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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安裝色情守門員,可用無界、自由門等軟件瀏覽伊莉。或使用以下網址瀏覽伊莉: http://www.eyny.com:81/index.php 本帖最後由 舞闕樓影 於 2010-2-6 03:14 AM 編輯
文案
想不到體育好、功課棒、全校女生愛慕的江承獄,竟然就住在她家樓上?!
但更讓她覺得意外的是,像他這種風雲人物卻有著惡劣的本性——
在粗魯的撞倒她之後還罵她“蠢蛋”,並且半夜在家裏打球、擾人安眠,
甚至還會故意拿石頭砸破學校玻璃、害她賠錢……實在是壞透了!
江承獄才剛踏進自己的舊居,就又遇見讓他印象深刻的笨學妹—段曉恬。
五年沒見,她依舊是一臉看到惡煞的驚慌表情,但卻多了點女人味……
如此嬌甜可愛的她,讓向來對女人十分挑剔的他也不禁被引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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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她的新家。
段曉恬從一輛破破的小貨車下來,站在烤漆磨落的藍色車身旁邊,抬起纖細玉手擱在白皙額頭上,一雙骨碌碌的盈亮美目盡可能張開,仰望著這棟看起來有點歲數的老公寓。
爸爸說他跟房東承租了這棟公寓的四樓,雖然「四」這個數字一般人比較忌諱,每棟大樓的四樓向來也都是較乏人問津的樓層,但是老爸說他們家不信這個,何況四樓的月租金比其他樓層要便宜三千元!
對他們這種勉強算得上小康的四口家庭來說,一個月能減少三千元的開支是再好不過的了。
段曉恬同意爸爸的決定,雖然三千元不是大數目,但是這讓每個月只領四萬多元卻得扛養一家子大小的公務員爸爸,寬肩上的擔子可以因此輕松一些。
「小妹,別光站在那邊發呆,過來幫忙把這些書搬上樓。」大哥段力麒在貨車後面吆喝。
在公立大學就讀的他趁假日回來幫忙搬家,家裏一些比較重的家具都由他負責,至於其他的小物品則由段曉恬包辦。
當然啦,這也是為了節省搬家費用,能替窮老爸省一分錢是一分。
「好,我馬上搬。」走過去,段曉恬從大哥手中接過一迭書。
這些都是她的課本和參考書,明年就要考大學的她現在可說是被書本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拿去,慢慢來,累了就休息,別勉強喔。」段力麒揉揉她及耳的柔順短發,寵溺的叮嚀道。
「嗯。」段曉恬嘟著一張粉唇點點頭,順了順自己的頭發。
她最討厭大哥老愛將她當三歲小女生那樣亂揉她梳得直順的發,被他這一揉,頭發都變鳥窩了。
「這麼寶貝頭發?真搞不懂妳。」段力麒笑著搖搖頭。
大哥不懂的事可多著呢!青春期女生的奇妙纖細心靈,哪是他這種臭男生能理解的?
「我上樓嘍!」她不理會大哥,抱著沉重的書朝敞開的一樓大門走去,小心的踩上階梯,拾級往上走。
這是一棟沒有電梯的老公寓,樓高五層,五樓上面還搭蓋著違章建築,不過並不是一般的鐵皮屋,而是一個玻璃屋。
聽說那是五樓住戶花錢搭的,所以四樓以下的住戶都不能上去活動。
這些事都是房東跟老爸說的,因此老爸特地交代過他們,要大家遵守約定,免得惹毛五樓住戶和房東,到時候被迫搬家就糟糕了。
好不容易爬到了三樓半,眼看還有半層樓的階梯,段曉恬卻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她才想將書先放在階梯上,休息一下順順氣,可書還沒機會往地上擱,從上頭就咚咚咚卷下一個旋風似的高大瘦削黑影。
「下面的人,快閃──」咆哮似的聲音才響起,下一秒中那高大的黑色人影就朝她衝過來,他的右肩和手臂因為衝下樓的速度過快而來不及閃避,就這麼結結實實的撞上她。
「啊~~啊~~我的……」書飛了。
段曉恬被撞上,硬是在原地兜轉了半圈,手裏抱的書本以及一些資料全都從手中拋撒出去,分散掉落在腳邊和下半樓層的階梯上頭。
「誰叫妳反應那麼慢,活該!」
正當段曉恬呆怔地看著散落在樓梯上的書,稚氣未脫的青春粉顏被錯愕神色和不知所措所漫掩時,這個撞人的罪魁禍首卻涼涼地奉送一句「活該」,且一雙長腿還三步並作兩步咚咚咚朝樓下狂奔。
可惡!這個臭男生,竟然還有臉這樣說?!
「你站住,回來幫我把地上的書全撿起來。」段曉恬往下衝幾個階梯,半身掛在破舊的紅色欄桿上,朝那道拿著一顆籃球的高瘦背影吼道。
「沒空理妳。」幾秒間,他已經衝到一樓,往門口跑出去,最後所說的那句「沒空理妳」還在樓梯間回蕩呢。
可惡、可惡,真是可惡極了!
「真是個無禮的家夥。」怒鼓著粉腮,段曉恬彎下身苦命地撿著地上的書本還有散落的資料。
她邊撿邊罵著,心中對五樓的鄰居產生了極大的反感。
花了好幾分鐘將掉落的書全撿回手上,雪額上已經汗水涔涔。
「呼──終於撿好了。」
「喂,上面的人,讓開、讓開,別擋路。」
哇咧~~又是那家夥?!
這次聲音是從樓下傳上來的。
段曉恬這次的反應變快了,在聽見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時,她飛快的縮肩往墻角躲去。
可惜,還是差了一小步,那拿著籃球的男孩又再次撞上她。
「啊~~」尖叫聲伴隨著書本撒落在窄小的三樓樓梯間。
「哈,書又掉了,笨蛋!」男孩張狂的笑著往上跑時,不忘回頭看一眼被他撞到的笨蛋女生。
長得還不賴嘛!
「你竟然還敢罵我?!你你你──」段曉恬氣壞了,雙手插上發育中的細瘦腰肢、挺起一點也不誘人的胸部,揚首斥責回去。
可她滾到喉嚨的聲音卻突然卡住!
因為這一看,她發現這個可惡的男生居然是她認識的人?!
他是江承獄,跟她就讀同一所學校,而且還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不僅籃球打得好,田徑場上也常得名,就連功課也是頂尖的。
怎麼會是他?!一個讓全校女生愛慕的風雲人物,為何會做出這樣惡劣的行為?
青蔥嫩手揉揉眼,她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
「自己再撿一次吧,我沒空理妳。」江承獄最討厭女生看見他就呆掉、還張大嘴巴一副準備接蚊子蒼蠅的蠢樣;即使這個女生長相順眼迷人,身材還可以,但他就是打從心底厭惡。
咚咚咚,稍微停下的腳步繼續往上衝。
段曉恬傻傻地看著他消失在樓梯轉角,直到聽見樓上的鐵門被用力甩上的巨大聲響,才恍然回過神來。
「江……承獄?!真的是他嗎?」
是她眼花了嗎?
一直到段曉恬將書本全搬進屋內,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親眼所見的一切是真的。
「啊──唔唔唔……」
一聲尖叫聲才剛從喉嚨滾出來,就被一只纖纖粉掌給打斷。
「名嫻~~我拜托拜托妳,求妳別亂叫好嗎?」
尖叫聲出自高名嫻的水嫩小嘴,而出手阻止她繼續尖叫的則是好友段曉恬。
這兩個穿著米色襯衫和灰色百褶裙的高中女生,剛看完一場校內籃球賽,正在一同前往教室的途中。
在長長的走廊上,段曉恬終於忍不住告訴好友一件憋在她心中一個多月的事,而高名嫻聽了之後的反應一如她所預期的,因此向來動作慢條斯理的她才會有如此快速的回應,立刻以纖掌摀住高名嫻的嘴。
「我被妳嚇到了,能不尖叫嗎?」抓下段曉恬的小手,高名嫻張大眼,俏顏充滿興奮的神採。「妳剛剛是說真的還是蒙我的?我不敢相信妳真那麼好運,竟然跟江承獄住在同一棟公寓?!」
這比中大樂透還難耶!全校有多少女生想近距離接近江承獄,可他這個人卻老是一臉敵意,還很排斥女生,就算想要接近他方圓兩公尺內都不太可能。
「這是不幸,哪叫幸運啊?」除了搬家第一天跟江承獄在樓梯間的不歡場面外,打從她搬進那棟破舊老公寓之後,住在樓上的人不時會在深夜發出「砰砰砰」的聲響,害她睡眠品質大大的降低。
經過她幾次的研究之後,她發現那是打球拍球聲。
老天~~怎麼會有人在自家屋內打球?也不想想樓下鄰居的感受,更何況還是在半夜擾人安眠?!
段曉恬覺得很痛苦又無奈。
「妳別人在福中不知福好不好?他是江承獄,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耶!」高名嫻動手擰了段曉恬細嫩的手臂一把。
「風雲人物又怎樣?只能看而已,又不能當飯吃。」段曉恬對江承獄的評價很低。
「唉呀,段曉恬,原來妳的思想這麼的邪惡呀!光看還不滿足,竟然想『吃 耶~~」高名嫻一臉曖昧地看著段曉恬。
青春俏顏瞬間脹成豬肝紅。
「高名嫻,妳別亂講話好不好?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段曉恬雙手抱著書本直跳腳,卻又找不出適當的話語來反駁。
「借過。」驀地,一個低沉帶笑的聲音打斷了她們。
段曉恬和高名嫻同時轉頭看向後方的來人──她們談論的話題主角江承獄,以及籃球校隊副隊長周仲凱。
剛剛發出聲音的正是一臉促狹笑意的周仲凱,至於江承獄則是擺出一張撲克牌臉。
哇,他們聽見她和高名嫻的對話了嗎?!
段曉恬看見江承獄,馬上將後背緊貼著一旁的廊柱,雙手緊抱書本,像是怕書又掉下去似的,尷尬的俏臉像火在狂燒一樣紅透。
「謝謝。」周仲凱挑眉笑笑,帥氣的從兩個女生面前走過。
至於江承獄則冷冷瞥了像見到鬼的段曉恬一眼,漠然地大步越過她們。
「哇~~好帥喔!」高名嫻一雙眼閃動著心形圖案。
從兩位校內風雲人物出現的那一秒開始,她就呈花癡狀態,嘴角流著口水。
「誰……妳、妳說誰……帥?」段曉恬則是驚嚇過度,發涼的背脊緊黏著柱子,雪額上冷汗涔涔。
千萬別說是江承獄!那家夥根本是個惡劣份子,除了發型稱得上帥以外,其他部分根本瞧不出一點帥氣的痕跡。
「兩個都好帥好帥喔!」口水流出來了,高名嫻望著那兩道遠去的俊拔身影,蘇~~小手將嘴角的口水抹去。
「有嗎?」段曉恬一臉驚懼的看著那已經遠離的兩道身影,再看看身邊的好友高名嫻。
當她的眸子對上高名嫻突然調過來的發亮目光時,一股不太好的預感陡地冒出頭來──
「妳想做什麼?」
這句話問得驚恐無比,段曉恬的背脊更加涼透。
高名嫻湊過來,抓住段曉恬的手腕。「曉恬,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
「嗯……是、是啊。」段曉恬遲疑的點頭,心裏極為困惑。
「既然是好朋友,那妳應該歡迎我偶爾去妳家住一晚吧?」她想試試跟江承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感覺,雖然得隔著樓上樓下一層厚壁,但這樣她就滿足了。
原來高名嫻心裏打著這種鬼主意呀……
「名嫻,妳要來住當然行,只是別忘了帶副耳塞就是了。」
結果,高名嫻在一個月內到段曉恬家裏住了七、八天,這幾天說巧不巧,還真都被她碰上江承獄在半夜打球的惡劣舉動。
被夜半打球聲吵到耳發鳴、頭發暈、眼發黑的高名嫻,最後終於舉雙手投降,不再要求段曉恬收留她這個一心想和江承獄近距離接觸的粉絲,從此對段曉恬的家敬而遠之,對江承獄的崇拜也因此煙消雲散。
今天是假日,段曉恬和高名嫻剛補習完,原本她想約高名嫻來家裏一起溫習功課,可是高名嫻卻寧可去逛街也不願到她家,於是兩人直接在補習班門口分道揚鑣。
後來段曉恬在公車站候車處遇見了大哥的好朋友歐陽擎 ,正巧他要到家裏找大哥,便讓他騎機車載回來。
「謝謝歐陽大哥。」將安全帽還給他,段曉恬打算在上樓之前先繞去附近的便利商店影印一些資料。「歐陽大哥你先上去好了,我要去影印一份筆記,等會兒才回家。」
「好,待會兒見。」歐陽擎 收回安全帽,另一手忍不住寵溺的揉揉段曉恬那頭及耳俏麗短發。
又來了!段曉恬粉唇嘟起,騰出一手順了順自己又被揉成鳥窩的頭發,杏眸瞪著眼前開朗的大男生,眼中充滿抗議。
「哈,妳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麼寶貝妳的頭發,一點都沒變。」一路看著段曉恬長大,在歐陽擎 的眼中,段曉恬就像他的妹妹一樣。
「知道就好,拜托歐陽大哥以後別再打我頭發的主意好嗎?」
傃陽下的青春嬌顏,因為染上薄薄的慍怒而暈紅。
「還真的生氣了呀!看來我還是少碰妳的頭發為妙。」十六歲少女的想法真令人摸不透。
歐陽擎 吹著口哨上樓去了。
看著一樓斑駁的鐵門關上後,穿著短袖衣裙的段曉恬打算走到街口的便利商店影印資料;當她纖足轉個圈,正要前往便利商店時,卻看見一個熟悉身影迎面而來──
她驚訝的低呼一聲,隨後趕緊往墻角貼去。
是他!
杏眸瞪著一身白衣短褲、手拿著名牌網球拍的江承獄,段曉恬緊緊抱住懷中的書本和資料,像遇見惡煞一樣緊貼著墻壁。
江承獄原本不想理會任何人的,可是這個蠢女生誇張的動作和睜得大大的驚恐眸子,卻讓他忍不住開口──
「別老是拿這種害怕的眼神看我,我長得比妳男朋友帥多了。」練完網球回來的江承獄,剛剛看見了她和歐陽擎 的互動。
他在跟她說話?!
男朋友?!
段曉恬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可能是在沒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遇見他,一瞬間被嚇傻了吧?
「真蠢。」見她杏眼睜得大大的,沒對他的話有所反應,江承獄不耐煩的勾起嘴角,賜給她一句評語。
一雙筆直長腿跨大步,從她面前越過。
被罵蠢的感覺很差勁,緊貼著壁面的段曉恬回過神來,一臉不悅的反擊道:「你才是蠢蛋哩!而且還是惡劣的蠢蛋──」
往前邁步的長腿陡地頓住,穿著球鞋的腳跟一旋,他回過頭來狠狠地瞪著她。「妳說什麼?!」
「我……」倒抽一口氣,段曉恬很沒用的將背脊再貼回墻面,後背一陣涼。
「說啊!」有膽就再說一次!
「我我我……」她惹毛他了嗎?這下怎麼辦?「我、我是說……你這樣……很帥……」趕快滅火。
江承獄兩道性格濃眉往上挑動一下,沒想到這個清「蠢」小學妹也懂得睜眼說瞎話。
「哼,難道是我耳朵有毛病嗎?剛剛聽見的好像不是這句……」他今天怎麼搞的,幹麼跟這個女生浪費時間?平常他是根本不屑理這種笨蛋女生的。
「對,是你聽錯了,你的耳朵的確有問題。」再被他陰狠的瞪下去,她肯定會兩腿發軟的跌坐在地上。「我還有事忙,再、再見。」
為避免糗事發生,還是趕快走吧!
低下頭,段曉恬抱著書本資料,旋身快步跑向街口。
藍色短裙在大腿邊飄蕩著,短發在頸後飛揚,江承獄看著她從眼前溜走,情緒莫名染上一絲空虛。
「喂,妳等一下。」揚聲叫住她。
「啊──唉呦!」段曉恬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叫喚,嚇慌了腳步,左腳絆到右腳,竟然往前結結實實摔了一跤,懷裏的書本和資料撒了滿地。「好痛……」
少女的低嗚聲帶著泣音,段曉恬摔得發疼,而往前趴跪在地上的姿勢,竟讓短裙裙襬往上飛掀起來,穿著白色米奇圖案貼身褲的俏臀,就這麼大剌剌的在他面前展現。
毫無預警的春光躍進眼簾,江承獄的黑眸染上詫異,臉頰浮上詭異的紅澤,一時間傻住,忘了移開視線。
「啊──」摔疼的段曉恬突覺臀部一陣涼,小手往後摸了摸,這才驚覺自己春光外洩。
「你這色狼,不要亂看──」忍著膝蓋摔傷的痛,段曉恬抓著裙子從地上爬起來,窘困的尖嚷。
「哼,誰想看妳的爛身材。」江承獄從春光無限好的畫面恍然回魂,他僵硬的轉動脖子調開目光,在轉身走開的同時,不忘加上一句惡質的批評。
段曉恬俏顏青白交錯,羞窘的站在原地,耳邊回蕩著他的批評。
少女的心靈就這樣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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驪歌在校園響起,在目送暗戀的學長離開校門時,少女的心碎了一地。
唯獨段曉恬沒跟那群女同學同流合污,一個人待在教室裏看書,圖個清靜。
她的同班好友高名嫻也守到校門口去了,雖然前陣子她才說對江承獄感到厭惡的,但是事隔不到一個月,她又變回原樣──只要一提到江承獄,就兩眼冒著心形泡泡。
教室裏,頭頂上的風扇吹送著不太涼的風,段曉恬不知自己為何會覺得心煩氣躁,竟然看了幾頁書就看不下去了。
「砰!」
厚重的參考書驀地被玉掌給用力合上,發出聲響。
穿著夏季制服的段曉恬從座位上起身,走到窗戶邊靠著,無聊的看著一片綠意的校園後山。
在這裏,沒有大門口正在上演的十八相送戲碼,只有燥熱的空氣。
「啪!」
底下忽然傳來異樣聲響,段曉恬的直覺反應就是低頭探看,可是卻沒有看見任何異樣。
她無聊的重新將目光調向遠方,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那片綠色樹林。
「啪!」
可是聲音又從下頭傳來,她再次低頭一瞧,竟然看見一抹穿著校服的俊瘦身影正往墻上攀爬。
啊,有人蹺課!
