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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忘記伊莉的密碼,請在登入時按右邊出現的 '找回密碼'。輸入相關資料後送出,系統就會把密碼寄到你的E-Mail。 嗚……她早該知道天底下不會有這等好事!
他為了幫她找到好友,與西寧候周旋,
可也不能為了報恩,要女扮男裝的她配合他的癖好吧?
她都已經向他表明自己是女兒身了,他還不放她走?
幸虧天無絕人之路——她前些日子意外得到的“晁廷帝印”,
正是他想要的東西,這下子,她有“籌碼”重獲自由了……
民不與官鬥?不放她走,她就讓他吃免錢的牢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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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咻!咻!
被黑暗所籠罩的樹林裏,似有兩批人馬以鬼魅般的速度前後飛掠著,不過,奔在前頭的兩人倣佛已經筋疲力竭,終於,在快要衝出迷暗森林的那一剎那,兩人為確保身上“寶物”不至於落入後頭那些人手裏,於是——
兩人同時騰空翻落,不過在落地時兩人的步履都有些踉蹌。
但,兩人皆顧不得負傷在身,一人迅速在一棵樹旁挖掘一個小洞,而另一人則是急急地解下縛在身上的寶物,並將之藏匿其中。
覆好土後,兩人即發現身後那批人馬已快要追至,情急之下,其中一人趕緊拿出匕首在樹幹上胡亂刻劃出三條橫線。
“你往東……我往西……等甩掉他們之後再回到這裏……”
“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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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享使你變得更實在,可以使其他人感到快樂,分享是我們的動力。今天就來分享你的資訊、圖片或檔案吧。 第一章
傃陽下,迎面撲來的沁涼輕風以及潺潺的流水聲都讓正在趕路的杜染嫣忍不住勒馬駐足,翻身下馬,將馬匹係在樹旁後,杜染嫣隨即興匆匆地奔向清澈的溪邊,咕嚕、咕嚕連喝了好幾口冰涼的溪水。
呼!京城應該離此不遠了。
“悄悄,我馬上就會去救你,你千萬要等我哦!”杜染嫣十分有自信地握拳說完,立即匆匆地奔向馬匹。
然,就在不經意間——
“咦,這是什麼東西?”壯染嫣在解開綁在樹幹上的韁繩時,赫然發現樹幹上被劃上三條橫線,她瞪了橫錢好一會兒後,抬眼張望周遭的樹木是否也有相同的記號——沒有。
嘿!這絕非小鬼頭的塗鴉,因為高度不對,所以這八成是某個人或某個組織所設下的聯絡暗號,而且還是在匆忙之下隨便刻上的,當然嘍,她會有此臆測,是因為這三條核線不僅長度不一,就連下手的力道也深淺不一.
不過,與其說這蹩腳的暗號代表某種涵義,倒不如說她此刻所站立的地方藏有什麼古怪。
杜染嫣噗哧一笑,她又不是什麼名震天下的大捕頭,更非以買賣訊息為生的江湖探子,管這記號是拿來幹啥用的!
但,話雖如此,她一雙不住流轉的眼球仍是地露一丁點的狡色。
既然天意如此,她何不……杜染嫣的視線慢慢往下,果不其然,她腳旁的土壤顯然有被人翻動過的痕跡。
撇唇一笑,她立刻蹲下開始徒手挖掘,沒幾下,她馬上發現一個黃色的包袱,“哈!果然有寶物。”興奮之餘,她越挖越起勁,緊接著,她抓住布巾的一角,據力往上一拉,“咦,這東西還挺重的嘛,莫非裏頭裝的是金元寶?”
杜染嫣解開布巾的結,一只精美銅盤旋即映人她眼底,帶著幾分雀躍、幾分驚喜,她緩緩地打開它。
“唉!就只是個官印嘛!”杜染嫣難掩失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再仔細一瞧,立即發現這個沉甸甸的官印跟她爹的那一個好像有所不同,“不對,這絕不是個普通的官印。”因為摸起來的質感以及它的樣式,都在在顯示出它的珍貴非凡。
杜染嫣挑了挑眉,緩緩地拿高玉印,望向它的底部。
“晁、延、帝、印……”喃喃念完,她隨即一怔。
咦,這晁延不就是前朝最後一位皇帝的封號!那她手上的玉印不就是前朝玉璽,哈哈!這大概是倣的吧?
要不,這麼貴重無比的前朝寶物,哪有可能隨使一挖就有。
杜染嫣唇角抽搐把手中的玉璽拋回銅盒裏,打算來個眼不見為凈。然而,她欲要跨上馬背的動作卻陡地一頓,之後她跳下馬,再度走回樹旁,一臉莫可奈何,卻又像暗藏什麼心思似的將銅盒收人自己的包袱裏。
這還不打緊,在要離去前,她居然拿出一把用來防身的短刀,走向最近的一棵樹木,接著,她勾起了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抬手往……
“這位小哥請問一下,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原沐淮的男子?”
“不知道!”
“大嬸,請問你認不認得一位叫原沐淮的……”
“不認得。”
“請問,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原沐……”
“公子,如果你不買肉就站過去一點,你擋到我的客人了。”
“老板!我話都還沒問……”見肉攤老板根本不見她,女扮男裝的杜染嫣不由得蛾眉一攏,氣呼呼的掉頭離開。
哼!想不到京城裏的人個個是既高傲又沒善心,一點都不像他們進江縣的居民這麼善良。杜染嫣抱怨了下後,還是伸手攔住一名小姑娘。
“訪問這位姑娘,你認不認得一名叫原——”
杜染嫣話才問到一半,眼前的小姑娘卻突然像中邪般,直勾勾地瞪著她看。
又怎麼了?杜染嫣真想一把掐死直盯住她不放的小姑娘,“姑娘,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姓原的富貴人家嗎?”她勉強端起“和藹可親”的臉,再度問道。
小姑娘一回神,即嬌羞不已的輕呼一聲,而後捧著紅撲撲的臉蛋飛快離去。
見鬼了!她長得這麼恐怖嗎?當然不!
杜染嫣可能有所不知,為方便行走而刻意做男子裝扮的自己,仍掩蓋不住其絕美的外貌,然,正因為她本是女兒身,所以舉手投足間仍多了點脂粉氣,以致常常被人投以異樣的眼光。
就好比現在,當她不死心的再度拉住一名路過的莊稼漢時,對方雖不至於被她嚇跑,但她仍舊躲不過被賞白眼的命運。
氣死人了!姓原的,你該死的到底住哪裏啊?還有,你若敢趁我不在時欺負悄悄,我一定會讓你嘗嘗挨本姑娘的拳頭是何等的滋味。
不過話又說回來,悄悄以及她的爹娘為何會突然決定與原沐淮前來京城?正因為他們走得如此倉促,連知會一聲都沒有,才會讓身為悄悄好友的她,因擔心他們一家子的安危而馬不停蹄地來到天子腳下。
她自是曉得京城要比進江縣大上許多,而人生地不熟的她,想找出姓原的無疑像大海撈針,困難重重。況且,她所知悉的線索也只有姓原的名字以及他可能是貴貴公子罷了。
老實說,她一點也沒有把握可以順利找到莫悄悄他們一家人。
看來,她還是先回客棧填飽肚子後再出來找人,而且客棧人來人往,說不定她比較有機會可以問到姓原的下落。
一返回投宿的溫家客棧,杜染嫣就見一樓已是高朋滿座,於是她便逕自往二樓的樓梯口走去,哪知她才步上階梯,就有一名眼尖的夥計馬上前她跑過來。
他一臉抱歉的向她說:“杜公子,真對不起,二樓雅座己經被包下了。”
杜染嫣皺了皺眉,“那我要坐哪兒?”真倒楣,連吃個飯也有事。
“社公子,您可以到房裏用膳嗎?”
“這……好吧!”不過就在她欲回身下樓時,卻覺得有點不對勁,“夥計,你不是說二樓已經被包下了?”
“是啊。”
“可樓上怎麼沒有半點聲響?”照理講。要包下整個二樓,最起碼也要有十來位客人才對,可此時二樓卻是靜悄悄的,倣佛連半只小貓也沒有。
“杜公子,二樓只有三位客人,自是沒啥聲響。”夥計答得理所當然。
“什麼!才三個人而已。”杜染嫣神情變得難看。
太誇張了吧!才三個人就包下這麼大的二樓,他們是有錢沒地方花,還是故意擺闊給別人看?
哼!若不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他們還以為這天下是他們家的哩!
“杜、杜公子,您不可以上去的!”夥計見杜染嫣猛然往二樓衝去,即慌張的隨後跟上。
杜染嫣根本不理會夥計的警告,往樓上直奔。
喝!陡然間,一柄可以輕易讓頭跟身分家的銀亮利劍,就這麼毫無預警地橫在杜染嫣的脖子前,教她嚇得猝然止步,不過就在她頓步的那一剎那,隨後跟上的夥計竟一時停不下腳步而直接撞上她的背脊。
啊!死定了!杜染嫣暗自哀號一聲,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出師來捷身先死。
所幸,持劍之人反應極快,在杜染嫣因身後的衝力而要吻上劍身的瞬間,他及時收劍。
“各位大爺,對不起、對不起!小的馬上請這位杜公子下樓……”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夥計急忙地對著持劍男子,以及他身後一名狀似護衛的藍衣漢子,和一名坐在桌前,一身白色長裳的男子不斷地哈腰致歉。
不過,由於站著的藍衣護衛以及那名白在男子皆背對著他們,以至於夥計看不見他們的表情,但劫後餘生的杜染嫣卻因為夥計的這番話而氣到忘了恐懼.
“請問,劍可以拿來這樣玩嗎?”杜染嫣極力按捺住想殺人的衝動,冷笑地問著持劍的男子。
持創男於沒說話,卻看向夥計.
夥計一嚇,連忙說道:“杜公子,求您行行好,跟小的下樓去好嗎?”
“好,只要他向本公子道個歉,本公子鼻子摸一摸,自然會下樓去。”杜染嫣勾出一抹冷笑,而一雙晶亮的眸子更因為怒火猶燒而閃爍著動人的花火。
“這……”夥計面有難色的看了眼持劍男子,又瞧了瞧杜染嫣。
“夥計,這裏就交由本公子來解決,你就去忙你的吧!”杜染嫣有意支開夥計,好方便教訓那名唯一坐著的白衣男子。
所調擒賊先擒王,白衣男於很明顯的就是他們的頭頭,所以要持劍男子向她低頭道歉,就一定要從白衣男於那裏下手,更何況,自她差點遭劍吻開始,白衣男子根本連回頭關心一下也沒有。
這種徹底的漠視與縱容,著實令她咽不下這口面氣。
“可是小的……”
這時,立在白衣男子左後方的藍衣護衛忽然回頭瞥了夥計一眼,夥計機憐,旋即會意,“那小的就先下去忙,若公子有什麼需要再喚小的一聲.”說完,夥計隨即一溜煙跑下樓去。
“喂!你到底要不要道歉?”夥計一走,杜染嫣馬上擺開架式,不過她所針對的人並不是持劍男子,而是白衣男子。
然,等了半天,不僅持劍男子沒吭半聲,她還目睹藍衣護衛恭敬地為他的主子敬酒,換言之,她杜染嫣,被他們當成死人般地給晾到一邊去。
哼!竟然無視於她的存在.那她就……
“該道歉的應該是杜公子你吧!”
“你說什麼!”杜染嫣出於本能的直接回斥,可她馬上發覺不對,因為方才回話的人竟是那名白衣男於。
“哼!果真有什麼樣的奴才就有什麼樣的主子,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喂,我說穿白衣服的……”
“放肆!”持劍男子與藍衣護衛同時斥喝她。
“沒關係。”
白衣男子一出聲,兩人旋即收斂起怒色。
“怎麼,你也自知理虧啊!”杜染嫣刻意擺出一張欠人扁的笑臉,因為白衣男子方才那句沒關係,夾雜著某種令她極不舒服的戲謔味道,除了讓她倍感刺耳外,更令她想一腳踹到他臉上去。當然,前提是他必須轉過臉來讓她踹。
“杜公子,在你要上來之前,夥計沒有轉告你二樓已經被包下了嗎?”白衣男子一口標準的京腔,出奇的溫潤、好聽,而那在無形中所自然散發出的矜貴氣韻,更洩露他非富即貴的顯赫身分.
這不免讓她連想起那個性原的,想當初,他也是仗著自己那張還可以看的面皮,以及那一身討人厭的貴氣把悄悄耍得團團轉。
“沒錯,夥計是有跟我提過。”嘖!原來京城裏的富家大少全都是同一副德行,既浮浪又死不認錯。
好!她就先拿這個穿白衣服的男人開刀。
可她等了又等,白衣男子卻沒再開口說半個字.
