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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元小錫 - 辣椒嗆木頭【單】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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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7-20 12:26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0-1-26 09:24 PM 編輯

內容簡介:

誰說他脾氣火爆如辣椒來著
不過是比那木頭活得積極有活力罷了
看看她老是神魂出竅兼蹺班打混
滿口胡言亂語的怪異行徑幾乎氣炸他
真不知哪個笨男人會愛上如此朽木……
唉,他肯定是一時發神經吃錯藥了
明知自己喜歡的類型與她相差十萬八千里
對她的獨特感覺卻越來越難以忽視
親口向她表白愛意竟又無法專情對待
直到她絕望的放棄多年的執著避不見面
這才驚覺自己居然笨得看不清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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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7-20 12:27 PM|只看該作者


  木頭

  愛情小說?哈!那真是我平常碰都不會去碰、連翻都懶得去翻的書籍種類,要我看愛情小說簡直難如登天,更何況是寫「序」?!與其叫我寫序,那還不如叫我去敲木魚以上是我還沒答應幫小錫寫序前的想法。

  某一天小錫打電話給我,因為某件事情緒低落,卻不忘再三的要我寫序,心地善良的我不想讓她受到雙重打擊,終於還是「中計」,一口答應了。而她一再要我幫她寫序的原因,就只是因為我的外號叫「木頭」這個微不足道的蠢理由。

  我是元小錫的好朋友,嗯應該算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們相識於民國X十X年,是高職同學,因為她非常的講好聽一點是活潑外向,講難聽一點就是花癡!哈哈哈,也沒有那麼誇張啦,但她就是跟每個同學都能聊得起來,話題可說是五花八門,源源不絕,所以很快就找到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一直到「族群」漸漸浮現後,小錫身邊也有了兩個很要好的朋友了。

  當時的我非常自閉,現今社會像我如此不健談的人恐怕已不多見,所以每到下課時間,放眼望去,教室裡總是有一個小區域是「靜止」的。呵,沒錯,那正是小弟我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也不動,活像根木頭。因此,和我有如天壤之別的「小錫三人組」,就決定向我「挑戰」,他們自認「哈拉」的功力一流,在他們眼裡,沒有「冷場」兩字。不知是奇跡出現,還是他們三人真的太容易相處,就在他們「細心的開導」之下,我逐漸的開朗了起來,進而和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小錫給我的感覺,就是「有朝氣」,她在我們面前,永遠都是那麼的笨不是,是天真啦!而且有她在的地方就有歡笑(因為人太笨引起不少笑點),例如:有一次我們四人去唱歌,其中一人(也是笨笨的)坐在椅背上突發奇想,想看看天花板是用什麼做的,就隨手敲了兩下,沒想到正在認真看點歌簿的小錫竟然說:「請進!」然後頭抬起來時,還一副怎麼沒服務生進來的納悶表情。哈哈哈!諸如此類的天真反應,可說是層出不窮,所以,跟她相處真的很開心!

  雖然小錫平常是笨笨的沒錯,但認真起來可是一點都不含糊,而且寫作能力在高職時期就已經嶄露頭角,不論新詩、歌詞、散文及小小說,都難不倒她。雖然我的作文能力還算不差,但在她面前,也難望其項背,只有俯首稱臣的份了。記得在高職的時候,有一次寫作比賽,內容不外乎新詩、詞、散文及小小說,而小錫好像就參加了前三項或其中兩項,而我被推選參加小小說比賽,雖然我的小小說不是什麼風光大作,但好歹也得到了名次,沒想到她看過了我的作品之後竟捧腹大笑,直到現在,只要一想到還是會忍不住損我一番。

  除了寫作能力之外,小錫在課業及漫畫方面也是相當出眾,她應付課業總是事半功倍,遊刃有餘,漫畫塗鴉更是獨樹一幟,在我這什麼都不會的木頭眼中,她算是多才多藝的奇女子了。所以知道她出書,早先我是嚇了一跳,但仔細想想當初她在班上的表現是如何的傑出,也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

  這本書的書名是《辣椒嗆木頭》,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小錫的第六本了吧!前五本我完全沒參與,甚至沒過問,但這本書聽小錫說「木頭女主角」的個性跟我有些許類似,所以,雖然我本身對愛情小說沒有興趣,但我為了小錫只好破例一次,把這本書看完!這就算是身為好朋友的我,對她的支持與鼓勵吧!*

  
楔子

  故事是這樣子開始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很像辣椒的男生遇見了一個很像木頭的女生。

  辣椒的睥氣非常的火爆,而且沒有耐性。可是這個像木頭的女生老是神游四方,還常常突然嘴巴不受大腦控制的說一些會惹辣椒生氣的話。

  他們發生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的事情

  於是,故事就這麼發展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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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7-20 12:30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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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09-7-20 12:34 PM 編輯

第一章

  早晨,是一天的開始,而左氏廣告公司的早晨,通常是起源於一聲又一聲的雷吼,雷吼的根源,則是來自於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嗯,今天早晨還是照著往例走呵!孟將棋微笑的輕啜咖啡如是想道。

  「將棋姊,怎麼辦?怎麼辦?!左老大發火了!」宋清芸緊張得要命,她原本是人事經理的特助,後來因為頂樓的特助辭職才臨時由她遞補這個職缺的。

  「噢,你昨天才來的嘛」孟將棋看著眼前的小特助驚恐又失措的模樣,微笑的猛點頭,「沒關系,待久了你就會和我一樣習慣了。」

  「啊?!」宋清芸快昏了,她以往只知道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左老大脾氣很不好又超級沒耐心,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上來頂樓工作有這麼的可怕!

  「是啊!他要是有一天沒像只被惹火的熊似的亂吼亂叫,我才要打電話叫救護車咧!清芸,以後就習慣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孟將棋拿出手機,很是悠哉的把玩著。

  「習慣?!」好可怕的名詞!「難道沒有方法讓左老大安靜下來嗎?」

  能吼到連隔音設備都擋不住,可見聲音之大宋清芸突然深深的同情起正在裡面受苦受難的某經理,也很能明白前一位特助為何要辭職走人了。因為說真的,她自己現在也很想遞辭呈。

  「當然有!哎呀!人家說上天造物就是一物克一物,現在想想還真的有道理啊!」孟將棋愉快的喃喃自語,臉上滿是看戲的神情。

  〔有?」將棋姊指的該不會是報警吧?宋清芸實在想不出除了偉大的員警伯伯以外,還有誰能克得住裡頭的那只熊。

  那扇厚厚的門打開又砰的一聲關上,從裡面衝出了一條踉蹌而逃的人影。

  孟將棋和宋清芸同情的目光被那個被朝天椒嗆到的可憐蟲給吸了過去,直到那條背影哀怨又無辜的消失,她們才又一同嘆氣搖頭的做自己的事。

  門又被打開了,這次出現的是她們可愛的總裁先生——左曜臣。

  「向右宜呢?!」

  左曜臣的眼神充滿了血絲,狂亂的頭發不羈的散亂在頸邊,嚴格來說,就視覺享受而言,其實是很不錯的一件事,可是以聽覺而言嘛孟將棋覺得還是當個聾子來得好。

  果真人沒有完美的!

  「孟將棋!你聾子啊?!向右宜呢?」他很是不耐的又吼出聲了。

  「喔喔,木頭還沒來。」孟將棋對著火紅的辣椒先生微微一笑,毫不避諱的又輕啜一口冷掉的咖啡。

  宋清芸訝異的看看左曜臣再看看孟將棋。將棋姊上班時間在喝咖啡吃零食耶,總裁好像沒看到,這這不太合常理吧!

  「去她的!又給我遲到!她來了叫她立刻給我進來!」左曜臣吼完便很不負責任的摔上門。

  砰!

  宋清芸可憐兮兮的捂住耳朵,然後又發現孟將棋把餅乾咖啡移開,開始專注的玩起手機來了。

  「將棋姊?」

  「噓」孟將棋眯起迷人的雙眼,食指輕按了唇瓣兩下,「乖,姊姊安排一下就又有好戲可看羅!」

  「啊?」宋清芸越來越茫然,怎麼頂樓的一切都這麼樣的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喂?喂喂喂喂喂!木頭小姐,你在哪裡啊?!快點來啦!你家的辣椒先生又在發飆了啦」

  「木頭?辣椒?!」頂樓可真是怪,一下子「辣椒」一下子「木頭」的,搞得宋清芸這下子可真的是一頭霧水了。

  盂棋又不曉得對著電話叨念了什麼以後就掛斷了。

  「哈哈!我打電話叫木頭來上班啦!」像是嫌桌上的零食不夠似的,孟將棋快活無比的開始從抽屜裡挖出一堆零嘴。

  「啊?誰是木頭?」宋清芸呆呆的指著孟將棋扔在一邊的粉紅色手機。

  「啊!對喔!我忘記昨天你上來報到的時候木頭老早就蹺班去逛誠品了。這個木頭啊,指的就是向秘書啦!辣椒嗆木頭,絕配!你等下就有好戲可以「聽」了。」

  孟將棋撫掌大笑,想來她看戲看得十分認真又有心得。

  「那辣椒指的不就是」宋清芸恍然大悟,眼神轉向總裁辦公室的那扇門。

  「賓果,孺子可教也!」孟將棋贊賞的給新人妹妹」記鼓勵的眼神,「以後要是遇上了裡面那株辣椒成熟發紅,就把手機拿出來,撥幾個鍵,把那根木頭給狂call回來,知道嗎?」

  這是宋清芸看過最怪的情況,「為什麼這樣說?向秘書會常常不在嗎?」

  「哎呀!你真是冰雪聰明啊!那根木頭最常幹的事就是蹺班去逛誠品。」孟將棋開始拆著一包包的零食,然後優雅的塞進自己的嘴巴。

  「啊?!」

  一個常蹺班的秘書、一個老是暴吼的總裁,再加上眼前這個愛看好戲的特助這這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宋清芸不禁開始深深的擔心起自己的心理健康。

  就在她擔心得要命的時候,一抹藍色身影閑適的晃了進來,沒有任何預告的幽幽開口,「嗨」

  「啊?!」完全沒有心理准備的宋清芸結結實實的被嚇了好大的一跳。

  至於和向右宜同「室」多年的孟將棋早就習以為常了,就和左曜臣先生的吼聲對她而言早已起不了任何作用一樣。*

  「早,木頭。」

  「早」向右宜完全沒理會那個被她嚇了好大一跳的小可憐蟲,扔了包包就把自己身體拋進椅子裡。

  她們的辦公桌是相連的,孟將棋和宋清芸對著坐,而向右宜則是坐在她們的側邊,因為向右宜和孟將棋嫌OA辦公室太不具人性化,才改成這種比較容易「溝通」的擺設方式。

  事實上真正的理由其實是因為這樣子擺設她們才可以肆無忌憚、十分倡狂的把零食扔在各人的桌上互通有無啊!

  「哪!你昨天蹺班去了,沒看到新來的妹妹。」孟將棋指指還在一旁呆滯的宋清芸。

  「啊你好!」宋清芸有些怕怕的對著向右宜微笑點頭。

  對眼前這個容貌清雅的女子,宋清芸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是帶了點敬畏的,有點像是人們對英雄總是帶著崇高的敬意與懼意一樣。

  「嗨。」

  向右宜突然對她一笑,隨後而來的深深一鞠躬更教宋清芸不知所措。

  「啊?向向姊」

  「以後蹺班還請你多多關照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著那兩個傢伙互相行鞠躬禮的孟將棋再也忍不住的狂笑出聲,「清芸,你以後叫這個愛蹺班的傢伙「木頭」就好了啦!不用叫向姊叫得這麼好聽。」

  深深的望了孟將棋一眼,向右宜才突如其來的幽幽開口,「去你的,我才不是木頭。」

  那音調之緩、反應之慢,連新來的宋清芸都忍不住低低切切的悶笑了起來。

  「沒叫你朽木就不錯了咧,還挑!」孟將棋睨了那尊「材雕」一眼,「快進去啦!那株辣椒的嗓門大得很讓人受不了耶!」

  「喔。」朽木小姐又呆滯了幾秒,才像是突然醒來一樣,動作慢卻堅定的搜括起桌上的零食。

  「喂!朽木,你想幹嘛?」見到自己的「領地」被敵人蠶食鯨吞,孟將棋連忙保家衛國了起來。

  「吃啊。」向右宜微皺雙眉的盯著孟將棋,然後像是害怕孟將棋聽不懂「吃」字的意思似的耐心解釋,「就是打開包裝紙,拿出餅乾放進嘴巴裡,咀嚼,然後吞下去,於是嚼碎的食物順著食道滑下去,進入胃袋。」

  「你乾脆連它進到胃袋以後怎麼消化、吸收,到最後拉出來的過程都一起詳細說明算了。」孟將棋實在想不出上帝是怎麼創造這根失敗的木頭的。

  向右宜看看手錶,然後再無辜的看看沒什麼耐性的孟將棋後,才慢慢的、委屈的、一副可憐樣子的說:「如果你想聽也是可以啦,可是現在沒有時間耶。」

  「該死的!向右宜!你給我滾進去!」老天啊老天,別再讓她看到這個該打、該揍的女人了,孟將棋不停的深呼吸以平息自己的怨氣。

  看著孟將棋不停的深呼吸,而抱著零食坐在一邊的向右宜又不曉得神遊到哪去了,宋清芸只好開口暖場,「呃有沒有人想喝咖啡?我去泡。」

  「我需要!」孟將棋快速的舉手,還感激涕零得只差沒有磕頭感謝老天派給她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同事呢!

  看木頭氣辣椒、辣椒嗆木頭是很好玩沒錯,但要是換成自己被那根裡外爛光光的朽木氣的話,這可就一點也不好玩了。孟將棋疼惜的按按自己被氣到發疼的胸口。

  「啊」木頭小姐輕輕的發出惋惜的單音。

  「向姊,怎麼了?」

  「我想喝奶茶耶」

  「好啊,反正都差不多泡法。」宋清芸哼著歌走向茶水間,完全不介意向右宜多餘的要求。

  而向右宜以全然無保留的感恩目送可愛小天使進茶水間,轉過眼來卻驚見凶神惡煞——孟將棋小姐。

  「你還不趕快給我滾進去?!那株辣椒的狂吼持續快半個小時了!」孟將棋冷冷的啃著脆笛酥,一心只想把這根被蟲蛀爛的木頭送進去氣紅那根朝天椒。

  「可是我覺得我要是現在進去的話他會吼得更大聲耶」向右宜眨眨雙眼可憐兮兮的說,手裡還是牢牢的抱住她汙來的兩包千層派。

  「不,你無論什麼時候進去,他都會吼得更大聲。」想想向右宜木頭到令人生氣的本領,孟將棋很是瞭解的做出結論,「可惜的是只有你能制住他。」

  她才不管向右宜的遲疑,趁著那根木頭還在發呆,她很是沒有人性兼罔顧朋友同事情誼的把無助而呆滯的木頭推進辣椒原產地——總裁辦公室。

 

  左曜臣的確有當一株紅辣椒的潛能!

  他那頭挑染得極度自然完美的酒紅色半長發此時正不馴的散落於額頭耳際頸邊,整頭不是如墨的純黑,就是深沉的暗紅;身體的比例修長而有型;健碩的胸膛此時因為怒氣不停的上下起伏,挺拔健直的長腿不停的移動,當然還是在發洩怒氣!

  「你還知道要來上班啊?!」聽見開門聲,左曜臣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因為除了欠缺神經的木頭以外,還有誰膽敢在他發脾氣的時候光明正大的進他的辦公室?

  「知道啊,我只不過是在路上稍微耽擱了一下嘛。」向右宜看著老闆在白自己眼前不停的踱來踱去,再看看那張空著的、非常舒服的牛皮椅,內心的渴望不斷的蔓延。

  「耽擱?!」他大吼,「給我說!你這次又給我耽擱到哪兒去了?!」

  這個女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哪天早上沒給他耽擱了?

  「啊?呵呵呵我只是不小心逛7-11逛過頭了啦」向右宜以眼角的餘光偷瞄越走越快的朝天椒,然後以輕快的步伐、自然的態度偷偷摸上她老闆那張高貴舒適的牛皮椅。

  「該死的,你竟然逛7-11逛到忘記來上班?!」

  啊啊這株辣得要命的朝天椒果真又吼得震天動地了。

  「呃我」

  「你?你什麼你?!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會蹺班出去逛誠品」

  向右宜呆滯的盯著懷裡的千層派,不知道是在認真聽訓還是在考慮要不要拆開來吃。

  「我實在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一天到晚逛來逛去的也就算了,自己無聊得要命還硬要別人也跟下水,真的是不識人間疾苦、不知他人忙碌」

  向右宜邊聽他吼叫,邊抬起頭,像是突然裝了電池有反應似的擊掌,「啊」

  「什麼事?!」左曜臣被她無厘頭的一個「啊」弄得一頭霧水。

  「我總算想起來為什麼我一直沒開千層派吃了,因為我的奶茶還沒拿過來嘛!」向右宜笑意盈盈的小跑步出去,過沒多久後又端了兩個杯子進來,「辣椒,清芸也有泡杯咖啡給你喲!」

  滿足的喝了一小口奶茶後,向右宜又窩回那張舒服的椅子開始對付千層派的包裝袋。

  站在原地的左曜臣瞪大沒有焦距的雙眸,然後不敢置信的意識到剛剛對著那根被蛀爛的木頭念的那串長篇大論都是狗屁,因為唯一在場的那個女人根本就沒、在、聽!

  「向」左曜臣握緊雙拳,「向、右、宜——」

  從聲音的大小、音色、音感來判斷,辣椒又到了紅透可以採收的時候了啊!^

  向右宜眨眨圓滾滾的眸子,然後緩緩的連人帶椅「向右移」。

  「你在搞什麼鬼?!」他暴凸的大眼狠狠的瞪向她,完全把自己英俊瀟灑的形象破壞殆盡。

  「你自己叫我「向右移」的不是嗎?」她很是無辜的聳聳肩。

  「該死!我是在叫你的名字!」左曜臣發誓,他總有一天一定會親手掐死這根朽木,他發誓!