可是這個人要蹺課卻沒將書包背出來,看來是個笨蛋男生。
段曉恬饒富興味的看著那男生的攀爬動作,等著要看看他發現自己忘記帶書包後的蠢樣,但是那男生似乎一點也沒意識到書包的事,一下子就攀上墻,半蹲下身子躍向墻外。
「哇喔~~」好帥的動作喔!
掩不住崇拜之情,段曉恬才剛吐出讚嘆聲之際,那帥氣落地的俊瘦身影,不知是感受到後方高處投來的注視目光還是湊巧,竟然猛地回頭往上看,圓圓杏瞳與深邃黑眸在瞬間交接。
「啊──江承獄?!」不會吧?!段曉恬傾靠在窗邊的纖細身子在瞬間僵直,立正站好變成雕像。
他不是該在畢業生隊伍當中,享受著懷春少女們的歡送,從大門口離校?
江承獄的反應也很大,他沒料到自己挑了個不容易被發現的隱密地點爬墻離校,卻還是被瞧見了,而且偷窺的那個人正是住在他家樓下的笨芳鄰。
「看什麼看?」惡狠狠的目光穿過燥熱的空氣朝她射過來。
段曉恬瞪著他掀動的冷毅薄唇,沒聽見他說了什麼,不過光看他那極不友善的目光,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可以入耳的好話。
段曉恬才剛想轉身離開窗戶邊,卻瞥見底下的江承獄突然彎下身子,不曉得在幹麼?
呆愕的杵在原地,她抵抗不了好奇心的誘惑,想看清楚他在做什麼?
是在綁鞋帶嗎?
腦海才閃過猜測,江承獄就已經又挺直那高大結實的軀幹,手裏還握著不知名的東西。
她瞇起眼想瞧個清楚,卻見江承獄用力揮動手臂,將掌中的東西丟出來──
不妙!半空中一顆黑色石頭朝她這邊飛過來。
段曉恬慌慌張張的往後退,兩手舉起護住自己的頭,她的腰部撞到桌子,小腿肚踢到椅子,整個身子因為退後速度過快而將桌椅推倒。
「砰!」
站不穩的她跌落在課桌椅和書本堆裏。
粉唇才想喊疼,剛剛看見的那顆黑色石頭,就已經砸中她剛才站的位置旁的那扇玻璃窗。
「 啷啷啷……」
窗戶玻璃在她瞪大的杏眸前,變成碎片碎落滿地。
跌坐在地上的段曉恬瞬間呆掉,還來不及做出反應,教室外已經有人發出驚呼聲了。
「啊──段曉恬,妳瘋了嗎?幹麼打破玻璃?」那聲音是來自高名嫻。
段曉恬白著俏顏、轉動脖子,回頭想向高名嫻求救,畢竟這混亂的現場需要有人幫忙她快速收拾,免得被誤會。
可是在她轉過頭後,發白的臉蛋更是刷成慘白!因為站在教室門口的不只高名嫻一人,班上其他的女同學也都回來了,大家全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嗚……」段曉恬好想哭。
她好想大叫「窗戶不是她打破的」,但是會有人相信她的話嗎?
獨自吃過晚餐之後,江承獄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屋內,收拾行李。
他早就跟已改嫁的老媽達成協議,等到高中一畢業後,他就要離開臺灣,獨自赴美讀書,而出國的日期就在明天。
從衣櫃裏取出衣物一一折好擺進行李箱內,他專注的忙著整理,門鈴聲卻在這個時候打擾了他。
會是那寡情的老媽難得來關心他這個兒子嗎?
江承獄冷凜著臉走到門口,伸手將大門打開來。
意外的,門外站的不是老媽,而是樓下的芳鄰。
「妳走錯門了。」冷冷的瞥她一眼,下一秒他將門關上。
「等等……」段曉恬鼓起勇氣走上前,用她的雙手抵住門。「我是來找你的。」
「來向我告白的嗎?抱歉,我懶得聽。」扯高一道譏諷的笑痕,江承獄以不屑的眼神看著矮他至少二十公分的段曉恬。
「學長,你又嚴重誤會了,我是來討公道的。」
向他告白?!哈,他還真是厚臉皮!
「哦?就憑妳?」嘲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這蠢蛋還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竟然想向他討公道?!嗤~~
江承獄在心中冷笑著。
「砰!」抵在門板上的小手握成拳頭捶打一下,緊握的手指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著。
「你別以為我好欺負!對於你這幾個月以來的惡劣行徑,我已經是忍無可忍了──」
「哼,我又沒叫妳忍,如果真的忍無可忍,妳大可以搬走呀!」她的氣怒看在他眼中,既可笑又……可愛。
怎麼搞的?
他是吃錯藥了嗎?
竟然會覺得這個蠢蛋可愛?!
「要不是受到房屋租約限制,我們全家真的是想立刻搬走,免得三不五時就要受到你的打球聲荼毒!就連走在路上也得隨時保持警戒,以免被你這個沒禮貌的家夥撞倒!還有、還有──你今天拿石頭丟窗戶幹麼?我又哪裏惹到你了?」
吼~~說到這惡劣男的罪狀,還真是一拖拉庫。
「妳少把妳那惡心的崇拜目光擺在我身上,就不會惹火我。」他最討厭蠢女生老愛偷窺他,在背後指指點點,發花癡的亂笑一通。
「厚~~誰崇拜你了?你眼睛瞎了嗎?」依她看,他不只瞎眼,連頭腦也壞了。
雖然她以前是真的有點崇拜他啦,但自從搬來這裏的第一天見識到他惡劣的行徑,心中對他存有的偶像幻想早就通通破滅了好不好?!
「妳敢說妳沒崇拜我、沒想過要接近我?沒幻想過被我吻的畫面?哼,我才不信!」下巴高揚,江承獄傲然的睥睨著她。
「啊──你你你……」他真的很厚顏無恥欸!
「怎麼?尾巴被我踩到,很痛是吧?」冷眼看著她,奉送她標準江承獄式的冷笑。
「痛你個頭啦!」這個自負又頭腦秀逗的可惡男生真令人生氣!段曉恬用力抬高腳,朝他赤裸的大腳丫踩下去,讓他知道她皮鞋的尺寸。
「嘶──」腳板傳來一陣痛,江承獄瞪眼咬牙吐出嘶叫聲。「該死的妳──」
她竟敢動粗?!
這妮子不想活了是吧?
「你才該死咧!你害我被老師罵,還得賠玻璃的錢,又被罰勞、勞動服……」沒想到他這樣不經踩,不過讓皮鞋「吻」他腳板一下而已,他竟然臉色大變,表情猙獰得好像要砍死她一樣?!
喔哦,不妙!
段曉恬還來不及罵完,就慌慌張張的往後退了一步,轉身想要往樓下跑去。
江承獄眼神陰狠,一個跨步就拎住她的制服衣領。
「想逃?沒那麼容易!」對他而言,把她拎回來簡直是易如反掌,這妮子的身子纖細輕盈得令人驚奇。
「我、我、我……」花容失色的段曉恬,抬高驚惶的臉看著他陰狠的眸子,粉唇張張合合,離開地面的雙腳怎麼也踩不到地,她被拎高的領子勒住她的細頸,讓她暫時呼吸困難,臉色漸漸發青。
「會怕喔?那妳在做出剛剛的愚蠢行為前,就該慎重考慮一下。」看她呼吸不順,江承獄將她擺回地球表面,勒緊的領子松了些,還給她呼吸的能力,不過大手還是拎抓著衣領沒打算放開,年輕俊臉上的表情也依舊陰沉陰發狠。
「呼呼~~咳咳……」頸子被勒著的段曉恬看起來很虛弱,她努力喘著氣,暫時沒空也沒力氣回應他的冷嘲熱諷。
「呼、呼~~咳咳咳……呼~~」
她咳嗽著,不時用力喘著氣,好像空氣不夠她用一樣,貪婪的想多吸一些空氣進入肺內,俏臉微青又發白,看起來怪怪的。
江承獄等得不耐煩了。「咳夠了嗎?我等著回報妳一腳呢!」沒想到剛才不過稍微勒她一下,她就又喘又咳的,像是到了月球卻又不小心弄丟了氧氣筒一樣誇張。
段曉恬難受的搖搖頭,完全說不出話來,只是不斷的用力喘著氣,右手還試圖在制服裙子的口袋亂摸索,好像要撈什麼東西似的。
「妳別跟我裝模作樣!」
不過她還是繼續喘著,連嘴唇都發白了,江承獄愈看愈不對勁,嚇得趕緊松開她的領子。
終於獲得釋放的段曉恬,往後跌坐在地板上,不顧粉臀撞到地面的疼痛,她慌慌張張的從裙子口袋裏撈出一個小型噴霧器,顫抖著打開蓋子,張開發白的嘴唇,緊急朝嘴裏按壓了兩下,讓噴霧噴進嘴內。
天!她差點命喪江承獄的手中。
呼吸終於恢復平穩、驚險撿回一條小命的段曉恬,手裏抓著噴霧器,雙臂環抱著自己,單薄的肩仍在顫抖著,驚嚇成死白的臉頰滾下一串熱熱的淚珠,手中的噴霧器從小掌中滾落,滾到門口江承獄的腳邊。
「……」江承獄僵立在門框下,黑瞳死瞪著跌坐在地上掉淚發抖的人兒,他不敢相信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好事。
她有氣喘,而他勒住了她的脖子,險些成了殺人的劊子手。
樓梯間,不再有爭吵嘲諷聲,只有斷斷續續的低泣聲回蕩著。
不知過了多久,段曉恬的情緒從可怕的經歷中回復穩定,她不再哭泣,抬起粉臂拭掉頰上的淚珠。
江承獄也從極度震驚錯愕中抓回被嚇掉的魂,彎身拾起落在他腳邊的銀殼噴霧器,走到她的身邊,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一雙大腳倏地闖進她低垂的視線內,段曉恬吸吸鼻,抬起哭得可憐兮兮的臉蛋,一雙紅腫的慌張圓眸看著他,小嘴扁扁的,像是受盡欺負一樣。
「妳……」那可憐的模樣咚地撞進他的心坎裏,驀然間,他感覺心口被烙上了痕跡。
奇異的感覺在胸口漫開來,驚竄向他全身的脈絡,讓他一時間慌了,薄唇吐不出話來。
「那、那個……請你還、還給我──」癟著小嘴,段曉恬害怕的朝他攤開白皙細嫩的手掌。
他好可怕!
段曉恬下定決心,一拿回噴霧器就跑,從此以後她都要避開他,這輩子再也不敢靠近他了!
看著她恐懼的望著自己,江承獄想說些話來安撫她的驚恐,「如果──」
「還給我,算我求你!」顫抖的聲音打斷他來不及釋出的友善,「我不能沒有噴霧器,求你快將它還給我……」從小到大爸媽總是叮嚀她,絕不能讓噴霧器離身。
「拿去,妳別又哭了。」真是愛哭鬼。
急忙將噴霧器放進她細嫩的掌心中,他的心竟然因為她又要掉下淚的可憐模樣而緊擰成一團。
說出去會笑死人,他怎麼可能會為一個蠢蛋女生而……
「啊,妳推我幹麼……喂,妳去哪裏?」
就在江承獄內心陷入混亂交戰時,段曉恬竟然用力推開他,江承獄往後跌坐在地板上。同時間,段曉恬抓著噴霧器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努力撐住虛軟的雙腿,急速往樓下跑去。
不一會兒,樓下傳來開門聲,以及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響。
她躲回家去了,而他卻被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推倒跌坐在地板上,真像個笨蛋!
蠢斃了!
江承獄一點也不客氣的罵著自己,煩躁的他索性躺下,整個人躺平在樓梯間的地板上。
黑瞳瞪著油漆斑駁的天花板上那盞年歲已高的日光燈,燈管兩旁都已結著蜘蛛網,網上困著幾只蚊子。
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就像那蚊子一樣,被某個東西困住了。
是什麼東西困住了他?
江承獄努力想著……
「阿獄,你躺在這邊做什麼?」費玲走上樓來,沒料到兒子竟躺在樓梯間,惹得她露出一臉驚詫。
「媽……」思緒中斷,江承獄霍然從地板上跳起來。
有嚴重潔癖的費玲看著長相和外型都跟前夫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兒子,搖頭瞪眼。「你這孩子真奇怪,地板這麼臟,你躺著幹麼?」
「沒事,只是隨便……躺躺。」大手拍拍牛仔褲,收斂恍惚的心神,他可沒興趣跟老媽透露私事。「快進來吧,我沒多少時間跟妳閒聊,妳有話也請趕快說,不要在這裏留太久。」
推開半掩的門走進屋內,站在門後等著老媽進來,有些話他得在出國前跟老媽說清楚才行。
「你這孩子真是沒禮貌,對我說話的口氣這麼冷淡……」費玲嘴裏不滿地抱怨著,一身貴氣穿著的她表情嫌惡地走進老公寓。
這曾是她和前夫及唯一的兒子江承獄共同生活的地方,但自從前夫肝病驟逝,她也改嫁之後,這些年來她已經不太踏進這裏了,來這裏的次數屈指可數。
「嫌我冷淡?那妳呢?這些年對我有多熱絡……」將門關上,江承獄的聲音被門隔絕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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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溫熱的六月,段曉恬踏出知名的T大校門,正式成為社會新鮮人。
離開校園之後,在學時總是用功讀書鮮少有休閒時間的她,並不像其他同學出國留學或馬上投入找工作行列,而是打算在找合適工作前的空窗期,好好休息一番。
每天,她都讓自己睡到自然醒,這真是人生最大的享受呀!
「呵……」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她,慵懶的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她掀開薄被下了床,身上穿著衣襬長及臀部的白色寬大T恤,衣服下嬌白的身段體態已從高中時期的青澀細瘦轉變為婀娜有致。
在學校時,她雖然不是校花之列,但甜美清麗的外貌和美妙的身段,還是讓她成為各係男同學爭相追求的對象;只可惜,她總是把時間心力花在功課上,從來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因此這四年的大學生活,她的學業成績總是名列前茅,但戀愛學分卻很慘的掛著零分。
戀愛學分徹底不及格其實也不能怪她,誰叫那些追求她的男生都不是她喜歡的類型,而她暗戀的對象眼中卻沒有她的存在。
哎,她的單戀在畢業後也跟著結束了……
幸好段曉恬是個理智的女生,她不認為自己再耽溺於單戀中會有什麼好處,所以她直接將單戀對象韓利人從她的生命中剔除,這樣她才會有個嶄新的開始。
梳洗過後,段曉恬換上細肩帶短T搭灰色抽繩熱褲走出房間,沒有冷氣循環的客廳有著沉沉的熱氣,她隨手撥撥短薄的發絲,在客廳茶幾上抓起一串鑰匙,打開舊鐵門往樓下走,趕在早餐店休息前買一份早餐。
最近幾年來,這一帶的老舊社區改變不少,有一部分老公寓都已經改建成新穎的社區大樓,原本窄擠的單行街道也都重新規劃成寬敞的雙向道,而為因應環境的變遷,附近也陸續開起一些時髦的小餐館、生活用品小鋪和西式早餐店。
當附近環境變得新穎迷人時,很怪的是她所住的這棟五樓雙並老公寓,卻完全文風不動,一點也沒有要跟著改變的意願。
聽老爸說,這是因為擁有這整棟公寓的房東先生人住在國外,暫時沒空回來處理改建事宜,所以呢,這公寓就這麼一直留著,而當年便宜的房租也一直延續到現在,讓這棟四樓以下的八間租戶都撿了個大便宜。
「段小姐,妳聽說了嗎?妳樓上的那間空屋有新住戶要搬進來了呦。」
中午十一點四十五分,一樓早餐店的阿姨每天收攤前的那筆生意,總是非段曉恬莫屬。
「沒耶,我不知道這件事。」接過阿姨遞過來裝著早餐的塑膠提袋,段曉恬搖搖頭應道。
自從江承獄搬走後,五樓已經空置五年了,而她的耳根和日子也跟著清靜了五年。
原本她還期待五樓能夠一直空置下去,誰知道這個希望卻在今天要面臨破滅了。
「我也是在今天早上才聽對面那家裝潢公司的小妹說的,她已經和一個設計師到樓上去看過了喔,聽說那位新住戶打算花大錢把五樓大肆裝潢一番耶!」
段曉恬聽了早餐店阿姨說的話,臉漸漸變綠了。
大肆裝潢?!
這不就代表樓上將會敲敲打打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她都不能抱怨,因為人家裝潢又不犯法。
「段小姐,我看妳這幾天還是先回基隆老家或是到朋友家去住好了,要不這一裝潢起來,妳恐怕會被吵得受不了。」阿姨同情的看著她。「我還聽說五樓那兩間要打通,裏頭的隔間也都要全打掉哩!」
聽起來,真是嚇人的大工程。
「我再想想好了,也許這是個不錯的建議。」
去年老爸退休後,他和媽媽已經搬回基隆老家去住了,而大哥目前人住在國外,這棟租金便宜的老公寓就只剩她一個人了,所以樓上如果要裝潢的話,也只會吵到她而已。
沮喪的走回四樓,她在開門進入屋子前,五年來頭一回有了想再走上樓去的衝動。
反正現在又沒人住,她上樓晃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念頭一定,她果真拎著早餐走上五樓。
五樓的樓梯間跟四樓一樣墻面斑駁,油漆都快掉光了,看起來破舊得很,實在沒啥看頭……咦?原本江承獄住的五樓對門竟然敞開著耶!