“喂!你啞了啊?”說完,她馬上感受到兩道冷冽的目光.
白衣男於先是輕笑了聲,才懶做地應道:“本公子正在等你的道歉。”
“等我的道歉!”杜染嫣怪叫出聲,“喂!你有沒有搞錯,是你的手下差點傷了我耶!”她毫不客氣地抬手在指他,忽地,一過刺眼的鋒芒冷不防地襲來,她一嚇,趕忙縮手,以免纖纖玉指被不長眼的利劍削斷。
“杜公子若是有把夥計的話聽入耳,又哪來的差點傷了你?”
“這麼說來,全是本公子自作自受嘍?”
“你有自知之明那是最好的。”’白衣男子低沉的嗓音隱約帶笑。
“你!”杜染嫣忍不住想衝上前揍他幾拳,但,她狠狠地瞪了持劍男子一眼,心知自己的三腳貓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恨啊!早知道會遇到這種難堪的場面,當初她就應該把功大練好一點,但現下抱怨這些又有什麼用?如今,進退兩難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目中無人的主僕三人繼續惡霸下去。
唉!肚於真餓,害她沒啥力氣開罵。
這時,一陣陣的酒菜香又適時傳人她鼻端,令她忍不住咽下好大一口唾沫。好吧!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待她填飽肚子後再上來找他算帳。
如此一想,杜染嫣冷哼了聲,轉身欲下樓。
“慢著。”孰料白衣男於竟在此時出聲,他緩緩地站起,優雅回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己經背對他的杜染嫣。
杜染嫣頓步,雙手同時慢慢握緊。
“怎麼,想留我吃飯嗎?”她打算來個先發制人。
“杜公子想留下來用膳也可以,不過你總該有點表示吧!”白衣男子微微偏首,神韻、語氣,甚至是他一雙漂亮狹長的黑眸皆有種吊詭的感覺。
“想聽,等下輩子吧!”杜染嫣冷笑了下。
白衣男子莞爾,抬手制止屬下拔劍的動作,“呵!從來沒人敢這樣同我說話,你還真是有趣。”
“哈,那敢情好,因為我也從來沒聽過有人敢在我面前說我有趣的。”語畢,杜染嫣唇一揚,猛地轉身的同時,亦順勢揚起她一頭宛如絲緞般的美麗烏蘭。
白衣男子雖然覺得他的頭發根美,但真正令他心神微蕩的,卻是他的笑。
他輕輕掃視過他俊美如玉的容顏,以及那雙困怒焰而異常炫亮的眼眸後,視線使停在他所勾起的雙唇上。
他此刻的笑臉,絕非那種發自內心的開懷,更非那種因撞見什麼有趣事而情不自禁的發笑。
他的笑,是怒極反笑。
沒錯,他雖有男子少見的陰柔之美,但還不足以吸引他,真正令他感到滿意的,是他在見著他之後,那抹怒笑意益發動人,迫使他下意識地徽瞇起眼,以免被他滔天的怒焰給傷到。
看什麼看!不要臉的臭男人!
被他看得愈來愈火大的杜染嫣,恨不得將他那雙眼眸給戳瞎。
虧他生得一副人模人樣……老實說,他長得挺不賴的,俊美無儔、英姿颯爽,尤其,她還可以深刻感受到來自他身上那股無形的迫人氣勢,不可諱言的,一瞧就知道他絕非尋常人物。
只可惜,他再怎麼不簡單,終究跟那個姓原的一樣,是個徹徹底底的混蛋。
“喂!你到底看夠了沒?”發現他依舊緊盯著她.她登時火冒三丈,不悅地道。
“還沒。”白衣男子眼眸不經意地閃過一抹吊詭的異彩。
“還沒!”他居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喂,我坦白跟你說,想要我道歉,門兒都沒有!”
“既然杜公子如此堅持,那本公子就不與你計較,不過……”
沒料到白衣男子會說出這段話來的杜染嫣,當場怔忡了下,可下一瞬間,他語意未明的話又馬上令她回過神來。
“唷!難不成我還得磕頭感謝你的大人大量?”她雙手環胸,囂張的用鼻孔哼出氣來。
“杜公子想向我碰頭亦無妨。”他真逗,而且個性也挺率真的。唉!想想,他有多久沒遇見過像他這類的人了。
“你……哼!要我向你磕頭也行,不過,得看你有沒有那種本事!”可惡,他怎麼老盯著她看,她現下可是著男裝,莫非他——“想不到你居然會有那種特殊的癖好。”她唇一抿,表情除了古怪外,更多出了抹替他可惜的味道。
嘖!堂堂七尺男兒,喜歡的竟是男人!
“特殊的癖好?”白衣男子挑了挑眉,似乎有所不解,可待他注意到他突然退了半步後,就立刻猜出他心中的想法,“呵!你以為我有斷袖之癖嗎?”他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笑?”他的笑,令她變得極度不自在,尤其當他毫不在意地吐露出自己的缺陷時,她更覺得他這個人很有問題。
“放肆!”藍衣護衛對於她幾番的出言不遜已是忍無可忍。
“退下。”
“公子。”
“不知者無罪,你們可別嚇壞了‘我的’杜公子。”白衣男子懶懶地搖手,顯然對於杜染嫣的這番見解極感興趣,且一點怪罪之意也沒有。
我的杜公子!一股莫名的戰栗感突然從背脊直竄上來,杜染嫣忍不住握搓雙臂,開始後悔自己幹嘛跟這種人逞口舌之快。
為保身,她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要不,那個白衣男子當真對她起了歹念,她可就糟了。
覷了含笑的白衣男子一眼,杜染嫣頭皮竟不知何故而發麻,她勉強振作,微帶謙卑地道:“你們慢慢用,小弟我就不打擾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可不想與有斷袖之癖的人有所牽扯。
“你怕我?”
杜染嫣轉身欲離開的同時,白衣男子含諷的優雅笑語驀然傳進她耳裏。
“怕?本公子不會寫這個字。”她下意識地反諷,卻沒膽量再回眸瞪他。
“是嗎?”呵!這位杜公子還不笨嘛,“杜公於,既然我們誤會已解,那公子何不留下陪我用……”
“不必了。”
丟下話,杜染嫣便急急地往樓下衝去,惹得白衣男於再次用笑出聲。
他真的好可愛。
嘖!像他這般可愛的人兒,他豈能讓他從手掌心溜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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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一輛華麗的雙頭馬車,慢慢駛人一幢氣勢非凡的大宅側門,這期間,在車廂裏,曾有一只小手意圖掀開簾子的一角,但是——
“杜兄,那位悄悄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嗎?”
燕翔突如其來的問題,不僅令杜染嫣錯愕,也讓她抓住車簾的手倏地松開,“燕翔兄怎麼會這麼問?”她幹笑數聲,目光有些閃爍。
“杜兄千裏迢迢來到京城,正是為了尋找悄悄姑娘,由此可知,悄悄姑娘對杜兄而言,定是十分重要。”燕翔笑了下。
“這……不瞞燕翔兄,其實悄悄正是小弟未過門的妻子。”靈機一動,杜染嫣刻意笑得靦腆。哈!她實在太聰明了,如此一來,她除了可以掩飾自己是女兒身外,更可以牡絕燕翔對她的非分之想。
“哦,原來悄悄姑娘是杜兄的未婚妻啊!”燕翔輕挑起眉,聲音裏隱約透著一抹說不出的詭譎笑意。
“嗯。”不知怎地,他唇上愈漸加深的笑痕,讓她感覺有些古怪。不過現下再看他,又覺得他並無什麼不對之處。
大概是她太敏感了吧!
“杜兄,難不成悄悄姑娘是遭原沐準所挾持?”
“這……也不是啦!”
“既然不是,那就是悄悄姑娘自願隨原沐準上京來的嘍?”燕翔像是很想厘清這件事的始末。
“這……”又不幹他的事,幹嘛要問將這麼仔細?嘖!若不是看在他這麼熱心幫助她的份上,她還真想罵他兩句呢!
“啊,在下逾越了,還請杜兄見諒。”
“沒的事,小弟也知道燕翔兄是出自一片關心。”沒追根究抵,算他識相。
“呵!跟杜兄相識甚久,還沒請教社兄尊姓大名?”燕翔適時地轉移話題。拜托,他未免也太會瞎扯了吧!連同這一次,他們也只不過見過三次面,這哪叫相識很久?
“小弟名叫杜染。”她省略掉嫣字。
這時候,馬車突然一晃,隨即停住。
“杜兄,請。”燕翔輕輕撩起車簾,對她投以一記毫無心機的可親笑靨。
杜染嫣也趕緊對他揚起一抹笑,不疾不徐地步下車。
“燕翔兄,貴府的‘格局’倒是挺大的嘛。”
雖然她沒見試到這幢宅於的外觀,但一眼望去,就見著無數回廊、樓閣,想必再走進去,假山、巨石、流水、小橋一定處處可見。唉!就算是進江縣首富的宅於,恐怕也差這裏一大截。
“杜兄過獎了。”燕翔像是沒聽到她明褒暗諷之意,“杜兄,我現在就帶你前去你‘今後’的住處。”
“燕翔兄千萬別為小弟費心,小弟只要有張床可躺就好。”她客氣地道。但同樣的,她亦沒發覺到他隱含在話裏的惡意。
“杜兄此言差矣,在下好不容易才結識像杜兄這股投緣的好友,當然得盡心款待才對。”
那種吊詭的感覺又來了。
杜染嫣心中得泛嘀咕的同時,也不忘笑笑地回應,“多謝燕翔兄相助,小弟真的是感激不盡。”
“能為杜兄分憂解勞,在下可是求之不得.”他的聲音忽地轉為低沉而沙啞,望向她的黑瞳,更隱約出現一種見獵心喜的神秘光彩。
不可諱言的,這位杜兄的出現著實為他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所以他很誠心的想為他盡一份綿薄之力,更何況,杜兄想要找的人,跟他可是熟識得不得了。
不過,若找人找得太容易,不就顯得太無趣了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捨不得讓社兄這麼快就離開他,唉!杜兄啊社兄,為兄的一番苦心,你能感受得到嗎?
他的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杜染嫣悄悄地退離他半步,假裝欣賞四周的美景,以避開他帶有異色的目光。
所幸接下來,他沒有再說出一些欠揍的話來,忽地,他腳步一停,而她亦隨之停了下來。
她抬眼打量面前這幢得穿越重重拱門、大小庭院,還有一道以鵝卵石所鋪成的小徑後,才能抵達的精致小樓。
“杜兄滿意嗎?”
“當、當然滿意。”望著別具一格的美麗小樓,杜染嫣突然有一種誤入陷井的莫名反應。
但下一瞬間,她馬上排除掉這種莫名其妙的念頭,畢竟她杜染嫣可不似悄悄的單純、好欺負。況且,她有十足的自信可以應付突發狀況。
“那真是太好了.”燕翔偏首笑道。
“奴婢參見公子。”
這時,有兩名婢女自小樓裏走出,在撞見燕翔時,馬上福身行禮。
“杜兄,我差這兩名丫鬟來服侍你,今後你若有什麼需要,直接吩咐她們就行了。”燕翔說完,忽然轉身。
就見護衛李揚已快步來到他的身後,彎身在他耳旁低言數句。
“燕翔兄,你就別招呼我了,我自己進去就行了。”他們在講什麼悄悄話啊?真想聽。
“杜兄,我晚一點再過來看你。”燕翔柔聲說完,隨即與李揚離去。
“嗯”
“燕翔兄!”杜染嫣冷不防地喊了聲,當她意識到時,忍不住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她幹嘛喊住他?
燕翔停下腳步,回身凝望她的美顏。
吞吐許久,杜染嫣才硬逼著自己趕緊說話:“那、那件事就拜托燕翔兄了。”
燕翔輕輕頷首,淡笑離去。
“杜染……還自稱是悄悄的未婚夫?”清雅幽靜的水軒裏,一名俊美男子在聽完燕翔的轉述後,忍不住發噱。
“他是這麼說的沒錯。”燕翔微揚起唇角。
“我想,這位杜染公子應該是少報一字。”
“哦,請問是哪一字?”燕翔挑了挑眉,客氣地問。
俊美男子瞥向他,沒作聲。
“怎麼了?”燕翔面露無辜之色。
“你對她產生興趣了?”俊美男子問得小心翼翼。
如果是,那倒頗出人意料之外,畢竟燕翔的身分非比尋常,若他只是一時興起也就罷了,但萬一他是……
“大概吧!”燕翔先是低頭啜了口香茗,才似笑非笑地回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大概?”俊美男子不禁微挑起眉。
“別談這些了。”燕翔揮了揮手笑道。
看著他太過溫煦的笑靨,俊美男於不禁一笑,“嫣。”
“杜、染、嫣。”呵!這名字不錯。
“她是進江縣縣令之女。”俊美男子無聲嘆笑後,再度說出另一個他會想知道的消息。
“唷,不錯嘛!”
