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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兒 - 神鷹駙馬【單】 關閉[複製鏈接]

愛上初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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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發表於 2007-10-8 04:58 P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身為"江湖三絕"的愛徒, 武功過人當然是不用說啦!若再加上一張迷得死人的漂亮面孔,
就---麻煩多多了!莫小邪!嘿!小妮子果真是名副其實的"邪"!不信?瞧吧!
神氣幾百裡的神鷹宮鷹王頭一回碰到她雖沒"認栽",可也討不到什麼便宜!想親她?嗯,考慮......
不過, 要是鬍渣子沒刮, 那就---想都別想沾!她, 可不受什麼世俗禮教規範的!
即使她是當今皇上的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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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初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頭香
發表於 2007-10-8 04:59 PM|只看該作者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第一章

巫山,北國境內最高的山峰。終年雲霧繚繞,雲海變叱莫測,美不勝收。而砍柴打
獵的人大都只走到山腰便不敢再往上走,因為上山頂的山路陡直難爬。又多懸崖峭壁,
稍不留神,不是迷路,就是摔下崖去。
所以,敢上山頂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常是有去無回,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去攀爬
了。
不過,相傳巫山上住著位仙子,這是巫山周圍百姓都知道的事。許多人都曾在半山
腰聽過如黃鶯出谷般的女子嬌俏笑聲;在深山野嶺中,這笑聲顯得親切可人,絲毫不曾
給人突兀可怖的感覺。但卻始終沒有任何人見過那笑聲的主人,所以百姓都認為那定是
天上的頑皮仙子玩耍的笑聲,故有了“快樂仙子”的名號傳出──
快樂仙子的存在使得巫山更是神秘;加上雲海所構成如仙山般的飄逸神聖,故而附
近的人都改稱之為──聖山,而不以巫山直稱了。
像現在,那陣悅耳的笑聲又傳來了──
“呵……呵……”
尋著笑聲找去,在近山頂的樹林裡,見到了一名妙齡女子正在漾秋千。風吹起她長
長的秀發,紅潤的臉頰上笑意盎然。讓原就出色的臉蛋因笑容而更顯得炫目動人,讓人
失魂。不過,再看清楚些,自然就會對那名女子另眼相看,不只驚艷她的美貌,更為了
她的大膽行徑。
秋千當然是掛在樹幹上了,這顆樹筆直參天,人站在下面往上看去,幾乎是看不到
樹的頂端;整顆樹身光禿禿的數不出幾支枝幹,而離地面最近的枝幹,少說也有數十尺
之高。試想,一個人在那麼高的地方漾秋千,而且還笑得輕鬆自在,能不讓人佩服嗎?
相對秋千上少女的愉悅,樹底下站著的兩名中年男子臉色就很難看了。不過,他們
不是擔心頂頭那個丫頭會掉下來;這丫頭有多少本事他們是了如指掌,就算摔下來,也
會毫發無傷。
他們心中所掛念的是另一名女子;一個讓他們兩人愛了二十多年,也互相爭了二十
多年的女子。
“小邪,一柱香時間過了,你可以下來了吧!”
兩名男子之中較為斯文儒雅,看起來像個飽學詩書的文人學士開口了。他話音輕揚,
但聲音卻傳遍了他們所在的整個樹林,如此的內力修為讓人不能小覷。
另外一名中年男子長得就像是一位武者。方面大耳,一臉英氣,有如一個正義凜然
的俠士,但他卻老愛和那文士唱反調。
“漾秋千是小邪最喜歡的事,就讓她多玩會又何妨?何況是我們有事要求她,你真
不該用這樣的語氣和小邪說話。”
“要漾秋千以後有的是時間,難道你不想早些找回湘湘嗎?她離開巫山也有七天之
久了,在外面不知過得好不好,難道你就不擔心她嗎?”
“我當然掛心啊!當初若不是你太粗魯扯壞了她的裙子,她怎會一氣之下出走的!”
“還說呢,可是你先撕下她衣袖的,怎又將事情怪到我頭上來了?”
“若不是你先動手,我又怎會出手?!我慕容侯雖是一介武夫,卻從來不會對女子
動粗,哪像你,外表一副斯文樣,骨子裡和大老粗沒什麼不同!”
“哈!在江湖上人人皆知,醫絕郭傲向來是文質彬彬,最有儒士風度了,天下間有
誰比得上我的斯文風范呢?”
兩人又鬥起嘴來了。
郭傲、慕容侯這兩個人的名字是如雷貫耳,若有人表示沒聽過,那人鐵定不曾在江
湖上走動過;沒聽過他們的名字,就不配叫江湖人。
郭傲,人稱“醫絕”。一手醫術已達出神入化的地步,舉凡各種疑難雜症、難解之
病毒,他沒有解決不了的,他專和閻王搶生意,而且從來就沒搶輸過。
慕容侯,有“武絕”之稱。左手刀,右手劍,武功冠天下。出道至今,少說也經歷
過上百場的挑戰,還沒人能削其鋒。
另還有一位就是他們念念不忘的女子──韓湘湘。武林第一美女,也被稱為“琴
絕”。琴藝之高無人能出其右,一曲百鳥朝鳳可引來鳥雀聚集;聽她彈別離時,不論定
性多好之人,也會忍不住隨樂音而潸然落淚。
這三人在江湖上是叱喧風雲響叮當的人物,人們給他們按上了“江湖三絕”的稱呼;
三絕獨領風騷一陣子後,就因三人間感情的問題而退隱江湖。但誰也想不到他們竟會選
在巫山頂作為隱居之所,所以他們也自稱是──巫山三絕。
秋千上的莫小邪見他們又吵起來了,見怪不怪的輕聲一笑,身形飄飄如彩蝶一躍而
下,體態輕盈優美的安然落在郭傲和慕容侯之前,及膝長發一甩,瀟灑的自顧自離開。
她才不要留下來聽這千篇一律的對話呢!
