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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竹笙 - 偷香烈君 【單】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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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chenliping3410 於 2010-1-27 04:57 PM 編輯

  內容簡介:

  一向行事低調,不愛惹風波的邢幫少主,
  竟然會出手搭救初次相識的她!?
  唉!還不是看在她一個女孩子被遺棄街頭怪可憐的份上……
  見鬼了!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有什麼用?
  還把他的衣服弄得東一把眼淚西一坨鼻涕的,
  這種沒長腦袋的女人,還真有本事哭得讓他心頭刺刺痛痛的……
  好吧,好吧,就當他是日行一善嘛!
  借床給她睡,煮早餐給她吃,沒事還得討她歡心──
  喝,好死不死她竟然是他換帖的寶貝妹子,
  論輩分,他還可以討句「哥哥」來過過癮;
  論義務,沒好好照顧她的話,他遲早會被她大哥砍成八大塊……
  唉~好友的妹妹視同自己的二等親,
  「疼」她、「愛」她也是天經地義的,
  只是他直接把人給「疼」到床上去,
  這親上加「親」的關係,算起來會不會太複雜了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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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冬夜,無比的黑,無比的沉,加上冰寒的空氣,走在冷清的街巷之中,喘息的聲音也就特別的急促。

  在這樣的夜風裏。他的額角、前胸、背脊還是佈滿了冷汗……

  不小心跑進贈的林東棋連忙煞住腳,恐懼迅速爬竄全身,即踉蹌地回頭、張大眼防備地面對那些惡魔們。

  林東棋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大了。他警戒地沿著牆退後一步。

  “你……你夠了吧!好歹我……我也是一幫之主,你……到底想幹什麼?”強自鎮定的模樣。在開口叫囂的抖音中穿幫了。

  “幹什麼?”為首的撒旦陰沉地笑起來,那笑聲讓冷冷的空汽,更加的冰寒。“東哥,你來我邢幫的地盤上做生意,我們沒盡地立之誼,打個招呼,怎麼行呢?”

  該死!到底是打哪來的錯誤情報,說什麼縱橫臺灣四五十年的邢幫,近兩年已漸漸淡出龍頭的地位,不再管事早就形同一盤散沙了。

  害他打起如意算盤,認為憑他虎幫數千名的猛將,一定可以強霸幾個據點,增加勢力。

  甚至夠幸運的話,搞不好還可一以將邢幫夷為平地,大大地提升阿虎幫在黑道上的排名。

  若再好運一點、說不定還有可能躍上龍頭的地位。

  然而,事實卻讓他這個虎幫幫主膽顫心驚不已。

  他才剛派人在邢幫的地盤上大搖大擺地賣起毒品,沒想到就立刻被掃蕩得一於二淨,連一向忠心耿耿的保鏢也逃得無影無蹤,虎幫就這麼瞬間瓦解。

  他後悔了,當了十幾年的幫主,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恐懼,他深深的感覺到死神就在他的身邊,一待眼前的撒旦作出了判決,必定毫不留情地勾走他的靈魂。

  “你……你放了我?”林東棋的話語充滿求饒的意味。

  霎時,整個暗巷似乎寂靜了下來,風開始顯得有點狂亂,將不遠處的招牌吹得鏗鏘作響,街頭的流浪狗,更在這時發出低鳴的聲音,使巷內更增添了幾分詭譎。

  終於,撒旦作出反應,他冷冷地勾起唇角說道:“只要是在道上混的,都知道邢幫從不沾毒品、更忌諱販賣毒品,而你竟還派人來挑釁,真不知道要說你有勇氣抑或愚蠢?”

  聞言,林東棋臉色一陣慘綠,緊靠著牆壁不敢妄動,生怕惹來惡魔們的殺機,他支支吾吾地再次哀求:“對……對不起,放了我,下一次我……”

  話還沒說完,林東棋的眼前就閃過一道黑影,他根本來不及意會,脖子就噴灑出一片溫熱液體……

  林東棋緩緩地合上嘴巴,但雙眼卻是圓睜睜地瞪著前方,下一秒,他的身體直直往前僕倒。

  撒旦森冷地掛上一抹讓人驚駭的微笑,轉身對著屬下交代:“把垃圾處理掉。”

  邁出死巷,他走向已經在旁等候的黑色轎車。

  須臾——

  “辦得如何?”語氣依舊森冷,不含任何感情。

  “邢奕處理的乾淨俐落,從今天起,虎幫已經成為歷史名詞。”邢忍恭敬的地回答。

  “很好,你們兄弟倆從未讓我失望過。”

  “多謝少主誇獎。”

  少主?沒錯,林東棋眼中的撒旦,就是邢幫第三代繼承人——邢野。

  “把消息傳出去,我不希望再發生這種事,這會讓漂白計畫受到阻礙,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沒問題,我會處理。”

  引擎聲再度劃破寂靜的街道,當車身就快隱沒于黑夜之時,刑野再度開口:“到‘藍星’去。”

  “是。”一個回轉,邢忍快速地駛向上司所交代的地方。

  ***

  大臺北的深夜,除了美輪美奐的霓虹燈之外,就屬PUB裏的人聲最沸騰了。

  一條像是專為PUB而設立的街道上,整整一排,兩步一小家、三步一大家的,個個都播放著驚天動地的搖滾音樂,且擠滿了暢飲狂歡的人潮。

  淩晨一點時分,四、五個大漢從PUB跑了出來,左右張望著街道,幾秒之後,他們便開始分散開來,四處的搜尋──

  邢野站在這條街唯一的便利商店門口,手拎著半打啤酒,悠閒地點燃一根香煙,一雙黑瞳將那些大漢的行為冷冷地看入眼底,他不在意地吐出白煙,緩緩舉步朝停車的方向走去。

  剛剛在“藍星”與邢忍、邢奕討論虎幫的行動,經過多方的推論,虎幫很有可能是被人所慫恿。

  他心寒地交代左右手在細初查,務必要找出幕後主謀,懷著極糟的心情,獨自踱出了由邢幫所經營的PUB。

  驀然,邢野的腳步不著痕跡地頓了一下,深吸口煙,雙眼閃爍出犀利的光芒,直盯著躲在自己黑色跑車旁的女孩。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孩,她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秀髮,細緻的臉蛋,一雙慧黠靈活的大眼及紅潤嬌嫩的櫻唇,仿佛是仙女般,想必她就是那群人搜索的目標。

  邢野不打算攬下這檔麻煩事,所以目光並未停留。

  他若無其事地打開車門跨了進去,發動車子準備踩下油門,這時,他卻在後照鏡中與那女孩相視。

  在那雙靈活大眼中,他看見了滿滿的驚恐與無助,遲疑了一會,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在那雙黑瞳下改變了初衷,低聲將自己狠狠的咒駡一頓,然後用力地打開車門。

  “上車!”

  冷淡簡短的兩個字,傳入女孩的耳裏。

  她先是雙眼閃爍著感激的光芒,後又躊躇了一會。才毅然地站了起來,但卻在舉步時,一股刺痛由腳踝竄出,使她無法站穩身子,而從地上跪了下去。

  這一跪可不得了了,四肢硬生生地往柏油地面撞擊,痛得她五官全皺成一團,可她並沒有因此耽擱,而是趕快爬起並大步地跨上車。

  邢野立即踩下油門沖出街道,迅速離開那群不安好心的大漢們。

  須臾,車子已經在他的操控之下,穩穩地在四線道上疾駛──

  “在哪里下車?”邢野只想儘快擺脫麻煩,連看也不看女孩一眼。

  女孩卻沉默不語。

  邢野感到十分的不耐,同時心中竄起一把火,於是,他乾脆地踩下煞車,將車子就這麼停在路中間,準備趕人。

  可他沒想到,才一轉身,所有的冷言冰語馬上便在喉中…

  女孩端正地坐在副座,雙手規矩地擺在兩膝,但一張小臉卻蒼白的很。兩隻眼睛直直流下一顆顆的水珠,可奇異的是,那張小嘴竟只是微開著,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邢野的火氣全被她的淚水給澆熄了,而衍生出來的是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憐疼,它深深地嵌入他的胸口中,讓他有些無措,只能愣愣地盯著那兩行淚水。

  幾秒鐘過後,他緩緩歎了口氣,一把將她摟進懷裏,並伸出大掌輕柔且穩定地拍撫著她的背。

  “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很安全。”他將雙唇貼在她冰嫩的耳貝上,柔聲地開口。

  一串串低沉有力的撫慰,穿過女孩一直處於驚恐不安的心。

  倏地,她像是回了神般地發領著。眼眸漸漸地不再空洞。接著她那微張的小嘴便開始吸泣——

  “哇……嗚……嗚……”

  邢野頓時松了口氣,放下擔憂,手掌仍不斷地拍撫著。

  “嗚……大笨蛋……嗚……王人蛋、臭雞蛋……鳴……壞人、爛人、不是人……欺負我……”

  聽到她低喃的內容。邢野唇角微微一勾,無聲地咧嘴一笑。

  女孩像是宣洩般地哭到無法自己,最後乾脆把臉埋進他的肩窩,繼續哭個過癮,弄得他的上衣滿是淚水和鼻涕,不過這並沒有讓他心生不悅,反而一直靜靜地擁著她。

  許久,哭聲漸漸小了,然後轉為細細的哽咽,然後再轉為……

  小的鼻鼾聲!?

  邢野低頭審視著女孩,她竟然睡著了?不但毫無防備之心,小手甚至還環抱著他呢!

  一股陌生感覺瞬間充塞他的心,就像被電極一樣,他全身僵直著。

  為什麼?

  他的雙眼閃過一抹困惑,他竟然想一直抱著她不放,他為什麼會有如此奇怪的想法呢?

  他們甚至沒有交談過.連名字都還不曉得?

  搖頭甩掉那突生的荒景,看來自己今晚真的被虎幫給煩得失常了。

  小心翼翼地將女孩抱回副座,並幫她蓋上自己的外套,然後翻開她的背包,將皮夾拿了出來……

  “龍雅琴?”邢野攏起了眉梢,好熟的名字!不會這麼巧吧?

  抽出皮夾內精巧的電話薄,果然,一個熟悉的名字赫然出現,邢野了然地再次盯住那張柔和細緻的小臉,他開始慶倖起今晚日行一善的舉動了。

  呵!這個世界果真是很小呀!

  ***

  雅琴被刺眼的陽光及陣陣的咖啡香味給喚醒,她費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一會又愛困的合上眼。

  究竟是誰在煮咖啡?

  是大哥回來了嗎?

  兩天前,雅琴趁著學校寒假輔導結束,她立即隨便帶了幾件衣服,買了火車票,毫無預警地北上來到大哥的住所,準備好好的賴著他,享受一個豪華的臺北之旅。

  可沒想到,她卻撲了個空。大哥去了香港,最後她只好一個人到處亂晃。

  咖啡的香味越來越濃郁,她的肚子開始咕嚕地抗議,她只好認命地睜開雙眼,慵懶地坐起身,但四肢卻倏地傳來一陣痛楚。

  霎時,腦海中浮現昨晚歷險的情節,委屈立即盈滿整個眼眶,她不顧四肢的疼痛,奮力地爬下床,忍著痛慢慢地踱向廚房,打算將所有的委屈向大哥傾訴。

  邢野一大早就離開窩了一整晚的長沙發,他先探視一下還在床上不知睡到幾重天的小女孩,接著進浴室沖個冷水澡,然後,他心情愉快的為兩人準備早點。

  雅琴好不容易走到廚房的玄關,氣都還來不及調勻。就驚訝地微張著嘴,瞪向那個男人的背影。

  這個背影……不是大哥?他是誰?

  “早安!”

  早在雅琴爬下床時,敏銳的邢野就已經知道她睡醒了,並朝著廚房而來;所以在回身對上她時,他並沒有任何訝異。

  “呃……早安!”是他!昨晚救她的男人。

  雅琴知道自己應該提高警覺,但……好香喔!她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飄到香噴噴、熱騰騰的早餐,還真是豐富耶!有兩片火腿、兩顆荷包蛋,甚至還有青菜呢,看得她唾液不斷的增加。

  “別光站著,那一份是你的,坐下來吃吧。”邢野拿著刀叉,邊切蛋邊對她示意。

  聽到他的邀請,雅琴便迫不及待地坐下,立即伸手拿起刀叉。

  “嗯!好吃。”手藝真巧,這個荷包蛋煎的剛剛好,一點也不老。

  “好吃,就多吃點。”見她如此的捧場,邢野開心地將自己的荷包蛋給了她。

  “請問……你是誰呀?”雅琴緩緩地問出疑惑。顯然那藏在美秀髮下的腦子,終於正常的運作。

  邢野沒有馬上回答她,順手端起香濃的咖啡,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細細品嘗著——

  “喂,我……我在問你,你……你聽見了沒有?”四肢不斷傳來疼痛的訊息,讓她壓下起身逃跑的衝動,但兩手害怕地緊緊抓著刀叉,雙眸更是充滿戒慎,好像他隨時會無預警地撲過來傷害她似的。

  他滿足的放下杯子,然後將目光落在她緊張沁汗的蒼白小臉,而那眼神含著戲謔,含著嘲弄,更含著一點點雅琴所不懂的憤怒在其中。

  “呃……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喔?”她囁嚅地打破沉默。

  她頓了頓,又假好心的建議道:“這樣吧!你先出去走走,等心情不錯以後再回來;那……大門就在客廳再走過去一點,你就會看到了。”

  這小妮子是嚇傻了,還是天生白癡呀?

  忍著乍來的不快,邢野嘲諷地開口:“現在才害怕,是不是晚了點?”

  雅琴不好意思的垂下頭顱,驀然,腦海中浮現昨晚窩入他懷中的景象,尷尬地羞紅了小臉,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畢竟是自己先笨的不知警惕的。

  見她不知所措的尷尬神情,邢野原本的怒氣竟奇異地消失,犀利難擔的目光,在他深邃的黑瞳中閃爍一下,快得讓人察覺不到。

  “快吃,不然食物要冷掉了。”再次開口雖稱不上溫柔,但語氣中已明顯沒有怒意。

  雅琴雖然很想聽從他的建議,但她還是不放心的將視線再次警戒地拋向他。

  “你……你還沒說你是誰,為……為什麼會、會在這裏?”她再度鼓起勇氣,隱含不滿地低聲質問。

  “哼!昨晚你要是有這個戒心,就不會弄得傷痕累累了。”邢野不客氣地開口糗她,然後在她張嘴想要為自己解釋時,揭開了答案,“我叫邢野。”

  “邢野?”她訥訥地合上小嘴,好耳熟的名宇喔?

  腦袋快速的搬出所有相關的人名,一會兒,她張大眼睛,恍然地叫道:“啊!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我大哥的知心好友──邢野,那個黑道大少!”

  “黑道大少?”他挑挑眉。

  “對呀,你家不是黑道家族嗎?”

  雅琴的恐懼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高興地對著他鬆口氣,手上的刀叉又開始廝殺盤中的食物。

  “呃,不過你看起來,不像是混黑社會的呀?”嚼著火腿,她細細地端詳眼前生平第一次碰到的黑幫人物。

  “哦?怎麼說?”邢野有趣地看著她。

  “因為……因為你很……好心呀……救了我……又幫我……弄吃的。”她塞了滿嘴食物,口齒不清的回答。

  “先吞下去再說,別噎著了。”

  她沒法再開口,只好猛點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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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終於將豐盛的早餐解決的一乾二淨,雅琴滿足地端起咖啡,陶醉的吸了一小口。

  “對了,我叫你邢哥哥,好不好?”這樣的稱謂就像黃蓉喊靖哥哥一樣,呃,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呀?

  “隨便。”

  “那邢哥哥,你叫我琴兒吧。”真棒,這下子真的是一模一樣了。

  “啊!對了,邢哥哥,你怎麼知道龍亞司是我哥呢?我記得昨晚,我並沒有告訴你呀?”好不容易將自己的理智從精采的武俠劇裏給拖了出來,雅琴當下恢復應有的好奇心。

  “你的皮夾裏有證件及電話簿,很容易兜在一起的。”

  “喔,原來是這樣啊。”她恍然明白地點點頭。

  見她已經完全釋懷,不再有所警戒,邢野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說道:“既然該問的,你都已經問清楚,早餐也吃飽了,那我們可以走了嗎?”

  “走?去哪?”她不明白。

  “我昨晚已經跟你哥聯絡了,他在香港的工作,比他預期的還要複雜,可能要延一個星期左右才能回來,沒法看著你,所以要我送你上火車站,讓你回台中。”

  “不要,我不要回台中。”雅琴馬上大聲的抗議,“我才上來沒兩天耶,什麼都還沒玩過,要我回去?別做夢了。”

  “哦,是嗎?”邢野眯起雙眼,威脅地看著她。

  她緊張的囁嚅道:“呃,邢哥哥你別這樣子看我,我很抱歉,但是我再過幾個月就要大學聯考了,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可以遠離書本,好好的休息、輕鬆一下。”她順勢偷瞄他一眼。

  “再說。我已經十八歲了,我會照顧自己的。”她乘勢追擊繼續遊說著。

  “照顧?以昨天的方式?”邢野一聽她不自量力的言辭,立即將昨夜的事拿出來嘲弄。

  小氣鬼,記性那麼好幹嘛!又不能當飯吃。再說,她又沒發生什麼事,都船過水無痕了,還那麼愛計較,雅琴暗自在心中咕噥著不滿。

  可表面上,她卻是沮喪地苦著一張小臉,為自己辯駁道:“昨天……那是意外,我、我只不過是想參觀一下PUB,怎麼知道會遇見……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沮喪地垂低下頭。明知她臉上的沮喪及楚楚可憐的音調都是假的,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沒法狠下心拒絕她。

  掙扎了一會,邢野宣告放棄地歎口氣,然後無奈地搖搖頭,“說吧,你想去哪里玩?”

  雅琴一張原本苦著的臉,馬上笑得合不攏嘴,甚至激動地抓住他的手,開始快樂的說:“我想去木柵、故宮、北投,還有、還有……”

  邢野單手撐著下巴,雙眸直視著她的甜蜜笑容,心中有股異樣的情愫在滋長,他不想阻止也無力阻止,他只是心滿意足地重新在唇間掛上難得的笑容。久久不散──

  ***

  時光匆匆,一個星期很快的一閃而逝。雅琴除了第一天被關在屋內養傷外,其餘時間,就有如一隻小鳥,悠遊地在天空飛著。

  一會去木柵看動物,一會去故宮讀歷史,不然就到陽明山賞花、到淡水看夕陽……幾乎臺北的名景,邢野都盡責地帶她一一踏足。

  就像現在,他們才剛結束新光三越頂樓西餐廳的豐盛美食。

  “邢哥哥,臺北的夜景真的很美耶!而且,……”雅琴勾著邢野的手臂,一邊踏出升降梯一邊像個小孩似的,興奮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邢野沒有打斷她的話語.只是伸手撥開她頰上的發絲,靜靜地沉醉在她的生動表情中。

  “邢哥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呀?”真是的,虧她講得口沫橫飛,他的注意力卻不知神游至何方?不滿地扯著他的衣袖,她嘟著嘴埋怨道。

  被喚回神志的邢野,見她翹著小嘴,自知理虧地露齒陪笑道:“抱歉!別生邢哥哥的氣,你再說一次,嗯。”

  雅琴立即恢復了原本快樂的好心情,她抓著邢野的衣袖,左右搖擺並露出討好的笑容,“邢哥哥?”

  “嗯?”

  “過兩天我就要回台中了,你可不可以帶我去PUB見識、見識呀。”

  “PUB?”他的雙眼已經眯了起來。

  “對呀。”她笑咪咪地點頭。

  “你不是去過了?”

  “哎喲!那次不算啦,人家進到裏面,才開口點了杯螺絲起子,連裝潢都還沒看清楚,就被那些壞蛋給纏上了。”雅琴沮喪地抱怨。

  “那你不怕這次再去,又被那些壞蛋給遇上了。”邢野笑著戲謔道。

  “不怕。”她自信地回答。

  “為什麼?”見她如此的肯定,他好奇她此刻的勇氣從何而來。

  “因為有你呀,你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她開心的說。

  聞言,邢野無語的看著眼前掛著燦爛笑容,神情充滿依賴信任的小人兒,溫柔隨即在他眼眸中漾開。

  “好啦,邢哥哥帶人家去看看啦,我保證不會給你惹麻煩的。”雅季不知他的心動,再次撒嬌著。

  邢野被自己心裏升起的那份柔情團團包圍,他無法拒絕她的要求,無奈地抬手看看手錶,然後寵溺地為她順順秀髮,“上車吧,我帶你去看看。”

  “耶!”雅琴高興地整個人都亮了起來。

  ***

  站在藍星門口,雅琴攏起眉頭,疑惑的看著邢野,“邢哥哥,你確定這條街就這家店最有名嗎?”