俊美男子著實揣測不出他的不錯指的是杜染嫣的身世還是相貌?不過在他看來,他所指的該是她絕美的外貌,可話又說回來,燕翔見過的美人可以說是不計其數,就算杜染嫣真的長得不差,也不至於會……
“好友,請你把你的悄悄姑娘看顧好便可。”燕翔自是明了他此刻正在想什麼。
“足、是、是。”他既是敷衍,又倣佛察覺什麼似的搖首輕笑。
嘖!他又不是不了解燕翔,所以只要他別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就好。
杜染嫣姑娘,請你多多保重,雖然你是悄悄的好朋友,但恕裁無法拉你一把,因為你很不幸的被燕翔給挑中。
而且一旦被他挑中,除非他願意放手,否則你是翻不出他的五指山的。
“杜公於,請用膳。”
“蓉兒,最近這幾天怎麼都沒看見你家公子?”社染嫣己舉筷的手,又無力地放下。
“奴婢不清楚。”
杜染嫣眉心一皺,登時失了胃口的離開飯桌。
“杜公子,您要上哪兒,您還沒用膳呢?”蓉兒盡責的擋住杜染嫣的去路,一副非要他吃飯不可的樣子。
“我不餓,想到外頭走走。”杜染嫣繞過她,心情很糟的回了句。
他是在忙她的事?還是在忙別人的事?
可惡!不管有沒有找到人,他都應該給點消息才對,要不,她成天忤在這裏當米蟲,她可是會受不了的。
“不行的,天色已晚,公子還是留在屋內比較……啊!杜公子、杜公子……”
這丫鬟真嘍唆,搞得她的心情益加煩悶。
“杜兄,你要上哪兒去?可要在下作陪?”
杜染嫣門一開,就見幾日不見人影的燕翔突然冒了出來。
一對上他那張笑意盈盈的親切俊臉,杜染嫣先是一怔,緊接著,她竟當著他的面用力地地上門。
“杜公於!”蓉兒驚呼一聲,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敢對自家主子如此放肆。
就在門扇堪堪要擊中燕翔英挺的鼻梁時,他忽然伸出手,而後兩扇門又很自動地敞了開來。
“去拿壺酒來,我要陪杜公子好好喝一杯。”燕翔不改笑臉地凝視負氣背對著他的杜染嫣。
“是。”蓉兒領命離開。
“杜兄,不高興嗎?”燕翔踱到她身後,輕聲問道。
“小弟住得好、穿得好,更吃得好,怎麼會不高興呢?”哼!大忙人總算記起她這號人物來了。
聞言,燕翔微勾起唇角,再抬手搭上她異常薄弱的肩頭,然後以一種安撫人心的口吻柔聲道:“杜兄,這些天我都四處拜訪友人幫我打聽原沐淮的消息,所以才沒時間過來看你,還請杜兄多多包涵。”
杜染嫣一震,身子微僵的往旁側移了一步,很自然地,那只搭在她肩頭上的手也被迫縮回。
呵!真矜持,連碰一下都不行。
原來他是為了……可說話就說話,幹嘛還對她動手動腳的?“快別這樣說,燕翔兄為小弟之事四處奔波,小弟才真的過意不去。”
好奇怪,被他碰觸過的肩頭,到現在還在發熱?
“能聽到杜兄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來,咱們坐下一塊兒用膳吧!”燕翔冷不防地牽住她的手。
她一驚,猛然回身瞅視他。
“唉!杜兄的手還真是柔嫩細滑,一點都不輸女兒家。”他讚嘆道。
“燕翔兄……請你放手……”杜染嫣的警戒心登時大作。
望著她有點慌張的模樣,燕翔唇上那抹隱約帶邪的笑意更深,“杜兄是在緊張什麼?”
“我、我不是緊張,而是……”可惡!他看起來明明沒用多少力,可任憑她如何使勁,就是抽不回手。
“而是什麼?”
“是、是……燕翔兄,你這樣抓著我,要我怎麼吃飯?”忍住,現在還不是同他撕破臉的時候,況且,他已經在幫她打探消息,她可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杜染嫣暗自咬牙,極力克制住想掀桌的衝動。
“也對。”燕翔放開她的手。
“公於,酒來了.”蓉兒適時端上酒。
“杜兄,夥過來坐!”燕翔親切的招呼她。
杜染嫣不自覺地搓了搓被他握過的柔荑,表情微僵地對他扯扯唇,然後就定在原地不動。
“燕、燕翔兄,請問有原沐淮的消息了嗎?”跟他坐在一起吃飯太危險了,她還是跟他保持點距離好。
“唉!杜兄,咱們非得這麼生疏不可嗎?”
“呃,燕翔兄別誤會,是小弟不對。”真難伺候,杜染嫣強忍住心中不滿,奮力地抬起雙腳走向他。
“杜兄,別坐那麼遠,這樣咱們說起話來會很不方便。”燕翔拍拍自己身邊的花凳子,笑吟吟的提醒她。
杜染嫣雖極力維持住臉上的笑容,但她不自覺地握緊的拳頭仍洩露出她對燕翔的憤慨,可是她又能對他怎樣?如今,她只能期望他不是在敷衍她,而是真心想幫她找人。
“我先敬杜兄一杯。”看她勉為其難地坐到他身邊,燕翔開心地替彼此斟了杯酒,而後仰首一飲。
“燕翔兄,那個……”
“杜兄還沒喝。”燕翔斜睇了眼她面前還沒動過的美酒。
“這……小弟的酒量不好,所以……”
“有我在,杜兄還怕喝醉?”
“可是小弟……”對,她就是擔心會喝醉酒才不想喝的,何況人家說酒後亂性.萬一他趁她喝醉對她亂來,那她不是慘了。
“杜兄,一杯就好,”
一杯啊,應該沒關係。
更何況,他一副她若不喝就沒法得到消息的姿態,所以……唉!杜染嫣暗嘆一聲,開始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答應住下。現在可好了,她不僅處處受限,還得像個花癡女一樣陪笑。
杜染嫣端起酒杯,意思、意思的啜飲了幾口。
“杜兄,幹脆點。”燕翔催促道。
哼!真會折騰人。杜染嫣暗自臭罵他幾句,不得已一口飲盡。
“杜兄,來,吃點菜。”瞟了眼已空的酒杯,燕翔笑得很無害地替她猛夾菜。
“我自己來就好。”杜染嫣受寵若驚地道。
“杜兄還跟我客氣什麼。”不一會兒,她碗裏的菜已堆得猶如一座小山。
不知是熱還足其他緣故,杜染嫣額際上忽然淌出細小的汗珠,“燕翔兄,小弟請你幫忙的事,不知……”
“哦,那件事已經有眉目了。”
“真的?”她掩不住內心的喜悅。
“嗯。”她這抹發自內心的笑容,競讓燕翔看呆了。
哦!他見過無數的美人微笑,卻沒有一個比得上她這般的迷人,尤其此刻的她,臉上還染了層淡淡的紅潮,教人看了益加心動。不過,她的酒量還真差,才一杯就已經支撐不住。
“燕翔兄,那個姓原的住哪兒?我現在就要去找他!”杜染嫣冷不防地站起,但一陣暈眩感也隨之襲來。
“杜兄,我剛才是說有眉日,而不是說已經找到人了。”燕翔及時扶住她微傾的柔軟身子,笑得有些詭異、輕佻。
“呃……什麼啊!害我白高興一場。”杜染嫣眨了眨眼,沒發現自己已整個人偎入燕翔的懷中。
原來她不僅手細如無骨,就連身子也故發出一股自然消新的香氣。
燕翔忍不住低首嗅聞,“杜兄,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定會幫你揪出那個姓原的。”他學著杜染嫣的口吻低喃。
杜染嫣再度眨了眨異常沉重的眼皮,而後才陡然想起什麼似的應了聲。
“喔。”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眼前的景物會一直旋轉?
“燕翔兄。”
“嗯。”他抱起杜染嫣.緩步踱向內室。
“我是不是醉了?”
“好像是。”他溫柔地脫去杜染嫣的鞋襪。
“那你也醉了嗎?’杜染嫣連一點反抗之意也沒有。
“嗯,我也醉了。”他將杜染嫣放躺在床上。
“那你是不是也想睡覺?”杜染嫣直勾勾地瞅著他,不過若再看仔細點,便可發現她的雙眸已失焦。
“嗯。”盯著杜染嫣突然抓緊他大手的小手,燕翔一雙變得深沉而詭譎的黑眸再也掩飾不了其意圖。
“好,那咱們就一塊兒睡。”
“呵!我是這麼想。”
隔天一早。
“啊!”
杜染嫣一聲直衝雲霄的拔高尖叫聲,吵醒睡在一旁的燕翔。
“杜兄,怎麼一大清早就在吊嗓子?”燕翔優雅的打了個呵欠,才偏首望向慘白著一張臉,全身上下顫抖個不停的杜染嫣。
“你……你怎麼會睡在我……我旁邊的……”杜染嫣結結巳巴地問。
“杜兄忘了嗎?”燕翔像是不解她為何要大驚小怪的樣子。
杜染嫣僵化的唇不由得抽搐了幾下。
“是杜兄要我陪你一塊兒睡的啊!”
“什麼?是我叫你……”杜染嫣再度大叫。
“杜兄,你是怎麼了?”
“我……我……”完了,這下真的完蛋了,她居然跟他同床共枕!
“有何不對嗎?”燕翔冷不防地挨近杜染嫣,“杜兄,你的臉色不太對,是哪裏不舒服嗎?”
他一接近,杜染嫣整個人頓時如驚弓之鳥,直往床角縮去,“你、你不要再靠過來,我、我沒事。”
“沒事就好。”燕翔笑了下,從容又優雅地下床。
這時,蓉兒突然走人,並替他整理衣飾。
“杜兄,我看你還是多睡一會兒吧!”他忽然回眸笑看著仍處在震愕之中的杜染嫣,才走出內房。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地,砰的一聲,緊接著,杜染嫣揣著方才用力擊向床柱的手,悶聲痛叫。
該死的,該死的……她居然被他給——咦,不對,他剛才還是稱她一聲杜兄,那就表示她的身分並沒有被拆穿。
呼!幸好、幸好,她就把昨夜當成是一場惡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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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你們憑什麼把我扣在這裏不準我出去?”杜染嫣瞪著堵在門口的兩名侍婢,不悅地大聲怒喝。
自從她被燕翔從而容湖畔強制帶回後,她使用盡各種辦法想逃離這裏,但令她氣惱的是,每回她一溜出西苑便被埋伏在周遭的侍衛給押回,如今,燕翔更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把她關在小樓內,徹底地把她當成囚犯來看待。
哼!這裏可是天子腳下耶,難道他們己經目無王法了嗎?
“杜公子,這是公子的命令,請恕奴婢無法放行。”
“你們……好!那麼可以請你們偉大的主子過來一下嗎?我想我有些話必須當他的面說清楚。”杜染嫣咬牙切齒地說。
“杜兄想跟我談什麼?”
低沉而隱約帶笑的嗓音,讓杜染嫣欲說出口的氣話頓時吞了回去。
“奴婢參見公子。”蓉兒等人趕緊行禮。
“你們先下去。”
“是。”
杜染嫣冷冷地盯著燕翔泰然自若地坐入椅中,而後一派優閒的端起茶緩緩地啜了一口,最後他才擱下茶杯,臉上堆滿笑意的看著從頭到尾都皺著一張臉瞪他的她。
“杜兄別惱,我這不就來看你了嗎?”燕翔笑吟吟的。
偽君子!
她再也不會被他那抹看似無害可親的笑容給騙了,“燕翔兄,敢問小弟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才落得個被囚禁的命運?”
‘杜兄何以這麼說?”燕翔無辜的輕挑起眉。
“哼!你不必再惺惺作態了,算我杜染嫣瞎了眼,才會認識你這個……”她早該認清天底下沒有這等便宜之事。
“杜兄千萬別這樣咒自己,其實杜兄能認識在下,可是杜兄前輩子所修來的福分哦。”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原來你要我住你家,又說要幫我找悄悄,全都是有目的的。”她沒資格罵悄悄單純、好欺負,因為她自己也是個蠢蛋,明明對燕翔當初的提議有過懷疑,可她還是笨笨地往陷井裏跳。
活該!