吵架的兩個人吵雖吵,但見小邪離開了,也忙住口追人,畢竟辦正事要緊。
“小邪!小邪!等等──”郭傲展開輕功追到了人,慕容侯也搶到了小邪身旁。
“你們兩人吵完了?今天還真快,我以為要等到叫你們吃飯時才會停呢!”小邪斜
睨著他們說道。
慕容侯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小邪,別怪我們,我們也是心急想找回湘湘才
會吵起來。現在也只有你能找你琴師父回來,一切就要拜托你了!小邪,就幫師父們這
個忙嘛!”
郭傲也是一臉的哀求表情。“對啊!小邪,醫師父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只求你幫幫
這個忙。好不好?”
讓人作夢也想不到,叱喧江湖的兩位高手竟會對個小妮子又說又求的;而且,那個
小妮子還是他們的徒弟,這可真教人為之一愕呢!
莫小邪,人如其名,自小起便是個思想怪異、處事邪氣的女子;偏遇上的又是不受
禮教、視規范如糞土的三位師尊。上樑不正下樑歪,小邪的行為就偏邪得更厲害了!
但是行為偏邪並不代表是作奸犯科,壞事作盡;相反的,小邪單純善良,個性開朗
樂觀,只要不惹她發脾氣,她會是個最美麗可愛的少女。
只是受了師尊的長期熏陶,加上自身也不愛禮教的束縛,所以她有些行為就顯得特
別異常,不合於世俗眼光。
她那三位師父只希望小邪活得快樂,這山頂上又沒有外人在,因此也沒想說要糾正
她的觀念行為。
最主要是,她那三位師父也是脾氣古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徒弟像自己,而且還
青出藍於更勝於藍,他們只有高興的份,哪會有意見呢!
因此,小邪的思想行為就和她的名字癒來癒像了。
“不是我不幫,而是琴師父根本就不是離家出走,她只是下山透透氣、玩玩而已,
說好一、兩個月後就會回來了,現在你們叫我上哪去找人?又要如何請她回來呢?”小
邪翻翻白眼,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下,無奈的對她兩位師父解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若不是慕容侯和郭傲每日例行性的在吵嘴,只是這回嚴重
些,兩人還動手打了起來,才驚動了韓湘湘上前勸架,哪知戰況激烈,勸架的人反而掛
彩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棠就被迫報廢了。
韓湘湘一生氣,扭頭就走。臨走時告訴小邪,她到城鎮去做幾件新衣棠,順便也去
走走玩玩,她不要留在這兒看兩個男人打架,少則一個月,多則兩個月她便回來。
兩個男人知道闖禍了,又不能追下山;因他們上山時曾立過誓言,這輩子沒娶到韓
湘湘絕不踏出巫山山頂一步。這誓言兩人至今都未能達成,怎麼能下山呢?只好哀求好
徒弟幫忙了。
“一兩個月?一兩天我都受不了了。怎麼能忍受那麼久的時間不見湘湘呢!”郭傲
哀叫,慕容侯也在一旁猛點頭,這時兩人倒是心意一致。
其實,郭傲和慕容侯吵歸吵,打架歸打架,兩人也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友誼深
厚,會不知輕重嗎?怎麼也不會真失手傷了對方。
這輩子他們兩最大的遺憾就是同時愛上了韓湘湘,三角關系延續了二十多年還是解
決不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一生這個問題是永遠也無法解決了。
雖有遺憾,但不禁又為自己和對方的眼光相同而自豪,他兩不愧是知心好友,連喜
愛的人都是一樣的。他們也有了打算,三個人既是不可分的一體,那就互相扶持一起過
完這輩子好了。
但是如此的男女關系是不能見容於世俗的,因此,他們才會選在這人煙罕至的孤山
山頂過日子。
他們向來就是吵吵鬧鬧慣了,卻沒想到這次真惹怒了韓湘湘,讓她火大丟下他們不
管,獨自一人下山,湘湘當初又沒發誓要留在巫山上,因此她大可來去自如。而他們則
慘了,見不到人又不能下山,他們準會相思而死的!
小邪見兩個師父垂頭喪氣的模樣,覺得好笑又有些不忍。她明白醫師父和武師父對
琴師父的感情,而琴師父對這兩個師父的愛也無份軒輊,她實在不知要選擇哪位?也不
願因她的選擇而傷了另一人的心,所以琴師父願意用一生去陪伴這兩個愛她的男子至死,
這樣的感情,外人是不會了解的。小邪從小就看在眼裡,她能明白這樣的金石情誼。
“醫師父、武師父,琴師父下山後可能會去哪兒?”小邪淺笑,似是不經意問起。
郭傲和慕容侯聽到這話,卻一改剛才頹喪的模樣,高興的抬頭看著小邪。這丫頭會
這樣問,表示事情有轉機了。
“湘湘下山後只會去找一個人,那人是她的手帕交,湘湘一定在她那兒的。”慕容
侯很肯定的說著。
“對,對!除了她那兒外,湘湘也沒有其他的親朋好友了,一定在那兒!”郭傲讚
同的接口。
小邪真個是無語問蒼天!為何她那兩個跺一腳而江湖動的師父,只要一遇上感情的
事,就會退化成三歲孩童的頭腦!
