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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草 - 黯之色【單】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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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08-8-28 09:50 A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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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要說出口的愛才算是愛嗎?
還是他真的不懂愛人?
他從小就被母親灌輸“沒人愛”的觀念,
實際上也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信誓旦旦的愛人最後還是離他而去,
讓他如何能相信這世上還會有人愛他?
所以——他從不說愛。
可是,她為什麼又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他能夠放任自己的期待相信她嗎?


[ 本帖最後由 璱安 於 2008-8-28 10:15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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璱安 該用戶已被刪除
頭香
發表於 2008-8-28 09:50 A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一章

 豔紅的雙唇沾染上黑色的羽毛,

  在月亮隱隱的輝映下,

  更加妖豔無雙。

  剔透的淚隱藏在瞳孔的深處,

  為這無聲的世界,

  築起一道永遠的牆。

  嘲弄的嗓音,

  在輕輕吟唱著命運的音符,

  唇角邊所綻放出來的微笑,

  因時間的流逝而靜靜消失。

  受傷的黑鳥,

  僅把無上的美麗與榮耀獻上,

  在血誓的吻中,

  喚醒所埋藏的一切……

  ——戀愛物語之初章  

  因之一

  陰暗的房間,層層窗簾阻隔著外界的陽光。也許只有黑暗是最適合的,在這樣的世界裏,再多的陽光也是無用。

  女人坐在搖椅上,望著懷中才兩歲,已然睡著的小孩。圓潤的臉頰,端麗的五官,即使現在還小,但卻可以預見,以後長大一定會是個容貌出眾的男子。

  纖細的手指微微一動,女人把手放到了小孩柔嫩的脖頸上,美麗的臉龐上揚起了難以言喻的恨意。饒是如此,她依然是美得讓人憐惜,美得讓人無法把這樣美的一張臉龐和她此刻的表情聯繫在一起。

  “為什麼,你的容貌會越來越像我呢?”女人似在喃喃自語,又似是在對著熟睡的孩子說。

  越來越像她的容貌,讓她每多看一次就忍不住地想要嘔吐。宛若是她的臉一般,時時提醒著她所犯下的錯誤。

  不應該存在的人,還活在世上,而她所希望的面容,卻再也看不見了。

  為什麼,既然是“他”的孩子,理應像“他”的啊。還是說,“他”連她一點點的奢望都要剝奪。小孩的出生,像在告訴著她,她這一生都不會與“他”有緣。

  “你應該像他的,像他的啊!”手掌微微收緊,女人像是想要掐死小孩,卻又在轉念間停下了手。

  也許現在讓一個小孩在沉睡中死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但是,卻無法消弭她的恨意。

  “對了,我應該讓你知道,像你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愛人的資格,永遠都沒有。你不會去愛人,也不配讓人愛。”她的眼中,已經把眼前的男孩和心中的影子交替在了一起。既然她無法得到所愛的人,那麼他也不可能。他是她的兒子,長得如此像她,命運也註定。

  她要讓他活著,活著知道,他的存在根本是個錯誤!

  因之二

  少女站在少年的面前,望著那張曾經令她無比迷戀的面龐,冷冷地吐出了話:“我要分手。”今天是他們交往以來的第103天,當初提出交往的人是她,如今說要分手的人也是她。

  “你要分手嗎?”少年平靜的黑眸望著少女,像是對少女所說的話絲毫不感到意外。

  “對。”少女毫不猶豫地點頭道。

  “好。”少年同意著,隨即轉過身子,準備朝著來時的路回去。

  “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少女在少年的身後憤恨地說道。為什麼,他可以做到連分手都那麼的平靜,仿佛她所說的事情根本就無關緊要一樣。

  “說什麼?”少年停下了腳步,回頭望著少女,臉龐上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他實在不明白,她究竟還想要他說些什麼。既然他已經答應了她提出的要求,她不是應該高興才是嗎?

  “你知道嗎?你永遠都是這種漫不經心的表情。當初我對你提出交往的要求,你一口就答應了,如今我提出分手的要求,你也是一口答應。我真的懷疑,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無論何時,他都可以做到從容平靜,仿佛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吸引他的興趣。交往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所面對的,永遠是他的這種表情。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即使當他對著她笑的時候,也如同扯線木偶,笑的只有嘴唇,而不是內心。

  “是你說你要我的。”少年淡淡地說著,輕風微拂,柔順的黑色發絲掠著少年的面頰,少女的激動表情和他的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是說過我要你,但是我想要的是一個能夠和我一起遊戲,一起牽手,一起傾談心事的男朋友,而不是冷冰冰毫無靈魂的人!”就算曾經再如何癡戀,她也無法再把這份癡戀繼續下去。只有付出而得不到回報,這樣的感情不是她所想要的。

  “我對你不好嗎?”少年微眨眼眸不解地問著少女。如果她想要遊戲,他可以陪她,要是她想要牽手,他可以讓她牽,如果她想要說心事,他亦會在旁邊聆聽。

  “好,你對我是很好,我說什麼你從來不會反對。”少女表情看起來有些哀怨,“但是你從來不會主動要說點什麼,每次要玩什麼,都是我提議的。每次牽手,永遠都是我去牽你的,你從來沒有一次主動牽過我的手。至於心事,只有我說給你聽,你在想些什麼,我根本就一點都不明白。”

  “那樣難道還不夠?”人為什麼總是那麼貪心呢,永遠想去要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不夠,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少女盯著少年,“從交往到現在,你連一次都沒吻過我,你根本就不懂怎麼去愛人。”他除了會接受之外,根本就不明白怎麼去付出。而她,厭倦了再和這樣的他繼續一起。

  不懂得愛人嗎?她的話讓少年輕垂眼眸。記憶之中,也曾經有人這樣對他說過。

  “我想,你說的是真的吧。”嘴角邊泛起了淡淡的笑,少年轉過頭,抬起了腳步。

  他——也許真的不懂得怎麼去愛人吧,所以不會有人想要擁有他!

  ……

  枝葉繁茂的梧桐樹下,站著一男子,比少年大上幾歲,那種堅毅充滿著男性氣息的容貌,與先前少年的柔媚不同。

  “黯,結束了嗎?”

  “嗯,結束了。”修長的手指揉著額際,“流羽,原來有女朋友是件好累人的事情呢。”

  “那你現在呢,滿足了嗎?還是想繼續嘗試呢?”

  “……我不知道。”

  “能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嗎?”

  “我的心有些痛,是難過嗎……我想是吧,我真的有些難過,我……不可以得到愛嗎?即使——我永遠都愛不了別人。”

  “可以的,你總會遇上一個可以不計一切來愛你的女人。只是在那之前,讓我來保護你吧,起碼你不會再受傷害。”

  “謝謝你,流羽。不過我想,我不會再……”

  “再什麼?”

  “再談戀愛了,因為,太累了……”

  太累了,而他,只想永遠地休息,永遠地不再提“愛”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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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08-8-28 09:52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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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纖細和冷淡,

  原來可以並存,

  輕柔的嗓音,

  述說著自我的名字。

  “鳳大人。”稚氣的喊聲,帶著恭敬。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男孩端著清茶走進房間。

  “是清淙嗎?”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合上手中的書。黑暗之中,男人的整張臉都在陰影之中,惟有一頭長髮,如瀑布般地披散在肩上,讓人看得清楚。

  很長的頭髮,直達臀部的位置。在現代社會,女人都很少會留如此長的頭髮,更何況是男人。

  “您的茶。”男孩一板一眼地把託盤上的清茶虔誠地遞到了男人的手中。

  男人輕彈了下手指,接過茶,聞著清茶所散發出的獨特香氣,“是碧螺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啊。”男孩點點頭,“還是鳳大人喜歡喝龍井?”

  “不,這就可以了。”男人把茶杯移近嘴邊,輕啜著,“清淙,這次我選你待在我身邊,你會不會不習慣?”

  “不會啊,這是我的榮幸。”男孩說得一臉肯定。

  “想家嗎?”詢問的聲音,甚是輕柔。

  男孩抿了抿唇,像在斟酌著該如何回答。

  “我想聽的是實話。”

  “……有……一點點。”男孩老實地答道。

  “是嗎?”男人斂了斂眼眸,繼續啜著茶。男孩走到矮櫃前,整理著當天的報紙。

  良久,男孩挪動了一下唇,打破了室內的寂靜,“鳳大人不喝咖啡嗎?”

  “咖啡?”男人的頭微微一偏,“為什麼這麼問?”

  “雖然來中國才沒多久,但是我發現中國也有好多人喜歡喝咖啡的,和美國一樣呢。”

  “也許吧。”多少人喜歡,和他並無關係。

  “鳳大人不喜歡喝嗎?”

  男人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望著杯中沉澱的茶葉,“我的喜好並不易改變。”對於飲品,他向來喝茶,許是習慣了,所以也並未想過要改變。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男人背靠著沙發,“清淙,最近有發生什麼需要留意的事嗎?”問話聲依舊是很輕。

  “應該沒吧。”男孩的聲音有些猶豫不定。

  “應該?”

  “是……有人在找莫法,不過我不認為他們能找到。”男孩支吾了一下,說道。這幾天,網路上有不少在找豹的啟示,甚至還貼上了照片。

  “唔……”男人手撐著下頜,沉思了片刻,“我想知道,是什麼人在找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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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08-8-28 09:53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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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秘的美,

  妖異的媚,

  在不知不覺中,

  有了一點點的溫度。

  “你……你……”楚小橘瞪著已然睜開眼睛的男人。

  這是什麼狀況啊,明明是應該被麻醉的人,居然還能夠睜著眼睛和她說話。而且,他是什麼時候醒的?剛才?還是更早以前?

  “你……能說話?”楚小橘揉著臀部站起身來。這個問題基本上等於白問,因為事實已經很簡單地擺在了面前。

  “當然。”鳳黯嚅動了一下唇道。

  “該死的傑斐拉,居然給我假冒偽劣產品,他這到底是什麼破麻醉啊。”還說什麼能夠迷昏一頭大象,現在居然連個人都迷不倒。等回到事務所,她非讓他嘗嘗她的鐵掌威力。

  “我想這藥是有效果的吧。”鳳黯雲淡風輕地道,“起碼我現在的身體還動不了。”能夠睜開眼睛說話,已經是相當不容易的了,看來麻醉的分量似乎頗重。

  身體動不了?楚小橘快速地安定下心神,的確,從剛才到現在,眼前的男人只有開口說話,並沒有任何身體能夠活動自如的跡象,“那你為什麼沒有昏迷?”如果傑斐拉說的是實話的話,那麼那分量已足夠讓一個成年男人昏迷上36個小時的了。

  “我的身體很習慣這種藥物,所以效果不會太明顯。”他望著她淡淡道。他的這具身體,對於藥物,不管是毒藥還是麻醉,都已經有了相當的免疫。

  她盯著他,試圖從他的眼眸中讀取資訊。沒有任何的不安,他的表情閒適地過度。

  “你是故意的?”她突兀地開口道,畢竟在此之前,她的一切行動顯得過於順利。

  “只是想知道你會有什麼樣的舉動。”他不甚在意地說道,仿佛眼前的狀況對他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根本就是在拿命開玩笑。楚小橘死瞪著鳳黯。如果她剛才發出的不是麻醉針,而是置人於死地的毒針,或者她現在拿把刀,在他的心口上補上一刀的話,他壓根就沒有活命的機會。

  “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任由我搓揉捏扁。”這樣的男人,需要別人給他一個教訓,“如果我想要你的命的話,你根本就無力反抗。”

  “你會嗎?”黑色的眼珠,折射著月光,上面有她的影像。

  好吧,她是不會,“就算不要你的命,我也可以要了你的人!”她單手撐著床沿,垂下頭,視線直視著他,同時另一隻手輕佻地勾著他的下頜,“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有多誘人嗎?哈哈哈!”楚小橘三八兮兮地笑著,一時之間,簡直倡狂得可以。

  現在這樣的情況大抵是可以被稱之為調戲吧,想想從小到大,她還真沒幹過調戲這檔子事情。不過任何事情都可以從頭學起,沒准她還真有當采花賊的天賦哩。

  他盯著她,沒有說話。奇怪的女人,總是會讓他感到意料之外。

  她的手已經在他的臉上亂摸一氣,然後解開了他衣服上前兩顆的盤扣。很漂亮的鎖骨,漂亮到性感的地步,卻一直被他的衣服所包裹著。

  “你好香。”她的臉湊近他的身體,聞著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熏香氣息。唉,真是的,一個男人居然也能香成這樣,實在是打擊她身為女人的自尊啊。她的手劃過他的長髮,來到了他平放在床上的雙手上,他的手指纖細修長,精心修整過的指甲,比起普通女人的手,更加讓人流連。

  “你說,我究竟該怎麼‘疼愛’你呢?”楚小橘扮著色中餓鬼道。不知道女人調戲男人,吃虧的究竟是女還是男。

  鳳黯沉默依舊,只是直直地盯著楚小橘。

  拜託,如果他繼續這麼看著她的話,她幾乎都快下不了手了。直覺地用手遮住了他的雙眸,她朝著他的臉頰上嘖嘖有聲地親了幾下。反正他現在就如同布偶一樣隨她擺弄。現在不親,更待何時。多年之後,她還能對著子孫說上一番她今天的“光輝歷程”呢,畢竟他的美,在男人中絕對少見。

  “你——要我?”他的聲音,涓如流水,響起在了她的耳邊。

  噶?她猛然地抬起頭,她最初的本意只是想來給他一個機會主義教育,卻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別說你想要收費。”她絕對會一毛不拔的。因為她的右手依然遮蓋在他的雙眸之上,所以看不到他此刻的眼神。

  “會要我的人並不多,你真的要我嗎?”他的唇,讓人心魂蕩漾。耳邊,依稀有著女人瘋狂的話——你根本就不該被生下來,既然他連你都不要,那麼我還要你幹什麼!