“目的?呵!那杜兄你說,在下有何日的啊?”他倒想知道他這位可愛的“杜兄”,能說出什麼令他驚奇的話來。
“當然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他的笑,詭異地添了兒分邪氣.
“就是……”
“杜兄該不會……不知道吧!”
“哼!誰說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屑說罷了。”她生氣地別過臉,不想看他笑得有點壞、有些邪,更有點可惡的笑臉。
“是嗎?”
杜染嫣極力抑制住心頭的憤怒與鬱悶,且勉強將僵化的唇用給用力拉開成一直線,“燕翔兄,小弟希望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弟一馬行不行?”
經過幾次的失敗,她己經領悟到除非燕翔點頭,否則的絕對走不出這裏。
“杜兄這話可嚴重了,對了,杜兄方才說,我請你來我這兒住,又幫你找到悄悄姑娘是不?”
“沒錯。”她無力地回應。
“那麼,在下不得不說,杜兄真是無情啊。”他嘆了一口氣。
“我無情!”她愕然。
“不是嗎?在我甘冒觸怒西寧侯之罪幫杜兄約出悄悄姑娘之後,杜兄竟二話不說就想走人,試問,這不是無情是什麼?”燕翔指控地凝睇著杜染嫣。
“這……”杜染嫣一時啞口無言。
他這番話是有幾分道理啦,可她也是有苦衷的啊,況且,他若好言要她留下,說不定她會懷著感激之心再停留數日。哎呀!總歸一句話,他太過強勢的作風是造成她急於想離開的原因!
但,真有這麼簡單嗎?為什麼連她自己都無法確定呢?
“杜兄,為我留下可好?”
就在她腦中一片混亂的同時,燕翔這聲近似暗啞的低喃教杜染嫣嚇得當場彈跳起來。
他什麼時候挨近她的?
“為……為你留下?”她滿臉驚疑地瞪視著燕翔。
他在說什麼渾話?
“杜兄,反正你已經是無事一身輕,又何必急著離開呢?”
“誰說我無事一身輕的,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杜染嫣忽然閉上嘴。
“嗯?”
“燕翔兄,你相助的恩情我日後一定回報,所以請你高抬貴手,讓我……”
“不必等日後了,我現在就想討回這份恩情。”燕翔笑了下。
此時此刻,他帶笑的神情竟莫名地令她感到一陣心驚,活像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現、現在?”杜染嫣雙腳不受控制地慢慢往後退,直至抵到桌緣才被迫停下,“燕、燕翔兄想要小弟如何報答?”她命令自己要鎮定,但一股很強烈的奇異感覺卻不斷地回繞在腦海中。
“杜兄不必慌,我的要求很簡單的。”
燕翔再次微勾起唇,令她快要平撫的心再度翻騰起來,就好像是一種捕獲到希罕獵物時才會有的笑容,除此之外,他眸中所染上的詭譎光彩,更是她前所未見的。
杜染嫣咽了咽唾沫,不由得憶起與他初見面的那一天……
天啊!千萬別是她所想的那樣。
“我要你。”
可惜事與願違,老天爺並沒有聽到她的祈求。
於是乎,杜染嫣瞠大一雙充滿驚懼的眼,一時間震愕得無法反應。
“呵!需要如此訝異嗎?”燕翔飲眸輕笑,聲音裏難得流露出一絲興味。
“你……你剛才居然說……說要我!”
“嗯哼!”
“燕、燕翔兄,你可不要做得太過分哦!”原來他的特殊癖好竟是真的!
啊!她明白了,他先前的壓抑與克制,全是為了等待最好的時機出手。怎麼辦?這樣下去,她準是會被他給……
“過分?有嗎?”
“燕翔兄,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人!”她的雙手緊緊扣住桌緣以撐住自己.
“本公於是哪種人?”燕翔和好可親的笑問。
“就是……就是那種……”不!為了讓他死心,也為了打消他此種違反倫常的念頭,她必須使出最後的絕招,“事到如今,燕翔兄,有句話我非得對你明說不可。”她屏住氣,決心豁出去了。
“請說。”
她力持鎮定,正色且沉聲地對他道:“燕翔兄,其實我是個女人。”杜染嫣一說完,就屏氣凝神等著看他露出驚愕的表情,然後滿臉羞愧的快步離去。
然,她等了又等、盼了又盼,上述情況非但一個也沒發生外,她還意外地聽見一陣優雅的咯咯笑聲,而那陣笑,竟反倒讓的羞得想躲進桌子底下去。
怎麼會這樣?難不成是——
“我……我真的是個女人,我的名字叫杜染嫣當、當然,悄悄也不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倆只是好朋友的關係而已……你、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啊?”
杜染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他居然笑得比方才還要開心.
“喂!你我我怎麼證明才肯相信我是女的?”她方寸大亂。
無預警地,笑聲倏止,而杜染嫣的心亦隨之一窒。
杜染染警戒地盯著燕翔唇邊那抹緩緩勾起的惑人笑意,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緊張。
“這個嘛……”燕翔輕聲低吟。
他曖昧不清的話,讓她驚慌得幾乎沒法呼吸,而全身上下更是克制不住的頻頻顫抖。
老天!她必須承認自己問了個極蠢的問題。
喝!她冷不防地驚喘一聲,無法置信原本離她還有數步之距的燕翔,竟在一個眨眼後,己然扣住她的後腦勺;他微微使力,她被迫仰起螓首,接受他烙印下的火熱熾吻。
蠻橫又帶有強烈欲念的索求,一再衝擊著她的意識,讓她驚駭到完全無法反應,若非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不斷在她鼻端流轉著,她或許會按照他恐怖的攻掠一步步地深陷下去。
“唔……”杜染嫣使勁地全力抵抗,甚至開始拳打腳踢,然而所得到的效果非但不佳,還被他狠狠噬咬了一口以做為對她的懲罰。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她都說她是女人了,為什麼他還要這樣對付她?好,為了爭取自由,她就犧牲一點,讓他咬幾口算了。
杜染嫣努力想保持清醒,但她的意識卻愈來愈模糊……
呼!可以了吧!他都己經咬她這麼久了,該要明白姑娘家的小嘴跟男人的有所不同了吧?
“杜兄,你的小嘴真甜……”燕翔在她被吻得紅潤嬌傃的唇上邊笑邊啄。
終於被放開的杜染嫣不住地喘息著,而一等劇烈起伏的胸口稍稍平復後,她忽地瞅瞪住那張近在咫尺的邪魅俊容,想也不想就——
燕翔輕輕抓住她突然襲來的小拳,唇上的笑意更顯惑人。
杜染嫣緊握住的拳頭在他看似沒施半點力氣的抓提下,竟慢慢松了開來,她不由得瞠大眼,愕然地看著他伸出舌尖,舔吮著她一根又一根的青蔥玉指。
“你……你在幹什麼?”手指傳來的那股又麻又癢的奇妙感覺,讓她無法克制地倒抽了口涼氣。
“杜兄不是想證明自己是女兒身?”燕翔挑了挑眉,邪笑了下。
“那……那你到底信了沒?”她好想逃哦,可她後面是沉重的圓桌,而前方又被他給整個圍堵住。
“這個嘛……”
“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我是不是女的,難道我自己會不清楚嗎?”她又急又慌又羞的大叫。
“這倒也是,那麼,杜姑娘在下失禮了。”煞有其事的思付了一會兒,燕翔才微退一步,拱手笑道。
聞言,杜染嫣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下,但她還是不太放心,不著痕跡地偷瞄他一眼,忽然間,那種怪異的壓迫感又再度襲來,她一顫,驀然斂下眼。
不不!既然他已經稱呼她一聲杜姑娘,那就表示整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
“燕、燕翔兄,這樣我可以走了嗎?”她強逼自己要正視他,要不,無法彰顯自己堅定的立場。
“你就這麼想離開我?”不可諱言的,他所接觸過的女子,沒有一個不想留在他身邊的,可現下,最能接近他,甚至可以得到他獨寵的“杜兄弟”,竟一心一意想離開他,說真格的,他的心有點受傷了。
“燕翔兄,很抱歉,我真的有要事在身。”她力持鎮定,不讓滿腔的怒氣及憂悶的情緒有絲毫流洩的機會。
“這……唉!難不成在她眼裏,他就這麼惹人厭?
惹人厭?呵!不可能的,跟他在一起過的女人,沒有一個不愛他燕翔的。
所以,杜染嫣也絕不是那個例外。
“燕翔兄,隱瞞你我的身分是我的不對.可既然我不是你所喜歡的那種人,就請你……”
“杜姑娘,有件事你或許搞錯了。”
盯住他粲笑的俊美容顏,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戰栗,“我、我有哪裏弄錯?”她揚高聲。
“在下我,喜歡的不是男人。”
喜歡的不是男人……怪了,這句話井沒有哪裏不對……喝!不對、不對,大大的不對,他怎麼可能不喜歡男人?
“杜姑娘,在下似乎從未說過自己喜歡男人啊!”
“可……可是你明明……”
“呵!或許我應該這麼說才是,我喜歡的是女人,而且還是要很漂亮、個性很率真,尤其當她打扮成書生時,那種明明很生氣卻又佯裝開心的模樣,更是惹人心動啊。”
頓時,杜染嫣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尤其在他緊盯住她,而後笑笑地繼續接話時,她更覺得此刻所站之處,好像突然裂開般,嚇得她當場流出一身冷汗來。
“啊,對了,符合我上述那些條件的女人,正好是杜姑娘你嘛!”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命運會如此悲慘呢?
該死的臭燕翔,我社染嫣絕對和你誓不兩立!
悄悄,如果你有感應到我的苦難,就請你叫你的相公趕快來救我。現在,就唯有貴為西寧候的原沐淮可以壓過那個不要臉的燕翔了。
“杜姑娘,您好美!”
蓉兒等人一見換上女裝的杜染嫣後,都不禁要讚嘆出聲。
原本堅持不換回女裝的杜染嫣,在侍婢們連乎的脅迫下,換上一身的輕衫羅裙。
“美?哼!難道你們沒聽過年老色衰這句話嗎?女人若光用一張面皮就想唬人的話,很快就會嘗到苦頭的。”杜染嫣看也不看一眼鏡中那明媚動人、絕麗卻又冷下臉來的自己。
“杜姑娘,奴婢實在不明白您為何對公子有這麼大的敵意?您知道嗎?能得到公子喜愛,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
“哈!既然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那他就去找她們啊!”
“杜姑娘,倘若您知道公子真正的身分,或許就不會說這種話了。”蓉兒意有所指的道。
“蓉兒,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哼!瞧她把燕翔說得有多了不起似的。
“姑娘就當奴婢沒說過。”
杜染嫣輕哼一聲,袖子一甩,就想朝門外走去。
“姑娘要去哪兒?待會兒就要用晚膳了。”蓉兒緊隨在後。
“心煩,想到外頭走走。”從她自揭身分後,燕翔便不再限制她,可她仍舊不被允許踏出這座府邸外。
然,她才一走出西苑,就遠遠地瞧見在荷花池的另一頭,有兩名青衣人各自拖了具類似屍體的東西!
喝!是她看走眼了吧?杜染嫣想前去看清楚。
“姑娘別去。”蓉兒冷不防地抓住她的纖臂,神色微凜地對她搖頭。
“為什麼?”府裏突然死了人,難道她一點都不會覺得害怕?
“他們沒達成主子的要求,所以便以死謝罪。”
蓉兒太過平靜的反應,讓杜染嫣感到意外,就好似眼前失去生命的,僅是一對再普通不過的鳥兒。
“蓉兒,你所說的主子該不會就是指燕翔吧?”突然間,她竟希望蓉兒的回答是否定的。
大概是她問的問題很可笑吧!就見蓉兒在咯咯一笑後道:“當然,這府裏唯一的主人就是燕翔公子了。”
形容不出此刻心中是何種感受,可她曉得這種感覺很差、很不舒坦。
以死謝罪?哈!就因為沒達成主子的要求就得自盡,這也未免太會張了了吧!
但蓉兒的表情,卻理所當然的教她心驚。
“找能問,他們是為了何事而死的嗎?”杜染染好奇地問。
“這……奴婢也不知道。”
“你沒騙我?”
“杜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
“好,你不說沒關係,我直接去問他們。”杜染嫣又想走過去。
“杜姑娘,您這樣做會害我被公子責罰的。”蓉兒急忙拉住她。
“不會的,你只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就好了。”杜染嫣執意往前。
“杜姑娘……”
“你別再阻擋我了!”