  「喔,不好意思,我聽慣你們叫我木頭了,所以你突然叫我的名字我會有點反應不過來」

  向右宜這樣講好像挺有道理的,但問題是在於,她常常對每件事都反應不太過來。

  「我問你,你剛剛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左曜臣很是威嚴的質問她,一點也沒發覺向右宜坐的地方是誰該坐的。

  說話?嗯辣椒剛剛好像是有說話沒有錯「有」

  這句話回得心虛,向右宜開始藉著玩千層派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那我說了些什麼?」左曜臣低沉的嗓音微揚。

  「耶?辣椒,你講話不要用吼的就會很好聽耶!」她像是第一次聽到他說話似的雀躍。

  也難怪了,左曜臣講話本來就習慣用吼的,更何況向右宜老是木頭得讓人想吼她,所以她能聽見他正常聲音的機會就更少了。

  「這個我也知道。」辣椒先生很是得意驕傲的仰起下巴,「該死!我是問你我剛剛說了些什麼?!你到底有沒有給我注意聽?」

  認真萬分的想了一會兒,向右宜發現自己還是無法瞎掰出他剛才說話的內容,「呃,我忘了耶」

  「向——右——宜——」左曜臣吼得震天價響、山搖地動、石破天驚。

  呆呆的盯著左曜臣紅紅的臉,向右宜無動於衷的眨眨眸子,「啊,好嗆。」

  「什麼好嗆?」他凶巴巴的臉對上她的,火紅和墨黑的發絲交錯。

  「我不吃辣的,你好嗆。」她白嫩呼呼的素手默默的指著他的大紅辣椒臉,「真嗆。」

  「你又給我想東想西的想一堆有的沒有的了喔?你們女人都是一個樣,一天到晚只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鬼東西來搗蛋,我真的不知道女人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竟然可以交擊出一堆莫名其妙的束西來搞瘋我!」

  向右宜這次不敢輕忽的打起精神仔細聆聽那株老愛用丹田說話的辣椒在嗆些什麼東西。突然,靈光從她腦際一閃,「上帝把男人造得較強壯,但不一定較聰明。她賦予女人敏銳的洞察力和嬌柔的氣質,而女人也加以善用,這樣的組合輕易地把男人的腦袋搞得七葷八素。」

  她雖然放輕聲量,有點像是在背給自己聽的,但還是被左曜臣抓包了。

  「你又去哪弄來這種句子了?」左曜臣皺眉低吼。雖然她說得很對,自己的確被男人的肋骨給弄得七葷八素的。

  她眨眨眼,「忘了是從哪看來的,應該是書上看來的沒錯,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的話,那我回去找找那本書好了」

  她回答得還真是認真啊。

  跟向右宜這根腐木相處久一點的人都知道她的幾項特點:愛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反應慢和莫名其妙從天外飛來一句引言把人給氣個半死。

  左曜臣瞪著她,不發一語。

  「好嘛、好嘛,你繼續、你繼續。」向右宜陪著笑瞼,知道自己剛剛太過認真的回答又惹怒了那株辣椒。

  左曜臣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女人就是這樣!永遠都不知道男人的苦,你們難道不能明白工作是男人生命的重心嗎?你們就不能乖乖的去Shopping、美容、塑身、玩樂就好,別來管我們男人的事了再說我又不是沒人要,然後又說什麼我脾氣壞啊老是嚇跑女人,什麼嘛」

  左曜臣的喧呼大聲得令向右宜耳鳴,而耳嗚讓她的大腦無法控制嘴巴的又脫口而出,「沙豬主義。」

  「什麼?!」此話更惹得左曜臣不快,「你罵我沙豬?!」

  「辣椒,能不能拜託你不要用丹田說話?」向右宜求饒似的睨他一眼。

  她有些心疼的為自己通了通嗡嗡作響的耳朵,然後像是獎勵自己似的啜了口奶茶,抱著千層派整個身子又窩回牛皮椅上慢慢啃。

  「不太可能,我天生嗓門大。」左曜臣對於自己今早能讓反應遲鈍的木頭皺眉,想必十分得意,瞧他這會兒連眼角都往上勾了呢!

  「你吼得這麼大聲,我根本就聽不到你在說些什麼。」她呼了一口氣,小小聲的抱怨。

  「所以你剛剛根本就完全沒在聽?」他語調上揚,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

  「辣椒,拜託!」這次她直接掩耳抗議了。

  「唉!」左曜臣突然像顆被戳破的氣球似的洩了氣,雄壯厚實的身軀更顯孤寂。

  「嗯?」原本整個身子舒舒服服的癱進牛皮椅的向右宜在見到盛氣淩人的朝天椒轉過身垂頭喪氣的樣子,罪惡感一點一滴的湧上心頭,身體也就跟著越坐越直了。

  轉身向後以絕望眼神攻擊向右宜以後,左曜臣非常聰明的趕緊轉回頭,而後又是重重的一嘆。

  「呃」人家都嘆氣嘆得那麼用力了,不問一下好像很說不過去「喂,辣椒,你到底怎麼了?」

  「還不就是我那個喪盡天良,沒心、沒肝、沒肺、沒血、沒眼淚兼」奮力一轉身,他又不自覺地揚起嗓子,見到向右宜又把耳朵掩上,左曜臣才意識到自己又用丹田說話了。「抱歉,我又太大聲了。」

  向右宜微微一笑,以更放鬆的姿態窩進老闆提供的大皮椅。「沒關系,辣椒,你要不要坐著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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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媽的!

  左曜臣忿忿的放開點火的女人,轉身面向那個往他身上猛倒油的女人,「媽!我警告你不要再惹我了。」

  左母愉快的嬌笑,「喲,兒子啊,你媽我怎捨得惹你生氣呢?你可是我心頭的一塊肉啊!」

  身材嬌美軟嫩,皮膚白皙,一頭墨綠得完美的卷發不給人發色怪異的感覺,反而更襯托出她的不俗與美艷。

  「媽,你給我滾遠一點!」一根爛掉的木頭就夠他受的了,現下又加上他那個超級愛湊熱鬧的媽,老天爺,那足以顛覆他整個世界!

  「這位長得清秀可愛的小美人是哪位啊?怎麼不給你娘我介紹一下咧?」左母媚眼微勾。

  她那個生活無趣得有如苦行僧一般的火爆兒子身邊竟然會帶個清秀的小美人,這令她好奇,非常好奇。

  「她叫向右宜。」

  對左曜臣簡短的介紹,向右宜微微顰起秀眉不予苟同的又補充,「伯母您好,我是左先生的秘書。」

  「秘書啊」左母曖昧的眼波流連在他們身上,然後頗有深意的點頭微笑。「那我可以叫你右宜嗎?」

  「當然可以。」

  向右宜覺得沒有新話題可接,為免冷場,她悄悄的拉了下左曜臣的衣角。

  明白她的意思,左曜臣清兩下喉嚨,「咳,媽,你去跟你的朋友聊天啦!你待在這裡實在很礙眼耶!」

  左曜臣只要一看到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媽,整個人就會開始狂起雞皮疙瘩,而且還會有非常嚴重的被害妄想症,難怪他會覺得自己的老娘礙眼。不過想是這樣想,在別人聽來這番話可是會有嚴重誤會的

  尤其是他那個唯恐他的天下不亂的媽!

  「好好好」左母的眼神更是曖昧了,嘴角還勾挑起神秘而「瞭解」的微笑,〔我走、我走,別礙了你的眼可以了吧?唉,年輕人一談起戀愛來啊,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彼此了,我這個老太婆快滾蛋吧,以免惹人厭喲」

  向右宜呆滯的神遊,還在思考剛剛他們母子倆的對話,怎麼她老是覺得怪怪的呢

  「右宜啊!」左母的手硬是將她的手給拉了過來。

  「啊?!」

  「好好玩啊,有空就常來我家陪陪我這個老婆子啊!」

  不顧兒子快要冒火的怒視,也不管向右宜嘴巴大張的想要解釋,左母逕自發出誇張的笑聲走向朋友那邊聊天。

  左曜臣這才發現看戲的人一大堆,而且還不時交頭接耳,好像是在討論些什麼。不過不管他們在講些什麼,第六感告訴他,還是快快離開比較好,他可不想要又被一堆可怕又愛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記者給纏住。

  「木頭,我們走!」

  他低聲交代,正拉著她的手要離開時,卻被門口的一陣騷動給吸去了目光。

  看辣椒停下了腳步,又引領不曉得在觀看什麼東西,好奇心也被勾起的向右宜不禁也順著他眼光的方向看去。

  門口一個清雅冷絕、艷光四射的女子緩步而入。

  她委實很美,凹凸有致的身段貼著黑緞的旗袍,上頭繡工精緻的密密連結著血紅色的絲線,絲線穿接而成的,是芍藥繡花。那稚嫩的花瓣暖暖柔柔的映著黑,也順著女人的曲線而起伏。

  她有一頭深黑的發,細致而優雅的五官精巧的繪上粉彩,薄而上彎的唇瓣是與身上絲線相稱的紅,而唇邊的微笑冷冷的綻開。

  女人越過所有人,彷若女王對一切視而不見的步向左母。

  「呵呵呵,沁兒,你來啦?」左母那千嬌百媚的豐采並沒被這個名叫沁兒的女人給遮掩,反而有互相增艷的趨勢。

  柳沁兒輕吻一下左母的頰邊,「是啊,你辦Party我怎麼敢不來呢?」

  被柳沁兒的身影給驚艷的左曜臣見她與母親狀似熱絡的招呼和談話,完全禁不住自己心裡的衝動,也不管方才的顧忌,無禮而快速的走向她們。

  當然,向右宜也跟著上前。

  因為左辣椒的手還牢牢的拉著她的。

  「媽,不介紹一下?」左曜臣刻意的將聲音放柔,張狂的紅發乖順的貼著黑絲而下。

  「她是柳沁兒,俊宇船業柳董的獨生嬌嬌女,也是臺北社交圈最有名的一朵花,更是你老媽我的牌搭子!」

  柳沁兒微勾唇角向左曜臣和向右宜點頭。

  「他是我那不肖的兒子,左曜臣;還有他的女友兼秘書,向右宜。」

  向右宜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只能被動的點頭答禮。今晚有太多事情需要立即反應了,讓她覺得措手不及。

  「你好,兩位看起來真是天生一對。」柳沁兒艷色薄唇輕吐如蘭,聲音不高不低,且冷。

  「你們誤會了,右宜不是我的女友。」見柳沁兒誤會,左曜臣連想都不想的就做出解釋。

  「喔?」柳沁兒高高的挑起繪得精緻動人的眉,「是嗎?」

  「當然!」

  左曜臣的態度十分明顯,他對柳沁兒有著深深的好感,見左曜臣三人開始聊起上流社會的一些事,而且越聊越起勁,被晾在一旁的向右宜在對他們微笑頷首以後便一個人退到大廳的角落。

  人如果不見色忘友,那就不是人了。

  腦袋裡又突然掠過不知從哪看來的話的向右宜,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

  可是

  啊啊,其實心裡有一點點的痛啊!畢竟暗戀這個脾氣差、耐性少、愛吼人的男人這麼久了,見他對另一個女人毫不掩飾的興趣還是會心痛呵!

  暗戀?

  是了,暗戀啊。

  要瞭解她這根木頭對那株辣椒的暗戀史,就得追本溯源到五年前,當她還是左氏一個小小的企畫特助,而他也還是總經理的時候講起——

  「向右宜,你在搞什麼鬼?!總經理就要來開會了,你竟然還沒有把會議室整理好?!你是存心要看部裡出饃的是嗎?啊?!」企畫部經理對於向右宜這個剛畢業的小女生竟然沒有把分內該做的事做好十分生氣。

  她不發一語,默默的把上一場部內會議弄得亂七八糟的會議室收整好。

  事實上並不是她不做,也不是她忘了,而是她根本就沒有時間整理,因為另一個年資比她久的特助老是愛把自己的工作扔給她。向右宜深知職場黑暗,也懶得去和什麼人對立,於是一個人要負擔兩個人的工作,怎麼會吃得消?

  「發生了什麼事?」一記低沉有力的怒吼自門口響起。

  「啊?對不起,總經理我們部裡的特助沒有先把會議室清好,您別生氣,我馬上叫她清乾淨!」在左氏混了這麼久,當然深知左曜臣的辣椒脾氣!企畫部經理奔到左曜臣身旁陪完笑臉瞬間就換了張臉,對著向右宜大吼大叫,「你動作再不給我快點,就等著被炒魷魚好了!」

  「喂!」左曜臣吼出聲,臉皺得跟什麼一樣。

  「啊?」他叫得這麼大聲、這麼凶,向右宜就算耳背也會聽得到。

  「不是叫你,做你的事去!」

  喔,原來不是在叫她啊!向右宜點點頭,繼續收拾著桌面。

  「我警告你!要是再讓我看到你為了這麼小的事威脅要開除員工,你就等著被我揍!」左曜臣揪住企畫部經理的衣領警告道。「道歉!」

  「啊?是、是」企畫部經理冒著冷汗忙對向右宜道歉,「呃向小姐,不好意思,我剛剛的態度不好」

  她轉過頭來,呆滯的盯著不停道歉的經理和那個像熊一般高大的總經理。

  「發什麼呆啊?!」左曜臣撇撇嘴角,「你要回禮啊!」

  「啊?喔不會。」向右宜對著他們的方向鞠了個躬。

  「笨蛋!是叫你回禮,不是叫你鞠躬啦!」他的耐性實在是少得可憐啊!

  她又呆了。「啊,好嗆。」

  見這個女人又不曉得神遊到哪廳哪殿了,左曜臣再也沒耐性等她回禮便離開了會議室。

  那次之後,向右宜就一直把那位個性可愛的總經理牢牢的印在腦海裡,她沒忘過他。在某次的因緣際會下,她成了他的工作夥伴,從此就開始了辣椒嗆木頭的暗戀故事。

  再次回憶起自己的暗戀心情,向右宜突然想到一句從日劇裡看到的西洋俗諺:愛情的開端都起於意外事故,那是突然造成的,而且或多或少都會在心裡造成傷害。

  「啊!時間過得真快。」向右直無意識的看著舞池裡那對金童玉女正優雅而愉悅的翩然起舞。

  「是啊。」

  這記突如其來的男性嗓音著實嚇了她一跳。向右宜抬眼望向聲音的來源。

  「你好。」男人微微一笑,不顧她意願的行了吻手禮。「敝姓盛,盛衍。」

  盯著眼前這個好看得過分的男人一會兒以後,她才突然發覺自己好像還沒做出反應,「啊!你好,我叫向右宜。」

  如果說左曜臣是辣椒的話,那麼眼前這個叫做盛衍的傢伙就肯定是孔雀了!

  他有著迷人俊美的外表,深邃而漂亮的海藍色眸子和精緻好看的五官搭配得十分得宜,身段修長高姚,梳理整齊的黑發乖順的貼在耳後簡直就是集完美俊秀於一身的男人。

  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盛衍迷人的男中音輕輕跳躍著,「真是天生絕配啊,男的狂野,女的冷艷。」

  「啊是啊。」

  向右宜的聲音不自覺的摻雜了一絲絲的落寞,雖少,但縱橫情場、閱女無數的盛衍怎麼會聽不出來呢?

  「其實你有自己的風格,不需要感到自卑。」盛衍沒有騙她,他真的覺得這個女人雖然話少,但給人沉靜而安心的感覺,也許沒有那朵芍藥令人驚艷,但絕對不會比不上她。「你的皮膚白皙,雖然不是那種令人印象深刻的艷,卻含有那種更令人低迥不已的雋雅的美,長而直的黑發讓你看起來更加的典雅,如果說柳沁兒的艷美是張狂而激烈的,那你向右宜肯定是含蓄而雋永的。」

  聽到盛衍的贊美,不太習慣的向右宜斂下眼睫,不語。

  「來吧!」盛衍伸出手。

  「呃?」向右宜輕眨雙眼,不解他的意思。

  「我可是自詡為現代的紳士呢,怎麼可以不邀請眼前這位美人跳舞呢?」

  盛衍誇張的行禮邀舞的動作,逗笑了向右宜。

  「哎呀,美人還是要笑才會更添艷姿呢!」

  盛衍動作迅速的拉過她的素手,不給她反駁餘地的將她帶到舞池旁。

  「可是可是我不會。」

  「噓乖,聽我的話,來,相信我。」盛衍眨眨眼。

  盛衍很強勢,卻不會給別人討厭的感覺。

  「來吧!我的美人,我要讓左曜臣那個白癡後悔拋下你跟別的女人跳舞!」他很是張狂的撂話。

  雖然向右宜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說辭,不過這個男人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伴。

  至少,在他陪她跳舞的時候是。

  隨著盛衍起舞,她看到了辣椒和那個叫柳沁兒的大美人相談甚歡。

  啊啊,這個舞會讓她的心有點痛痛的。

  痛痛的

  好痛。

  ***

  向右宜百般無聊的看著眼前這個踱著方步的男人,默默的抓起一把孔雀香酥脆塞進嘴巴裡,然後自娛般的玩起啃餅乾遊戲。

  「怎麼辦啦!我該怎麼辦?!」

  這株辣椒從她今早一進門,把她拖進他辦公室後,就重複這句話不曉得幾次。

  「喂!木頭,你也說說話啊!不要只會吃你的零嘴啦!」左曜臣面目猙獰、衣著不整。

  輕輕睨了左曜臣一眼,向右宜不予理會的繼續玩遊戲。

  「喂,你很不夠朋友耶!」他吼,不過腳步倒是停了下來。

  她挑眉。「你從頭到尾只是一直拚命重複「怎麼辦、怎麼辦」的,我怎麼會知道該怎麼辦啊!」

  「喔,對不起。」左曜臣脾氣壞是壤,不過認錯的勇氣倒是有。

  「到底怎麼了?」

  「我愛上她了,我想我真的愛上她了!」左曜臣吼出聲,洋溢在臉上的幸福是怎麼樣也錯不了的。

  「啊?」

  「我愛上她了!我愛上柳沁兒了!」他張狂的宣誓,為柳沁兒張狂的艷。

  「啊」

  咚!她的心掉到水裡,化開。

  「她好美、好傲,我覺得我的靈魂就是沒有辦法不陷在她的美裡,我的眼睛無法不去追隨她的身影—我想看她、聽她、懂她我想我愛上她了!木頭,我愛上她了!」

  向右宜第一次不喜歡耳朵沒有「閉上」的功能;她第一次希望自已沒有耳朵這種器官;她第一次有效法梵穀的衝動,想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

  「木頭?!木頭?」

  「啊?」向右宜眼睛的焦距重新回到左曜臣身上。

  「你說說話啊!我該怎麼辦?」

  他要她說什麼?

  祝福?她說得出口,只是很痛!

  他要她說什麼?

  說她的感覺?說她的愛?說她的情?她能說嗎?她能提嗎?

  他要她說什麼?

  到底要她說什麼?!

  她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說!