  如咒語般的聲音,卻總是會在午夜夢回之時,充斥著他的每根神經。

  “要又怎麼樣,不要又怎麼樣?”她盯著他的唇,感覺身體有些發熱。天,她什麼時候成了色女?從小到大,她最不屑的就是只會對著帥哥發呆的花癡女性了。

  “要的話代價是永恆,不要的話,代價則是生命。”修長的手指在暗處微微一顫,只不過她並沒有注意到——麻醉的效果,顯然已經快要過去。

  二選一的答案,而他現在則是讓她來選擇。

  “你要嗎?”他繼續道。

  魔魅似的嗓音,在喃喃述說著。而她,竟然會因為他的話,而有著一陣恍惚……

  是與否……她要他嗎……

  咻!一記鞭炮的聲響劃破長空,使得楚小橘猛然地回過神來。

  看來傑斐拉已經收工了,現在則是通知她可以撤退了。

  緩緩地把手抬起,楚小橘直起身子,直直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鳳黯道:“任務完成,多謝你的一番配合。”而對於他剛才的問題,她拒絕回答。

  黑色的眼眸微微一眨,“你很忠於你的任務?”他亦沒有繼續剛才的問題。

  “只是遵守事務所的員工守則。”她聳聳肩,從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名片放在他的手邊,“如意事務所,包您萬事如意,如果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歡迎前來惠顧。當然,根據今天你的配合程度,我會給你打個八折的。”這時候,做做生意,打打事務所的招牌也是必要的,“好了,不多說了,不然傑斐拉又要亂叫了。”轉過身,她朝著房間的門口處走去。

  “鳳黯。”他的聲音從她的身後輕輕地傳來,

  “呃?”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的名字。”他淡淡地解釋道,嘴角邊又掛起了那絲若有似無的淺笑,“在古時意為——烏鴉。”

  暗如烏鴉者,以血侍鳳。
  清晨,陽光微灑。

  “鳳大人,實在抱歉,我昨天太大意了。”清淙整個人猶如敗犬,垂著頭,稚氣的臉龐上有著焦急與挫敗。昨天晚上,本是他守著莫法,卻因為大意而被人用麻醉槍射倒。當他醒過來時,莫法早已不見蹤影。

  黑色的長髮用著一條暗紅色的綢帶輕輕束著,鳳黯撩了撩額前的發,一個簡單的動作,由他做起來卻顯得優雅無比,“並不是什麼大事。”清淙畢竟年紀還小,會有失誤是必然的事情。

  “可是莫法它……”如果不是他的大意,莫法根本就不會被人帶走。

  鳳黯的手輕輕一揮,同時也代表著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幫我去查名片上的人的資料。”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微微一彈,原本在他手心中的名片到了清淙的手上。

  “這是?”

  “你那天帶來的那女人的名片,明天這時候,你把查到的資料給我。”楚小橘,是她的名字嗎?橘色,橙色,雖然耀眼,但是卻並不透明。由幾種顏色的混合而產生,多變且美麗。

  “是。”清淙拿著名片,應聲道,“鳳大人現在就把莫法找回來嗎?”

  “不急,莫法的事情,我自己處理。”平靜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所想。

  “那鳳大人打算在這裏逗留到幾時?”清淙恭謹地問道。

  “可能會久一些吧。”他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望著窗外的大片綠陰。

  “流羽大人交代過,若是鳳大人打算在這裏多待上一段時間的話,”清淙頓了頓,朝著鳳黯望了眼,才繼續道,“希望鳳大人能夠參加一些宴會之類的活動。”

  “是指家族企業的應酬嗎?”頎長的身子處於光韻之中,即使是清淙,也忍不住為自己的主子所迷煞。

  鳳黯,烏鴉者,明明有的只是烏鴉的黑色羽毛,卻如同沾染上鳳凰的血般,在紅與黑之間徘徊。

  “流羽大人是這個意思。”定了定心神,清淙道。

  “臺面上的企業,一向不是由朱氏來負責的嗎?”鳳氏所掌管的事情,不過是在黑暗中安排死亡而已。

  “這……流羽大人沒有明說。”他只是負責傳話,“鳳大人,需要我代您拒絕流羽大人的要求嗎?”雖然流羽大人在家族中的地位很高,對鳳大人而言又是很重要的人,但是鳳大人亦沒有聽從流羽大人的必要。

  “不必了。”鳳黯淡淡道,“流羽的意思,我會考慮。”

  也許偶爾處於光明之中,也不是太壞的事情。
  新加坡蒼鷲集團總裁室

  60層的高樓,佇立在繁華地段,如同君王般地俯視著周遭的一切。

  辦公桌前,男人坐在真皮沙發上,利索的短髮與充滿男性氣息的臉龐,符合時下酷的基本定義。深邃眼眸微微抬起,男人右手的手指微微輕敲著桌面,對著站在他面前的女人道:“蘭,這次由你去中國和德鴻洽談關於開發新的電腦產品的事情。”

  “我去?”穿著一身職業套裝的女人挑了一下眉,嬌美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疑惑,像是對男人所提出的要求有些詫異,“你確定你沒有找錯人?”

  “我從來不會在公事上出錯,你的工作能力足以讓你擔任這次工作。”

  “是嗎?”女人聳了聳肩膀,嬌豔的臉龐上漾起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鳳黯現在應該是在中國吧。”像是帶著挑釁似的,女人走到辦公桌前,兩手撐著桌面,壓低身子望著男人。

  朱流羽背輕靠著皮椅的椅背,手指優雅地交叉放在膝蓋上,“那又如何?”

  “難道你不怕我會去找鳳黯嗎?畢竟我們曾經是……”

  “你不會。”男人打斷女人的話,肯定地說道。

  “何以見得?”

  “你的自尊不會允許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或許該說,蒼氏家族中的人,往往把自尊看得比較重。

  “呵呵。”女人直起身子,掩面一笑,“若是我說我不在乎所謂的自尊呢?”鳳黯,自從那次之後,他們有多久沒見了呢?

  男人的臉色倏然變得嚴肅,“你想再傷害一次黯?”如果是的話,即使是她,他也不會輕易饒恕。

  “唉,何必那麼認真呢?開個玩笑而已。”女人撇撇嘴,攤了攤雙手故作無辜地看著男人,“好啦,我知道你一直以鳳黯的保護者自居。放心,我不會去動他的。”

  “這算是你的保證?”

  “……嗯。”女人微微地側著頭,像是在回憶著什麼,良久,她點著頭,“是保證,我——不會再去招惹鳳黯了,親愛的堂哥。”

  她……為什麼過了那麼多年,總是會偶爾想起那張冷淡得幾乎沒有表情的臉龐呢?沒有笑容,沒有悲傷,接受了她的愛,卻沒有同樣地回報她的愛。

  該忘記他的吧,但是……

  一絲苦笑溢出唇角,多想無益,畢竟,在18歲那年,她已經與她的鳳凰擦肩而過了。
  她真的是不應該來,或者該說她怎麼到現在都沒考慮過離家出走呢?

  一大清早,在她還睡得朦朧階段時,就被她的老媽從被窩中拎出,直接拖著她來參加這場所謂的相親宴。當然,她也可以選擇不來,不只過老媽嘮叨的本事堪稱一流,會嘮叨得她足以自殺謝罪就是了。

  眼睛盯著桌面,楚小橘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動著筷子。剛才在介紹時,男方叫什麼名字她根本沒注意,只記得,似乎是姓王。長得有些老學究的樣子,穿著一身古板的西裝。

  同樣是屬於懷舊派的男人,但是鳳黯就會讓人覺得妖媚,神秘的氣質,眸光中流轉的波動,穿著古典的服飾再適合不過……等等,她相親,想鳳黯幹嗎啊!

  “給我專心點。”母親在旁邊小聲道,同時用鞋尖踢了她的小腿肚一下。

  楚小橘癟了癟嘴,把頭抬高了幾工分。男方此刻已經講到結婚所要安排的行程以及未來家庭中她該如何相夫教子,滔滔不絕的大篇說辭,實在很像是在論文答辯,讓人不太好意思掃他的興。

  “哈……”她實在忍不住地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三點才睡,她根本就還沒睡飽,“抱歉,我想去上一下洗手間。”她找著理由暫時開溜。若是再繼續待在這裏聽著對方的廢話的話,她八成會神經衰弱。

  飯店的洗手間分男女兩側,而中間的一塊空則是共用的洗手台。楚小橘沒有走進洗手間僅在洗手台的地方用冷水洗著本以乾淨的手。

  現在的她,需要用冷水來提提神。而她的眼睛大概也會如同熊貓般地頂著兩個大圈吧,畢竟她是今天淩晨2點的時候才睡,而7點的時候就被老媽拖起床,睡眠時間少得可憐。

  抬起頭,她望向了洗手台的牆壁上貼著的大塊玻璃鏡,仔細地研究著自己眼睛黑眼圈的程度。

  哎,真的有點嚴重耶,不知道要幾天才能恢復過來。如果她的眼睛有旁邊的那雙眼睛那麼漂亮就好了……旁邊?!

  猛然地轉過身,她望著站在她身後幾米處的人。

  一襲灰色的長袍,用著紅色,紫色和銀色三色絲線繡上了花飾的圖騰,點綴在右肩膀處的花式的盤扣精緻而雅意。長如瀑布的長髮被束在了身後,只有些許的劉海覆在額前。

  頎長的身子斜靠在大理石的牆壁上。很美的人,很優雅的站姿,幾乎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但問題是他……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楚小橘手指著鳳黯,直覺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估計是太驚訝導致顫抖。畢竟她前幾天才夜闖過他家,而且還非法盜取了他的“財物”。

  “見到我你似乎很驚訝?”他的眼望著她,平靜得完全和她成反比。

  廢話,她當然驚訝了。尤其是她正處於相親宴受到“摧殘”,身心俱憊的時候,“你怎麼會在這裏?”尤其是他還穿著這一身誇張地要死的衣服。往來洗手間的人已經有不少人頻頻地注視著他們。

  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直起身子,緩緩地走近她,“為什麼還沒有把莫法交給雇主?”