“到底在哪兒?”她不得不大聲的再問一次。
“神鷹宮!”郭傲和慕容侯很有默契的同聲回答。
“神鷹宮的老夫人祈太君和湘湘有同門之誼,是湘湘的師姐,湘湘一定是到神鷹宮
找祈太君去了!”慕容侯詳加說明。
一提到神鷹宮,小邪有些皺眉,那是北國的權勢中心啊!北國的政冶結構和一般的
國家朝代不同,金氏王朝裡的天子只是掛名的皇上,神鷹宮裡的鷹王才是真正的北國主
人。神鷹宮雖沒自己的軍隊,但北國的軍隊卻只聽鷹主的命令,北國律法賦稅也全由神
鷹宮制定。金元皇帝上朝只是解決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所有的國家大事全要經由祈爾來
決定方能算數。朝廷的文武百官,都有排定時間,固定向祈爾報告國家大事。反正除了
名稱之外,祈爾就已等於是北國皇帝了!而整個北國也幸而有神鷹宮在,才能維持這般
的繁榮安定,因此鷹王祈爾在人民心中評價甚高,只要他想當皇帝,不需政變,只要他
一句話,金氏王朝就得要乖乖的下台。
所幸金氏王朝現今的金元皇上,本就是懦弱無大志之人。有祈爾為他打理一切政事,
他樂得經鬆,安心愉快做他有名無實的天子。
“小邪,神鷹宮雖是守衛森嚴,閑雜人等不得進入,卻沒有什麼可怕之處,你別害。
你只要向守衛說明你要找祈太君,守衛就會帶你進去,找到祈太君就能見到你琴師父
了。”郭傲明是在安慰徒兒,暗地裡實在害怕這丫頭聽到神鷹宮又改變主意不去了,所
以用激將法。
小邪怎會不知醫師父的真正用意,她和神鷹宮之間是有些牽連。琴師父曾告訴過她,
能不去接觸神鷹宮就盡量別去碰它,真正的原因她也不清楚,因此兩位師父當然會怕她
退縮不去了。但她可不是一般人,癒是奇特癒是不能接觸的地方,她就越有興趣。若非
這次的機會,恐怕這一輩子師父也不肯讓她踏出巫山一步,她能不好好把握嗎?小邪燦
開一朵如花笑靨,笑得兩位師父都有些心毛毛的。她經聲說道:“神鷹宮沒有什麼可怕,
只是小邪想要的酬勞比較嚇人罷了!”
郭傲和慕容侯知道小邪不是說假話,這丫頭沒有要求便罷,想要報酬時,那絕非隨
便就可以打發掉的。平時從沒擺過師父的架子對待她,現在要用身份來壓人也來不及了,
只能認命的答應。
“你想要什麼就說吧,我和你武師父一定盡力達成。”郭傲硬著頭皮回答。
嘿嘿一笑,吊足了兩個師父的胃口後,小邪才經描淡寫的回答。
“武師父的兩張人皮面具,醫師父的百變寶盒。”
郭傲和慕容侯聽了,才轉好一些的臉色馬上又垮了下來。
“小邪,武師父和你打個商量,除了人皮面具外,不論武功秘笈還是古劍寶刀都可
以,換樣東西好不好?”慕容侯好聲好語的詢問。
慕容侯徐了武功造諧高外,另有項不為人知的絕活,那就是易容術。易容術的好壞
在乎於人皮面具的制作巧妙與否。慕容侯做的人皮面具,不但手工細膩,栩栩如生,而
且異常的柔軟服帖,好似人身上的第二層肌膚般,不論戴上多久,都不會感到不舒服。
只是要做上這樣的一副人皮面具是非常耗時費工的,慕容侯將這手藝當成是種興趣,
心血來潮時才會動手做,而且務求它做得完美無瑕。因此他做好收藏的人皮面具並不多,
總共也不過才五張而已,張張都是萬中選一的傑作,小邪一口氣就要兩張,他怎捨得呢!
而郭傲也忙笑開了一張臉,小心翼翼討好的對小邪說道:“好小邪,你知道百變寶
盒是師父一生的心血,也是師父救人的工具,從不曾離開過師父身邊,你就行行好,換
別的寶物好不好?”
百變寶盒,約略只有巴掌大小,外表看起來只是個不起眼的鐵盒子,但它卻是由萬
年寒鐵所鑄造而成;盒裡縱橫分成了十二小格,每小格都放置了郭傲精心配制的各式解
毒丸、補丹,這些都是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聖藥。另外郭傲還用萬年寒鐵鑄成一套十二
只的金針,放在夾層裡,這些帶著寒氣的金針對療傷有莫大的肋益。
這些東西都是難得一求的珍品,郭傲對百變寶盒的重視可想而知了,怎可能將它送
人呢?
師父們的回答早在小邪的意料中,她泛起了一臉諒解的笑容,小小的腦袋還點啊點
的,似乎很讚成師父們的話,不過由她口裡說出的話卻是斬釘截鐵。
“不好,給你們一刻鐘時間考慮,逾時不候。”
小邪站起身,習慣性的用手順順長發,人就踩著輕快的步伐離開,將難題丟給她兩
個師父傷腦筋,誰教他們是始作俑者,總要付出點代價才行啊!
 
         
 
神鷹宮。
位在宮裡東邊的清心居住著鷹主祈爾的娘親祈太君。清心居的大廳裡傳來了一陣陣
的說笑聲。
“小師妹,你真的就這樣下山,不理那兩個男人了?”祈太君邊笑邊問,已是五十
來歲的婦人,在精神愉快,保養得宜下,所展露出的風華韻味,仿佛只有四十出頭的年
紀,而且肯定她年輕時一定是個大美女。
韓湘湘不往乎的聳聳肩。“愛吵就讓他們吵個夠,我眼不見心不煩,隨便他們怎樣
了!”美麗不俗的容顏,雖是年近不惑,仍清麗得像個女孩,不辜負她武林第一美人的
封號。
韓湘湘果真如郭傲和慕容侯所猜想的,下山後便直奔神鷹宮,找她的大師姐祈太君
去了。兩人雖將近十年不見,情誼仍是不變,祈太君開心熱烈的歡迎她這小師妹。
“你當真不關心他們嗎?他們畢竟愛了你二十多年,也爭了你二十多年,這樣的感
情也真是世所少見。”想到這,祈太君也不禁佩服起郭傲和慕容侯。
“三人在一起那麼久了,大家的個性脾氣也都熟了,我知道他們就算是再吵、再打
也不會有人受傷,我下山不全是為了他們,也是自己想出來走走。再說想到這麼久沒見
到師姐了,幹脆就下山專程來拜訪師姐,順便到神鷹宮開開眼界。”韓湘湘微笑回答,
她已經習慣這樣的三角關系,也習慣了郭傲和慕容侯對她的關愛。
“那就留下來多住幾天,我也好有個伴。這神鷹宮是有權有勢,但總是暮氣沉沉,
少了些歡樂氣氛。唉──我怎麼想去改變也改不過來!”祈太君收起笑容,微皺著眉頭
說道。
韓湘湘明白祈太君是個性喜熱鬧的人;但祈太君的兒子,神鷹宮的主人鷹主祈爾卻
相反是個極冷漠嚴肅的人,有他在的地方絕對是熱鬧不起來。
韓湘湘點點頭答應:“我也想多玩幾天再回去,山上清靜慣了,偶爾到城鎮走走也
不錯。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們。”
“郭傲和慕容侯不是孩子了,他們本事那麼大,還用得著你這麼操心嗎?”祈太君
有些取笑韓湘湘的自尋煩惱。
韓湘湘忙解釋:“我擔心的不是郭傲和慕容侯,而是小邪。”
“小邪?你是說你們三絕所收的徒弟?上次聽你提到她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她才
七、八歲,現在也該是個大姑娘了吧!”祈太君思索著說道。
“嗯,是個亭亭玉立的美人了。若她在江湖上走動,武林第一美女就非她莫屬了。”
韓湘湘很驕傲的告訴祈太君,小邪幾乎是她一手扶養長大,和她情同母女。
“這麼的誇讚她,看來你這徒弟的姿色應是不下於你吧!只是不知她其它方面如何?