  「木頭?」她也呆滯太久了吧?左曜臣的手輕輕在她面前揮動。

  「莎士比亞說:「勤勉是幸運的右手,節儉是幸運的左手。」善用你的右手吧。」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向右宜根本就不曉得自己胡扯了些什麼,她這根木頭像是被雷給劈了似的,又痛又麻。

  「這是什麼意思啊?」怎麼今天木頭怪怪的?

  向右宜閉了閉眼,走向門邊。

  「喂!木頭,你還沒講完耶!」

  她轉過身,對他露出一抹微笑。「去追她啊,萊辛說:「隱藏於心底的愛,不可能成為偉大的愛情,因為愛情只有通過對方的愛情才能獲得增長。」勤勞點,去追吧!」

  然而在向右宜的心裡悄悄想起的,卻是另一句話:愛是一種在悲傷中,也能堅毅地露出微笑的能力。

  「是嗎」

  左曜臣低頭沉思,沒再理會向右宜的去向。

  她呆呆的走出左曜臣的辦公室,在宋清芸和孟將棋好奇的眼光下離開等到了廁所後—眼淚才敢掉下來。

  綁在身邊不叫愛,放手讓心愛的人去,也是一種愛。

  她如此安慰著自己,用某日劇的名言。

  可是

  眼淚一直不停的掉啊。

  多年來和他的回憶也像海一樣向她撲來,打痛她,淹沒她。

  向右宜哭泣得不能自己,直到另一個聲音響起。

  「怎麼了?」孟將棋拍拍她。

  她認識這根木頭這麼久了,從沒看過她為了什麼哭得這麼難過。

  向右宜擦不乾掉淚的眼,「將棋他愛上她了、他真的愛上她了」

  孟將棋是身邊所有的朋友裡唯一一個知道向右宜心事的人,其實她從來就沒打算要主動告訴任何人,而孟將棋也是在某次不經意下發現的。

  「愛上誰?」

  她心疼的看著木頭,是哪個白癡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的?她就覺得那只是因為草木說不出感情。而從來不說的情,卻是燃得最烈、最狂的,「柳沁兒他愛上那個又美又冷艷的柳沁兒了」向右宜閉上雙眼,耳朵裡仍然像是詛咒似的回響著左曜臣幸福又痛苦的聲音。

  我愛上她了!我愛上柳沁兒了!

  啊!好痛苦,求你別說了好不好?向右宜緊咬下唇,任自己縮著身子顫抖。

  「木頭、木頭!」見她難過成這樣,孟將棋心裡也不好受。「你蹺班出去走走好不好?別待在這裡了。」

  「我能去哪?」她呆滯的看著前方,耳邊還轟隆隆的響著他的話。

  我愛上她了!我愛上她了!!

  「哪兒都好,就是不要待在這裡被辣椒看到,好不好?」孟將棋難過的整整好友的劉海。

  幸好前兩年她碰巧發現了,要不然依木頭的性子,今天這種情形一定是她一個人把情緒給吞下來。

  向右宜不語,腦袋空白了幾秒後才點點頭。

  「快回去吧!」孟將棋為她整理好狼狽的亂發,「好好的睡一覺、休息一下,明天才有力氣打仗。」

  孟將棋再笨也猜得到辣椒那個沒腦袋的傢伙肯定又要一天到晚拉著木頭說愛情的甜蜜與痛苦,一定又會要她幫著他想辦法什麼之類的!

  她有時候真搞不懂辣椒到底是怎麼看待木頭的,他每天進辦公室第一件事絕對是問木頭的行蹤;要下什麼重大的決策也會先問過木頭的想法;辣椒有的時候甚至像個黏人的孩子似的黏著木頭、依賴木頭。

  真是亂得可以的關系!

  停止自己的猜想與暗罵,孟將棋再拍拍向右宜。「快回去!」

  「嗯」

  望著向右宜的淚眼、蒼白的臉和不穩的步伐,孟將棋不禁搖頭嘆息。

  「愛絕對是擁有摧毀人心的能力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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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7-20 12:38 PM|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受到向右宜「鼓勵」的左曜臣,白癡地馬上打電話約柳沁兒一塊晚餐。

  於是,這對金童玉女便在眾人的注目下走進這間臺北社交圈裡有名的餐廳。

  寵溺的盯著對面細細品嘗菜色的佳人,左曜臣忍不住浸濕在自己的冥想中。柳沁兒實在是一個非常完美的女人,她完美到令人不禁懷疑起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完滿的人嗎?她高貴、優雅而迷人,和她聊天絕對不會聽到俗氣又無趣的「名牌大作戰」,也不會找不到話題聊。她衣著得體、舉止合宜,她專注而認真。她掌握一切約會的大小事宜,細心佈局,小到點的菜色應該搭配什麼樣的酒,大到約會的行程、路途都是經過她仔細規畫。

  「沁兒」

  她不理會他,逕自吞下一口食物後才勾出一抹艷絕的笑,「菜不合胃口嗎?」

  「不,你很會配菜,只是你不覺得今晚夜色很好,我們一起去看星星好不好?」左曜臣興致盎然的提議。

  她眉頭輕顰,看起來不甚贊同。

  「我不想在大半夜跑到荒郊野外去看會發亮的外星球隕石。」

  左曜臣非常的失望,他以為女孩子都很喜歡看星星的,這是他想得出來最浪漫、而他也不會覺得無聊的事。

  「那」難道吃完飯以後他們的約會就結束了?

  像是聽得到他的心聲似的,柳沁兒輕啜了一口紅酒後提議,「不如我們一塊去逛逛畫展?」

  「畫展好啊」

  看她因為他的應允而露出的迷人笑靨,雖然只是輕輕的一個微笑,但左曜臣還是覺得好美、好幸福呵!

  半個小時以後,他們的晚餐總算結束了。左曜臣極具紳士風度的開車載柳沁兒去逛他其實一點興趣也沒有的畫展,然後因為柳沁兒必須在十一點鐘以前回家而結束今晚的約會。

  雖然身體很累,但左曜臣的心裡十分的雀躍,因為他又和柳沁兒訂下明晚的約會。

  他很高興,高興得迫不及待想把自己今天的「戰績」告訴他的知己好友向右宜。^-^

  一股想見她的衝動驅策著他,左曜臣想也沒想的就用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她。

  「喂?」向右宜的聲音幽幽的從那一方傳來。

  「喂,是我啦!」左曜臣皺了皺眉頭,「你在幹嘛?在睡覺嗎?」

  「嗯。」事實上她昏睡了一整天了,睡得自己都差不多忘了心痛是什麼感覺了。

  「不要睡了啦!懶豬喔你!」他吼得大聲,卻沒有帶著怒氣,「想不想看星星?」

  「看星星?」向右宜呆了呆,「不想」

  「啊?!」為什麼今晚所有的女人都不想看星星啊?可是今天的夜空真的很美啊!左曜臣失望透了,「出來陪陪我啦!」

  「我不要看星星。」她再次重申。

  「好啦、好啦!不看星星就不看星星!那我們去逛夜市?」左曜臣又突發異想。

  「嗯也不要。」

  她又拒絕他了!「喂,你這根朽木什麼都不要,你到底要不要出來陪我?」

  「我懶得出門耶」她根本不想在今晚見他,向右宜無力的想,她甚至由衷的希望自己的拒絕可以惹怒他、打散他的興致,才能還給自己一個安靜的夜專心哀悼融掉的心。

  可惜的是和柳沁兒的約會給了左曜臣太大的欣喜,向右宜的百般為難並沒讓他失了耐性發怒。「那好!我買你愛吃的鹽酥雞去你家,想喝什麼飲料?」

  「喂!你不能擅作主張」

  「綠茶好不好?」左曜臣壓根不聽她的抗議。

  「辣椒。」

  「不好,綠茶傷胃,你一定還沒吃晚飯對不對?我就知道你這個人老是不會照顧自己,五年前是這個樣子的呆,五年後還是沒有多大的長進!我看你這個朽木樣子啊,怎麼釣得到好男人咧?不會照顧自己、賣相又不好」

  他念他的、吼他的,而她無聲的掉她的淚。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為什麼要叨念她不正常的飲食作息?為什麼要關心她?

  他難道不知道他專制式的溫柔和對她的好就是害她哭泣最大的兇手嗎?

  「好了,不管!我買什麼你就得喝!」左曜臣專制而張狂的宣佈。

  「辣椒」她輕輕的喊。

  「幹嘛?」他的口氣全然沒有和柳沁兒在一起的輕柔和討好。

  「我想吃炸雞。」

  「都滿臉痘痘了還跟人家吃什麼炸雞啊?!」左曜臣毫不留情的損她,卻忘了提議要買鹽酥雞到人家家裡吃的人是誰。

  「還有甜不辣」

  頓了幾秒後,他們一起開口,「要炸酥一點。」

  「你小心油炸的東西吃太多會肥死!」?左曜臣實在是個矛盾的個體,她沒吃,他罵,現在她要吃了,他又損她胖。

  她又呆滯了好幾秒。

  「啊」

  「怎麼了?!」他皺眉問。

  「怎麼辦?我還想吃烤雞屁股耶」她緩慢的說,好像還在取捨到底要不要吃似的。

  「不要吃雞屁股啦!雞脖子、雞腳、雞頭都不准吃!」左曜臣實在很專制,而且很凶,「你這個白癡不知道那些地方都有殘留藥物嗎?」

  「啊」不是她不知道,只是她懷疑辣椒為什麼會知道。

  以為向右宜不知情的左曜臣繼續以教訓的口吻說:「雞都要接種抗生素啊疫苗之類的,那些地方多多少少都嘛有殘留的藥性,所以叫你不要吃,瞭解?」

  「喔」

  向右宜的腦袋還在思考,為什麼左曜臣這個草包會知道這種事不是她瞧不起辣椒,而是他這幾年的表現讓她深深的相信他是個非常會賺錢的草包。

  「好了,在家裡等我,拜!」

  沒等她回答,左曜臣就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的把電話切斷了。

  跟柳沁兒相比,左曜臣對向右宜的態度簡直就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十萬八千里嘛!

  這個白癡!

  

  女人果真抗拒不了心愛的男人。

  即使向右宜根本就不想見到他,也不想讓他進門,但是看他一臉孩子氣又興致高昂的樣子,她還是退讓了。

  在他的無賴撒潑下,向右宜一邊和他坐在她溫暖小窩的地板上分享他帶來的食物,一邊被迫聽完了他和絕艷美女約會的所有點點滴滴,當然絕沒有遺漏任何一句有關柳沁兒的美、柳沁兒的知性、柳沁兒的一切優點,而且沒有缺點。

  左曜臣陷入了狂烈而熾熱的愛裡,完全不給他抗拒的機會,它就是來了,而且來得令人措手不及

  「木頭、木頭!你想,她答應我明天晚餐的約會是不是代表我有希望了?」

  向右宜垂眼看他興奮的拉著她的袖子。

  「木頭,你覺得我明天該帶沁兒去哪兒比較好呢?」

  她不語。

  〔木頭,你想,我應該是明天就向她提出交往的要求好呢?還是再過一陣子比較好?」

  老天,這株辣椒在公司摧殘她還摧殘得不夠嗎?硬是要讓她一天之內受兩次打擊嗎?

  「木頭木頭?!」

  一直處於過度興奮狀態的左曜臣,總算發現他說話的對象全然沒有回過他一句話。

  見她又魂游四方,他沒有耐性又生氣的皺眉吼出聲,「你又給我發呆了!人家沁兒才不會這樣咧!每當我說話的時候她都會很認真的聽,哪像你每次都給我靈魂出竅亂飛!難怪認識你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人要!」

  啊啊是這樣子的嗎?

  他真的覺得柳沁兒很好吧是啊她完美、她沒有任何缺點、她不會反應太慢她她她什麼都強過她這根木頭啊

  說了這種爛話的左曜臣也很後悔,他從來就不會說出這種傷人的話啊尤其是對女人。

  「木木頭,呃我很抱歉,我怎麼會說這種爛話!」左曜臣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反應。

  向右宜沒有回話,視線定定的穿越他,定在後方牆上。

  「木頭?」他的手搭在她肩上,小心翼翼的輕搖。

  向右宜任他搭著,依舊沒有反應。

  「我不該這麼說的!你別生氣好不好?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說這種混帳話,好不好?你是我最談得來的朋友,所以我不要你生我的氣,好不好?木頭?」

  真的嗎?最談得來的朋友

  向右宜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了

  「木頭。」他看到她眨眼了。

  又眨。

  再眨。

  淚水迅速而無聲的掉下來。

  「木頭!」

  左曜臣知道自己傷害她了。他知道!

  她還是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輕輕的眨眼、悄悄的掉淚,沒有一絲聲響也沒有任何哭鬧。

  「別哭、別哭了」左曜臣不能自己的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向右宜沒有反抗也不想反抗,如果因為自己的哭泣可以換來他溫暖的擁抱,那她可以放任自己哭瞎!真的可以!

  「噓好了,不要哭了好不好?我這個大白癡亂說話傷了你是我的錯,你別跟我計較了,好不好?我發誓我真的是無心的!」他抱住她,輕輕的揉玩她的黑絲。

  深吸一口氣,她離開他的溫暖懷抱。

  向右宜不想為難他,更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讓他有愧疚的感覺。

  「你該回家了,早點睡。」剛哭過,向右宜的聲音哽咽。

  「不要!」他大吼。

  這個笨女人!她真的以為他不懂得憐香惜玉嗎?他絕對不會放一個哭泣的女人獨自在家的!

  向右宜微微皺眉。「不要?」

  「我知道我讓你很難過,我要看到你好多了才會走。」左曜臣頑固的瞪著她。

  「我沒事。」她站起身,卻被他拉住。

  「你說謊!我要是真的相信你的話那才有鬼!」左曜臣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知道,但他就是真的看得出木頭的情緒起伏,雖然她的表情永遠都一樣。

  「真的。」向右宜低頭看他。

  「你騙人、你騙人、你騙人!」左曜臣吼著,越吼越大聲。

  他生氣,他氣她真的是根木頭,也氣她什麼事、什麼情緒都一個勁的往肚子裡頭吞,根本不讓他知道,難道她從沒把自己當成她的好友嗎?難道他真的那麼的不值得她信任嗎?她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她不知道自己可以當她的後盾、可以保護她嗎?

  他憤怒,他憤怒自己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傷害她!他明明就知道她的木訥、反應慢和敏感脆弱,為什麼還要說那種話傷她?!

  左曜臣,你是個混蛋、白癡、混帳、豬頭、智障還兼豬腦袋!

  向右宜輕嘆一口氣,「我沒有,好了,你快回去吧,太晚了開車很危險。」

  「別想!」他霸道的抿唇,硬是坐在地板上。

  「算了,隨你。」

  向右宜倦了,不隻身體,心更倦。

  她搖搖晃晃的回到房間才訝然發現,那株辣椒竟然跟在她身後。

  「辣椒,別太過分。」她低聲警告。

  他如果不知道她這根木頭也是有脾氣的,向右宜不介意用拳頭證明給這冥頑不靈的辣椒看。

  「我沒有。我要親眼看到你睡著了才安心。」

  「如果你尊重我的感覺,那你現在該做的事就是離開我家,回家洗個熱水澡後倒頭大睡,隔天醒來把今晚在這裡發生的所有事忘得一乾二淨!」

  向右宜的聲音跟她平時說話的聲音沒有兩樣,但左曜臣心裡明白,她很生氣,而且難過。就是因為瞭解她的性子,所以他更沒有辦法裝作不知道,聽她的話一走了之。

  見他還是搖頭,向右宜氣得想一拳揮過去。

  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捂住右臉,左曜臣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老天!木頭,你是業餘拳擊手嗎?這記還真痛!」

  他第一次被女人揍,嗯,感覺還不賴!誰說女人沒力氣的?

  「回去,除非你還想被揍第二拳。」

  「別想。」

  向右宜怒瞪他。

  左曜臣軟了聲音,「別瞪了也別氣了,我今晚不會離開的。快去睡了好嗎?」

  她決定還是別理會他比較好,於是向右宜逕自窩進自己的小床,然後瞪大雙眼的發現:那株辣椒又跟了上來!

  「你到底想怎樣?」向右宜突然覺得自己和他立場掉換了,她快變成辣椒了,而且是那種成熟紅透的朝天椒。

  「噓。」一把將她按進懷裡,左曜臣閉上眼睛。「快睡!」

  就在他的「強迫」之下,向右宜無奈的窩在左曜臣寬厚溫柔的懷抱裡享受他的體溫和味道,讓他哄她睡。

  十分鐘後,她更無奈的發現,那個該哄別人睡覺的人竟然比她這個被哄的人還快睡著!

  從左曜臣的懷裡探出頭來看他沒有防備的睡臉,向右宜難得露出了孩子般純然高興的笑靨。

  啊啊,好可愛的睡瞼啊!她的食指悄悄的爬上他紅黑相間的發,重複著把它們卷起、松開的遊戲。

  他的眼閉著,所以看不到那老是盛滿火焰的燦亮大眼。

  他的唇可愛的微微噘起,弧形可愛得讓人好想咬他。

  好想咬

  向右宜偷偷摸摸的小心翼翼的控制著呼吸,無聲的拉近頭部與他的距離。

  好想咬

  他們的唇只差一點點就碰到,向右宜幾乎以為自己的心跳聲大得可以吵醒他。

  慌亂的鎮定心神,再次確定他仍舊沉浸在睡夢中,向右宜輕輕的張開唇瓣。

  好想咬

  她輕柔的咬住他柔軟而溫暖的下唇,是她的錯覺嗎?怎麼她覺得自己的牙齒正在無法克制的微微顫抖。

  喝!受不了了!