  “你去過事務所了?”楚小橘一驚,問道。自從傑斐拉把豹運回事務所之後,她就把豹關在籠子內,養在事務所後面的園子裏。

  “嗯。”他頷首。微長的指甲,在燈光的折射下,有些晶亮。他給了她三天的時間,但是她的行為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沒為什麼。”她定了定神道。既然豹已經到手了,理所當然應該交給雇主,只不過,心中卻總有個莫名的聲音在催促著她不要那麼快把豹交還,於是,她也就暫時養著豹了。

  想來她大概也有些動物情緣吧,畢竟這麼大的一頭豹,平時是很少見到的。

  “是嗎?”鳳黯淡淡道,“關在籠子裏的野獸,都很可憐。”輕柔的聲音像是在對她說,卻也像是在呢喃自語。

  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算可憐,她也不能把豹放出籠子,畢竟她自認為沒他的那份能耐,能把豹當貓狗一樣的馴服,“嘖,別說你想把豹要回去。”楚小橘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戒備,也許她早該考慮把豹交給雇主。

  他垂著頭,沒有回她的話,像是在想什麼。

  沉思中的男人,自有一股子的韻味,尤其是鳳黯這般豔美的男人,“那個叫清淙的男孩呢?怎麼沒有跟在你的身邊?”楚小橘扯著話題問道。

  “清淙自有他的事情要做,服侍我並不是他工作內容的全部。”現在的清淙,亦是以後鳳氏之姓的候選者。

  原來如此,所以她的耳邊才會少了小孩子的嘈雜聲,畢竟左一個鳳大人,又一個鳳大人的喊聲,實在會讓人有種走錯時代的感覺。

  “你來飯店是特意來找我的?”她盯著他懷疑道。畢竟他會出現在這裏,想來應該是找她的可能大些。

  若他真的是存心打算取回豹的話,她只有再次踹著傑斐拉去幫她搞定麻醉槍了。也許,那天晚上,她真的不應該把自己的名片放在他的手邊。

  “是找你。”他答道。根據清淙調查的資料,這間事務所顯然不簡單,尤其是事務所的老闆居然還是東方家族的東方如意。比起事務所來,楚小橘的背景卻簡單得多了。

  一父一母一弟,很普通的家庭,與事務所的其他員工相比,她的背景或許是最單純的。

  這樣的背景,應該會很幸福吧……

  “有事?”

  “你忘記了嗎?你還沒有給我答案。”他的手輕掬著她的一撮發。散落在肩膀上的碎發,讓人無端地聯想起薔薇。

  “答案?”她愣了愣,反應不過來。

  血色的紅唇勾起了一絲淺淺的弧度,他盯著她,緩緩地開啟雙唇:“你要我嗎?”

  啪!腳底一個打滑,楚小橘險些摔倒在地,若不是面前的鳳黯右手迅速地摟住了她的腰,恐怕真的已經摔得面仰天,背朝地了。“你——”語不驚人死不休,這道理可以印證在他的身上。

  “怎麼了?這問題很難回答嗎?”平靜的語氣,仿佛這對他來說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

  “你向來都對女人說這些話嗎?”他的手臂貼在她的腰際,卻不會讓她感到反感。而且,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麝香,讓她覺得好聞得很。

  鳳黯微搖了一下頭,“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會要我的人並不多。”而現在,他給予了她一種選擇的權利。

  因為她突兀的舉動,闖進了他的世界。沒有道理的,他竟會如此特別地對待她。只是一種感覺吧,一種莫名地想更靠近她一些的感覺。這份感覺,以前和蘇蘭在一起時並不曾有過。

  他——該不會是“貪戀”上了她吧,楚小橘訥訥地想著,雖然如此設想好像有點厚顏無恥,畢竟他比她要美太多了,但是除了此類設想之外,她實在找不到別的解釋。

  “你是要還是不要呢?”他的頭湊近她的耳邊,近乎呢喃地問道,“要的代價是永恆,不要的代價是生命,選擇權則握在你的手上。”而一旦做出了許諾,便不允許以後的背叛。

  要或不要——“你想和我上床?”楚小橘直白地問道。沒談過戀愛並不代表清純無知。

  他盯著她,嗤笑一聲,而後別開頭。

  “有什麼不對的嗎?”他的表情,像是她說了一則笑話。

  “我對你沒有欲望。”他的手劃過她的面頰,落在了她的雙唇之上。他不是禁欲主義者,只是沒有女人可以讓他燃起那份熱情,即使現在懷中所抱著的是她,依然不會讓他產生衝動。是冷感嗎?或許是或許不是,他並不想深究。

  “沒有欲望?”

  “是,所以,即使我現在抱著你,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的。”因為他根本不懂得該如何愛人。

  也就是說是她自作多情了。雖然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但卻又隱隱有份失落。唇上有些發燙,是因為他手指的關係吧,楚小橘直覺地想要往後退開,卻因為置於腰上的手,而無法行動自如。

  “那為什麼你會選我?”她開口問道。他的選擇,根本毫無道理可言。還是說,這根本只是他的一個玩笑。

  “因為你是第一個會把我壓在身下的女人。”鳳黯緩緩道。她做出了那樣的事情,而他,卻沒有要了她的命。

  “……”楚小橘有種想口吐白沫的衝動。看來真的是她那天“玩弄”他玩弄得過火了。

  “你的回答呢?”

  “不回答可不可以。”她乾笑一聲。他已經被她的直覺歸為“危險”級別,能夠不招惹就儘量不招惹。

  “二選一,你只能答,不過我可以給你考慮時間。”他鬆開了環著她腰的手,往後退開一步。也許在心底深處,他真的希望被某人所擁有吧。

  哦,那還真是謝謝他了。她朝著他翻了白眼,卻發現他準備離去。

  “等等,你要走?”若是的話,也許可以讓他掩護她離開飯店,畢竟這場相親宴她實在是不想繼續下去。

  “你是想避開什麼嗎?”他向是看透她的意圖似的。

  “沒錯,你說對了。”楚小橘老實地承認道,“怎麼樣?幫還是不幫?”

  “好。”紅唇輕吐出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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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碎石擊入湖中,

  泛起陣陣漣漪,

  如水般的感覺,

  在逐漸蔓延。

  總算是暫時脫離了飯店了。只是不知道老媽等會在知道她逃跑的事實之後,會發顛成什麼樣。看來這幾天少往家裏待,省得成為炮轟的對象。

  坐在黑色的賓士車中,楚小橘揮了揮額頭上的汗珠,“剛才謝了,這次我欠一個人情,以後如果你有事情來需要我們事務所的話,我會給你打七折的。”她的優惠更高了一層。如果剛才不是他領著她從飯店的後門走出來,她恐怕會浪費不少時間來找後門。

  “我只相信自己的能力。”鳳黯開著車淡淡道,鳳氏的教育就是以自己的能力來守護家族,而非是靠外在的力量。

  “但是沒有人是萬能的吧。”

  “即使那樣又如何?”

  “……”楚小橘頗有無語問蒼天的感覺,算了,反正說了也白說,他的這票生意顯然是拉不成的,“對了,你餓不餓?”她換了個話題問道。從早上起床到現在,她根本就沒吃過什麼東西,剛才在相親宴上,她也只不過是喝了幾口飲料而已。

  “你餓了?”他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

  “是啊。”她的胃幾乎已經在哀號了,“我現在只想吃麥當勞。”

  ……

  20分鐘後,坐在市內的某家麥當勞餐廳中,楚小橘訥訥地望著已經在啃雞翅膀的鳳黯,開始極度後悔自己的這一提議。

  他這一身奇異的穿著,以及他那美得幾乎可以稱之為妖豔的容貌,已經讓他閃光燈最中心的亮點,而她,則無可避免地受到餘光的波及。

  手指的擺動,手肘的微抬,以及決不發出一點點聲音的吃相,即使是這種類似原始人抓著吃東西的動作方式,他都有本事做到優雅高貴猶如,像在吃法國大餐一樣,電視臺不來找他當明星,實在是可惜了。

  經過這幾天的調查,她只查出他是蒼氏家族中的人,而至於別的,則全是謎團。

  蒼氏家族,原為中國的一大家族,在清末的時候移居海外,從臺灣經新加坡,最後以美國為版圖開創事業。在經過了近百年時間的交替,家族之中早已充滿了各種姓氏。而其中,以蒼、鳳、朱三姓為首。蒼、鳳二姓的人絕少接觸外界,蒼氏家族的企業幾乎都是由朱氏的人在掌管著。

  “在想什麼?”如天邊浮雲般的輕柔嗓音,打斷了她的沉思。

  “在想你實在不適合這裏。”楚小橘盯著鳳黯,老實地答道,“我這幾天總在猜,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你猜到了嗎?”鳳黯拿著紙巾擦拭著雙手,側著頭粲然一笑。

  “猜不到,也查不到。我惟一知道的資訊只有你是蒼氏家族的人這點而已。”她看著他掀起的嘴角,知道這個答案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網路上對於你們家族的評論不少,尤其是在金融網站上,更是多得不勝枚舉。”她撇了撇嘴道。

  “是嗎?”他不甚在意道,對此絲毫不感興趣。

  “是啊。”她頓了頓,“其中有一條資訊很有意思,只不過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

  “嗯?”他微一挑眉,等著她的下文。

  “凡是蒼氏家族之外的人,見到鳳氏,很少有人能夠活命。”她邊說著,邊觀察著他的反應。

  頎長的身子一僵,黑色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如果是真的呢?”他垂下眼簾,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呵,她能查到這點,他該說佩服嗎?

  “你是說……”

  “鳳姓的人,通常都會剷除對家族不利的人、事、物,當然,也包括了人命。”清雅的聲音,如涓涓溪流,在妖媚地呢喃著……“怕嗎?”他問著她。

  “怕……才怪!”楚小橘吐了吐舌頭,“一來我不認為你會要了我的命,二來我也不會給你機會要我的命。”

  很聰明的回答。“你——也許和流羽有些像呢。”他盯著她,像在回想著什麼似的說道。

  “流羽?”她怔了一怔,很難得從他的口中聽到一個陌生的人名,“他是誰?”雖然明知道這個人和她根本毫無關係,但是卻不知為何,想要知道。

  “保護我的人——從我15歲的時候開始。”

  保護?他會要人保護他嗎?他給她的感覺仿若是黑夜中的鳳,這樣的男人,有誰能夠傷害得了他,又有誰能夠以他的保護者自居呢?

  “如果沒有流羽一直在我身旁保護著我的話,恐怕在我那時候失戀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快速地振作吧。”他的表情,像在講著別人的故事。

  “你失戀過?!”楚小橘咋咋舌,比起知道有個叫流羽的保護他,他失戀的事情更讓她詫異。

  他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你很愛你以前的女朋友嗎?”她小心地開口道。從沒想過,他也曾經失戀過。或者該說,她根本就沒有想過他曾經談過戀愛的事情。是啊,以他的長相,以及蒼氏家族人的身份,就算曾經談過幾次戀愛也不奇怪啊。

  “我不知道。”鳳黯想了想道,“她是第一個提出要和我交往的女孩,3個半月後,也是她提出分手的。”因為蘇蘭曾經許諾過會愛他,而他想要被愛,所以他們交往。但是蘇蘭並沒有做到她所說的話,她依然是沒有辦法堅持愛他。

  “對方先提出分手的?為什麼?”很難想像,會有女人對他提出分手。

  “她說沒有辦法再繼續愛我了。”他輕垂著眼簾,嘴角勾起著一抹弧度,“你說,人的誓言,是不是很容易破呢?”

  楚小橘有些怔忡,他的這張平靜的面孔,即使帶著微笑,卻讓人覺得是面具。

  所以,他會問她的話,是“你‘要’我嗎”?而非是“你‘愛’我嗎”?

  或許他是害怕再失去吧。

  在以愛為名之下的東西,他害怕失去,所以不敢再次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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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擁著你沉沉入眠,

  全身被暖意所保衛,

  即使在黑暗之中,

  也可以看得見陽光。

  “你怎麼會來我家?”看著坐在書桌前的鳳黯,楚小橘定了定心神問道。

  鳳黯站起身,轉頭望著楚小橘,“突然有點想見你。”

  長長的黑髮,沒有束起,而是任由其披散著。

  “突然?”她挑了挑眉,走到書櫃旁的小冰箱前,從裏面拿出了一罐橘子汁逕自喝著。一段時間下來,她已經對他的“神出鬼沒”從驚訝到麻木。只小過,來她家,這好像還是第一次。

  “你的小護衛清淙呢?知道你來這裏嗎?”