和她的花容月貌能相符合嗎?”祈太君笑問。
“師姐,你是沒見過小邪才會這麼問。小邪不但人美,也十分聰明伶俐;不過她和
一般的女子不同,小邪個性率直卻讓人難以捉摸,古靈精怪的行為雖說帶絲邪氣,仍是
非常惹人疼愛。我從小看著她長大,還沒見到能難倒她的事呢!會擔心她,也是擔心她
又給她另兩個師父出難題了。”韓湘湘笑答,小邪會乖乖的才怪。
“哦?徒兒會給師父出難題?我可沒聽過這樣的事。”祈太君感興趣地問,對小邪
好奇了起來。
韓湘湘點點頭,對自己徒兒有這樣的行為沒有絲毫的不悅,只有開心。
“小邪本來就和尋常女子不同嘛!自小起她就有自己的想法,不受世俗禮教的規范,
我們也不想改去她這樣的脾氣,讓她變成普通無趣的大家閨秀模樣。我們雖然身分上是
她的師父,其實是亦師亦友的關系,可能朋友的成分還居多。小邪尊重我們,卻不會一
味地只知順從;遇上問題,有時候她的意見比我們這些師父們還好,也幸虧有她的陪伴,
否則成天只面對那兩個男人,我的日子一定悶死了。”
“這樣的一個女子,我還真想見見。有她在,生活一定熱鬧有趣多了!”祈太君聽
了之後,就更想見識小邪到底是啥樣的女子。
“只是小邪的身分並不簡單,恐怕無法待在神鷹宮裡。而且,我也擔心郭傲和慕容
侯會要小邪下山來找我,希望這事不會發生。”韓湘湘面有憂色。
這說法祈太君就不懂了。“小邪還有什麼特別的身分嗎?為什麼不能留在神鷹宮
呢?”
韓湘湘看了祈太君一眼,考慮要不要說明。萬一小邪真來神鷹宮找她,這還需要師
姐幫忙呢!
“不瞞師姐,小邪出身皇家,她是當今皇上最小的妹妹──金虹公主。只因她出世
時,宮裡的國師為小邪批命,說她命格和父母親相沖克,在成年之前不能以公主身分稱
呼,而且必須要送出宮,無法和父母一起生活。國師和郭傲是好友,小邪就這樣托給我
們照顧,我們另為她取名莫小邪。先皇崩殂,沒多久小邪的母親莫妃也跟著過世,現在
的金元皇上雖是她的皇兄;但兄妹從未見過面,親情淡薄。因此小邪成年之後未回皇宮,
她也不把自己當是公主,依舊留在巫山。但到底她仍是公主的身分,所以實在不宜留在
神鷹宮。而且,我想鷹主也不會喜歡北國的公主在神鷹宮裡吧!”韓湘湘將事情的原委
說清楚。
了解前因後果,祈太君無奈的點點頭。
的確,祈爾是絕對不肯讓金氏任何一位公主踏入神鷹宮一步的;他和金氏皇族有太
多的恩怨在其中,金姓女子可列入他最深惡痛絕的人。那她想讓小邪來給她作伴的想法
也一定不成的。
韓湘湘不想見祈太君為此傷腦筋,笑著勸她:“師姐,小邪住慣了山上,也不可能
會下山住,師姐何必為了這事煩惱呢!”
祈太君感到很惋惜。“真可惜,小邪若能留在神鷹宮,那肯定可為這地方帶來不少
朝氣。”不知為何,她對未曾謀面的心邪有著強烈的好感。能被三絕收為徒弟,這女子
必非普通人物。
“也會帶來麻煩的!”韓湘湘很快的接口,和祈太君對看一眼,相視大笑。
“我看師妹倒是很喜歡小邪帶來的麻煩呢!”祈太君了解的笑道。
“嗯,既是麻煩,也是一種樂趣。有機會,湘湘會帶小邪來拜見師姐的。”韓湘湘
應允。
“你不是說郭傲和慕容侯可能要她來神鷹宮找你嗎?說不定,小邪會自己找上門來
喲!”祈太君笑著說。若小邪是不按常理行事的女子,那她來神鷹宮的機會可能性就大
增了。
韓湘湘漾起一絲笑容,這是未知的事呢!