受到好奇心驅使,讓段曉恬想看看即將改頭換面的舊屋。
她先將頭探進屋內瞧了瞧,確定沒有人在裏頭後,才悄悄的走進去亂晃起來。
屋內一片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家具,可能因為長期沒人住的關係,空氣中飄著潮溼的霉味。
一手捏著俏鼻,她快速晃了一圈後,一雙修勻的長腿朝門口走去。
才剛跨出大門,完全沒想到會有別人上樓來的她,竟然撞上一堵肉墻──
「啊~~」
被她撞到的人依然不動如山的站在門口,而她的俏臀則咚的往後跌坐在地,揚起一地厚厚臟臟的灰塵。
好痛喔!
俏臀傳來劇痛,而她周圍揚起的塵暴讓空氣瞬間混濁起來,使得有氣喘的她開始感到不適,劇烈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咳……」糟,氣喘又發作了!
顧不得才剛用五十元買來的早餐,段曉恬難受的一手摀著口鼻,一手往短褲的口袋撈著噴霧器。
可是這一撈卻撈不到東西。
完蛋了,她剛剛忘了將噴霧器帶出門!
慌亂中,難受的她咳得更加厲害。
「妳──真是該死,沒事亂闖我的屋子做什麼?」被撞到的男人,低頭看著段曉恬。
「我……咳咳咳……好奇而已……咳咳……」
他原想破口大罵,但見到段曉恬的氣喘一如當年發作時那樣的可怕,原本還想咆哮出口的聲音全數卡在喉嚨,他難得慌張的蹲下來,抱起躺在灰塵堆裏猛咳的段曉恬。
「鑰匙給我,我帶妳回去拿噴霧器。」這回,他可不敢輕忽,當機立斷的從地上撿起鑰匙,抱著咳到臉色發白的段曉恬衝往四樓。
順不過氣的段曉恬開始劇喘起來,他忙亂的將她從懷中放下,讓她暫時倚靠著墻壁站立,然後騰出手來幫她打開鐵門和內門。
長腿踹開門,他再度將她打橫抱起,一進入屋內後,就直直衝往一間房門敞開的房間。「噴霧器在哪裏?」
這間正好是她的香閨,她被安置在她的床上。
「在……床頭……求你、你快……快點……」她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段曉恬臉色發白的看著江承獄,現在的她已經咳到眼泛淚光、視線模糊,根本認不出抱著她進屋的男人是誰?
可不管這個男人是好人這是壞人,只有他能救她的命。
江承獄朝床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東西──
他迅速拿過來,打開蓋子遞給她。
段曉恬顫抖著手,拿噴霧器朝嘴裏噴了幾下,不一會兒,急淺的喘息聲漸漸回穩,咳嗽聲也慢慢緩和下來了。
她一手抓著胸口的衣襟,額上冷汗涔涔,虛脫無力的趴在床上。
天!有五年沒發作的氣喘,現在又折騰得讓她差點送掉小命。
「妳好點了嗎?」站在床邊的江承獄,彎身看著趴在床上的她,額角滴下了汗珠。
「嗯……好多了……」無力又虛弱的點頭,她還需要一些時間恢復。
「需要喝杯水還是什麼嗎?」看她安然無恙,江承獄這才松懈下緊繃的情緒。
沒想到幾天前他才剛回國,今天頭一回踏進自己的舊居,就又和這位蠢蛋學妹相遇了。
看樣子他們還真是有緣,才會老是在樓梯間相遇。
如果這樣驚心動魄的相遇再來幾回,不只段曉恬會丟了小命,連他這條硬底子的命也會一並葬送哪!江承獄苦笑著搖頭。
「不、不用,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額心靠在枕頭上,段曉恬輕聲婉拒他的好意,打算等呼吸更加順暢後,再好好答謝對方。
一直站在床邊的江承獄則耐心的等著她,除非親眼看見她恢復正常,否則他不敢離開這個屋子,就怕她會不小心斷了氣。
幾分鐘後,段曉恬終於覺得舒服多了。
「可以起來了?」看她緩緩從床上撐起趴躺的身子,江承獄趨前伸手扶著她的手肘,借力給看起來還是很虛弱的她。
「沒問題了,我……」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段曉恬才要開口謝謝他,結果抬眼一瞧,哇咧~~眼前這個帥氣的男人怎麼這麼眼熟?!
「我頭上有長角嗎?」讓她瞪大驚恐的眸子。
「沒……」
他的頭當然沒長角,可是他的臉、他的聲音,他是──
「江承獄?!」恢復血色的嫩唇爆出吼聲,纖細的身子霍地從床上爬起,跪坐在他的面前與他面面相覷。
「學妹,妳真沒禮貌。」這樣直呼他的名。
江承獄挑起一對濃眉,看似雲淡風輕的俊容和她驚惶的臉色對上。
「我……叫錯名字了對不對?」他指的沒禮貌是這個原因吧?段曉恬在內心祈求,眼前這個男人不是江承獄。
但,她的祈求上天沒聽到。
「名字是叫對了,只是妳那驚恐的口氣和表情活像是見鬼了一樣。」五年沒見,這蠢蛋還是見了他就一副嚇到半死的樣子。
真是可笑又……嗯,可愛!
江承獄看著已經變得不太一樣的她,心中加了這麼一句。
「嗚~~我怎麼會又遇見你?」他是江承獄沒錯。段曉恬雙手掩住白皙的臉蛋,沮喪的發出低嚎。
每次遇見他,準有倒楣事發生!
從五年前到現在,都是如此。
「幹麼哭?我就這麼不受歡迎?」江承獄俊臉往下一拉,臉色難看。「妳也不想想看,剛剛要不是我救了妳,妳現在恐怕已經升天當天使了。」
雙手盤在寬胸前,他的下巴緊繃,口氣不悅。
「你救我?!」小手倏地張開,讓沮喪的臉蛋重見光明。「你害我還差不多!五年前勒我的脖子害我差點斷氣,今天又撞到我,害得我跌進灰塵堆裏,險些被嗆死,你還敢說你的出現是及時救了我?!」
該說他的出現簡直就是要來害死她的還差不多!
「那只是不湊巧罷了,誰叫妳這麼帶衰,動不動就氣喘病發。」撇撇唇,江承獄不承認自己有害她的意圖。
「你以為我愛啊?這是從出生就有的毛病,我也不好受啊!又不是我故意要這樣!」
竟敢說她帶衰?!
如果她記得沒錯,她是在搬來這裏之後,小命才變得如此坎坷的。
「……」江承獄無言。
黑瞳看著她,心口因她吼出的那句「我也不好受」而擰了起來。
他剛剛說的話似乎有些過分,這讓他閉上嘴,沒有對她的指控做回應。
「你幹麼不說話?是默認自己的罪行了嗎?」哼,算他還有點良心。「現在你可以走了,我這裏不太歡迎男生進來。」段曉恬挪動一雙修勻美腿,下了床,越過他朝房間外走。
江承獄這樣突然闖進她的香閨來,她的床上還擺著貼身衣物沒收拾,他鐵定是看見了吧?真是尷尬呀!
江承獄轉身,目光鎖著她婀娜有致的身段,抿著唇一樣沒開口,跟著她走出房間。
五年沒見,她變得有女人味了,不再是青澀無味的青蘋果。
不過他敢保證,她就算成熟了,卻還是顆待摘的甜美果實,而這階段的女生,最最吸引人了!
瞬間,他的腦海浮現所有男人都會有的遐想,緊抿的唇驀地勾起一抹詭佞笑紋……
「慢走,不送了。」段曉恬走到門口打開大門,俏臉漫著一層尷尬,杵在門邊不敢直視他。
也幸好她沒抬頭看他,要不他詭佞的心思就洩底了。
「掰~~後會有期。」揚手瀟灑揮揮,俊拔的身影移出大門外,盡管心頭對她有著一絲興趣,但江承獄可沒半點依依不捨。
反正他即將搬回這裏長住,以後兩人有的是機會相遇。
送走江承獄後,段曉恬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冷靜下來。
冷靜之後她仔細的想過,樓上那位即將搬進來還打算大肆裝潢的新住戶,搞不好就是江承獄。
看來他對這間老公寓還真是情有獨鐘,都離開五年了還搬回來?也許下次見面時,她該提醒他這附近有很多新穎的公寓要出租,要他別往這裏鑽,省得兩人以後見面尷尬。
可是,她避他都來不及了,哪還敢去找他說話?!
哎,左思右想老半天,段曉恬終究還是打消了再和江承獄見面的餿主意,決定快點回房間收拾細軟,今天就搭火車回基隆!
晚上七點鐘,段曉恬當真跑回基隆去了。
清閒無事可做的她,每天不太積極的寫些履歷表去投遞,然後等著對方的回復,這一待就待上了半個月。
原本她還想多待一些時日,可是因為陸續有幾間公司來電通知她面試,段曉恬這才又拎著行李返回老公寓。
「柳阿姨,午安。」經過早餐店,段曉恬和正在準備收攤的早餐店老板娘打招呼。
「段小姐,妳回來啦!」柳阿姨拿著抹布,邊擦著桌子邊和段曉恬說話。
「嗯,我明天要去面試,如果這幾天面試順利的話,就得開始上班了,所以今天非回來不可嘍!」拎著行李站在早餐店門口,段曉恬想跟她打聽消息。「阿姨,妳知道五樓的房子弄好了嗎?」
纖指朝樓上比著,她可不想一回來就面對敲打聲。
「哦,我就知道妳關心這個。」柳阿姨丟下抹布,擦擦手走了出來。「妳回來的時間還真是剛好,我昨天早上看見裝潢工人把一些雜物都用貨車搬走了,中午的時候,則有別的貨車載來許多全新的家具搬了上去,我看啊,上頭應該是已經完工了啦!」
柳阿姨就愛閒話家常,可能也因為開早餐店的緣故,她所知道的小道消息可說是這條街上最多的。
不管想知道哪戶人家發生了什麼事,問她準沒錯!
「太好了,那我回來的時間真剛好!」其實,段曉恬心裏還有另一件事想打聽。「那……柳阿姨,妳有看見屋主搬進去了嗎?」她想確認自己的猜測對不對,江承獄到底住不住這邊?
「這我倒是沒看見,不過既然屋子裝潢好了,家具也都搬進來了,新住戶應該很快就會出現了吧?」
柳阿姨每天只在這裏待上半天的時間,早餐店打烊後她就回家去了,而江承獄通常都是利用下午或晚上才來公寓走動,這也難怪她沒見過。
「我想也是。」還沒搬進來,就沒辦法驗證她的猜測了。
段曉恬有點失望。
「我要回家休息了,段小姐明天記得來買早餐啊。」柳阿姨看看時間,轉身進店裏,打算將鐵門拉下。
「嗯,明天見。」揮手道別,段曉恬拿出鑰匙打開樓下鐵門。
才剛踏進去,美目就驚訝的瞠大──
哇,一向光線昏暗又潮溼、墻上油漆剝落得差不多的樓梯間,怎麼突然變得明亮又新穎?
仔細一瞧,原來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座跟燈管都換新了,就連墻壁都刷上了新油漆,老舊的樓梯扶手也一並更新,原本平滑的樓梯還加裝了防滑條耶!
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五樓的住戶闊氣得連整個樓梯間都幫忙裝潢整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還真不賴呢!
明亮的空間讓段曉恬心情變得愉快,她開心的往樓上走,抬眼間發現每個轉彎的墻角高處,還貼心的裝設有監視器以增加住家安全。
真好耶!如果五樓那位善心人士能連一樓那扇破門也換一換的話,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段曉恬心情愉快的返回四樓住處,樓梯間的改變讓她覺得自己所住的老公寓不再那麼落伍不起眼了。
原本這趟回基隆時,她還跟老爸商量要將這邊退租,再到市區另外租間小套房自己住,現在看來好像不用搬家了吧?
「啊,趕緊打電話跟爸說一聲!」
關上門衝到電話前,段曉恬打算叫老爸老媽找個時間回來這邊走動走動,看一看老公寓脫胎換骨的新模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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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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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獄在十點半鐘才從迎新酒會中抽身。
在行銷部經理的堅持下,他被灌了不少酒,雖然現在腦子還算清醒,但全身上下可掩蓋不了酒氣。
「這種酒宴真是要人命……」在國外主修行銷學的他,因為成績優異,在校時就考進「DR煙具鐘表集團」的總公司當學習助理,這幾年來他在公司雖是臨時雇員,但幸運的擁有機會參與一些行銷案。
幾年下來,他的行銷策略成功的替公司提升了銷售量,而他的年輕幹勁和聰明的管理頭腦,也獲得了德國籍總裁的賞識,因此他一畢業就被「DR」延攬進入旗下,正式擔任起亞太區行銷部副理一職。
由於得到了這份工作,所以他返回臺灣,並且有久住的打算,因此才會大肆裝潢舊居,為的就是不願繼續住在飯店裏,想要趕快脫離這種感覺不夠踏實的生活。
拾級走往樓上,江承獄在經過四樓時,意外地發現從鐵門底下流洩出來的燈光。
失蹤多日的她,已經回來了嗎?
微醺的腳步在四樓A戶停住,他靠在欄桿上,考慮著要不要按門鈴打擾她。
她見了他的反應會如何?
拿掃帚把他轟走?
也許會哦……
哎,光猜測也沒用,他該拿出冒險精神來印證看看。
下一秒鐘,江承獄的指頭已經撳下鐵門旁的破門鈴了。
刺耳的門鈴聲在屋內響起,微醺的江承獄身形不穩地靠著旁邊的墻,暫時閉眼養神。
「哪位?」剛洗好澡的段曉恬套著白色浴袍,頭發包著白色毛巾,將內門開啟一個小縫,十分小心的覷著門外動靜。
沒人?!
一雙明眸朝外頭探看,沒看到人,她又往後縮回脖子準備將內門關上。
「……嗨~~」這時候門外卻傳來一聲招呼。
猛然將要關上的內門快速拉開,段曉恬瞠眸瞪著外頭的江承獄。
「你、你來幹麼?」口氣明顯不好,俏臉瞬間揚起防備。
江承獄就知道自己不太受歡迎。
「嗨,好久不見。」不過沒關係,他臉皮沒那麼薄,不會因為對方端冷臉給他瞧,就變得畏縮不前。「妳今晚的打扮真特別……」
給她一句讚美,也許她的臉色會好一些。
「啊──你別亂看好嗎?真沒禮貌!」
結果這句讚美不受用,還穿著浴袍、看起來嬌俏動人的她馬上縮回門後,只露出一張染著薄怒的鵝蛋臉。
「妳對我的壞評價還真多……」撇撇嘴,門外的他有點不悅。
「我對你已經算客氣了,用字遣詞都很貼切,你別不知足。」不知怎麼回事,多年後再見面,她好像比較不怕他了。
「謝謝妳的好心。」冷笑爬上俊臉。
「不客氣。」欣然接受他的道謝。「你這麼晚按我家門鈴幹麼?」有事快說,段曉恬一臉不耐煩。
「我來敦親陸鄰,通知妳我今天正式住進五樓的好消息。」他比比樓上。
段曉恬臉蛋驀地刷白。
「你……五樓真是你要住的?!」那不就慘了?以後不就又得被打球聲荼毒?
瞧她臉色都變了,不知怎地,江承獄心情突然惡劣起來。「我搬回來住讓妳很困擾嗎?」
「如果你能感受看看半夜被打球的乒乒乓乓聲音吵到失眠,你就能體會我的心情了。」段曉恬決定,等她一找到工作後,不管老爸反不反對,她都要馬上找房子搬走。
「我現在不太打球了,關於這點妳大可放心。」原來她還在記恨五年前他的惡質行為啊!關於這點,江承獄真有點小小歉疚。
當時他年輕氣盛,又叛逆不懂事嘛!不過現在他可是成熟的男人了,不會再做那些惡質的無聊行為發洩精力。
「不太打球?那表示偶爾還是會嘍?!」嘟著唇,她抱持著懷疑態度。
畢竟這個人惡質透頂,而她更是曾經深刻領教過,所以現在要她信任他,並不太容易。
「偶爾想打球的話,我會去外頭打,這樣的保證行嗎?」瞧她不自覺嘟嘴的樣子,讓江承獄胸口猛地一緊。
一股小衝動上身,讓他脫口說出這句保證的話。
話一說出口,門外的他跟躲在門內只露出一張臉的段曉恬都瞬間呆掉。
靜默在兩人間蕩開來,彼此間的氣流忽然變得有點尷尬。
「你不用跟我保證什麼。」
「我會保證,只是不想跟鄰居交惡。」
短暫的安靜讓兩人都不自在,彼此心頭都想打破這份小尷尬,結果兩人還真有默契,選擇同時間開口說話。
一開口,兩個人又同時停住。
瞪了對方一眼,又再度掀唇──
「你剛剛說什麼?」
「妳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又來了!這是默契大考驗嗎?
江承獄和段曉恬又同時閉嘴消音,再次露出同樣詫異的表情。
氣氛又尷尬起來,這下子段曉恬不敢再說話,粉唇扁抿著,江承獄則掩去臉龐上的驚訝,一手撫著堅毅有型的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嗯……看來我們兩個真有默契呢!」
跟他有默契?!段曉恬臉一冷,對他的評語不太能接受。
「哼,我才沒那麼倒楣呢!」粉唇一撇,小臉縮回門扇後方,小手一推,門被用力關上。
「砰!」
謝絕訪客打擾。
江承獄被她突如其來的關門動作和關門聲嚇了一跳,俊拔的身形僵在門外。
唷~~當年有些怯懦的乖乖小女生變嗆了呢!
江承獄在門外笑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開心。
是因為她的關係嗎?
飄飄然的微醺腳步,繼續邁步上樓,臉上的笑意不曾消失。
一路衝進房間,段曉恬不曉得自己幹麼如此緊張,還心跳加速!
今晚的江承獄穿著正式西裝,看起來就像個社會菁英,擁有迷人的男性魅力,令人著迷……
著迷?!
「喔,不──」段曉恬很想尖叫。
她怎會對江承獄著迷呢?這個本性惡質的男人就算外表裝扮得再溫和,骨子裏還是壞得很哪!