  再也承受不了心臟失控跳得飛快的重擊,向右宜連忙退開,坐起身看著仍是熟睡無所覺的他。

  顫抖從牙齒蔓延到全身,她舉起顫動的手指輕按顫動的唇。

  輕嚙他唇瓣的感覺還牢牢的記在她唇上、心裡。

  今晚的一切,她到死也忘不了。

  

  照著昨晚的約定,左曜臣特地提前兩分鐘到柳沁兒家樓下接她。

  她不喜歡准時到的男人,她認為有紳士風度的男士都應該比約會時間還要早到,以表示對女性的尊重。

  柳沁兒准時在六點整出現在他面前。

  一襲黑色軟絲的晚宴服讓她更為美艷動人,也襯得她白淨稚嫩的肌膚更為水透,臉上的彩妝如此的精緻,完全將她傲然冷艷的美表現出來卻又不淪為俗麗,深色口紅上鍍了一層薄薄的唇油,讓她的櫻唇更為動人。

  「晚安。」柳沁兒微微一笑。

  被她的笑容勾去魂魄的左曜臣不禁在心裡贊嘆她的美,柳沁兒的美絕艷動人,每次見到她的感覺都不太一樣,但都是美、都是艷。「晚安。」

  依著她的計畫,他們七點應該到天母的「尚塞花園」享用晚餐,九點用完餐應該出發到私人俱樂部,有一個小小的品酒晚宴在等著他們,十點三十分准時從俱樂部離開,十一點整回到她家結束今晚的約會。

  看著前面大排長龍的車輛,左曜臣微微皺起眉頭,「沁兒,我們要不要換間餐廳?」

  「我已經排好的計畫請你不要隨意做更動好嗎?」柳沁兒柳眉輕顰,帶了點薄怒的瞪著左曜臣。

  意識到自己惹怒了她,左曜臣雖然也不高興,但是還是把自己的脾氣給壓了下來。

  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辣椒性子而讓沁兒對他有任何一絲絲反感。

  好不容易到了「尚塞」已經快八點了,幸好在路上柳沁兒就以手機點好餐、配好菜色了,否則他們只怕會等更久。

  他們聊工作聊得起勁,柳沁兒是個標准的工作狂。她從不跟他聊男人沒有興趣的保養、美容、瘦身之類的話題,他們只聊工作。

  「呵呵」柳沁兒搖晃著杯子裡的香檳,突然笑了出來。

  「怎麼了?」他吞下了食物才問。

  經過昨晚,左曜臣已經很能習慣柳沁兒不喜歡邊吃東西邊說話,雖然他一點也不介意,而且覺得這根本就沒什麼。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女人還是要有個男人在身邊才好。」柳沁兒意有所指的看著左曜臣。

  這是暗示!

  他明白他知道他清楚!柳沁兒在暗示他應該開口提出交往的要求了,否則她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

  為什麼此時他的心卻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遲疑和懷疑呢?

  他不是渴望著她、愛著她嗎?那為什麼為什麼就在事情如同自己所預期的發生了以後,他的心卻遲疑了呢?

  「啊是嗎?」他做出不算回答的回答,趕緊切了塊牛排塞進嘴裡,因為左曜臣知道,如果自己嘴裡有東西,那麼柳沁兒就不會要他開口說話。

  從那之後他們的氣氛就一直非常沉悶,因為柳沁兒不停的暗示著他,而他卻下意識的不斷逃避。

  直到十一點整,他們的約會總算告一段落了,車子也穩穩的停在柳沁兒家樓下。

  柳沁兒沒有下車,轉頭看向駕駛座上的男人,「我知道是我太急了,沒關系,我們有得是時間。明晚六點來接我,Good night。」

  她靠過去,輕輕的在他唇上印了一個吻後就下車了。

  摸著自己的唇瓣,左曜臣心中的不確定感更深了。

  她的吻和她的人其實很像。

  柔軟卻冰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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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拉開大門,向右宜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的來人。

  「你怎麼了?」

  左曜臣頭發亂得要命、衣著不整還兼全身狼狽的站在門口。

  「你怎麼還沒睡?!」他凶巴巴的吼,卻忘了是自己半夜兩點站在人家門前猛按電鈴。*

  「我有客人。」向右宜呆呆的任他擠進她家。

  盛衍揚起傭懶的微笑,朝著剛入門的男人揮揮手。「嗨!」

  左曜臣瞪大雙眸看著木頭客廳裡的男人,然後再瞪向她。「他是誰?」

  因為他過大的嗓門而皺眉的向右宜奇怪的看著他,然後坐在盛衍旁邊,「他是誰,盛衍啊,辣椒,你不認得他嗎?」

  「木頭,我想他對我沒什麼印象,畢竟我們也才見過幾次面罷了。」盛衍挑挑形狀好看的墨眉。

  「喔。」向右宜傻愣愣的點頭,然後禮貌性的為他們兩個做介紹。「他是盛衍,盛氏集團的小公子;他是左曜臣,左氏廣告的老闆。」

  「你半夜不睡覺就是跟他在家裡鬼混?!」看他們兩個親昵的動作,真教他十分的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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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09-7-20 01:02 PM 編輯

第五章

  柳沁兒今晚仍是美艷的,她裝扮成上海名妓的模樣。一襲艷紫色開高叉繡花旗袍映得她膚色粉嫩,黑色的如瀑長發以完美的技巧綰成發髻,臉上的妝、頭上的發飾和腕上的紫晶玉鐲都是搭配旗袍的紫色。

  當她款款而至,左曜臣再一次的感覺到自己的心被重擊了一下。

  她好美真的好美。

  雖然見過不少女人,但像柳沁兒這般集美艷、智慧於一身的女人,少見!

  「等很久了嗎?」她輕吐如蘭,紫紅色的粉彩在她唇上躍動。

  「不會。」左曜臣紳士的笑了笑,為她開車門。「等女士是男士的職責。」

  「呵呵你今晚可不能再紳士了,得狂野一點才行。」柳沁兒意有所指的看看他海盜的裝扮。

  「喔?」他坐進駕駛座,「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無禮的向上海名妓勒索一個吻?」

  「是可以。」柳沁兒笑容如花。

  左曜臣將臉頰靠過去,沒想到她的雙手卻勾上他的脖子,將他的臉轉向她,然後主動吻住他的唇。

  柳沁兒的氣息香而不濃,她的唇十分軟嫩,她的吻非常甜!

  他任由她吻他,沒有一絲抗拒,也沒有更深入的意思。

  她氣喘吁吁的放開他,而左曜臣像是沒發生過什麼事似的對她溫和一笑,「該走了,把安全帶系上。」

  車子迅速而俐落的轉了個方向,疾駛向陽明山。

  

  K.S.俱樂部

  向右宜緊張而帶點怯懦的拉拉盛衍的衣角。「喂!阿衍,我們回去啦!」

  阿衍是盛衍堅持的小名,原本她也不是很習慣,不過叫久了倒也覺得沒什麼。

  盛衍的媚眼睨了她一下,大手輕敲她的頭,「笨蛋!這是化裝舞會耶!你怎麼可以叫我的名字?請你叫我莎士比亞。」

  「可是你怎麼知道莎士比亞就是穿成你這個樣子?」向右宜不是很信他的話。

  不過盛衍穿成這樣還真是適合!華麗而誇張的服飾很配他個人的「精神」。

  因為在向右宜眼中,盛衍和孔雀是畫上等號的。

  「我親愛的雅特米斯,這是個浪漫的夜,請別再考究得那麼仔細了好嗎?」盛衍誇張的行了個鞠躬禮。

  「戴安娜就戴安娜,幹嘛故意講成什麼雅特米斯賣弄。」向右宜一點也不買他的帳,還恥笑他。

  「那有分希臘名和羅馬拉丁名啊。」盛衍眨眨他的丹鳳媚眼,「為了向你證明我有用功,這才稍稍的賣弄一下嘛!」

  「呵呵呵呵呵我開玩笑的啦!」向右宜拍拍他罩上皮面具的俊顏。「不過我真的懷疑你為什麼硬拖我來這裡,然後還把我扮成這副呃鬼樣子。」

  「怎麼這麼講呢?」盛衍牽著她的手,上上下下的梭巡過一次,「你穿這樣非常好看啊!」

  呆滯了一、兩秒,向右宜透過面具瞪他,「講重點。我親愛的莎士比亞。」

  他沒回話,陶醉的看著眼前這個柔美的小女人如果她可以不要瞪他的話就更好了,嫩白色的長袍包裹著她小小軟軟的身子,低胸的設計讓她看起來和平日完全不同的豐滿勻稱,臉上淡雅的珍珠色系彩妝再搭上淡淡粉薔薇色的口紅更讓她顯得嬌羞動人雖然一樣要忽視她臉上的不爽。

  「喂!」向右宜捶了他一拳。

  「喔!我親愛的戴安娜,你能不能對我溫柔一點?」盛衍捂住胸口。

  「並不行,說吧!你這只孔雀安的是什麼壞心眼。」

  「我才沒有安什麼壞心眼呢!」

  盛衍的眼底明明就有寫得滿滿的「等著看戲」!

  見她又開始思考事情、靈魂出竅,盛衍愉快的拖著美麗呆滯的戴安娜進舞池翩翩起舞。

  木頭就是要等她到處神遊的時候最可愛了盛衍低頭看著呆呆而且不會反抗的向右宜,然後優雅而俐落的帶著她轉一個圈。

  回過神的向右宜如夢初醒般的眨眨圓溜溜的眼睛,「啊!我又發呆了嗎?」

  「沒有,你做得很好。」

  盛衍除了是只孔雀以外,偶爾還兼差當黃鼠狼。

  「喔那現在在做什麼?」她怎麼還是反應不過來?她怎麼覺得自己的腿好像不自覺的在擺動?

  「沒什麼我們在跳舞,來,該轉圈了。」他又領著她轉了一圈。

  「你這只孔雀!我不要跳舞!」向右宜皺著眉頭抗議。

  「不會啊,你的舞跳得很好。」看來盛衍對她的舞技相當滿意。

  他們看似親密的樣子惹來許多人的注目,不過只有在共舞的這兩個人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跟談情說愛一點關系也沒有!

  舞池外眾人的竊竊私語讓原本在跟某個政經大商談話的左曜臣分神了,看柳沁兒和政經大商仍是不受影響的熱烈討論,他就更放心的順著談論的人說的方向望去。

  不看還好,一看就差點掐死自己。

  向右宜?!

  雖然她戴著皮面具,打扮衣著也完全不同,可左曜臣就是認得出那就是她!問題是,這個傢伙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更過分的是,她竟然衣著暴露的跟別的男人在跳舞?!

  那個男的肯定是盛衍!他們又搞在一起了!左曜臣忿忿的想著,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是跟另一個女人「搞」在一起。

  深深的吸了口氣,左曜臣還是沒有辦法平息怒火。

  他輕輕的搭上柳沁兒的肩,對著注意力回到他身上的兩人微笑,「你們慢慢聊。」

  「嗯。」柳沁兒露出艷然一笑後,就繼續他們剛才的話題。

  「海盜」伸手輕按自己的面具,露出神秘又帶著重重怒氣的一笑走向那對跳舞跳得非常流暢自然的男女。

  「介意交換舞伴嗎?」左曜臣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伸手向他們兩人。

  高高的挑起眉毛,盛衍露齒而笑。「介意。」

  向右宜呆呆的眨了眨眼,然後問盛衍:「莎士比亞,你認識他啊?」

  「當然」他故作玄疑的拉長音調,「不認識。」

  她又眨眨眼,「那為什麼他要請你跳舞?你會跳女生的舞步嗎?」

  「當然不會,他是請你跳舞。」

  他們的腳步沒有停過,聊他們自己的,完全把「海盜」晾在一邊。

  這可氣煞了那株辣椒。

  「喔。」她呆呆的點頭。

  「我親愛的戴安娜,你想跟他跳嗎?」盛衍覺得玩夠了,是應該讓戲繼續走下去了。他們兩個沒有碰頭,他這個愛看戲的永遠看不到接下來的戲碼。

  「喔可是我腳很酸耶」

  盛衍露出十分討厭的笑意,像是刻意在嘲笑「海盜」眼裡的怒氣似的,「抱歉了,親愛的利未安森,我的女伴腳酸了,容我們先走一步。」*

  他毫不客氣的牽著向右宜的手走出舞池,徒留「海盜」一人帶著越燒越猛的怒氣和不知名的情緒站在原地。

  「莎士比亞,他明明就是海盜,你幹嘛叫他利未安森?」向右宜皺眉不解的問,「利未安森是惡魔耶!」

  「喔,親愛的,你記得七大罪裡利未安森代表的意思嗎?」盛衍像是故意要講給某人聽似的稍稍放大聲量。

  「記得啊。」向右宜搔搔頭,「嫉妒,利未安森的嫉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盛衍狂放的攬著向右宜的腰,得意的揚長而去。

  呼呼,等下真的有好戲可看了。

  

  像是迫不及待的要看好戲,盛衍把向右宜帶出舞池,將她安置於陰暗的角落後,就又出去招蜂引蝶了。

  她百般無聊的輕啜盛衍不曉得從哪弄來給她的長島冰茶。

  這種東西她倒是第一次聽說、第一次喝,盛衍說得沒錯,人應該要勇於嘗試新的事物。

  左曜臣輕輕的靠近她,然後緊緊的摟住她的腰。

  「啊!」她被嚇到了,手不自覺的松開,高腳杯從她手中直直掉落,碎了一地。

  她被牢牢的鎖在他懷裡動彈不得,左曜臣帶著滔滔怒焰而來,使得他的力道更重。「你今晚很美」左曜臣低低的吼出聲,〔是為了誰?盛衍?啊?」

  向右宜掙紮不出這個高大男人的懷抱,「你到底是誰啦!放開我!」

  他沒有回答,自然也沒有如她所願的放開她。

  如同海盜一般,左曜臣強勢而凶惡的悄悄將她扛離舞會現場。

  〔喂、喂,你瘋了!你要帶我去哪啊?!」向右宜再也木頭不起來了,她大聲的喊叫,希望有人可以來解救她。

  男人沉穩快速而帶有怒氣的步伐沒有停過。&

  「救命啊——救命啊——」她乾脆放聲大叫。

  突然,原本顛倒的世界轉了回來,向右宜還在頭昏眼花,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又被鎖進一個寬闊的懷抱裡。

  「你是誰?到底想」

  她驚懼的睜大雙眼,他這個海盜吻住她了!

  「唔!」向右宜又生氣又害怕的掙紮著,她不敢張開雙眼,雙手不斷的捶打他的胸膛。

  左曜臣狂鷙的嘗她那兩片漾著甜味的薔薇色唇瓣,甜味、熱氣和妒火交燃著他的胸口和腦際,讓他完全無法理智思考,只能不停的探索,探索她的氣味。

  她的掙紮讓左曜臣原本就燒得狂烈的嫉妒此刻更是大熾。

  他牢牢的扣住她的雙手,將她鎖在自己懷裡。

  他要看看被烙下了自己印記的她還能不能到處招蜂引蝶;她還能不能穿得這麼美、這麼暴露的養別的男人的眼,「張開眼!」他吼。

  向右宜顫抖著,雙眸仍是緊閉,被他撬開的嘴唇上的唇膏早就掉得差不多了,但被吻染紅微腫的唇色更顯誘人。

  「張開!」左曜臣嘶啞的吼叫,「除非你想在這裡被我剝光衣服!」

  她輕輕的張開雙眼,入目的是一雙熟悉的、帶著滿滿怒火和妒意的眼,此時她才仔細看清這個「海盜」的瞼。

  「辣椒?!」

  她不敢相信剛剛對她那麼粗暴的人竟然是他?!

  他從來沒有這樣過即使是抓到她蹺班、被她揶揄嘲弄的時候都沒有!他從不用男人天生的優勢對女人動粗的!他再怎麼生氣都只會以吼叫來表達他的怒氣的他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

  向右宜的眼淚輕輕的掉了下來。

  他現在一點也不像她心儀的辣椒完全不像。

  左曜臣放開她,被她的淚惹得有些不知所措。

  時間彷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他惹她哭泣。

  〔哭什麼?!」他雖然生氣,但見她又哭,什麼怒氣也得先擺在一邊。

  她抽泣著,用力的吸吸鼻子,「你不是我的辣椒,你不是我的辣椒!」

  左曜臣輕輕的替她和自己把皮面具卸下。「亂講!」

  他喜歡她說他是「她的辣椒」他想。

  「你走開!」向右宜用力的推開左曜臣。

  「不要!」

  她雖用力,但體型上和性別上的差異卻讓她撼不動左曜臣半分。

  「左曜臣!」

  「不要哭了啦」他急得又吼出聲。「你幹嘛哭啦?!」

  被他一吼,更覺得委屈的向右宜哭得更急了,不過這次她記得要先用手捂住耳朵再哭。

  「不准捂耳朵!」她擺明瞭就是不想聽他說話嘛不滿的左曜臣又凶惡的吼出他的不滿。

  向右宜才不理他咧,她哭她的,關他屁事啊!

  「好了啦,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你不覺得自己穿得這麼漂亮卻哭成這樣很醜嗎?」

  左曜臣無奈到只差沒在原地膜拜,請她停止流眼淚。

  「啊?真的嗎?」她松開捂住耳朵的手。

  女人的天性果真就是愛漂亮。

  「說!你為什麼穿成這種模樣?為什麼會在這裡?尢什麼又跟盛衍鬼混在一起?為什麼說我不是你的辣椒了?」他脫口說出一連串的質問。

  呆呆的眨眨眼,向右宜好像完全忘了方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不要又給我靈魂出竅了!回答問題!」左曜臣惡狠狠的又吼她。

  皺皺眉頭,向右宜又想捂耳朵了。「辣椒,你今天應該扮成辣椒才對,你不適合海盜。」

  「別管這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她實在很想回答辣椒所謂的問題,可是向右宜有點尷尬的發現一件事,剛剛他吼得太快又太大聲了,說真的,她沒有認真的在聽耶!

  「你又給我漏聽了?!」左曜臣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她那個表情就知道她「又」漏聽了!^

  老天,他是造了什麼孽才會愛上這個木頭女人啊?!

  等等!

  愛?

  他怎麼「想」出這個名詞、動詞兼形容詞的字眼來了,左曜臣睜大雙眼瞪著向右宜,後者莫名其妙的被他瞪。

  他「愛」她?

  「喂?喂喂喂?」向右宜眨眨眼睛,而那個男人好像還是沒有回神的跡象。

  天降神跡!辣椒也會靈魂出竅?

  向右宜這才瞭解自己神遊發呆的時候那副樣子看起來有多蠢了,因為此時她看到的辣椒,樣子也非常蠢。

  左曜臣呆滯的盯著她,向右宜不解的偏頭看他。

  他低下身子,臉靠她越來越近。

  這下子連她也呆住了。

  然後他們的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他吻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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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向右宜眨眨眼,認真的盯著他卻沒有什麼反應。

  左曜臣撒向一邊的臉紅得跟關公實在很有得比。

  「啊」她輕喊。

  「啊?」他轉回頭看她,都這種非常時候了,她還在跟人家「啊」個什麼勁啊?