不過,韓湘湘能肯定一點,憑小邪的本事,她是絕不會吃虧的;而且她若真來神鷹
宮,也絕不會乖乖的經由通報,從大門進來。
想到這點,韓湘湘倒是很期待小邪來神鷹宮了,小邪的古怪頑皮或許真能為神鷹宮
帶來生氣呢。
拭目以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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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正午用膳時分。京城城郊邊的悅來客棧是高朋滿座,客人川流不息;跑堂的小二忙
得團團轉,晚點到的客人沒有空桌子,就只好委屈點和別人並桌一起坐。再晚點來,抱
歉,只能一旁稍後了。
在二樓靠近窗子的雅座,坐了一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十幾道香噴噴的菜將他面
前的大桌子給佔得滿滿的;而店小二還繼續在上菜,使得這桌子根本就沒有多余的空間
可分給其他的食客,這也是為什麼全客棧只有他一個人佔了一張桌子。
店小二剛又端上了貴妃雞,見桌上的菜也沒被翻動多少,那書生仍是小口慢條斯理
的用膳,一雙大眼帶著興味的看著客棧內用餐的人。
在京城十裡的范圍內就屬悅來客棧最有名氣了。在吃方面號稱有百道精制名菜,而
住的廂房也力求豪華舒適。當然,好的服務,相對的收費也不低了。
這名書生是三天前住進客棧的,每次吃飯都得要叫上十多道的菜;三天下來,客棧
裡的每道菜他幾乎都嘗過了,也幸虧他每天都付得出食宿費來,否則店老板也不敢這樣
大手筆的任他點菜。
小二不懂的是,每道菜他也只是淺嘗幾口、試味道而已,根本就吃不完那麼多的菜,
為何要這麼浪費銀子?但出錢的是大爺,他也不便說什麼。
小邪算算眼前的菜──十五道,加上這些天她吃過的,剛好是一百道菜,終於將這
客棧裡的所有菜都一一嘗過了。她的評價是──還好。這些精心烹制的菜肴,雖口味眾
多,但還不如巫山頂上的野菜野果鮮美可口,而且對人身體還有助益。
為了琴師父,醫師父和武師父雖是萬般不捨,仍是將她所要求的人皮面具和百變寶
盒給了她。第二天一早,小邪在兩個師父千叮嚀萬交代要小心……也要早點找琴師父回
來的囑咐下,下山去了──
生平第一次下山,小邪對俗世中的任何東西都很感興趣,但為了安全,也為了方便
起見,聰明的她戴上了男子的人皮面具,改裝成文人書生模樣,邊走還不忘邊玩的來到
了京城地界。
神鷹宮位於京城的城郊,離皇城不遠,這樣的位置是方便朝廷的文武百官到神鷹宮
向鷹主報告國事;但神鷹宮舉足輕重的地位讓許多的仕紳巨富也愛緊鄰在周圍居住,這
也造成了城郊反而比京城內地還熱鬧的反常現象。
小邪到達神鷹宮附近後,就找了當地最有名的客棧住下。
這三天的時間,小邪都在神鷹宮的周遭查看地形環境。事先調查是非常重要的,她
才不要聽醫師父的建議,直接就上門找人,那多無趣啊,也不好玩!
小邪自認武功不錯,但除了和三個師父交手外,她還沒和別人比試過;比試當然就
要找好對手,而神鷹宮裡高手如雲,還自認守衛森嚴遠勝過皇宮大內,這樣玩起來才過
癮,也可以明白神鷹宮是否真如傳聞中那麼厲害了得。
所以,小邪決定要夜闖神鷹宮,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尋找琴師父。若真給她不驚
動守衛而找到琴師父的話,那她就可以拿這成果讓師父們答應她去行走江湖了。
喝!這真是個好挑戰,小邪是躍躍欲試了!
 
         
 
夜深人靜,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容不迫的在神鷹宮裡閑逛。說閑逛是非常的帖切,連
著兩個晚上,這人已將神鷹宮的北、東、南三邊都摸熟了。有幾座重要的亭樓閣宇?哪
兒有守衛駐守?大概是住著些什麼樣的人?她都約略弄清楚了。
這人是誰?除了莫小邪這個鬼靈精之外,還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呢!
小邪現在人在神鷹宮西邊種滿柏樹的園子裡,她猜鷹主祈爾應該就是住在這兒。據
她這兩個晚上的調查,神鷹宮在東南北中方向都各有棟主樓──
東邊就是祈太君所住的清心居;北邊的北閣住的是神鷹宮裡的重要幹部;而南邊是
正門走入後所遇到的第一棟主樓,以會客廳、主膳廳和客房為主。神鷹宮的中間位置則
是建了座議事大殿──凌霄殿。大殿的屋頂造型仿佛是只展翅高飛的老鷹,那氣勢的雄
健魏峨,可能真連皇宮大院也比不上。
只有西邊她還沒偵查過,其它幾座樓宇都不是祈爾的住所,只剩這兒,祈爾一定是
住在此地。
其實小邪老早在第一個晚上就找到琴師父了。琴師父當時正在彈琴,同在屋裡的還
有個高貴的婦人,小邪猜她就是祈爾的母親祈太君。
見琴師父和祈太君聊了好一會,才回房休息。原來琴師父不住在南樓的客房,而是
住在清心居裡。
小邪尾隨琴師父回房,知道她住哪個房間後,才悄悄地離開。
這麼早就驚動琴師父,那她不就沒得玩了嗎?整個神鷹宮沒給她玩個夠,她才不願
離開呢!
小邪預定今晚是冒險的最後一夜,她準備光明正大的逛逛祈爾的居所,然後全身而
退。拿這樣的光榮事跡回巫山後好跟師父們大大炫耀,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要求下山行
走江湖了。
想到此,小邪的眼眉都笑彎了。莫小邪,你笑傲江湖的日子不遠了!