「不、不、不,別再想他了!」拉掉頭頂上的毛巾,抓著吹風機,她胡亂地吹著頭發,試圖將心思移開。
可是,她的腦海還是被江承獄佔據,這令她感到挫敗。
直到她將發絲吹幹,江承獄還是沒從她的腦袋中滾蛋,這讓她氣呼呼的丟下吹風機,躺平在床上,盈盈美目瞪著天花板。
「不可以再想他了。」明天還得早起呢。
關掉房間的燈,拉過薄被,用力閉上眼,段曉恬努力讓自己入眠。
花了些時間,她的腦袋開始昏沉起來,不一會兒睡意襲來,嘴角勾起甜甜的笑痕,她慢慢地跌入了夢鄉。
同一時間,衝完澡正踏出浴室的江承獄,僅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精健的胸膛,結實的腿上還有著未擦幹的水珠。
他剛出浴的模樣沒像段曉恬包那麼緊,可惜她沒眼福瞧見他精壯的身體。
單手拿著毛巾擦拭溼發,江承獄腦海裏還纏繞著段曉恬裹著浴袍的誘人模樣。
她真是改變了不少呀!
以前的她完全沒有誘惑男人的本錢,現在卻出落得如此嬌甜,讓他這個對女人十分挑剔的男人,也被引誘了……
甩開擦發的毛巾,扯掉腰間的浴巾,伸手關掉房內的燈,江承獄掀被上了床,舒服的翻身趴著。
閉上眼,他腦海裏那嬌甜的纖影久久纏繞不去。
嗯,也許有她伴著入眠也是不賴的享受!
很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的江承獄,今晚有段曉恬陪伴,睡得特別的沉呢!
早上八點鐘,段曉恬穿著樣式簡單年輕的新套裝,拎著皮包下樓買早餐。
今天她得趕往三家公司面試,清新形象當然是越得體越好。
帶著滿滿的信心,她準備出門。
「嗨~~」關上樓下的鐵門,段曉恬才剛轉身準備走往隔壁的早餐店,迎面就有人向她丟來一句招呼。
這聲音有點熟呢!她抬眼一瞧──
怎麼又遇到他了?!
段曉恬遲疑的收回想往前踏出的步伐,今天她不想吃柳阿姨親手做的早餐了。
「老板娘,麻煩給段小姐一份她慣吃的早餐,我請客。」但江承獄可精得很,一瞧她有掉頭離開的意圖,馬上出招。
「我不……」還沒開口拒絕,就被柳阿姨搶話了。
「好,我馬上做。」
柳阿姨好像被提著名牌公事包,西裝筆挺、形象俊帥出色的江承獄迷住了,用著前所未有的熱絡笑容面對他。
「江先生,你認識段小姐啊?昨天段小姐才回來,你們這麼快就見過了喔?」
「嗯,昨晚我深夜回來時有跟她小聊了一下。」點點頭,江承獄的話給人一些遐想空間。
深夜?!
聊天?!
柳阿姨臉上浮現一絲好奇,她雙手邊忙著煎蛋,雙眼還忙著瞥看站在旁邊,表情不太自在的段曉恬。
段曉恬被看得頭皮微麻,只好開口解釋。
「柳阿姨,昨天晚上江先生回來時順便跟我打了聲招呼,他就是搬進五樓的那位新房客。」誰跟他聊天了?昨天根本就是他來吵人的好不好?「江先生既然要搬進來,跟鄰居打一下招呼是應該的。」
段曉恬極力撇清。
「喔~~打招呼是應該的,鄰居本來就是要認識認識嘛!」原來是這樣啊,柳阿姨低斥自己想太多了。「你們點的早餐好了,總共一百零五元。」
柳阿姨不知是為了省袋子還是怎地,竟把他們的早餐裝成一袋。
段曉恬瞪著那袋早餐,稍微愣了一下。「……我的早餐我自己付。」段曉恬低頭從皮包裏掏著零錢包。
算了,付完帳再跟他把早餐拿來好了。
「妳別拿了,我說過要請客的。」江承獄卻已經從皮夾掏出鈔票遞了過去。
段曉恬抬頭瞪眼看著柳阿姨笑咪咪接過大鈔,很迅速的找錢給他。
「一份早餐才多少錢而已,我又不是付不起。」低聲抱怨著,段曉恬隔著一些距離跟他說話。
「妳說什麼?」江承獄接過找回來的錢放進西裝口袋裏,轉頭丟給她一記詢問。
看著她的那雙炯目,透著一絲精佞光芒。
那光芒一閃即逝,但段曉恬卻清楚的看見了。
這家夥明明聽見她說了什麼,卻還明知故問?!
「我說我趕著要出門,麻煩你快把早餐給我好嗎?」伸出右手攤開掌心,既然他要請客,那就請吧!
「時間很趕嗎?」他笑笑的問。
「對,很趕很趕。」她用力點頭,要他別再 唆,快把早餐交出來。
「既然妳趕時間,那這樣好了,我開車送妳出門,妳就在車上吃早餐吧!」要他交出早餐可沒那麼容易。
江承獄趁她呆愣時,走上前抓住她的粉臂,拉著她朝對面一整排的路邊停車格走去。
「喂,我突然想起來,我好像記錯時間了,我不太急著出門,一點都不急……」她才不要搭他的便車!
跟他在一起,她鐵定又要倒楣了。
「不急啊?那正好,我可以慢慢開車,妳慢慢吃早餐,這樣正好可以幫助消化。」
橫豎他都要她上車就對了。
段曉恬氣得瞪眼,不過江承獄倒是挺大方的,隨她怎麼瞪都無所謂,反正開心就好。
於是段曉恬就這麼被他拉過對街,在早餐店所有認識與不認識的人的注視下,被拉到江承獄的黑色JEEP前面。
「這……太高了,我穿窄裙上不去。」得救了!段曉恬看著那太高的踏板,生怒的小臉驀地轉為滿臉笑意。「抱歉啊,我就不搭你的車了,掰──」下一刻,她的笑容和聲音突然消失。
「沒關係,我來幫妳。」因為江承獄竟然靠過來將她抱上車。
天~~她不敢回頭看早餐店老板娘和那群客人的表情,因為江承獄這一抱,鐵定為一向愛講八卦的鄰居們帶來新話題。
「江、承、獄,你把我害慘了──」段曉恬坐在車上尖叫。
江承獄掏掏耳,聳聳寬肩,沒對她的尖叫吐出評語。
他坐上駕駛座,轉頭向對街那堆引頸朝這邊望來的鄰居們揮揮手。
段曉恬瞪著他的動作,僵硬的轉動頸部朝那堆人看去。
喔哦~~他們臉上那些曖昧笑意讓她從腳底開始發寒起來。
「怎、怎麼辦……」被誤會了,該怎麼辦?
段曉恬手足無措的拉著江承獄的手臂。
「就看著辦吧。」江承獄轉頭看她,奉送一記不太受用的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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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六章
「嗨,曉恬……曉恬寶貝?」
Apple兒童美語學校的外籍教師傑瑞站在段曉恬的辦公桌前,擺著帥氣的姿勢,用著無比親昵的語氣呼喚著不知神遊到何處的段曉恬。
她在失神中,而且是嚴重失神。
「曉恬寶貝,妳有沒有聽見我在叫妳?」伸出大掌在她呆滯的雙瞳前晃了晃,一向鐘愛東方女性的傑瑞,凝視著失魂中卻依舊清甜得讓人想親吻的素凈嬌顏。
段曉恬是他來臺從事短期教學這三個月以來,所見過最令他心動的女人!她清秀單純,不像其他都會女子那樣豪放大膽,在在讓他為之動心不已。
這一個月來,他可是一下課就找機會跟她搭訕瞎聊,為的就是能獲得她的青睞,進而接受他的追求。
可是段曉恬好像對他不太有意思,每次他找她聊天,她不是拿公事忙為由簡短結束談話,要不就是盡可能閃避著他。
他有這麼討人厭嗎?
傑瑞心裏很不是滋味,尤其現在他人已經站在段曉恬面前她都沒發現,這讓傑瑞心頭實在有夠嘔的!
「曉恬寶貝,妳真是傷我的心!就算妳不理我,也不用對我這麼冷淡吧?」氣到了,傑瑞大手往桌面一拍,流利的英文透著哀怨的語氣。
段曉恬被嚇一跳,飛走的魂魄瞬間拉回──
「傑、傑瑞,你在這裏幹麼?」恍惚的眼中赫然闖入傑瑞那頭衝天金發,和那穿著過度誇張的瘦高身影。
「曉恬寶貝,我都站在這裏好久了,妳卻到現在才發現?!妳到底在想什麼想得這麼認真,是不是在想我呀?」失望的傑瑞誇張的抱怨,同時還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
段曉恬一臉愕然。「傑瑞,你想太多了。」她是在想某人沒錯,但這位某人絕不可能會是傑瑞這個金毛小子。
「是嗎?」他的心又被傷一次。「寶貝,妳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譬如像臺灣現在年輕人流行的背了一身卡債繳不完,還是被爛男人死纏爛打造成嚴重困擾,讓妳無心工作?」
如果她遇到的問題是前者,他幫忙的能力有限,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他絕對會挺身出面幫她解決。
「傑瑞,你、真、的、想、太、多、了!」俏臉上的表情除了錯愕還帶點無奈,段曉恬再一次嚴正重申立場,她發現傑瑞不僅英文教得好,就連想象力也好得令人讚嘆。
抓緊一直握在手上的原子筆,段曉恬不太想理會傑瑞,低頭開始審閱一份資料。
「對象是妳,我才會多點想象啊。」又不理人了,傑瑞索性在辦公桌前蹲下來,一雙藍色的眼睛望著低頭裝忙的段曉恬。「要是換成別人,我才懶得浪費時間呢!妳是我看上的女人,我才會替妳擔心啊,而且我很希望有這個榮幸能夠照顧妳,替妳分擔妳的憂愁……」
或許是個性和民族性不同的關係吧,傑瑞說起話來很直接。
「傑瑞,我很忙,老板等一下就要我交出這份資料,你可不可以到旁邊去別吵我,讓我好好工作呢?」
最近這一個月來,段曉恬已經頗習慣傑瑞的直接,她盡量不去回應他的話,客氣的請他到旁邊去別打擾她。
「曉恬寶貝,我只剩一個月了,妳能不能不要拒絕我的追求,試著和我交往看看?也許我們……」傑瑞擺出一個又來了的無奈表情。
「你只剩一個月的生命了?!喔~~那太可憐了!」段曉恬故意扭曲他的話。
說這什麼話啊!
「我身體健康得很。」傑瑞為之氣結。「我是說我在臺灣的教學時間只剩一個月,妳別亂接話好不好?不過如果妳是懷疑我身體狀況的話,那妳更該給我機會,讓我好好對妳展現我的體力──唉呦,誰打我?」
話還沒說完,後腦勺就吃了一記鐵砂掌。
傑瑞臉色猙獰的回頭,想吼罵的聲音卻在看見黑面惡煞時住了嘴。
同為加拿大籍的老板默克現身了。
「傑瑞,下次要是讓我再看見你來騷擾我的秘書助理,我就讓你教學期限直接到期。」讓他直接滾回加拿大去。
「老板,我又沒有騷擾曉恬寶貝,我只是想推銷我自己……」孩子氣的傑瑞扁著嘴,看起來有點無知。
「要推銷等回加拿大去再推銷,你在我這裏教學的這段期間,不準對我的員工亂來,聽見沒有?!」老默克兇起來很可怕。
「老板,我……」傑瑞盡量不去看老板的黑臉,還想抗辯。
「沒聽見嗎?要不要我拿廣播器在全體員工跟學生面前廣播一遍?」
「不,不用了,我聽到了啦~~」啊,把妹無望,傑瑞失望不捨的走出辦公室,踏出門口前還不忘回頭用哀怨的眼神望著一臉得救表情的段曉恬。
他的心,傷勢更重了。
傑瑞走後,段曉恬拿起資料夾掩住抖著嘴角竊笑的櫻唇,她為自己能夠得救感到高興,不過也厚道的為被罵一頓的傑瑞覺得難過。
當然啦,那難過情緒只有半秒鐘的時間。
「曉恬,妳也別偷笑了,妳今天表現很失常,從早上到現在都常常恍神,做事不太認真喔。」老默克臉色已經不太兇惡,可是語氣也好不到哪裏去。
來了!她就知道老板一發起火來,絕對不只一個人會遭殃!托傑瑞的福,她也被臺風尾掃到了。
「抱歉,我會改進。」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認錯。
「嗯,我只是提醒,妳不用太在意。」老默克對段曉恬的能力還頗為欣賞,所以有點偏心的厚愛她。「對了,下午妳幫我到XX路的『DR 跑一趟,我訂了一套古董煙具要送人,妳搭計程車去拿回來。」
「好,我下午兩點半應該有空檔,我會過去拿。」
天氣還算涼爽,段曉恬下了計程車後,一手拿著皮包和薄外套,走到「DR」充滿歐式古典風情的大門前,推開那厚重的藝術雕花玻璃門。
強烈的冷氣襲來,讓穿著單薄的段曉恬打了個冷顫,她趕緊將外套穿上。
「歡迎光臨。」熱絡親切的問候聲隨即而至,流洩著鋼琴演奏曲的優雅空間,幾位穿著筆挺西裝和正式套裝、外表光鮮亮麗的服務人員,各站在其負責的區域對她微笑。
段曉恬很少涉足這種看起來就知道只有貴婦和名人才會出入的高級場合,遇到的機會只有前天和江承獄出席的那場晚宴,以及今天。
「小姐,請問有需要我為妳服務的地方嗎?」一個帶著點洋腔的服務人員過來詢問她。
「你好,我是來幫我老板默克.鄂斯先生取一套古董煙具,他說在一個星期前跟你們訂了貨。」
「好的,您請坐,我幫妳查詢一下。」帥哥服務生帶她到休息區的豪華沙發等待,奉上一杯咖啡之後,要她稍候。
「麻煩你了。」不知怎地,坐在沙發的段曉恬一直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一踏進這個空間,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會不會是她自己不太自在所產生的不踏實感?
應該是這樣吧!
她安慰著自己。
結果,當她終於說服自己不要隨著預感胡亂猜想時,服務人員卻一臉歉疚的走了過來。
「小姐,真是對不起,妳要拿的那套煙具現在還沒到貨,剛剛我打電話回總公司去,才發現國外那邊將出貨期誤寫為今天,也就是今天才用國際快遞寄過來,最快也得要明天下午才能拿到……」
果然,她的預感還真的成真了!
「那怎麼辦?這套煙具是我老板今天晚上要送給一個老朋友當生日禮物的,現在卻拿不到貨?那今天他豈不是得空手去參加生日宴?!」倏地從沙發上起身,段曉恬一臉錯愕。
這麼大的公司怎麼會發生這種失誤?段曉恬開始懷疑這間公司是不是只靠門面做生意。
「真是抱歉,這種失誤幾乎沒發生過,實在是國外總公司那邊一位新進的出貨人員的疏失……能不能請小姐打電話給貴公司老板,請他過來另外挑一套新款的煙具?只要貴公司老板挑上的,本公司一定會給予優惠的折扣!」
一眼就看出段曉恬那眼中的不信任和質疑,服務人員馬上極力解釋,以挽救公司多年來的良好商譽。
「我馬上打電話。」這還用他說嗎?段曉恬已經掀開手機開始撥號了。
在電話中,她將情況告知老板,電話另一頭的老默克一得知這個消息,立刻氣到破口大罵還不斷跳腳!
那套五○年代限量生產的古董級煙具,全球只有一百套,這可是他經過旁敲側擊且找了很久之後,確定這是有收集煙具癖好的老友相當喜愛的款式,他才花大錢買下來的。
結果呢?卻被搞了一個烏龍。
段曉恬將手機拿離耳邊,讓服務人員聽聽她老板發飆的聲音。
現場不只她臉色難看,服務人員跟匆匆趕過來的店長臉上都閃著綠光。
「老板,可是現在已經沒別的辦法了,還是再挑一套吧……」確認店長聽見老板的咆哮聲後,她再將手機貼近耳邊試圖安撫老板。
結果老板的答案很酷──『就算他們把店裏所有的煙具送給我,我都不要。
當然啦,這句話服務人員和店長也都一清二楚的聽見了。
「那……老板,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好,她也沒轍了。
『叫他們負責人在今天五點之前把東西給我變出來,要不然我就上法院告他!
默克很酷的掛掉電話。
「唉~~」段曉恬嘆口氣收起手機,轉頭看看旁邊兩張發綠的臉。「請問需要我重述一遍我老板最後說的那句話嗎?」
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一起搖頭。
「那……」現在該怎麼辦哩?
「請妳稍坐一下,我去找行銷部副理商量這件事。」再奉上一杯頂級香醇咖啡,店長咻地飄走了。
於是,段曉恬只好再次坐下來繼續耗著。
香醇的咖啡解決不了她的不安感,心頭那種不妙的感覺反而愈來愈擴大,直到身後傳來由遠而近的皮鞋敲地聲,她心中的忐忑隨著那沉穩的聲音逐漸加深。
奇怪,怎麼會這樣?
因為這奇怪的預感,讓她不敢回頭望向來人。
直到那個人走到她身邊,並向她自我介紹的那一秒鐘,她終於知道為何她會在一踏進這裏就感到極度不安了──
「小姐妳好,我是行銷部副理江承獄。」
江承獄?!
不會吧?!
「怎麼會是你?」
「竟然是妳?」
段曉恬猛然抬頭和江承獄那雙瞬間爬上震驚的眼眸相望,兩人幾乎是同時驚呼出聲。
頓時,段曉恬一張俏臉生綠,上回被他強吻的唇舌都在瞬間發麻發熱起來,彷佛又被吻一回那般真實。
至於江承獄的反應則和段曉恬完全迥異,他揚起一臉充滿魅力的笑意,刺眼的衝著她笑。
原本以為會是很棘手的事情,卻只花了江承獄十分鐘的時間便搞定了。
他將公司的另一套收藏品拿出來代替,而這套煙具比老默克原先所訂的那套古董煙具更具價值!