  “他不知道。”

  哎?她可以想像到清淙在發現他的鳳大人不見之後,會急成什麼樣。走到床邊,她雙腿盤膝地坐在床上,“你不怕他擔心?”畢竟最近她發現清淙的嘰喳聲可以比擬麻雀。

  “他該開始學會應付。”鳳黯輕語道,同時拿起了放在書桌上的相框看著,“這是你的全家照嗎?”四張燦爛的笑顏呈現在他的面前,其中的小橘,要比現在年少些。

  “嗯,我大一考進大學的時候拍的。”楚小橘瞄了眼相框,點點頭道。

  “真是有種家庭的感覺呢。”聲音與平時有著一絲異樣。

  他——真的有一點點的不一樣!“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她敏銳地問道。

  “沒什麼,只不過是突然有點感歎人的生老病死而已。”他放下相框,嘴角所浮現的,依然是那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可以活到31歲,卻無法活到51歲,你說,人有時候,是不是真的很脆弱。”脆崩得簡直不堪一擊。

  在留下了鐫刻在他腦海中的話之後,消失得如此徹底。

  “是誰?”她知道他在說著某個人。現在的他,與平時相比有些異樣。

  “我的母親。”嘴角的那絲笑意,依舊不曾減過。只足眼眸之中,卻是一份沉沉的落寂,“今天是她的祭日,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會是51歲。”而他,不知為何,只想要見到她。或許是胸口太沉悶了吧,想要抒發出來。

  “你……”她一時噤住了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是在同情我嗎?”他盯著她,讀出了她眼底的意思。

  “如果是呢?”她承認道。現在的他,像是受了傷的人般,停駐在她的面前,讓她忍不住想要呵護。

  “那麼我會讓你收回你的那份同情。”他緩步走到她面前,“我和我母親的感情並不好,或者該說,從我出生之時起,我就已經被母親捨棄了。從小,在我的世界中,就只足那些沒有生命的東西。我對她活著時候的印象甚至模糊到了連自己都記不住的地步。”惟一記得的或許只是他的這張臉和“她”相像吧。至少從她遺留下來的那些照片以及那副油畫來看是如此。

  “你知道嗎?我的這張臉很像我母親呢。”他的手撩開了覆在面上的發。這張“她”所討厭的臉龐,卻跟了他整整29年。

  “你的臉……像你母親?”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他的面龐。她可以想像得到,他的母親年輕時會是何等的美豔。就算是死的時候,也只有3l吧。連衰老都不曾讓人看見過。

  “對,很像,所以她選擇捨棄,因為這不是她所愛男人的那張臉。”遺傳基因的神秘,讓人無法由自己來做選擇。

  “你在哭嗎?”她竟然有股衝動,想撫去他那看卟見的眼淚。

  “我沒有哭。”他甚至可以在嘴角扯出一抹笑來,“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脆弱,不然也不可能在我15歲的時候被家族選為鳳氏的人了。”因為鳳存在的意義是為了整個家族,所以堅強是必須的。

  “選?你難道不灶一開始就姓鳳的嗎?”

  “在家族中,鳳和朱都是賜姓,一旦選上了,就勢必要守護家族。”

  所以他才會猶如帶著一張假面具般,即使在笑,卻無法讓人感受到他的任何笑意。

  楚小橘抿了抿唇,把手覆在了鳳黯的手之上。

  “鳳黯……”

  “嗯?”她的聲音,像在朦朧中傳來。

  “你說過,你的名字是烏鴉的意思。”她記得他在對她說出她名字的時候,曾這樣解釋過。

  “是烏鴉。”暗如烏鴉者,以血侍鳳。

  “那你想聽烏鴉的故事嗎?”

  “烏鴉的……故事?”

  “就是在很久以前,在森林之中,鳥兒並不會唱歌。當有一天,從很遠的地方飛來了一隻會唱歌的雲雀,她的歌聲那麼委婉動聽,感動了森林裏所有的鳥。於是,鳥群讓雲雀教它們唱歌,雲雀答應了。”楚小橘頓了頓,望著鳳黯,繼續道,“於是一時之間,森林之中,所有的鳥都在學唱,惟獨烏鴉沒有去學,因為沒有鳥兒通知它。一身漆黑的烏鴉,總是喜歡獨自站在樹梢之上,瞭望著森林遠處的景色。森林之中的歌聲每天都在響起,烏鴉知道別的鳥兒在學唱,但是,它依然還是重複著它以前的生活,每天不停地瞭望遠處的景色。”

  “所以烏鴉到最後都不會唱歌。”他低低一笑,說著結論。

  “雖然不會唱,但是我以為,烏鴉應該比任何鳥都渴望唱。”她對著他認真道。這個故事,是在她小的時候,奶奶曾在她的床頭說給她聽的。如今,她想要說給他來聽。

  深邃的眼眸盯著清澈的雙瞳,良久,鳳黯緩緩地垂下眼簾。剛才的她,竟然讓他覺得自己仿佛被看透了一般,“也許真的如此吧。”他——也曾渴望嗎?

  “想哭嗎?如果要哭的活,我的肩膀可以借你一下。”

  她難得慷慨道。

  他輕輕地靠近她,卻並沒有如她預計般地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現在的你,真的讓我很想要擁有。”他的聲音,如優雅的低徊、如妖媚的呢喃,也如可愛的玩笑。

  “你說過你對我沒有欲望的。”心陡然一震,她沉迷於他的音色之中。

  “是無欲。”只是現在,他卻不那麼肯定了。他對她有欲望嗎?如若沒有,又怎麼會如此地想要擁有她呢?手緩緩地摟住了她的腰,“你給我種異樣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感覺也漸漸加深,但我卻不知道那感覺該是什麼。”

  楚小橘的臉已經不可抑制地快速變紅,“你……究竟想幹嗎?”如果他的手一直這麼曖昧地摟著她,難保她不會一個色心大發,把他壓在身下。

  “只是覺得這樣,你似乎就會屬於我了呢。”輕輕地、柔柔地、淡淡地,他述說著。而唇,吻上了她的眼……

  原來不懂得如何去愛人的人,亦會想要擁有某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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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吻的開始,

  因為是你,

  因為愛你,

  所以才會有了感覺。

  怎麼辦,她好像真的有點不對勁耶。尤其是自那天鳳黯自她家離去後,她總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變化,像是對鳳黯的感覺,變得有些不同與以前。

  “華秋,什麼樣的情況下,你能確定自已是不是愛上對方?”這是她楚小橘問事務所的同事華秋的話。

  “臉紅、心跳、有想跳進結婚這個墳墓中的衝動。”這是華秋給她的回答。

  OK,前兩項她都有過,只差沒有最後一項了。

  她喜歡鳳黯,但卻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愛他。

  “你難道就沒有別的衣服了嗎?”星期天的上午,在鳳黯的別墅中,楚小橘一手叉著腰,一於指著主臥室房間的衣櫃。

  難以想像,一個活在2l世紀的現代人類,居然沒有一套“正常”的衣服以及一雙“正常”的鞋子。他現在這樣的衣櫃,足以進博物館。

  “沒有。”微搖了一下頭,鳳黯斜斜地依靠在落地窗的窗框上。她的精力似乎永遠如此地充沛,讓人很難去想,當這張陽光似的臉龐失落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

  “你就沒有去想過買些適應時代的衣服嗎?”楚小橘甩了個衛生眼道。就算再離譜,好歹也準備上一套西裝吧。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他穿著的那種繡著繁複圖騰的長衫真的很適合他的氣質。

  “沒想過呢,我的衣服向來都是別人準備的。”出席各種不同的場合,自有人為他準備不同的衣服。

  楚小橘睨著鳳黯,“在你們家族中,鳳氏的人穿得都像你這樣嗎?”

  “這只是家族的傳統服飾,就如同日本的和服一樣,有人會長期穿,也有人只在節日中穿。”而他,則是穿習慣了。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而已。

  傳統服飾……楚小橘噓了口氣,差點忘記了,蒼氏家族有著近百年的歷史,“你有穿過西裝之類的農服嗎?”她懷疑地問道。

  “有。”他肯定地回答著。

  “你有?”

  “嗯,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曾穿過學生制服。”

  哇!學生制服耶!楚小橘突然兩眼呈放光狀。她真的是很想看看他穿起學生制服的樣子,“我看你實在是需要買點新農服。”她晃了一下腦袋說道,其實是突然想看看他穿別的衣服的樣子。

  “買?”鳳黯怔了一怔,像是對這詞頗有疑惑。

  “怎麼了?”她不覺得自己有說什麼奇懌的詞啊。

  “在家族中,服飾大多由專屬的裁剪師來做。”尤其是他這類的人。

  有錢!這是楚小橘惟一的感想。

  “那你就更要去買衣服啦,總得嘗試一下吧。”她走近他,用手戳著他的胸口。

  於是乎,一個小時後,在市內的某家知名服飾店內,可以聽見指手劃腳的聲音。

  “這條紋衫好了。”

  “哇,那套白色的西裝好像也很有味道耶。”

  “現在流行淡紫色的襯衫嗎?我看試一下也好。”

  “還有這雙靴子,配那套農服好像比較適合。”

  又於是乎,當我們偉大的女主角在從衣架上抽出衣服的時候,偶們可憐的男主角已經換了不下10套農服。

  哇!美人果然是美人,無淪穿什麼衣服,都能把衣服的味道發揮到極限。

  站在換農間前,楚小橘盯著正換好衣服出來的鳳黯。

  長長的黑髮束起在身後,白色的襯衫襯著黑色的休閒式西裝,同色系的褲子以及黑色的皮鞋,使得本已經瘦長的他更加挺拔。

  “小姐,你的男朋友真的穿什麼都好看呢。”沒等楚小橘發表感歎,一旁的營業員已經在讚美了。自從在這裏工作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美男。

  男朋友?!楚小橘一愣,隨即哈哈一笑,走到鳳黯跟前,“你說,你是我男朋友嗎?”她這才發覺,她和他之間,似乎從來沒有用過男女朋友這個詞。

  如果她對鳳黯說,她“要”他,那麼她敢打賭,鳳黯絕對會是“屬於”她的。

  男女朋友嗎?以前,他只把那個詞用在過一個人的身上,“你希望我們是還是不是?”鳳黯自然地低下頭,詢問著楚小橘的意見。若是她希望如此的話,他亦會同意。

  她的希望——楚小橘側頭想了想,隨即拍了拍鳳黯的肩膀,“好吧,男朋友,請多指教!”雖然方式有點奇懌,但是,她想要和他交往。喜歡他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而愛呢?