 
         
 
數十支的燭火將書房照耀如白晝般明亮,祈爾坐在首座書桌,面容嚴肅的在批閱堆
在桌前數十折緊要文件。
這些文件該說是奏折吧,原應屬於皇帝的工作,無奈北國近來這兩位皇帝都軟弱無
能,對國家大事完全不了解,也無法做出有益的建樹。當初祈家的先祖和金氏的先祖原
是八拜之交,兩家傳家的家訓中都有言明,以後誰的後代優秀,就誰執掌北國。什麼人
當皇帝並不重要,要能給百姓帶來安樂的生活才是重點。
能有如此的想法,兩家的先祖可說是心胸寬大的偉人,可喜的是後代子弟也真能遵
行先祖遺訓。這兩代以來,祈家子弟異常的出色,文治武功都專長;尤其是祈爾,更是
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自然他的光芒會蓋去現今的皇上。在這樣的情形下,金氏王朝理
該要退位讓賢才是。
但祈爾無心當皇帝,也討厭宮中的繁文縟節,所以決定仍是由金氏王朝主導江山,
他就在背後做實際的權力者。
這事是祈、金兩家的秘密,只有幾位當事人才明白,旁人當然是無從得知,尋常人
只會奇怪於北國的特殊政治氛圍──皇上是隱忍退讓,卻放任神鷹宮幹權!若要說明白,
名正言順的皇帝應是祈爾才對。
但是不明說,也讓祈爾背了不少的黑鍋,大部分的百姓都很愛戴尊敬祈爾;但仍有
少部分的野心家想藉打倒強權、拯救皇上的美名,行自己把持朝政、圖利一己之實,因
此祈爾身旁總是刺客不斷。祈爾本身武功高強,他是不將這些威脅看在眼裡,但為了北
國,也為了不讓奸人的計謀得逞,他仍是需要小心謹慎的保重自己。這也是為什麼神鷹
宮的守衛要如此森嚴了。
“鷹主,夜已深,身體重要。您該要休息了。”一名清麗動人的女子由書房門外進
入,走到祈爾身前恭敬柔聲說道。她一身的藍色衣裳,胸前有著老鷹的刺繡,額上綁著
一條藍色緞帶,眉心裝飾個金鷹雕飾,點叫了她的身份──神鷹宮五鷹之一的藍鷹藍裳。
今晚她值班,負責鷹主的安危。
祈爾抬頭看著藍裳問:“怎麼又是你值班?其他的人呢?”
神鷹宮的五鷹是祈爾一手訓練出來的,武功不凡且每個人都各有專長,對祈爾是忠
心耿耿,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因祈爾對她的關心,藍裳泛起溫柔的笑容。“今晚本是灰鷹值班,但這兩天他忙著
訓練新進的衛士,事情太多了;而鐵鷹、兀鷹在外地巡視還未回來;黑鷹正在追查前次
來行刺的刺客,也分不出身來。只有我較沒事,所以多值幾次夜也無妨。”
祈爾向來信任他們;事情交到五鷹手上,祈爾就完全不去幹預,五鷹都有自己的工
作,他們做事也從不用他操心。
祈爾點點頭,粗擴的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將手中這分的文件落印後,人就站起準
備回房休息。
“藍裳送鷹主回去。”藍裳跟著祈爾走出書房。
“下必了,想你也累了,早些回去安歇吧。”祈爾揮揮手要藍裳下去休息。
“這是屬下應盡的責任。”藍裳仍跟隨著祈爾的腳步。
祈爾沒再說什麼,大步走回他的住所──鷹巢。
鷹巢是由兩棟樓所組成,一棟是書房、辦公廳,另一棟是祈爾的寢室及練功房,兩
棟樓相距不遠,只有幾步遠。
就在祈爾走出書房的同時,一聲極輕的聲響傳到他耳中,他立刻機警的往旁閃開,
也抓著藍裳一並跳開。
幾乎在同一時間,凌厲的三支箭射中了剛才祈爾所在的池方。
箭一落空,沒有讓祈爾有多喘息的時間,馬上又從樹後竄出了三個黑色影子,以迅
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向祈爾。
祈爾冷笑一聲,沒將刺客放在眼裡,孤身一人對付三名刺客。
藍裳和周圍的侍衛忙上前幫忙。
祈爾一身的武功修為已臻上乘,刺客第二輪的攻擊若沒得逞,心中也明白此次仕務
已算失敗了,被捉一定是死路一條,為了求生存,只能放手一搏了。
故三名刺客都是沒命般的瘋狂玫向祈爾。
打鬥聲引來了更多的守衛,將三名刺客團團包圍住,三名刺被分散開來。
和祈爾對峙的黑衣刺客首先敗陣下來,他中了祈爾一掌,被衛士制服。
“別殺他,要留活口。”祈爾淡漠下令。
被捉的刺客聞言尖聲大笑,眼神迅速一閃,突的身子一顫,直挺挺的倒下。
左右的衛士忙將他蒙著臉的黑巾扯下,剌客嘴流黑血,服毒自盡了。
祈爾皺眉,又是這樣的情形!這兩個月來他遭到多次的襲擊,刺客被拿下後都是立
刻服毒自盡,手腳快得讓人阻止不了;顯示這些人是受過訓練的殺手組織,有計劃的在
狙殺他,那背後就一定有人在控制了。
另兩名刺客還在奮力殺出重圍。
祈爾朝藍裳打個手勢,藍裳會意,和兩名剌客對手幾招後,假意讓他們有機會逃開。
刺客見有逃走的機會,虛晃一招,手執出煙霧彈,分開縱入鬆樹林中逃逸。
“讓探子隨後跟蹤。”祈爾對藍裳交代。
藍裳點頭,帶著手下追上去。
這些刺客不簡單,竟能摸上鷹巢來。鷹巢是建立在柏樹林中,只有一條對外通道,
這條通道上有衛士看守,沒令牌是無法入內的。
但若要從柏林中穿入也不可能,因為樹林本身是個八卦奇陣的設計,不懂陣法的人
絕對走不出來。只能在原地打轉,若誤觸機關還會命喪其中。這個八卦奇陣是祈爾的父
親請一位世外高人所布陣的,至今還未有人能破解,解法只有祈爾和近身的五鷹知道。
而此次刺客竟然能在樹林中來去自如,這若不是剌客精通五行八卦,就是有內奸了。
祈爾臉色是一片的深沉莫測,事情是癒來癒不單純了。
 
         
 
原來這不是普通的柏樹林子,小邪走入之後就發覺其中有異,難怪整片林子只有開
墾出的通道處有衛士看守,一般不懂奇門八卦者,就算走進林子裡也出不去。
小邪讚許的露出笑容,看來祈爾的確不是個簡單人物,能這般巧妙將陣法和環境相
結合。
不過,這八卦奇陣卻難不倒小邪。因為琴師父除了琴藝一絕之外,另外也精通奇門
八卦陣法,教了下少給小邪;加上小邪又對這些陣法很感興趣,從小玩到大,幾乎所有
的陣法她都排過,所以這個八卦奇陣雖復雜,小邪卻有信心可以破解。
小邪正依步法要找出生門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個黑衣人向她的
方向沖來。那黑衣人見到小邪時,不由分說刀子舉起就往她身上砍。
小邪擋了幾招,尋個空隙跳出戰場,不太高興的指責黑衣人。
“喂!你這人好不講道理,我和你無冤無仇,怎麼一見面就沒頭沒腦的亂打?”