  “當然。”

  “可是……好像沒什麼耶?”她伸長脖子往店內瞄了瞄,“我們要不要先看看前面幾家,再作決定呀?”

  “不用。”

  “可是……”

  “沒有可是,你要嘛就進這家,不然就算了。”邢野乾脆把話挑明來讓她選擇。

  怕他真的改變主意。雅琴趕緊率先走進藍星。

  雅琴立刻喜歡上這個地方,輕鬆柔和的音樂充斥整個空間,吧台前方設置許多的小圓桌及小沙發,吧台的左邊是個可容納一上百人的舞池,右邊則是一座旋轉梯直通二樓,二樓則是圍繞著圓形舞場,另有開放式包廂,提供客人交談的空間。

  “阿保。”邢野領著雅琴,往吧台走去,他朝調酒的高個子叫道。

  “少主?我以為您出國休息了。”吧台內的男子吃驚地望著他們。

  “可見你的消息還不夠靈通。”意思是要阿保別多事。

  聞言,阿保聳聳肩,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好奇地瞄一眼少主身旁的女孩,然後將目光轉回吧台另一方的客人。

  “邢哥哥,你認識那個調酒師呀?”見那個阿保沒有招呼他們,雅琴好奇的詢問。

  “這家店是邢幫開的,想喝什麼?”邢野讓雅琴坐在吧台比較不引人注意的一隅。自己則轉身進入吧台,遞了一份目錄給她。

  琳琅滿目的目錄,雅琴根本是有看沒有懂,最後她只好無奈地將它遞回給邢野。“邢哥哥,你幫我點吧。”

  邢野從吊架中拿出兩隻細長的雞尾酒杯,開始俐落地倒入各式的酒,一副既熟練又專業的樣子。

  雅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完美的動作,然後用崇拜的語氣開口:“邢哥哥,你也會調酒呀?”才問完,酒已推到她的面前。

  他好整以暇的望著她。“上回你來不及喝的螺絲起子,喝喝看吧!”

  雅琴拿起酒杯,就著杯緣喝了一口、再試一口……

  “好好喝喔!邢哥哥,你真厲害,調出來的酒特別好喝耶!”她忍不住地張大嘴,灌了一口。

  “沒有人會跟你搶,別喝那麼快,調酒的後勁很強的。”邢野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卡。

  “喔。”雅琴聽話地放下酒杯,拈起一片菜脯餅塞進嘴巴裏,“嗯……連這菜脯餅的味道都好特別,而且還脆脆的。”

  邢野眼中浮出了笑意,他同樣拈起一片菜脯餅,不過卻是塞進雅琴的口中,“別瞎扯,菜脯餅的味道不都是一樣。”

  “哼!我才沒瞎扯呢,它們真的比較香脆。”皺皺鼻子她抗議似地否認,接著又像是要強調似的再以拈起一片,咬得嘖嘖有聲。

  她那嬌憨可人的模樣,讓邢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不禁也跟著她吃起來了。

  “看吧!真的很好吃、對不對?”雅琴笑嘻嘻地。

  她開始好奇地觀察周圍的一切───

  忽然,熱鬧無比的搖滾音樂停樂下來,將她的視線吸引至舞池中。

  “邢哥哥,你看,他們在發氣球耶!我也要去拿。“指著舞池中DJ手中的一串氣球,然後不待邢野反應,雅琴快步走了過去。

  邢野握著酒杯,密切注意擠在人群中的雅琴,生怕她受到騷擾,雖然目前的時間還很早,出人的人用並不多。

  雅琴抓著兩個氣球,興高采烈的回到吧台,“邢哥哥,你看,每個人只能拿一個,但那個DJ說可以給我兩個耶!好棒喔!”

  “哦!”邢野不是味道地應了一聲,眯起雙眼往舞池中的DJ一瞥,然後才將視線轉回她的身上,並柔聲地說:“給我,我先幫你綁在吧台,免得你要一直抓著。”

  “嗯。”雅琴甜甜地應道,口渴地端起酒杯,啜飲一口螺絲起子。

  “邢哥哥,我們去跳舞好不好?”音樂又再度響起,喚醒了雅琴的舞蹈細胞,她興奮地邀約道。

  邢野族身想回應小妮子的要求,卻看到大門走進了一對兄弟,正筆直地朝他們而來,邢野不動聲色地暗拋一個眼神。

  下一秒,只見那對兄弟,立刻走往樓梯後面貼著非請勿入的房裏。

  “邢哥哥,好不好嘛?這首音樂很棒的耶!”渾然不知的雅琴,見邢野沒有回應.以為他還在考慮,逐撒嬌了起來。

  邢野將注意力再度回到雅琴身上,他寵溺地安撫笑道:“琴兒,你乖,邢哥哥已經好幾天沒有看這邊的帳本了,你先一個人在這聽音樂,我去把事情處理好之後,再回來陪你跳舞,好不好?”

  聽到這些話,雅琴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出口拒絕,但她隨即又想到,邢野最近幾天都陪著自己,根本沒有時間處理邢幫的事情,逐壓下心中的不願,勉強地應允,不過她還是要求道:“那你要快點回來喔?”

  “嗯,我一定儘快。”

  邢野點點頭,承諾地輕撫她的秀髮,然後囑咐一旁忙著調酒的阿保,離開了吧台閃入方才那對兄弟進去的地方。

  望著邢野消失的門板,雅琴突然覺得提不起勁,撥開一個花生殼進口中後,她懶洋洋地兩手交握,盯著酒杯發起呆來……

  阿保終於將客人所點的酒都調完,俐落地把洗於淨的酒杯擺回原位,趁著空檔,他想起了少主帶來的那個女孩,往吧台的一隅望去,他的好奇心再度地揚起。

  思索了一會,阿保踱了過去,“呃?你好,我叫阿保,是這裏的調酒師,你還需要什麼嗎?”

  “我叫龍雅琴,我不需要什麼點心了,謝謝!”雅琴雖然提不起勁,但還是有禮地回應他。

  “龍小姐是少主的……”

  “我是他朋友的妹妹。”雅樂將杯中剩餘的酒喝完。

  朋友的妹妹?

  鬼才相信呢,從剛剛少生親自調酒並張羅一切,就可看出兩人的關係,絕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阿保在心裏評論著。

  搖搖已經空空如也的酒杯,雅琴看看手錶,邢哥哥怎麼還沒回來呀!她無趣地左右張望,見調酒師還站在自己的面前,突然一道念頭竄進她的腦袋──

  “阿保。”她笑眯味地喚道。“你調酒的功力一定不錯吧?”

  “是不錯呀。”提起他的職業,阿保馬上驕傲地回答,“我可是少主親自調教出來的耶。”

  “邢哥哥教你的?”雅琴頗感意外地叫道。

  “沒錯,我可是十足十得到少主的真傳唷!”阿保挺起胸膛,每當提起這件事,總讓他得意不已。

  “哦?”

  雅琴的笑容不知何時轉為算計,但阿保仍沉浸在驕傲中未能察覺。

  眼睛一轉,她佯裝不信地努努嘴,挑釁地說:“既然這樣,那調幾杯酒來瞧瞧,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見她眼中閃爍著不信的光芒.還有那滿口懷疑的語氣,阿保立即將目錄遞了出去,“好啊,隨你點。”

  ***

  邢野俊挺的身影一進入,那對兄弟立即想從椅上站起來,卻被他一個手勢給制止了。

  “少主。”兄弟倆同聲招呼。

  他逕自坐入沙發,隨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螢幕,然後緩緩移動鏡頭,直到畫面出現雅琴的身影,才滿意地放下手中的遙控器。

  “說吧,什麼事?”雙眸撥空瞥一瞥那對兄弟,隨即又快速地將視線拉回螢幕上。

  “我們已經查出誰是內賊了。”一得到邢野的允許,邢奕立刻氣憤的說,顯然對這個害蟲感到唾棄不已。

  “是翔少。”邢忍立即點出叛徒。

  “陳翔?”邢野的眼神遽然起了變化。

  邢忍、邢奕同時對他微點著頭,表示非常肯定他們的查探結果。

  一抹陰沉閃過邢野的眼眸,他回想幫中最近幾次的大會,一些蛛絲馬跡浮現在他的腦海,劍眉一挑,他終於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左右手。

  “還有呢?”

  “這兩天南部的分舵傳來消息,有兩三個幫派惡意的前來挑釁,幾乎已經到了蠢蠢欲動的地步了。”邢忍說出另一項剛剛得到的訊息。

  “巧的是,翔少前兩天還在幫中嚷著要到陳老大坑的別墅度週末,可現在卻秘密的南下。”邢奕接著大哥的話,繼續將探得的資料完整地詳述。

  一抹不屑的笑容出現在邢野的臉上,他開口問道:“陳翔南下,那陳老去哪了?”

  “兩星期前,因為虹虹小姐生日,陳老帶她上香港買禮物,至今他都還未回到臺灣。”

  “我看呀,陳老一定不知道翔少的行為,不然他哪還有那個閒情逸致跟女兒在香港玩呀,他不暴跳如雷才怪。”邢奕有些幸災樂禍地批判道。

  “你是指哪一次?是虎幫,還是故計重施?”邢忍出題考考弟弟。

  邢奕不高興地斜眼看親兄弟一眼,“哥,你弟弟我在你心目中真的有那麼笨嗎?我當然是指他此次南下重施故計的這件事。”

  “哦!為什麼?”邢野故意挫挫邢奕。

  “老天!連少主您都認為我的智商低呀?”邢奕誇張地翻翻白眼,然後才委屈的解釋道:“翔少這個人呀,既沒腦又沒膽,今天如果不是陳老讓他靠,別說是背叛了,就連站在少主面前他都會把身子給抖散,所以呀,這個挑撥計一定是陳老教他的。”

  他又接著說:“不過,好笑的是,陳老一定沒有預料到,他這個笨兒子會為了立大功而故計重施。”

  “好厲害!哥哥我給你拍拍手、給你加加油,有空我會帶你出國比賽的。”聽完邢奕明確的分析,邢忍誇張地邊拍手邊褒他,好似以他的智商能分析出來,是很不得了的。

  聞言,邢奕瞪著邢忍,“喂,我們到底是不是親兄弟呀?”

  “我也懷疑耶!不如我們下次去驗DNA看看。”邢忍聳聳肩,繼續逗他。

  “看來是有人不滿漂白計畫,想將我給拉下臺。”邢野玩味地出聲下著結論。

  “少主?”他們不約而同擔心地喚道。

  抬手制止他們,邢野思索一會後下命令道:“忍,去查查看幫中有哪些與陳大昌一樣反對漂白的大老及堂主,我要在最短時間裏知道。”

  “那南部來挑釁侵犯的幫派呢?”邢忍接著點點頭。

  “既然敢來,就代表上次殲滅虎幫沒有達到殺一儆百的作用。哼!那就多幾個幫派來陪襯吧;奕,你挑些人手,我們南下玩玩。”

  “早就挑好了,就等少主您這句話。”邢奕雙眼閃爍著嗜血的光芒,按按手指、扭扭關節,作出迎戰的暖身運動。

  見他如此誇張的動作,邢野、邢忍同時揚起了嘴角,原本嚴肅的場面,頓時輕鬆了不少。

  接下來的半小時裏,邢野飛快地跟忍、奕進行部署──

  “一切就照剛剛說的方法去進行。”邢野結尾道。

  “是。”忍、奕點頭接令。

  “那麼少主,我們何時動身南下?”邢奕問道。

  聞言,邢野的目光不禁移向監視螢幕。這一看可不得了,他低聲咒駡一句,起身飛快地往樓梯走去。

  少主不尋常的反應,兄弟倆相贈了一眼立即爭先恐後地步出PUB的地下室,怕要是晚一點就看不到好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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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短短一個小時的時間,雅琴試喝了數十種調酒,雖然每杯都只是啜了一小口,但對初嘗酒精的她而言,早就已經不勝酒力。

  “龍小姐,你再試試這杯‘薄荷酒’吧!”阿保再度為她換酒。

  說真的,要不是這個少主帶來的女孩,對他所調的酒都充滿了好奇,讓他重新找回初學調酒時的渴望心情,他很久沒有調得那麼起勁和興奮了。

  “薄荷酒?”雅琴雙眼迷蒙地盯著前方的酒杯,其實她已經渾身使不出一丁點力了。

  忽地,一個龐然大物靠近吧台,站立在雅琴的身邊。而她卻毫無所覺。

  倒是吧台裏的阿保僵了幾秒後,馬上拼命瞪著她,希望她能有所察覺,不過,她的神經實在太大條了,根本沒反應。

  “好美的顏色喔!”吐出夢幻般的語囈,雅琴伸手朝酒杯抓了過去,不料卻撲了個空,眨眨看不清的雙眼,她不明白地翻轉手掌,再看看前方空蕩蕩的桌面,“奇怪?酒呢?我的酒杯怎麼不見了?”

  甩甩有些昏脹的腦袋,她抬首想問阿保,“阿保,好奇怪喔?你的眼睛……好像在抽搐喔?”

  “不是好像,它真的是在抽搐。”

  冷冷帶怒的男音傳入雅琴的耳中,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得發現,有一團陰影遮住了她眼前的光線。

  她緩緩抬頭,隨即對製造暗影的人,傻傻笑了起來,“邢哥哥,你……你回來了呀……”

  “我早就回來了。”邢野不悅地皺起眉頭。

  “喔。”雅琴虛應一聲。又將視線轉回桌面看一眼,再回到邢野的臉上,然後困惑地說:“邢哥哥,嗝……好奇怪喔,我的……我的酒……不見……見了!”

  “在我這。”邢野在她的旁邊坐下,將手中搶來的酒杯放回桌上。

  “真的耶!不乖唷……怎麼可以亂跑!”她指著酒杯訓誡著。

  鼻前微微傳來的酒氣,讓邢野的眉頭鎖得更緊,他伸手抓住正往酒杯探去的柔荑,然後瞅著她醉眼迷蒙的美眸。

  “你醉了。”邢野溫柔的說道。

  “醉?我沒醉,只是有點……有點頭暈暈的。”抽回玉手,雅琴十指爬上他兩頰,“邢哥哥……你別晃……晃來晃去的……好像不倒翁喔,呵……”

  “這就是你看人的方法?讓她成為酒鬼?”邢野利眼射向一直不敢吭聲的阿保。

  阿保聳了聳肩,清清喉嚨,陪笑咕噥地解釋著:“呃……是龍小姐說,想試試阿保調酒的功夫,所以……”

  邢野指責的語氣教雅琴蹙起峨眉。不待阿保辯解完,她已沖口任性地說:“我不是酒鬼。而且我沒有醉……不然,我證明……證明給你看……你是邢哥哥……他是……阿保。”

  是啊!她都醉成這樣了,還能認得他,他可真覺得榮幸。邢野凝望著眼前染著紅暈、笑得憨傻的小臉蛋,這樣的她教他不放心,也教他不舍。

  一股難以理解的思緒,柔和了他在別人面前一向剛硬的表情,伸手將薄荷酒一飲而盡,讓酒液的冰涼鎮鎮自己飄遠的心神,然後彎身抱起已經頻頻點頭的小妮子。

  這種體貼,是邢忍、邢奕兩人從未見過的。

  少主此時所顯露的表情……有著說不出的柔情,兄弟倆震驚地呆呆相互望著。

  “少主?”邢奕忍不住出聲喚著已經步向門口的男人,語氣中充滿了疑惑。

  “明早到我那。”邢野沒有回頭,僅是拋下這麼一句話。

  望著少主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忍、奕再次相互對看了一眼,心裏同時想著,他們很可能就要有一位少夫人了。

  一抹真心得笑容在他倆的臉上緩緩地展開,久久不散──

  “阿保、給我們兄弟倆來杯酒吧!“邢忍回身走向吧台坐了下來。

  “對呀!就來瓶威士卡慶祝嘛!”邢奕跟著哥哥坐下。

  須臾,夜更深了,PUB的生意才真正開始。不斷湧入的人潮,並未影響到吧台的一隅,那對兄弟相互乾杯的興致。

  而一旁忙著調酒的師父,仿佛知道他們在慶祝什麼似的,只見他臉上亦擺著與他們同樣的笑容……

  邢幫的春天就要到了!

  ***

  一大早,在邢野住處的廚房裏,飯桌上擺著豐盛的早點,這是廚藝可媲美五星級飯店的邢忍親自烹煮的。美味當然不在話下。

  可此時,就有人如此不識貨拿著刀叉,用著實在太過使勁的力道、忿忿地切著盤中的食物──

  桌邊的四個人,除了肇事者外,邢奕是自知沒有資格說些什麼,只好忍受噪音的摧殘,享受老哥難得展現的手藝。

  邢忍則是與弟弟一樣繃緊著神經。只不過他是默默哀悼他精心烹煮的食物、沒有得到該有的賞識。

  而唯一不受這些噪音影響,逕自享受著滿桌美食的,就是引發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邢野。

  “琴兒?”

  終於,唯一有資格說話的人出聲了,不過,他可不是心疼屬下受到不平等待遇,而是不舍可人兒用力過度會傷到自己。

  “是你說明天才會送我回去的。”雅琴生氣地說出自從今早宿醉醒來,喝完那杯黑不隆咚,據邢奕說是他家祖傳的醒酒湯,得知自己等一下要被遣送回台中之後的第一句話。

  看著雙手仍狠狠使用刀叉的雅琴,他實在很想不予理會,可剛才已經努力地視而不見有半小時之久了,結果……唉!顯然成效不佳。

  他無聲地歎口氣,向一旁已經停止進食,等著看戲的忍、奕示意,在他們不甘願的閃人後,邢野才將坐椅拉到小妮子的身旁,柔聲輕哄道:“別這樣,琴兒,邢哥哥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才會提早將你送回去。”

  他那低沉溫柔的聲音,讓雅琴原本的怒氣平息了不少、但她還是放下刀叉,氣呼呼地轉向他,不滿地嘟著嘴說;“可是……可是你還沒有帶我去北投洗溫泉、天母逛街……”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你相信邢哥哥,我也不想的呀!”邢野打斷她的敍述,充滿歉意地說。老天!他好捨不得鬆開她,可是……他別無選擇。

  望著他剛毅的臉龐所流露出來的寵溺,突地,她豁然明瞭,自己真正在乎的是這個男人,她捨不得的是與他相伴的時光。

  沮喪地靠向椅背,她有種想哭的欲望。

  “……琴兒?”小妮子一副快哭的模樣,讓他很不好受。

  “人家……真的很捨不得你嘛!”輕輕地、似有若無地吐露著,她臉上浮起莫名的紅潮。

  邢野聽懂她話語的含義,雙眸閃過一片說不出的狂喜,柔柔輕撫她的秀髮。

  “這樣吧,等你考上大學.邢哥哥一定找機會帶你上北投、天母,嗯!”他的聲音更顯柔和輕快。

  怕自己再任性下去,會留給他不好的印象,雅琴勉強笑著應允,起身匆匆地離開了廚房。

  邢野雖看出她的勉強及快潰堤的淚珠,卻無能為力,只能心疼地目送她的背影。

  如果……如果邢幫此時不是處於多事之秋,如果……如果不是她還太年輕,他一定會把她緊緊地拴在身邊……

  該死!他們相遇的太早了!

  ***

  “你說被查封是什麼?我不是說過最近北美有個大買家要來看貨的嗎?這麼不小心!”陳大昌忿忿地質問兒子,眼中佈滿血絲,要不是在面前的是自己的親兒子。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一槍斃了他。

  “發生什麼事了?爹地怎麼那麼生氣?”陳虹虹剛剛從美容覺中醒來,聽到父親的怒吼聲,披著一件細肩裸背的絲質睡衣下樓探問。

  “邢野將我們南部的白粉工廠給挑了。”陳翔自酒櫃中拿出烈酒猛灌,滿肚子的氣焰讓他無處發洩。

  “怎麼可能?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哪間工廠?”陳虹虹不信地叫道,接著又馬上開口撇清嫌疑,“呃,爹地,您要相信我,我可沒跟他透露過,我是知道事情輕重的。”

  開玩笑?雖然她不算是邢幫的成員,但她可是很清楚邢幫幫規的,凡幫內成員販毒者絕不輕饒。

  陳大昌繃著臉,將兒子手中的酒瓶搶了過來。一口接著一口灌下。

  “虹虹,與你無關,你別那麼快就對號入座,急著為自己脫罪,工廠會被查封……還不是南部那些跟我們合作的幫派,笨得跟什麼似的,竟然仿效虎幫正面與邢幫交戰,才會連累到我們。”陳翔色眯眯地看著陳虹虹若隱若現的乳溝。

  感覺到陳翔熾熱的目光,陳虹虹還故意風情萬種地坐入他對面的沙發,然後緩緩傾身拿起桌上的一串葡萄,讓自己整個豐嫩的乳房,完全落入他的視線。

  滿意地聽見他吞口水的聲音,再性感地伸出誘人的小舌,技巧地卷一顆葡萄入口──

  陳大昌完全不知道一對子女已經心不在焉了,他用衣袖拭拭嘴邊的酒漬,將酒瓶用力地仍至牆上,接著轉向兒子。

  “人家笨得跟什麼似的,那你呢?你就不是白癡!竟然沒有從虎幫那件事得到教訓,還找那些跟我們合作的幫派去以卵擊石。”

  “呃,老爸,我……”陳翔自知下錯棋子而說不出話來。

  “你……你什麼你呀,你到底懂不懂?當初我會要你暗中派人到虎幫挑撥離間.是因為我想知道邢野有多大的能力,既然已經知道他非泛泛之輩,就應該更加的小心,你知不知你很可能已經打草驚蛇了。”陳大昌更加氣怒地朝兒子吼叫。

  “哎喲!爹地您別生氣了,當心把身子氣壞了。”陳虹虹息事寧人地將父親拉坐在一旁的空位上,討好的取下一顆葡萄送入他的口中,接著才替陳翔說情,“您瞧,大哥都已經在反省了,您就別再責怪他了啦。”

  陳大昌在女兒努力地安撫下加上兒子一臉知錯的表情,總算漸漸地釋懷,但他還是決定懲處兒子,“翔兒,最近幾天我們那些個生意,你甭管了,給我好好的在家反省。”

  “老爸……”對於突來的懲罰,陳翔不滿地叫道。

  “別叫,我說了算。”見兒子憤怒的閉上嘴,他才轉向貼心的女兒,“虹虹,邢野回來了,晚點幫爹地去探探。看他知不知道我們與那些幫派有關連。”

  陳虹虹點頭應允,然後出聲喊住已經起身走往大門的父親,“爹地你要去哪呀?”