“染嫣,別再為難蓉兒,你有什麼話或想做什麼事,我全都依你。”
杜染嫣嚇了一跳,倏地回身瞪著神態自若,一臉笑意的燕翔。
“奴婢先告退。”蓉兒機憐地離去。
“你全都依我?”杜染嫣不怎麼相信他說的話。
“染嫣,我真後悔沒早點要你換上女裝,瞧,這樣子的你多美。”燕翔微微瞇起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嬌美的模樣。
聞言,杜染染臉蛋紅了起來,可立即地,她撇過臉,很殺風景地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呵!除了離開之外,我什麼都依你。”
哼!狡滑。
“好,那我問你,那兩個人為什麼要自盡?”她再度迎視他,冷冷的道。
眸光一閃,燕翔飲眸低笑。
“哼!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在那裏說大話。”她就知道他只是在唬弄她而己。
“別急、別急,我只是在想該如何委婉的告訴你。”
“是嗎?”她嗤哼了聲。
“染嫣,先讓我問一句,你為何這麼在意此事?”他有點不解。
“沒為什麼!我只是覺得人命很寶貴,不能隨意輕賤罷了!”
“呵!是嗎?”
“你到底說不說?”
“好,我說、我說,那兩人辦事不力。”
就這樣?“我要聽詳細一點。”她再次要求。
“染嫣,你的脾氣愈來愈差了哦!”燕翔微皺起眉。
“少廢話。”
“好吧!是他們自己說事情沒完成就要自行了斷,所以你說我能怎麼辦?”
杜染嫣真的很想……忍住,千萬別選在這時候和他計較,“那麼所謂沒完成的事指的是什麼?”
“你想知道?”燕翔忽地語帶詭異。
“廢話!”
“那你得保證不洩露出去哦!”
“好,我保證、我保證。”她回答得很敷衍。
冷不防地,燕翔突然挨近她,就在她嚇得欲退離的同時,他含笑的低喃聲正巧傳進她耳裏。
“其實,我是叫他們去尋找一件前朝的寶物,而那件寶物,正是前朝皇帝的禦用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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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杜染嫣一睜開眼,就瞧見上頭雪白色的床頂。
也許是她意識尚未完全恢復,以至於目光顯得有些呆滯,她不斷地眨著迷離的大眼,慢慢回想著自己……喝!她想起來了!那名在客棧擄走並打昏她的青衣人,正是燕翔身邊的護衛林昕。
燕翔的手下為何會出現在日山城?莫非他想食言?不會的!他曾經答應過要放她自由,更何況,他也不像那種會隨便毀約的人。
不像?嘖!杜染嫣,你以為自己很了解他嗎?
放屁!你壓根兒不清楚他的底細,所以你憑什麼裝出一副很了解他的樣子!
杜染嫣猛地自床上彈跳起來,這時,她突然感覺自己微晃了下,但她沒去注意就直接打開門。
“喝!這是……”她居然身在一艘華美的樓船上,不只如此,前方已近黃昏的天色,正說明著她至少已經昏睡了一日以上。
難怪她的脖子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原來林昕根本存心要她躺久一點。
船頭上,站了兩名背對她的漢子,所以她選擇往船尾跑去,依在船欄,杜染嫣終於看清楚樓船與岸邊尚有一大段距離。
“頭別伸那麼長,小心掉下去。”
帶笑低沉的嗓音,讓正在評估要不要施展“絕頂輕功”一躍而下的杜染嫣,登時駭了一大跳。
拳頭一攥,她霍地轉身面對這個令她又驚、又恐、又氣的俊美男子,“你居然敢欺騙我!”她指控地朝他吼道。
“我何時欺騙你來著?”燕翔狀似無辜。
“你還想抵賴!你不是答應過不再找我麻煩的嗎?”
“我沒有啊。”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想睜眼說瞎話?”她氣,她真的好氣,氣他的不守承諾,更氣他像個鬼魅股莫名其妙地再度出現。
“染嫣,你隨時都可以離開的。”燕翔綻放出迷人的笑靨。
“你叫我現在怎麼走?”要她泅水不成?
“等船靠岸不就成了。”
“廢話!這還用得著你來提醒嗎?”
“染……”
“請你立刻命人把船開回岸邊。”她打斷燕翔的話。
“可是天色已暗,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等的天一早再說,嗯?”對她的冷言冷語,甚至是擺臉色給他看,燕翔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他依舊是一派的溫柔、可親,倣佛把她當成是在鬧脾氣的小孩般,十分容忍。
“很抱歉,本姑娘連一刻都不想等。”
“為什麼?”燕翔終於輕蹙了下眉心。
“因為我……我就是不想持在這裏!”俏臉一僵,她猛地咆哮。
燕翔凝視她突然漲紅的俏麗臉蛋,始終沒啥波動的黑眸忽地躍上一簇類似曖昧的幽光,“你怕我?”
“笑、笑話,我幹嘛怕你?”他隱含深意的微笑,讓她差點分散注意力。
“是你說你連一刻都不想待在船上的。”他燕翔,從不曾如此為一名女子費盡心思過,可是她,杜染嫣,卻讓他破了例,可惜的是,她似乎一點都不領情,而月,還拼命地想逃離他身邊。
很遺憾,他可以容忍她偶爾的情緒失控,但是他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敢刺傷他心的人,尤其是她杜染嫣,呵!
“那是因為……因為你,你居然拿了東西之後還想……”把她再次囚禁起來。
“嗯?”
“反、反正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硬要當小人,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哦,是怎麼個不客氣法?”他一臉興致勃勃。
可恨啊!好,事已至此,不表明身分是不行的了。
“民不與官鬥這句話,不知你可有聽聞過?”以前沒說是因為沒有必要,可現在她發現燕翔似乎不打算放過她,所以她只好搬出最有力的後盾來嚇嚇他。
“嗯哼”
深吸一口氣,杜染嫣微微仰起下巴,口吻突然轉為得意地睨向他,“我爹正是進江縣縣令,你若敢動我一根寒毛,小心我讓你吃免錢的牢飯。”雖說老爹的權限無法擴及到京城,可老爹與當朝的一些高官還是有點交情在,所以在萬不得已下,她會考慮冒著被陳壤逮著的風險上門請托。
“免錢的牢飯好吃嗎?”燕翔微偏過溢滿說說笑意的俊顏,煞有其事地請教。
他問她,她問誰啊?可惡!他的反應讓她再度有想殺人的衝動。
為什麼?為什麼他可以擺著一張無所謂的笑臉,問她牢飯好不好吃?不,現在的問題該是他為什麼一點也不懼怕她的威脅?
怕問!快說怕啊!這樣她才會比較安心……突地,杜染嫣一震,腦中一片空白。
“染嫣、染嫣……”
杜染嫣睡了眨眼,驟然回神,“當然好吃,你要不要進去嘗一嘗?”她是怎麼搞的?剛才她居然閃神了。
“若有你陪同的話,我自是樂意進去參觀、參觀。”
“你!”
“染嫣,這兒風涼,有什麼話等進船屋再談好嗎?”
“我不要!”她脫口而出.
她說過,她連一刻都待不下去。
“染嫣,別惱了,我保證明天一早船定會靠岸.”他試圖撫慰她突然變差的情緒。
“我再相信你,我就是個笨蛋!”
“別這樣說嘛!”他搖首嘆笑。
“哼!若不是你派人把我從客棧劫來,我根本就不會——”她的抱怨聲冷不防地停止。
“你怪我不該派人救你?”燕翔語帶深意地斜睨她。
杜染嫣突然沉默下來。
“怎麼不說話了?”他問得有些不懷好意。
她差點忘記林聽擄走她,正巧助她甩掉陳壤那一群人,而現下好像只有待在這兒較為安全。
“你保證明天一早船就會靠岸?”她沒抬眼,悶著聲問。
“嗯,我保證。”燕翔笑了笑。
很意外地,一直想離開這兒的杜染嫣竟主動走回船屋。
砰!她用力地關上門,然後往床榻猛撲過去。
閉起眼,杜染嫣埋首在軟枕中,開始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
唉!真煩、真討厭!
是白天睡太多?還是她一直沒真正睡著過?
不對!她會突然醒來是因為驚覺到自己身旁好像多了一個人。
喝!她全身猝然緊繃,一顆心更因為驚嚇過度而差點蹦跳出來。
“別慌,是我。”
能安撫人心的低沉噪音一出,杜染嫣跳得劇烈的心才稍稍平緩下來,可下一瞬間,怦、評、怦……此時的心跳雖不復方才的急促,但仍可以聽出她萬分緊張。
他半夜摸上她的床想幹啥?
“放心,我暫時還不會對你怎樣,不過倘若你不小心碰到我,我就不敢保證了!”
欲起身的杜染嫣頓時不敢妄動,但她的喘息聲卻大到足以讓燕翔曉得她此刻的憤怒與慌亂。
暫時!天殺的,原來他早有計劃想對她亂來。杜染嫣極力忍住想扼住他脖子的衝動,不斷告誡自己殺人是要償命的。
“別氣啊染嫣,難道你忘了我們也曾同床共枕過?”回憶起那天,他便有些後悔當初怎麼沒幹脆要了她,不過……為了他的復仇大計,他得忍忍。
“別再跟我提以前的事。”以前是她太無知,才會誤上賊船。
“呵!染嫣,你臉紅了。”
喝!杜染嫣一嚇,不敢亂動。
為什麼他可以看清楚她的臉?他們的眼前分明是一片黑暗啊?
“誰在臉紅?”她佯裝鎮定的否認。
“膽小鬼。”
“你在罵——”杜染嫣頓時倒抽了口涼氣,一張依稀可辨的俊美輪廓,和一雙正閃爍著某種企圖的詭異黑眸,正盤據在她的上頭,教她嚇得一時發不了聲。
“染嫣,咱們不僅同床共枕過,還曾一起用膳、同遊、談天說地,難道這種種美好的記憶你全給忘了?”
他傭懶的氣息直接噴拂在她的臉上,令她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於是她下意識地猛然伸手按住他的肩,想將他推得遠遠的,“我忘了。”同一時間,她辦毫無眷戀的脫口而出。
“染嫣你……唉!你又再一次傷了我的心。”他的聲音裏透著遺憾。
哈!他有這麼脆弱嗎?
“如果這幾句話就可以把你的心給捅爛,那就太好……晤!”杜染嫣話還未說完,後就被密實地封住。
好痛!他竟敢咬她。
“我的染嫣,這麼無情是不行的哦!”抵在她唇邊親匿地說完後,他再次撬開她緊閉的牙關,深深地吻盡她的舌腔深處。
他根本就是在報復她!無論她怎麼甩動螓首,他總有辦法緊黏著她的唇不放,而且更過分的是,他竟然用力吸吮被他咬破皮的傷口,讓她疼得拼命槌打他。
好啊,他總算露出他陰險狡詐的一面。沒關係,這點痛她還可以忍受,因為有仇必報之人,不單只有他!
“染嫣,記住,以後不準再傷我了。”他笑睇著她,似假又似真地警告。
他做任何事都有其意義在,哪怕被當成背信小人也一樣,也就是說,他人既然已經來到這裏,就表示他絕對會把杜染嫣帶回京城,不管她願意與否!
以後……哈!他八成是色欲薰心,因為他們倆根本沒有以後可言。
“誰理——”不行!在這時候逞英雄吃虧的人可是她。杜染嫣及時將話吞回腹中,抿唇不語。
接下來的時間,燕翔沒有再開口,可他一雙晶亮如星辰的眸子。卻一瞬也不瞬地睇著硬著頭皮瞪視他的杜染嫣。
啊!除了她,沒有一名女於敢同他大眼瞪小眼,也只有她,讓他如此費心地從京城趕來日山城。尤其在這敏感時刻,若換成其他女子,恐怕早已等不及要褪盡衣裳伺候他了。
他很想知道,倘若有天杜染嫣曉得他是皇子後,是否會如同現下這般繼續和他鬥嘴?還是她會變得和其他女子一樣,立刻化為繞指柔?
先前刻意隱瞞,是因為他認為自己只是基於一時的興趣,等興頭一過,自然就會煙消雲散,可現在他已經無法滿足了。
杜染嫣的美並非絕頂,尤其對見過太多傾城美人的他而言,更不具有特別的誘惑力,再加上她只是個小小的縣令之女,老實講,她的確匹配不上他,但奇怪的是,他居然會深受她的吸引。
對!她的笑,就是她那抹怒笑,讓他倣佛中了情蠱般,想將她拐騙回府。
不可思議啊,撇開“那件事”不說,他燕翔皇子竟會對一名不怎麼特別的女子產生異常的執著。
此事若傳人原沐淮耳裏,肯定會被他大大地恥笑一番,哦,不!被原沐淮恥笑事小,萬一被他敬愛的那些是兄們得知,他除了會被當成笑柄之外,就連杜染嫣也會倒楣地成為他燕翔皇子的弱點。
屆時,可不是好玩二字就足以形容的。
“你不累嗎?”他挺欣賞她的意志力,可眼睛瞪太久總是不好的吧?