黑衣人停了下,打量著小邪,心中評估他的身分。
“喂!怎麼不說話?自認理虧了對不對?”小邪臉泛笑容,語氣輕鬆,但心中隱約
明白了這個黑衣人的身份。三更半夜,一身勁裝,又是黑巾蒙面,標準的刺客宵小打扮,
而剛剛她還聽到了捉刺客的叫聲,這個人十成十就是剌客無疑。
黑衣人心中有了結論,不理會小邪,轉身就要離去。
“嘿!亂打人怎可下說一聲抱歉就離開呢?”小邪身形一閃,檔住了黑衣人的方向,
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人。
“讓開!”稍高亢的女子聲音;她雖極力將嗓音壓低,仍可聽出她的聲調。
小邪臉上笑容未退,她沒猜錯,剛在交手時由黑衣人的身形及移動時的姿態,小邪
就八成肯定她是女人。
“道歉!”小邪也不退讓,陪著黑衣人玩。
“找死!”黑衣人耐心沒了,猛攻小邪,她急著要離開神鷹宮。
小邪邊笑邊和黑衣人過招,真是當成遊戲在玩了。
幾招過後,黑衣人就明白了自己的武功遠不如眼前這個看起來莫名其妙的書生;但
她可沒時間再和那書生耗下去,只好退步咬牙低頭道歉。
“好,我道歉,對不起,請這位公子讓開,別阻檔在下的去路。”
小邪身形倏的後退,點點頭笑說:“孺子可教也。好,你快走吧,我聽到追兵已經
追上來了哦!”
黑衣人恨恨的哼一聲,快速離開了樹林。
小邪忙躲到樹後,免得被誤認為是刺客,那可就解釋不清了。
一名藍衣女子,帶著數名衛士急奔而過,追那名刺客去了。
小邪見人跑遠了才從樹後走出。她不是對那名女刺客不好奇,只是她對眼前的八卦
奇陣比較有吸引力。
小邪抬頭看看星象,剛好今晚星光明亮,她就依著星位找生門,不出半個時辰,她
就破陣走了出來。
走出柏樹林,眼前出現兩座高樓;除了門前的兩盞燈火外,兩座樓都是黑壓壓的沒
有任何的燈光,也沒見到任何守衛。
找到了!……她找到祈爾的住所了!小邪笑得好高興,但沒踏入祈爾的臥室似乎還
是不能算數,所以她決定要進去逛逛。
到男人臥房“逛逛”,小邪未免也大膽得過了分。
小邪看了下,直覺是掛有鷹巢橫匾的那棟樓房是祈爾的臥房。她提口氣,展現輕功,
整個人躍起,在天空轉個兩圈後,纖細的身子輕巧地落在屋頂上;她小心翼翼的沿屋脊
走至盡頭。在看清底下無異狀後,再一個鷂子翻身,從窗口潛入室內。
小邪停了會,讓眼睛適應屋內的黑暗,藉由窗外照入的微弱星光,她慢慢的看出自
己所在的位置。由桌椅裝潢看起來,這應是個小廳。她小心的不碰到家具,慢慢往掛著
珠簾的通道走去,簾後會是祈爾的臥房嗎?小邪好興奮的期待答案揭曉。
輕輕撥開珠簾,小邪悄悄閃入。在她還未站好腳時,就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夾帶
著萬鈞之力攻向她。
小邪心一驚,急忙身子一低,順著那力道,一招四兩撥千斤化去對方的攻勢,也讓
自己毫發無傷的退開。
“好功夫!較剛才那三個草包厲害多了,難怪能找到我的住所,只是不知你是否也
有命可以逃開。”冷凝的嗓音從一個高大的身影裡發出,肅殺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
黑暗中看不清那男人的長相,但他強悍的氣勢、言語裡的磊氣卻令小邪笑容加深了。
這下可對了,她找對了!這兒真是祈爾的居所。因為她可以很肯定和她說話的這名男子
一定就是鷹主──祈爾。
只是情形有些出乎她的預料之外,她原是想偷偷地來,再不留痕跡的離開;現在不
但被發現了,還被冠上刺客名稱,這可讓小邪傷腦筋了。
沒讓小邪有多想的時間,祈爾的第二波攻勢就來了。
小邪只能專心應戰,反正她也沒和外人比劃過,現在難得有個這麼好的對手,也趁
機可以測出自己武功造詣到什麼程度。不管和祈爾的比試結果如何,小邪自信她一定有
辦法能全身而退。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莫小邪仍是如此樂觀,果真是與眾不同的女子。
高手過招總是激烈無此,小邪和祈爾由房中戰到戶外院子,短短的時間,兩人已過
招四五十回了,還是旗鼓相當,勝負未分。
剛去搜捕刺客的守衛聞打鬥聲又聚回鷹巢前,每人手拿火把將院子照得通火光明,
人人都準備要將刺客拿下;但沒有鷹主下令,底下人誰也不敢動手。
火光明亮中,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
待祈爾看清刺客的臉時,心中有些微的驚訝──竟是一名斯文秀氣的書生。他好久
沒遇上能和他對招這麼多回的人了,這書生武功真是不錯,他一身白衫,也不蒙面,這
樣的刺客讓人看得很舒服。祈爾一向銳利、冷漠的眼紳,不禁升起了對那人的佩服與好
感,只可惜他竟是刺客。
小邪忙調整喘吁吁的呼吸,祈爾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測,這番對手下來幾乎花去了她
大半的體力,有好幾次她都是差之毫厘的距離險險避過祈爾的猛烈攻勢。若她不夠機伶,
可能早被擒伏了。
小邪心知再戰下去,情勢可能對自己不利。祈爾的內力深得怕人,由現在他還是臉
不紅氣不喘的態勢就可以了解;而她內力卻已喪失了大半,論武功,自己並不輸給他,
但拼內力就不行了,所以她不能再這樣打下去,要先將話說清楚才行──
“慢著!”小邪舉高一只手,引起祈爾的注意,義正言辭的說明:“我不是刺客。”
四周的衛士聽了紛紛發出叫囂聲,當然不相信小邪的話。
祈爾制止衛士的叫聲,表情冷冷地看著小邪,沒有回話。
“我真不是剌客!我這個人最討厭說謊和聽謊話了,所以我是絕對不說謊騙人的。
我夜闖神鷹宮是真的,但不是為了行刺你,你要相信我!”小邪很真誠的看著祈爾說道。
說話中,她也好好的將祈爾看個仔細。
好高大的身形!這點是最引人注目的,再來,他較一般人黑的膚色也是一個特點;
劍眉銳眼,尤其那深黑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眸,在棕褐色的臉龐上更顯出他的深沉難測;
鷹鼻,如刀刻般的冷硬唇形,合成了一張粗獷性格的臉孔,他渾身充滿了陽剛之氣,找
不出一絲的柔情,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
小邪從沒見過能給人如此強烈氣勢的男人,好似天生的領袖,也似卓爾不群的孤傲
俠士,讓人不禁受他影響,心悅誠服於他的命令不敢違抗;但也會讓人害怕而不敢接近
他。
好特別的人,讓小邪對祈爾起了好奇心。
祈爾是饒富興致的回望著小邪,這書生說的話還真有趣。他冷淡的提出了疑問:
“那你為什麼夜闖神鷹宮?怎麼通過柏樹林子?又為什麼要溜入我的臥室呢?”