  “南部工廠被查封了,我得去看看其餘的工廠有沒有辦法供應過幾天要來的大買家。”

  望著已經消失在門口的陳大昌,陳翔雖然不高興父親的懲處,但還是聽話地打算乖乖待在家裏幾天,看樣子他得好好地找一些娛樂,來消磨時間。

  轉過頭,見虹虹仍坐在沙發上伸舌卷著葡萄吃,陳翔心癢難耐地起身,繞過桌子坐入方才陳大昌坐的位置。

  “虹虹,你什麼時候要去找邢野呀?”

  “哎喲!大哥……討厭啦……別這樣……”放下手中的水果,陳虹虹嬌嗲含嗔地低叫,伸手佯裝不滿地捶了他胸前一記,惹來陳翔一陣狂笑,接著握拳捶打的手,改為愛撫輕劃著。

  他的欲望被撩起,大掌滑入她的腿窩間,隔著絲質內褲,邪佞地按壓兩下,肆笑地看她重重地吸氣,“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是同父同母,而且之前你又不是沒有嘗哥哥我的厲害。”

  “可是,啊嗯……”陳虹虹在他的大掌撩撥之下,心醉神迷地嚶嚀出聲。

  她吟喘的聲音,讓他憶起前幾次她發騷的模樣,他可以感覺到身上的皮褲更緊了,抽回撩撥的手,抱起陳虹虹,迫不及待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

  陳虹紅大搖大擺地走進邢幫總部,並直往邢野的住所走去,仗著父親在幫中有很高的地位,加上她大小姐高傲驕縱的脾氣,幫裏除了邢野的貼身侍衛邢忍和邢奕外,沒有一個嘍羅感正面得罪她。

  穿著緊身上衣、超短的迷你裙,他風情萬種地扭腰擺臂轉向中庭。

  “虹虹小姐請留步。”邢忍不大不小的聲音,在她剛要踏進邢野住所的前院時響起。

  真神!他是裝了什麼在身上,雷達嗎?怎麼每一次都那麼准。陳虹虹將心中的不悅及臉上鄙夷的表情迅速地抹掙。轉身虛偽一笑,柔聲甜美地開口:“邢忍。好久不見了,少主在裏邊嗎?”

  “少主沒有說要見你。”邢忍沒有回應她,逕自立在她的面前。

  “呃,我知道少主沒有說要見我,但是他才風塵僕僕的回來,一定很累,我是來幫他按摩的。”說完後也不等他的反應,陳虹虹立即回身往前方建築物快步走去。

  “虹虹小姐,我已經說過,少主沒有要見你。“邢忍一個箭步,很快的再次擋下她的步伐,語氣也開始注入警告的意味。

  陳虹虹並沒有將他的警告聽進耳裏,反而因他的再三阻撓,再也壓不下脾氣,“你以為你算哪根蔥呀,你只不過時邢野身邊的一條狗而已,一條看門的狗。”

  一股陰寒閃過邢忍的雙眸,可他還是面無表情地再次警告:“虹虹小姐,我──”

  “好了,我不想聽。”她大聲打斷,並粗魯的推開擋在面前的邢忍,快步地往目標跑去。

  望著陳虹虹的背影,一抹陰冷的笑意爬過邢忍的臉,像是算計得逞似的,他一邊暖暖雙手。準備好好修理這個還不知死活的女人,一邊如同電般地快速追了上去。

  正當邢忍就要出手的一刹那,邢奕不知從哪竄了出來,將他阻擋下。

  停下所有的攻擊行動,邢忍陰沉地看著弟弟.“你最好有個理由來說服我。”

  “我當然有,是少主吩咐的。他說目前不宜與陳老翻臉.要你忍著點。”邢奕抑住快沖出口的笑聲,假正經地看著吃癟的兄長。

  聞言,邢忍可惜地眯起銳利的雙眸,目送陳虹虹順利闖關進入邢野的住所,才將視線轉回身旁的人,“奕,你早就在這裏了?”

  “對呀,我……”邢奕才回答他的問話,就暗自叫糟,知道自己穿幫了,遂趕緊開口為自己開脫,“呃,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剛剛奉少主的命令,才出現在這阻擋你的。”

  邢忍懷疑的審視著弟弟。

  邢奕被哥哥盯得有些發毛,遂快步地越過他,“呃,少主還交代了一些事,我得趕快去辦,待會見了……看門狗。”說到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地脫口調侃。

  “邢奕──”一聽到最後的形容調,邢忍立刻大聲的咆哮。

  該死!這小子果然一早就已經接獲少主的命令了,竟還躲在一旁等他吃癟,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弟弟呀?邢忍忿忿地瞪著已經跑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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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傍晚,在邢幫少主的住所,一場活色生香的戲碼正在上演著。

  臥室床上兩具赤裸的軀體,一會微微分開,一會有緊緊的貼合,之間還夾雜著一波波高昂吟哦的女聲。

  “啊……我不行了……少主……啊……饒了我……啊……”陳虹虹瘋狂地扭動著腰臀,口中發出一聲生的嬌吟叫喊,最後還高亢的達到高潮。

  “這樣就不行了呀,你不是特地來服侍我的?”邢野邪笑地調侃。

  發洩過後,邢野立即下床,坐在沙發之中,點燃一根香煙,自顧地享受短暫的悠閒,完全不理會床上的陳虹虹。

  須臾,他按熄了煙,才徐緩地冷冷開口:“今天,我有說要見你嗎?”

  “想我?”邢野睨眼看她,唇角勾劃出一個邪佞的微笑。

  陳虹虹見他臉上有了笑容,不安的心才定了下來。

  哼!她就說嘛,憑她的本事,邢野怎麼可能不想見她!

  那個該死的邢忍,還敢得罪她,等著吧!一待她順利的當上邢幫少夫人,一定拿他問罪。

  陳虹虹得意非凡地沉浸在癡心妄想中,絲毫沒有察覺邢野的神色越來越冷。

  “想我?那你就可以不顧幫規,不理會邢忍的阻止,硬是闖進來?”邢野的聲音讓人感覺到毛骨悚然,恐懼不已。

  他毫無預警地撥開她的雙手,逕自由沙發上站起,任她摔倒在地,並取來她散落在一旁的衣物,將它們扔在她身上。

  “以後如果沒有接到邀請,別再擅自闖進這裏,我不會再給陳老面子了,你雖然不算是邢幫的子弟,但相信邢幫的幫規,你應該不陌生。”

  陳虹虹立時明白,邢野的意思是要跟她分手,她為突來的狀況愣了愣,臉上頓時浮現出恐慌,她慌亂地撲上前抱住他的腰際。

  “不,我不要分手,對不起,我不該沒有您的命令就闖進來,但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太愛少主、太想少主了。少主,求您原諒虹虹,虹虹保證下次不敢了……”

  “別惹我生氣,打一開始我就跟你說的很清楚。我們的關係只是床伴,隨時都能叫停。不要死纏爛打的。”邢野拉開她的手,森冷絕情地打斷她所有的企圖。

  他說得斬釘截鐵,一點挽回的餘地都不留,讓一向高傲自負的陳虹虹,受到莫大的打擊。

  原來,這兩年以來,她一直都還在原地打轉。她之於他一直只是一個洩欲的物件,這些乍然的認知,教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見她不再言語,邢野勾出一抹滿意的表情,然後轉身朝浴室走去,“你可以走了。”

  浴室傳來的關門聲響,終於震醒呆愣中的陳虹虹,她默默地將所有的衣物穿上,緩緩的拉開臥室的門,慢慢走了出去。

  可就在門將關上的一刹那,她美豔的臉蛋泛起扭曲的笑容,目露精光的直射向浴室。

  浴室裏的邢野像是有感覺似的,一雙迷人的黑瞳銳利地睨一眼門板,然後閉上雙眼,任憑強勁的水柱沖刷身子。

  沐浴完後,邢野腰上僅圍了一條浴巾,濕濡的頭髮尚在滴水,他狀似閒散地站在窗前,享受夕陽灑落在他胴體上的溫暖,及春風微拂的涼意。

  驀然,與琴兒在淡水賞夕陽的景象,浮現在腦海中──

  門板傳來輕敲的聲音,不僅打破了一室的寧靜,亦剪斷了邢野的回憶,臥室的門口快速地閃進一個人。

  他收回游離的心神,眼角的餘光冷淡的瞥看一眼邢忍。

  “怎麼樣?”

  “沒有動靜。”不需要少主多說,邢忍立即報告陳氏父子對幫派被挑之後的反應。

  邢野揚揚眉,等待邢忍接下來未說完的活。

  “不過,剛剛陳虹虹出去的時候,觀光了一下少主的書房。”邢忍果然還有最新出爐的稍息。

  聞言,邢野冷邪一笑。

  “沒想到陳大昌這只老狐狸這麼沉得住氣,都已經挑了他三分之一的暗財,他才讓陳虹虹到這來兜一圈而已。”

  “少主?”

  “不用理會她,她只不過是陳大昌的一顆棋子,我們的目標是那只老狐狸。派人繼續盯著他們父子。”靠向沙發椅背,蹺起二郎腿,他果斷地分析。

  “屬下也是如此認為,所以已經派人先一步盯上去了。”伴隨邢野激賞的目光,邢忍躬身退出了房間。

  邢野高深莫測地轉向窗外,心中則是不停地揣測思忖,狐狸的尾巴……是該開始慢慢的披露……

  片刻之後,他收回了算計的腦袋.心思再度被窗外的晚霞給攫獲住。

  唉!淡水……

  ***

  太陽下山,天空裏不時飛過成群的倦鳥,似乎是趕著回巢,而街道上的人潮、車潮,想必也同樣有著歸心似箭的心情。

  傍晚,是一天中的最初結束,也是一天中第二次的開始。

  結束生活的打拼,開始生活的多姿。

  不過,這對臺灣的聯考生而言,就沒有什麼開始與結束了,因為他們所有的時間都在賽跑,在學校跑、在補習班跑、在家裏跑……周而復始不斷地重複。

  此時,雅琴就像所有考生一樣,耗在學校的課後輔導中,但成效似乎不大,只見她放下了手中的原子筆,單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隨風擺動的樹稍──

  好美的夕陽喔!不過卻比不上與邢哥哥在淡水所看到的夕陽。

  唉!又來了?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了。煩躁地撥撥秀髮,有點受不了自己從臺北回來後,一直糾結的鬱悶心情。仿佛就像掉了什麼東西似的,心中湧起一陣沉重的無力感。

  一張表格由前往後傳落在她的桌面,把她給嚇了一跳。怔怔地看一眼已經背過身子的同學,再看看講臺上沉浸在改作業的老師,雅琴收回飛奔的心思,將視線放在表格上──

  “志願調查表?”

  一個想法隨之形成,腦中快速地轉了一圈,雅琴抓起桌上的原子筆,在自己的格子中篤定地填上T大──這是臺北近郊的一所大學。

  沖著自己的字跡燦爛地笑了笑……

  邢哥哥,等我,我會去找你的。

  閉起眼,無奈地輕聲歎口氣,小臉再次苦了下來──

  喔喲!好想他喔!邢哥哥……

  ***

  夜深人靜,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進入夢鄉,剩下的不是夜貓子就是職業特異。

  而會三更半夜在這樣漆黑肅靜的街巷出現,大抵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辛苦巡邏的警員,二是見不得光的偷兒。

  邢野動作俐落地一個翻身,躍進一棟大戶人家,避過警衛,順利攀進二樓的陽臺,快速靈活的閃入屋裏──

  邢野沉穩有力的步伐,筆直地朝大床走去,他原本冷硬的表情立即柔和了下來。

  他的目光熾熱地凝視著床上的人兒,均勻的呼吸顯示人兒睡得相當安穩,他輕手輕腳地在她身側坐下,伸手輕柔地將她額前垂落的發絲拂向一旁,讓她驕傲的小臉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唇角一勾,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個多月了,他還清楚的記得,當時邢忍載著不情願的她離去,小妮子頻頻的回頭,眼中充滿了無奈。

  那一刻,他差一點就毀了多年來所鍛煉的自製力,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

  他雖然把持住一時的衝動,可是在這後來的三十幾個日子中,他就像是染上毒癮般,心裏時常浮現出她那燦爛無邪的笑容。

  當然,他也曾盡力的抵抗過,卻依舊揮不去那抹倩影。

  於是,邢野放棄了,只好任憑她無由地霸著他的心,任憑她竄入他的骨髓,再也分不開、抽不掉。

  他想她!真的很想!

  那麼她是不是一樣思念他呢?

  為著這個不可知的答案,他緊擰起眉頭,開始心浮氣躁起來了……

  霎時──

  “邢哥哥……”床上的人兒像是要回應他的疑問般,小嘴微微吐出夢吃。

  “邢哥哥……別走……嗯……”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對勁的雅琴,費力地撐開眼皮。

  倏地,他放鬆戒備的身軀,失笑地盯著雅琴睡意濃濃的憨樣,溫柔地回應著:“邢哥哥不走,你繼續睡,嗯。”

  “嗯……不能騙我喔!等我……”迷迷糊糊地說完,雅琴立即倒頭大睡。

  望著她將頭顱埋入枕中,耳邊傳來她平緩的呼吸聲,就仿佛她未曾醒過似的。邢野無奈的笑笑,心中原本纏繞不去的躁動,奇異地被她那短暫的夢囈給安撫了……

  他終於冷靜下來,伸手拉起被她踢至一旁的被褥,輕巧地重新覆住她,深深眷戀地將她的容顏凝進自己的眼底,直達深處──

  片刻之後,邢野俯身啄吻一下她的額際,無聲地對她道別,立刻如鬼魅般地消失於夜色中。

  ***

  半年後

  “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邢幫的事這麼棘手嗎?”微晃手威士卡的酒杯,程恩關心地瞟向好友。

  邢野、龍亞司、程恩三個知己,自從龍亞司由美國進修回台後,就時常到藍星聚會,偶爾亞司的弟弟──亞圖也會來參一腳。

  但最近大家實在都太忙了,尤其是邢野,所以他們近兩個月沒有聚會了。

  於是,他們立即排除所有的事,抽空相約到藍星小酌一番。

  拿起桌上的酒瓶,亞司蹙了蹙眉,再次對好友建議道:“野,我真的希望你考考慮看看,畢竟與龍騰合作,對邢幫的漂白計畫可以說是事半功倍。”

  龍騰集團是一個跨國性的大企業,名下的公司及關係企業多不勝數,而亞司正是集團的接班人。

  有這麼響亮的集團做邢幫的後盾,的確會讓邢幫如魚得水,但……邢野卻萬分不想這麼做,他們畢竟是黑道幫派,若是牽扯上了,難保將來不會將好友給拖下水。

  這也就是為什麼邢野與亞司相交數十載,琴兒那小妮子從未見過他的原因。

  邢野舉杯朝兩個知己一揚,“謝了!如果需要,我會開口的。”

  此話聽在亞司與程恩的耳裏,瞭解邢野個性的他們不禁擰起眉,深知邢野只是在敷衍,兩人不禁有些挫敗地互看一眼。

  算了,反正來日方長,程恩暫且將這事擺在一旁,拿起酒瓶為眾人再添些新酒,並改變話題,“對了!雅琴那丫頭最近如何?剛剛榮升為大一新鮮人,一切都還順利吧?”對於這個小女孩,程恩可是把她視為親妹妹疼愛。

  “呵!那丫頭好像混的還不錯,連我這個大哥想要找她吃頓飯,都還排不到隊呢。”亞司剛毅的臉龐立刻柔和了下來。

  “哦!看來……”

  邢野的眼神在聽到琴兒時轉變為深沉,他靜靜地不出聲,專心聆聽有關她的一切。

  “那丫頭就是這麼惹人憐愛。”程恩一邊笑著下結論一邊啜了口酒,晃晃又空了的酒杯,再度拿部瓶,打算再品嘗一杯。

  倏地,他的眼角餘光掃到吧台前的一個儷影,眸光一亮,停止了倒酒動作,並用手肘推推坐在旁邊的亞司,“亞司,吧台前來了個女孩,你好像認識。”

  “那又怎樣?我認識的女人又何只她,難道要每一個都去打招呼嗎?那我豈不是累死自己。”亞司連看一眼都懶,他盯著酒不屑地說

  “別人我是不知道你要不要管她的死活,不過,這一個你最好親自去打聲招呼。”程恩仍舊盯著吧台,意有所指地說。

  聞言,亞司立即好奇地轉向陽臺,想找出讓好友另眼看待的人。這一看,他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連連低聲咒駡,正想起身趕至樓下,視線中卻撞入另一個人影。

  亞司與程恩相望一眼,然後轉向對面早已空無一人的沙發……

  已經有人早他一步,不,是好幾步地趕到吧台護衛。

  “看來最近我們真是太忙了,連發生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程恩玩味地調侃眉頭深鎖的亞司。

  亞司只是眯起雙眼注意樓下的一切──

  自從如願考上位於臺北近郊的T大後,雅琴就一直想要見邢野,可卻不知如何才能聯絡到他。

  雖然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詢問大哥,但她就是開不了口,最後她想到藍星PUB,於是,她鼓足了勇氣來到這裏。

  她一進門就後悔了,雙眸警戒地看看四周,上次與邢哥哥來的時候,並不覺得這兒很複雜。

  可這回,她總覺得許多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她,靠近吧台卻得到阿保休假的消息,她一怔,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

  “該死的!你一個人跑來這做什麼?”

  邢哥哥!?

  雅琴猛然回身,看清楚眼前確是自已朝思暮想的人。所有的矜持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顧不得他此時生氣的臉孔,她飛撲進他的懷中。

  霎時,她緊張害怕的感覺全都消散了。

  “邢哥哥……還好你來了,我真的找到你了,那些人好恐怖喔……”

  感覺到懷裏人兒的顫抖,邢野抬起雙手緊緊的擁住她。

  倏地,心裏一直存著的空虛,被擁著她的那股甜蜜感給填滿了。

  周遭吵雜的聲音終於入了邢野的耳內,他勉強地放開了雅琴,以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安撫道:“乖,沒事,有邢哥哥在這。”

  見她神情因他的安慰而放鬆下來,他跟著放心了,“邢哥哥調杯酒,讓你壓壓驚好不好?”

  “嗯。”抬起閃著晶亮雙眸的小臉,雅琴直至現在還處於見到他的喜悅之中。

  邢野閃進吧台,熟練地調出一杯雞尾酒,他一手端著杯子、一手牽著雅琴細嫩柔軟的玉手,朝二樓走去。

  望著握住自己小手的大掌,雅琴走在邢野的後頭,沉浸於他的溫柔呵護中,直到兩個同樣熟悉的臉孔映入她的眼簾,她頓時怔愣住了!

  “怎麼?琴妹妹你失憶了呀?就算不認得我,也應該認得自己的大哥吧?”程恩戲謔地朝呆立在桌邊的人兒調侃著。

  “雅琴你怎麼可以一個人獨自跑來這種地方?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亞司板起臉孔,眯起犀利的雙眸,不悅地訓斥妹妹。

  “你們不也來了呀。”她雖然知道自己不對,但還是忍不住頂嘴逞強。

  大哥斥責的言辭及生氣的眼神,使雅琴不由自主的往邢野身軀靠了去。

  她下意識地對他尋求保護的舉動,讓邢野產生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及悸動。

  邢野立刻以保護者的姿態,不客氣地用那足可讓人凍結的冰冷眸光射向亞司,並警告的說:“你嚇到她了!”