  「啊!這玩笑開得好不容易看穿,好神秘,猶如人臉上的鼻子。」向右宜輕輕的說。

  見自己認真的告自被這個該被雷劈死的女人比喻成「開玩笑」,左曜臣臉上的通紅從害羞慢慢的、慢慢的轉變成憤怒。

  「向、右、宜,」他像是全身突然充滿電力猛地撲向她。

  「啊啊,你想幹嘛?!你你不要靠過來喲」向右宜見辣椒突然向她暴衝而來,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老掛在嘴邊的一句名言:總有一天我要掐死你!「人家人家只不過是突然剛好正巧想起莎士比亞的話咩」

  她的話還沒說完、人還來不及落跑就被他硬生生的逮個正著。

  左曜臣牢牢扣住她的雙手。

  就在向右宜以為辣椒真的發瘋、發狂要掐死她的時候,唇瓣卻突如其來被攫住。

  她瞪大眼睛無神的望著他。

  左曜臣則是氣呼呼的加深這個吻。

  直到她覺得胸腔裡的空氣快被他整個抽走,直到她以為自己心跳快得幾乎從喉嚨蹦出來,直到她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幸福

  吻才停止。

  喘吁吁的瞪著向右宜,左曜臣得意又狂妄的放話。「以後你再敢惹我生氣,就再也不用口頭警告了,你就等著被我『體罰」好了!」

  從見面到現在,她還搞不太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

  「喂,辣辣椒!」向右直拍拍他的臉。「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好,他吻她、他嫉妒、他說他愛上她了,那這樣代表什麼?

  〔你剛剛又給我到處神遊了?!」左曜臣不敢置信的睜大火紅雙眸瞪她,這個女人竟然敢在他告白的時候靈魂出竅?!

  「不……不是啦」這下子換她臉紅了。「我我是說,你講完那些話以後又代表了些什麼?」

  不過,他的告白的確很能滿足她的女性虛榮,還有她暗戀他已久的心向右宜有點愉快的偷偷竊笑。

  「這個啊!這個代表你就是我女朋友啦!」

  左曜臣的確夠不要臉,連問都沒問過別人的意見就逕自決定。

  「呃?」向右宜眨眨眼。「我沒答應吧?而且你也沒問過我吧?」

  「怎麼沒有?我剛剛吻你的時候你有反抗嗎?」左曜臣牽住她的手往停車的地方走去。「沒有吧?」

  「嗯……好像是沒有」因為她那個時候早嚇呆了,怎麼會記得反抗?

  「那不就對了?」他得意的拍拍她的頭,難得在兩人的對話中占了上風,這令他得意。

  「可是……」她微微的皺眉。

  「有什麼好可是的?你如果不想被我體罰,就乖乖的閉上嘴巴。」

  「不,這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向右宜還在認真思索。

  「哪有什麼不太對的?」左曜臣俯身看她。

  她單手支著下巴,認真的在思考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他看著她,就只是看著她待在自己身邊,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一點點的喜悅。

  「啊啊」她輕喊出聲。

  「怎麼了?想到了嗎?」他咧嘴而笑。

  「嗯,太幸福了事情看起來好像太過於順利,讓我覺得幸福得太虛幻。」她迷蒙的眼睛閃著對於未來的期盼和害怕。

  「傻子!怎麼會?」*他揉揉她早已亂掉的發,完全沒感覺到另一個女人的接近。

  「曜臣?」柳沁兒款款而來,上海名妓的雍容與高傲表露無遺。

  向右宜見那個艷光四射的冷絕美人步向自己的「男友」,然後狀似親密的勾住她方才才勾住的他的頸,薄唇吻上方才她才剛吻過的唇。

  「上海名妓」纖纖柔柔、素白的手搭在「海盜」寬闊而厚實的胸膛上,冷冷而帶著敵意的輕輕睨向「戴安娜」。「曜臣,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驚艷於她的嬌、她的媚、她的艷、她難得一見的親昵,左曜臣一時間也迷惑了。

  向右宜難過的看著左曜臣眼裡的迷惑和心動,她心痛的捂住嘴巴,不住的搖頭,眼淚也沒有意識的悄悄落下

  柳沁兒千嬌百媚的嬌笑,「曜臣,你怎麼看我看呆了?」

  突然回過神的左曜臣這才意識到幾分鐘前發生的事,他狼狽又帶著濃濃歉意的看往向右宜。

  向右宜沒說話,直掉淚,原本亂得幸福的黑發現在看來竟如此淒涼,月光女神的柔美和幸福不再,溫度漸漸冷卻,光芒逐漸消逝。

  「木頭……」他想過去,但柳沁兒冷刺的眼神和加重的力道卻緊緊將他釘在原地。

  左曜臣很難形容現在的心情,他知道自己愛著向右宜,但是柳沁兒的一切又是那麼的吸引他他沒有辦法控制,這是連他自己的心都沒有辦法控制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穩住顫抖的身子和喉嚨。「不好意思我就不在這裡打擾兩位的雅興了。」

  後退了幾步,向右宜轉身就跑。

  「右宜!」

  左曜臣吼出聲,但沒能使得她停下狂奔的腳步。

  「你記得七大罪嗎?」

  「記得啊。路西法的驕傲、瑪門的貪婪、阿斯莫德的欲望、撒旦的憤怒、別西蔔的暴食、利未安森的嫉妒。」

  向右宜擦著掉不完的淚,一點也不想停下來,雖然明知道他不會追上來。

  「夠了!就是那個。」

  「啊!」一個踉蹌,她重重的跌在地上。

  她生氣的脫下高跟鞋,已經不明白自己臉上的淚水和心裡的怒氣是因為鞋子還是因為那個男人。

  「你是不是還搞不清楚今天晚上是怎麼一回事?」

  「對。」

  「好,我就告訴你今天晚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才的話語不斷的在她耳邊回響,她不想聽、不想聽了!

  向右宜用力捂住耳朵大哭,她不要再聽任何一句了!

  「我說我……我……」

  「喂!你不要再我了好不好?」

  「我……我……我生氣,我嫉妒,我……我愛上你了!」

  「騙人的……騙人的……騙人的……騙人的……騙人的,都是騙人的!」她大聲哭吼,小手不停的用力捶打著廣場上的柏油地。

  她的妝早就哭花了,典雅的嫩白色長袍狼狽的掛在她身上,小小的肩膀不住抖動。

  「不要再騙我了……求求你不要再騙我了」


  為什麼?

  如果他不愛她,那為什麼要吻她、要嫉妒、要說愛她?

  向右宜不斷的質問自己,雖然她完全沒有辦法替這些問題找出答案。

  拖著疲憊步伐的向右宜以理智和意志力支撐著自己前進,即使她的心累了、身體好倦了,她還是命令自己不准倒下!

  見到前方立定的身影,向右直下意識想逃。

  「別跑了!你沒有力氣了。」他嘆息,突然有點後悔自己玩了這場太激烈的遊戲。

  「我不想見任何人,也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向右宜靜靜的閉上雙眼。

  盛衍親手為她綰上的發早已脫落,原本雅致的珍珠發飾零落的半垂在黑發間,盛衍親手為她挑的漂亮長袍如今已經沒有原來的美,變得又臟又破;盛衍親手為她染上的粉彩,如今該脫落的一樣也不剩;盛衍親手造就的灰姑娘,如今心已碎成一地,沒臉見他!

  「別這樣,是我的錯。」盛衍見她難過成這樣,一向擅於也熱中於玩弄別人情緒的他竟也湧上了滿滿的不舍和遺憾。

  向右宜搖搖頭,「是我自己的錯,如果我沒有喜歡他,那今天無論他怎麼對我,我都可以用理智的態度去對待、去思考可如今是感情的不一樣啊!所以我怎麼樣防備都沒有用,他輕輕的一個不小心就可以把我的心弄破、弄碎!是我的錯是我自己的錯啊!」

  他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如果你可以做到不被他傷害,那麼你就不是真的愛他。」

  向右宜像是溺水中的人一樣的無助,她緊緊的抱住盛衍。「你想他愛我嗎?」

  「他愛你,他肯定愛你。」盛衍肯定的說。

  左曜臣眼底暗藏的情意,是怎麼樣也騙不了人的!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傷害我呢?」她輕輕的說,雖然明知盛衍是為了安慰她才這樣說的。

  「因為時間還沒到,他還分不清迷戀和愛的不同。」盛衍像是在呵護什麼似的為向右宜整整亂發。「身處於愛裡,人總是難以看清自己的心。」

  「是嗎?」

  「肯定是的!」

  對她,盛衍永遠有種愧疚。他不知道她用的情如此之深,他一直以為像向右宜這種木訥的女孩子是不會愛得太深、太狂的。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知道了。

  從來不說的愛,也許正是世上最激狂而深沉的!

  「可是……」她顫抖的加重抱他的手勁。

  「嗯?」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我累了」

  「那就早點回去休息。」

  盛衍想放開她,但她卻抱得更緊。

  「我累了……我好累……」

  「右宜?」他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我沒有力氣了,阿衍。」她哭喊著,「我真的沒有力氣了阿衍救我」

  「右宜,你到底怎麼了?!」盛衍使力掙脫她的懷抱。

  向右宜雙眼緊閉,淚水自眼睫之間狂亂落下,「我沒有力氣了!呵……」

  嬌弱的小小身子在他揚起的雙臂間直直的向下滑落,盛衍害怕而難過的發現她的淚從沒停過,而眼像是不願看見世界般的牢牢閉上。

  

  十一點三十分。

  孟將棋皺皺雙眉。奇怪了,木頭從來不曾這麼晚了都還沒來上班啊!

  一旁的宋清芸則是好奇的看著這個愛看戲的前輩,這已經是孟將棋今早到現在第數不清次數的看表了。

  「將棋姊,你跟男友約好一起吃午餐啊?」宋清芸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像是看到怪獸似的睨著宋清芸,孟將棋沒好氣的撤撇唇角。「我沒男朋友那種可怕的設備!」

  「噗!」被孟將棋的表情逗笑,宋清芸故作正經的清清喉嚨,「那將棋姊,你怎麼一直看手錶啊?」

  「木頭從來沒有這麼晚還沒來上班,我有點擔心她。」孟將棋還是不放心的再打一次手機,結果依然是系統一腳把她踹進語音信箱裡。

  「可能是木頭姊又跑去逛誠品了吧,會不會?」

  宋清芸不知道向右宜的感情,所以不像孟將棋那樣懮心忡忡,但知情的孟將棋可就沒有她這麼樂觀了。

  她知道昨晚木頭跟盛衍去K.S.參加化裝舞會,她肯定是遇上什麼事了!

  「你不懂……」孟將棋還是不死心的再打一次電話。

  木頭的失蹤是一件可怕的事,而另一件可怕的事就是今早進辦公室到現在,辣椒先生一聲也沒有吭。

  「不懂?」宋清芸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一定發生了什麼很嚴重、很可怕的事!」孟將棋信誓旦旦的說,「你不覺得今天早上安靜得很詭異嗎?」

  「是很安靜沒錯。」宋清芸點點頭,難得她能度過一個安靜而舒適的早晨,自從她被調到頂樓以後,這麼安靜還是頭一遭。

  「所以一定出事了。」

  宋清芸還是搞不清楚狀況,為什麼木頭姊不來、辣椒不吼就是代表出事了呢?

  見清芸還是一頭霧水,孟將棋也懶得再多講些什麼,「你還是乖乖上班、看戲就好,剩下的我來處理。」

  「喔。」宋清芸點點頭,反正她還是「新生」,平時頂樓正常該處理的情況她還在學,現在頂樓不正常了,她更是不懂怎麼處理。

  孟將棋正要再拿起話筒的時候,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倚在門邊的是一臉懊悔和落寞的左曜臣。

  「孟將棋,木頭呢?」新生的胡碴、皺巴巴的襯衫和淩亂的頭發,在在為他那張痛苦又難過的俊顏加上幾分憔悴。

  他找了她一整夜了,昨晚她哭著跑開後,他心神不寧的在柳沁兒的「強押」下回到了舞會現場,他想找盛衍,可是連那個公子哥兒也不見了。

  然後他又不得不當一個稱職的男伴體貼的送柳沁兒回家——雖然昨晚他的心神完完全全被向右宜和她的淚給帶走了,他立即驅車到木頭家,回應他的卻是一夜沒人應門的孤寂。

  「我也在找她啊,辣椒,她的手機一直都是進語音信箱耶!」孟將棋焦急的又打、再打。

  「我也知道她的手機都是轉進語音信箱!我昨晚早就留過不知道幾百遍留言了!」

  他沮喪的抹抹瞼,「我以為她會跟你聯絡。」

  孟將棋看著左曜臣的表情,當機立斷的起身走向他。「我們進去談談。」

  「嗯。」他心慌得要命,低低的應了聲。

  一關上總裁辦公室的門,孟將棋連虛應故事都懶了,直接開門見山的質問他:「好了,告訴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怎麼知道是昨晚?」

  孟將棋瞪他一眼,完全沒把他老闆的身分當成一回事。「我知道的絕對比「昨晚」這件事還多!」

  「昨晚……」左曜臣後悔萬分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恨自己為什麼要做出那種傷害木頭的事!

  他把昨晚的情況大概的講給孟將棋聽,包括自己的無法控制、木頭對他的吸引力、利未安森的嫉妒和他所有的迷惑。

  孟將棋聽完以後,冷冷的看著他。「然後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木頭哭著跑走了?」

  「嗯」他知道自己的心也跟著她走了,傷了她,他自己也好過不到哪去!

  啪!

  孟將棋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左曜臣沒有反抗,他知道她們兩個的感情有多好。

  「這是替木頭打的。」

  她又甩了他一巴掌。

  這次他被甩得莫名其妙,捂著紅腫的臉看她。

  孟將棋恨恨的瞪著他,眼淚筆直掉了下來。

  在兩天之內看兩個不同卻都難得在他面前掉淚的女人哭,左曜臣內心的複雜可想而知。

  「你知道嗎?」孟將棋顫抖的吸吸鼻子,「你失去她了!你會失去她的!」

  孟將棋的反應之激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這個白癡、智障、大笨蛋!你知不知道她愛你五年了?!」她吼。「我敢說全世界沒有哪個女人可以像她一樣那麼愛你這個沒有腦袋的草包!!」

  左曜臣呆了。

  他從來就不知道不知道木頭對他……

  他一直以為他們是十分有默契的工作夥伴、是好友,所以木頭總是很有耐心的聽他說話,幫著他出主意;所以木頭對他很好,所以就算她已經上床睡了,只要他一通電話,她總是會放下自己的事來陪他。

  木頭常常蹺班,但總是能把所有事做完,甚至早他一步想到幫他處理掉公事,讓他沒有後顧之懮,不必再去煩心那種必須處理卻瑣碎的雜事他習慣了她的貼心,卻把那當作是理所當然的。

  只因為自己愚蠢到把別人對他的付出視為理所當然。

  孟將棋冷冷的瞪著他臉上閃過的所有表情,冷冷的學著向右宜的口氣嘲弄他,「凱西.雷特說:『男人是情感上的侏儒。你必須重擊他的那話兒,才能從他們身上得到感覺。」看來這句話說得十分有道理。」

  她轉身欲走,左曜臣心慌的硬是抓住她。「告訴我哪裡可以找得到她。孟將棋,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的對不對?」

  孟將棋輕輕轉身,瞪他一眼。「不好意思,我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她冷冰冰的拍開他的手,頭也不回的開門離開。

  門外等著她的是宋清芸疑惑的表情。

  「將棋姊,又要看戲了嗎?」她笑。

  每次孟將棋布完局都會笑得像狐狸似的要她等著看戲。

  孟將棋倚在門上閉著眼睛,搖搖頭痛哭失聲。

  「不了……這次再也沒戲可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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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左曜臣一早就來到盛衍家,他早該想到的,那晚木頭不見了之後,盛衍也跟著消失所以,木頭肯定在盛衍家!

  「喲,這是哪來的貴客呢?」盛衍緩步下樓,語氣極具嘲弄、譏諷。

  左曜臣知道他是在為向右宜出氣,如果今天那個傷了她的王八蛋不是他自己,他也會做相同的事!

  可是,是他自己傷了她,所以他更恨自己!

  「盛衍,你應該很清楚我今天是來要回木頭的。」左曜臣站起身,定定的望向盛衍。

  「哈!笑話!」盛衍優雅而高傲的抬高下巴,「你憑什麼這麼肯定向右宜一定在我這裡?還有,你是用什麼身分來要回她的?講難聽一點,你根本就不是她的誰!」

  「我愛她。」此刻他的心情確定得不能再確定了。

  「是嗎?我記得那天晚上你在傷了她以前也是指天立誓的說你愛她,怎麼才過沒多久,柳沁兒一出現你對她的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盛衍說話很不留情。

  「我……」

  「沒什麼好「我」的!」盛衍厲眼一眯,〔滾,給我滾回去!」

  左曜臣咬咬下唇,想強行闖關到樓上去找向右宜。

  盛衍倒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好不容易才稍稍安撫了向右宜的情緒,怎麼可能放這株白癡辣椒上去再擾亂她?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平靜。

  「木頭——木頭——」左曜臣放聲狂吼。

  他知道她在樓上,他知道她一定就在樓上,但為什麼她不肯下樓?她連見他都不肯了嗎?

