驪山行宮的一處僻靜角落裡,將侍衛和隨從遣的遠遠的看守,歐陽慧茹身邊跟著秦嬤嬤和小雨,和歐陽靖宇站在牆根處的死角,正低聲交談著什麼。

  “寶兒,太子最近對你如何?”歐陽丞相一開口便詢問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歐陽慧茹苦笑,眸子黯淡無神,“若還是原來那樣對女兒不理不睬便罷了,如今卻是變本加厲起來。您在前朝為難他,他回宮便來找女兒的麻煩,日日變著法兒的刁難女兒!”太子也只叨擾了她兩三天,她卻毫不猶豫的給太子潑了一盆大大的髒水。

  盲目護主的秦嬤嬤和小雨不停用力點頭,佐證自家小姐的話。在她們眼裡,太子找了一兩天的麻煩,跟天天找麻煩,那程度是一樣的,都罪不可赦。

  歐陽丞相聞言面色一沉,眼神瞬間陰鷙,“哼!無礙!為父再好生打擊他一下,叫他沒空去找你麻煩。寶兒忍耐幾月,為父想了想,待除去了劉文清再來看太子表現,若他能迷途知返,寶兒便容他這次,同他生個嫡子,往後好好過日子。爹傾盡全力,定叫我的寶兒登上后位,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有絕對的實力做後盾,哪怕太子是個阿斗,他也能把他推上皇位,丞相言辭間絲毫不掩傲然之氣。

  身為女人,能夠不和離,自然是好的。歐陽丞相作為古人,雖然思想開明,卻也不能免俗,少不得要替女兒的聲譽著想。

  除去劉文清?什麼意思?歐陽慧茹垂頭細究丞相話中的含義,隱隱品出幾分殺意,腦中閃過一抹亮光,急忙抬頭細問,“爹,您說除去劉文清,到底何意?他不是已經外放了嗎?”

  “呵~”丞相冷笑一聲,定定看了女兒半晌,見她表情堅決,全無退縮之意,顯然一定要問個清楚,心中微動,終於坦誠道,“傻寶兒,外放怎麼能叫除去?能將一個人徹底除去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他成為死人。保靖山高路險,死在赴任途中的外放官員數不勝數,劉文清身微命賤,自然難逃一死。”

  歐陽慧茹聞言,心中的震驚筆墨難以形容,再次刷新了心中對歐陽老爹彪悍程度的認知。能弄垮一個王朝,歐陽丞相可不是個吃素的主兒,這一刀接著一刀連宰的狠辣手法,她著實喜歡!

  見女兒表情震驚,大張著嘴卻不說話,丞相以為女兒一時無法接受這些黑暗面,不由嘆了口氣,伸手去替她理順耳畔的亂髮,溫聲道,“寶兒是不是嚇住了?爹也不想告訴寶兒這些,但是寶兒如今處境艱險,是該長大的時候了。你別怪爹狠毒,待你日後經了事,自會明白爹的苦心。能護著我的寶兒一生無憂,叫爹做什麼,爹都願意!”

  歐陽慧茹鼻頭一酸,眼眶立時紅了。有爹如此,她穿來也不算虧了!連忙伸手去握丞相的大掌,搖了搖,語帶哽咽道,“爹爹說哪裡話?女兒怎麼會怪爹?女兒只是擔心,您如此行事,太子肯定會懷疑的,到時追究起來,女兒恐會帶累爹。”

  劉文清的生死算什麼?自從上次圍場遇險,她就有了必要時殺人的覺悟。在她和江映月姐弟之間,只能活一方,端看誰心更狠,手段更毒,誰就能笑到最後。

  女兒能理解自己,丞相老懷大慰,傲然一笑,擺手道,“爹辦事你放心,到時定做的乾乾淨淨,上至家眷,下至奴僕,一個活口也不會留。太子懷疑又如何?口說無憑,他不能平白污衊一國宰輔。況且,皇上也不會為一個小小的地方知州的生死而同為父計較。乖女兒,不必擔心。你只需日後好好和太子過日子就成。”

  丞相屢屢提到和太子好好過日子,歐陽慧茹剛振奮起來的心情立刻蔫了,頭一低,臉一皺,熟練的換上了一副哀戚萬分的表情,帶著哭音道:“好好過日子?爹想的也太容易了。有些話話,女兒都羞於出口。太子他……他自大婚以來從沒碰過女兒,平日寧願喜歡男人,寵幸賤婢也願不多看女兒一眼,叫女兒如何與他好好過日子?沒了劉文清,也會有別的男人,更何論他宮中養著的那些寵姬?他壓根兒就是看不上女兒,不然,看在您的面上,他也不會如此折辱女兒。”