  “哦?”亞司沒有察覺邢野的心態,嗤之以鼻地應了一聲。

  邢野感覺身邊的人兒瑟縮了一下,他往前邁步,稍稍擋掉亞司不打算饒人的氣勢。

  亞司巧妙地改變了視線方向追尋著雅琴,可邢野亦精准地同步斜了一個角度,再次成功攔劫。

  最後,亞司終於將目光直直送給邢野。

  於是在小小的空間裏,四隻眼珠變化多端地交戰著,任誰也不讓誰──

  程恩嘴角銜著詭譎,目不轉睛地望著兩個好友,活像是怕眨個眼就會錯過了哪一方的攻掠,那多可惜呀!

  “琴妹妹,你一個人來藍星,是找邢野的吧?”

  看吧!多麼有效,就這麼一句話,便輕而易舉將兩雙糾結的眼眸拉了開,同時豎起耳尖,聆聽在場唯一女性的妙音。

  “嗯,我是來邀請邢哥哥參加學校舉辦的舞會。”雅琴點點頭,有些靦腆。

  “邢哥哥!?”亞司、程思跟著她的話落,同時喚了出來。

  “叫我程大哥、喚他邢哥哥,琴妹妹你不公平喔!一顆心偏得那麼厲害。”程恩閃過戲謔的眼神,“而且你還只邀他參加舞會。”

  “不、不是的,我原本打算找個時間去公司……”雅琴慌亂地解釋著。

  她的慌亂不安引發了邢野對程恩的不悅,立即出口攔下了雅琴的解釋,“只邀我又怎麼樣?再說人的心本來就偏一邊,這點常識還要別人教你嗎?程先生?”

  哎唷!反攻的火力十足喔!

  “謝謝你,邢少,讓我知道人心是偏一邊的,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問題耶!”他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邢野警告地眯起眼。

  “為什麼琴妹妹的心不偏我,反而偏你呢?連亞司的份都沒有?”他才不會為惡勢力所屈呢!

  雅琴臉上旋即佈滿了不知所措的紅潮,邢野的表情則瞬間冷了下來,而亞司僅僅是揚眉,不作任何反應,逕自盯向邢野猛瞧,企圖找出一些令自己安心的跡象。

  “你是認真的嗎?”亞司突然突兀地蹦出這句話。

  “當然!不過,不是現在。”邢野語氣肯定,甚至有股不易察覺的憤怒,不悅於自己遭到質疑。

  “你們別再為我吵了,我不是有意讓你們吵架的,雖然我不懂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覺得大哥與邢哥哥的對話火藥味十足,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地步,這讓她害怕的眼眶蓄著淚水。

  亞司、邢野之間的火藥味當場消失無蹤,同時露出溫柔的神情,安撫著雅琴的害怕。

  “我跟你大哥沒有吵架,我們只是在溝通問題,琴兒,你別多心。”

  “琴──兒?”亞司、程思又一次驚奇地跟著喚了出來。

  邢野不動聲色地瞪他們一眼。

  “是呀,小妹,我們只是在討論問題而已。”亞司用力地保證。

  “琴妹妹,你們學校要開舞會呀?”程恩轉移話題,企圖不讓小妮子再繼續鑽牛角尖。

  雅琴果然轉移了注意力,“嗯,聽說這個迎新舞會呀,在各大學很有名氣呢。”

  “哦,那可真要去參觀了。舞會是在什麼時候?”這引出他的興趣了。

  “這個星期六。”

  “這個星期六?”邢野皺起了眉頭。

  “怎麼,邢哥哥你不能來嗎?”雅琴緊張地看著邢野。

  望著那張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小臉蛋,他實在是不想讓她失望,也不願她難過,所以斟酌不到一秒,他就承諾道:“我會去參加,不過,那天我得去台中,可能會遲到。”

  “沒關係、沒關係,我可以等的。”雅琴高興地直笑著。

  意識到時間越來越晚了,邢野溫和地對雅琴說:“很晚了,邢哥哥送你回宿舍。”

  “嗯,可是人家還沒有喝到你為我調的雞尾酒。”

  邢野寵溺地將酒遞了過去,“你慢慢喝,別急,邢哥哥會等你喝完,才帶你離開。”

  早已被晾在一旁的亞司及程恩,這下當真是開了眼界,原本以為這場愛情只是剛剛萌芽,沒想到早就難以拔除。

  相交多年,他們可還是第一次看見,邢野的臉上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程恩忍不住豎起拇指,同時對於剛剛雅琴的話題,有了一個詭計,他不著痕跡地掠過一抹邪惡的笑容,看來是有人將要遭殃了。

  亞司點點頭,視線轉向正專心聽小妹講話的邢野,明白了身為兄長的他,已有了安心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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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9-7-18 02:52 PM|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每年的T大新生舞會,總是盛大的舉辦,不但吸引不少莘莘學子,就連社會人士都想盡辦法求得一票。

  只因T大新生舞會,總是舉辦的有如飯店宴會一般,男生要西裝筆挺、女生需著裙裝打扮,方可進場,同時會場還會有服務生提供餐點。

  舞會一開始,就有人陸續入場,每一個人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想讓自己青春不留白。

  雅琴站在門口旁緊張的雙手微顫,除了邢野,大哥他們都已經來參加了,此時正在會場裏吃喝玩樂著。

  而她最想見到的人,卻遲遲未出現,她期盼地引領望著前方的人群──

  還是沒有邢哥哥的蹤跡,難道……難道他忘了……

  “龍雅琴。”一個過份熱烈的呼喚聲,從一旁傳過來。

  雅琴勉強將注意力轉向,側了側頭,有些意外的看著不知何時已站在她旁邊的男子。

  “呃,你……”她禮貌性地微笑,卻叫不出人名。

  開學已一個多月,她這個新生大多忙著適應環境,就算有時間,她也總是思念著邢野,所以除了班上同學的臉孔外,其他人她一概不清楚。

  “我叫梁子輝,是你同系的學長。”

  “學長你好!”她禮貌的打招呼,但視線已經忍不住的離開了他,再次伸頸梭巡著來來往往的人潮。

  見她的目光一直不停地在人群中流轉,連正眼也沒瞧他一眼,梁子輝心中有了不悅,他這個系上有名的白馬王子,何曾受到如此的待遇,於是──

  “別等了,這種男人算什麼,竟然要女孩等!我們進去,我當你的舞伴。”梁子輝逕自作下決定,伸手抓著雅琴往會場去。

  對於學長突如其來的霸道行為,吃驚不已的雅琴,先是讓他拉著向前走了幾步,隨即趕緊穩住重心,停下了被拖動的腳步,生氣地甩開纏住自己的大手。

  “我要等是我的事,而且我已經有舞伴了,謝謝你的好意。”雅琴不悅地說。

  避開他再次伸過來的手,雅琴走回剛才的位置。

  梁子輝揚高眉毛,跟在後頭追了上去,他知道美人生氣了,遂露出自認為迷人的笑容安撫道:“別這樣,雅琴,我是心疼……”

  “怎麼了?”邢野從台中風塵僕僕地趕來參加舞會,遠遠地便看見小妮子一臉的不耐煩。

  雅琴臉上的陰霾倏地全消,她不自覺的露出燦爛的笑容,激動地伸出雙手攀著他。

  “邢哥哥,你來了,怎麼那麼慢呀?人家等了好久喔,我──”

  邢野好笑地看著她,同時敏銳的發現剛才糾纏著琴兒的男孩臉色異常難看。

  “你還在這裏呀,我的舞伴來了,你沒看到嗎?”勾著邢野的手臂,雅琴口氣、膽子都比較大了。

  “我只是想跟你跳支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必這位先生明白這個道理吧?”

  梁子輝看著雅琴,話卻是說給邢野聽的,還意有所指的望望自己的西裝,再瞄向他的休閒裝扮。

  一旁的雅琴當然看出他那輕蔑的眼光,她生氣且嫌惡的沖口拒絕,“我不想跟你跳舞,還有請你稱呼我同學、學妹或者龍小姐,就是別喊我的名字,我難議接受。”

  “雅──琴──”梁子輝不解地看著火冒三丈的佳人,討好地喚道。

  她再也受不了這個一直纏著她的自大狂了。

  “邢哥哥,我們進去吧,大哥他們已經在裏頭等著了。”好好一個解相思的機會,她才不要白白浪費掉哩!

  邢野點點頭,任由她拉著走,不過在經過梁子輝的身邊時,他不忘冷冷地撂下一句話:“別惹她!”

  ***

  在微暗的燈光下,邢野擁著雅樂翩然起舞。

  “邢哥哥,我以為你不會來了。”與自己心儀的物件,如此親密地靠近,令雅琴渾身微微發顫著,心亦怦怦地急跳。

  她甚至聞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這讓她有些手足無措。於是,她趕緊找些話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邢野欣賞的目光直盯在共舞的人兒身上。

  “因為我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呀,所以擔心你會忘了這件事。”她嘟著小嘴有些不滿嬌嗔。

  她嬌憨、可人的模樣,讓邢野暗自倒抽一口氣,企圖緩和急速上升的熱流,他有些暗啞地說:“答應琴兒的事,我是不會忘記的。”

  “真的?”她高興極了。

  “當然是真的。”邢野心不在焉地附和著,心中直想將她現在的笑容珍藏起來.不讓人分享。

  雅季一顆心加速跳動著,笑容變得有些靦腆、害羞。

  邢野擁著她隨著音樂飛舞,他的眼眸一直望著她,不願錯過那嬌羞待放的容顏。

  中場休息時。邢野不舍地鬆開雅琴,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可仍握著她的小手,直到靠近他們大夥的座位時才放開。

  但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再也沒有機會共舞了,一方面是邢野不想讓好友們有機會瞎起哄,而且雅琴好像也意識到哥哥曖昧的目光,害羞地不敢再巴著他一人撒嬌了。

  還有另一個原因是,亞司與在場的一個女工讀生,發生了一段戲劇性的插曲,因此,亞司、亞圖把護妹回宿舍的神聖使命丟給邢野,兩人才又有機會獨處。

  走在通往宿舍的小路上,雅琴與邢野並肩走著,昏暗的路燈照在兩人的身上,加上四周蟲叫聲,仿佛將他們隔離於塵囂之外。

  望著前方不遠的建築物,雅琴突然好希望時間能就此停頓下來,讓她的身旁永遠有邢哥哥陪伴。

  不知不覺的,她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邢野,“邢哥哥──”

  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邢野漾出了笑容。

  “嗯?”他耐心地陪她站在路燈之下,沒有追問、沒有逼迫,只是等待她再次開口。

  清清喉、深吸一口氣,緩和一下緊張的心,終於,她小心地要求道:“邢哥哥,我可不可以常常去PUB找你呀?”

  話一出口,她立刻將整顆頭顱壓得低低的,不敢看著他。

  空氣裏靜默了一會,就在雅琴以為他沒聽清楚,想再次鼓起勇氣重複一遍時、耳畔傳來了他的回應──

  “PUB裏的客人很雜,既危險又不安全,一個女孩家不適合往那裏鑽。”邢野銜著笑意分析著。

  “喔!”雅琴頓時沉浸在失落之中……

  瞧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邢野不舍再逗她了,伸手掏出紙筆寫下幾個聯絡電話,以及在臺北住處的地址,塞進她的手中。

  “不過,你可以照著紙條上的電話號碼打給我,如果我人在臺北,你也可以到上面的住址來找我,但是,你得答應我,不可以再一個人去PUB了。”他柔聲寵溺的說。

  雅琴怔怔地看著紙條上的電話號碼及住址,好一會兒,邢野的話才透進腦中。

  雅琴壓不下陽光般的笑容,雙眸更有別於剛剛死氣沉沉的空洞,閃亮的令人憐愛,她有些激動的直點頭。

  “嗯!我不會再一個人跑去,惹你生氣了,我會……”激動的聲音在抬頭對上邢野迷人晶亮的黑瞳時,突然停住了。

  “呃,邢……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

  老天!她快溺斃在他的黑色深邃中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深深吸一口氣,努力地鎮定自己欲叛變的心神。

  “什麼意思?我怎麼看你了?”邢野將她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一抹邪佞的笑容在他臉上若隱若現,他好心情地想捉弄她。

  “呃,就是……就是……哎唷……反正是很奇怪嘛!”雅琴只感覺得到,卻笨拙地形容不出。

  支支吾了老半天,最後,她乾脆舉起雙手,捂住他的雙眼。

  邢野被她孩子氣的動作,給惹出大大的笑容。

  雅琴下一秒就發現,自己幼稚的行為有些可笑,她尷尬地放下手,但見他嘴巴已經到了合不攏的地步,她又衝動的吐舌、睨他一眼。

  邢野沉迷在她的甜蜜裏,好一會才發現她的驚慌,狠狠低咒一聲,強迫自己慢慢地離開她。

  該死!他嚇著她了。

  “對不起!琴兒,邢哥哥不是有意的。”他低柔地吐出歉語。

  對不起!什麼意思?他為什麼道歉?難道……

  苦澀、尷尬霎時淹沒了她,難堪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覺。

  “琴兒,我……”舉手想撫摸她的秀髮,卻被她給閃躲掉了,他訥訥地收回有些僵硬的手。

  雅琴先是咬一下嘴唇,然後故作不在意地搖搖頭,甚至佯裝無事地笑道:“嗯,我沒事,邢哥哥你別在意。”

  瞧那小臉蛋上表情明顯的變化,邢野恍然知道她誤會了,趕緊想解釋,“琴兒,你──”

  “邢哥哥,謝謝你今天特地趕來參加舞會,我很開心,很晚了,我不跟你多說了,你要小心開車,拜!”雅琴不想聽他的安慰言辭,遂飛快地拋下這些話語,不等他進一步的阻止,逕自迅速奔向宿舍大樓。

  怔怔地望著雅琴快速逃離的身影,邢野沒有伸手阻止,亦沒有追上去,他只是陰鬱地站在原地。

  良久,他舉步慢慢地走出T大,坐進黑色轎車朝台中的方向快速前進。

  他與她似乎距離越來越遠了……

  ***

  每週的星期三,雅琴下午只有兩堂課,可說是最輕鬆的一天了。

  趁著最近沒有什麼報告要交,加上心情又很鬱悶,她聯絡在臺北的大哥,打算狠狠地吃他一頓,來個親情午餐,順便紛解自己紊亂的心情。

  雅琴與大哥的秘書點點頭招呼,正準備要直接進入大哥的辦公室時,大門倏然開啟,她定眼一看,停下了腳步招呼道:“程大哥。”

  “雅琴?你怎麼來了。”程恩驚喜地循聲看了過去。

  “我跟大哥約好了吃中餐。”

  “喔!”他瞭解地隨口應了一聲。

  突然,一件事竄進了程恩的腦袋,他低頭看著手錶,然後對雅琴笑著說:“還沒十二點,剛剛我出來的時候,你大哥還在處理一些重要的文件。”

  “嗯,這樣吧,我請秘書幫你知會亞司一聲,我們先到我辦公室去聊聊。”說完,不待她反應,程恩便將她拉向自己的辦公室。

  一進門,雅琴舒服地坐下,然後喝─口程恩親自倒給她的果汁,“程大哥,你找我什麼事?”

  程恩讚賞地揚揚眉,“真聰明!馬上就猜到一我有話要跟你說。”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啦,我只是很好奇那天迎新舞會後,你跟邢野有什麼進展呀?”程恩首先投石問路地試探著。

  雅琴笑容登時消失了,她低頭再次想起宿舍前的那一幕。

  看著雅琴臉上的落寞神情,看來正如他所料,邢野當初在藍星所說的不是時候,就是指邢野正在進行的漂白計畫。

  認真仔細的考慮,他毅然的決定,進行自己的計謀。

  “雅琴,你知道嗎?邢野昨天回臺北了。”

  她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未來他很可能有一年半載都不會出現在臺北了。”

  聞言,雅琴猛然抬首,無法置信地望著程恩,“程大哥,你別開玩笑了,邢哥哥的家就在臺北,我還有他的住址哩。”

  他搖搖頭,“誰跟你說邢野的家在臺北呀?他跟你一樣,老家都是在台中。”

  雅琴愣了一下,隨即又說道:“那他不來臺北有什麼關係?等我放假回台中的時候,還可以拉他作伴呢!”

  程恩又搖搖頭,“你錯了。”

  “我錯了?”

  程恩開始解釋:“邢野是黑道邢幫的少幫主,當然會坐鎮在邢幫的總部,既然是總部,那它的所在地就非常的隱密,外人又怎麼能輕易知道呢?”

  “程大哥,難道……”

  “沒錯,我們與邢野雖然相交多年,但他從未透露邢幫總部的所在地,甚至只要他一回總部,就聯絡不上他了。”

  待雅琴消化完他的話,他又說:“那小子就曾有整整兩年,沒有跟我們聯絡的記錄。”

  照這麼說,她可能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著邢哥哥嘍!

  不、不行,她毅然地北上求學,就是想多接近邢哥哥,可現在呢?她開始心慌了起來。

  見雅琴終於露出了無措的神情,程恩滿意地開始執行計謀──

  他先是假意地歎了一聲,再從懷裏取出一包藥,對雅琴揚一揚,“喏!琴妹妹,你可別說程大哥沒有幫你。”

  “那是什麼東西?”雅琴防備的看著程恩手中的東西,仿佛它隨時會咬人一般。

  程恩露出詭異的表情,笑了出聲,“放心,我跟那木頭是拜把兄弟,不會害他的啦。”

  他立即將藥包塞進雅琴的手中。

  “邢哥哥才不是木頭呢。”雅琴不滿地嘟著嘴說道。

  她盯著手中的藥包一會,將它拿到鼻子前嗅一嗅,沒味道,是迷藥嗎?

  “程大哥你真笨耶!就算我把邢哥哥迷暈了,也只是一時之計,難道你要我天天喂他吃這藥不成?”這個主意實在是爛透了!

  聽雅琴這麼說,程恩翻翻白眼,差點拿塊豆腐砸自己的頭。同時心中想著,那包藥若是天天讓那小子服用,他不脫虛才怪!

  他捺著性子望著那一臉迷糊的人兒說道:“那不是迷藥。”

  “不是迷藥?”雅琴眯起眼狐疑地看著他一會,然後將手中的藥包塞回他手中,“既然不是迷藥,你拿給我做什麼?”

  程恩再次翻了翻白眼,無奈地將藥包又塞回她手中,挑明地說道:“這是一種興奮劑,就是俗稱的春藥。”

  “春……春藥。”雅琴瞪大雙眼,隨即臉紅地差點沒腦充血。

  程恩得意地用力點點頭,生怕她不相信。

  “你……你給我這個做什麼……”雅琴結巴質問道。

  “當然是讓你對邢野下藥呀,難道是拿給你做紀念的?”他一副遇到笨蛋般地直直瞅著雅琴瞧。

  “下藥?程大哥你……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她口吃的差點哽到。

  現在是什麼狀況,敢情這小妮子以為他的腦子秀逗了!

  他緩緩地解釋:“琴妹妹,你也知道邢野的身份,這次邢幫執行的漂泊計畫,已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這期間的危險性,實在是難以估計的。”

  見她臉上浮起擔憂的神情,他趕緊煞住話語,好讓她先消化、消化,並暗自觀賞她的反應。

  “我知道你喜你邢哥哥。”程恩伸出手阻止她張嘴否認,又往下接著說:“而我也知道,雖然邢野那木頭沒有表示過什麼,但他對你的感覺,應該跟你對他的感覺是一樣的。



  聞言,一股快樂迅速充塞著雅琴的心,但下一秒她卻又想到宿舍那一幕,心情迅速化為沮喪。

  “程大哥,你別安慰我了,邢哥哥跟我是不一樣的,在他心裏,我連朋友都還勾不上邊呢,他只當我是妹妹而已。”她垂低下頭落寞地說。

  “是誰告訴你邢野只當你是妹妹的?”程恩詫異地問。

  “這還用得著別人來告訴我嗎?我有感覺的。”她一臉可憐兮兮地說道。

  “那你的感覺一定有問題。琴妹妹,相信我,邢野對你絕不會只是兄妹之情。”

  “真的?”雅琴雖很懷疑,但還是抱著希望抬首盯著程恩。

  “我保證。”他一手拍向胸膛毫不遲疑地說。

  聽到程恩信誓旦旦的言辭,雅琴再度陷入夢幻之中,暗自欣喜不已,兩頰亦染上一片嫣紅。

  看著她回以害羞的反應,程恩滿意地咧嘴一笑,接著他裝模作樣地歎一口氣,把沉浸在喜悅中的雅琴給喚醒。

  然後他幽幽地開口說:“不過現在呢,他可能會為了不讓你受到漂白計畫的牽連,所以強逼自己放棄你,他甚至可能從此不會再出現在你眼前了。”

  放棄、不會再出現……

  這些字眼直繞著她的腦袋轉個不停,雅琴愣愣地望向程恩,許久,才開始有了反應。

  “不、不要,我不要就這麼見不到邢哥哥。”

  雅琴驚慌地猛搖頭,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慌亂地欺上前去抓著程恩的手臂,臉上露出期盼的表情,“程大哥,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看來這個計謀,他不需要費盡心思,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請君入甕了。

  “別緊張。程大哥不是已經幫你了嗎?”他若有所指地瞟了她手上的藥包一眼。

  “呃?”她望著自己手中的藥包,表情困惑極了。

  程恩深吸一口氣,決定乾脆好人做到底,不再拐彎抹角,徹徹底底地發揮孔夫子的專長──解惑是也。

  “我先問你,你是不是很希望可以跟你的邢哥哥在一起呀?”