  “小姐。”一旁的營業員再次出聲,剛才眼前兩人的對話,她的感覺只是一頭霧水,“這些衣服怎麼辦?”她指了指堆放在一旁已經試穿過的衣服,說實話,每一套都很適合眼前的男人。

  “這些啊。”楚小橘轉了轉眼珠,隨即一彈手指,“全部都包起來。然後麻煩送到這上面的位址。”她從皮包中掏出了一張便條和一支筆,快速地寫下了鳳黯別墅的位址。

  “全……全部嗎?”營業員小姐感覺到自己的語音在顫抖。

  “對啊。”楚小橘揚著笑臉點點頭道。

  “可是……可是這些起碼要30多萬啊。”

  “還不算太貴。”楚小橘評論道,隨即攤出手掌伸向鳳黯,“你的信用卡給我。”買的是他的東西,付款的自然是他了。

  “好。”他應道,掏出隨身攜帶的信用卡遞給了她。

  “對了,這套衣服就穿在你身上吧。”楚小橘對著鳳黯道,隨即轉過頭,對正在填寫服飾金額的營業員,“麻煩你把換下的衣服一起打包送到別墅裏。”

  “好、好。”營業員小姐此刻的表情只能用喜上眉梢來形容,才不過沒多久的光景,就完成了一筆大生意,看來她這個月的工資應該會多不少提成。

  “你喜歡我穿成這樣?”鳳黯盯著楚小橘問道。雖然他不認為換衣服對他而言有什麼變化,但她的表情顯然很興奮。

  “也不是啦。”她想了想道,“說實在的,最適合你穿的還是你的那種家族服飾,不過呢,偶爾和穿得現代化的你逛街,也是件很不錯的事情。”此刻的他,少了一份神秘,多了一絲清爽。

  逛街?他和她嗎?鳳黯深邃的眼眸微微一斂,“你還想去哪裡?”而他,似乎也很久沒有在陽光下行走了。

  “華清街吧,那裏有很多賣小玩意的小攤,很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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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果可以,

  希望一切不曾發生,

  才發現,

  原來無法使你愛上我。

  相片,靜靜地被擱在了桌上。

  相片中的人,有著妖媚的容顏與波瀾不興的表情。

  這樣的男人,是在她心中反反復複掛念著的男人。手指,緩緩地撫摸著相片,蘇蘭自嘲地一笑,“黯,你知道嗎?若是時光可以重新來過該多好,那麼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自已再對你說出那些話,更不會讓自己說出‘分手’二字。”

  也許是太年輕,也許是太不懂得所謂的珍惜,所以當自已所期待的人如願以償地待在了自己的身邊時,總覺得那該是天經地義的。

  是負氣吧,讓自己把身邊的他狠狠地推開了。甚至沒有想過,也許他所受到的傷害比她更大。

  “黯,你說,我該遵照流羽的意思,永遠不再見你嗎?”她對著相片喃喃地自言自語道。心中,總是依然還抱持著小小的希望,希望鳳黯依舊還記得她。

  明明兩人之間是如此之近,但是卻又像是遙不可及。她忘不了那時,當她脫口而出,說他永遠都不會懂得怎麼去愛人的時候,他的那張慘澹容顏,以及那抹近乎於悲哀的笑容。

  難道一次的錯,便真的等於是永遠的錯了嗎?即使她現在想要去彌補,想要去補償,想要去把失去的時光追回……

  但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是懦弱嗎?還是自尊的作祟呢?流羽真的是看透了她,所以才會毫不遲疑地派她來中國吧。

  而她——會遵守與流羽的約定,小會再去見鳳黯的。

  收起相片,收起了一段屬於過去的回憶,一段不知道該是被遺忘,還是需要永遠塵封下去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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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原諒與寬恕,

  是不被允許的。

  淚,因你那冷漠的臉,

  而滑落下臉龐。

  蘇蘭無聊地晃動著酒杯,盯著杯內瑩黃色的液體。對於喝酒,她並不是太擅長,平時至多喝的也就是葡萄酒和香檳之類的。不過既然是為了公司而來參加宴會,那麼或許該盡點責任吧。

  目光再次不耐煩地瞥向了一旁正獨自說個不停的德鴻企業的小開,蘇蘭考慮著是不是該找個理由,以擺脫這種煩人的糾纏。

  “蘇小姐,沒想到這次德鴻可以和蒼氏合作,實在是很榮幸。”穿著一身羅馬世家的西服,頭髮油光光地向後齊梳著,王明一臉討好地看著蘇蘭。嚴格說來,作為家族企業的代接班人,他雖然和“優異”扯不上半點邊,但是,卻還能守著祖宗的基業就是了。

  “是嗎?”蘇蘭不甚在意地晃動著酒杯。

  “這個是當然的。”王明舔了舔唇,更加靠近著蘇蘭,“不知道蘇小姐平時有什麼愛好?”他有些旁敲側擊地問道。

  對於蘇蘭,無疑地,他想要去追求這個女人,有著美麗的外貌,同時又在蒼氏穩坐經理的位置,更甚者,根據他的調查,她還是主要負責執掌蒼氏集團五人中之一——朱流羽的堂妹。

  這些個條件,足以構成他去追求她的理由。只不過,眼前的美人顯然是屬於冰山派,並不是輕易可以到手的。

  不過這也好,越難到手,將來成功的時候就越有成就感。

  “對不起,對於這點我無可奉告,若是王先生想討論工作上的事宜的話我可以接受,若是私事的話,請恕我先行離開。”

  把手中的酒杯往侍者的盤子中一放,蘇蘭側過身子,朝著會場的出口走去。

  “唉,蘇小姐,請等一下!”王明急急道,尾隨著蘇蘭。

  像是沒有聽到王明的呼聲,蘇蘭走得更急了。看來對於這類宴會,她真的不應該參加,尤其是碰上這種別有居心的男人。

  她並不是不清楚王明眼中的意圖,只不過她沒有理由去奉陪他玩一場愛情遊戲。她的愛情,也許早就已經過了時間與空間。當她準備要收回自己的愛,當她準備要離開那個她說什麼都不會反對的男人的身邊的時候,她便已經與真正的愛情錯過了。

  也許,當年她真的是很愛鳳黯吧,只是太過年輕的她,還來不及分辨出愛的深淺,便自信地以為她可以脫身而出,她可以拋棄開與他相處的一切。直到現在年歲的增長,才發現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像罷了。

  鳳黯呵,她竟然又無由地想起了他……自嘲地一笑,蘇蘭繼續向前走著,卻因為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期然地躍入了眼簾,而猛然地收住了腳步。

  “鳳黯!”蘇蘭不由得驚呼出手。是他嗎?那個自18歲之後,就不曾見過的男人。深灰色的西裝,包裹著頎長的身子。長長的黑髮整理地梳著,用著絲帶在發尾處束著。那麼多年下來,經過了歲月的洗禮,他變得更加成熟了。他依然是那麼美,美得帶著一絲妖異的感覺,淡然的表情,仿佛把自己隔在人群之外,冷眼看著世間的百態。

  像是聽到了她的驚呼聲,鳳黯微微側頭,望向了蘇蘭。

  “黯,真的是你嗎?”停下的腳步在怔忡過後,匆匆地奔向眼前的人。

  “蘇……蘭。”鳳黯喃喃著,眼中帶著一絲複雜神色看著她。多久了,多久沒有見到她了?此刻的她,竟然給他一種陌生的感覺。那個曾經說過會愛他,卻又捨棄了他的女人再一次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卻一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你。”蘇蘭強壓住心中的那股騷動,故作鎮定地說道。她對流羽保征過,她不會再見鳳黯,但是……現在是個意外,而她,感謝這個意外。

  “是啊,我也沒想到呢。”鳳黯淡淡道,不著痕跡地往後退開一步。

  “你還好嗎?”蘇蘭咬了咬下唇問道。其實她真正想要問的是,現在的他,是不是還依然怪著當年的她。

  “還好。”他的語調依舊沒有什麼起伏,仿佛只是在進行最簡單的一問一答。

  “那……”

  “蘇小姐,這位是誰?”不速之客插入了兩人的對話,王明含著一絲妒意地盯著鳳黯道。從蘇蘭的眼中,他當然看得出蘇蘭對這個男人有著明顯不同的感情。

  “這位是鳳黯。”礙於王明的在場,蘇蘭不甚情願地比了比鳳黯介紹道。

  “我是‘德鴻’的王明。”土明對著鳳黯做著自我介紹,特意加重著德鴻二字。畢竟,德鴻在中國的企業中,雖然不至於排上前三甲,但是前二十位是絕對有的。

  “哦。”淡淡地應了一聲,鳳黯側過頭,像是根本不在意面前的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鳳黯的反應,使得王明不由一氣,畢竟他已經習慣了別人的逢迎拍馬,“不知道尊駕從事的是什麼工作?”雖說宴會是自家舉辦的,但是來的人並不一定每個人都是宴會上的名單,往往會有部下代替上司前來的。

  懶懶地瞥了眼王明,鳳黯輕彈了下手指,“我並不想有人打擾我。”他喜歡安靜,在這裏只是等待小橘。而眼前這個根本算是陌生的人,他的問題他無意回答。而旁邊的蘇蘭,更讓他有著一絲心煩意亂,現在的他,只希望能夠早點看到小橘。

  “你……”王明一怔,從來沒有人敢藐視他到這種程度。只不過是一個代替上司來參加宴會的部下,居然敢用這種口氣來對他說話,“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他怒瞪著鳳黯。

  “那重要嗎?”鳳黯睨著王明反問道。對方是何種身份,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

  “在商場上,很少有人敢得罪我的,你最好馬上收回你剛才的話,然後向我道歉!”氣不打一處來,尤其是有美人在場的情況下,這個男人居然敢給他這種難堪,他絕對要討回來。沒有多想地,王明一把抓住了鳳黯的領口。

  以身高來說,181釐米的王明雖然比鳳黯略矮,但是想抓住對方的領口卻並不難。

  站在一旁的蘇蘭因眼前的突變情況而微微皺眉,“王先生,我想你現在最該做的是馬上鬆開你的手。”她難得好心地建議道,畢竟德鴻也是蒼氏這次合作案的對象。

  “我……”王明才想開口,卻因為一道冰冷的聲音而噤住了口,“放開。”鳳黯冷冷道。魔魅般的聲音,使得周圍空氣的溫度亦隨之下降。

  就算王明本來因蘇蘭的話想鬆開手,這會卻因為鳳黯的出聲而一時進退不得,畢竟男人重面子是個習慣,“如果我說不放呢?”他勉強地沉住氣反問道。無論如何,他都要扳回一局。

  “是嗎?”黑色的眼眸微微輕垂,像是在嘲弄著因為害怕而強裝鎮定的人,“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人呢?”

  冰冷的聲音,聽在王明的耳中卻是嘲諷。沒有多想的,他猛然一把抓過身旁桌臺上所放著的酒杯,把杯中的酒朝著鳳黯的身上潑去。

  因為太過突然,不僅鳳黯沒有想到,蘇蘭也沒有想到。

  而因為地處偏僻位置的緣故,會場中的人並沒有發現到這一幕。

  瑩紅色的酒,如同血般,緩緩地自白皙的面龐上滑落,使得妖異的臉龐更添一份煞氣。

  害怕,是的,害怕。手不自覺地鬆開,王明忍不住地渾身顫動。從出生到現在,首次在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感到了害怕。在對方的眼中,他甚至能夠感到一股殺氣。

  修長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鳳黯抬起手,對著王明那驚恐的神情……

  “黯!”遠遠的一聲叫喚,一個人影已經奔到了鳳黯的面前,“哇,你怎麼回事,怎麼渾身都是酒,該不會是不小心把酒杯打翻了吧。”

  一連串的話,打破了剛才的那份沉默得可怕的寂靜。

  “你看你,都不會用手帕擦一下,你的手帕呢?”楚小橘逕自說著,放下手中的餐盤,雙手翻著鳳黯的西裝,摸索著手帕。

  身上的煞氣因為她的出現而消失殆盡,鳳黯瞥了眼被置放在桌上的餐盤,“你不吃嗎?”

  “廢話,當然要先給你擦乾淨了。”她甩出一個宛若看白癡般的眼神,然後拿起了剛從他身上搜出的手帕開始擦拭著他臉頰,“對了,他們是誰?你朋友?”楚小橘指了指站在一旁,顯得有些呆若木雞的蘇蘭和王明。

  朋友?抬起頭,鳳黯望瞭望呆呆看著眼前這一幕的蘇蘭。他和她是朋友嗎?曾經是吧,而現在……他不知道。

  看見了蘇蘭,使得他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當年的情景。她曾經說過的話,說過的理由。

  她說過,他根本不懂得愛人。即使當初明白她說的話是事實,但是卻仍然有著一種受傷的感覺。她——說了和母親一樣的話,如同賭咒般環繞在他腦海中的話。

  那小橘呢?蘇蘭的捨棄他可以承受,但是小橘,他無法肯定自己是不是還能再承受一次。小橘該是他的,他不要,也不允許小橘棄他而去。

  “怎麼了?一下子不說話?”楚小橘奇怪地看著鳳黯,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揮了揮。

  “沒什麼,他們不是我的朋友。”拉下楚小橘的手,鳳黯搖了一下頭,同時抓住她的手往出口處走去。

  “唉,你怎麼……”楚小橘小聲地嚷道,腳步有些踉蹌地跟著鳳黯。

  “黯。”蘇蘭猛然地握了握手心,指甲深深地嵌入了肉中,像是以疼痛來告訴自己,這是一個事實。剛才的情景,她看得明白。鳳黯和那女人之間,流動著一股奇妙的感情。

  如果她剛才曾經感謝過能夠遇見黯的這個事實,那麼現在她則又後悔了,後悔看到了剛才那一幕。若是沒看到的話,或許她還可以在夢中幻想,幻想著鳳黯依舊如她記住他一樣地記著自己。

  但是……不是呵……

  也許她早就該認清事實,也許她根本不該再去幻想著什麼。她的遺憾,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如今,要怪的也只能是自己。

  “你還在怪我嗎?”蘇蘭幽幽地開口問道。這個問題,埋在她的心裏,太久太久了。

  沒有回頭,有的只是那淡淡如清流般的聲音,“我該怪你嗎?”