這個處理方式讓老默克心花怒放,當下馬上決定除了這套煙具以外,連同他先前訂的那套也要買下來。
當段曉恬和陪同來道歉的江承獄踏出老默克的辦公室時,段曉恬不得不佩服江承獄的厲害,竟然可以讓她的老板開心得像中了樂透一樣。
「妳心裏對我很佩服吧?」朝前方走去,即將踏出美語學校大門的江承獄突然停下腳步,拉住她細致的粉臂。
段曉恬被他的力量扯住,長腿蹎了一下,身子往左歪去,撞進他的寬懷中。
「江承獄,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好不好?」抱怨的抬起小臉對上他好看的臉龐,雙頰很不爭氣的在盯上他的唇瓣時,浮現兩朵紅雲。
「幹麼一看我就臉紅?妳不會在想前天晚宴上的那件事吧?」別說她了,他自己也一直忘不了她粉嫩唇瓣的甜美滋味。
「你、你又胡說八道了,誰……誰想啦?」否認,極力否認。
段曉恬臉蛋卻染得更紅了。
「沒有嗎?嗯,好吧,還是別談這話題,要不我看妳大概會中風吧?」他的幽默感難得發揮,這跟他學生時代的個性完全不一樣。
「……」段曉恬無言。
因為她的確覺得渾身不太對勁,不過離中風還差一大截。
見她沒反應,江承獄彎身湊下臉來看著她。「妳不會已經……」
「我、好、得、很!」聲音從齒縫逼出來,段曉恬掙扭一下,頂著一張紅透的臉蛋從他懷中掙離。「我就送你到這邊,請慢走。」走路最好別摔倒。
「我還沒要走。」江承獄卻文風不動。
「幹麼不走?」他再多留一秒,她會更不自在。
「今天小周末,我們去放松一下,待會兒我想約妳一起吃晚餐。」他卻故意要讓她不自在到底。「以感謝妳前天晚上幫我的大忙。」
精明的他,早看出她處處避著他的舉動,所以他臨時有了主意,決定好好利用機會拉近彼此的距離。
「不必謝、不客氣,那是應該的。」看在省半個月租金的分上,她可以不計較那天他魯莽的行為。「我今天晚上有約,沒空跟你一起吃晚飯。」
跟他站在一起,她都超尷尬了,還吃飯?!
她哪可能吃得下!
「妳有約會嗎?」所以沒空?
江承獄雙手好整以暇的盤胸,瀟灑斜靠著門墻而立,他要聽聽她怎麼說。
「我……」否認的話不就得赴約?「我正好有約會,我已經跟我們公司的一位外籍教師約好要一起共進晚餐了。」
呵呵,段曉恬拿出站在她旁邊不遠處,似乎刻意在聽她和江承獄對話的傑瑞當擋箭牌。
「喔?是哪位外籍老師?」一般人被拒絕約會,應該都會摸摸鼻子走掉,以免自討沒趣,但江承獄卻不打算這麼做,因為他看得出來段曉恬說謊的成分很高。
「就就就……」這人很煩,竟想打破砂鍋問到底?!
「是誰?」湊近她耳邊,他的聲音低沉渾厚。
段曉恬心臟縮了一下。
「就──那位一頭金發的男老師。」突然間,她像是失去理智似的,不聽大腦阻止,直覺的反應道。
「哦~~沒想到妳會喜歡那種貨色呀!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
段曉恬睜大眼眸,對於他的輕蔑覺得不太好受。
「可惜妳眼光差!」他聳聳寬肩,攤開雙手。「好吧,既然妳有約會我就不勉強,我先回公司,再見。」
丟給她一句評語,他踏出因為靠近而滑開的玻璃門,瀟灑走人,沒有再試圖約她。
段曉恬傻眼地看著他轉身便走的俊拔身影。
剛剛心裏還對他的邀請感到排斥的說,怎麼這會兒他走人了,她的心頭卻感到一股失落感?
怎麼會這樣?!
玻璃門再度滑動,緊密闔上,段曉恬看不太清楚他漸漸走遠的身影了。
捧著一顆嚴重失落的心,她掉頭走回辦公室。
她邊走還邊懊惱自己幹麼拒絕他的晚餐之約?而且還拿出傑瑞當擋箭牌,害自己被嘲笑了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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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覆中加入附件並不會使你增加積分,請使用主題方式發佈附件。 第七章
她故意在外頭逗留到十點多才回家,以免被樓上那個鄰居發現她扯謊拒絕他的邀約。
可是當她回到住處,站在樓下往五樓看時,五樓的窗口一片黑沉,而對面整條街道的停車格也沒看見他那輛黑色吉普車,顯然,她是多慮了。
唉~~今天她等於是在麥當勞白白耗了一整個晚上,因為江承獄根本還沒回來。
失落又再度衝擊她的心口,段曉恬拖著疲倦的步伐,慢慢踩著階梯上四樓。
洗過澡後,她早早上了床,這一晚她睡得很沉、很沉。
「啾……」
不知睡了多久,擾人的鈴聲卻突然吵醒她。
薄被下伸出一截粉嫩手臂,朝床頭摸索一陣,終於抓到話筒。
「喂……」電話湊到耳邊,飽含睡意的聲音從粉唇吐出。
咦?怎麼嘟嘟響?
拿著電話的段曉恬稍微清醒過來,再仔細聽那啾啾叫的響聲,這才發現原來是門鈴在響,不是電話。
掛回電話下了床,赤著纖細的小腳丫,穿著一件灰色細肩帶T恤和短褲,露出一雙白皙勻稱的美腿,邊打呵欠邊走出客廳,將大門打開來。
「哪位?」腦子還渾沌不清的她拉開內門,在看見門外杵著的那抹俊拔身影時,猛然清醒過來。
「早安,我給妳帶了早餐上來。」江承獄抬高手臂,搖動著拎在手中的早餐袋。
「謝謝……」段曉恬看著他,他身上還穿著昨天那套西裝,顯然他才剛返家而已。「可是我不餓,你自己拿回去吃吧。」
這男人一夜未歸啊?
看來昨晚他另有約會,而且這約會的時間還長得很哩!
不知怎地,段曉恬心頭有點不是滋味。
「想知道我昨晚為什麼沒回來?」光看她那定在他身上的眼神,江承獄就明白她的心思。
將話鋒一轉,他的問話讓門內的段曉恬嚇了一跳。「你……」
他怎麼那麼厲害,馬上讀出她的心思?
「我昨晚陪老板開視訊會議,直到淩晨三點才結束會議,假若換作是妳,妳大概也會選擇窩在辦公室的沙發睡覺,而不是撐著累到不行的身體冒險開車回家吧?」
高大的身幹斜倚在門邊,對門內剛睡醒的她說話,他看著她嬌懶又迷人的模樣,貪戀的想多看幾眼,還不打算走人。
昨晚開會開到眼睛發酸,今天剛好補補眼睛,嗯,效果好像還不錯。
「你……不必跟我說這些。」她無法揣測他的心思。「我還沒胃口,早餐你還是──」
「昨晚妳拒絕我的晚餐邀請,今天又想推拒掉我特地為妳買的早餐,段曉恬,妳未免太無情了吧?」他打斷她的話,表情看起來不怎麼高興。
「還是妳比較喜歡那位金發老師?我真搞不懂妳的眼光,像那種看起來不太可靠的男生,妳也看得上眼?!」
又來了!
「這……我的事不需要你管吧?」他對傑瑞的評價真是有夠差!
「好吧,我也懶得管,只是提點妳一下。」看人的眼光好一點,像他這種優秀的男生才可靠。「我看妳現在既然沒胃口吃,那我先把早餐拿回家,妳待會兒想吃再上樓來吧。」
眼見她沒開門的打算,江承獄只好以退為進,他拎著早餐就朝樓上走。
「喂,我會自己到樓下買早餐,不用……」她急忙把外門打開,探出半個身子跟他說話。
「妳肯開門了呀?那我幹脆就留在妳這邊吃完早餐再回家好了。」江承獄的長腿兜轉一圈,轉身踩階梯下來,一手扣住鐵門,半個身子閃進門內。
段曉恬不得不退回屋內,俏臉愕然。「喂,你──」
這土匪竟然用這招拐她開門?!
「我餓壞了,先讓我填飽空空的胃,等我吃完早餐再跟妳聊天好嗎?」再往屋內逼進兩步,他伸手揉揉她的頭發,柔軟發絲滑過指間的觸感很棒。
「啊!別碰我的頭發──」她急忙抓住他作怪的手,從以前她就最討厭別人亂摸她的頭發了。
「這麼寶貝頭發?真怪!」嗯,她纖纖玉手的觸感也嫩得很。
江承獄心情愉悅的反掌包覆住她的手。
「你才怪呢!我又沒請你進屋,你怎麼可以擅自闖入?」欸,眼前又是什麼情況?他怎麼亂握她的手?
現在又不是客串演出的時候!
用力抽回小手,反背在腰後。
「妳這樣防著我,我們怎麼培養默契?萬一哪天我媽跑過來求證我們的關係,那豈不是直接穿幫?」柔滑的觸感從指間消失,令人有點失望呢。
「你你你……說什麼?伯母會過來?」
事情怎麼如此棘手?當初她以為只要出席一場宴會,跟他一搭一唱演個戲就過關了,怎麼現在卻扯出這些?
「也許吧?我懶得去揣測她的心思。」無所謂的聳聳寬肩,江承獄拎著袋子朝沙發走去,坐了下來。
基本上,他跟自己的母親除了有抹滅不了的血緣關係外,生命中並無太多的交集。
「我覺得自己有種被你拖下水的感覺。」他倒是說得輕松無所謂,怎麼她卻覺得事情沒有他說的那樣簡單。
「別想太多,反正我會想辦法解決就是了。」正打開餐袋的江承獄轉頭瞥了她一眼,發現她臉上有著一絲不甘和懊悔,讓他甚感有趣。「過來一起吃早餐吧,我餓壞了。」
美味的三明治以及她愛喝的奶茶擺在桌上,引誘著她。
段曉恬想拒絕和他靠近,但是肚子卻不爭氣的發出咕嚕聲,她的臉色瞬間脹紅,尷尬的等著被他取笑。
結果出乎意料的是,江承獄一點也沒有拿她當笑話看的意思,他只是大口咬著自己手中的漢堡,喝了一大口冰咖啡。
「嗯,好吃極了!快來吧,不然我連妳的早餐也一起嗑掉。」
頭一偏,示意她落坐,江承獄儼然像這間屋子的主人一樣,換他大方的招呼局促不安的段曉恬。
「嗯……好吧。」為免肚子又亂抗議,發出更大更羞人的咆哮聲,段曉恬只好妥協。
她跑進房間的浴室裏快速梳洗後,頂著一張秀凈的臉蛋又跑出來,坐在他的對面,不太自在的吃著早餐。
至於江承獄則是自在得很,偶爾拋來幾句閒聊似的話題,和她聊聊天。
聊著聊著,段曉恬的心情不自覺的放松下來,就像那天她答應和他一同赴宴那般的輕松心情。
用完早餐後,段曉恬認為江承獄應該要走人了,可是他卻以看看房子需不需要修繕為由,竟然在屋子裏亂晃起來。
房東先生既然主動表示要整修老房子,她當然沒理由拒絕,只好任由他在廚房、陽臺、浴室和空著的兩間房間,一邊逛一邊看。
當他看完所有的地方,準備踏進她的閨房時,段曉恬急忙跑上前阻止。
「我的房間一切都很好,你就不必看了。」纖麗身影站在他面前顯得很嬌小,橫張的粉臂擋在門前,企圖阻撓。
「嗯……我認為有必要看看,因為這房子實在很老了,墻壁都需要再做防水油漆工程,妳不讓我看,我怎麼處理整修的事呢?」江承獄伸手摩挲著早上還沒來得及刮掉的下顎青髭。
「不然我進去看,出來再跟你報告好了。」他擺明想闖,可是她也擺明了不給他進入。
上回讓他踏進去已經很尷尬了,這回絕對不能再放行。
「我覺得親眼看看比較好。」未因她的反對而退後,他往前逼近一步。
段曉恬被逼退一步。「你……」
「我只是看一下就出去。」他又進逼一步。
「不行!」段曉恬再退一步,小臉寫著明顯的緊張和不安。
偏著俊臉,他扯唇勾起一抹笑。「為什麼不?」
突然間,他跨上前的步伐變大了。
「啊!」差一點被踩到腳丫子,段曉恬整個人往後縮,貼靠在門扇上。「因為……很危險……」緊張間,她直率的吐露心思。
的確!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危險!
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侵略氣勢令人不得不防備,讓她想起上回在晚宴上那個熱烈的吻,還有他那成熟的男性魅力,更是讓她感到不知所措、心慌意亂。
「妳覺得我很危險?嗯,我倒是挺能認同妳的話,因為跟妳在一起,也讓我有同感……」一只手臂倏然抬起,越過她的粉肩壓在後方的門板上,他俯下帶笑的俊臉,眼對眼,與她十分的親近。
段曉恬驟然屏住氣息不敢呼吸,因為他的氣息撩搔著她,他的眼神令她驚慌失措。
「欸,當我的女朋友不該這樣害怕我靠近,否則真遇上我媽要來求證,鐵定會穿幫的!」他好喜歡看她緊張無措的可愛模樣,真令人心動。「嘖,我看為了能瞞過我媽,我們還是好好乘機培養一下感情好了。」
話落,他伸出另一手勾起她的下巴,他的唇輕柔的含吻住她粉嫩的唇,吻著她的嬌羞,嘗著她的青澀,他的氣息漸漸轉為粗濁急促,而他懷中的她也不斷逸出輕吟聲。
兩人都被這個吻迷眩住,忘了要反抗、忘了要停止,他的吻由輕柔轉為深烈,將柔軟的她攬緊在胸口,恣意略奪她的甜美,直到兩人都快要喘不過氣時,才雙雙掙脫彼此。
砰!段曉恬往後貼著門扇,雙眸盈亮無比,兩邊桃腮布滿紅暈,她大口大口的汲取新鮮空氣。
砰!江承獄寬背挨著門框,他的眸色深濃,呼息粗濁淺促,他身體的欲望已經全然被撩起。
「為、什麼……吻我?」一手顫抖著撫上被吻腫的唇,她的心跳很快,幾乎要躍出喉嚨了。
她堅持必須知道答案!
喘息中的江承獄深深地看著她,接著無預警的上前一步,將誘人的她拽進懷中。
「因為我對妳有強烈的感覺。」
他對她有強烈的感覺?!
這算不算表白?
厚~~早知道就別亂問問題。
結果咧?搞得自己的心像纏成一團的毛線球,亂到不行!而那個放話的人卻又像上回一樣,攪亂她一池春水之後,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喂,妳變呆了嗎?」噙著笑意,他伸出五指在她呆愕的面前晃著。「怎麼?沒有男人向妳表白過嗎?」
所以現在才會出現呆滯情況?
「我……你可不可以先離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纖背貼著門扇,她的腦袋瓜子像被千軍萬馬踩過一樣,混亂到了極點。
「好,我給妳──」他抬起手臂,瞥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十小時的時間冷靜冷靜,晚上我會下樓來接妳一起去晚餐,妳這次別再拒絕我了,要不我真會找別的女人約會去。」
一夜未眠的他打算用十小時來補充睡眠,待體力精神狀況全回復最佳狀態之後,再來跟她約會。
頭昏腦脹的她無法回應他的話,伸手將他往外推。
「你走開……我真的需要靜一靜。」
「嗯,那晚上見。」反手將她拉過來,又在她唇上烙個輕吻,才肯乖乖離開。
走出她的住處,兩扇門在他身後關上。
江承獄心情愉快的上樓去了,而門內的段曉恬則雙腿發軟的貼著門,滑坐在地板上。
燙紅的臉蛋埋在雙膝上,環抱著彎曲雙腿的粉臂不自覺的輕顫,此時此刻她連腳趾頭都在發抖。
「江承獄向我告白……」這是她作夢也想不到的事。
要是她把這件事跟高名嫻講,她鐵定也會笑到肚皮破掉,絕對不肯相信。「我是不是真的在作夢?我還沒睡醒,我還在夢中……」邊碎碎念,邊捏著自己的臉頰,捏到臉都紅紅的還不肯放手。
臉頰會痛耶!
那代表是真的嘍?
不管了,她要去打電給高名嫻,非得把這事告訴高名嫻不可,要不心頭這團亂永遠也厘不清。
撐著發軟的雙腿,段曉恬幾次都差點摔倒,才好不容易回到房間抓起筒撥號,她撥了高名嫻的手機號碼,電話響了好幾聲後才被接起。
『喂…… 彼端傳來一道有氣無力的聲音,另外周圍好像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
「名嫻?妳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女性的直覺讓段曉恬第一時間就感覺情況不太妙。
『曉恬~~ 驀地,高名嫻哭了起來。『聽到妳的聲音……真好……
「妳發生什麼事了?幹麼哭?」段曉恬好緊張。「快告訴我,妳別一直哭呀!」
腦袋瞬間空白,她原本是想找高名嫻解決自己現在混亂的問題,沒料到情況丕變。
『曉恬……快來救我~~我不想活了!嗚~~我被騙了感情又騙了身體……我好想死……
啊?!可怕的情況在腦海中狂飆。
段曉恬驚愕地瞪著電話筒。「妳別做傻事啊!妳妳妳、現在在哪裏?」
『我昨天剛回國,現在不……不敢回家,我、住在XX旅館……我真的不想活了啦~~ 又是一陣讓人擔心的哭聲。
「快告訴我旅館位置,我去找妳!妳千萬別想不開喔,要不然我第一個不饒妳──」抓著話筒的手緊張到冒汗,段曉恬幾乎是用吼叫的。
『嗚~~妳快來,我在…… 高名嫻斷斷續續的講出了旅館的大約地點。
「我馬上過去,妳不準做傻事喔!」用力吼完,她掛掉電話。
高名嫻,妳這個蠢女人!妳要是敢尋短,我一定不原諒妳。
段曉恬衝到衣櫃前抽出衣褲飛快換上,然後抓著包包直接往外衝去。
拉開大門,用力甩上,段曉恬紅著眼眶往樓下衝,跑出馬路攔下計程車,一路上她不停央求司機要加快車速。
「快!開快點!拜托你以最快的速度到這間旅館,我朋友她想不開,我得趕去救她!」她急得快要哭了。
計程車司機看她這火燒屁股的樣子,又強忍著眼淚不哭出來,頓時也感受到她的慌亂和急迫。
「小姐,放心啦,包在我身上!可是妳要坐好喔,我要開始 車了喔──」
咻!瞬間黃色車身像裝了火箭筒一樣,一路在車陣裏超車闖關。
二十分鐘後,安全抵達目的地,段曉恬丟下一張千元大鈔給司機。「不用找了。」開門下車,她幾乎用衝的衝進旅館。
「欸~~小姐,一千元不夠我繳罰款啦!」司機在她後面大叫。
可是她人早跑了,後面又傳來警車追趕過來的聲音。
瞬間,司機臉都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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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第八章
「DR煙具鐘表集團」為慶祝成立三十周年,特地在全球各門市同時舉辦周年慶酒會,並提出折扣優惠活動。
為期一周的優惠活動讓全球三十家門市營業額激增六成,而設立於臺灣的亞太區旗艦店的業績更是亮麗。
身為行銷部副理,江承獄理當要為這次漂亮的銷售量而眉開眼笑才對,但是不知怎地,他就是笑不出來,而且臉色一天比一天沉,眉頭一天比一天還要深鎖。
他不會還對這次周年慶的業績不滿意吧?