  “什麼?太子竟然還沒同你圓房?”聽見這個消息,哪怕歐陽丞相再善於隱藏情緒,也止不住的暴跳如雷,牙根咬得咯吱作響。

  歐陽慧茹點頭,朝秦嬤嬤看去。

  秦嬤嬤會意,連忙開口佐證,“可不是嗎?第一天裝醉,日後連裝也懶得裝了,見天兒的歇在吳氏那個賤人那裡。小姐找他理論,他便對小姐大發雷霆,大加呵斥,中秋晚宴那回,小姐其實不是染了風寒,是他同小姐動起手來,推倒了小姐,小姐一腦門撞在桌角,立時便暈死過去,差點緩不過氣來,生生在床上躺了半月才將養好。”

  秦嬤嬤邊說邊抹淚,一旁的小雨控制不住,已經淚濕衣襟,急忙轉過臉,對著牆根,用衣袖急急擦拭。

  歐陽丞相面目猙獰,心中的怒火快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對太子的不滿和記恨經由女兒和秦嬤嬤的聯合述說,徹底上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畜牲!竟然對我的寶兒下此毒手,簡直畜牲不如!和這樣的人還過什麼日子?寶兒且等著為父,為父回去定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叫寶兒安安穩穩從毓慶宮抽身出來!哼!沒了為父支撐,咱們且看著完顏璟如何過活。依皇上那殘忍嗜血的性子,定會冷眼旁觀完顏璟從太子之位跌落而不會伸手拉拔。皇上要的是一個能力強悍的繼承人,老夫和太子都只是他甄選儲君的工具而已。完顏璟若倒了,日後定沒有活路,便叫他和劉文清一起作對地底鴛鴦,暢遊黃泉去吧!”

  歐陽慧茹聞言大驚,憶起完顏不破對待太子的點點滴滴,不得不承認,他對太子的好極為飄渺,確實如丞相所說,有種冷眼旁觀的意味兒。但完顏不破的想法和太子的處境,都不是她關心的,她只知道,幾個月後,她的敵人之一便要命喪黃泉了,這種殘酷的事再不能叫她膽怯,只能讓她心中快慰。她的心,果然越來越冷。

  完顏不破了解丞相,丞相又何嘗不了解他?兩人對彼此的想法心知肚明,但都默契十足的選擇了閉口不談。完顏不破是為了甄選儲君,身為女真人,從小接受的是虎狼教育,崇信的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歐陽丞相是為了確保女兒不被他連累,平平安安過一生,不得不順從配合。

  如今,致使歐陽丞相配合的因素打破了,他自是不願意再陪皇上玩下去。萬不得已,捨了性命,他亦會保女兒周全。

  父女兩這裡商議如何扳倒太子,繼而離開他,卻不知,他們的行事,正合了完顏不破現在的心意,只能說,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

  歐陽慧茹別了丞相,一路疾行回到暢春園自己的寢殿,關上房門,癱軟在榻上,掩面,打了幾個滾,將頭埋在被子裡狂笑起來。

  成了!困擾了她幾個月的心頭大患眼見著就要除去,她完全抑制不住內心如潮水般洶湧的喜悅。

  笑過,她斂下眼瞼,又有種如立雲端,頭重腳輕的不真實感。劉文清真的會死在外放路上?若是可以,把江映月一塊兒幹掉該多好?兩人都死絕了,她就徹底解脫了!

  這個想法一浮上心頭就再也無法消去,歐陽慧茹起身,行到窗前,眺望遠處山林間因為地熱不時蒸騰起來的白色霧氣,陷入了深思。

  會有辦法的,定要叫這姐弟倆共赴黃泉!她眼裡閃過一抹凶狠的光芒,冷冷忖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ue-len 發表於 2016-10-24 02:21 PM

第四十四章 吟了又吟

  知曉了丞相的計劃,歐陽慧茹整日想著如何把這姐弟倆一塊兒除去,一勞永逸,不由得整日琢磨,弄得茶飯不思,寢食難安,一時有些魔怔了。

  太后將太子妃的心不在焉看在眼裡,以為她是受了郕王妃有孕的刺激,卻又不能點醒她,只得略略向兒子提了提,叫兒子自己看著辦。

  孩子們的事,太后想管也是有心沒力了,若她隨意插手,一個不慎就會弄巧成拙,讓潛伏在宮中的貪狼鑽了空子。也因為忌憚這一點,她最近行事越發謹慎起來,看待後宮那些女人,瞅誰都像狐媚子,防備的緊。