  “該”嗎?沒有肯定,亦沒有否定,有的只是反問!遙看著遠去的背影,蘇蘭苦澀一笑,她給鳳黯的傷,比她想像中的更加厲害,而能彌補的,不是她,而是站在鳳黯身旁的那個女人吧。

  “王先生。”冷冷地開口,蘇蘭冷著臉對著王明,“我想這次我們蒼氏和德鴻的合作案恐怕要就此終止了。”

  “終止?”剛才還一臉呆滯的王明,在聽見這二字後猛然回神,“合作案的事情不是早就已經決定好了嗎?”

  “是決定好了,但是根據你剛才的行為,我恐怕很難和貴公司合作。”

  他剛才的行為?王明一震,“因為他是你愛的人?”但是那男人愛的根本是別的女人啊!

  “呵。”一聲輕笑從蘇蘭的口中溢出,只是沒人知道她的笑究竟是苦笑,是嘲笑,亦或只是無意義的笑,連她自己都不明白,“他不是我愛的人,我之所以會決定終止合作計畫,只因為他是蒼氏的人。”

  蒼氏?剛才那小子是蒼氏的人?王明愣了愣,隨即道:“但是這次的合作案關係重大,若是蒼氏終止的話,就必須要承擔起違約金。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小小的屬下而動這份干戈吧。”況且德鴻為了這次的合作計畫,已經把全部的資金都投入了。若是現在終止,即使有違約金來補償,損失也足以讓德鴻跌出一流企業之列。

  “小小的屬下?”蘇蘭微一挑眉,“既然你和蒼氏合作,應該事先有調查過蒼氏。在蒼氏,真正能夠執掌權位的只有三個姓氏的人,你該知道是哪三個姓氏吧。”

  一陣冷汗從脊樑上泛起,王明訥訥地回想著屬下所曾給他的資料,“蒼、朱……和鳳。”

  “是的,蒼氏、朱氏和鳳氏,而他的名字是——鳳黯。”

  是家族中所選出的鳳呵。

  蘇蘭緩緩地轉身走開,德鴻——和蒼氏,以後應該不會再有合作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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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眼淚的墜下,

  手指的熱度,

  全都成為了,

  心中的痛!

  她和鳳黯……真的結合了。

  楚小橘呆呆地望著手腕上的淤痕,幾天了,距離那個晚上究竟是過了幾天了?當她在結合的那一瞬間緊緊地閉上自己的雙眸,當她對著他怒吼著絕不原諒他的時候,她已經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心。

  她對於鳳黯的感情,究竟變成了什麼呢?

  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他,拿著什麼樣的表情去注視著他。她是愛他,但是也需要他的尊重啊。一個最起碼的尊重。

  他該顧及到她的意願啊,而不是一味地去奪取。他可曾知道,那天晚上的他讓她體會到的是什麼?是一種身為女人的無奈,一種根本沒有辦法抵抗的無奈。

  門,輕輕地被推開,她知道是他走了進來。這幾天裏,也只有他會進入這個房間。而她,現在這樣,算是被他囚禁嗎?

  囚禁,多可笑的名詞,竟然會套用在他與她之間。

  “吃嗎?”優雅而妖媚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在了房內。擺放著食物的餐盤放在了楚小橘的面前。

  懶懶地抬起頭,楚小橘望著鳳黯,不覺聳肩一笑,別開頭。現在的她,根本就沒胃口去吃他所準備的東西,“你打算把我關上多久?”她的目光,透過玻璃窗望著窗外的藍天綠樹。

  從來不知道,原來自由是如此的可貴。

  他的眼,沉沉地凝視著她,“我只是想你留在我的身邊而已。”是的,他所想要的,也只有這點而已。

  留下?但是卻用了這種手段。她沉默了,沒有開口。

  一時之間,整個房內沉寂得只聽見他與她的呼吸聲。

  良久,他的聲音再次揚起在房內:“還是不原諒我嗎?”他問著,問得很輕,但是卻也問得清楚。

  原諒?楚小橘嗤笑一聲,猛地把視線轉向了鳳黯,“我該拿什麼來原諒你呢?”為什麼,明明受制於人的是她,但是他卻用著這種口吻來問她話。

  “但是你說過你喜歡我的。”他的語音之中有著一絲急切。她的喜歡,是他最後所能找到的支撐點。既然她說了,他絕不允許她收回。

  “是,我是說過,但是我沒辦法忘記你那天晚上對我所做的一切。”她的聲音不由得提高,“我喜歡你,那麼你呢?你喜歡我嗎?更甚者你愛我嗎?”

  她愛他,而他,抱了她卻並沒有愛上她,是可悲嗎?還是可歎?

  “我……”他沉默著,喜歡,究竟什麼樣子,才能稱之為喜歡呢,而愛呢,愛又是什麼?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你的回答呢?是有,還是沒有?”她直視著他。

  唇,輕輕地開啟,他凝視著她,而後緩緩開口:“沒有。”是沒有吧,但是胸口中的那份難受的感覺,是什麼呢?

  “沒有……嗎?”那麼清晰的聲音,即使楚小橘想當成聽錯都不可能,雖然明知道這會是他的答案,但是心仍然有種沉陷的感覺,“即使你說過你想要擁有我,你也沒有喜歡過我嗎?”

  “是。”他回答了,但是這個回答卻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那麼以後呢?你有可能會喜歡上我嗎?”如果他說會,那麼她可以等,等到他喜歡她。

  血色的紅唇微微輕啟,像是盛開的玫瑰,美麗卻多刺。

  會因美麗而得到賞花之人的垂愛,卻也會因為多刺而刺傷賞花之人。

  “永遠——不會。”他不懂得愛人,當然也不會去喜歡了。他是“她”的兒子,註定是與愛無緣的一生。

  永遠嗎?他竟然用上了“永遠”這個詞。心是在痛嗎?是吧。她所愛上的人,在用著平靜的表情對她說,他永遠也不會喜歡上她。

  她以為她可以等,甚至和他約定好了,以後他想要去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要排在第一位。而今,他卻告訴她,這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一個夢。

  “你那麼在乎這點嗎?”鳳黯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了楚小橘的臉,她的表情,讓他心痛。

  “是的,我在乎,因為我是女人,所以我在乎。你說過你想要擁有我,但是你卻不曾喜歡我,這樣的擁抱,我怎麼來承受呢?”

  “我……”

  “你給了我一道選擇題。”她打斷他的話道,“‘要的代價是永恆,不要的代價是生命。’而我現在選擇的是‘不要’!”因為她發現,原來永遠的時間她等待不了。

  “你……不要我嗎?”他的手猛然一顫。他所讓她做的選擇,她如今終於給出了答案了嗎?他不要,他不要這個所謂的答案!

  “是的,不要。”她麻木地扯著笑。

  “你喜歡我的,你是喜歡我的!”從容消失了,他的表情像是緊張,像是不安,亦像是要尋求保證。她怎麼可以這樣呢?她明明說過喜歡他的啊。她的喜歡,是他最後所能抓住的一絲光線。

  “是喜炊,但是我——不愛你。”謊話,根本就是謊話,其實她根本就愛死他了。是想斷得更乾脆嗎?所以才會這樣說?

  楚小橘的活,讓鳳黯瞬間安靜下來。

  不愛……她不愛他。她給的,僅僅只是喜歡,即使喜歡了,也不代表什麼。他是一個不配得到愛的人,沒有人會愛上他,他亦不會愛上任何人。

  但是,為什麼如此,他還是會有受傷的感覺呢?

  “如果不要你的代價是生命,那麼你拿去好了。”曾幾何時,她變得如此“大義凜然”。

  鳳黯輕垂著眼眸,沒有做聲。良久,就在她以為他會永遠沉默下去的時候,他緩緩地貼近她。手臂,環上了她的腰。而唇角,則掀起了嘲諷似的笑。

  “我不會要你的生命,但是——我也不會原諒你。”天使般的嗓爵,述說著最後的判決。

  他不會原諒她,不會。原來,即使過了那麼多年,他依然無法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聲音,如今似乎又在他的耳邊徘徊著:你根本就不該被生下來,既然他連你都不要,那麼我還要你幹什麼。

  也許,他的存在根本就是個錯誤吧,一個因為得不到愛而產生的錯誤。

  所以——他本就不該去奢求不屬於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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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8-8-28 10:13 AM|只看該作者
  “我要見鳳黯。”別墅的門口,楚小橘對著攔住她的清淙道。

  “鳳大人不會見你的。”清淙一口回絕道。

  “你問過他了嗎?”

  “這根本不用問!你難道是嫌你給鳳大人的刺激還小夠,還想冉來一次嗎?”對於自己的主子,清淙是絕對維護到底。

  “不是,我……”唉,對著一個13歲的孩子,她說再多也枉然,“總之,我不會再傷害鳳黯了。”她對著他保證道。若是她不那麼堅持一定要讓他對她說出喜歡二字的話,或許他就不會因此而受傷害了。

  鳳黯不是不懂愛,只是他得到愛的機會太少,讓他甚至不明白,原來他也是有愛的。

  她的執著,傷害了鳳黯,也傷害了自己。而現在,她則要把一切導回到原來的航向。他的懷抱,她忘不了,他的那聲不原諒,她更加忘不了。

  為什麼要直到朱流羽的提醒,她才發現,原來她在鳳黯的心目中占了如此重要的地位。他甚至值得更好的人來對待啊!

  “那麼你那個時候為什麼你要這樣對待鳳大人?”自從楚小橘離開別墅之後,鳳大人便變得沉默異常。

  “我……”

  “你明明說過,你會保護鳳大人的,不是嗎?”清淙緊握著拳頭,仰著頭對著楚小橘大聲道。明明這個女人曾經親口說過的話,但是卻無法做到。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鳳大人為她而憔悴。

  保護?是啊,她曾經說過,但是——“是的,我說過。”楚小橘輕拍著清淙的頭道。原來愛情真的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但是你……不遵守自己說過的話。”清淙的聲音之中,摻雜著哽咽。

  “所以我現在來遵守這個承諾。”

  “你真的會遵守嗎?”

  “我會。”
  她輕輕地推開別墅的門,腳步在一步步地移近。從清淙的口中她知道這些天他最長待的地方便是臥房,那個曾經他抱著她的房間。

  “鳳黯。”望著房內坐在沙發上的人影,她喚著他的名。

  端著清茶的手猛然一抖,茶瀉了一地,“是清淙放你進來的?”他的眸子沒有看向她,而是看著灑在地上的茶。

  “是。”

  “為什麼來這裏?忘記你自己對我說過的話嗎?還有我對你說過的話。”

  忘記,她怎麼可能忘記?“我沒忘。”

  “既然沒忘,你就該知道,我說過的,我不會原諒你的。”既然是她執意要走出他的世界,為什麼不能走得更乾脆些呢?為什麼還要回來呢?還要出現在他的面前呢?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面對著她,他甚至不敢抱任何的希望。

  “我……”楚小橘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當初是她不願原諒他對她做的一切,而現在,不願原諒的人則成了他。

  “我不會原諒你的!”他大跨步地走向站在門邊的她,“你說過不愛我也不要我的,對嗎?”

  “鳳黯,我……”該說什麼呢,他並沒有說錯,她的確是對他說了不要他的話,而今,即使他說不再原諒她,也是應該的。只是,心中為什麼會那麼痛呢?