身為旗艦店店長的孟小蕎,連日來為了江承獄的臉色感到壓力很大,她終於在活動結束後,鬥膽去找江承獄問個清楚。
「江副理,我想請問一下,這個禮拜我們門市的表現有哪裏讓你不滿意嗎?」穿著一件乳絲襯衫搭配黑色高雅套裝,看起來精明幹練的孟小蕎,一踏進江承獄的辦公室後,就以傲人的姿態跟上司對嗆。
身為門市店長,她對這次她所帶領的團隊整體表現感到非常滿意,而這理當獲得上頭讚賞,但她卻連續一個星期都面對上司的黑臉。
「我有說你們表現不好嗎?」從公文中抬頭,江承獄冷冷看著這位外表令人賞心悅目,但態度不佳的下屬。
「你的臉色說的。」忍氣吞聲了一個星期,孟小蕎的口氣跟臉色真的好不起來,直接指明原因。
「我要擺什麼臉色是我的事,只要我沒開口指責妳或妳的團隊,就不需要妳來質問我。」心頭已經夠不爽了,還要被不知死活的下屬找碴,江承獄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江副理,你這句話說得實在不對,你要擺臉色的確不關我的事,但是就算你心情再不好,最起碼也該維持最基本的主管態度吧?在我的團隊拚命為公司賣命衝業績時,你卻一點讚賞都沒有,還擺臉色給我們看,這算什麼?」
啪!纖纖玉掌朝他的辦公桌「吻」下去,發出響聲。
「孟小蕎,別以為妳是行銷經理的女兒,我就得禮讓妳。」俊容一變,江承獄從皮椅上站起身,氣勢強大。「在公司裏我是妳的上司,妳就算有不滿,也不該拿這種態度來質問我!」
「那我該怎麼辦?跟我的團隊繼續忍氣吞聲?」礙於他的強勢,孟小蕎往後退了一步,不過說話的語氣還是一樣不客氣就是了。
「沒人要妳這麼委屈。」江承獄冷冷的將桌上的公文往前推。「這是我剛批下來的周年慶銷售人員考績表,拿去看個清楚。」
孟小蕎伸手拿起表格,從上到下仔細看了一遍。
唉呀~~真是尷尬呢!
她原先還以為這位年輕副理對他們的表現不滿意,才會老擺著一張死人臉給他們看,結果呢──呵呵,她真是錯怪人家了。
雖然這一個星期來他的臉色不好看,但是他所批下來的考績表,上頭列出每個人可以領到的銷售獎金,金額還真是讓人興奮啊!
尤其她領的獎金最可觀。
「呃……江副理,我……」舌頭好像瞬間被貓叼走一樣,孟小蕎雙頰因尷尬而傃紅起來。
「我很忙,妳沒事的話可以出去了。」江承獄沒空理她,很不給面子的直接下逐客令。
這位上司還真不給面子呢!
孟小蕎臉蛋倏地脹紅,像火在燒。
「怎麼?還有什麼不滿嗎?」重新落坐,江承獄心裏煩得很,實在很懶得再和孟小蕎多說一句話,但她就是還不肯離開,令他更煩。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代替我的團隊謝謝江副理的大方,還有……如果江副理肯給面子的話,等一下願意參加我們的慶功宴嗎?」
原本是沒打算讓江承獄參一腳的,但現在看在這麼豐厚的獎金分上,不邀請他好像說不過去。
「孟小蕎,妳的態度變得還真快。」江承獄沒口頭答應,卻嘲弄她一句。
「這是應該的。」可孟小蕎現在開心得很,才不會小氣的跟他計較呢!
真是服了她了,這麼能屈能伸;江承獄冷臉瞬間軟化。
「你們在哪邊聚會?」他問。
這代表他會參加嘍?
「就對街的好樂迪,慶功宴大概會在十點半開始,江副理,你別太晚到喔!」孟小蕎又變回嬌媚有禮的女人了。
「嗯,我會盡量趕過去。」女人真是善變。
江承獄臉色又在瞬間沉了下來,因為他想起了另一個失蹤一星期,讓他連影子都找不到的女人──段曉恬。
又是喝到爛醉如泥!
段曉恬摟著正深陷失戀痛苦情緒中的好友踏出包廂,高名嫻今天又喝多了,醉醺醺的不醒人事,而一直陪在高名嫻身邊的她,自然得負責把這個女醉鬼給帶回家去。
哎~~真是交友不慎。
包廂的門在背後關上,身上半扛著一個醉鬼的段曉恬,拿出所有的力氣邁步走向電梯。
醉鬼在走廊上,沿路用她的魔音一會兒唱歌、一會兒訴說著失戀的痛苦,擾得段曉恬腦袋亂烘烘,腳步吃力淩亂。
「高名嫻,妳唱夠了沒──啊!」段曉恬邊走路邊低頭斥責好友一句,卻不小心和迎面走過來的人撞上。
「真是對不起……」她趕緊停下來,抬頭看向被她的頭撞到,還被高名嫻踩到黑色皮鞋的男人。
可這一抬頭,她對上了一雙閃起驚異神色的黑眸──
她撞上的人是江承獄?!
「段曉恬,妳失蹤一個星期,不會都泡在KTV裏混吧?」段曉恬還沒從驚訝中回神,江承獄一個箭步走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這個存心失約,還躲了他七天的女人,終於被他逮到了厚!
江承獄的臉色從剛才的驚異轉為氣怒陰沉。
「啊~~你別扯我──」來不及阻止,她被拉進江承獄的懷中,而一直靠著她的高名嫻則因失去支撐而滑坐在地毯上。
「嗚……」摔坐在地板上的高名嫻傷心的哭了起來。
「名嫻……」
段曉恬擔心的想拉起好友,但是江承獄卻扣著她的手和她的腰,讓她困在他懷中無法動彈。
「段曉恬,妳最好把話說清楚!妳幹麼躲我?」因為不想接受他的追求所以幹脆躲起來?
江承獄在段曉恬耳邊低咆,心中梗著一股「怨氣」。
段曉恬耳膜差點破掉。「我沒有躲你。」
「鬼才相信妳的話!」他又咆哮起來。「妳沒存心躲我,怎麼連住處都不回去?班也不去上?」
她躲得可真是夠徹底的!
「你又不是妖魔鬼怪,我躲你幹麼?」又想照顧好友,又要回應江承獄,段曉恬頭有點痛。「我沒回家是因為高名嫻她出了點事,一直鬧自殺,所以我只好住在她那邊陪著她──」
她大聲解釋著她這幾天沒回家的原因,邊試著掙離江承獄的懷抱,去拉起一直坐在地上像小孩子般抱頭哭泣的好友。
「妳說的是真的?」梗在胸口的那股悶怨之氣,突然間好像找到了驅散的出口。
「我騙你沒好處。」她白了他一眼,旋即又擔心的低頭看著高名嫻。
江承獄看見她眼中對好朋友的憂心,當下決定相信她的說詞。
「妳們要回去了嗎?」扣在她腰肢的手抬高,輕捏住她的下巴,將她一直擺在高名嫻身上的注意力移轉過來。
被迫再對上他深邃的眼,段曉恬從他眼中看見了一抹關心,瞬間讓她的心感動了一下。「嗯……我得馬上送她回去,不然不知道她又會鬧出什麼事了。」
這幾天她被情緒極端不穩的高名嫻搞得神經衰弱,真希望有個人來幫她一下,要不再這樣下去,她不曉得自己還撐不撐得住。
「我幫妳。」正當段曉恬心頭這麼想著,江承獄就好像讀取了她的心思一樣,伸出了援手。
「啊?!你要幫我?」段曉恬有點怔愣。
江承獄松開了她的手,彎身將坐在地上的高名嫻抱了起來。「走吧。」他的動作輕松俐落。
「哦……好。」段曉恬回神,一手不自覺抓住他有力的手臂,跟著他沉穩的腳步往前邁動。
一切好像很自然一樣,段曉恬跟著他,搭上他的車。
車子上路後,段曉恬要求江承獄將高名嫻送回她住的旅館,但江承獄卻不同意,他認為高名嫻該回去讓她的家人照顧。
段曉恬不怎麼同意江承獄的看法,但是她跟高名嫻耗了一個星期也夠了,她靜下來想了想,也許高名嫻的確該讓家人照顧,親情的鼓勵應該是最好的療傷方法。
「好吧,就聽你的。」段曉恬將好友的家人住處告訴江承獄。
江承獄將車子轉向,準備將高名嫻送回家去。
折騰了近兩個小時,段曉恬在送高名嫻回去,並跟她的家人解釋了她失戀的事情後,終於得以脫身。
離開高家,段曉恬疲憊的從樓上下來。
「我們……回家吧。」
「嗯。」一直等在樓下的江承獄正好結束一通電話,他將手機收進口袋裏。「快坐上車,妳看起來好像隨時會躺在馬路上睡覺一樣。」
他可真有精神,還能開玩笑。
段曉恬苦笑著扯了扯粉唇,算是對他的冷笑話回應。
開了車門坐上車,當車子在黑夜中沉穩地馳騁時,段曉恬不敵睡意,頭靠著江承獄的寬肩,閉上眼睡沉了。
江承獄一感覺她靠過來的力量,立即關掉了音樂,讓車內完全寧靜。剎那間,車內只剩兩人的呼息交融著。
一切似乎很融洽而美好,他喜歡這種只與她分享的寧馨感覺,緊繃了一整個星期的情緒,這一刻完完全全的放松掉,回復了往常的輕松。
而這全都拜段曉恬所賜。
看來他的心還真的被這女人給抓牢了,要不他也不會在她失聯的這一個星期裏,如此的難以度日。現在,她回來了,那麼他也該好好展開追求計劃了。
唇角在黑暗中揚起一抹笑痕,那笑意是自信而充滿掠奪意味的。
沉睡中的段曉恬並沒看見,她只是沉靜的睡著,完全不知道自己已列入江承獄的追求計劃之中。
一覺醒來,身體上的疲倦感好像完全消失了。
終於能夠睡個好覺,段曉恬滿足的伸個懶腰,兩條白嫩的手臂從薄被裏伸了出來,剛醒來的嬌憨粉顏漾著愉悅的笑意。
「呵~~」好舒服、好柔軟的床喔。
打了個呵欠,薄被下的身子調整了下姿勢,一手扯著觸感柔細的絲被翻卷過身,雖然已經醒來,但她還不想下床,因為身下這張鋪著深藍色真絲床單的大床,躺起來真是超讚的!
重新閉上眼,她還想再賴一下床。
可當她緩緩掩上濃密的眼睫時,驀地又張大星眸。
「欸?」這是哪裏?
一個大問號躍進腦袋瓜裏,讓她慌張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啊!」正當她掀開被單坐起來時,她發現自己身上竟然只穿著一件男人襯衫,纖蔥玉指顫抖的勾住微敞的領口,美目往下一探。
瞬間,她倒抽了口涼氣,纖細的身子僵在床上,美目緊張的環顧了圈充滿簡潔明快風格的房間──
旁邊的衣櫃上掛著一套西裝,還有角落的單人沙發上擱著一只公事包,這情況在在顯示,她正待在某個男人的房間裏。
腦袋有幾秒的糾結,她試著回憶昨晚的事,想知道自己怎麼會在這裏?
努力的想了想,可是記憶只停留在她送了高名嫻回家後,又坐上了江承獄的車,然後……
天!她後來一定是累得睡著了!而江承獄極可能趁她睡得不醒人事之際,把她帶回家,再將她的衣服剝光,接著……
她臉紅心跳的不敢想象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慌亂的她掀開絲被,氣憤的下了床,往房門外走去,打算要找江承獄理論!
他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就算他真的對她有意思,也該經過她的同意,並且等到她做好心理準備呀!
襯衫衣襬下的一雙勻稱美腿快步朝房門口走去,一時慌了手腳的她沒聽見外頭的談話聲,她的手一碰到門把,立即使勁拉開來──
「江承獄,你這可惡的色狼!你怎麼可以趁我睡覺的時候──」尾音在她拉開門、看見江承獄的媽媽之後,陡地在舌尖消失。
原本還和兒子爭執著他跟段曉恬關係真假的費玲,在看見段曉恬穿著江承獄的襯衫從房間裏衝出來後,所有的懷疑在瞬間消失無蹤,表情顯得僵硬不自在,臉色不太好看。
她想為兒子找個名媛千金當妻子,好對丈夫經營不善的事業幫點忙的夢想,也在瞬間破滅。
「妳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語氣不太好。
「我……」段曉恬整個人呆掉,無法做出任何彌補的反應,只能呆望著從沙發上緩緩起身的江承獄。
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喔~~老天!現在這種情況,任誰看了都會誤會她和江承獄的關係,她都已經嚇傻了,而那個家夥竟然還勾起唇角笑著?!
「媽,我和曉恬已經準備要結婚了,她肚子裏說不定也有我的骨肉,她住在我這邊是理所當然的,這種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吧?」
被段曉恬用眼神淩遲的江承獄,在母親與段曉恬兩人同時瞪視下,終於肯開口了;可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讓兩個女人更加錯愕!
「她……有你的骨肉?」費玲抖著手,指著站在房門口、衣衫不整的女人。
「我……有你的孩子?」段曉恬纖蔥五指則指著自己的鼻尖,一臉驚恐莫名。
「我是說這個可能性極大,我想我得找個機會親自帶曉恬到醫院檢查一下。」穿著白色家居服的他,從沙發那頭帥氣的走過來,來到段曉恬的身邊,親熱的將她摟在懷中,低頭給她驚愕微張的唇一記熱吻。
在他的母親面前,他對段曉恬展現他的渴望。
他要讓母親明白,她無法替他的人生做任何的安排,因為自從她丟下他、改嫁到繼父家中,對他不太聞問的那一刻開始,她已經失去了權利。
費玲看著兒子和女友親熱的模樣,一顆心也涼了泰半。
她以為這個兒子會幫她和丈夫度過難關的,但照眼前這個情況看來,他是不會答應和她所挑選的那幾位千金相親,更別說是進一步的聯姻了。
是她對兒子要求得太過分了嗎?
費玲從沙發上拿起皮包,默默的轉身離開屋子,當門關上時,她重新審視著自己這些年來對江承獄的冷淡行為。
是她做錯了吧……
她冷落這個親生兒子整整十年了啊,這一刻她終於領悟到,她這個當母親的有多失敗!
當大門被關上而發出聲響時,迷失在江承獄氣息中的段曉恬,驀地拾回飄遠的理智。
「江承獄,你怎、怎麼可以……亂說話?」嬌喘著,她的唇被他吻得軟紅微腫,她的頰被撩逗得明嫩傃紅。
她這模樣說有多動人就有多動人,讓壓抑了一整晚欲望得不到紓解的江承獄,身體整個緊繃狂躁起來。
「我沒亂說話。」伸手將她重新扯進寬懷中,他低頭再度尋找著她的唇。「只要我們從現在開始努力,很快我們就能『做人 成功。」
吻住她,彎身將她打橫抱起,他大步走進房間內,和她一起跌落柔軟的大床。
段曉恬還來不及想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因他而發燙發熱,頭暈腳輕,心跳加速,周遭都在旋轉著……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對男女情事知曉太淺的她,在襯衫飄落到地板上、嬌胴一絲不掛的映入江承獄那雙深邃的黑眸時,陷入迷亂境界的她在無以抵抗的虛弱中,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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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禮拜一銷假上班,段曉恬出門時照例到早餐店買早餐。
「柳阿姨早。」
「段小姐,妳的早餐在江先生那邊,他替妳買了喔!」段曉恬人才踏入早餐店老板娘的視線範圍,馬上就被當成目標。「江先生正把車子開過來,他要妳在這裏等一下呢!」
老板娘對她微笑的表情有點曖昧。
「喔……我知道了,謝謝。」段曉恬只能尷尬羞赧的報以一笑,轉身走到前面一些,盡量不去看早那些歐巴桑的表情。
她們很想聊她和江承獄之間的八卦,這讓段曉恬感到不太自在。
不過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個人令她更不自在──那就是跟她發生親密關係的男人,江承獄。
當她和他上床之後,她幾乎不敢面對他,要不是他一直纏著她、不放她走,這兩天她也不會就這麼落在他的手裏,和他糾纏了整整兩天。
今天早上她可是趁他熟睡時偷偷回到四樓住處,並且盡快梳洗換裝,為的就是要避開他,結果江承獄動作竟然比她還要快,已搶先她一步下樓來買早餐,還打算開車送她上班……
嗯,待會兒該怎麼面對他才好呢?