“你一定得這樣同我說話嗎?”感覺他以手肘撐住的男性身軀,似有漸漸沉下的態勢,她的氣息開始不穩了。
哦!他還動……他居然還在動,他知不知道這種下半身幾乎嵌合到不留一絲縫隙的姿勢可是會死人的。
“你不喜歡?”
“廢……廢話!”完蛋了,她可以強烈感受到來自他男性的自然變化。
“染嫣,老實跟你說好了,其實我該看的全看過了,所以你根本不必感到害羞。”燕翔邪邪一笑,俯身輕吻了下她突然僵化的臉蛋。
什麼叫作該看的全看過了?她突然倒抽一口冷氣,一種極不好的預感頓時席卷全身。
“你、你……”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發不出聲,不!一旦問出口,接下來的答案恐怕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天啊!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杜染嫣閉上眼,孬種地逃避現實。
幹脆認命算了!如果非得失去貞節才能擺脫燕翔糾纏的話,那就任由他吧!反正她已經打定主意一輩子都不嫁人了。
呵……
無預兆的輕笑聲頓時讓等著被宰割的杜染嫣忍不住睜開眼,就在這時,她才驚覺到燕翔己不知在何時離開她的身子,悠然地坐在床沿笑瞇著她。
“意外嗎?”燕翔唇上的笑意味深長。
他一定會要她,但不是現在。
杜染嫣倣佛了解他的意思,以至於原本一張慌張微僵的臉蛋在剎那間轉為錯愕與羞窘。
立即地,她側身背對他,不想讓他看見她臉上那抹不尋常的紅暈。
哼!他最好別後悔,因為他能欺負她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了。
“睡吧!我走了。”
滾啊!滾得愈遠愈好,最好永遠都別再讓她看見他!杜染嫣孩子氣的用被子蓋住自己的頭,來個眼不見為凈。
隔天一早。
樓船果然已經靠岸,但應該要見著的那個人卻意外地沒出現。
難道燕翔決定放羊吃草?不可能!她絕不相信他會這麼簡單就放她走,更何況,他來日山城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捉她嗎?
心頭一顫,杜染嫣的胸臆間霎時充斥著一股莫名的騷動與不安,就連原本規畫好的逃跑路線,如今也無意執行。
“杜姑娘在找六皇子嗎?”
就在杜染嫣不知不覺地在甲板上來回蜇步時,一句毫無高低起伏的冷淡語調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不,我不是在找六星子,我是在找——誰是六皇子?”杜染嫣瞪著林昕,揚聲質問。然她沒注意到,就在這時、她垂放在身體兩側的小手竟無意識地緊握。
“六皇子,皇帝寵愛的辰妃娘娘所出,更被皇帝封為秦王……”
“別跟我說這麼多廢話,你只要告訴我六皇子是誰就好了!”杜染嫣打斷林昕的話,厲聲問過。
林昕斂下眼,冷冷地說:“六皇子就是燕翔。”以杜染嫣的出身及言行,根本不配與主子站在一塊兒。她不僅對六皇子爭奪皇位之大事毫無助益,甚至有可能把六是於給拉下馬,所以他寧願事後被六皇子處死,也要讓她清楚六皇子絕不是她這種人可以褻瀆的。
於是,他捉住六皇子必須趕回京城的機會,將主子的身分攤開在她面前,好讓她徹徹底底地死了這條心。
“哈!我想也是,不過我現在比較感興趣的是,你們那位高貴的六星子到底跑去哪裏了?”杜染嫣只是大笑一聲,而後雙手環胸,仰起下巴,拽拽地問。
林昕倍感意外,尤其她還一副無動於衷地問他六星子上哪兒去?莫非,她早已得知六皇於的身分?
林昕眼一瞇,對她明知燕翔皇於的身分卻又出言不敬的態度感到更加反感,“六皇子回京了。”
雖說六皇子有令,要他把杜染嫣帶回京城,但他可不想這麼做。
“哦,回京了啊!那麼說,我可以走人了是嗎?”她咧嘴一笑。
“請便。”
“拜拜!”離船前,她還不忘回首朝林昕揮別。
然,就在她下船的那一剎那,她的眼眶卻驀然泛紅,而當她一路蹦蹦跳跳地直往城中而去時,一滴一滴的淚水也隨著她跳躍的動作,不斷落下。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先前為了猜出他是誰,她可是例舉了好多頭啣,包括什麼飲差大臣,還是跟原沐淮同一等級的侯爺或是王爺等等的啦,當然,也唯有皇子的光環才是最適合咱們燕翔的!
呼!事情總算結束了,她應該慶幸“燕翔皇子”從此以後不會再來糾纏她,不過這六皇子可以去當戲子了,因為他的演技實在令她甘拜下風。
染嫣,記住。以後不準再傷我了。
就說嘛,他們倆哪來的以後,幸好她一直把他的話當作耳邊風,否則,她還不知要吃下多少暗虧呢。
好了、好了,現在的她可說是無事一身輕,今後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過她想過的生活,再也不會有討人厭的事發生。
啊!冷不防地,她的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在她陷人無盡的黑暗前,她好像看見一張……
喝!那是陳壤那豬頭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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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陳的,你給我滾遠一點!”杜染嫣怒吼道。
“嫣妹,你別對我這麼兇嘛!”陳壤微皺起眉。
“滾!你再靠近我,我就把你踹下車去!”
“好、好、好,陳哥哥就乖乖坐在這裏,不靠近、不靠近。”為平息杜染嫣高張的怒火,陳壤只好不斷陪笑著。
就這樣,被捆住雙手雙腳的杜染嫣與不斷想找機會親近她的陳壤,各自佔據車廂內的一角,然後隔沒多久,同樣的戲碼又再度上演一遍。
她簡直倒楣透頂了!出了樓船的她,尚呼吸不到幾口新鮮的空氣就馬上被陳壤給設計擄來。然而,最令她想像不到的是,陳壤竟也學聰明了,以金錢去網羅有功夫底子的打手來替他賣命。
唉!這下子再不趕緊找個機會逃,她恐怕會……
“喂!再過來我就讓你們陳家絕後!”
杜染嫣死瞪著他,嚇得陳壤趕忙縮回手。
“嫣妹別這樣嘛,陳哥哥只是怕你口渴,想拿杯茶水給你喝而已。”
“我的雙手都被你綁住,你叫我怎麼喝水?”
“我可以喂……呃,呵呵!嫣妹,我怕給你松綁之後,你就會跑掉。”陳壤攝搔頭,為難地說。
“哼!你不是有雇一大堆武林高手來監視我,這樣你還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已經趕了三天的路,雖說離進江縣尚有十來天的路程,但她卻恨不得……誰?有誰可以來救她呢?
“可是嫣妹,你真的不會逃嗎?”
杜染嫣沒好氣地賞了記白眼給他,“廢話!你沒看見我的雙腳還是綁著的。”
“也對。”陳壤傻傻一笑,真的替她的雙手松綁。
探一揉被縛得有些發疼的雙腕,杜染嫣不動聲色地拿過他遞來的茶杯,邊啜邊想著要如何對付外頭那些武林高手。
如果正面對上,她九成九穩輸,何況她先前也曾利用過小解的機會想遁逃,可惜最後都被他們結識破。唉!老實說,現下這種局面讓她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作無力回天,“你幹什麼?”
“我……我只足想,想……”陳壤一臉為難地拿著繩索,綁也不是、不綁也不是。
“好啊!給你綁,給你綁啊,幹脆你就把我的雙手綁成殘廢算了,這樣你就再也不必擔心我會逃走了。”
“嫣、嫣妹,我……哎喲!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車廂竟劇烈的搖晃起來,緊接著,除了馬匹的嘶鳴聲外,就是一聲大過一聲的厲斥聲。
“你們是誰?竟敢……啊!”慘叫聲連連響起。
“喝!上啊!”
“啊!少爺……少爺快下來,咱們這邊死了好多人,快逃啊!”砰的一聲,陳家家丁趕忙推開車門,接著把已經嚇呆的陳壤給硬拖下來,然後在七手八腳地將他扶上另一匹馬。
“等等,我的嫣妹還在……”陳壤總算記起還在車廂裏的杜染嫣。
“別管杜姑娘了,再不跑,咱們準會沒命的!”
三、四名家丁一邊拉著韁繩,一邊折命地住前直衝,至於被他們棄置在官道上的馬車,以及那些武林高手們的下場,他們通通管不了,也無法管了。
現在是什麼情況?
原本想趁陳壤被家丁拖出馬車外繼而開溜的杜染嫣,卻在解開腳上繩索的那一剎那,意外想起什麼而頓下動作。拜托!該不會是他吧?
思及此,杜染嫣冷不防地全身一顫。
不!絕不是他,他都己經擺明了不要她。但若不是他,還會有誰?
盜匪?還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俠客?
打鬥聲很快便停止,可杜染嫣仍僵坐在馬車內,直瞪向被敞開的車門外,一具具趴伏在地的屍體,以及一匹匹健壯的駿馬。
“杜染嫣,你到底要不要出來?”一聲不友善且夾雜幾分傲然的京腔在經過冗長的沉默後,不耐煩的逸出聲。
不是他!按捺下心頭那股說不出的莫名失望後,杜染嫣旋即抬手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
“幸虧不是他,否則這下就頭大了。”喃喃自語後,她輕巧地躍下馬,然後很快就找到那位發話之人。
詭異,真的很詭異!她杜染嫣何時變得如此炙手可熱?
原來嚇跑陳壤那一群人的不是盜匪,也不是大俠客,而是一名皇子。
一個燕翔皇子己經讓她吃不消,如今,競又冒出一名自稱是七皇子的如陵。
現在,她的處境足以用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句話來形容。唉!可憐她這位小小的縣令之女,又哪能跟皇字輩的人相抗衡呢!所以她又被“護送”回京了。
眼見城門就在不遠處,杜染嫣不禁鬱悶地甩下窗簾,搞不消楚這位高傲的七皇子幹嘛挾持她回京?
忽地,行駛中的馬車冷不防地停住。
又怎麼了?哈!該不會又是哪名閒閒沒事幹的皇子來湊熱鬧吧!
“唷!六皇兄,你來得好快……”
喝!是燕翔!杜染嫣欲掀簾探頭的動作登時一僵。
之後,呆愣住的杜染嫣就再也聽不到他們接下來的談話內容,直至馬車突然再度往前行駛。
輕微的震蕩立刻驚醒杜染嫣,而她第一個反應竟是傾上前欲打開車門,只是抵在車門上的手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來,好久、好久之後,她才極度不甘願的放下手,神情挫敗的坐回原來的軟墊上.
燕翔到底想拿她怎麼樣?一下子放、一下子抓,現在呢?該不會想一刀把她宰了吧?
哈!杜染嫣啊杜染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畏縮縮?就算燕翔真要把你剁成碎片,你也要挺直腰桿面對。
就好比現在,當他突然出現在你眼前時,你就必須拿出勇氣,好好地跟他——“喝!你什麼時候……”
“染嫣,該下車了。”就見現身在車廂內的燕翔彎起黑眸,笑凝著她羞窘無措的模樣。
哼!他說下車就下車,那她算什麼?
“怎麼了?”
“呵!不好意思,這車廂太窄,恕小女子不方便向六皇子行禮,請六皇子多多包涵。對了,以前是小女子眼拙,不知六皇子尊貴的身分,以至於在言行上多有冒犯,也請六皇子大人有大量,別跟小女子一般計較。還有、還有,小女子已與當縣令的父親劃清界線,所以也請六皇子千萬別因為我的緣故而故意去找家父的麻煩。”她皮笑肉不笑地逸出一長串暗藏諷意的話來。
微彎的黑眸瞬間閃過無數道特別的異色,接著,他嘆了口氣,輕吟:“染嫣,我井非有心瞞你。”
“‘燕翔皇子’這句話可是折煞小女子呢,再怎麼說,是小女子欺騙六皇子在先,所以小女子算是惡有惡報、自嘗苦果,唉!總歸一句話,就是我活、該!”杜染嫣然有其事的捧住自己的心,佯裝痛苦地說。
聞言,燕翔只得無奈地苦笑一聲。
“六皇子,小女子坦白跟你說好了,這陣子小女子實在受到太多驚嚇,再也無力負荷任何一樁出人意外的大事,所以請六皇子你行行好,放小女子……”
“如陵傷你?”
燕翔冷不防地迸出這樣一句冷語,杜染嫣頓時愣住了。
“我、我哪時說過七皇子傷我?”她回得有些結巴。
“你不是說你受了很多驚嚇?”