  〔我知道你在樓上,下來!!我要見你!讓我見你,你要打我、要罵我都好,右宜讓我見你一面好不好?」

  「你這個惹人厭的傢伙!」盛衍重重嘆一口氣,「警衛!警衛!」

  駐守在門外的保全人員趕了過來。「少爺,有什麼吩咐?」

  「把這個麻煩傢伙給我丟出去!」他皺著眉頭轉身上樓。

  左曜臣見他轉身沒有防備,也想跟著硬闖,卻在下一秒被兩個保全人員給架了起來。

  「盛衍!!你不能這樣!讓我見右宜一面,我只要看她一眼,一眼就好!」他使出全力掙紮著,即使自己身材高壯,但面對兩名訓練有素的彪形大漢,他就顯得弱勢許多。

  盛衍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口氣嚴厲。「出去!」

  盡管左曜臣發出不甘的吼叫聲,還是硬生生的被扛出盛家。

  盛衍上樓,還是有點擔心的前去探視向右宜。左曜臣沒有猜錯,向右宜的確在樓上。

  向右宜坐在床上,背後枕了個舒服的大靠墊。

  聽見敲門聲,她轉頭偏向聲音的來源。「請進。」

  「醒啦?」他輕輕的關上門,然後坐在床沿。

  「嗯—整天不是吃就是睡,早睡飽了,你家的女傭每次都好像很怕我餓死似的一直問我要不要吃什麼、喝什麼,好可愛。」向右宜露出淡淡的一笑。

  住在盛衍家兩、三天了,這裡的人都對她如同盛衍對她一般好。

  「眼睛呢?還是睜不開嗎?」他懮心的摸摸她閑得緊緊的眼皮。

  自從那夜她痛心的閉上雙眼後,就再也沒睜開過。醫生為她檢查過後只說是心理因素,而非是她的眼睛出了什麼毛病。

  「嗯,不曉得耶就是睜不開。」她倒是不擔心自己的眼睛,也不擔心自己的生活。

  左氏給的薪資還算優渥,而她本來就不是很會花錢的人,除了能養活自己以外,五年來也存了一小筆錢。

  「那……」他張口欲言又止。

  〔你是想問我剛剛有沒有聽到辣椒的聲音嗎?」她敏感的問。

  「聽你這樣講就是聽到了。」盛衍擔心的看著向右宜的反應。

  「嗯,聽得一清二楚。」向右宜露齒而笑,像是全然沒把這件事擺在心上。

  「你還好吧?」他試探著。

  「我很好,你不需要擔心我。」她有點悲哀的笑笑,「我不知道該怎麼阻止早已預料到的悲劇,就像滾落了一顆石頭,接著會滾落更多的石頭,於是最後就砸到我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有點心疼的拍拍她。

  「根據這句西洋諺語,我想我總有一天會被石頭給淹沒。」向右宜自嘲的敲敲頭。

  「右宜,這個笑話真冷。」盛衍真的覺得她絕對不是個說笑話的料。「說真的你真的不見他?」

  向右宜呆滯的神遊許久,聲音才幽幽的從唇邊逸出,「怎麼會不想見他呢想啊,可想是想,卻很明白與其依著感情見他,倒不如依著理智別見他了吧!還是等我的情緒比較平穩、比較舒服一點再說。」

  「那個時候你還愛他嗎?」

  「我很想騙你說不愛了,但我騙不了自己。李碧華有句話寫得好,她說:「感情,可以隱藏,或欺瞞世上所有的人,卻永不可以自欺。」我只能說到那個時候我應該能比較不痛了,但愛還是愛,只是藏得更深。」

  「木頭,你的愛藏得夠深了。」盛衍嘆為觀止,為這個木樣的女孩子的堅毅。

  「是嗎?呵呵」她的笑聲裡有著自嘲。「對了,阿衍,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好。」

  「你幫我到我家……」

  ***

  在柳沁兒的「命令式邀約」下,左曜臣雖然十分不想赴約,卻是在完全沒有機會提出拒絕的情形下無奈的答應,然後乖乖的在她要求的時間像個標准追求者似的准時到她家樓下接她。

  你愛她嗎?

  他問著自己,而答案還似是而非的徘徊於心口時,另一個問題又來了。

  如果你愛她,那你到底愛她哪裡?

  你跟她在一起的時候舒服嗎?快樂嗎?

  你究竟是不是愛她?

  你愛的是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心心念念的另一個女人?

  「曜臣?曜臣!」柳沁兒的纖纖素手在他眼前搖晃。

  再一次從自己的胡思亂想中被她驚醒,左曜臣還是一臉的不知身處何處。「怎麼了?」

  「你很不專心。」她輕顰雙眉,對他的不夠專心頗有微辭。

  「喔,抱歉。」左曜臣暗整思緒,命令自己專心的聽柳沁兒說話。

  「我說到哪兒了喔!對,說到最近的股市表現了。」她以十分完美的姿勢端起白蘭地的杯子輕啜。「我打算把資金移到國外,而且聽可靠的內線消息說,再過一陣子新台幣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貶到最低值……」

  左曜臣百般無聊的聽著她重複過至少三百次的金融證券資訊,他突然想起每一次自己和木頭的對談怎麼他從沒有覺得和木頭聊天會無聊?

  即使他們聊的只是天氣、電視節目或是瞎掰血液循環的理論,甚至是工作上的事,他都覺得跟她一起討論是件有趣的事。雖然木頭老是罵他是「腦袋裡只裝辣椒渣的草包」,或是「很會賺錢的草包」。

  「如果現在把大部分的資金外移,大約到下半年左右,我至少可以賺回比現在多三倍的利差」

  柳沁兒的聲音嬌嫩而好聽,但左曜臣現在卻覺得他一點也不想再聽她說任何一句話!

  「你等一下想去哪?」他迫不及待的想換個地點,至少不要老是待在這種只能輕聲說話的高級餐廳。

  早在約會前她就計畫好了,「聽歌劇。」

  從以前到現在,所有的追求者和柳沁兒的約會都是如此。完全依照她的興趣、她的計畫走,她從不會考慮另一個人的感覺,也不需要考慮,因為柳沁兒是如此的嬌貴,從沒有人能忤逆她的意思,當然,也從沒有人能夠抗拒她的要求!

  左曜臣微微皺眉,「我對歌劇沒有興趣。」

  這樣的話等於就是反抗了她!柳沁兒傲慢的抬高下巴。

  「曜臣,我必須告訴你的一點是,我很不喜歡我的男友對我說出這樣子的話!」

  她話意十分明顯,卻讓左曜臣硬生生的皺起眉頭。

  而柳沁兒像是不知道何謂適可而止似的繼續她的言論,「我希望從今以後你不要再有這樣的言語出現,你該明白,不只是你一個人對我保持高度的興趣才對,而且你最近這兩次的約會實在讓我非常不滿意。」

  她像是一個主管似的教訓他,聲音還是那般的有禮而冰冷疏遠。

  左曜臣定定的看著她,突然覺得自己的眼光奇差,竟然認為自己愛上了這種自私冰冷、高傲驕蠻的女人。

  「事實上如果你能改掉不專心這一點,其實你是個非常好的男伴。」

  「但你並非是個很好的女伴。」他十分切實的指出。

  而他再次的反抗,讓柳沁兒的臉色非常難看。

  「你!」她的驕傲不容許她再次忽視左曜臣的違逆。「我要跟你分手!」

  「正確的來說,我根本從沒有答應要跟你交往。」左曜臣不是向右宜,他的反應很快,所以反擊也很快。「也許我有追求你的行為和動機,但值得慶幸的是,我總算看清了現實。」

  柳沁兒快氣瘋了,從她正式踏入臺北社交圈到現在,從未受過如此的侮辱與虧待。

  「我從沒有看過像你這麼缺乏紳士風度的男士!」

  「啊……」左曜臣輕聲一喊。

  這一喊,讓柳沁兒莫名其妙。

  「要一個驕傲的人看清他自己的嘴瞼,只有用別人的驕傲給他做鏡子,倘然向他卑身屈膝,不過助長了他的氣焰,徒然自取其辱。一個驕傲的人,結果總是在驕傲裡毀滅了自己。」他以莎士比亞的詩句諷刺她的驕蠻。

  「你!」柳沁兒並不是沒腦袋的笨蛋,她當然知道左曜臣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怒火攻心,完全失去了原本的矜持和高貴,蠻橫的將杯子裡的白蘭地潑向左曜臣。

  原本絕艷的容顏也因為失去理智而顯得張牙舞爪得可怕。

  被潑了一身濕的左曜臣也回復了辣椒本色的狂吼出聲,「你這個女人!」

  不一會兒,他怒極反笑,然後就在她一臉的得意、驕傲、沒有防備時,優雅又緩慢的倒了她一身酒液!

  從沒有被如此對待過的柳沁兒失去理智和得意,轉而大聲尖叫。

  「留心避免和人爭吵,可是爭端已起,就該讓對方知道你是不可輕悔的。」左曜臣高傲的挑眉,捧著空杯的姿勢和柳沁兒一樣標准。

  「左曜臣!你這個婊子養的狗兒子竟敢這樣對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老娘可是臺北社交圈每個男人捧在手心上的心肝寶貝啊?!」柳沁兒指著他叫囂,勾繪著艷麗唇膏的唇逸出的話竟然是如此的不堪入耳。

  他們的爭吵太過大聲,動作和身分太過明顯,餐廳裡的其他人老早就紛紛將目光的焦點擺在他們身上。

  當然,柳沁兒那番無禮且沒有教養的話也被聽得一清二楚。

  雖然氣憤於她侮辱自己的母親,不過潑女人酒已經是左曜臣做過最沒有禮貌的事了,再加上這間高級餐廳裡的人不乏「社交圈裡的人」,可想而知柳沁兒在臺北的上流社會該是再也混不下去了思及此,再大的怒火也不會讓左曜臣做出更失去理智的事。

  見自己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柳沁兒懊悔又生氣的一跺腳就離開了。

  「侍者。」他揚聲喊。

  「呃……先先生,有何吩咐?」怯懦的服務生有一點不敢靠近。這個高大的男人臉上的火氣看起來好可怕。

  「你放心,如果不是被惹火,我不會主動找人麻煩,」左曜臣意有所指的看著柳沁兒離去的背影。

  「呃是」服務生總算稍稍的安下心。「請問先生有什麼吩咐呢?」

  促狹的朝服務生眨眨眼,左曜臣笑了,「結帳啊,難道貴餐廳特別優待被潑了一身酒的人用餐可以不用付錢?」

  前一刻還對左曜臣有些懼意的服務生,此刻才真正笑了開來,並且還挺佩服這個有氣度的男人。

  也許他做了對女士不禮貌的舉動,也許他在餐廳裡惹事,可是年輕服務生笑笑的想,至少他不會在自己被潑了酒以後拿他們這些局外人出氣!

  真正有氣度的人,並非不會反擊,而是絕不把自身的怒氣轉而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

  

  雖然被潑了一身濕,左曜臣卻以從未有過的清爽心情走出餐廳。

  帶著點驚喜,他看到了盛衍。

  「盛衍!」

  「呵呵呵,我看到柳沁兒一身狼狽的哭著跑走了,看樣子她好像很生氣喲!」盛衍的語氣裡一點也沒有所謂的同情心。

  「其實也沒什麼。」左曜臣挑挑眉,聳聳肩,「只是我把酒倒在她身上,就這樣子。」

  「你把酒」盛衍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倒在她身上。」他一臉沒什麼的樣子,「就是從她的頭發那邊倒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盛衍開始狂笑。

  左曜臣夠氣魄!不說他現在正在追柳沁兒追得很勤,光她那個俊宇船業柳董的獨生女和臺北社交圈的名花的頭銜就讓人顧忌三分,雖說左曜臣的身家也不見得比她差,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女人的嘴原本就遠比男人還碎!

  他想身敗名裂啊?!

  「誰教她先潑我!我還學木頭那種氣死人的說話方式對她說:「留心避免和人爭吵,可是爭端已起,就該讓對方知道你是不可輕悔的。」」

  盛衍忍不住還是放聲大笑,這句話的確像是木頭會引用的莎士比亞名言。

  「可是,你不是在追求柳沁兒嗎?怎麼還敢這麼做?」盛衍好奇的問他。

  如果去除他傷害了木頭的心,和他對自己的敵意這兩個因素—盛衍覺得其實左曜臣是一個很不錯的朋友。

  「我是個大白癡。」左曜臣低低的嘆了口氣,右手撥撥沾染了酒液的發。

  「呃?」沒有人會自己罵自己的吧?

  「我一直以為我愛上柳沁兒了,而我自己也深深的相信,還老是這樣告訴自己和所有的人我以為那是愛,因為我只用眼睛,忘了用心去看,所以我以為我愛的是她。我以為我對木頭的感情是友誼,是因為我忘了用眼睛去看木頭,我的心受她吸引,卻從來不當好好看看她所以才總之就是我這個大白癡「看」錯地方了。」

  盛衍沒有說話,只是嘆口氣,繼續傾聽這個笨男人遲來的心聲。

  他不想這麼快就告訴他壞消息。

  「我其實已經煩惱很久了,因為老實說,從我和柳沁兒第二次約會開始她就已經多次暗示、明示我可以開口提出交往的要求了,但我遲疑了,我質問自己明明是愛她的,尢……什麼她都暗示我了我還不行動?不是我想要腳踏兩條船,而是我很迷惑柳沁兒對我的吸引力不小,除了我認為自己愛她以外,更是因為她符合我認定自己喜歡的類型。」

  「她符合你認定自己喜歡的類型?」這句話有點玄虛。

  「嗯……人總是會以理智來決定自己喜歡哪種類型的人,有的時候你是愛那樣子的人沒錯,但有的時候也許你只是欣賞那樣子的人,其實愛和不愛沒有辦法真正以理智來判斷的。就像我愛木頭,可是她並沒有像柳沁兒這般符合我覺得自己喜歡的條件,所以我才會迷惑,懂嗎?」

  「嗯!」盛衍一手支著下巴,點點頭,「左曜臣,其實你並不是腦袋只裝「色情。」「金錢」和「辣椒渣」的男人嘛!」

  「其實木頭改變了我滿多的。」左曜臣笑了笑,抬頭仰望暗然天空。「我剛見識到木頭惹人生氣的本領時,還真的很不習慣,現在我除了已經適應了以外,我還會模仿她的語氣去欺負別人咧!」

  「她的引言有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是從哪弄來的!」盛衍有的時候也被向右宜搞得又好氣又好笑,總是會想,天底下哪會有這種女人啊!

  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有的時候反而覺得她很可愛呢!*

  「如果把女人比喻成謎,那木頭在某些時候就是謎中謎。」左曜臣眯著眼睛說,「難怪佛洛依德會說:「盡管已經花了三十年在研究女人的靈魂,我還是有個問題無法解答,女人究竟要什麼。」這樣的話。」

  盛衍大笑,「對!也許他是遇見了向右宜的前世,所以研究了三十年還沒有辦法解答。」

  「每次只要木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就會像這樣一手支著下巴。」左曜臣右手支著下巴,左手托著右手肘,狀似苦惱的說:「然後輕輕的一嘆,「啊……啊……」等另一個人問她怎麼了,她才講一些亂七八糟的引言氣死人。」

  「然後你就會變成辣椒,一臉兇狠的瞪她,再用你那有力的丹田大吼:「向——右宜!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掐死你!」」盛衍撫掌大笑。

  「耶?你怎麼知道?」他記得他還沒說啊,為什麼盛衍會知道?

  「木頭說的,你們兩個講起對方的時候都是一個樣子。」盛衍低聲竊笑。「她還笑著說你這株辣椒實在很嗆呢!」

  「喔!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又怎麼會突然來找我?」盛衍絕對不是特地來找他聊他和木頭的趣事的。

  「想要知道社交圈名女人今晚和她的意中人在何處約會有何難的!至於為什麼找你……」一提起正經事,盛衍的笑臉迅速垮了下來。

  「是木頭對不對?」左曜臣緊張的抓著盛衍,「她怎麼了?她出事了嗎?出了什麼事?」

  看他問得又快又急,盛衍拍拍他的手安撫,「她很好,沒事。」

  「沒事就好」只要她沒事,那他的心就能安穩。

  「可是」又嘆口氣,他決定尊重向右宜。「你跟我來一下。」

  盛衍領著左曜臣到他停車的地方,打開後座,拿出一個鐵盒遞給他。

  「這個是什麼?」左曜臣疑惑的接過鐵盒,「木頭給我的,」

  「這是她交代給你的東西,你先看了再說。」

  左曜臣小心翼翼的打開鐵盒,裡面裝的東西千奇百怪,大部分是照片。

  他和她的照片他們一起去海邊玩的照片,他們一起去拍的大頭貼,他們和公司同事一起到國外旅遊的照片。

  其中最怪的一樣,就是一個空飲料盒。

  左曜臣拿起來仔細打量,知道這個肯定跟自己有關,卻不明白為什麼木頭要保存這個紙盒。

  「這個是你第一次請她喝、也是第一次和她喝同一個牌子的飲料盒子,她說喝完以後實在捨不得丟,就洗乾淨留了下來。」盛衍微微一笑。

  「這個笨女人!」左曜臣不甚認真的恥笑,感動的意味濃厚。「可是她為什麼要把這個鐵盒給我?」

  「這就是她托我的第二件事,她說要把回憶還給你。」

  聽到盛衍的話,左曜臣整個人呈現呆滯。

  他彷佛可以想像向右宜的淚顏,可以聽見她哭泣的說:「我要把回憶還你。」

  那晚她的淚、她的傷、她的顫抖仍然深深的刻印於心哪!

  她真的不要、真的不要了嗎?

  「她她傷得很重對吧?」左曜臣默默的問,卻又在盛衍要回答以前阻止他。

  「不!不要回答我!」

  「為什麼?」盛衍不懂,看他的樣子明明就很想知道。

  「因為她肯定不好,如果經由你的證實,我會堅持要見她,我會不顧她的意願去見她!」他激動的握緊鐵盒,隨後又放鬆手勁,輕輕撫過那盒子。「我不要這樣我寧可自己擔心個半死,卻又抱持著也許她很好的希望。這次換我等她,等她願意見我,願意再愛我吧。」

  「你不怕她變心?」

  左曜臣微笑的看著一張又一張的照片,「你知道嗎?電影「桃色交易」裡有句名言,『有人說如果你很想要一件東西,就放它走,如果它回來找你,就會永遠屬於你,要是它不回來,那麼它根本就不是你的。』」

  「呵,你們連說的話都差不多。」

  「盛衍,我只有一個請求,你一定要答應我。」左曜臣誠摯的看著他。

  「嗯,你說。」

  「請你代我好好照顧她。」

  「你難道不怕照顧到最後她會愛上我?」這株辣椒對他還真是有信心,不怕他橫刀奪愛啊?

  「愛上你那也沒關系我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他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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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ping68 於 2009-7-20 01:21 PM 編輯

第八章

  兩年後

  左氏廣告公司依舊充斥著一陣又一陣如雷的吼聲。

  「孟將棋!你不想活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好把我家菜刀磨利了准備來砍你——」左曜臣一臉凶樣的從辦公室裡衝出來,手上抓著已經被他摧殘過不下百次的公文夾。

  那個腦袋裡不曉得裝了些什麼鬼東西的女人,竟然在要給他看的公文裡夾色情光碟怎麼他每一任秘書都奇怪得這麼可笑?!

  向右宜辭職以後,左曜臣就請孟將棋當他的秘書,而特助也讓宋清芸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了。他希望向右宜回來以後,頂樓還是像她在的時候一樣。

  辦公室裡空無一人,平時老是窩著兩個愛聊天又愛打混的女人,這下子兩個女人都不見了倒是令他很不能適應。

  左曜臣搔搔頭皮,定眼一看才依稀看到電腦後面好像有人。

  「喂、喂!上班了啦!不要再玩game了!」

  是不是因為他已經被虐待慣了?現在要是出了辦公室沒有聽到遊戲的音樂聲,沒有看到孟將棋和宋清芸聊天打屁、吃吃喝喝諸如此類的摸魚行為,他反倒會非常不適應。

  仔細想想,請人來公司鬼混好像是件很愚蠢的事。

  左曜臣很是努力的在「檢討」自己的做法,可是其實還好啦,因為只是有時候他需要檔啊什麼的東西得自己調,要喝咖啡得自己泡,行程偶爾要自己排其他的她們都會做得很好。

  看看電腦後面的人好像廝殺得很愉快,深知玩Game人心態的左曜臣很乖巧的自行踱到茶水間泡了兩杯咖啡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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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左曜臣強迫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辣椒,你是一個成年男人,而且你已經要邁入而立之年了,你不能因為要滿足一時的衝動就掐死自己的未婚妻,不然第一,五十年後你就得一個人到醫院去拿慢性病的藥;第二,你就得因為過失殺人去吃免錢的牢飯,然後當你二十年後出獄就會發現世界變了,然後你還得再花好一段時間去適應新的世界最最短程的考量,如果你真的掐死眼前這個該死一百萬次、還用小鹿班比似的無辜眼神盯著你的女人的話,你還得再花一番工夫去找另一個女人,這其實是很麻煩的。

  左曜臣在心中不停的胡思亂想,這不是他所願意的,只是他要是不想的話,下一刻的動作肯定就是把手放在那根爛木頭的脖子上!