  有這種心理暗示做鋪墊,無意中犯了她忌諱的元妃下場自然很慘,被當場鞭刑三十,打入冷宮反省,什麼時候太后覺得可以了,便再放元妃出來。若不是看在她生養郕王有功的份上,太后幾乎想當場將她廢了。

  完顏不破從太后那裡知道小丫頭的反常,出了瑤華殿,面色立時便陰沉下來,一路上緩步慢行,躊躇半晌,終是不知該如何勸解,只餘滿心的無奈。他想狠狠將小丫頭摟進懷裡,惡聲惡氣的警告她不準想別的男人,更不準替別的男人生孩子。她只能屬於自己,也只能替自己誕下皇子。

  但想像終歸只是想象,若他真的這麼做了,小丫頭受驚過度,以她那雷厲風行,無所顧忌的性子,指不定立時便逃出宮去了!

  看著漫天飛舞的皚皚白雪,眺望漸漸被白雪覆蓋的驪山,完顏不破皺眉,長嘆一聲,朝身旁的安順看去,低喃道:“這是入冬第二場雪,往年這個時候,驪山西苑的梅林估計早已紅梅綻放,美不勝收了。”

  安順從來沒見過皇上為情所苦的樣子,見他明明一副思念深重的模樣,偏要顧左右而言他,替自己找些藉口,不由有些哭笑不得,覺得這樣的皇上真是親切極了,也新鮮極了。

  他垂眸,掩去眸子中暗藏的笑意,順著皇上的心意說道,“回稟皇上,奴才方才路過梅林,那梅花果如往年一樣開的正艷。左右您現在無事,不若邀了人同去觀雪賞梅?”

  完顏不破臉上露出些輕鬆的笑意,點頭道,“好主意!”

  安順繼續接口,“奴才方才見太子妃正在園中賞雪,這會兒怕還在原處,咱這麼去也是順路,不如叫了太子妃一塊兒,皇上您看如何?”

  完顏不破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讚賞的睇了安順一樣,揮手道,“可以,這就走吧。”他語氣雖然平緩,但腳步卻不自覺的加快了很多。

  安順調整了跟隨的速度,抬眼偷看皇上寬闊的背影,嘴角一勾,微微笑了。這樣的皇上有血有肉,比以往那殘忍孤傲的模樣不知好了多少!也許,他和太子妃這場孽緣,並不全是壞事。不過,日後可要苦了太子了。

  安順內裡替鼻孔朝天的太子流了幾滴鱷魚眼淚,便又恢復了平日的面癱狀,專心走路。

  安順早遣了小太監去暢春園蹲點,自然隨時隨地都能掌握太子妃的行蹤,一行人走了沒多遠,果然在路上碰見了面色凍的緋紅,被銀狐大氅襯得明艷逼人,正仰頭看著漫天飄雪,神情興奮的太子妃。

  “小丫頭,怎麼傘也不打?凍壞了怎麼辦?”完顏不破接過安順遞來的油紙傘,走到歐陽慧茹身邊,替她遮雪,語帶寵溺的溫聲訓斥。

  “父皇!我想嘗嘗這裡的雪是什麼味兒的!”是不是和現代的味道不同?在異世,第一次碰見這樣的大雪,勾起了歐陽慧茹對於她北方老家的回憶,一時觸動,站在雪地裡呆呆望天,犯了半晌的傻氣。

  世宗笑了,見她面色紅潤,無憂無慮,並不如太后說的那般魔怔,心裡一鬆,明知道她犯傻,卻也跟著認真詢問,“哦?那你嘗出來沒有?可和上京的雪有什麼不同?”

  “嘻嘻,比上京的雪甜一些,香一些!泡茶喝的話,味道一定很純正!”歐陽慧茹笑的歡暢,煞有介事的說道。

  世宗莞爾,盯著她嬉笑無憂的面龐,心中暖意融融,只覺得和小丫頭站在一處,哪怕寒風凜冽,心中卻似如沐春風,偎貼溫暖到了極點。

  這種感覺讓他迷醉,繼而眷戀,臉上的表情完全柔和下來,轉頭,看向安順,溫聲命令到,“太子妃的話你可聽見了?叫人立刻接幾罈子雪埋起來,待到來年取出,給太子妃泡茶喝。”

  安順連忙領命,叫來幾個宮女搜集天上的飄雪。

  自己每每一句戲言都能得到完顏不破的認真對待,歐陽慧茹心中一動,拉住他的衣袖,表情嚴肅,極為認真的說道,“謝謝父皇!父皇對我這麼好,我不會忘記的,以後一定好好報答您!”

  她這句報答也不是空口白話,努力整倒江映月姐弟可不就是對完顏不破最好的報答嗎?