還在傷著腦筋,江承獄的黑色吉普車就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快上車吧,我送妳去上班。」乘客座的車窗降下,江承獄還沒刮掉新生胡渣的俊臉,映入她的眼瞳中。
她的心狠狠撞擊了一下,瞠目看著他。
看起來落拓頹廢的他令她心慌意亂,因為這兩天她和他在床上纏綿廝磨,他就是這副迷人性感的模樣。
「唉呀,我忘了妳穿窄裙上不來……」正當段曉恬還怔愣著無法反應時,江承獄快速下了車,繞過車頭來替她打開車門。
「你──」他怎麼突然跑到她身邊來了?!
段曉恬訝然抬頭,近距離的看著他,心跳更快了。
「我抱妳上車。」寬肩一聳,他彎身將她抱上車。
光是抱上車還不夠,關上車門前他還不忘勾起她微紅的臉蛋,在那誘人的粉唇上烙下一個熱情的吻。
「早安!」當街吻著她,吻得熱烈無比。
身後傳來口哨聲和安可聲,為這一幕而鼓噪。
段曉恬臉頰燙紅得像要著火般,她虛弱得推不開江承獄,只能任他吻個夠。
當吻結束,身子發軟的她只能靠著真皮椅背喘著氣,而江承獄則很討人厭的回頭向早餐店的那些人揮揮手,接著才得意的坐回駕駛座。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跟我這樣的發展……到底算什麼?」當江承獄發動車子駛出街口時,段曉恬又羞又窘的雙手掩著熱燙的頰腮,好不容易才找回說話的能力質問他。
「這還需要質疑嗎?我們當然算是一對戀人,而且還是正打得火熱的那種戀人。」雙手掌控著方向盤,手指輕敲方向盤皮套,江承獄毫不思考就直接丟給她答案。
「明明說好只是客串假扮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惡劣就……」段曉恬不敢往下說,一頭昏亂。
「就怎樣?把妳拉上床,還當眾親吻妳、昭告我們兩人的關係?我的曉恬,妳怎麼不認真的想一想呢?憑我江承獄的魅力,還需要找女人來假扮情人嗎?」這個可愛的蠢蛋啊,他從一開始就打算要獵取她呢!
段曉恬仔細咀嚼他的話,腦袋瓜在瞬間打結,過了幾秒鐘後,她才慢慢理解他這些話所代表的涵義。
對喔,憑他這種大眾情人,哪還需要找人假扮女友呢?
「啊──原來你是故意設計我的?」原來他打從一開始就把她當成目標!段曉恬終於明白了他的心思。
開車中的江承獄伸手過來,帶著寵溺、讚賞以及幾分故意搗蛋的意味,揉揉她最寶貝的頭發。
「嗯,妳還不笨嘛,我喜歡。」
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她和江承獄成了一對戀人。
他們展開了交往,很熱烈又熱情的那種交往,他們的戀情不只轟動樓上,還驚動樓下。
江承獄是個很狂野又傲然的情人,他總是在上班以外的時間霸著她、纏著她,還硬要她從四樓搬到五樓跟他同居。
段曉恬總是拒絕不了他,每天的情緒都處於亢奮狀態,所以交往一個多月來,每每面對他有理或有些無理的要求,居於弱勢的她都只有順從的分。
「嗨,曉恬寶貝──」
上班時間,傑瑞又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讓坐在辦公桌前有點恍神的段曉恬嚇了一小跳。
「傑瑞,你今天有課嗎?」回神的她,翻了翻外籍教師的課表。
傑瑞一臉哀怨的站在段曉恬的面前。「曉恬寶貝,妳真會傷我的心!我的課程在上個星期就已經全都結束啦,今天我是來領薪水的,明天我就要離開臺灣了。」
「喔~~我差點忘了。」只要是不太重要的事,通常她不會浪費心思去記住。「那你要領薪水的話得去找會計,我不負責這個。」
段曉恬說著,傑瑞年輕的臉龐更加哀怨的皺成一團包子。
他揚揚手中的現金薪水袋。「薪水我領了,我是來跟妳道別的。」因為是個別領薪,所以這次的薪資沒有用匯款方式,而是直接領取現金。
段曉恬尷尬一笑。
「曉恬寶貝,我明天就要離開了,今天晚上老板幫我辦了個送別會,妳會去嗎?」
傑瑞不提這事,段曉恬還真的又給忘了。
「我還不太確定耶……不過我會盡量挪出時間來的。」這是場面話啦,因為她下班後的時間通常都得配合江承獄,他要是得加班的話,那麼出席送別會當然就行得通了。
「現在不能確定嗎?」傑瑞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段曉恬心軟了,猶豫了一下,她決定主動打通電話給江承獄。「嗯……那好吧,我今晚會去。」
基於同事情誼,今天晚上她還是騰出時間出席傑瑞的送別會好了。
「好,妳一定要到喔!晚上見。」得到允諾,傑瑞開心的揮手走人了。
當傑瑞走後,段曉恬才開始傷起腦筋來。
她不曉得該跟江承獄怎麼說,只好硬著頭皮打電話,打算等一下看情況怎樣,再見招拆招嘍!
電話在響了幾聲後接通,彼端傳來江承獄低沉的聲音。
『我是江承獄。
「嗨,是我……」一聽見他的聲音,她的心就不自覺的鼓動,她的身體也跟著燥熱起來,腦海中浮現兩人的親密畫面。
『真難得,妳也會打電話給我? 說不訝異是騙人的,交往了這麼些日子,段曉恬還真的是頭一次撥電話找他。
電話那頭的江承獄,雖然正在開會中,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掛斷電話,反而跟現場的與會人員指示了下,隨後拿著手機從椅子上起身,走出會議室,站在玻璃帷幕前,邊看著外頭的街景邊和她談話。
『有事嗎? 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否則她不太可能會打電話找他。
「嗯……我今天晚上跟同事有個聚會,可能會晚一點才能回去,你……不介意吧?」原本想扯謊要加班的,但是編了一個謊言就得用更多的謊言來圓,於是段曉恬決定還是實話實說好了。
這端,晚上原想跟她來個浪漫晚餐約會的江承獄心裏可介意了,不過他想了想,要是說介意豈不顯得他太沒肚量?不過幾小時的時間嘛。
『好吧,妳就和同事去聚會吧,妳要回來的時候打通電話給我,我去接妳。
「你真的願意讓我去喔,那真是太好了!」沒想到能這樣順利,段曉恬很開心。「我會打電話給你喔。」
『好,我晚上不關手機。 她的開心讓江承獄也高興,不過心頭也有點不是滋味就是了。
「嗯,掰~~」掛了電話,段曉恬心情輕松無比。
當晚,她和同事們一同出席傑瑞的送別會。
一群人開心笑鬧,喝酒唱歌作樂,一些作風大膽的外籍教師玩瘋了,竟然還大跳起脫衣舞來。
段曉恬雖然沒他們那麼瘋狂,不過被灌了不少酒的她,頭一次嘗到酒醉的滋味。
頭很暈,走起路來像是飄浮在空中一樣,她想靠在沙發上休息一下,順便打電話給江承獄,要他來接她回家。
可是才剛從皮包翻出手機來,她卻被傑瑞拉進舞池裏。
「曉恬寶貝,不要拒絕我,陪我跳這最後一支舞。」將醉軟的段曉恬擁入懷,傑瑞順勢接過她手中差點掉下去的手機。
「欸,我要打電話!傑瑞……你別鬧了。」很晚了,她非得打通電話給江承獄不可。
看著手機上顯示即將撥出的號碼,傑瑞突然心生妒意,他將動作有點遲鈍的段曉恬拉近自己,將手機設定成拍照功能,在段曉恬來不及防備之下將唇湊過去,吻住她嬌紅的嘴。
「啪嚓。」
他替兩人拍了一張親密的親吻照片。
「妳醉得沒辦法按鍵了,電話就由我來幫妳打吧!」然後迅速按下傳送鍵,將照片傳至江承獄的手機。
「傑瑞,你……做什麼?」感覺唇被啄了一下,段曉恬猛然清醒,她想搶過傑瑞手中的手機,卻被擋了一下。「快把手機還我──」
「好了,還妳吧。」確定照片傳送出去後,傑瑞得意的將手機還給她。
誰叫她不接受他的追求呢!這是他離開臺灣前,為心中的不滿和遺憾所做的小小發洩。
拿著手機,段曉恬用力甩掉頭暈的感覺,螢幕上那張親吻的照片,嚇出她一身的冷汗。「傑瑞,你剛剛把照片傳給誰?」
「待會兒妳就知道了,何必問我?」傑瑞松開她,得意洋洋的轉身離開。
他拉著另一名女同事踏上舞臺,隨著音樂大跳貼面舞。
臺上氣氛熱絡,臺下的段曉恬卻渾身發冷。
她抖著手想查看傑瑞到底將照片傳給誰,這時候手機卻響了──來電的人是江承獄。
慘了!
白著臉,她緩緩退至沙發抓起皮包,移動虛軟的雙腿走出包廂外,正當她打算接起手機時,電話卻中斷了。
段曉恬靠著緊閉的門扇而立,門內熱鬧的音樂和喧嘩聲,驅趕不了她心中那突然間漫起的惶恐。
將輕薄的手機抓在掌間,她猶豫著要不要回電給江承獄。
就在她鼓起勇氣要撥出電話時,手機又響起音樂聲──江承獄又打來了!
「……喂,承獄?」顫抖的將手機移至耳畔,她祈求著傑瑞剛剛傳送出去的照片,不是傳至江承獄的手機。
『段曉恬,妳好樣的!竟然敢和男人亂搞?!該死的,妳現在人在哪裏? 江承獄的口氣無比兇惡,就算他人沒在眼前,也能讓人聯想到他現在有多生氣。
「我我我、我是冤枉的,我是被陷害的……」段曉恬嚇壞了,她委屈得想哭。「拜托~~你別生氣好不好?」
『我要妳當面跟我解釋,現在我不想在電話中跟妳談。 該死的!他想宰了那個傑瑞。
江承獄在客廳中,像只踩到釘子的大熊一樣暴跳如雷。
「好!我馬上趕回去,你等我……」她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回江承獄的身邊。
可惡的傑瑞,他幹麼這麼做?
段曉恬很想進去抓住傑瑞臭罵一頓,但是進去了恐怕又會被同事纏住脫不了身,所以只好放過傑瑞,馬上趕回去比較要緊。
『把地址告訴我,妳現在馬上離開那邊,到門口等我,我過去找妳。 他無法忍受段曉恬再和那名金發男子處在同一個空間裏,那太危險了。
「好,我等你來接我,我這邊是……」段曉恬把地址告訴江承獄,邊說邊往外頭移動。
她怕傑瑞出來攔人,更怕他會對她做出更過分的事來,於是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逃出了KTV。
她站在門口,望著車子不多的馬路,不時還回頭看著裏面;她怕被傑瑞纏住,更害怕等會兒江承獄的興師問罪。
心情緊張到不知該如何是好,讓她好想哭。
「嘰──」
就在她想幹脆跑掉,躲開江承獄和傑瑞時,江承獄的黑色吉普車卻已經在她面前煞了車,停住。
「上、車。」車窗迅速降下,江承獄一張黑沉的臉躍入段曉恬惶恐驚懼的眼中。
「好……」慘白著臉,她打開車門上了車。
幸好她今天穿長褲,不用他抱上車,要不她鐵定會被盛怒的他給擰昏在他的懷抱裏。
上車後,段曉恬不敢看向他,全身緊繃的關上車門。
當車門關上的瞬間,她都還沒來得及扣上安全帶,吉普車就像箭一樣往前方飆射出去。
「啊──」段曉恬驚聲尖叫。
江承獄卻一點也不打算慢下車速,他開車在市區奔馳,發洩心中的怒氣。
翻個身,一截嫩臂伸出薄被外,段曉恬捧著疼痛欲裂的額頭呻吟,費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頭一回嘗到宿醉的痛苦,又加上昨晚暈車之苦,簡直折騰得她痛不欲生!但是這樣的痛苦,卻遠遠比不上江承獄對她的誤解和不諒解。
昨晚她被江承獄一路飆車載回公寓,直到回到她的住處門前,始終端著陰沉臉色的他終於開口詢問她了。
段曉恬當然想好好跟他將誤會解釋清楚,可是酒醉再加上嚴重暈車,極想嘔吐的她根本難受得吐不出半個字來。
她知道江承獄等著她開口解釋,也知道他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在等不到她開口的情況下,他氣急敗壞的回到五樓住處,進屋前還奉送一記可怕的甩門聲給她。
站在四樓門口的她,被嚇壞又累壞,她原本想撐起身子上樓去找他,可是雙腳真的連爬樓梯的力氣都沒有,最後她只好放棄,先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這一休息就是一整夜又過了半個白天。
段曉恬捧著疼痛的額頭,轉身抓來床頭櫃上的鬧鐘,瞥了眼已逼近中午十二點的時針。
「天……」呻吟著,她對自己又錯失和江承獄的解釋機會而懊惱。
現在他不曉得在不在家?會不會跑到公司去加班?
不管他人在哪裏,段曉恬還是決定先打電話找他。
勉強下了床,從皮包裏翻找出手機,她立刻撥了電話給江承獄。
過了一會兒,江承獄接起了電話。
『喂…… 他正在辦公室裏,接電話前已經知道是段曉恬打來的。
昨天他等了一個晚上,不見她上樓來解釋,早上他還拉下身段去按她的門鈴,結果她卻連一點開門的意願都沒有,這讓江承獄胸口那把好不容易平息一些的火氣又燃了起來。
這把怒火從早上燃燒到現在,在燒得正旺的當頭,她卻打電話來了。
很好,他打算也讓她受受氣!
「承獄,你……在家嗎?」
『我在公司忙,現在沒空跟妳說話。
他冷冷的聲調逼近北極溫度,澆涼她的心。
尷尬又難受的沉默了一下,她才找回聲音。「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看看…… 那端,江承獄佯裝翻閱行程表,隔著話筒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可能到下個月都沒空,不過如果妳真有要事要找我的話,可以跟我的秘書預約。
江承獄心裏超不爽的!昨晚她拿喬,今天換他。
下個月之前他都沒空聽她解釋,要見他還得跟他的秘書預約……這太扯了吧!
抓著話筒的段曉恬當場傻眼,說不出話來。
『我很忙,不跟妳浪費時間了。 江承獄帶著報復後的快感,毫不留情的將電話掛掉。
段曉恬面對著嘟嘟作響的電話,一顆心沉到谷底。
她向來清楚江承獄的個性有多強硬,但卻從沒見識過這麼不講理又沒風度的他。
難過的關掉手機,段曉恬重新躺回床上,頭痛的感覺好像又加重了!而且除了頭痛不舒服外,她的鼻子還酸酸的,眼眶發著熱氣,心都擰在一起。
將被子拉蓋住頭,她想忍住難受的情緒,可是卻壓抑不了的哭了起來。
這頭的段曉恬蒙在被子裏哭著,而人在辦公室的江承獄心情也沒好到哪裏去。剛剛掛她電話的痛快只維持不到三秒鐘,他就想伸手拿手機再回撥給她,但是卻拉不下臉來。
這件事錯在她,該是她主動來解釋才對!
可剛剛她都打電話來,他卻不肯給她機會……
心頭無比掙扎的江承獄,拿起手機又丟下,接著又拿起手機,瞪著手機幾秒後,把手機收回口袋裏。
如果她有誠意將昨晚的事情說清楚,她應該再多試幾次才對。
就這樣,江承獄決定等她再打電話來,他將手機從口袋拿出來擺在桌上,可這一等,卻音訊全無,讓他又火大了一整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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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新密碼無法使用,可能是數據未更新。請使用舊密碼看看。 第十章
下午五點半,段曉恬出現在江承獄的公司。
想了一個下午,她認為既然自己理虧在先,是她太不小心才讓傑瑞有機會惡作劇,所以她該是低聲下氣求和的那一方。
於是,她按照他的要求,來公司跟他的秘書預約見面時間。
經過兩道關卡,她終於可以踏進公司內,和江承獄的秘書見面。
結果她才一進入秘書室,這位和她從未謀面的秘書卻馬上熱絡的告訴她,江承獄剛離開五分鐘,他到對面的餐廳用餐去了,秘書要她直接到餐廳去找他。
「妳認識我?」段曉恬離開前,狐疑地問她。
「嗯,妳是我們副理的女朋友不是嗎?副理的辦公桌上有妳的照片呀!」秘書透露了一個連她都不曉得的秘密。
這個秘密讓她慘淡的心情好過了些。
她帶著一分小小的雀躍,懷著九分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對街的中國菜館。
推開古典韻味的木門,進入古色古香的餐館內,往內探看了一會兒,她看見了江承獄的身影。
他正在和一個很漂亮又打扮入時的女子一起用餐,這讓段曉恬猶豫了起來。
她一方面遲疑著不知自己該不該上前去打招呼,而另一方面她則更加不安的揣測起他和那名女子的關係。
江承獄不可能在和她交往的同時又劈腿另一個女子,這點她絕對相信他,可是真親眼看見了他們頗為熟絡的互動後,卻又讓她心中對他的信任出現小小的動搖。
「小姐,請問妳是用餐還是找人?」負責幫客人帶位的領班走過來招呼她。
「哦,我……」段曉恬還在掙扎著該不該離開,這時候她看向江承獄的桌位,意外發現江承獄正好將目光投過來,訝異的看著她。
不過他眼中那絲輕訝一閃即逝,下一瞬間他又調開視線,又投入和對座女子的談話。
江承獄表明著不想理會她。
這讓段曉恬感到很受傷,剛才踏進這餐館的那份小小雀躍瞬間消逝不見,一顆心又跌到谷底。
他當真不想給她機會解釋嗎?