  深深吸一口氣,他才很克制的開口,「木頭,但你也沒說不嫁給我啊。」

  「啊……真的嗎?」

  「對。」他很是認真的點頭。

  「那現在補說好了,我沒有要嫁給你。」她自然的態度活像她的拒絕只是在跟他聊天氣。

  「向、右、宜!」

  他氣得臉色通紅,臉上都快出現裂痕了。

  「啊啊。」她皺成八字眉,「好嗆。」

  「你為什麼不嫁給我?說!」左曜臣一把攬住她,把她鎖在懷裡牢牢的不可動彈。

  「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所以我們現在結婚正好。你看我已經二十九了,再不結婚的話,以後我就老得必須拿著一大堆錢去娶大陸新娘。」

  他在胡說些什麼啊?向右宜瞪著他。「娶大陸新娘又不用一大堆錢。」

  她前兩天就有看到廣告,十五萬辦到好!

  此話一出,換他瞪她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我要去娶大陸新娘吧?!」

  〔你自己說的啊」她很無辜耶!這明明就是他自己講的,他幹嘛又瞪她?

  「回到正題,」懶得再跟她生氣,左曜臣陰狠的眯起眼,「你為什麼不嫁?」

  「呃……」她這一聲分明就是不想講嘛。

  「說!」他耍狠。

  「因為我不想養貓、狗和鸚鵡嘛」向右宜說得很小聲、很小聲,小小的肩膀也縮著,似乎以為這樣就能保有自身脖子的安全,不會被扭斷。

  「什麼束西?」什麼貓啊、狗啊、鸚鵡的?

  「就是我我不想養貓,就是Cat的那個貓啊」她非常認真的對著他解釋。

  「去你的,向右宜,我又不是白癡!幹嘛跟我解釋這麼多?」他惡狠狠的凶她。

  「我要知道的是你不嫁給我關貓、狗、鸚鵡屁事?!」

  「啊……」她像是抓到他小辮子似的指著他,「你講粗話。」

  「去你的、去你的、去你的!」他絲毫不在意的聳肩,「需要我再多附贈幾句嗎?」

  向右宜皺皺眉頭,呆了兩下後才笑他,「去你的才不是粗話咧,你這個白癡。」

  去你的不是粗話?她這樣一講,左曜臣也呆住了,那這樣的話,他就沒有講粗話啦!

  「要不然我剛才講了什麼粗話?」

  「你說「關貓、狗、鸚鵡屁事。」」她搖搖頭,「真髒。」

  左曜臣活像是看到怪獸似的瞪著向右宜,「你這個女人的價值觀真是有夠怪的!」

  他從來沒看過哪個白癡說「去你的」不是粗話,「屁事」才是粗話。

  不過在眼前的可不是普通的女人,而是根腦袋裡只裝木頭渣的木頭。左曜臣這麼安慰自己。

  向右宜呆呆的盯著他,然後嘴巴又脫離大腦控制似的動了起來。「價值觀是一種明確或晦暗的觀念,用來說明個人或……」

  驀然發現話題又偏離主題,左曜臣氣急敗壞的打斷她的背誦,「去你的!不要又想轉移話題!講正事!」

  「啊!好。」向右宜也很合作的回應他,不然這株辣椒又要嗆她了。「可是我忘了什麼才是正事耶!」

  「你不嫁我跟貓、狗和鸚鵡有什麼關系?!」他一字一句從齒縫裡硬擠出來。

  「喔,那個啊」她指著他,「你保證不生氣?」

  「好,我不生氣。」

  左曜臣分明就是在睜眼說瞎話,他明明就氣得要命了。

  「那也不罵我?」

  「好,我不罵你。」只吼你,他默默的在心裡加話。

  「也不能『體罰」?」

  「再說。」

  眼見談判破裂,她一擊掌,「那好吧!不講了。」

  「向、右、宜。」他很輕、很輕的說。

  「好嘛、好嘛,我說啦」她雙手舉起做投降狀。「我不想養每天早晨咆哮的狗,整天下午發誓的鸚鵡,和每晚夜歸的貓。」

  「這他媽的跟嫁給我有離麼鬼關系?!」左曜臣被氣離快爆炸了。這個女人的腦袋離底是什麼做的?他真的很想把她的腦袋剖一半好好研究一下,最好再換個又新又正常的!

  「你聽過一句話嗎?」她輕輕眨眼,「瑪莉.克雷妮說的。」

  「我管他是瑪莉什麼泥說的!你最好把話給我解釋清楚,」他看起來就快要炸成碎片了。

  「我從未結婚,因為家中養有三隻寵物與丈夫具有相同的用途。我有只每天早晨咆哮的狗,整天下午發誓的鸚鵡,和每晚夜歸的貓。」

  「媽的!我要砍了她!我要砍了那個慫恿我老婆不嫁我的女人!」

  左曜臣真的瘋了,這傢伙連那個說這句話的人是何方神聖他都不知道,還揚言要砍人家。

  「事實上並不只是她。」向右宜小小聲的說,雙手食指悄悄的把耳朵堵住。

  「不然還有什麼?你那顆小腦袋瓜裡到底還裝了些什麼神奇的鬼東西?!」

  「我也不希望你的神經被抽光啊!」

  「這又是哪句話了?」他已經很能釋懷了。

  「我覺得還是別講比較好」向右宜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他。「感覺你已經很生氣、很生氣了耶」

  左曜臣深深的呼吸。「沒有關系,你講。」

  反正一天氣一次、氣兩次和氣很多次已經沒有差別了,換言之,他視死如歸。

  「丈夫,是一個男人在神經被抽出後所剩下的部分。」她很苦惱的看著他,「神經被抽出以後你就沒知覺了耶!」

  左曜臣的頭頂已經快要冒煙了。

  他當然也知道這句話是在影射些什麼。「我不會這樣。」

  「啊?」她以為他又會被她逗得大吼大叫了,結果竟然沒有。

  「結婚以後,我保證我不會做狗、貓和鸚鵡做的事。」左曜臣舉起右手,以童子軍的手勢發誓。「我的神經也會乖乖待在它們該待的地方。」

  眨眨眼,向右宜微偏過頭,「真的嗎?」

  「我保證。」他秀了秀代表童軍「智仁勇」的三隻手指。

  「可是林肯也說:「婚姻不是天堂或地獄;它只是煉獄。」耶!」支著下巴,她一臉好猶豫、好猶豫的樣子。

  「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林肯會被暗殺了。」左曜臣硬生生的扯出硬僵的微笑。

  「還好他死了,不然我會去砍他真的會!」

  「哈哈哈……辣椒,你不用去砍人啦!你只要站在別人面前就能嗆死人了!」向右宜不知死活的嘲笑眼前這個男人。

  就在下一秒,她的腰肢再次被箍得死緊,唇也被攫住他又開始了他迷人的「體罰」後,她才突然想起

  啊啊,她忘了男人是很小氣的。

  ***

  八點十分,左曜臣一如往常的進辦公室。

  厚重大門外的兩個女人也好整以暇的期待他如殺豬般的吼聲。

  可惜的是沒有。

  宋清芸狐疑的拔下耳塞、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望向那扇應該會有些什麼動靜的門。

  「將棋姊,今天辣椒怪怪的喲。」

  邊吃零食邊蓋章的孟將棋倒不像宋清芸那麼緊張。「可能是他還沒看到那份夾了男人裸照的公文吧!我把它放在中間的位置。」

  宋清芸點點頭,又繼續悠哉的喝Melange。

  哎呀,她真愛這份工作!既能領到不錯的薪水,又可以欺負老闆、看老闆像根辣椒似的「爆香」,然後還可以隨時隨地沒有拘束的喝到她最愛的咖啡。

  十分鐘後,宋清芸嘗完最後一滴汁液,那扇門後依舊沒有動靜。

  「奇怪了,平常那種泳裝美女照就可以把辣椒氣得像猴子似的亂跳亂叫,怎麼今天我還特地給他『沙米思」一下,放全裸的男人照給他養養眼,卻沒衝出來咧」這下子換孟將棋碎碎念了。

  「是啊,將棋姊,會不會是因為裸男有的他都有,所以……」

  「拜託!清芸啊,雖然『都有」,可是尺寸也是『有差別」的好不好?」孟將棋瞥了她一眼,隨手抓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

  「可是台灣男人的尺寸不都是「那個樣子」的嗎?」

  不是她故意要「看短」自己國內的同胞,可是那種補藥啊、補酒盛行得太不像話了,才讓人有種「他們都很短」的錯覺。

  「錯了!清芸」孟將棋眯起雙眼看著她的臉,「你知道要是木頭在這裡會怎麼講嗎?」

  「木頭姊會怎麼說?」宋清芸興奮得雙眼燦亮。

  她從來就沒看過木頭姊這種奇怪類型的女人,只可惜她離開公司了,不然如果她能像以前一樣每天看「木頭氣辣椒」、「辣椒嗆木頭」的戲碼的話,那日子肯定會更加充實。

  「她會這樣子喔你看好。」孟將棋學著向右宜呆滯的把瞼偏著仰望天花板,然後輕輕的從唇瓣逸出一聲,「啊啊……」

  「好像!好像!」宋清芸高興的拍拍手。

  「根據研究報導指出,台灣男性的陰莖海綿體平均長十七點六公分,而且經過實驗過後的結論,在在都指出身高和陰莖海綿體的長度呈現正比的關系,意思就是,身高越高,陰莖海綿體基本上就會越長。」孟將棋非常認真的在學向右宜「背書」。

  「將棋姊,真的還是假的啊?」宋清芸一瞼大驚小怪的看著她。

  「廢話!當然是真的!木頭那個女人老是看些有的沒的,然後想到就會「背」給我聽。」孟將棋哈哈大笑。「清芸,你別看木頭那樣,很多性知識她都嘛知道!」

  「哇!木頭姊好厲害喲!」

  「我倒不覺得她這點有多厲害,我反而覺得她能受得了左曜臣那株辣椒才叫做「天下奇女子」!」

  「哈哈哈哈哈!」

  一陣乾笑從她們期盼已久的門邊傳來,發出笑聲的人是左曜臣。

  「謝謝兩位對敝人「在下」我的贊美。」他悶悶的瞪了這兩個跟他女友一樣也愛玩弄他的女人,然後沮喪的踱回辦公室。

  他本來只是想出來找個人聊聊天的,沒想到她們正好在討論「身高和陰莖海綿體的對應關系」。

  「喂!辣椒,你怎麼了?」孟將棋追上去。這株辣椒竟然沒有亂吼亂叫?那真是出事了。

  「唉,別提了,你們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還沒良心、沒人性!」左曜臣輕睨她一眼,然後又繼續他的「旅程」。「快回去吃你的零食、聊你的陰莖海綿體吧。」

  「喂!快點喲,我現在很有幫你解決問題的誠意喲,三秒鐘過後這種誠意就再也看不到了,我就等著看你的戲!」

  左曜臣忿忿轉身瞪著孟將棋這個愛看戲的女人,然後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和她一樣愛看戲的男人盛衍。

  「總有一天換我來看你們這兩個愛看戲的人演戲」他幽幽的說,像是為了洩恨而發出的詛咒。

  「哈哈哈……」孟將棋指著他的臭臉狂笑,「辣椒,照你這個樣子看起來,你是不是性生活不美滿啊?!」

  左曜臣像是根被炸過度的辣椒,彈性疲乏到已經完全起不了反應。

  他冷冷的瞪著她。

  「喔喔,我明白、我明白,原來你還沒把木頭給吞下去啊!」孟將棋用力的點點頭,越講越誇張,不過也越貼近現實。

  「我……」他欲言又止。「我……」

  「你什麼你?!快講啦,不然我要出去羅。」孟將棋壞心的威脅他,一點也沒有身為屬下該為上司分懮解勞的職業道德。

  「喂!」他吼,這個女的真的很沒良心耶!虧他還對她這麼好。他從來沒看過哪個上班族可以一邊光明正大的吃零食、偷懶、打CS、上網聊天,還一邊使喚老闆幫她泡咖啡的!

  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現在真的需要她了,這個傢伙竟然一點想幫忙的誠意都沒有?!

  「嘿,你總算要講啦?」孟將棋高興的挖挖耳朵,准備「洗耳恭聽」。

  「唉,還不是那根被白蟻吃光的木頭」左曜臣苦惱的抓抓頭皮。

  「嗯哼!」她點點頭。

  「她不肯嫁我。」

  「不嫁?先吃了再說嘛!」孟將棋睨他一眼,這麼簡單的問題幹嘛要這麼煩惱?

  「吃了?」這是什麼意思啊?

  「喂辣椒,你還真的很正直耶!你連『吃了」是什麼意思都聽不懂?!」孟將棋誇張的瞪大眼睛,「真的假的?不會吧?!」

  「什什麼?!要你管!」左曜臣俊臉通紅,他從來沒跟女孩子討論過這種問題

  「哎,聽不懂啊?!我的意思是說,你就先硬上木頭不就行了?」孟將棋沒轍的看著辣椒還是一臉的茫然,又繼續補充,「呃……那先行周公之禮?」

  「我聽得懂啦!」他哭笑不得的大叫,他之所以沒有反應是因為孟將棋講得實在是太過於開放了。

  「聽得懂就早說咩!」

  「可是我不想用這招耶。」左曜臣苦惱的踱來踱去。

  她厭煩的看他走過來又走過去。「不然你別娶好了!」

  「孟將棋。」他瞪她。

  「好啦、好啦!她為什麼不嫁給你?因為你太花?太重色輕友?太討人厭?太嗆?」

  孟將棋微挑右眉。

  「木頭說她不要養貓、狗和鸚鵡。」左曜臣又悶又氣。

  「貓、狗和鸚鵡?這跟結婚有什麼關系嗎?」

  左曜臣忿恨的把貓、狗、鸚鵡和結婚之間的愛恨情仇解釋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孟將棋快笑翻了,「不愧是木頭,她能想得出這個,算她狠!」

  「孟將棋,如果你還想過像現在這麼輕松愉快的上班生涯,最好快點幫我想辦法讓那根朽木嫁我,要不然哼哼,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麼的陰險才對。」他「輕輕」的把前後因果關系分析過一次,讓這個愛看戲的女人想清楚。

  「嗯嗯……」雖然木頭是好友沒錯,可是基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和「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兩個理論,孟將棋深深的相信自己最好乖乖把計獻上。「來!過來!」

  左曜臣見她想到了,高興得跟什麼似的把耳朵湊過去。

  「我跟你講,你就這樣……」

  等他們兩個把頭抬起來時,只見左曜臣臉上露出陰惻惻的笑臉,一副詭計即將得逞的表情。

  

  星期五的晚上,心情比平日更為輕松,風裡帶著沁涼的舒暢和一絲絲的愉悅。

  「辣椒,你要不要吃鹽酥雞啊?我要吃光羅?」向右宜不甚認真的問,嘴巴根本就沒有停過。

  「要吃你吃!」左曜臣壓根就不在乎她把鹽酥雞吃完,他喜歡看木頭偶一為之的孩子氣。

  當她在吃愛吃的食物時,是像個小孩沒錯。

  「啊啊……」木頭輕輕的把眉毛堆成八字型,「好辣、好辣!」

  「你這個大白癡!明明就吃不得辣還愛加辣!」左曜臣凶巴巴的趕緊遞上手上的冰鎮酸梅湯給她。

  「啊……」滿足的喝了一大口酸梅湯,向右宜才無辜又可憐的望著他,「我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啦?!」他不耐煩的又用吼的。

  「啊!好嗆啊」她呆滯的盯著他。

  「向右宜——」他警告似的低吼。

  「我……我以為平常被你這株辣椒嗆習慣了,應該可以吃辣了咩!」她很小聲、很小聲的回他。

  眯起雙眼,左曜臣停下手邊的動作。

  晚風仍然送著沁人心脾的透涼,不知名的小花也在樹上綻著清香。

  他牽著她的手,卻看著前方不發一語。

  偶有幾朵小小的白色花團輕輕落下。

  「木頭。」

  「啊?」向右宜雖搞不懂他突然的沉默,但也很配合的看向同一個方向。

  「我很愛你耶。」這句話讓左曜臣的瞼又悄悄染紅。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很愛你?」她率直的抬頭看他。

  他搖搖頭,可是嘴角卻忍不住的逸出滿足又幸福的微笑。

  「我最愛你了!」她說,然後還丟下自己最愛的鹽酥雞」把抱住他。

  在她摟住他的那一瞬間,左曜臣真的有種自己好幸福的感覺。「我們結婚好不好?」

  沒耐性等她回答,他急急的就祭出孟將棋教他的那招,「莎士比亞有一首詩說:『守身不嫁是一種乖僻、驕傲、無聊的東西,無非因為自視不凡。不嫁的處女像一塊乾酪,擱久了就會生蟲黴爛,以處女終老的人等於自己殺害了自己,應該讓她葬身道旁,不讓她的屍骸進入聖地,因為她是反叛自然的罪人。老處女是一注擱久了會失去光彩的商品,越是保存得長久越是不值錢,趁著有銷路的時候,還是早點把它脫手得好。不嫁的老處女像一個年老的庭臣,穿戴著過時的衣冠,雖然富麗,卻不相宜。』」

  呼呼,這可是花了他好久的時間才背好的呢!