瞅住燕翔少見的陰冷神情,杜染嫣確實有些反應不及,不過他還好意思發火嗎?她所受到的驚嚇還不是都拜他所賜!
“你發什麼愣?還不快說!”
喝!兇什麼兇?別以為是皇子就可以大聲罵人,想當初,她若火氣一來,他還不是得照樣放下身段來安撫……嘖!所謂好漢不報當年勇,現在的她還能像以前一樣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嗎?
哼!當然不行,除非她打定主意不要自己的項上人頭。
“怎麼,舌頭被貓給咬掉了?
杜染嫣盯著他半瞇起的淩厲眼神,一把無名火也慢慢開始延燒起來。
“很遺憾,小女子的舌頭完好無缺,倒是燕翔皇於你……”
“我如何?
“唉!其實六皇子又何必追究呢,杜染嫣只是名再普通不過的卑微女子,所以被嚇、被恐嚇,甚至被人趕都是理所當——”
“別再說了。”
聽似閒散溫和的低語,卻莫名其妙的令她打了個冷顫。
她有說錯嗎?就是他這位尊貴無比的六皇子命林昕叫她滾蛋的不是嗎?
由此可知,燕翔的腦筋肯定是錯亂了,才會連前不久才幹下的好事也給忘緊一幹二凈。啊,該不會連七皇子也是他指派的吧?
杜染嫣幹笑兩聲,一臉虛假地問:“小女子不說就是了,不過敢問六皇子,小女子何時才可以滾,呃,是可以走呢?”
燕翔的黑眸忽地變得冷澈得可以,他一瞬也不解地盯著她,倣佛想穿透她的靈魂,一點一滴地擷取她此刻所有的心思。
杜染嫣不以為他能看穿她什麼,好,就算他真能猜出那又如何,頂多她給他拍拍手,然後再跟他說一句你好了不起哦!
“你不會再見到他了。”緘默了好一會兒,燕翔終於開口。
“他是誰?”說得沒頭沒尾的。
“林昕。”
“他?噴!林昕可是六皇於的人,我當然不會……咦,六皇子這句話大有問題哦?”他在賣弄什麼玄虛。
燕翔緩緩揚起一抹無溫的笑意,“他不僅違背我的命令,還讓陳壤半途劫走你,你說,我留他何用?”
杜染嫣一驚,一時難以分辨他這番話所隱藏的特殊涵義,尤其他此刻所綻放出的笑容,不僅毫無溫度可言,甚至還出奇的森冷。老實講,她有點被嚇到。
不過,燕翔真不愧是皇族中人,那股天生自然的非凡氣勢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杜染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霍然發現以前的自己怎麼會笨到被他那張看似親和的外表給蒙騙。
不!她不是笨,而是……其實她心裏早有預感,只是她選擇逃避,硬是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小女子剛才說過,林昕是六星子的手下,六皇子愛怎麼處置他都不千我的事。”她偏過首,說得冷冷淡淡的。
“染嫣,我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你還是不懂嗎?”燕翔的神情突然變得異常柔和。
杜染嫣心悸,有些狼狽地收回正在偷覷他反應的視線,“什麼該懂、什麼又不該懂,小女子心中自有一把尺在。”她盡可能讓聲音保持住平穩。
“一把尺……嘖!看樣子,我這般好言相勸也無法令你回頭是不?”他不僅神情詭異,就連聲音也變得森冷如鬼魅。
聞言,杜染嫣板起臉來,甚是嬌美俏麗的容顏登時露出警戒之色。
“我又沒做什麼壞事,要我回什麼頭?”她一直在曲解他的話,甚至不斷捋他虎須,總而言之,她就是希望他在一氣之下,能將她永遠驅離,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相見。
“染嫣,這招沒用的。”
“請恕小女子無知,聽不說六皇子之意。”她的心雖被燕翔這句話給影響,可表面上,她自認佯裝得很成功。
“沒關係,日後你自會明了,現在請杜小姐下馬車。”
“你……”可惡!她損了他老半天,竟得不到一丁點的成效。
“既然你選擇繼續跟我作對,那我豈有不接受的道理?”他這個“弱點”已經被有心人得知,所以他絕不能讓她有機會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敢問燕翔皇子,小女子非得聽命不可嗎?”杜染嫣一改假假的臣服口吻,聲音驟然拔高。
“怎麼,懶得再演下去了嗎?”燕翔輕笑兩聲。
“哼!若論起演技,小女子哪能跟燕翔皇子相比啊!”這會兒,她可是真諷刺,絕無半點虛情假意在內。
燕翔沒動怒,倒是眸中在瞬間閃過幾簇不知名的光芒。
“別跟我鬥氣了,還是說你要我親自抱你下車?”
看著一眨眼就閃身仁立在車外的修長身影,杜染嫣的心,竟不知何故而擰了起來。
繞了這麼一大圈,最後還是得走回原點,可惜的是,這個最初的原點早已變了樣。唉!她很能體會林昕忠心護主的心情,假使身分對調,她說不定也會做出與林昕相同的決定來。
看著那只前她伸來的大掌,杜染嫣只能克制住那股想狠狠揮掉他手的欲望,無奈地起身躍下……
“杜姑娘,我就曉得您一定會回頭。”
梳粧臺前,坐著一名姿色傃麗卻緊繃著臉蛋的俏佳人,不過,正當為她梳頭的蓉兒冷不防地逸出這句話時,心情已經夠糟糕的杜染嫣當場拿起梳粧臺上的香粉盒,用力擲向地上。
“杜姑娘……”蓉兒驚呼一聲,不解她為何有此動作。
“別把本姑娘想成那種愛慕虛榮的女子,還有,我會出現在秦王府是被你們主子所逼而非我自願的。”杜染嫣霍地站起身,目露兇光地瞪著蓉兒。
“杜、杜姑娘,您別氣,您誤解蓉兒的意思了。”
“是嗎?”杜染嫣冷哼了聲,再重重地坐下。
反正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跟林昕一樣,雖然表面上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可私底下都認為她配不上他們家的主於,但他們可曾想過,若燕翔不來招惹她,她豈會被他們這些人罵著玩。
“杜姑娘,奴婢說您會回來,是因為燕翔皇於對姑娘——”
“好了,我不想聽!”她煩躁地打斷的的話。
“杜姑娘,燕翔皇子從未對一名女子如此認真過,為了找你、為了換回你,燕翔皇子可說是……”
“等等”什麼叫作換回我?”杜染嫣瞇起眼,瞪著鏡中的蓉兒。
“這……”
“別吞吞吐吐的,決說!”
“杜姑娘,燕翔皇子一知道林護衛並沒有依令將您接回京後,就急著出宮打探您的消息,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被七皇子給捷足先登,於是在迫不得已下,燕翔皇子只好把翩翎小姐交出去……”
“慢著,誰是翩翎小姐?”一股酸溜溜的醋意瞬間發酵。
蓉兒暗自一笑,“翩翎小姐是燕翔皇子的小表妹。”
“哦。”杜染嫣故作無事的應了聲,而後,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七皇子不是你家主子所派的嗎?”
“才不是,七皇子可是三皇子的人,而三皇子與太子,以及燕翔皇子都是皇上最倚重的皇子。不過,在太子有意讓出太子之位後,各家大臣便紛紛推舉自己心目中的太子人選……”
“等等、等等,你這皇子來又太子去的,聽得我一頭霧水。”其實她聽得相當清楚,總歸一句話,燕翔正與三皇子在競爭太子之位。可有一點地倒是挺納悶的,“蓉兒,你剛才說燕翔皇於為了我而把翩翎小姐交給三皇子,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三皇子也是為了那位翩翎小妞而要七皇子馬不停蹄地追趕她,好擒她做為交換。
“這……翩翎小姐與三星子之間的事奴婢並不清楚,不過奴婢跟姑娘說這麼多了,姑娘也應該明白燕翔皇子對您的疼愛之意了吧!”
杜染嫣唇一抿,不置可否,“好,那我再問你,燕翔皇子為何那麼在乎那個前朝玉璽?”疼愛?哼!燕翔疼愛的該是那個玉璽才對吧!
“其實燕翔皇子要前朝玉璽是因為要討皇上開心,一旦皇上龍心大悅——”
“就會賞個太子之位給燕翔皇子坐坐。”杜染嫣諷刺地替她接下話。
“這……倒是沒有,不過皇上是真的很開心。”
“當然,為了得到那個前朝玉璽,燕翔皇子可是花費了不少苦心呀。”她冷哼道。
“姑娘別這樣嘛,如果燕翔皇子真能登上太子之位,那姑娘不就是……”
“蓉兒,我杜染嫣可沒那種命,況且我必須說一句老實話,我的家底實在不夠硬,倘若燕翔皇於當真要了我,恐怕只會帶給他困擾罷了。”她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在陳述事實。
“姑、姑娘想太多了,奴婢想應該不至於吧!”話雖如此,可蓉兒的聲音則顯有了絲不觸定。
“林昕就是這麼認為的。”
“不會的,姑娘的顧慮燕翔皇子豈有不知的道理,所以姑娘應該對六皇子有信心才是。”
“信心?嘖!我要那種東西幹啥?”
“姑娘,奴婢們信燕翔皇子絕不會虧待您的。”
她實在不想掃蓉兒的興,倘若燕翔太在意太子之位,他們倆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尤其她目前還是陳壤名義上的未婚妻,萬一他一狀告上官府,那對燕翔的聲譽可是會帶來極大的傷害。唉!屆時,就希望他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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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果不其然,她的希望仍舊破滅了。
唉!也許是燕翔對她的愛還不夠深吧!
總而言之,為爭奪太子之位,他是不會迎娶一個小小的縣令之女來做他的王妃。
其實她從未妄想過……好吧!她承認自她回到秦王府後,她每天都在幻想著他會有進一步的動作,但,沒有。就算她心甘情願的把身子給了他,他仍是沒給她半句承諾。
啊!差點忘了一件事,前幾天她收到一封家書,內文是說她的未婚夫,也就是陳壤一家人竟在一夕之間搬離進江縣,當然,所謂的婚約也自動解除,她與陳壤再也沒有關係。
用肚臍想也知道,這八成是燕翔幹下的好事,不過也好,反正皇室要鬥垮陳家就如同掐死一只螞蟻這般容易,所以陳家及早撤退才能永保安康。
“染嫣,得委屈你一陣子了,”櫻花樹下,落英繽紛,燕翔親昵地將她被風吹散的發絲給拔到她的耳後。
杜染嫣直勾勾地瞅著他,半晌毫無反應。
“染嫣,或許你認為我把權勢看得很重,不過我自認有這個能用可以接掌大位,所以我必須同三皇兄放手一搏,屆時,我若敗,也是敗得心服口服、毫無怨尤,可倘若我連努力都沒有就放棄,我會很遺憾的。”雖說浮出臺面的皇子不只他與三皇兄,但最有勝算的卻只有他們倆。
“你說得極對,你與三皇子鹿死誰手還不知道,若現在就叫你放棄,你豈會甘願?”她一副很了解似的笑道。
燕翔微蹙起眉,因為他聽得出杜染嫣話裏的不滿,“染嫣,為了讓你明白你在我心目中的重要性,我已經撤掉昭君院裏所有的侍妾了。”
“不太好吧!我怕我一個人服侍不來耶!”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染嫣,待我奪得大位……”
“我又沒阻止你。”她一臉無辜地道。
“可是你……”他了解她生氣的理由,可為了他的大業,她得忍耐。
假使他能成功爭得太子之位,他定會設法給她一個足以匹配他的身分。其實,要他假造一個郡主或是貴胄千金的身分給她並不難,但他不得不提防想拿此事作文章的敵手。
說真格的,他已經努力到這一天,說什麼他都不能輕言放棄。
“要不這樣,我提供一個讓咱們倆都開心的建議好嗎?”
“說吧!”燕翔一笑,俯首輕啄她的眉心。
如黑玉般的眼珠兒院地流轉,杜染嫣傾前抱住他的手臂,在順勢挨入他的懷中,而後,她抬起螓首,漾出一抹燦爛到極點的笑容說:“不過在我要說之前,你得先答應我才行。”
“為何?”他挑了挑眉。
“先別問,你快說好啊!”
“染嫣,怎麼我突然覺得這好像是個陷井?”他笑了,笑得連瞳眸都微微彎起。
杜染嫣卻知道他的笑意並未到達他眼底。
哼!這麼精明幹啥?有時候男人要笨一點才顯得可愛嘛!
“拜托!假如是陷井你還會自動往下跳嗎?”