  “嗯。”雅琴毫不猶豫地連點了好幾下頭,像是怕程恩沒看見她的回答似的。

  “既然這樣……”程恩戲劇性地頓了頓,將小妮子的好奇心拉得特高,“把他的心留下來。”

  “把他的心留下來?”

  “嗯,只要留下他的心,那他就不會放棄你了。”

  聞言,雅琴低下頭細細地思忖,接著她露出夢幻般的笑容,整張小臉瞬間亮了起來。

  對耶!程大哥說得沒錯,只要把邢哥哥的心留下來,那她就不會失去他了。

  “那要怎麼留呀?你快告訴我呀!”雅琴雙眼亮晶晶地直看著程恩。

  程恩不敢相信地睨了她─眼,然後搖搖頭不再奢望她會突然開竅。

  “我已經把方法告訴你了,連工具都幫你準備妥當,你還問我怎麼留?”程恩再次意有所指地瞄向她手中的藥包。

  “就靠這個?”雅琴終於意會出他話中的含義,吃驚地叫道,同時兩朵紅雲掛上臉頰。

  “沒錯,就是靠它。”

  感謝老天,雅琴終於有正常的反應了,他高興地咧出大大的笑容。

  雅琴盯著手中的藥包,微微顫動了一下,雖然她很單純。但並不代表她蠢。

  可她沒想到程大哥的辦法,竟是要她設計邢哥哥,呃……那個,腦中短暫地閃過兩人赤裸纏綿的畫面,她的臉更紅了。

  壓下想伸手捂住雙頰的衝動,雅琴甩開那情色畫面,控制自己別再胡思亂想,之後,她才敢抬首。

  程恩得意的笑臉立即映入她的眼簾,她皺起眉頭狐疑地開口問道:“程大哥,你沒耍我吧?”

  “當然沒有,我怎麼會對你做這種事呢?”我算計的是邢野那臭傢伙,你只是受害者而已。

  見她還是一臉懷疑,程恩趕緊將得意的表情收斂起來,“呃,琴妹妹,你要相信我,男人在床上是最好拐的。”

  “可是……”

  “別想那麼多了,相信我,這個辦法是最有效的。”打斷她的遲疑,程恩努力地說服她。

  真的嗎?雅琴還是拋不開心中的懷疑,尤其剛剛程恩在不經意時所洩露的表情,更叫她覺得不安。

  唉喲!到底是不是真的呀?她煩惱地低垂著頭。

  “雅琴,可以走了。”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叫喚,將她的思緒給打散了。

  雅琴一聽到大哥熟悉的聲音,立刻反射性地將藥包丟入背包之中,然後才若無其事地回首,“大哥。”

  哈!老天爺可真幫忙呀,讓好友來的這麼巧,時間剛剛好,不多也不少。

  “亞司,你忙完了呀?”程恩高興地招呼道。

  “嗯,告一個段落了,對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午餐?”亞司順口邀請著。

  “不用了,我已經約了廠商。”

  “程大哥,我──”雅琴還想繼續剛才未談完的話題,可有礙于大哥在場,怎麼也說不出口。

  程恩當然瞭解她想說些什麼,遂曖昧地朝一臉彷徨的雅琴眨了眨眼,才安撫地說:“相信我,沒事的。”

  他起身推著她往門口走去,一邊開口催促道:“快跟你大哥去吃飯吧,你下午還有課呢。”

  雅琴只好將一籮筐的疑問吞回肚內,悻悻地與亞司去用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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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開學以來,雅琴一直都很循規蹈矩,從不遲到早退,可今天她卻打破了這個優良的紀錄。

  跟大哥吃完午餐之後,雖然她乖乖地返回校門,但卻因為程恩的一席話,使得她的心情到現在都無法平靜。

  最後,她索性不去上課了,反正她的耳朵是塞不進任何東西的。

  坐在空無一人的涼亭裏,雅琴一手撐著下巴,對著亭外幾棵大樹及一片微微泛黃的草地發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雅琴就像顆石頭似的動也沒動。

  許久,她才從背包裏拿出藥包,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真的要這麼做嗎?”

  唉!再次吐出一連串的歎息。

  “可是如果邢哥哥對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呢,那我豈不是很卑鄙,而且還犯下強暴罪耶!”

  她沮喪地有如洩了氣一般,全身無力,小小的腦袋中更是亂七八糟。

  “啊──好煩哦!怎麼那麼難呀。”她挫敗地搔搔頭,並將藥包忿忿地丟在石桌上,然後一雙眼死瞪著它。

  涼亭又寧靜了下來,只剩涼爽的秋風拂過樹梢。

  須臾,雅琴漸漸地平靜下來。接著她的腦海,開始浮現邢野的面容、兩人相處的景象……

  一抹開懷的笑意緩緩地在她的小臉上綻開。

  “龍雅琴,你是個大笨蛋,既然喜歡邢哥哥,那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也許是自私了一點、也許是卑鄙了一點,那又如何?至少你努力爭取過,總比將來沉浸在後悔中強多了,不是嗎?”

  雅琴終於作下最後的決定,她抓起藥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學校,準備為自己的愛情好好奮鬥一番。

  ***

  傍晚時分,邢野洗完澡後,腰間僅圍了條浴巾,正坐在電腦桌前看著企劃案,在確定無誤後,存檔並開始列印──

  經過兩年多的籌備,邢幫終於要成立漂白計畫中的第一家公司行號。

  雖說是第一家公司,可卻是同時在北、中、南開設十多家的分行,所以事情之繁雜,是可以想像的。

  還好,新成立的公司性質,是他們的看家本領之一──保全,要不然可就難上加難了。

  有了這項便利,幾乎所有相關的職前訓練都可以省掉,只剩下一些經營的理念、管理的方式,需要好好的溝通與協調。

  為此,他還特別請程恩當培訓講師。只要今晚初步的授業沒啥問題,便可以開始籌備了。

  關掉電腦,將資料裝進牛皮紙袋放在客廳,邢野鬆口氣地伸伸懶腰,接著步回臥室,打算先換好衣服,等待邢奕來接自己參加這場類似職前訓練的說明會。

  邢野剛換好衣服,門鈴就響了起來,他快速地看一眼牆上的掛鐘,疑惑地攏起眉頭,時間還很早,不是邢奕又會是誰呢?他一邊踱向大門,一邊暗暗思忖著。

  手捧香噴噴的海鮮披薩及一大瓶可樂,雅琴立在邢野臺北住所的門外,已經好幾分鐘了,她緊張的硬是邁不出腳步。

  直到最後,她還是因為怕食物冷掉,才顫抖地按下門鈴。

  一開門,映入邢野眼簾的景象,立即讓他無聲的咧嘴一笑。

  “我沒有叫披薩,除非是你要請客,那就另當別論了。”他驚訝地凝睇著手捧食物,臉蛋微紅,兩眼一直沒有張開的雅琴,然後柔聲地調侃道。

  聞聲,雅琴不得不張開雙眼,她知道自己已經來不及逃避,遂趕緊壓下所有的不安,厚著臉皮靦腆地對眼前的人露齒笑了笑。

  “邢哥哥,真好,我猜對了,你在家。”

  “哦?那你可真的很幸運,如果再晚一點,我就出門了。”他揚揚眉領她進入客廳。

  討厭!怎麼那麼剛好,他要出門。雅琴沮喪極了,因為過了今天,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個勇氣。

  “你要出門呀,那、那我就不耽誤你了?”她坐入沙發,語氣中充滿了失望。

  “不會,就算是會,我也會因為你帶來的食物,而甘心被你給留下來。”察覺出她的失望與遲疑,邢野心疼地立刻開口逗她。

  果然,她整個人都亮了起來,然後才又嘟起小嘴不滿地叫道:“哼!原來我在邢哥哥的心中,連塊披薩都不如呀!”

  說完她還不忘拿起一塊披薩,頑皮地塞進邢野的嘴裏。

  真好,他不出門了,雅琴丟下斷論地想著。

  邢野為兩人各倒了杯可樂,津津有味地咀嚼美人送入口中的食物。

  “傻丫頭,今天是吹什麼風呀,怎麼有空想到邢哥哥?”

  “什麼傻丫頭?我已經是大一的學生,是大人了耶,再說,你別講得我好像很無情似的,天知道是誰好久都沒來看我了,人家可是天天都想著你的耶!”雅琴急急的想要邢野認清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卻不小心透露出自己的思念。

  倏地,她漲紅了臉蛋,羞怯地忙低下頭咬著披薩。

  聞言,邢野心中揚起了狂喜,雙眸閃爍著黑亮難懂得光芒,直盯著她臉上可人的紅暈。

  一股令人臉紅心跳的情愫,在兩人之間無聲無息地蔓延著,直到一聲電話鈴響,才沖散了他異樣的神采。

  她此時才驚覺不是害羞的時候,應該放大膽地誘惑他。

  看著離位元接電話的邢野,再看看桌上的可樂,雅琴心中一陣慌亂,伸手按著口袋裏的藥包,她還是舉棋不定。

  好一會,她才像是提足了十分的勇氣,迅速地拿出藥包倒入他的杯子之中。

  雅琴深深地吸一口氣,端起杯子走向正在講電話的他。

  邢野接過了杯子,但遲遲未飲用,不是他的唇快要觸到杯緣時定住,就是拿杯子的手,伴隨他的話語一直晃呀晃的,害得雅琴的雙眼跟著他的動作直打轉著──

  終於,他收起手機,雅琴緊張地盯著他的杯子,一顆心提到了最高點,但事與願違,邢野並沒有順勢喝下,反而……

  “琴兒,邢奕來接我了。”放下一直拿在手上的可樂。邢野對她匆匆地拋下說明後,即走進臥室,準備拿件外套走人。

  這是什麼意思呀?

  邢哥哥要出門!

  她整個人跳了起來,心中納悶著他不是答應她不出門了,怎麼現在……

  哎呀!怎麼辦?該怎麼辦呀?程恩給的藥她全倒進去了,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先不說她已經沒有藥包了,就連她有沒有辦法再有勇氣都很難說。

  “琴兒,已經快九點了……”邢野邊穿著外套邊往大們的玄關走去。

  “邢哥哥,你不能出去,你答應過人家的。”雅琴跟在他後面,急急地打斷他的話。

  她的埋怨讓他停下了腳步,回頭柔聲輕哄道:“琴兒,你乖,這個聚會對邢幫而言真的很重要,別為難我,嗯。”

  接著,他抬手止住她欲辯駁的小嘴又說:“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今晚你就住在我這,房間裏有床給你睡,明天我再送你回學校。”

  “喔。”雅琴整個思緒都在那杯可樂上,根本沒有細聽邢野的交代。

  “琴兒,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已經拉開大門的邢野,察覺出小妮子的心不在焉。

  雅琴奔向客廳抓起那杯可樂,跑回邢野面前,“邢哥哥,你等一下要坐車,一定沒時間喝水,把這杯可樂喝了,路上才不會口渴。”說完可笑的措辭,她將手上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

  雅琴露出心虛的笑容,看著眼前即將遭到算計的邢哥哥,心中有說不出的緊張,而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辦法讓他喝下可樂。

  這樣一來,他在半路上一定會不舒服的,到時候他一定會踅回來的,那他們就可以……

  “謝謝!不過,我剛剛已經喝很多可樂了,現在肚子很脹,根本喝不下,琴兒你自己留著喝吧!邢哥哥真的要來不及了,記得把門鎖好,知道嗎?拜拜!”將飲料推回給她,然後寵溺地摸摸她一頭的秀髮,邢野不舍的匆匆轉身踏出了大門。

  “呃,邢哥哥,邢──”雅琴傻眼地看著他離開。頓時宛如洩氣的皮球。

  她走回屋裏,放下杯子,沮喪地將自己拋入沙發,眼淚開始蓄滿整個眼眶,她氣憤地緊緊握拳並張大雙眼,不讓淚珠有滑落的機會。

  “笨蛋、大笨蛋,邢哥哥是大笨蛋,一點也沒有體會到人家的用心……白癡、大白癡,難道他不知道人家正為兩人的將來奮鬥嗎?”

  她大聲地吼,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洩出來。

  還是……還是事情並不像程大哥說的那樣,邢哥哥根本對她沒有那個意思……

  不甘心地瞪向桌上的那杯可樂,雅琴心中仍是氣悶,“哼!什麼肚子很脹喝不下去,才一小杯可樂嘛,有什麼困難的,自己喝就自己喝,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衝動地失了理智,傾身抓起杯子,仰頭將可樂喝個精光──“哼!這樣不就喝光了嗎?”她得意洋洋地搖搖已空空如野的杯子。

  接著,就像慢半拍似的,灑脫得意的情緒只在她的身上待不道幾秒鐘的時間,因為脫韁的理智很快地轉回她的腦袋。

  她失了笑容,呆愣地看著還在手上搖晃的杯子,老天!她剛剛喝了……

  倏地,她有如火燒屁股地扔下杯子,流亂地往廁所的方向跑去──

  ***

  熱!好熱呀!

  雅琴邊拉扯著自己的衣服,邊從浴室走出來,雖然剛剛她已經催吐出不少的可樂了,但似乎並沒有多大的用處,春藥的效力依舊強勁地席捲而來。

  她有些驚慌無措,忽地,她看見臥室裏的大床,腦中一閃,隨即爬上大床躺著。

  對了!睡覺,只要睡著,身體就不會難受了。

  雅琴佩服自己聰明的腦袋,她趕緊閉起眼,催促自己趕快睡著,甚至數起羊兒。

  但……不一會,她放棄了,開始難過地在床上來回翻轉,渾身的炙熱令她喘不過氣……

  她終於受不了了,開始解除身上的衣物。

  邢野輕手輕腳的回到住處,生怕吵醒可能已經入睡的可人兒,雖然以他俐落的身手而言,別說是睡著,就算是醒著,也絕不可能驚動到雅琴,但他還是比平常更加的無聲無息。

  他不禁在心裏自嘲,自己真是無藥可救了,一碰到雅琴那小妮子就心不在焉,才會讓他半路踅回取遺忘在客廳裏的公文袋。

  邢野對著手中的公文袋搖搖頭、歎聲氣,才旋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倏地,他停下了腳步,狐疑地將視線轉向臥室的方向……

  當他敏銳的耳朵再次聽見雅琴痛苦的呻吟時,他的腳步已經快速地沖進臥室。

  一進門,邢野原先擔憂的心,立即換成火熱的情欲,下半身更是立刻起了巨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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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慘了!

  一睜開眼,看到室內被陽光照得光亮,她連連眨了好幾次眼,混沌的大腦回想起昨日的一切,便懊惱不已。

  望著天花板默默地哀悼著,沒有想到自己平時腦筋不靈光也就算了,昨晚竟比平常更笨,連下個藥都反毒到自己。

  這都還不打緊,最糟的是,她居然事後睡翻了,錯過告白的機會,更甭說是拐到邢哥哥愛的承諾了。

  如果有下次,她一定不會再像這次一樣,急著找周公的老婆話八卦了。

  老天!她在想什麼呀?

  捂住羞紅的小臉,暗罵自己都已經賠了夫人又折兵了,還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可她就真的要接受這種結果嗎?不,她不甘心,她甚至連告白的話都沒有說耶!

  邢野早就已經醒了,所以小妮子多變的表情,他是盡收眼底,雖不明白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但見她瞬間頰染嫣紅的羞赧模樣,他實在是克砌了了。

  “早安。”滿足地鬆開她的小嘴,邢野低啞地出聲,並慵懶愜意地看著身下的人兒。

  雅琴全身僵直了一秒,才緩緩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瞳,然後清清喉,訥訥地回應他的招呼,“呃……早呀!”

  邢野邪邪一笑,低頭埋進她的頸肩,吸取她身上傳來的馨香,“怎麼?我的琴兒害羞了?昨晚可沒見你紅著臉。”

  雅琴想起了他們昨晚的親密纏綿,鴕鳥心態地將臉埋進枕頭之中。儘管如此,她依舊無法控制的讓紅潮泛上全身。

  邢野不再出言逗弄,大手輕翻過她的身子,溫柔地撥開她頰上頑皮的發絲,“昨晚沒有傷到你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他的話語再次驚醒了雅琴,這時她才發現兩人糾纏的暖昧姿勢,她甚至感覺到他逐漸的堅硬與的灼熱……

  老天!可千萬不能再來,她的全身幾乎都快要廢了。

  刺入神經的酸痛讓她忘了羞怯,將靈活眼眸與他深邃黑瞳再次相對,盛滿可憐、討饒的神韻。

  “邢哥哥,我全身好酸喔,你別再壓著我,你起來、讓我去泡泡熱水澡,好不好?”雅琴祈求道。

  ***

  雅琴一直泡到皮膚都快皺成一團時,才不甘願地離開浴室慢慢踱了出來,可卻沒有看到邢野的人影。她只稍稍的考慮一秒,就乖乖地踏出臥房,挑個位子坐下來。

  她一入客廳,坐在沙發上等待的邢野,雙眼立即黏在她身上。

  雅琴及腰的秀髮有如瀑布般披洩在身後,剛沐完浴的清香,隱隱約約地散發出來。

  加上她身上僅僅穿著白色浴袍,看起來顯得白淨、柔媚、活脫脫像個天真無邪的女孩。

  閉起眼,邢野努力地克制生理的欲望,然後攢起眉,不發一語地進房,拿出一條毛巾極吹風機站在她身後,開始輕柔地擦拭她發梢上的水滴……

  他手執吹風機,一邊撥弄她的頭髮,一邊怔看著自己的動作……該是感到訝異吧!他挑了挑眉,為自己第一次新奇的經驗,不自覺地微微激笑了。

  呵!原來冷漠的他,也可以如此寵溺、體貼一個人。

  感覺指間的柔絲,他的笑意更加明顯、溫柔了。他親密輕柔的撫觸,因為她滿腦子都還停留在告白這件事上。

  十隻手指相互絞在一起,哎!她想開口卻又躊躇著,怕的是出現她不願意面對的結果,雖然他們已經發生關係,可到底是她引誘他來著。

  雅琴知道等他停下手邊的動作,到時她鐵定更難啟口了,輕咬下唇,她開始深呼吸。

  “邢……邢哥哥,我……我喜歡你……你呢?”她結巴地問,然後閉上雙眼,不敢面對現實。

  她說什麼?

  她知道……她在說什麼嗎?

  沒有任何回應,甚至輕撥秀髮的大掌也遠離她了,淚水悄悄溢上眼眶,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大大的笨蛋,竟真的說了出來,這下好了吧,邢哥哥一定很為難,她好難過喔!

  放下吹風機,邢野繞過沙發來到她的面前,卻見她頰上串串不斷的淚珠,他一驚,立即坐下,將她整個人拉過來轉坐在他的腿上,“別哭、別哭啊!琴兒。”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應該說出來的,我不想你為難的。”

  “別這麼說,你並沒有錯,不要哭了,我只是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你做出這樣的舉動,還有,你確定你在說什麼嗎?”

  她點點頭,用衣袖將臉上的淚水抹一抹,一鼓作氣地把想說的話全輕吐了出來──

  “我很用功的讀書,考上臺北的學校,就是希望能見到你……可是找你好難喔!而好不容易終於見到你,你卻只當我是妹妹……那時我就心想,沒關係,我可以慢慢來呀,可是人家還來不及追你,你卻要離開臺北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啦。”

  “所以你昨晚才會那麼做,是嗎?”壓下這突來的驚喜,他小心的問著。

  “嗯。”雅琴用力地點點頭。

  更多的喜悅塞進他的胸膛,就快要爆開來了,“小笨蛋,你根本不用這麼做的,我從沒把你當妹妹,對你的感情,本來就是屬於男女之間的。”

  她愕然地抬起眼,不敢相信地對上他的眼。

  邢野笑著,伸出手輕柔地為她擦去臉上的淚,“別懷疑,琴兒,你早就深深地嵌在我心裏了。”

  雅琴一邊讓又氾濫的淚珠盈滿眸眶,一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他好笑地搖搖頭,深情地凝視她一會,然後緩緩傾身啄吻她的眼角、鼻尖,最後攫住她的櫻唇,柔情蜜意地誘撩她的丁香小舌緊緊交纏著,直到雙方都快窒息時、才不舍地鬆開。

  “你這傻瓜,怎麼會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意呢?”邢野輕輕地捏一下雅琴的鼻頭。

  “你又沒說,人家怎麼會知道嘛。”她嬌嗔道。

  他說心裏有她,有她耶!她不用追他、不用誘他,他已經是她的了,她好高興、好快樂喔!