  “我不會原諒你的。”魔魅的聲音越來越近,就在他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刹那間,他已經把她擁在了懷裏。

  麝香的氣息,是他身上所獨有的氣息。以前,他的這股香味總是會讓她有迷醉的感覺,而現在,卻有著濃濃的傷感。

  “我不會原諒你的,不會!”他的聲音,依舊在低喃。

  好緊,摟著她腰的雙手,把她抱得好緊,緊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你知道嗎?我不會原諒你的。”是的,沒有人可以再傷他,當母親死的時候,當蘇蘭說出分手的時候,他就發過誓言,從此之後,沒有人可以再傷他。但是,現在的他卻還是……

  “鳳黯,我……”

  “為什麼你選擇的是不要呢?難道我真的不能讓你愛上嗎?”他在她的耳邊喃喃著,分不清是對她說亦或是對自己說。

  不是的,不是的!手,環上了他的背脊,她反擁著她,“即使你不原諒我,我也想待在你的身邊。”

  高大的身子猛然一震,他震驚於她的話。

  “因為我要告訴你,我很喜歡你,喜歡得很深很深,而這種喜歡,我稱它為愛。”是的,這是她想要告訴他的話,自己真正的心意。

  “愛?”他迷惑了,迷惑於她的話,她愛他?“你說過你並不愛我的。”他忘不了她所說過的這句話。因為不愛,所以她才會對他說分手的,不是嗎?

  “那是謊話。”她坦白道,“其實在那之前,我就發覺自己已經愛上你了。”也正因為愛,所以才會說出分手,只是沒想到,因為過分在意自己,而傷害了他,“因為我當時沒有辦法忍受你對我的不尊重,沒有辦法忍受你不顧及我的意願而強迫我,所以我才會說那樣的話。”

  他的強迫是因為他的害怕,而她的怨惱則是因為她自以為沒有得到他的愛。

  “我不懂得怎麼去愛人,即使你愛我,我也無法回報給你同等的愛。”鳳黯盯著楚小橘淡淡道。所以,即使她愛他,結局依然會相同。但是胸口,卻因為她說的話,而漸漸暖了起來。語言真是不可思議,竟然會有那麼大的影響。

  “不是這樣的!”她大聲道,“不要再把你母親的話強加到自己的身上,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會不懂得愛。你值得被人愛,也能夠愛人的。”

  “你……知道我母親的事?”他的眼眸中,出現了少見的吃驚。

  “知道。”她點頭承認道,“流羽對我說了,而且我還看了你母親的日記。”那樣的女人,適合轟轟烈烈地愛一生,卻不適合成為一個母親。

  “那麼你……”她知道了,知道了他所有的秘密嗎?也包括那些被他藏於最深處的秘密嗎?

  “知道了,但是卻讓我更加想要愛你。”他,讓她倍感心疼。但是同時她也明白,這份感情,絕對不是所謂的同情,而是比同情更甚的感情。

  “我……不懂……”他的目光之中有著不解。

  “你懂的。”楚小橘打斷鳳黯的話,手滑到了他胸前來心臟的位置,“鳳黯,你愛我嗎?”她輕輕地開口問著。

  愛——一個讓他終身都企求不到的東西,“我不明白什麼是愛。”因為不明白,所以才會無法愛。

  “你明白的。”她的手點著他的心臟位置,“更甚至,你已經在回報了,只是你沒有發現,而我也遲鈍地堅持要你把愛自己說出口而已。”若不是以同等的愛回報她,他又怎麼會來救她,又怎麼會把她抱得如此之緊。

  明白?他明白嗎?當她離開的時候,他是那麼的失落……是愛嗎?他不知道,但是卻明白自己眷戀著她。

  “不要否認,因為這是事實。”她的手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和她一樣,他的心也跳得如此強烈而快速,“原諒我好嗎?黯。”她把頭貼在了他的胸前,手指纏上了他的手。她想要得到他的原諒,他的那聲聲不原諒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時間像是停止著,她等待著,而他思索著。兩雙眼眸彼此凝視著,像是要看到對方的靈魂深處。良久,紅豔的雙唇終於緩緩開啟:“你希望我原諒嗎?”他問著。他曾經對自己說過,絕對不會原諒她的。但是望著現在的她,他卻無法否認自己渴求著她。

  “我希望。”三個字,仿佛等待了很久。

  “那樣你就會要我了嗎?”如同她執著於“愛”這個字眼一樣,他也執著於“要”這個字眼。

  “要的代價是永恆,不要的代價是生命嗎?”她看著他,認真地道:“我要你,所以我會付出永恆。”是的,要他,真的要他,要著眼前這個猶如折翼烏鴉的男人。

  淚,因為她的話而緩緩地、毫無預兆地從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到了她的臉上。灼熱的眼淚,像是在證明著什麼。

  他哭了?!

  她怔忡地望著他。這是他的眼淚呵,因為她而落下的眼淚。

  是啊,不必去執意他究竟會不會對她說出喜歡二字,更不必在意他是否會把愛字說出口。其實她早就該明白,他是多麼的在乎著她了……

  愛情幸福,而工作,則是另外一同事了。

  “喂,吳太太嗎?我是如意事務所的楚小橘,對,我找了你好多天了,想問一下,關於那匹豹,你打算什麼時候領回?”楚小橘一手拿著電話的話筒,一手拿著毛巾擦拭著剛洗好的頭髮。這幾犬,她打了不少電話找吳太太,得到的回答都是外出。今天好不容易逮住了人,無論如何都要把豹的事情解決。

  “啊,你說的阿彌啊。”吳太太的聲音中有點底氣不足。

  “對,就是它,它在我們事務所已經待了很久了,希望吳太太您能馬上把它領回。”也省得她繼續勞心勞力地照顧那豹。

  “這……楚小姐,我想對你說……”

  “哎,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她的眼皮一直跳啊。

  “關於阿彌,我先生說……不要了。”

  “不要了?!”

  “是啊,當然,關於錢的話,我們一分不會少,明天就打入楚小姐的帳戶,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先掛了。”吳太太一口氣匆匆地說完,不待楚小橘反應便先一步地掛上了電話。

  不是吧,就這樣?再一次看了看手中的話筒,楚小橘懷疑自己剛才有沒有聽錯。

  沒道理這樣啊,之前吳太太來事務所的時候明明說是很急的,現在找到了居然又不要。而唯一能夠稍微合理一點的解釋,則是……

  快速地按下一連串的號碼,然後在對方接起之後,楚小橘對著話筒劈頭就問:“喂,鳳黯,我問你,豹的事情是不是你做了手腳?”

  “嗯?”

  “剛才我打算把豹交給吳太太,誰知道對方一口回絕。”不但說不要豹了,還免費把酬勞全部奉上。再怎麼想,這事都有古怪。所以唯一得出的結論就是鳳黯動用了蒼氏的勢力。

  “我只是讓清淙把這事辦妥而已。”電話的另一頭,鳳黯說得雲淡風輕。

  “哼哼。”她輕哼兩聲,果然如此!“那你快點把豹接回你的別墅。”反正酬勞到手,豹歸誰所有並不是她關心的重點。只不過,若在繼續讓豹待在如意事務所,只怕她每個月養這頭豹就要花費不少的心血。

  “好。”

  “那……”才想掛上電話,卻驀地聽到樓下有動靜,接著則是一聲熟悉的叫聲,“小橘,我們回來了。”

  砰!3秒鐘後,楚小橘連人帶話筒從床上滾到床下。

  老爸老媽……回家了?!
  楚父和楚母度完了第N次的蜜月回到了家,然後,楚小橘的災難也正式宣告開始了。

  “小橘,男朋友有找到沒?”兩手叉腰,楚母擺出了母親應有的氣勢。

  “沒。”上帝啊,原諒她說了謊話吧。若是她說有的話,只怕老媽會二話不說,把她和鳳黯拉去教堂舉行結婚典禮。

  “真的?”聲音中有那麼一點點的懷疑。

  “真的。”其實是假的。

  “你不是說你很容易找到論及婚嫁的男朋友的嗎?”

  噶?她有說過這話嗎?在她的記憶庫裏,好像沒這句話吧。

  “媽。”楚小橘舔了舔唇,“其實現在提倡單身的女人有很多,呃……當然,我不提倡單身啦,我是打算等到自己成熟一些的時候再結婚。”在母親的瞪視下,她一臉討好地道。

  楚母上下打量了一下楚小橘,“成熟一些是指什麼時候?”

  “這……30。”

  “30?!”

  尖銳的叫聲,在屋內炸開,這個不肖女,是打算把她氣出心臟病來嗎?

  ☆☆☆☆☆☆☆☆☆

  她只不過是吐露一下心聲而已啊,老媽有必要這樣對待她嗎?相親的桌上,楚小橘瞅了瞅自己身旁的母親,然後再把視線移回到了相親物件的身上。

  比起上次相親的古板男人,現在這個張先生稍微要好些,只不過,依然有些呆板就是了。而老媽好像比較偏好這類的男人,說是婚後不容易花心。

  唉,管他花不花心,反正是與她無關。

  “楚小姐,不知道你的興趣是……”

  對方的嘴一張一合,看在楚小橘眼裏實在是夠無聊的,“哈……”她實在忍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她的動作,使得對方僵了僵。然後,她的腰際,被一隻有力的手狠狠地擰了一把……

  “啊!”殺豬似的驚叫,陡然從她的口中蹦出。

  “楚小姐,你怎麼了?”張先生的聲音之中,顯然有些關切成分。

  “沒……什麼。”楚小橘努力地擺出了一個笑臉,伸手揉著腰部。疼啊,老媽下手也太重了點吧。轉過頭,她望著坐在她身旁的母親,小聲地嘀咕著:“媽,我只是打個哈欠而已啊。”是人都有人權,她現在只不過是行使一下而已。

  “要打哈欠也得看場合。”楚母沒得商量地回道。難得看男方的樣子似乎有些中意女兒,她總算可以來個清倉大拍賣了,然後,在一年後的今天,也許她就可以抱上外孫了。

  楚小橘無奈地皺皺眉,轉回頭,繼續來個眼觀鼻,鼻觀心。這次的相親地點和上次的一樣。而唯一能讓她懷念的,估計也只有這裏的菜而已。

  “楚媽啊,你覺得這事怎麼樣啊?”張先生的母親,已經在問楚母的意見r。

  “我看他們挺配的。”楚母笑吟吟地說道。對於張先生,她還是比較滿意的,畢竟對方的家世和學歷都不錯,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他比小橘高。畢竟女兒171的身高,要找男人來配也是有些難度的。

  “我看也是。”張母顯然有敲定這門親事的意思。

  “楚小姐,你的意思怎麼樣?”張先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問道。

  哈,總算有人還她一點人權了,“王先生,我想我們恐怕是不太……”才想開口拒絕,倏然,背後的一股視線讓她瞬間全身緊張了起來。

  很強烈的一股視線。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是誰?是誰在盯著她?

  楚小橘猛然地站起身子,顧不得身旁人驚訝的目光,開始環看著四周……漆黑如星的眸子印入了她的眼簾,長長的黑髮紮在身後,白色的襯衫和米色的長褲是她上次和他逛街的時候替他選的。

  “黯……”楚小橘的口中不由得喃喃著,“他怎麼會……”

  視線在空中交迭,他的眸光之中,竟然有這一份無形的譴責。

  不知過了多久,像是幾秒幾分,也像是好幾個小時,驀地,他的眼眸微微垂下,轉過身子,快步走出了店門外。

  “啊!”楚小橘一聲驚呼,忙不迭地拉開椅子。

  “哎,小橘,你要去哪裡?”楚母一臉疑惑地看著神情激動的女兒。

  “媽,我有些事情,要先走了。”楚小橘說著,連皮包都顧不得拎,直起身子便朝著門口奔去。徒留下莫名其妙地三人,繼續圍著一桌子的菜。
  為什麼?鳳黯為什麼會出現在飯店裏?為什麼他連聲招呼都不打,就這麼走出她的視線,甚至於他眼神中的那股譴責,那是為了什麼?