“是不會。”
“那就對了,你趕快答應吧!”她把玩起他的襟扣來。
冷不防地,她的下顎突然被一根長指給挑得高高的,於是,她被迫對上一雙看似深不可測,且又泛出兒簇不明幽光的黑瞳裏,“你……”
他幹嘛要用那種防賊的眼神看她?而且他的模樣還挺恐怖的,看來,她得好好斟酌一下等會兒要說出的那番話。
“怎麼不說話?”脖子真酸。
“何不先說說你的建議?”
“這……好吧!”牡染嫣笑得有些謅媚,不過她還是沒忘了要先將他的“尊指”給挪開。
“嗯哼!首先,我必須聲明我一點也不介意和你的這種關係。”很好,相信一開頭的話會讓燕翔“小龍心”大悅,所以接下來的這句話,他聽了之後應該會更開心,“換言之,我很滿意目前的生活。”
“但是——”
“喝!你怎麼知道我還有個但是?”真了不起啊!
燕翔勾起一邊唇角,似笑非笑。
杜染嫣驀然全身一震,下一剎那,她眼一垂,趕忙穩住跳得有些不規律的心。
很快的,她馬上又抬起一張笑得可人的臉蛋,嬌嗔地道:“人家的身子都已經是你的了,所以我……”
“那你的心呢?”
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的杜染嫣,雖有瞬間的錯愕,可她馬上回神接道:“這還用說嘛,我的心當然也是你的嘍!”
也許是她答得太溜,燕翔臉上竟出現懷疑之色。
咦!他在懷疑什麼?她杜染嫣可不是隨便的女子,假如她真的厭惡他,根本不會讓他碰她一根寒毛。努了努小嘴,杜染嫣在說出話的同時亦多出幾分羞澀,“別懷疑,我的身跟我的心是不可能分開來的。”
“真的?,,
“真的。”她用力地頷首,再三保證。
眼見他俊美的臉不再繃得死緊,杜染嫣才悄悄地松了口氣,並乘機提出她的建議,“好了,既然咱們都互相了解彼此的心意,那麼對我們倆最好的安排就是——”她突然感到有點緊張。
“你不是說建議,怎麼這會兒變成安排了?”他冷不防地插話。
“這……反正意思都一樣,哎喲!你別一直打斷我的話嘛。”以這樣下去,講到明天也講不完。
“好,我就洗耳恭聽你所做的安排。”
杜染嫣一副孺於可教也模樣的點點頭,才道:“這項安排可是經過我的深思熟慮才決定的,可有一點你千萬別誤會,那就是我所做下的安排全是為了你的大業著想,所以不僅我要委屈,就連你也得受點委屈才行。”杜染嫣說得極為小心,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燕翔果真默不吭聲。
很好,他若能一直保持下去那就太好了。
不過,在要按下去說之前,她仍不忘先清了清喉嚨,“總而言之,既然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有負面影響,那倒不如……在你的敵手有機會拿我作文章之前,我幹脆先離開京……京城一陣子……”完蛋了!每當他露出這種最無害的迷人笑靨時,往往就是他最危險的時刻。
不行!她絕不能退縮,就算此時的她恨不得立即開溜。
“我絕對沒有要離開你的意思!”她趕緊舉手聲明。
燕翔沒說話,但他的神情卻教杜染嫣渾身寒毛直豎。
有沒有搞錯?她可是在為他設想耶,像她這種犧牲小我的精神可沒幾個女人辦得到!
所以,他應該要感動到涕淚縱橫才對啊!
然,話雖如此,她卻不敢流露出絲毫的不滿,還硬逼著自己要露出笑臉來,“你先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嘛,一旦我回到進江縣,就沒有那些閒言閒語,而等你順利登上太子之位,我就可以風風光光地再次回到你身邊……啊!”
悄悄往後退的杜染嫣陡地被燕翔整個撲倒在草地上。
“說了半天,你最終的結論無非是想離開我!”他盯著她慌亂無比的俏臉,神情無溫且陰沉。
“我、我哪有!”她慌張地反駁。
“沒有嗎?”他直接噴拂在她臉蛋的氣息,熱燙得嚇人。
“我說的離開只是暫時的,而暫時的意思就是——”
“我聽得懂,毋需你來解釋。”
“既、既然你聽得懂,就應該……晤……”她的朱唇冷不防地被密實的封住,而面對這猶如排山倒海般的強烈索歡,杜染嫣竟心驚到忘了抗拒。
他幹啥要這麼生氣?
在他心裏,大業不是比她杜染嫣還要重要上數十倍嗎?
杜染嫣輕喘了聲,體內的情欲迅速被他撩拔起來,之後,就在美麗的櫻花樹下,幾乎被離開二字給逼到有些失去理智的燕翔,開始瘋狂地掠奪身下這具完美無瑕的胴體。
不一會兒,隨著燕翔激情狂烈的律動下,杜染嫣也忘我地嬌喘連連。
就算杜染嫣這時還存有一絲反抗的念頭,也在燕翔全然失控的狂愛下,暫時忘卻了一切。
好丟人哦!
他們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那檔事來,而且還做了……滿久的時間。一回想起那場絕無僅有的魚水之歡,杜染嫣的臉蛋就宛如一只熟透的蝦子般,紅通得不得了。
這都要怪燕翔啦!竟突然像發了狂似的,失控到這種地步。
不過他失去自持的能力也就算了,當他的欲望得到饜足之後,他的神情竟跟事前一樣難看,活像她欠了他幾萬兩似的臉臭得要命,但這還不打緊,在他拍拍屁股走人之際,竟還對她撂下一句狠話——想離開可以,除非我死!
聽聽,這是哪門子的鬼話啊?
要是讓人聽見,還以為他有多喜愛她哩。
唉!只可惜,燕翔這番話只能打動那些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至於她……嘖!很抱歉,她並不想奉陪到底。
因為她不想等、不想盼,更不想看見他失望的表情。
雖然燕翔自認有很大的勝算可以爭得太子寶座,但在皇帝還沒下旨之前,誰都沒有把握,更何況,皇帝若想再考驗皇子們幾年,那她不就……哼!她杜染嫣可不願做妾,而要她待在昭君院隨時等候他的傳喚更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她才會想出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誰知他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將她啃得滿身都是傷。
“可惡、可悲、可惡……臭燕翔!你以為本姑娘會乖乖待在這裏任由你搓圓揉扁嗎?”杜染嫣抓起軟枕直往床榻上猛打。
“姑……姑娘……”內室外,蓉兒小小聲的輕喚。
“幹嘛?”
“原、原夫人到。”
“誰是原大人?我不認識。”杜染嫣冷聲道。
“就是西寧候的夫人。”
“啊,是悄悄,快請她進來。”她驚喜得立刻跳下床,直奔花廳。
“染嫣!”如今已貴為候爺夫人的莫悄悄,上前不到兩步就被社染嫣一把抱住。
“悄悄,你怎麼到現在才來看我?”杜染嫣抱怨道。
“對不起嘛,其實我老早就想來看你,可是沐淮說你最近可能會挺忙的,要我過些日子再來,所以……”
“哼!我就知道是姓原的在你背後搞鬼。”自從她知道原沐淮與燕翔其實是好友後,她可是鬱悶了好一陣子,因為先前的她可是被他們倆給狠狠擺了一道。
“染嫣,你別這樣說沐淮嘛!”
“唉!有丈夫的女人果真不一樣,標準的見色忘友。”
“染嫣……”莫悄悄微嘟起嘴。
“好啦、好啦,難得你來,我就別再糗你了。”杜染嫣一笑,拉著她一塊兒落座,“蓉兒,去準備幾樣小點心,我要與悄悄好好敘一敘。”
“是。”
“染嫣,你與六皇子……還好嗎?”一見沒旁人,莫悄悄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出。
杜染嫣撇了撇嘴,又輕嘆了聲,“不好,一點都不好。”
“可我聽沐淮說,六皇子很喜歡你不是嗎?”
“大概吧!”杜染嫣晃了晃雙腳,有絲落寞地道。
“染嫣,以前的我只要一有心事就會去找你傾訴,現在我也好希望能為你分擔點什麼。”莫悄悄誠摯地說。
“謝謝你悄悄,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不過我的困難你可能……耶!也許你幫得了我!”杜染嫣一改其落寞的口吻,異常興奮地說道。
“染嫣,你要我幫你什麼?”
“你有帶丫鬟來嗎?”
“有啊,不過她在外頭候著。”
“哈!那真是太好了……”杜染嫣止不住心喜地擊掌數下,緊接著,她突然拿起幾上的一只花瓶,然後趕忙站在門後方。
“染嫣,你在做什麼?”
“噓!”
這時,蓉兒走了進來,“杜姑娘,奴婢把點心送——啊!”
“染嫣!”一見蓉兒被杜染嫣用花瓶用力砸昏,莫悄悄不禁嚇得尖叫一聲。
“悄悄,現在只有你才能助我離開秦王府了。”
駕!駕!
再跑快一點、再跑決一點……
出了京城的杜染嫣,手執長鞭急急駕馬,她還是覺得很不安心,於是頻頻回眸遙望。
杜染嫣,別自己嚇自己了,燕翔不會這麼快就發現你失蹤的。杜染嫣不斷給自己信心喊話,以穩住跳得有些急促的心。
不過當她又前行了好一段路後,卻驀然聽見……是馬蹄聲!雖然距離還很遠,但她絕不會聽錯的。
不會吧!杜染嫣膽怯地不敢回頭看。
對了,這條路是官道,總不可能只有她這匹馬在跑吧!然,話雖如此,杜染嫣還是愈騎愈不安,於是她終於忍不住回頭——
喝!為首那個人的身影好面熟!
當下,杜染嫣嚇得整顆心幾乎彈跳而出。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快就追上來?
不想再被他逮回的強烈意念,促使她不斷舞動著長鞭。期望身下座騎能夠發揮最大的本事以助她進脫。
笨燕翔,為什麼你就是不懂我的用心?
你所要的女人,是一個能夠忍氣吞聲、不計較名分,甚至可以忍受你滿腦子皆存著如何奪取太子之位的女子。
而那名女子,並不是她。
扯緊韁繩,杜染嫣克制不住地再度回眸,而這一次,她也確定正在追趕她的的確是燕翔,不僅如此,只與他尚有一大段距離,但她仍可以強烈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那股憤怒氣息。
他為了能與她“並駕齊驅”,竟像發了狠似的,將他的侍衛統統甩到身後去,足見他有多期望能夠捉回她。
杜染嫣全身開始發涼,尤其當身後的馬蹄聲愈來愈接近時,她簡直嚇到快握不住韁繩。
“染嫣,停下來!”
近在咫尺的怒斥聲,不僅讓杜染嫣下意識地猛縮頭,也讓原本夾緊馬腹的雙腿隨之一松,就這樣,她座騎的速度不小心慢了下來。
“你幹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匹馬幾乎並列的那一剎那,燕翔忽地伸臂攔腰一勾,順勢將杜染嫣提抱起且迅速攬人自己的懷抱中。
這一氣呵成的動作沒讓杜染嫣受到半點傷害,可真正令她心驚膽戰的卻是他抱住她的這股力量。
他抱得她好緊、好緊,緊到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一刻,她突然有種想大哭的衝動,因為她深刻地明白到他真的很愛她,同樣的,她亦深愛著他,而且她相信自己比他更早之前就已經愛上了他,但是,戀棧權勢真的很可怖,她不想他繼續深陷下去。
“你居然放逃離我!”燕翔壓抑過後的聲音猛然自她耳旁傳來。
杜染嫣一震,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是我對你還不夠好嗎?”他勒馬停了下來。
杜染嫣縮緊肩頭猛搖頭。
“既然不是,為什麼還要離開我?”
杜染嫣沒有回答,只是一逕地搖頭。
“你說話啊,為什麼不回答我?”
杜染嫣停止搖頭,卻仍舊沒出聲。
“染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留下?”
“我要你馬上娶我!我要做別人口中的秦下妃!”冷不防地,她對著前方遼闊的叢林野是大喊出聲。
“好,我依你!”
杜染嫣渾身一震,回眸鉛愕地望向他。
“還有呢?”
“我、我還要你的心只能想著我、念著我,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律不準想。”
“好,我依你!”在得知她逃離後.他滿腦子就只有恐懼、懊惱,還有後悔,至於其餘的事,他就什麼也裝不下了。
“你真的可以為了我而不要……”她動容,也心悸了。
“並不是不要,而是不再去強求,這樣行嗎?”
“嗯,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
“那就跟我一塊兒回去好嗎?”
“好,我跟你一塊兒回去,一塊兒回去咱們的家。”杜染嫣偎入燕翔的懷中。,然後高高興興地舉起一手,遙指京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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