  “你喲!”邢野寵溺地輕笑一聲。

  雅琴雀躍萬分的直沖著他笑,笑得可甜了。

  “邢哥哥,我問你喔,你是什麼時候……才發現喜歡我的?”雅琴的面容顯得靦腆。

  “發現?我不需要發現,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邢野語出驚人地說道。

  “真的,那你就跟我一樣,是一見鍾情嘍!”話才說完,雅琴就明白自己露了餡,臉頰又泛起了紅暈,她害羞地低下頭。

  “原來,我的琴兒對我,是一見鍾情呀。”忍下心喜,他捉弄著她。

  “討厭,你別欺負我啦。”她羞赧地用雙手遮住自己紅通通的小臉,不依地嘟嚷著。

  “既然一開始你就對我有感覺了,那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說?”雅琴嘟起小嘴,帶著微微的喘息詢問道,顯然是不願就此被岔開話題。

  她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令他無奈的呻吟一聲,“因為我覺得你的年紀還太小,不應該這麼快就綁住你,再說,我也不希望你受到邢幫的牽連。”

  “我不怕,我會照顧自己的。”她先是大言不慚,然後又努起嘴,不服氣地直嚷嚷:“再說,我才不小了呢。”

  “是不小了,否則怎麼懂得向我下藥呢?”邢野糗著她,順便打算問清楚藥的來源。

  “呃……”她心虛地不敢直視邢野,且非常不安地絞著手指。

  “快說。”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邢野嚴肅地望進她的眼裏。

  “說什麼?”她囁嚅道。

  “還敢給我裝蒜?快說,你怎麼會有那種東西?”他雙眼仍盯著她不放。

  “什……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你……你在說些什麼?”雅琴垂著眼眸閃避他犀利的銳光。

  “春藥,我指的是春藥,你從哪弄來的?還有這下藥的舉動是誰教你的?”他不客氣地挑明質問道。

  “什麼春藥呀?人家告訴我那是興奮劑。”她支支吾吾著,還是不肯回答問題。

  “琴兒!”邢野最後警告地喚道。

  明白自己是躲不了了,眼珠一轉,雅琴決定出賣程大哥,畢竟邢哥哥可是邢幫的少主耶,她一個小女子怎麼得罪的起呀!

  為自己的良心找完藉口後,她開口招道:“是、是程大哥給我的啦。”

  “程恩?”邢野玩味地挑挑眉。

  “嗯!連藥也是他教我下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程大哥您自己好自為之,小女子我可要先自保了。

  “他還真是──有心呀!”邢野的雙限閃爍著一股奇特的光芒。

  “呃………好了啦,邢哥哥,你別再為下藥的事情生我的氣,好嗎?”

  聞言,邢野眼眸一斂,收起那奇特的光芒,心思轉回雅琴的身上。

  這小妮子以為這樣撒撒嬌就能逃過一劫?她的如意算盤也未免打得太響了吧?

  “要我不生氣也行,不過……”

  “不過什麼?你說呀。我一定會做到的。”她急急地脫口保證,太過高興於他已經同意原諒自己了,而沒有注意到他正抱著她往臥室的方向踱去。

  “真的什麼都會做到?”邢野對著她邪佞一笑,已經站在床邊。

  “嗯。”雖覺得他的笑容,讓人寒毛直豎,她還是不理心中突生的不安,飛快地點頭應道。

  這一點頭,他馬上一個順勢將她放在床上,同時自己亦跟著壓在她身上。

  雅琴錯愕地驚呼一聲,雙手忙抵在他的胸膛,為兩人製造一些距離。

  “邢哥哥,你做……”

  “再給我一次,我就原諒你,嗯?”邢野低下頭,深邃的雙瞳凝住她。

  低沉的嗓音及露骨的話語,再加上他氣息的包圍,使雅琴整個身子都教紅彩給染遍。

  “可……可是……學、學校……”她慌亂地語無論次。

  就這樣,雅琴蹺課的紀錄,又多加了一筆。

  ***

  程恩剛主持完一場行銷會議,回到辦公室,他先是扭頭甩手地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然後從角落的小冰箱裏,取出一瓶運動飲料,就著瓶口喝了起來──

  此時,邢野在沒有人通報的情形下,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門口。

  “我以為我的秘書很盡責的。”程恩掛上笑容,望著朝他筆直走來的好友。

  “她是很盡責,而且很有禮貌的起身,恭送我進來。”邢野將昨晚要給他的企劃案拋在桌上。

  “怎麼?你是特地來解釋昨晚放我鴿子的事情嗎?”程恩好整以暇地看著邢野的動作。

  “不是,我今天會特地跑這一趟,是因為──”邢野踱至他的面前和善地開口,“要揍你。”毫無預兆的,他握拳狠狠地給了程恩肚子一拳。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記重拳,連剛喝的運動飲料都吐了出來,任誰都不會高興吧!

  “你該死的最好有理由解釋?”程恩抱著肚子,聲音是由牙縫裏擠出來的。

  “理由?哼!‘春藥’這兩個字,足夠了吧?”邢野冷笑,瞪視著眼前額冒青筋的傢伙。

  程恩忘了疼痛,吃驚地脫口說:“不會吧!琴妹妹這麼猛,昨天中午才拿到的藥,晚上就取出來用了。”搖搖頭,然後他露出曖昧的神情,又說:“難怪、難怪!你昨晚會……”

  “把你腦袋裏骯髒的畫面洗掉。”邢野再次揮拳過去,打掉那副礙眼的齷齪笑容。

  沒想到他會再次出手,程恩冷不防的再次挨了一記,臉上立刻瘀了一片,踉蹌地後退一步,但還未站穩,邢野的第三拳又迎了上來……

  第一拳,可以當作自己理虧,活該!第二拳已沒有理由呆呆站著被打,畢竟他只是贈藥而已,又沒撈到什麼好處。

  於是,兩個男人在辦公室中扭打成一團,互不相讓地你一勾、我一拐的來來去去。

  門外的秘書,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好奇地偷偷開門往裏一瞄,喝!這一瞄,可把她嚇得花容失色,趕緊通知龍亞司。

  龍亞司一到,立刻閃入辦公室裏,並且將大門鎖上,隔絕頻頻往裏頭張望的員工,然後沖上前去想勸架,卻挨了兩記拳頭。

  忍著疼痛擋在兩人的中間,他忿忿地吼道:“你們兩個在幹什麼?我沒聽說這間辦公室需要新裝璜?”

  還沒替自己把白挨的拳頭給要回來的程恩,火大地忘了禍從口出的名言,開口指控著:“邢野,我這樣幫你和雅琴,你竟然不知感激,真是浪費了那包春藥……”

  “春藥?什麼意思?”龍亞司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啊,糟糕!惹來另一隻暴龍了。

  “呃……”程恩說不出口。

  龍亞司的雙眼犀利的望向程恩。

  “呃……這個……呃……野,你來說。”程恩怕怕地將燙手山芋丟給邢野,一點也沒有覺得內疚。

  邢野恨恨地白了一眼大嘴巴的程恩,才迎上龍亞司的眼眸,認命地說:“程恩給琴兒一包興奮劑,用來對付我,然後……”

  “然後你就占她便宜,大刺刺地吃了她,是嗎?”龍亞司怒火沖天地大吼出聲。

  程恩縮了一下身子,訥訥地陪笑道:“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們是真心相愛的。這樣不是很好嗎?”

  下一秒,程恩的門面已經多了一塊瘀青,很明顯的戰爭又要開打了,只是這回不再是勢均力敵,而是一隻強壯的暴龍大戰兩隻溫儒的草食龍。

  打一開始,就呈一面倒的局勢,龍亞司以一敵二、大獲全勝,除了勸架時不小心挨的那兩拳以外,其餘的戰鬥之中他都是拳擊好手。

  當然了,另外兩人自然就是了不起的沙包了──

  ***

  努力活動筋骨的結果,是讓龍亞司即使身處於冷氣房中,一樣的汗流浹背。

  用力的揮出最後一拳,他喘著氣,從冰箱中拿出三瓶運動飲料,坐入辦公室唯一還完整無損的長沙發上,仰頭就著瓶緣大灌一口,補充所流失的水分。

  他瞪著地上的兩具身軀,冷冷地開口喚道:“你們還要躺在那裝死多久呀?”

  就見地上的兩具軀體,忍著快被拆散的疼痛,雙雙攀著沙發,借為使力將自己摔入沙發中。

  須臾,亞司斷定三人都休息夠了,也補充足了水分,他再次冷冷開口問道:“你的打算呢?”

  “我愛她。”邢野沒有馬上回答,他將自己的一顆清清楚楚的剖析。

  “你這叫愛她?愛她就應該要尊重她。”亞司的怒氣沒有平息,反而更熾。

  小妹來臺北不到三個月,就被他的死黨給生吞活剝了,而且發生這等事,他還是最晚知道的,別說是不知如何向家人交代,就連自己這一關,他都無法過得去。

  “司,事情都發生了,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程恩連忙勸道,生怕他的運動欲再次被挑起。

  亞司重重地哼了一聲,眼裏仍然佈滿了陰鷙。

  “這輩子,我就認定是她了。”邢野心平氣和的說道,他能明白亞司的感覺,換作是他,搞不好他會殺了那個欺負自家妹子的男人。

  果然,亞司的怒火平息了些,他沉吟了半響,吐出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你要她等多久?十年、十五年,還是二十年?”

  “不會,就算她肯,我也不捨得,我會改變計畫跟龍騰合作的。”邢野承諾道。

  至此,亞司終於放鬆了所有的肌肉,澆熄了所有的怒火。

  程恩見危機解除,慣有的笑容馬上爬上他的臉龐。

  “太好了,雨過天晴,一切都會順順利利的。”

  “是呀,順順利利地照著你的劇本演。”亞司怎會不知道是他的算計呢。

  “呃?”程恩尷尬地說不出話來。

  “是呀,相識這麼多年,知道你聰明、知道你能幹,可是我卻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身為男人的你要靠……”一副不需多說的聳聳肩,邢野豈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

  “恩,我們是朋友,有困難要說出來,我認識一個這方面的權威醫生,等會拿名片給你,聽說越晚治療越難好耶。”亞司更是惡毒的不饒人。

  “謝謝你們的關心,夠了吧?別再損我了。”他只是將藥轉個手而已,沒有撈到任何的好處也就算了,還要讓亞司練拳頭,不敢還手,最後還得聽這兩個好處得盡的死黨惡毒的調侃。

  邢野與未來的大舅子互看一眼,在彼此的眼眸中找到同樣的結論。

  “夠是夠了啦,不過……”亞司代表兩人開了口,同時與邢野佯裝漫不經心的站起來。

  “不過什麼?”程恩不懂他們幹嘛那麼快就要離開了,他的傷還痛著呢!難道邢野就不覺得疼嗎?

  不知道他們的意圖,他傻傻地跟著勉強站了起來。

  “不過能加上這一拳,就真的夠了。”邢野一邊揭開謎底,一邊毫無預兆的將左拳直撲程恩的面門。

  程恩驚險地躲過,還來不及大呼慶倖,亞司已經狠狠地往他的肚子又重重一擊。

  “你們……”抱著肚子摔國沙發,程恩疼得說不出話。

  “不用客氣。”亞司甩甩手,絲毫不覺同情的往門口而去。

  “記得把剛剛給你的企劃案,改成與龍騰合作的方案,過兩天傳給我。”邢野拋下交代,亦不留情地尾隨著亞司的後頭,踏出了程恩的辦公室。

  程恩放棄掙扎地躺平於沙發裏,等待疼痛舒緩下來。

  這時,門外傳來亞司對他秘書交代的話語──

  “劉秘書,別進去打擾程先生,免得他原本要死而沒有死成;還有,通知資材部來清點裏邊的虧損,然後知會會計室全數報到程先生的帳上;最重要的是,等會提醒程先生來總經理辦公室,拿不舉權威醫生的名片,如果他沒死成的話。”

  該死!他是招誰惹誰了。想張揚聲音大大地吼出龍亞司的名字,卻被還悶痛的肚子給發不出音,程恩這下子更嘔了。

  ***

  下午才入校門,上了今天僅餘的兩堂課後,雅琴跑回宿舍,換個衣服,接著匆匆地往校門口前進,邢野說要來帶她去新光三越看臺北夜景。

  眼看前方就是校門口了,不料,卻突然被一個不識相的傢伙給擋住了去路。

  “雅琴,這花送給你。”梁子輝露著一抹自認為最有魅力的笑容,將抱在胸前的花束遞了出去。

  雅琴踉蹌地停下了腳步,皺起眉頭,不自覺的冒出一肚子的火。

  自從迎新舞會那天認識這個人起,她都已經清清楚楚明言拒絕他好幾次了,可這人卻還是三天兩頭地跑來糾纏個不停,有時候甚至還想硬拉她出去約會。

  搖搖頭,雅琴不想跟這種人多說話,她往一旁快步走直想繞過他,但梁子輝卻不讓過。

  雅琴這才將視線擺在他臉上,然後生氣地說;“你到底有沒有完呀,我都說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來糾纏我?”

  見她再次想繞過,梁子輝忙重施故計,再次擋在她的面前,可嘴巴才剛張開,就被不知何時已站在他後面的人奪了先──

  “她已經說了,別再纏著她。”在相約的時間沒等到琴兒,邢野便直覺地走入校門,沒想到卻看到與上次雷同的一幕。

  “邢哥哥。”雅琴這次成功的閃過梁子輝沖入邢野的懷中。

  梁子輝不屑地撇撇嘴,雙眸驀地閃過一抹陰險。

  邢野眼尖地捕捉到,他嘴角不懷好意的短暫冷笑,心中倏然掠過一絲不安──他想做什麼?

  邢野決定先發制人,免得夜長夢多,發生什麼意外。

  將懷中人兒輕輕推了開來,遞出車鑰匙,“琴兒,車子停在校門口對面,你先過去,我有些事想跟你這位同學講明白。”

  “他不是我的同學,是同系的學長。”雅琴開口糾正他,同時乖乖的接過鑰匙,但臨走之前對他要求道:“邢哥哥,你要快一點喔,我肚子餓了。”

  望著她的身影踏出校門,邢野身上的氣勢瞬間變了樣。

  梁子輝瞪著距離自己僅有幾步遠的男人,猛銳的氣質、鬼魅般的瞳眸,竟讓他心生寒意。

  “我好像已經告訴過你,別惹她了。”邢野冷淡地吐出這一句。易地解讀出,他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一把怒火頓時取代了心裏尚未來得及萌芽的懼意,梁子輝擺出自認冷酷的表情,“我也說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邢野一挑眉,聲音更加的平淡。“可是她已經明白的拒絕你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很有風度的別再糾纏?”

  “哼!要怎麼做,好像是我的自由,還是,你怕她轉而對我投懷送抱?”梁子輝依然不覺他有什麼威脅,自顧地把邢野看成一個軟腳蝦,話語中淨是囂張與挑釁。

  聞言,邢野的嘴角終於勾起一抹弧度,下一秒,梁子輝手上的花束已平整地被他給削了下來。

  突來的狀況讓梁子輝眨了眨眼,愣看散落一地的花朵,再回神瞪著手中只剩枝葉的花束。

  梁子輝的臉色變了!

  他不瞭解,明明邢野就定定的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為何不過是一閃眼的時間,伴隨著一陣冷風,花束就被切平了。

  “我再跟你說一次,不要惹她,你──聽見了嗎?”邢野的語氣終於轉為冰寒。

  “聽……聽見了,我……我不會的。”梁子輝支支吾吾、口齒不清地道,顯然已經被嚇到了。

  邢野的唇角有了笑意,那是一抹更冷的表情,“很好,不過,我怕你只是一時的衝動,沒有想清楚。”

  他一個閃身動作後,旋風似的又回到原位。

  梁子輝只覺又一陣冷風逼近,接踵而至的是一股椎心刺骨的疼痛,由他捧著花束的手腕處蔓延開來──

  他的手骨折了,當下他一張臉透出慘綠。

  “我想這下子,你一定會想得清清楚楚的吧!”

  梁子輝真的被邢野臉上的森冷給駭住了,他驚懼地猛點頭。

  “很好,我喜歡你把我的話嵌在心裏。”滿意地拋下這句話,邢野就轉身離去。

  梁子輝則是一刻也不敢多留地扶著手腕,往另一個方向逃竄而去。

  甫一踏出校門,邢野的雙眸即溫柔地看向對面車內的雅琴,一抹真心的笑容亦掛上了臉龐。

  他真的很高興,自己速戰速決的為愛人解決了一個可能發生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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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為了讓邢幫轉型的保全公司,可以永續的經營,邢野打算讓公司走向國際化,所以他透過網路接下一宗在香港的生意。

  由於這件案子的雇主,是香港屬一屬二的富商,故若成功的擺平,即能為公司奠定名聲,成為一個活生生的免費招牌。

  邢野雖對外宣稱是以邢奕為代表,率領幾名精兵過海,實則他可是秘密出境、親力親為。

  會有如此怪異的運作,一方面是因為此次案子非同小可,對方可是職業殺手。而另一個方面,則是因為陳大昌父子叛幫的罪證,已接近白熱化。

  邢野若在此時出國,那麼陳大昌一定會借機坐大,如此的發展,對邢幫而言將是百害而無一利。

  所以,邢野此次的舉動,可說兩邊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既然如此,行蹤當然也就成了最高機密。

  邢野親自出走香港,事前只有忍、奕兩兄弟籍知曉,就連跟隨至香港的五名精兵,都不知道所有的行動,全是少主一手部署的。

  “邢先生,這次真的非常感激你,這麼有效率地在短短的兩星期當中,就幫我找出了幕後的黑手。”香港富商楊天達笑著道謝。

  “老實說,剛開始要任用你這家保全之時,我考慮了非常久的時間,遲遲無法作最後的決定,直到與你在電話中接洽後,當時你直接了當的為我分析狀況,我才下定決心聘用貴公司的,沒想到效果卻出奇得好,我真的很謝謝你。”

  “楊先生,你別客氣,畢竟,這就是你聘請保全所要的結果。”揚一揚手中的慶功酒,邢野一口喝了個精光。“對了,我們的人員都已經撤走了,你確定要這麼做嗎?畢竟那個職業殺手還沒有抓到,要……”

  “我想不會有事的,主謀都已經畏罪自殺了,那個殺手沒拿到錢,又怎麼會再下殺機呢?”楊天達不以為意地打斷,並說出自己的見解。

  楊天達開始一個新的話題,這才是他今天約邢野來公司的主要原因,“邢先生,其實我今天約你來,除了想親自當面跟你道謝之外,還有就是,我想跟你談另外一宗生意。”

  “什麼生意?”

  “是這樣的,最近幾天以來,我一直在觀察貴公司的人員,我發現他們不僅個個都非常的專業,而且還很有效率。這讓我非常的欣賞。”

  頓一頓,他繼續開口接著說:“而剛好,我公司最近有改變一些策略,要將所有香港產業的保全作一次評估並且更新,呃……不知道貴公司有沒有興趣接下這筆生意?”