  完顏不破雖然不知道她話裡有話,可也不難看出她語氣裡包含的真摯,心中悸動難耐,伸手想狠狠抱她一下,指尖一顫,卻又忍住了,只能撇開頭去,啞聲道,“好,父皇是最重要的,你要好生報答父皇,這兩句話,朕記住了,朕日後找你兌現,你可不要耍賴!”

  歐陽慧茹對這話的深刻含義懵懵懂懂,但卻不妨礙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安順嘴角一抽,大嘆太子妃好拐,這就把自己無知無覺的賣出去了。

  完顏不破瞥一眼小丫頭純淨的側臉,眉梢一挑,嘴角上揚的趨勢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很好,就這麼說定了。走吧,陪父皇去西苑賞梅。今兒下雪,雪中賞梅別有一番滋味。”

  “唉!那咱們快點出發吧!”來到異世,成了古人,自然要做一點雅事,雪中賞梅正是其中一項,歐陽慧茹眸子晶亮,興致勃勃的說道。

  兩人一路談笑風生,慢慢往西苑行進。

  江映月跟隨在兩人身後,為歐陽慧茹的博學多才,見多識廣而驚異。幾乎完顏不破每提一個話題,她都能順利接上,且言之有物,立意新穎,不說完顏不破被她吸引了全部心神,就連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歐陽慧茹在才學和見識方面,確實勝過她多矣。

  這樣的敵人,她當初怎麼會輕視?她上次戳穿她破綻的那一番話真是無意嗎?江映月內裡不確定起來。身上涌起一陣陣殺意,卻只能死死摁進心裡。

  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待她做了皇妃,誕下皇子,定將歐陽家,完顏不破一族一個個算計致死,叫自己的孩子登基,讓皇弟做個攝政大臣,她垂簾聽政,一點點謀朝篡位。

  將一個朝代在潛移默化中悄然更替,沒有比這更好的計劃了,她一定不能放棄,她要忍!

  雖然內裡拼命做著心理建設,江映月面上表情卻一點都沒有改變,哪怕是眼睛,也沒有泄露絲毫情緒波動。經歷刺殺,成長起來的不只是歐陽慧茹,她也在改變。

  完顏不破一行踏過簌簌作響的雪地,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深深的足跡,眼見著西苑近在眼前,卻遇上了兩個不速之客。

  “兒臣(微臣)見過父皇(皇上),父皇(皇上)萬安。”太子偕同劉文清站在西苑前的一處六角亭前,朝完顏不破行禮問安。

  見是太子,完顏不破臉色有些緊繃,沉聲問道,“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回父皇,兒臣和文清在此煮酒賞雪,順便吟幾首詩,圖個樂呵。”太子伸手指向六角亭,只見亭中果然放著一個小火爐,正燃著艷紅的火焰,其上溫著一壺酒,正冒著薄薄的熱氣,熱氣在空中蒸騰飄散,引得酒香四溢,場面極為溫馨舒適,讓人不由自主便想停步上前,與他們共飲一杯。

  劉文清待太子話落,容色平靜,不卑不亢的朝完顏不破作了個揖,聲音清亮的道,“微臣劉文清見過皇上。”

  歐陽慧茹瞥兩人一眼,額角抽了抽,心中吐槽:又作詩?劉文清,你還有完沒完了?你就沒點別的本事?想巴結上父皇,免了你外放之苦?碰上姐,算你倒霉!能踩你一次,姐照樣還能踩你第二次!

  完顏不破並沒有注意小丫頭的表情,見到如翠竹一般翩然挺立的劉文清,圍獵時的記憶又回籠了,不由點頭微笑道,“是你?朕記得你,你作詩很不錯!”邊說,邊舉步往亭中走去,顯然是來了興趣。

  劉文清和太子暗暗對視,雙方眼底皆浮起笑意。不枉他們日日在此守候,終於等來了要等的人,這次機會一定要抓住了!

  江映月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跟隨在完顏不破身後進亭,期待著皇弟的精彩表現。皇弟的才華如何,她絲毫也不懷疑,定叫完顏不破眼前一亮,讓他好生見識一番什麼叫驚才絕艷。

  歐陽慧茹蹙著眉,神色有些不耐的亦步亦趨跟著自家父皇,也不給太子見禮,自發的在父皇身旁坐下。

  太子臉色黑了黑,但見完顏不破對她的無禮視而不見,也顧慮著不能攪了心上人費心佈置的局,只能苦苦忍耐。

  劉文清睇視歐陽慧茹一眼,眸子暗沉了一下,心中著實有些忌憚,卻又很快平靜下來。憑著他的長才,還能接二連三輸在一個女人手裡?他當真不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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