  「所以呢?」向右宜挑挑眉頭,好笑的抱緊學她濫用引言的辣椒。

  「所以你應該要答應嫁給我,來,說好。」左曜臣揉揉她的頭發,企圖以溫柔攻勢說服她答應。

  「好。」她輕輕的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左曜臣得意的狂笑出聲。「孟將棋說得沒錯,這招果然有用!這也不枉費我答應她這麼多不平等條款啊!」

  他為了要套出這一招,硬生生的忍痛答應了很多不應該答應的事。包括了加薪、獎金,更換更新、更快、更貴的整套電腦設備,還有各式咖啡豆和全套設備的購買等等。

  「啊?」向右宜離開他的懷抱,眨眨眼睛,很是不解的偏頭看他。

  「孟將棋教我怎麼說會讓你答應嫁給我,所以我就簽下了很多不平等的條款啊。」

  他一臉快樂的輕撫胸口,「不過還好有用,這錢砸得不冤枉啊!」

  「啊啊……」她輕輕的哼聲。

  「又怎麼了?」她每「啊」必有事,左曜臣戒備的看著她,怕她又講出什麼氣死他的話。

  「你知道有一種理論叫做『黑暗理論』嗎?」向右宜看著他。

  「不知道。」他皺眉,不明白為什麼木頭要把話題轉到黑暗理論來。

  「這個理論是說一對男女在黑暗中比較容易會產生愛戀的感覺,比較容易談心。這是為什麼呢?就是因為黑暗比較能讓人卸下心防,所以更能貼進對方的心。」

  「那你幹嘛突然講起這個什麼黑暗理論啊?」左曜臣已經有點不耐煩的皺眉了。

  向右宜呆滯的看著他,然後才慢慢開口,「我想就是因為「黑暗理論」剛剛讓我覺得很舒服,好像應該要嫁給你才對,所以才答應。」

  「你該不會是說……」惡狠狠的眯起雙眼,左曜臣牙根緊咬。

  「我答應嫁給你和莎士比亞的詩一點關系都沒有。」她輕輕的說,還帶了點淡淡的微笑。

  可是在他的眼中看來,她的笑簡直就是一種「恥笑」!

  「他媽的!我又被你們這群女人騙了,」他總算能體會岳飛當初「仰天長嘯」的痛了!因為他現在也、很、痛!

  向右宜無辜的盯著他,活像只可憐的小羔羊。「我沒有。」

  雖然她不否認對他解釋「黑暗理論」是帶著一些些故意的成分,可是她真的沒有騙他啊,她就是太誠實了啊!

  可是

  啊啊!辣椒爆紅的樣子好可愛喲!

  呵呵呵,嫁他的好處就是可以一輩子沒事「爆香」他。

  想到這點,向右宜心情愉快的覺得,其實結婚也是一件相當不錯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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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左曜臣疲憊的拉扯著領帶,今天工作太多,連他這個不到最後關頭絕不加班的已婚男人也被孟將棋抓去幫忙工作。

  他實在沒看過這麼膽大包天、不知道死活的員工,也沒看過像自己這麼沒氣魄的老闆。明明就是孟將棋最近迷上d2玩得太凶,所以工作才會做不完,於是他這個「好友」便於情於理都該留下來「幫忙」。

  講幫忙還真是太好聽了,根本就都是他在做!那個女人只要一上網聊天就沒完沒了,他實在不曉得自己請這個員工是來幹嘛的。

  見家裡客廳的大燈熄了,他輕聲輕氣的緩步上樓。

  他可不想吵到老婆和兒子睡覺咧!

  左曜臣悄悄來到兒子的房門口,柔和的燈光灑了一地,從沒關好的門縫中流洩而出。

  「媽媽,人家要想聽故事嘛!」五歲的左青杉說話的語法還不是很標准,總是帶著小孩子說話的怪怪的又可愛的語法。

  「啊」向右宜的眼皮快垂下來了。

  「媽媽——」左青杉搖著母親的手。

  「可是人家想睡覺嘛,明天我再講好不好?」向右宜呆滯的皺著八字眉,一副快睡著的樣子。

  天知道她今天陪兒子看數碼寶貝,光是應付他那一堆奇奇怪怪的問題就快昏倒了,更何況還要再講故事。

  「那……」左青杉可愛的側偏著頭,和媽媽頗像的愣樣子更顯得嬌憨可愛。「媽媽,加布獸進化成什麼獸啊?」

  「加魯魯獸。」向右宜把頭埋進舒服的小被子裡,右手迅速確實的舉了起來。「加魯魯獸超進化成獸人加魯魯,YA!」她一直覺得加魯魯獸超進化成獸人加魯魯的時候,卡通裡那個踢腿的動作超帥、爆帥、霹靂帥的。

  左青杉興奮極了,「媽媽、媽媽,那亞古獸咧?」

  「亞古獸進化成暴龍獸,暴龍獸超進化成機械暴龍獸。」她像背書似的倒背如流,兒子每天問、每天問的,她就算再沒用也記得牢牢的。

  她連加魯魯獸的絕招是妖狐火焰,獸人加魯魯的絕招是凱撒銳爪,暴龍獸的絕招是超級火焰,機械暴龍獸的絕招則是究極破壞炮,當然,還有其他被選召的孩子們的數碼寶貝的資料,向右宜也一併記得牢牢的。因為她要是沒記好,兒子可也是株會嗆人的小辣椒呢!

  左青杉沒再問她,就在向右宜舒服得快要睡著的時候,耳朵裡卻不可抗拒的鑽進他的聲音。

  「媽媽,我要想聽故事ㄋㄟ!」左青杉乾脆爬到他老媽的身上,像是在騎馬似的坐在她屁股上。

  向右宜深深的吸一口氣,跟兒子打著商量。「明天啦,好不好?」

  「我不要!」

  「好吧、好吧!我想想喲……」向右宜一轉身,身上那個小小的身軀就滾到床上去了。

  「你講虎姑婆嘛!」小孩子說話總是把聲音拉得長長的。

  「我才不要!」向右宜厭惡的皺皺眉毛。「每天都講虎姑婆,好無聊喲!」

  那還有什麼可以講的呢?她認真的打著算盤。

  白雪公主?不要,那太長了。睡美人?不要,睡了一百年太幸福了。萵苣姑娘?不要,這樣還得跟那個笨兒子解釋為什麼可以攀著頭發往上爬,那傢伙跟他老爸一樣是個小草包!

  那到底有什麼故事又短又沒說過的呢?

  「啊啊!」她靈光一閃,「那我今天來講三隻小豬的故事好了。」

  左青杉卻不是很贊同。

  「媽媽,我比較想聽青蛇白蛇啦!」

  這個小草包最近迷上了連續劇,因為那部連續劇有聲光特效。

  「可是我要想講三隻小豬耶。」向右宜露出小羔羊般無辜的眼神,學著兒子說話的方式和他「溝通」。

  「我不管啦,我要想聽青蛇白蛇!」左青杉鬧著脾氣,小拳頭不斷的捶在向右宜身上。

  「好嘛、好嘛!」

  老天爺!她都快累斃了,這傢伙就不能好心點別「揍」她了嗎?

  左青杉一臉期待的盯著媽媽,軟軟的小身體窩在她的身邊。

  「要講羅!」向右宜清清喉嚨,十分認真的開口,「在很久、很久以前啊,有一個森林裡面住了三隻小豬,它們的名字叫做「青蛙與白蛇」」

  故事順利的繼續下去,但是躲在門外偷聽的左曜臣真的很想狂笑出聲,木頭這樣不是換湯不換藥嗎?不過那個要聽故事的主角似乎沒有發現哪邊不對勁,還是聽得很高興的樣子。

  柔柔軟軟的暈黃燈光灑了下來,也柔柔暖暖的照進了左曜臣的心。

  啊啊,好暖呵。

  

  左曜臣洗完澡舒舒服服的走出浴室,看見老婆撲倒在床上。

  「木頭?!木頭?」他搖搖她。

  向右宜沒有回應。

  「你別裝了,我知道你根本就沒睡著。」左曜臣一點也沒有被她技巧差勁的裝睡功夫給唬住,冷冷的瞪著她。

  她挫敗的坐起身。「我還以為這次可以成功。」

  「給你三個字:不、可、能!」他吼。

  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老愛裝睡,因為她又不曉得去哪個鬼地方看到那個什麼鬼理論,竟然說以後要照著規定「排時間上班」!

  更可惡的是,她竟然完全不跟他解釋原因!

  喔——他從來沒看過有哪個男人像自己一樣苦命的。上班的時候被屬下欺負,回到家還感受不到老婆的溫暖,唉!他性生活不美滿啊!

  向右宜呆滯了兩秒鐘後就回神,因為她突然想起有一次這株爛辣椒就是趁她呆滯的時候一把撲了上來,從此野火燎原、乾燒大地、沒完沒了後便是一片殘藉。

  「不行喔,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她把手放置於胸前交叉,擺明瞭就是拒絕他。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在被自己心愛的妻子拒絕求歡以後還笑得出來。「為什麼不行?!」左曜臣齜牙咧嘴的擠出話來,一副想把妻子解體的樣子。「因為你剛洗完澡。」向右宜微微的側頭一笑。

  拜託,這個女人有沒有一點知識與常識啊?洗完澡再做愛是對對方的尊重,也是基於衛生的考量咩!

  「你這個白癡!為什麼剛洗完澡不能做?」他吼。

  「我最近才看完古代的一本性書,上面記載著很多限制行房的規定,例如每月初一、十五、打雷、大風雨、地震、小便後、飽食、飲酒後、剛洗完澡發膚未乾、勞累疲倦時不可行房,所以現在不可以做。」她微笑的摸摸他的頭,「懂了嗎?」

  「那我問你,為什麼我們做愛還要排時間?」這是他最最不能忍受的。

  「啊啊,講到排時間,怎麼辦?我今天忘記排了耶!」向右宜搔搔頭發,很是困擾的煩惱著時間表的問題。

  「忘了那種小事也沒差好不好?」他嗤之以鼻的哼了聲。

  他巴不得她忘了,最好忘得乾乾淨淨的!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沒什麼好可是的!」左曜臣氣壞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排時間做愛!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喲,不然你就等著倒大楣了!」

  「啊啊……」向右宜從一邊抓過枕頭,一臉可憐兮兮的盯著左曜臣,「是誰在結婚前對我信誓旦旦的保證他絕對不當狗的?」她還牢牢的記著他發的誓呢!「幾年前你曾說過一句話,『結婚以後,我保證我不會做狗、貓和鸚鵡做的事。』」

  她這一提醒,左曜臣又想了很久,才莫名的想起好幾年前的對話。

  每天早晨咆哮的狗,整天下午發誓的鸚鵡,和每晚夜歸的貓。

  「好吧!我發誓我以後絕對不再像今天這樣當狗了好不好?」輕嘆一口氣,左曜臣無奈的對向右宜屈服,誰教他曾經說過這些話,而她對某些事物的記憶力又比錄音帶還要厲害,而且還沒有一點雜音,記得清清楚楚的。

  向右宜眨眨眼,呆滯了一會兒。

  就在他要採取行動把她的魂召回來的時候,一個輕音從她唇邊逸出。

  「啊啊!」

  「你總算回來了!」他笑笑的揉弄她的發。

  「老公,你變成鸚鵡了耶。」向右宜好苦惱的用小手支著下巴看著他。

  「什麼鸚鵡?」左曜臣莫名其妙的看著老婆。

  「發誓的鸚鵡啊,你剛才發誓了。」

  這句話又輕易的燃起他的火氣。「向右宜——」

  這個女人就不能忘掉那堆什麼狗啊、貓啊、鸚鵡的嗎?

  「老公啊,你是叫我的名字還是叫我向右邊移動?」

  他會被這個女人氣死!真的會!

  「我總有一天一定要親手把你的脖子給扭斷!」左曜臣恨恨的說。

  她愣了愣。「辣椒,你能不能換套說辭?」向右宜皺了皺小臉,「這句話常聽你說,感覺有點膩。」

  左曜臣已經被她氣到不想說任何一句話了,就這樣「整個人燃燒」的看著她。

  看他獨自在一旁生氣的可愛模樣,她又快樂又滿足。

  想想辣椒好像也挺可憐的,雖然她永遠想不通為什麼他老是說她每次都很愛惹他生氣,她明明就覺得自己很安分守己的啊——

  向右宜眨巴著眼睛,嫩白小手輕輕的湊過去戳戳他的肚子。「辣椒。」

  左曜臣不理會她,而且還用力的把頭撇過去,力道之大、速度之猛,令人不禁擔心他的脖子是否有扭到的危機。

  顯然她親愛的老公這回真的被她惹毛了,因為他還像個孩子似的用力把頭撇過去不理會她的呼喚和「戳戳」。

  「老公」她乖乖的把聲音放軟,小手悄悄的爬上親愛老公的肚子,一把將他抱住。「不要生氣了啦」

  他還是一臉倔氣的不理她的示好。

  向右宜努力的想著從雜志上看來的「馭夫術」,一邊學著兒子用臉磨蹭老公的身體。「對不起嘛,我最愛你了。」

  「你不要以為這招有用!我不吃這套的!」左曜臣還是倔強的不看她,不過唇角卻不自覺的綻出得意的甜笑。

  YA!說話了!向右宜竊喜。

  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她繼續努力的向老公撒嬌,「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生我的氣?還是還是你已經開始厭倦我這個生過小孩、人老珠黃、已經是一無是處的女人了
?」

  「怎麼可能?!」他生氣的對著她吼叫。「我這麼愛你,你怎麼可以懷疑我會厭倦你?!」

  雖然他們兩個的對話可笑又嗯心得令人想吐,不過愛的火花從他們的眼中不停的交熾、電擊著彼此。

  被愛的雷電擊昏的向右宜此時全然忘了自己早先說的「排班制」,她的唇在下一刻便被欲火燒得紅通通的左曜臣給攫住,而後又是一陣耳鬢廝磨、唇齒相交。

  還有一絲理智的左曜臣暗自竊喜著自己登陸成功,也慶幸這個女人忘了那個可笑的排班主意。

  他柔軟的唇輕嚙著她白細的頸肩,大而黝黑的手輕巧的剝落她所有的衣物,愛戀的撫過她全身上下的肌膚。

  向右宜在他身下輕顫,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的顫抖是因為裸身還是因為他的愛撫。左曜臣吻住她的耳垂,手指在她細嫩的胸脯揉轉。

  「啊!」她輕喊,熱氣襲上如蛋似的小臉。

  欲望毫不留情的侵蝕著她的神智,如蟲如蟻似的啃咬著她的皮膚,令她全身發紅、發癢、如火燒似的發熱。

  左曜臣半眯起眼,得意的看著身下女人的理智被他帶來的欲火給燒得一乾二淨,連灰也不留。他像個君王似的起身,動作快速而有力的卸下自己身上的累贅。

  因為他的離開,向右宜的理智才得以稍稍回籠。

  雖然左曜臣的動作很快,但還是快不過思想的飛馳。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輕喊出聲,「啊啊……」

  他又撲回她身上,愛撫著自己的妻子。在確認她完全為他准備好後,他才溫柔而小心的進入她的身子。

  「啊啊……」她重喘著。

  左曜臣的手指和唇沒有停過,愛戀的輕吮她嫩嫩的肩頭,修長有力的手指勾搔著他們身體相交的地方。

  在他認真「拚瞑工」的時候,向右宜飛馳的思緒總算回來了。「啊啊……」

  「嗯?」被情欲薰得火辣辣的左曜臣沉迷在和她成熟誘人的身體律動裡。

  「老……老公……」她喘著,「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左曜臣心中暗暗一驚,她怎麼這麼快就想起「排班」的事來了呢,這一驚,為了掩飾罪行,他身子動得更是猛烈。

  「啊啊……老公停停一下啦!」她想到的事很重要耶!

  「不停。」他沙啞的低語。

  她以為情欲這種玩意兒可以像關燈一樣說關就關的嗎?這個女人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吧?左曜臣眯起雙眼,衝刺得更用力了。

  「你停下來啦!啊啊……我要生氣了喔!」向右宜輕捶著他的胸膛。

  「好吧,你要說什麼?」他無奈的盯著老婆,然後乖乖的放慢速度。

  「你不要長時間的坐著或站著喲!」向右宜輕聲交代,唇邊還是忍不住的被他的戳刺給惹得逸出嘆息和輕喘。

  「為什麼?」他不甚在意的問著,身子還是不停的動。

  啊啊她的理智就要被欲望給燒光了。

  向右宜忍不住的迎合他的律動,小手悄悄的從他的胸口移到了他寬闊的後背攬住。

  良久,她才驚覺自己和他的對話還沒結束,不過看他陶醉的樣子,似乎沒有對此有所抗議。

  「我我還想要生你的孩子啊!」她輕嘆。

  其實她很喜歡和老公的性愛,只是怕他白天上班回來會太累,而辣椒這個人又是出了名的不知節制,所以才會拒絕他過度頻繁的求愛。

  「喔。」左曜臣沒多思考她的話,逕自應答。

  迷人的律動和彼此擁有的撫觸持續發生著,又過了幾分鐘,某人的大腦才突然清醒似的反應過來。

  「等等!」他大叫,動作也停了下來。「你剛剛說什麼?!」

  向右宜抗議的捶他一拳,要他繼續該做的事。

  「我說我還想要生你的孩子啊」他繼續了以後,向右宜才輕輕的重複。

  皺皺眉,左曜臣知道自己還得再問下去才不會一頭霧水,「可是這和你叫我不要長時間的站或坐有什麼關系?」

  這真是個奇怪的情況,一對奇怪的夫妻在床上邊做奇怪的事情邊討論奇怪的話題。

  「我上次不曉得從哪看來的,男孩子不要久站或啊啊久坐,不然不然不知道哪邊會發生啊!」

  她話說得零零落落、亂七八糟的,還夾雜著嬌喘和呻吟。

  「發生什麼?」

  「發生發生靜脈曲張的現象,嚴重的話也許會導致不孕耶!」

  「木頭。」經過一番曲折,左曜臣總算聽完了妻子心心念念、不讓他專心辦事的話了。

  「啊?」

  「怎麼你每次都在床上跟我討論這些問題?」他實在是被她惹得哭笑不得。

  「啊!就因為在床上辦事,然後就會突然想到相關的話題咩!」她也很無辜啊,她怎麼知道咧,想到了就講出來了嘛。

  「噗!」

  他這個老婆有的時候實在是寶得讓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辣椒,請你繼續,謝謝。」她瞪他。

  「好、好」嘴巴上是這樣應,他繼續了沒多久就又笑得埋在她的頸間久久無法自拔。

  幸福,有的時候真的是起源於一件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事,但在背後支撐的,必然是愛!

  ***

  故事是這麼結束的

  後來,辣椒和木頭總算確定了彼此相愛,因此決定廝守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所以,如果某一天你在街上看到了一個老是愛用引言的木頭女生和一個老是吼得像殺豬似的辣椒男生,請不要忘記停下腳步看看「辣椒嗆木頭」的好戲。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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