  “鳳黯!”遠遠地,她看見了前方正在獨自快步走的人。至少她該慶倖他並沒有坐車離開,而是選擇了步行,否則她恐怕只有去他別墅找他了。

  “鳳黯,你停下來!”楚小橘顧不得路人的驚訝,邊跑邊喊著。

  前方的身影微微一頓,然後繼續邁步快速地走著。鳳黯拼命地向前走著,腦海中,反復地重複著剛才在飯店內所發生的情景。

  清淙的報告,說小橘要參加相親,他不想相信,但是,剛才的一切卻告訴他這是個事實。為什麼他會如此在意她呢?上一次,他同樣見過她相親,但是卻不會像如今這般難受。

  心——好浮躁,好難受,似乎有某種東西想要爆炸似的。

  她明明說過她愛他的,但是卻又去與另外的一個男人相親。她這是準備要離開他嗎?因為他不懂得如何去愛人,因為他不懂得如何去回報她所給予的這份愛,所以,她打算要捨棄他嗎?

  胸口的這股窒息感,究竟是什麼呢?

  “鳳黯,你給我停下來,聽到沒?!”楚小橘的聲音,如同河東獅吼般地響遍整條大街。

  沒有停下腳步,鳳黯依舊在前面走。

  “鳳……”腳下的高跟鞋一扭,一隻鞋子宣告陣亡。該死的,楚小橘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忍不住地低咒了聲,隨即快速地脫下腳下的鞋子,赤著腳狂奔。

  燙啊!地上的馬路,經過高溫的日曬,石板上顯然吸收著熱量。而楚小橘的腳上,所穿的只是一雙薄薄的絲襪。

  “姓鳳的,如果你不停下來的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了。”楚小橘放著狠話,此刻,她已經是連什麼形象都顧不得了。

  腦中,似乎有著一陣預感,若是這次讓鳳黯走出她的視線,那麼她似乎便會再也看不見他了。

  眼見鳳黯還在走,楚小橘抬起手上的高跟鞋,直直地甩了出去。

  砰!乓!

  目標沒砸到,倒是砸到正在看熱鬧的路人。

  “哎呦!”

  “要死啊!”

  哀號的聲音,在街上響起,也使得看熱鬧的路人們一致朝著兩邊的空處散開,以避免再次地被高跟鞋砸中。

  很好!他居然還在走!楚小橘狠狠地盯著那頎長的背影,終於破口而出:“姓鳳的,要是你再往前走一步的話,我馬上就死給你看!”反正路上車輛那麼多,隨便一輛就夠她撞的了。

  腳步猛然收住,鳳黯快速地轉過頭望著距離他十幾米開外的楚小橘,“你……”

  “我是說真的,要是你不肯說究竟為什麼生氣的話,我馬上就找輛車撞給你看。”她朝著他走去,邊走邊說道。

  鳳黯抿了抿薄唇,一語不發地看著楚小橘。

  “說。”她的眼睛緊盯著他。

  “我……我沒有生氣。”他終於開口道。

  “說謊。”她反駁道,人已站到了他的面前。

  “我沒有。”

  “你有!”她目光緊緊地盯著他,手猛然地抓起了他的手,不容許他再有逃避,“為什麼不問我去參加相親的原因?為什麼剛才在飯店要用譴責的目光來看我?為什麼一語不發地就離開?那麼多的為什麼,你難道什麼都不打算問、不打算說嗎?”

  “你做什麼事情,是你的自由,我並沒有權利束縛你。”鳳黯逃避著楚小橘的目光道。被她握著的手好燙,像是要燃燒了般。

  “自由個屁。”她沒好氣地道,“你聽著,會去參加所謂的相親宴,純粹是我老媽以為我沒男朋友,怕我嫁不出去避著我去參加的。剛才相親的那男人,老實說,我連他什麼長相的都沒看仔細。才想要拒絕的時候,就看見了你。”

  語氣一頓,楚小橘繼續道:“我承認,在這件事情裏我有錯,我怕我媽逼著我結婚,所以沒有告訴她我已經有了你這個男朋友的事實。但是——你也有不對的。為什麼看見了卻不打招呼,只把你的介意放在心裏,卻什麼都不肯說出來。知不知道,這樣的方式是最笨的方式了。如果有什麼不滿,有什麼要求,你可以大聲地來告訴我啊。我說過了,我愛你,所以我不希望我們之前存在著什麼疙瘩!”

  她的話,雖然像連珠炮似的,雖然完全不是什麼溫潤軟語,但是卻不可思議地撫平著他的難受,“你……還愛我?”他問得有些遲疑。甚至於在一分鐘之前,他還以為她要捨棄他了。

  “愛你,愛你,愛你!你個笨蛋,你就不會對自己有點自信嗎?”況且她是那種容易變節的女人嗎?簡直有辱她身為女人的自尊。楚小橘沒好氣得猛戳著鳳黯的胸膛,絲毫不在意圍觀路人的竊竊私語。

  “即使我永遠也不會愛你,你還會堅持愛我?”可能?會嗎?她的愛會堅持嗎?

  “是啦,是啦。我一定愛你到你進棺材的那天。”真是的,反正她也已經認命了,估計這輩子除了鳳黯,不會再有別的男人給她這種心動的感覺了。

  其實……他應該是愛她的吧,即使他從來都說自己不會愛人,但是她卻有種能夠感受得到他的愛的感覺。

  有些話並非一定要說出口,真正的行動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對於鳳黯,她允許他不必說出這三個字。

  “你保證?”此刻的他,看起來竟有些像撒嬌的孩子。

  唉,她今天究竟是為了什麼啊,在炎炎的烈日之下,當著大幫的“父老鄉親”竟然要上演這類戲碼!“好,我保證。我楚小橘一定愛鳳黯愛到頭髮白,牙齒掉,還繼續愛。”

  發完保證,她眼睛望向他,“滿意嗎?”

  “滿意了。”呵,他是如此的想要她的愛,很想很想。

  “那麼現在能不能背我一下?”她的腳,真的好燙啊。
  別墅內

  “你為什麼不早點說?”心疼地望著白嫩的腳底上的一片紅腫,鳳黯拉著臉問道。

  “呵呵,忘記了。”楚小橘搔搔頭,乾笑道。好端端的腳,如今看起來要比平時腫脹很多。到現在她還在佩服自己,居然能夠在豔陽高照的馬路上光著腳走路。也許吉尼斯該頒塊獎勵牌匾給她。

  “忘記?”他眉一挑,從藥箱裏拿出了消腫的藥膏敷在她的紅腫處,“你知不知道,你的腳很可能要休養上好幾天。”她的傷,讓他看得刺眼。

  藥膏的清涼,使得腳底沒有剛才那般火燙,“那正好休假,放鬆一陣子。”楚小橘苦中作樂地道。反正腫也腫了,再怎麼樣也無濟於事。

  “你……”鳳黯放下手中的藥膏,盯著楚小橘,氣她對自己身子的不重視,“以後不許再這樣了。”他有些生氣地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楚小橘不滿地咕噥著,她又不是自虐狂,喜歡這麼虐待自己。之前是因為過於心急,她才會乾脆把高跟鞋直接脫了,“再說你也不好啊,沒事走那麼快,害得我追個半死。”她手戳著他的胸口不滿道。她的腳會變成這樣,大半的原因要歸咎於他。

  “我……”鳳黯訥訥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什麼我,都是你,任憑我在後面喊破喉嚨,還是一個勁地再前面走。”而且還走得那麼塊,擺明著不讓她追上嘛。

  “以後不會了。”他對著她認真道。

  “你還想要以後啊,如果你下次還像今天這樣的話,我就捶死你,踹死你。”她兩手叉腰,想擺出氣勢,奈何光著腳底板,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有些不倫不類。

  “好。”他無異議地附和著她的“不平等”條件。

  “另外不許再誤會我。”若是再來一次的話,她鐵定把垃圾全往他頭上扔。

  “好。”

  “不許有事情瞞著我。”

  “好。”

  “不許不聽我的話。”楚小橘簡直越說越起勁。由此可見,雖然她一再想要逃避自己老媽的叨念,但自己也不可避免地遺傳了其個性。

  “好。”他繼續應允。

  “還有……”楚小橘兩隻手猛然地夾住了鳳黯的臉,“不許不去見我爸媽。”

  “好……呃?”鳳黯習慣性地想應允,卻在消化完楚小橘話中的含義後一驚,“見你的父母嗎?”

  “沒錯。”她點點頭,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的吃驚。

  “但是你不是說怕你母親對你逼婚嗎?”他沒有忘記,她曾經對他說過,她希望是三十歲之後再嫁人。

  “是怕啊。”楚小橘老實地承認道,“但誰叫你是我的親親男朋友呢,為了不委屈你的‘存在’,我只好自己犧牲點了。”

  反正若是老媽真的逼婚的話,她大不了帶著鳳黯逃婚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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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想讓你明白,

  什麼是愛,

  什麼是被愛,

  而什麼又是幸福。

  “你個死丫頭,居然就這麼給我跑出飯店,知不知道我當時面對著張先生和張大媽的時候有多尷尬!”才推門而入,耳朵便直接接受老媽連珠竄似的炮轟。

  “媽,有話……好說。”揉了揉幾乎被震聾的耳朵,楚小橘擺著笑臉道。

  “好說個頭!”一個爆栗子當空砸下來,“你知道我剛才在飯店裏賠了多少個不是嗎?上次帶你去相親,你說去洗手間,結果擅自走掉也就算了,這次你居然還當面走?!”

  楚母越說越氣,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只不過是想早點抱外孫而已啊,這個不肖女有必要來這麼折騰她這把老骨頭嗎?

  痛啊!揉耳朵的手改為了揉腦袋,楚小橘癟了癟嘴。腳底板上有傷,害得她根本就避不開老媽的爆栗子。想想她何其無辜啊,如果不是鳳黯突然的出現,她也不至於會當場“逃跑”。

  “老婆,喝口茶順順氣。”楚父在一旁趕緊遞上了一杯綠茶,以補充自個老婆浪費的口水。

  楚母接過茶,灌下一口,又繼續開始她的炮轟:“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嗎?這事要是傳開了,以後我還怎麼給你找相親的物件啊!”

  那就不用找了啊,既省心又省力。楚小橘在心裏小聲地嘀咕著:“媽……”

  “還媽什麼媽啊!”楚母抬起手,眼看第二個爆栗子又要轟下,卻驀地被一隻手在空中攔截。

  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握住楚母的手腕,白色的身影擋在了楚小橘的面前,不容許有人再傷她分毫。

  “哎呀,快放手啦。”說話的不是楚母,而是楚小橘。

  急急地拉開鳳黯的手,楚小橘查看了一下母親的手腕。還好,黯有控制住力道。不然老媽的手可能就報廢了。

  好高!愣愣地抬起頭,楚母望著足比她高一個頭的鳳黯,“小橘,他是誰?”陌生人居然擅自闖進門,都怪她剛才太過注意教訓女兒,以至於沒發覺還有旁人在場。

  “是啊,他是誰?”楚父的表情,此刻和楚母如出一轍。

  “他?”楚小橘抬起頭,指了指身旁的鳳黯。

  “對。”兩老齊齊地點頭。

  擺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楚小橘清咳一聲,“他是我男朋友。所以媽,你不必再給我安排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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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  聲

 五年後

  環境優美的庭院中,楚小橘望著沉沉躺在懷中才剛滿歲的女兒,軟軟的身子,柔軟的毛髮,猶如小動物般惹人憐惜。

  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呵,生命真的是很奇妙,她和他的孩子,會像誰多一點呢?

  這5年下來,她每天在他的耳邊對他說一次“她愛他”,當然,也會問他一次,他愛她嗎?

  雖然他從沒有給過她回答,但她知道,他是愛她的。有些東西,其實並非一定要語言才能體現,在語言之後的行動,才是真正所要追求的東西。

  這是他們的孩子,她會在孩子懂事的時候,告訴孩子,愛其實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利,也有被愛的權利。

  人影,緩緩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是她的親親老公,即使現在,他依舊還是習慣穿著復古的長袍,優雅而從容。

  楚小橘微微一笑,站起身子,以後,她也依然會每天問著他同樣的話——

  “你愛我嗎?”

  其實,已經愛上了呵,在最初的那一晚,當唇畔吐著喃喃地低語:“你要我嗎?要的話,代價是永恆,不要的話,代價是生命。”

  “是的,我要,所以,我付出的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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