  果然,此次的成功已帶來無限的商機,楊天達的公司雖不比龍騰集團,但底下的諸多產業在香港整個加起來也有十幾家,看來香港的市場,他是不用愁了。

  邢野針對這筆生意,花了一些時間與楊天達溝通,並取得最初的共識。

  “我們先談到這,我會儘快派人前來評估,並提出完整的企劃案讓你過目。”邢野說出結論,然後看一眼手錶上的時間,“我該離開了。”他搭下午的班機回臺灣,邢奕應該已經在樓下等他了。

  邢野到了門口,方轉身要主人留步,卻見一抹紅點在楊天達身上遊移,當下來不及防備,他不加思索地撞開楊天達,可自己卻成了子彈的鏢靶,一股刺人的疼痛由胸口穿入。

  他受痛地將楊天達壓低,才躲在門邊的矮牆,子彈就開始掃射──

  邢奕剛下車打算去接少主,卻聽到一連串的槍響。他馬上抬頭尋找攻擊的來源,並立即彎身從車上取出射程較遠的槍,銷定目標回擊數發子彈,直至對方倒下。

  然後,他飛快地三步並兩步的奔進大樓,爬上邢野所在的樓層。

  一進門,邢奕就看到邢野已經沒有知覺了,楊天達在一旁用外套按住他胸口,企圖止血。

  “我已經撥電話叫救護車了。”楊天達抬頭看著沖進來的邢奕說道。

  “來不及了,你要人發動一輛車子在下麵等著。”邢奕一邊說一邊抱起邢野往外沖去。

  而楊天達在撥通電話給樓下警衛後,亦快步地跟了上去。

  坐在駕駛座上,邢奕發揮了他所有的開車技巧,並時時從鏡中焦急地看一眼邢野,心中不斷重複著,“忍著點少主,醫院就快到了,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

  坐在教室裏,雅琴無精打采地盯著講臺前說的口沫橫飛,但一點也不吸引人的教授。

  心中直抱怨著,要是她早知道這門課的老師上課如此無聊的話,那即使它是保送學分,她也絕不會選讀的。

  日子過的真快,轉眼間自己已經在這所學校待了近兩年的時間了,這之間還發生了不少事。

  就拿那個梁子輝來說吧!也不知道邢哥哥當初是用什麼方法跟他為通的,還真是有效耶。

  從那天開始,他就不曾再糾纏著她了,即使在校園的某處不小心的相遇,他也會像見鬼似地低著頭,連招呼都不打地快步離去。

  再拿她跟邢哥哥來說吧!自從她誘惑他以後,他們即是親密愛人了,可是……雅琴愁上眉梢。

  唉!當初邢哥哥有說,因為邢幫正處於漂白轉型期,故一方面為了她的安危,另一方面為了他必須謹慎處理漂白計畫,所以,他們的交往除了幾個非常親密的人知曉外,並沒有對外公開。

  不僅如此,為了她的安全著想,這一年多來,他們相見的機會,用一隻手的指頭數來都還有餘呀。

  所以在這段日子中,她開始培養一些興趣,來打發抗衡相思的情緒,像最近,她的樂趣就是學開車。

  突然,眼皮跳動,捉回雅琴已經游離許久的注意力與心神,伸手輕撫,眉頭不覺微蹩了起來。

  奇怪?從昨晚開始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真有人如此想念她嗎?還是有什麼事快要發生了呢?

  雅琴心神不寧地隨著下課的鐘聲甩甩頭,命令自己不再亂想,然後她抱著書本,踏出教室,打算回住處去將昨晚無故的失眠,好好地補回來。

  走在走廊上,炙熱的陽光灑了進來,連吹拂過來的微風溫度都高了幾度,但雅琴卻不覺得熱,反而覺得懶洋洋地好舒服。

  她停下腳步,微眯起雙眼深吸一口陽光的味道,同時享受它們輕撫過她的周身──

  須臾,一個陰影遮住了她難得一次的日光浴。

  “雅琴小姐。”

  一個不應在此時出現的聲音,讓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地眨了眨原本微眯著的雙眸。

  “邢忍?你這麼會在這?”她驚訝地張大雙眼。

  奇怪!邢忍一向不是都跟著邢哥哥的嗎?怎麼這次只有他一個人?而且他的臉色似乎比平常還要嚴肅,難道……

  倏地,雅琴臉色白了起來,不安地抓住他的衣袖,急急地問道:“是不是邢哥哥出事了?”

  “少主在香港遭到攻擊受傷了,我是來接你一起過去的。”邢忍雖面無表情地說著,但他的聲音卻透露出一絲凝重的氣息。

  雅琴整個人呆住了,心臟一下子跳到喉嚨,他受傷了……眼皮跳得還真准呀,真的有事發生了……

  ***

  一到香港,車子直接行駛至醫院門口。

  雅琴在寂靜的走廊上快步疾走著,彎過一個轉角、遠遠地就見邢奕坐在椅上,像是感覺到他們的到來,立即起身迎了上來。

  “雅琴小姐。”邢奕恭敬地稱呼。

  “他怎麼樣了?”雅琴眼眶含著焦急的淚水。

  在飛機上時,邢忍就已經將邢野胸部中槍,傷口靠近心臟的危急情形,告知了她。

  “才從手術室推出來沒多久,醫生說,子彈幾乎是貼在心臟旁邊,所以雖然已經成功的將彈殼取出,但這兩天是危險期,只要少主清醒了,就可以平安度過,否則──”邢奕越說越沉重,到最後他甚至不敢將最壞的結果說出口。

  聞言,雅琴的臉色慘綠一片,一直強忍沒有溢出的淚水,終於潰堤而出,她哽咽地問:“他在哪個病房?”

  “醫院將少主安排在觀察室。”邢奕用眼睛示意對面上方的標示牌。

  邢奕還沒說完,雅琴就已經移至標示牌下方的玻璃窗前,霎時,她難以接受地用手捂住險些哭出聲音的嘴巴,淚流的更凶了。

  隔著玻璃窗,她看見邢野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全身插滿大大小小的管子,一旁還擺著一堆精密儀器,這樣的景象,讓她害怕地直打哆嗦。

  原來不是在作惡夢,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擺在眼前的情景,讓她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出事了。

  雅琴怔怔地站在那看了許久,一直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出奇。

  邢忍、邢奕看她這樣,一時間也找不出任何辭語來安慰她,因為他們亦覺得算酸──

  忽地,她伸手抹抹頰上僅餘的淚珠,轉過身著向他們,先是微抿著唇笑一笑,然後才開口說:“忍大哥,你肚子餓不餓?陪我去吃一點東西好不好?剛才在飛機上,我們什麼餐點都沒用耶。”

  兩人對雅琴的態度有些不解,兄弟倆擔憂地對望一眼,邢忍才小心翼翼地道:“雅琴小姐,你想吃什麼?我去……”

  “不,我想出去吃,在這裏用餐,我的胃口會很不好的,那就吃不下任何東西了。”雅琴搖搖頭,打斷邢忍的好意。

  邢奕不明白她的舉動,遂有些火爆地跳至她的面前,“可是雅琴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去的這段時間,要是少主的情況危急,那……”

  “不會再有更危急的狀況發生了。”雅琴斬釘截鐵地打斷邢奕的話,“放心吧!邢哥哥一定會醒過來的,甚至,等會他就醒來了,也說不一定。”

  “為什麼雅琴小姐如此肯定少主會沒事呢?”邢忍好奇她的邏輯。

  “因為他還有太多的責任與不舍,其中一項的責任,就是你們的漂白轉型,另一項不舍,就是我。所以,他一定會醒來的。”

  聞言,邢忍、邢奕焦躁的情緒,竟奇異地消失了,兄弟倆再次對望一眼,他們在彼此的眼中找到認可,認可眼前的這名女子──龍雅琴,將會是邢幫的當家主母。

  見兩個男人不再反對,雅琴笑得更開懷了,她說:“我想吃大閘蟹,而且吃完之後,還想去買一些盥洗用具及漂亮的衣服。”

  “漂亮的衣服?”兄弟倆異口同聲的質疑。

  買盥洗用具還說得過去,買衣服……為什麼?

  “對呀!匆匆忙忙地來到香港,沒有機會收拾幾件不久前才買的新衣服,穿在身上讓邢哥哥讚賞我幾句,所以,只好現買現穿了。”

  兄弟倆一聽不由得大翻白眼,這次邢奕首先搶在大哥前開口:“雅季小姐呀,少主醒來可能沒有那個精神欣賞你的穿著。”

  雅琴一聽邢奕的評斷,伸出食指在他面前左右搖擺了一下,“奕大哥你這麼說就錯了喔,我跟邢哥哥是相戀的情人耶!距上一次的約會至今也有三個多月了,誰說不會從頭到腳將情人看個清楚,以解解相思?”

  見他們一臉她在瞎掰的模樣,她只好任性地說:“我不管,我一定要去買衣服。”

  在雅琴的執意堅決下,他們只好摸摸鼻子,同意她去買幾件漂亮的衣服,而且還是他們倆付帳,因為龍大小姐沒帶銀子來香港。

  ***

  提著一袋香噴噴的食物,雅琴心情愉快地一邊哼著音樂,一邊走在醫院病房的長廊上。

  “龍小姐,剛剛出去呀?”照顧邢野的護士,手捧著一堆藥,正要去各個病房分發。

  “嗯。”雅琴點點頭,應了一聲。

  五天前,當她吃完大閘蟹,並在身上穿了一件新衣,回到醫院治療室的走廊上。

  不到半小時,就在她正跟醫生要求,要進去看看邢哥哥時,護士便匆匆跑了出來告訴醫生,病人醒了。

  當下,邢忍、邢奕便像看到外星人似地,張大嘴、瞪著她,然後直嘖嘖出聲問她是不是先知。

  只有她是所有人當中反應最正常的一個,她先穩穩地坐入邢奕坐過的長椅,再靜靜地等醫生幫邢哥哥檢查,確定他完全度過了危險期。

  接著,她走在前頭,領著忍、奕兩兄弟來到護士所說的單人病房。

  一進門,將手上的東西拋向一旁的桌子,雅琴定定的站在床邊,沒有開口,而忍、奕站在她的身後,亦識趣的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床上的少主,皆露出一抹安心神情。

  一雙閃亮亮的眼眸與一雙略為暗淡疲憊的黑瞳,直直地交織在一起,久久不放。

  終於──

  “嗨!你的樣子看起來很漂亮,不過距我上次見到的你,好像又瘦了不少。”一聲低沉虛弱的聲音,從床裏緩慢地傳出。

  聞言,雅琴先是回頭對身後的兩人得意地揚眉,再回身皺皺眉頭,佯作不滿地咕噥道:“還不都是因為邢哥哥不好,人家本來是想連吃幾頓大閘蟹補回來的,結果,我才吃了一餐,你就醒了。”

  “這麼說是邢哥哥不對嘍!讓我的小琴兒沒有辦法美美的。”邢野露出笑容。

  “你這才知道──”這句話一出口,雅琴就再也忍不住了──

  “哇……嗚……討厭啦……邢哥哥……欺負人家啦……嗚笨蛋……嚇死我……”

  她忽然宣洩而出的哭嚎,讓忍、奕慌張的又是遞衛生紙,又是笨拙地語出安撫,一時手忙腳亂不已。

  而邢野則是面帶笑容,閉起早已睜不開的雙瞳,伴隨著她的哭聲擁抱黑暗──

  ***

  開門的聲音讓正在交代忍、奕兩人事情的邢野,頓了一下,見來人是雅琴,便將注意力轉了回去,繼續未談完的話題,“既然證據都齊全了,就趁這次他們父子倆做大買賣的時候,來個人髒俱獲……”

  片刻之後,所有的事情都部署好了,邢忍、邢奕便匆匆的離開,各自忙碌去了。

  “過來。”邢野溫柔地直直瞅著打一進來,就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小人兒。

  雅琴聽話的走了過去,站在床邊微笑地望著他。

  伸手將她輕輕地帶入懷中,讓她背靠著自己的胸膛,雙手摟抱著她,然後舒舒服服地將下巴枕在她的肩上,啄吻一下她的細頸,深深地吸一口她身上傳來的香氣。

  “我明天可以出院了。”

  “真的?”她的聲音裏充滿了喜悅。

  “嗯,剛剛醫生巡房時說的。”

  事實上,是他要求醫生的,因為這個地方對目前的局勢而言並不安全,隨時有可能讓陳大昌發現。

  不過,最讓他擔心的,其實是他此刻懷中緊緊擁著的寶貝,偏頭再啄吻一下她的嫩頸。

  “琴兒。”邢野低聲地喚道。

  “嗯哼?”一直閉著眼、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幸福的感覺在她的心中醞釀著。

  “既然我們都來香港了,那麼就待在這,玩個幾天再回去,你說好不好?”順便可以讓陳大昌那個老頭,無法查出他的行蹤。

  “真的?”她驚喜的從他懷中坐直了嬌軀,渴望的神情表露無疑。

  見她如此的神情,一陣心疼與不舍在邢野的心中久久不散,他知道在這場戀情中,他真的很不稱職,可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會放手的。

  就算他自私吧!但他保證,等邢幫漂白步入軌道,他絕不會再如此的委屈地了。

  “傻瓜!我都說出口了,當然是真的嘍!”邢野憐愛地點點她的頭,“想去哪里玩呀?”

  “邢哥哥,這樣好了,我們先去跑馬場參觀賽馬,再去海洋公園看各式各樣的魚群,然後再……”雅琴雙手攀在邢野的手臂上,興奮地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而邢野沒有打斷她的滔滔不絕,靜靜地沉醉於她的生動表情之中……

  ***

  一輛時速平均三十,快跟烏龜有得比的藍色轎毛時而加速、時而煞車、甚至動不動就熄了火。

  行駛在路上,不是快要撞上安全島,就是快要撞到行道樹,至於沒有與其他車輛相接吻,是因為此刻路上沒有什麼車,就算不小心倒楣與它開在同一條幹線上,大家也識趣地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終於,車子到達目的地的大廈前,一個很驚心的煞車聲,響徹了整條街道,接著“砰”地一聲,藍色車頭筆直撞上規矩停在路旁的轎車,幸運的是,車子停了下來。

  車子一停,車子兩邊的後車門,立即在第一時間打開來,各竄出一名男子,爭相往最近的排水溝去。

  而前座的兩個人也在這時下了車,從駕駛副座出來的男子雖不若之前那兩名又是暈車又是嘔吐,但也滿臉的慘綠,額上還隱約有些青筋浮起。

  唯一沒有任何不適的就是駕駛者,她興奮地關上車門,一張笑咪咪的小臉,從坐上車到現在從沒有消失過,如果再仔細看清楚一點,她的表情隱隱約約還透露著得意呢!

  與邢哥哥回到臺灣,一入境就看到忍和奕兩人來接機,出了機場,看見他們開來的藍色轎車,雅琴想起自己正在學開車,遂纏著其餘的三人讓自己試試身手。

  在沒有辦法狠心拒絕的情況之下,邢野只好要求邢奕找一段車輛較少的路程,讓她過過癮,可沒想到……

  忍、奕終於將肚子裏的東西給吐光了,他們撫著肚子回到車旁,與少主一樣背靠著車子,努力地讓自己的呼吸趨於平緩──

  雅琴早已自動自發的從後車廂裏,拿出自己在香港購買的東西,然後她來到他們三人面前,攏起了眉頭,“你們是怎麼了?怎麼一下車臉色就又青又白的?”

  聞言,三個人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不會吧?這小妮子竟然不知道,他們是因為……

  搖搖頭,忍、奕虛弱地對望一眼,決定離這個未來的少夫人遠一點,免得被她害死。

  同情地看一眼可憐的少主後,邢忍代表地開口:“少主您保重,我們明天來接您。”

  邢野哭笑不得的接受他們的眼神,微微晃著頭顱想說些什麼,雅琴卻先開口了──

  “忍大哥、奕大哥,你們看起來真的很糟耶!不要緊吧?”她思索一會,下決定似地提議道:“這樣吧,你們等我,我先送邢哥哥上樓,然後再開車送你們回去,好不好?”

  一聽到她還想虐待他們,忍、奕馬上站直了身軀,精神抖擻地同聲回答:“不用了。”

  說完,也不等她的反應,他們飛快地上車,然後車子就有如火箭般的直射了出去。

  雅琴怔愣一會兒,直到車子消失才回過神,她困惑地對身旁的邢野說:“他們……怎麼突然好了啊?”

  邢野聳聳肩,表示不知道,還在頭暈的他,才不會自找麻煩的在此時要她開竅呢!

  伸手親密的摟著她,往大廈裏頭走去,“琴兒,你學開車多久了?”

  “兩個星期呀。”

  “兩個星期?”

  “對呀,厲害吧!才兩個星期,我的技術就……”

  這段精采的對話,隨著他們隱沒于大廈中──

  陳虹虹從大廈對面的便利商店走了出來,冷冷地看著自己車子的凹痕。

  真是幸運呀!自從邢野提出分手以來,她用了各種辦法要挽回,卻一直不得要領,原來……

  哼!原來有這麼一個狐狸精存在呀!

  還真會躲呀!要不是她因為一直沒有得到邢野正面的回應,沮喪地開車北上散心兼購物,而不小心迷了路,她還真不知道,有人敢這麼大膽地搶她陳虹虹要的男人。

  怒火焚燒著她的五臟六腑,竄遍她整個身軀,她抬首望著前方的大廈臉上掠過一抹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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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雅琴困難的撐開眼皮,她不知道是什麼聲音吵醒了她,茫茫地盯著天花板三秒又緊緊的合上,接著她伸伸懶腰,將身子轉向一側,雙手推了出去,往前摸了一摸……空的?

  雅琴立即再次睜開不舍分開的眼簾,茫茫地盯著枕頭上的紙條,霎時,失落占滿了整個心頭。

  須臾,她才懶做地抓著紙條,邊看邊坐了起來──

  琴兒:

  我回台中了,好好照顧自己。

  沒有我在身邊,不准冒險去開車,知道沒?

  乖乖的聽話,晚上打電話給你。

  我愛你!

  你的邢哥哥留

  雅琴的心情隨著紙條所寫的內容,釋懷地露出大大的甜美笑容,快樂的將紙條壓在胸口,一再細細地品嘗那甜滋滋的感覺,直到一個聲響傳來,她才從甜蜜中回神過來。

  雅琴終於反應過來那是門鈴聲,小心翼翼的將紙條放好,然後隨手抓起邢野的襯衫穿上,跑去開門。

  誰知門一開,迎面的一巴掌立即狠狠的將她打趴在冰涼的地板上,她捂著臉,震驚地轉頭看向們外的人。

  “你……”還未說出一個字,立即又被來人踹了兩腳,疼得雅琴險些岔了氣。

  陳虹紅陰冷地看著眼前的女子,昨天在看見她緊緊窩在邢野的身邊時,原本當下就想沖上前去,卻懼于邢野在場,她遂只好忿忿地暫時饒了她。

  不過,今天一大早天還未亮,她就跑來這等了,直到看見邢野離開,她又等了半小時,確定他不會返回,才氣衝衝的按下門鈴,準備給這賤人一點點教訓。

  “你膽子不小嘛,連我的男人也敢搶。”陳虹虹夾雜著一股怨恨,尖銳刺耳地說。

  “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的男人又是誰?”雅琴忍著疼痛爬了起來,心裏直覺得莫名其妙。

  這個賤人!竟沒有把她放在眼裏,陳虹虹心中的怒火飆至最高點。

  瞬間,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再度逼近雅琴,然後無預警地再度使出暴力,猛力地拳打腳踢,打得雅琴再次倒地,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最後,在一記“匡啷”的聲響中,陳虹虹停止了一切的攻擊。

  鮮血迅速地由雅琴的頭顱湧了出來,她瞪著眼前這個她不認識的女人,微掀唇想出聲,卻強烈地被暈眩席捲侵襲。

  倏地,她抗拒不了的合上了眼,讓黑暗帶走了她──

  陳虹虹冷冷地看著她,再看看手中仍緊緊握著的花瓶殘骸,聳聳肩,一個得意變態的笑容,緩緩地掛上了她的嘴邊。

  她站在那動也不動地欣賞著,不斷擴散的紅稠液體直到心情遠來越愉快、越來越滿意,才將手中的殘骸砸向地上早就沒動靜的軀體,然後快樂地哼著歌,慢慢地走了出去……

  ***

  程恩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看著升降梯裏不斷攀升的數字。

  一個小時前,他剛剛跟周公把棋下到最精采的時候,電話的鈴響就不斷的大噪,一聲又一聲,直到連周公都失了下棋的興致,狠狠的將他給踹回人間。

  他這才火冒三丈地抄起電話,沒想到三字經還沒脫出口,彼端的那個惡魔,就搶在他的前頭,冷冷拋下一句話,然後不待他的反應,切斷了彼此的通訊。

  “琴兒早上九點有課,你去我住處接她。”

  沒錯,電話是邢野那傢伙打的。

  該死!他還真是算准了,他會乖乖聽話,瞧!這會兒他不是出現在邢野的大廈裏了嗎?唉……

  “當!”電梯門開了,程恩與心情非常愉快的美豔女子擦身而過。

  ***

  雅琴緩緩地蘇醒,但額頭的劇痛及從窗簾穿射而來的光線,令她緊擰眉頭,難過地眨眨雙眼。

  突然一個龐然大物掩住了光亮,讓她得以微微睜開眼眸。

  “琴妹妹,你終於醒啦!”有點戲謔的男音,由她上頭傳來。

  雅琴閉閉仍有些酸澀的大眼,然後再次地眨一眨。

  “怎麼,被打傻了?你已經昏迷了三天耶!要是再不醒,邢野就要把我給宰了,然後再拆了這家醫院。”程恩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雅琴攙扶坐起,一邊喃喃地吐出抱怨。

  “我怎麼了?”雅琴納悶地伸手摸摸額上的繃帶。

  “你忘了?邢野在台中的姘頭找上你,然後像潑婦一樣,對你又罵又打的,最後,還氣不過地順手拿起一旁的花瓶,往你頭上一砸。”程恩起身,比手畫腳誇大地述說著,好似他是真的親眼瞧見的。

  雅琴想起來了,她被一個陌生女人給砸破頭,而且好像還流了不少血。

  “那個女人真的是邢哥哥的姘……呃,情人嗎?”突然意會到程恩話中傳來的消息,雅琴馬上挺直腰桿緊張地抓著被子,並張大眼睛問道。

  聽到她的問題,程恩先是一笑,然後一手叉腰、一手往前伸出食指,對著她左右搖擺。

  “嘖、嘖!”琴妹妹這樣不行喔,對自己怎麼可以這麼沒信心呢?那個醜八怪只是你邢哥哥眾多的追求者之一而已,你這個樣子怎麼打敗那些花癡?怎麼保護心上人不被她們給吞了?”