段曉恬兀自哀怨的杵在原地,不知該前去解釋,還是該退出餐館外。
「小姐,妳是來用餐的嗎?」領班很有禮貌的又詢問一回。
「我……是來找人,可是他好像還沒來,我還是到外頭去等他好了,抱歉。」捧著受傷的心,她很想逃開這裏。
轉身,快步踏出餐館外,匆促離開。
她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快步走在人行道上,頭也不回,根本不知道江承獄已經追了出來,只是忍著想哭的衝動,悶著頭一路走回家;至於江承獄,則是對她什麼話都沒說就離開的行徑感到不悅,轉身又回到了餐館。
這趟步行花了她一個小時的時間,也讓她難過的打消了向江承獄解釋的決定。
如果他這陣子不打算理她,那就讓他冷靜冷靜好了。
好不容易終於走回公寓,拖著疲憊的步伐,捧著暈眩的頭,她有些恍神的一步一步走上樓。
走到三樓跟四樓的轉彎處時,她突然看見有人從她的屋子裏跑出來。
「你是誰?」瞪著上頭那個黑衣人,卻意外看見他手裏正抱著她的筆電和她今天忘記帶出門的皮包。「小偷?!你是小偷──」驚恐的和偷兒面對面,段曉恬嚇呆了。
「讓開,讓我下樓。」黑衣人顯然真的是小偷,而且他也沒料到自己偷東西竟被屋主撞見,當場嚇了一大跳,開口咆哮。
「我……」段曉恬又累、頭又痛,現在更是被這個小偷嚇到不知該做什麼反應。
「不讓路就別怪我──」深怕段曉恬大叫惹來鄰居圍攻,小偷抱著東西往樓下衝!他用壯碩的身形狠狠撞開纖瘦的段曉恬,自己拚命往樓下跑。
「啊~~」段曉恬被撞得彈開來,整個人撞向墻壁,後腦勺狠狠吻上墻壁發出巨響,頭昏眼花的她雙腳一軟,一個蹎跌,整個人往樓梯摔下去。
滾下樓梯的她,全身痛到不行,頭也更加昏眩了。
趴躺在地板上的她痛得幾乎睜不開眼,以最後一絲的力氣伸出顫抖發軟的手,撫上劇烈疼痛的後腦勺,她感覺指掌間有液體沾染,心頭發慌、發涼,令人驚恐的黑暗慢慢籠罩著她。
「救……救命……」虛弱的她在昏迷前用沾血的手捶打三樓住戶的鐵門,但是屋內沒有任何動靜,顯然屋主還沒下班回家。
視力已經漸漸模糊的段曉恬,找不到人救她,只能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任由黑暗漸漸的吞噬她。
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昏迷過去、失血至死時,樓下突然傳來上樓的腳步聲;段曉恬一心期待是江承獄下班回來,她現在脆弱得極需要他的保護。
「曉恬──」
段曉恬的期待落空,上樓來的人是大哥段力麒,剛回國的他一下飛機就先過來小妹這邊,打算在這裏住一晚,明天再回基隆老家,結果卻在上樓時撞見這令他險些嚇破膽的情況。
段力麒將背包往肩後一甩,趕緊蹲下來將段曉恬抱了起來。
「糟糕,妳流血了!」得馬上送醫院不可。
「哥……救我……」用最後一點力氣,她閉上視線模糊的眼,昏倒在大哥寬闊的懷裏,完全不醒人事。
段力麒緊張的將她抱下樓,在路邊攔了計程車趕往醫院。
「曉恬,妳撐著點!」
她人都來到他面前了,竟然還跑掉?!
就因為受不了他的冷淡嗎?
難道他就活該被她和金發男子親吻的照片給氣死?
江承獄站在餐館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的心情更是憤怒,所以一點也沒有追上去的打算。
重新回到餐館的他,繼續和門市店長孟小蕎討論最新的門市行銷活動計劃。
晚餐結束後,他並沒有下班回家,整個晚上都窩在公司裏沉澱心情,讓自己冷靜下來,平復悶在胸口一整天的怒氣。
直到早上,他才返回公寓。
車子在對街找了個停車格停妥,他朝早餐店走過來。
今天早上店裏好像生意不錯,買早餐的人變得更多了,大家除了買早餐外好像還在談什麼事,而且談得很起勁。
其中最不尋常的是,這群客人中居然還有兩名警察!
「老板娘,給我一份漢堡和冰咖啡。」江承獄走過來,想點份早餐帶回家。
「啊,江先生,你回來得正好!快、快,快來這裏,這兩位警察先生剛好要找你呢!」老板娘原本還在跟客人討論昨晚大樓發生的事,一看見江承獄出現在她面前,她一邊忙著煎蛋餅,一邊用誇張的口氣跟他說話。
「警察?」找他幹麼?
江承獄冷淡的視線朝圍著談論事情的人群瞟過去。
「是啊,警察等你等很久了!昨晚有人報了警,說是四樓段小姐的住處被小偷光顧,而且那個段小姐好像因為正好撞見小偷偷東西,被狠心的小偷給推下樓受了重傷耶!警察現在過來要找房東拿鑰匙,想進去四樓看看情況,不就是找你嗎?」老板娘很快的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江承獄臉色瞬間凝住,心中漫上惶恐。
「曉恬受傷了?她要不要緊?」昨天他沒回來,卻發生這樣的事,讓他一時慌了手腳。
「這個你可能要問警察比較清楚。」這是她聽警察說的,詳細狀況她還真的不太清楚。「江先生,段小姐是你女朋友不是嗎?怎麼她昨天晚上受傷了,你卻一點都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身為女人,老板娘替段曉恬說話。
江承獄臉色難看,他沒空理會老板娘的疑問,大步走上前,向警察詢問所有狀況。
他帶著警察上樓察看,在三樓樓梯口看見血跡,一股惡寒從腳底竄上腦門……他忍著驚恐的情緒,掏出四樓的鑰匙開了門,讓警察進入屋內,三個人一進屋子就看見被翻得淩亂不堪的客廳,而房間的景況更是可怕。
「段曉恬她人呢?現在在哪裏?」情緒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江承獄,在警察拍好照並採集許多可疑指紋準備離去之際,攔下一名警察詢問。
「段小姐她早上被報案人,也就是她的大哥從醫院接走,回基隆老家去了。」警察跟他透露訊息。
她受了傷,被家人接回老家去,這中間幾個小時的時間卻完全沒試著跟他聯繫?
她是不想讓他知道,還是根本沒想到他?
江承獄的心在自責的同時,卻也嚴重的受了傷。
送走了警察,他再回到樓上,當來到三樓樓梯口時,他愣愣的看著地上的一小片血跡。
這是段曉恬被歹徒推下樓撞傷時所流下的血……
她的傷勢嚴不嚴重?要不要緊?
這兩天的氣憤在瞬間消失不見,現在他擔心的是她的傷勢。
飛奔上樓回到住處,他打開電腦,找到段家的聯絡電話,撥了電話到基隆。
「喂,我是江承獄……對,我是房子的屋主。嗯,警察來過了,昨晚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這事我會處理……」電話一接通,他心急如焚的想找段曉恬,但卻被段父攔著問了一堆事。「伯父,我要找曉恬,請問她傷勢要緊嗎?」
好不容易逮了個機會,他趕緊轉移話題,只想趕快知道段曉恬的狀況。
『她昨天摔得可嚴重了!後腦勺撞傷流了血,手臂摔得脫臼,腳又扭傷……這個沒良心的小偷,竟然把她推下樓,真是可惡啊~~
江承獄越聽心越發涼。
「她受這麼重的傷,怎麼不留在醫院休養觀察,還帶她回家去?」抓著手機的大手微微發顫。
『是啊,她大哥也不同意她出院回家,都是她自己不知道在吵什麼。昨天晚上清醒過來後,像個小孩子似的又哭又鬧,說什麼她不想待在醫院,也不要回公寓去,一直吵著要回基隆來……她這孩子真任性起來,全家都拿她沒辦法。 段父的語氣掩不住濃濃的憂心。
江承獄當然能理解她不願回來公寓的理由──一方面是因為害怕,另一方面更是為了不想面對他對她的冷淡。
「伯父,我待會兒就到基隆看看曉恬,不知道需不需要我帶些什麼過去?」既然她回避回來這裏,那他只好主動過去找她。
『江先生要過來?不用這麼麻煩吧!何況一趟路這麼遠…… 沒見過這麼熱心的屋主,段父有點不解。
「這一趟我一定要去,因為我除了要看看曉恬的傷勢之外,我另外還有點事想跟段伯父談。」江承獄打算正式跟段家公開他和段曉恬交往的事。
雖然他不知道段曉恬同不同意,但都到了這節骨眼,他非得這麼做不可!
『如果是談房租的事,江先生你直接跟我說就好了,實在不必大老遠跑來── 段父搔著平頭,當真不敢麻煩這個年輕的屋主。
「我開車過去,大概一個小時後會到。」江承獄不想再浪費時間多說什麼,他現在急著要看看段曉恬的傷勢。「伯父,待會兒見。」
掛上電話,他回房換了衣服後又匆匆出門。
一路上他飛車趕抵基隆,當他抵達段家的老房子時,只花了五十分鐘的時間。
在段家一家人的陪伴下,他踏進段曉恬那燈光暈暗的小房間。
他站在單人床邊,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人兒。
段曉恬頭上纏著紗布,左手臂和右腳腳踝也都包扎著,臉色蒼白的她雙眸緊閉,渾然不覺他已經來到她的床邊。
「請問……我可以跟曉恬獨處嗎?」他一雙擔憂的黑眸盯著昏睡的她,雙手在腿側握得死緊,臉部線條緊繃不已。
「啊?!」段父和段母都因為他所提出的請求而露出一臉驚詫。
不過段力麒可沒那樣驚訝,因為打從江承獄趕來基隆,一臉擔憂的表明要看看段曉恬的傷勢時,他就看出江承獄和自己妹妹間的關係絕對不只是房東跟房客那般簡單。
「江先生,冒昧的請問一下,你和曉恬是正在交往嗎?」段力麒觀察著江承獄的表情。
「對,我們已經交往一段時間了。」江承獄想也沒想的直接點頭。「今天我過來這裏,除了看看曉恬之外,也打算讓伯父、伯母知道我和曉恬交往的事。」
他輕聲說著話,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床上的段曉恬。
段父和段母聽了,繼續呈現驚愕狀態,無法有任何反應。
段力麒失笑的看著父母,動手拉了拉他們。「爸、媽,我們出去吧,讓江先生在這邊陪曉恬就行了。」
「喔,好……」段家父母被兒子給拉了出去。
關上房門後,兩人立刻緊張的追問兒子對江承獄的印象,就怕女兒和江承獄的交往會吃虧被騙。
段力麒安撫著老人家,要他們別太緊張,拉著他們到廚房去忙,因為照這態勢看來,今晚江承獄可能會留在基隆留到很晚。
至於房間內的江承獄,則是神情凝重的在床畔坐了下來,結實的身材讓老舊的木板床嘎嘎作響。
「哥……」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昏睡狀態的段曉恬,眼皮雖然還緊閉著,但她似乎被擾醒了,虛弱的動了動幹澀蒼白的唇。
她沒感覺到身邊的人是他,這讓江承獄有些失望,但他並沒有應聲,只是伸出手輕撫著她冰涼的臉頰。
「哥……我想喝水……」段曉恬感受著那粗糙又溫暖的觸感,她覺得有些熟悉,可是依然沒發覺江承獄的存在。
江承獄也沒多說話,起身從旁邊矮櫃上的水壺裏倒了一杯溫開水,將她抱坐了起來,慢慢的喂她喝水。
水滋潤了她幹渴的喉,讓她舒服的嘆息。
江承獄喂她喝了幾口水後,再讓她躺回床上。
段曉恬一直閉著眼,當她頭又沾上了枕,很快又昏昏睡去。
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身邊一直都是江承獄在照顧她,直到晚上九點多,江承獄才起身告辭。
雖然他待到很晚才離開,可是隔天早上六點半,江承獄又從臺北趕來基隆。
原本早起要出門運動的段力麒,在開門時就看見了江承獄以及他車上的行李袋,這次他好像有了住下來的準備。
「早啊。」跟江承獄打過招呼,段力麒穿著一身運動服要外出晨跑。「曉恬的情況跟昨天一樣,睡睡醒醒的不太安穩,今天可能還得麻煩你照顧了。」
往屋內走的江承獄,停下腳步。「昨晚你有看著她?」
「嗯,她好像不太習慣我抱她,淩晨起床要上廁所時,竟然張開眼一臉困惑的看著我……」老哥的懷抱比不上情人的好啊,段力麒語帶酸意。
「她發覺不一樣了嗎?」昨天她可是整天都閉著眼,壓根兒沒認出他來,一直當他是她大哥,真是嘔啊!
「她後來又昏睡過去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所以她沒機會多看幾眼,辨認白天和晚上照顧她的人並不是同一人。「我要出門去跑步了,你進去吧。」
將手裏的毛巾掛到後頸,段力麒踏出門外將門關上。
江承獄則往裏頭走,直接上樓來到她的房間,打開房門再關上,走到床邊想看看她熟睡的模樣。
才剛彎下身,他伸出去的手還沒撫上她的頰,卻撞見一雙圓睜的眸子。
空氣在瞬間凝結,他的手也在她頰畔僵住。
兩雙眸子互相凝視著對方,她的眼神充滿了困惑和驚訝,他則是化去了不少的擔憂。
「妳醒啦?」江承獄首先找回說話的聲音。
他的手撫上她的頰,高大的身軀在床邊坐了下來,單人木板床又發出嘎嘎響聲。
「……」段曉恬可能是因為驚愕過度,無法對他做出任何的回應。
江承獄將額靠向她的額頭,薄唇在她頰邊嘆氣。「妳知道我有多擔心妳嗎?昨天照顧妳一整天,妳都不肯張開眼看看我,現在看見是我了,卻還是不肯理我……幹麼?妳氣我在餐廳裏對妳視而不見,負氣的不肯跟我說話了?」
他的語氣溫柔又幽怨,失去了往日的傲然霸氣。
「昨天……真的是你?」慢慢回過神來,她被江承獄從床上抱坐起來,被他攬進他的懷中棲息著。
「嗯,妳都不理我。」大手撫著她的發、她的頸,薄唇在她額上烙了個吻,他的動作很輕柔,深怕傷了她。
「我……不知道你來了……」感受到他的緊張和小心,讓她有點感動,又有點想哭。
「現在知道了也不遲。」就怕她哭,江承獄趕緊安撫她。「從現在開始,我們別冷戰了,一切回復和平好嗎?」關於那張親密合照的事就算了吧,他不想再追究計較了。
「可是你不理我,還跟別的女人約會……我後來回到家遇到了小偷,你也不在我身邊保護我……」他不追究她和傑瑞的事,可她卻記著仇呢!
「那天跟我吃飯的女人只是公司的店長,我跟她在討論新一季的行銷計劃。至於妳後來回家遇到小偷,就算我的錯好了,我當時如果跟著妳回家,妳就不必單獨面對小偷,還因此摔下樓梯受了傷……」提到這件事,他整個人又緊繃起來,恨不得找那名小偷幹上一架!
「沒事了,幸好他只是撞開我,沒拿刀傷害我,我已經夠幸運的了。」段曉恬感受到他身體的緊繃,換她伸出手拍拍他的手臂,安撫他。
江承獄沒說話,低頭看著她的傷勢,實在不太能認同她的說法。
「你來找我,我爸和大哥有沒有問你……什麼奇怪的問題?」見他不語,還處於擔心她傷勢的不安情緒中,段曉恬只好轉移話題。
「沒。」他搖頭,暫時不想多談別的。「妳醒來別只問些無關緊要的事,妳該把心思全擺在我身上才對。」
從昨天到現在,他替她擔心死了,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一大早又開了一個小時的車趕來見她,這樣辛苦的付出非得討些報酬回來不可。
段曉恬虛弱的抿嘴輕笑。「你說我該怎麼報答你?用我這傷重的身子以身相許嗎?」他這樣子像極了討糖吃的小孩。
「不用,我可沒那麼沒天良。」江承獄勾起她不太有血色的臉蛋,對她露出饑渴一笑。「妳只要讓我吻一下就好了,至於以身相許……就等妳完全康復的時候吧!」
說著,他將唇朝她微白的唇瓣輕烙下去。
他只想討個淺淺的吻而已,可是卻在吻住她時又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幾近狂野的纏吻著她。
房間內的溫度瞬間飆高了好幾度,床上兩人吻得纏綿不已。
「咳、咳……」門口傳來殺風景的幹咳聲。
江承獄寬背僵住,唇瓣不捨的離開她嬌嫩的嘴。
「啊~~」段曉恬驚呼一聲,紅著臉蛋緊偎在江承獄的胸口,不敢抬起頭來。
「曉恬,如果妳有力氣起床的話,就讓江承獄陪妳出來吃早餐吧!」段力麒靠著門框,聲音帶著揶揄的笑意。
「喔……好啦,我們一下下就出去……」段曉恬別扭尷尬的聲音從江承獄的懷裏傳出來。
「嗯,那我等你們一起吃早餐。」見小妹尷尬的躲起來,段力麒識相的帶上門離開了。
大哥走後,段曉恬卻還躲在江承獄的胸前,不敢抬頭張眼。
「不用害羞,妳爸媽和大哥都知道我們交往的事了。」江承獄輕拍著她的粉頰,要她別太尷尬。
「啊?!真的嗎?你跟他們說了?」終於肯抬頭了,她紅著臉蛋望著他。「那他們──」
「他們沒說什麼,不過昨天肯讓我照顧妳一整天,今天又讓我自由進出妳的房間,應該是同意我們交往吧。」他想不出什麼理由會讓段家人反對他們的來往。
這份感情就趁這機會公開來,不失是個好時機──因為他已計劃好,在不久的將來要將她娶回家當老婆了,所以現在出入段家是最適當的時機了。
「走,我抱妳出去吃早餐吧。」小心將她抱入懷中,他轉身朝房門外走去。
「啊~~我自己走就行了……」好尷尬喔,就算家人已經知道他們交往的事,這樣公開的親密摟抱也不太好吧?
「我可不想讓妳的病情加重。」他還想早點接她回臺北呢。「妳乖乖的讓我抱,別亂動,否則不小心摔著了,除了讓妳傷勢加重之外,我的心也會跟著痛的。」難得呦,他竟然也會說肉麻兮兮的話。
段曉恬聽了,帶著羞澀的幸福笑意窩進他的懷裏,當真不敢亂動了,因為就怕他的心會痛咩!
【全書完】
編注:
☆關於段力麒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花蝶係列──【不完美配對】之二,《想你不修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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