  見他有如耍猴戲般地逗趣,雅琴再悶的心情也留不久,她不禁展顏笑了起來。

  “這樣就對啦!要知道,你那傾城傾國的笑容是誰也比不上的。”程恩滿意地看著她。

  “什麼傾城傾國呀?你別胡說。”雅琴不好意思地嬌斥道。

  “我可沒胡說喔!你要不信的話,等邢野來了,你自個問他就知道了,不過你現在這身狼狽模樣,不知他還會不會如此認為就是了?”

  “哼!他才不會像你一樣那麼膚淺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看你手舞足蹈的樣子,似乎是很幸災樂禍喔?”被程恩這麼一逗,雅琴忘記額上的傷,孩子氣地嘟著嘴,假裝不高興的問罪著。

  小妮子已釋懷的神情,令程恩安心地勾起唇角。

  “喔!琴妹妹你真是傷我的心呀。瞧!我怕你醒來,沒有見到認識的人會害怕,所以這麼辛辛苦苦守候在你的床邊,結果呢?你還誣賴我幸災樂禍。”他佯裝心痛地捧著心,哀怨著一張臉控訴道。

  雅琴再一次被惹得嬌笑連連,這使得她原本蒼白的小臉,終於稍稍染上微微的紅潤。

  “對嘛,這樣才是我認識的琴妹妹嘛,不枉我花了兩、三個小時守在這。”程恩坐在床沿得意地望著她頰上的那抹氣色。

  “什麼?我昏迷了三天,你才照顧我區區兩、三個小時而已。”

  他還得意的點頭,雅琴先是張大眼瞪著他一會,然後才沒好氣的說:“那你在邀什麼功呀?”

  “話可不能這麼說呀,有邢野那個大木頭在,你想我哪爭得到這守護權呀?”程恩一副不滿的反駁。

  雅琴一聽,再次挺直腰桿急急問道:“什麼?他不是在台中嗎?怎麼會知道我在醫院?他什麼時候來的?現在人呢?”她一連串地吐出問話。

  程恩也不磨她,詳細說道:“是我通知他的,你昏迷的這三天,他一直都守在你的床邊,一步也沒離開過,要不是兩、三個小時前,邢幫裏臨時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想,我也不會有這等榮幸,成為你清醒時第一個入眼的人。”

  “喔!”雅琴垂下失望的眼眸,原本被程恩好不容易挑起的好心情,又沉寂下來了。

  程恩沒有忽略她眼底一閃而逝的失望與落寞,心疼地拍拍她的手。

  “嘿!別這樣,邢野真的很關心你,要不是邢幫發生的事情阻礙到漂白計畫,而且再拖不得,不然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你。”

  見程恩擔心的看著她,雅琴趕緊將失落的心情甩開,露出虛軟的微笑,點點頭。

  “嗯,程大哥你別擔心,我知道邢哥哥他很在乎我的,我只是沒有看到他,感覺有些難過罷了。”

  “這個你放心,你的邢哥哥還在臺北。”

  “真的?”雅琴眼帶期盼。

  程恩莞爾地笑了一笑,“當然是真的嘍,我有騙過你嗎?”

  “你當然……有騙過我嘍。”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再見到邢野,她的心情好的可以抬槓了,“不但是騙過我,還把我耍得團團轉呢。”

  “耍你?不會吧!琴妹妹,我怎麼可能這麼惡劣?你是不是記錯了?”程恩大喊冤枉。

  “記錯?哼!我才不會記錯呢,是程大哥健忘吧,前一陣子你不是才算計過我跟邢哥哥嗎?”她得理不饒人地嘟囔著。

  呃!這小妮子怎麼記性這麼好,春藥事件都過那麼久了,她還念念不忘,連口齒都尖銳了幾倍,真是太不可愛了。

  不過,他可也不是省油的燈。

  清清喉,他笑臉吟吟地開口解釋:“呵呵!琴妹妹你別這麼說,我哪是設計你們呀,你想想……”

  雅琴滿意地看著他在床前一邊繞來繞去,一邊努力地尋找完美藉口為自己脫罪的景象。

  不久,疲倦很快又襲上了雅琴,畢竟她還是個病人,不能太過勞累,她只好躺回床上,閉上雙眼,讓耳邊的括嗓聲,伴隨著自己緩緩走進周公的家──

  “……所以我這是好心、是疼你,你明白了嗎?”

  終於說完,程恩籲了口氣,對自己臨時能找出這麼好的理由感到滿意,他高興地面對聽眾準備尋求認同──

  怎麼人是躺平的?

  “呃!琴妹妹,你有……”

  程恩的聲音消失在口裏,愣了一愣,他才有反應地張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瞪著那張熟睡的小臉。

  不會吧?在他費了那麼多腦汁之後,她竟然……

  這……這到底是誰耍誰呀?

  ***

  淩晨三點時分,晦暗的天際竟莫名其妙地飄著細絲,悶熱的大地在雨水的消暑下,氣溫低了一、兩度。

  往碼頭方向的公路上,六輛黑色轎車呈一直線排列行駛著。

  須臾,六輛車子依序到達位於碼頭的一座倉庫前,但車子裏的人卻沒有意思要下車,他們似乎是在等人。

  沒錯,他們的確是在等人,陳大昌與兒子正坐在第四輛車的後坐。

  自從南部的工廠被抄了,他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財產後,許多資金就卡得死死的,故沒有辦法大批的供貨,以至於流失了不少大宗買賣的機會。

  好不容易,終於談成了這筆上億元的交易,卻有因為陳虹虹的一時氣憤,動了邢野的女人,搞得他們在幫裏情勢更加的緊張,只差沒有撕破臉而已。

  在這種腹背受敵的情況,原本是不應該挺而走險繼續交易,但是陳大昌實在太需要這筆錢了,所以他還是決定出貨。

  唯恐會再有什麼突發事件橫生枝節、陳大昌決定親自披掛上陣,以防有任何意外。

  遠方車燈一亮一滅,如此重複五次的閃光。

  陳大昌知道買主出現了,示意護著毒品的兒子跟他下車。

  奇怪?信號都打過那麼久了,怎麼不見買主過來呢?

  陳大昌還來不及作下任何的斷定,一旁的陳翔已經耐不住地吼道:“你們在幹什麼?動作那麼慢,老子可沒那個閒工夫,你到底要不要貨?”

  兒子才出聲,陳大昌就已經知道不對勁了。

  突然,他察覺到眼角似乎有道黑影一閃而逝,他馬上決定先聲奪人,他示意屬下找掩蔽,再朝四周任意開槍掃射。

  對方果然來者不善,開槍攻擊了過來,接著槍聲四起。

  激戰不過短短幾十秒,陳大昌就知道自己的火力敵不過對方,轉頭想知會後頭的兒子,卻看到陳翔早已不知何時中彈身亡。

  “不──”陳大昌狂吼,不能接受的瞪著陳翔的屍體,直到槍聲漸漸的減少,他才動作快速地閃進一旁的倉庫。

  激烈的槍戰過後,只見一群人手腳俐落的正在確定死者名單,亦有人將現場處理乾淨。

  接著他們就如同來時一樣,如鬼魅般迅速地消失,仿佛不曾在這裏出現過。

  一躲藏在堆滿雜物的倉庫裏的陳大昌,透過門板邊微微的細縫,借著雨後微弱冒出頭的月娘,他清清楚楚的看見,被一堆人擁護著離開現場的男子面貌……

  ***

  自從出院後,雅琴就被幾個男人們鎖在家裏,她就快被悶出病來了,好不容易抗議成功,可以出來逛逛。

  她心情愉快的在百貨公司裏,為所有的男人們各買了一件襯衫,就連忍、奕兩兄弟都有一件。

  在為自己與邢野買了一套情侶休閒服之後,她心滿意足地將所有的提袋丟給邢奕,走出了百貨公司。

  綠燈亮後,雅琴輕輕鬆松要過馬路時,突然,一輛加足油門從角落狂駛出來的藍色轎車,向她迎面撞了過來──

  “嫂子,小心!”離她有兩步遠的邢奕,扔下滿手的提袋沖過去,千鈞一髮地抱住雅琴,一個旋身快速間往一旁。

  藍色轎車沒有煞車停下來,反而更加速地逃逸了。

  “嫂子,你沒事吧?”顧不得逃逸的車子,邢奕緊張地一雙眼睜得老大,上下直巡視著雅琴。

  雅琴還沒有從死裏逃生的場景中回神,直到耳畔傳來邢奕的叫喚,才給收回了心神。

  該死!嫂子怎麼愣愣地沒有反應呀?不會是嚇傻了吧?

  考慮了一秒,邢奕決定為保險起見,先將她送醫檢查好了,於是,他決定彎身──

  終於完全回神的雅琴,不知道邢奕的心思,她毫無預警地從他的懷裏跳了出來,站在馬路的邊緣。

  她瞪大眼,看著早已沒有那輛車子蹤跡的道路,開始忿忿地抱怨著:“那個人怎麼這麼過份啊,都已經紅燈了耶!他還這樣橫衝直撞,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接著,她聳聳肩、側了側頭,見邢奕彎著身子,兩手向前攤開的怪姿勢,又倏地睜大眼驚呼:“邢奕?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該不會是嚇傻了吧?雅琴狐疑地看著他恢復站立的姿勢。

  而邢奕頻頻大翻白眼,她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動作。

  接著,周圍的景象映入雅琴的眼,她又再次驚呼並不平地開口:“邢奕,你怎麼可以把我精心選購的東西,全都仍在地上呢?”

  聞言,邢奕頓覺全身無力,他搖搖頭,生怕眼睛翻到最後會抽筋,所以不再翻白眼了。

  他不願多費唇舌地提醒後知後覺的她,呃,不對,是根本不知不覺的她才對。

  他撿起所有的提袋,開口隨意地帶過,“對不起!是我手滑,不小心掉的。”

  頓了頓,他又說:“我們回去吧,出來很久了,少主會擔心的。”

  邢奕暗自全身警戒著,他不著痕跡地四處張望,護著雅琴走至自己的停車位,一上車他便快速地駛離這條不安全的街道。

  邢奕的車子開走後,另一輛紅色轎車也開始發動。

  “真是沒用,撞個人也不會,白白花了我們一筆錢。”一個憤恨的女聲低語著,然後有咬牙切齒地說:“他們看得那麼緊,怎麼下手嘛?”

  “沒關係,百密總有一疏,等他們鬆懈下來後,我就要邢野痛苦一輩子,殺子之仇我是不會忘的!”陰森的男音寒透人心。

  ***

  邢野帶著十分冷寒的表情,瞪著忍、奕兩兄弟。

  “還沒有揪出陳大昌嗎?”

  想起剛剛琴兒興匆匆述說,稍早死裏逃生的意外事故,他不禁全身緊繃;然後又接觸到邢奕閃爍的眼神,他的心幾乎提到了喉嚨口,雙手放在休閒褲兩側的褲袋,掩飾著還微微顫抖的五指。

  程恩安撫地拍拍邢野,“別自己嚇自己,忍跟奕都盡力了,搜得這麼密集,連道上都聞之變色了,我想陳大昌應該不敢這麼明目張膽。”

  “這麼巧?第一次出門就發生這等事,邢奕甚至肯定那輛車沒有裝車牌。”他心煩地指出明顯的事實。

  龍亞司雖然憂心不已,但還是勉強開口安慰好友,“放心吧!小妹一向運氣了得,不會有事的,晚點我們再一起研究,看能不能找出陳大昌藏匿的鼠穴。”

  “真好,你們都還在。”雅琴歡喜的聲音率先傳了過來,打斷在場男士的話題,接著她端著一盤起司蛋糕出現。

  最近,她迷上西點的製作,所以一有空就往廚房裏鑽。

  “試試看,我烤的蛋糕。”

  沒想到話才一出口,除了邢野,所有人便推託說有事,然後“咻”地一聲全不見了,連她那個親哥哥也無例外。

  “真的有那麼難吃嗎?”雅琴嘟著嘴向邢野抱怨道。

  邢野沒有回答她的話,將她摟進懷裏,啄吻一下她的朱唇,然後拿起一塊蛋糕,咬了一口──

  “怎麼樣?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糟,對不對?”她睜大眼急切地看著他,等著他的評語。

  邢野好不容易將口中的蛋糕吞進肚子,他同情地看著雅琴。

  “那是什麼眼神呀?”雅琴不悅地抓起他的手,就著他拿的那一塊蛋糕,張嘴……

  “奇怪!我同學明明就是這樣教我的嘛。”頓了頓,她要求道:“你不要笑太大聲喔?”

  下一秒,邢野像是被觸動機關似的,隨著雅琴的話落揚聲笑了出來。

  望著邢野的笑容,雅琴覺得好幸福喔!可是……

  “怎麼了?”邢野的笑聲在看到雅琴不明顯的憂愁時,停了下來。

  “邢哥哥,你……你跟那個……叫虹虹的女人……”

  邢野伸手點住雅琴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然後輕輕地接住她不小心滑落的淚滴。

  “琴兒,在還沒有與你相遇以前,我承認,我有兩、三個床伴,而陳虹虹就是其中之一,但是邢哥哥可以斬釘截鐵的跟你保證,有了你之後,我就沒有其他的女人了,為我愛你,所以我只接受你,你懂嗎?”

  聞言,雅琴將整個身子撲進他的懷裏,並緊緊地抱著他。

  “邢哥哥,我也愛你。”

  “我知道。”

  “邢哥哥,我有幸福的感覺。”

  “我也有……而且很多、很多……”

  ***

  雅琴努力地想搖掉昏眩的感覺,木塔的屋頂及泥土地面全在她眼中旋轉搖晃著,強忍下想嘔吐的欲望,她深深地大口呼吸了幾次,再慢慢地掀開眼皮。

  環顧整個木屋,前方與背後堆滿了雜物,儼然是一間倉庫。

  她強迫自己運用大腦,仔細回想──

  只記得她又到百貨公司閒逛,心情愉快地再度將提袋丟給跟班──邢奕。

  接著,她進了百貨公司的洗手間,然後從鏡中看到兩個人,一個是陳虹虹,她對著她露出冷冷的得意笑容……雅琴到現在都還能感覺到那股凍人的寒霜。

  另一個則是年紀約五十來歲的老頭,是她不認得的。

  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

  燈光突然大亮,她閉上眼,一時適應不了亮光。

  “睡得好嗎?龍小姐,喔!不對,我應該尊稱您一聲未來的少夫人。”陳大昌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前面。

  “少夫人?憑她也配?”跟在父親後頭的陳虹虹聽見這個稱號,氣衝衝地上前一個巴掌用力揮過去,將雅琴打飛地撞到背後的雜物。

  臉頰蔓延著火辣辣的疼痛,連嘴角都淌出血來了,壓下快溢出的淚珠,雅琴脫口問出心中的疑問,“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陳大昌冷笑。

  “幹什麼?哼!邢野殺了我兒子,你還問我幹什麼?”

  “你……”

  他邪魔詭譎的神色,令她全身毛骨悚然。

  “我想想……我應該會拿到一筆钜額的慰問金,以保我晚年無慮,而在宰了邢野之前,我會先讓他嘗嘗失去愛人的痛苦。”他意有所指地看著眼前的囊中之物。

  雅琴心中直打哆嗦,眼前的兩個人都瘋了!

  陳虹虹得意的火上加油,“哼!這裏是山上,附近一片雜草叢生的,要是沒有人帶路,根本是找不到的,而且……”

  她伸手獻寶似地指指雅琴旁邊的小箱子,又指指不遠處小桌上的遙控器,“我們還安裝了一顆定時炸彈,只要我們按下控制器的按扭……我勸你呀,別再妄想還會有機會成為邢夫人。”

  “是嗎?”

  一個低沉冷峻的聲音從屋頂傳來。

  還沒有人反應過來,一個黑影已經俐落地跳至地面,並連續踢出兩個迴旋踢,將陳大昌踢飛了出去,當場昏厥。

  隨同陳虹虹的尖叫,倉庫的門也被人給踢開了。

  望著已經沒有知覺的父親一眼,陳虹虹不甘心,她決定豁出去了。

  沖到桌邊,她想要拿起遙控器,卻讓一顆子彈打穿了手腕,令她疼得摔跌在地上哀嚎。

  “你……你們怎麼……”雅琴愣愣地看著踢了兩個漂亮的迴旋踢的邢野。

  “邢奕看到你被綁,但沒機會救你,所以只好一路跟蹤著。”一解釋完,邢野就再也忍不住地將她緊緊抱入懷中,並熱吻了起來……

  至此,事情總算整個落幕了。

  邢忍收回手上的槍支,與一旁沒機會出手的邢奕,看看眼前正吻得火熱的少主。

  他們相望一眼之後,聰明地分別將兩名叛徒拖了出去,讓那對情人可以盡情的……呃,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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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在如夢似幻的六月清晨,床上的人兒已張開了眼,輕輕轉動身子,躺在旁邊的男子映入了她的眼簾。頓時,她陷入了沉思……

  五年多了,近兩千多個日子,好漫長的數字,看著掛在牆上的月曆,雅琴細數著與邢野相識、相戀的日子──

  在聚少離多的日子裏,她不斷地培養興趣,從學開車、廚藝、插花到繪畫……及畢業後寫作的工作,佔據了大半的時光,減少了望眼欲穿的相思折磨。而這幾年,邢野亦沒有逃過相思的煎熬,他總是不斷地督促自己,甚至已經到了日夜不眠的地步。

  終於,在年初時,由邢幫漂白成功的邢鏢保全公司,雖不能百分百地脫離是非之日,但卻已經可以在合法中求得生存。

  因此,他們的相思終於在兩個月前結束了。昨天他向她求婚了,就在她生日的這天……一抹靦腆的神情掛上了她的嘴角。

  邢野原本剛毅的臉龐,此時正因為入睡而顯得放鬆、毫無防備。

  雅琴將他放在腰上的手移開,輕步走下床,披了一件絲柔的睡袍,往前踏了一步。突然,似想到了些什麼又回到床邊,她伸手在他的臉龐輕撫,柔柔輕喚:“邢哥哥,起來了。”

  “唔……”邢野只是低應一聲,而後又繼續入睡。見他沒有要醒來的意願,雅琴輕歎一聲只得放棄,她緩慢不舍的收回了手,可在又一次的轉身之際,忽然被他拉上床去。“

天都還沒有亮呢,你想溜到哪去?”邢野將頭埋進雅琴的頸窩間,睡意濃烈地問道。

  “邢哥哥,你醒了嗎?”她高興地探問。

  “嗯……看情況……你要做什麼?”不捨得將臉由她細嫩的頸旁移開,他依然語意不清的咕噥著。

  “日出。”她的聲音充滿了期待與興奮。

  “日出?”他的聲音傳來疑惑。

  “對呀!我剛剛想到這些年來我們曾一起看過夕陽,可從未一起看過日出耶。”

  邢野一怔,睡意完全的消失了,他快速地將與她的過往回想了一遍──“是呀!我們從來沒有一起欣賞過旭日東昇。”

  “對呀、對呀!”雅琴更興奮地直點著頭。

  他跳下床,穿上長褲,拉開落地窗,然後輕易地將她抱了起來。

  才一個眨眼,雅琴與邢野已經坐在陽臺上的籐椅之中了。

  邢野親密地抱著懷中的寶貝,注視著日出東方的美景。

  “在計畫漂白後,我承受著各方的壓力,除了幾個親信之外,其他他人全都將眼睛睜得老大,就盼我能出錯,他們方能將邢幫這塊肥肉生吞活剝了。那時的我,根本沒有時間讓陽光溫暖地灑在身上。”

  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已緊緊回抱著他,他悸動的啄吻一下她的額際,然後聲音中開始透露出溫柔,“多年後的今天,我又可以對著東方迎接曙光,而且還是一個開始。”

  “開始?”雅琴雖感動,但她卻不是很明白其中意義。

  “開始與你緊緊纏繞的未來。”他低沉的音調柔的可以滴水,“我的琴兒,你準備好與我相扶相持了嗎?”

  “嗯。”她肯定的點點頭。這一切的等待、相思都有了結果,她的幸福是很美滿的!他們不再言語,僅是緊緊相擁著,一同望向那從東方雲層中穿射而出的金黃亮彩……

  整個大地都蘇醒了,漸漸開始有了塵囂──

  “邢哥哥。”

  “嗯?”

  “我愛你。”

  “我知道,我也愛你,我的琴兒。”他的聲音粗嘎。

  雅琴相信,她一定是最美的六月新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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