“我夜闖神鷹宮的理由很正當,不過此時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我答應你,以後我一
定會對你說明白。柏樹林雖排成了八卦奇陣,但我自幼通習奇門術,只要找到生門,八
卦奇門陣也難不倒我。潛入你的房間也不是惡意,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不被發現走一遭,
以此來試自己的武功罷了。”小邪盡量詳細回答祈爾的問題。
祈爾眉頭皺了起來,他閱人無數,卻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這書生的回答乍聽之
下似乎很有理,但這樣的理由誰能接受?而他卻又是一副誠心無偽的摸樣,理所當然的
要他人接受他的說法,真是不尋常的怪人。
但無論如何,他私闖就不能輕饒,神鷹宮可不是酒樓飯館,可任人來去,這書生仍
是要照例奪下。
“你若不反抗乖乖就縛,我就相信你的話。放心,留你在神鷹宮只為了查明你的身
份,不會為為難你的。”祈爾回道。
小邪明白可以相信祈爾的話。但是他雖然不會為難自己,不過要被留在神鷹宮,這
點她就無法辦到。她沒有這樣的時間,醫師父和武師父還急著等她帶回琴師父呢!所以
她不能留下。
“我還有事,所以無法從命留在神鷹宮。否則就算一輩子留下來讓你調查,我也無
妨。”小邪搖搖頭回答。
祈爾冷冷一笑,既然這樣,休怪他無禮了。
“不想留下也得要留下!來人,拿下!”無情的下令。
左右衛士聽令,馬上上前要捉人。
小邪有些失望,祈爾竟然不相信她的話。事到如今,她要快突圍離開才行,絕不能
被擄獲。
當下無心再玩,使出看家本領,邊抵檔邊退入柏樹林,她要借由樹林離開。
祈爾看出了小邪的意圖,飛身上前阻止。
圍攻自己的守衛武功平平,小邪不將這些人放在心上;她的注意仍是放在一旁觀戰
的祈爾身上,她料想祈爾一定會親自動手的。
果然,在自己快退入柏樹林時,祈爾身子有如大鵬鳥般的前來阻去她的退路。但小
邪早已預算好了,一招“千象幻影”大法,化出無數虛幻身影,身形飄忽的繞著祈爾打
轉,而她的人早已沖出重圍,閃入林子裡了。
千象幻影只迷惑祈爾瞬間時間,他立刻就清醒了,面容一整,人也即時追上。
小邪使力往前沖,幸而她已將神鷹宮地形都摸熟了。穿出柏樹林後,她躍上屋頂,
人往清心居奔去──
 
         
 
韓湘湘已安歇了,突來的一陣聲響吵醒了她,房裡的窗驀然被推開,飛入一個人影
後,又馬上將窗子給關了起來。
“誰?”韓湘湘坐起,警覺的沉聲問。
“琴師父!”熟悉的嬌喚聲伴著人影投入韓湘湘懷裡。
“小邪!”韓湘湘認出了聲音,抱著她感到好意外。
“你下山了?怎麼找到這裡來呢?”
像是回答韓湘湘的問題,外面人聲吵雜,還間雜著“刺客”的叫聲。
韓湘湘略推開小邪,藉著床旁微弱的燭光看著她;那是張秀氣書生的臉孔,漾著一
臉的得意笑容。韓湘湘見過這張人皮面具,這是慕容侯的寶貝,既然在小邪的臉上,想
也明白是慕容侯送給小邪的,這一定是慕容侯和郭傲求小邪下山的交換條件,韓湘湘不
禁皺起了眉頭。
“你?刺客!?”不讚同的語氣質問小邪。
小邪吐吐舌一笑回答:“刺客不是我,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真的刺客早已離
開神鷹宮了。”
此時有人來敲韓湘湘的門。“韓女俠,韓女俠!”
“惹事精!”韓湘湘寵溺的點了下小邪的額頭,拉她躲到床上,隨手披了件衣裳下
床應付。
門外站著兩名衛士,有禮的解釋:“抱歉,吵醒了韓女俠。今晚宮裡闖入了刺客,
在捉拿時,見刺容逃往這方向,只好來打擾了。不知韓女俠可有聽到特別的聲響?或是
有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書生打扮的男子?”
韓湘湘笑著搖搖頭。“我早睡了,沒聽到聲響,也沒看到人。對不起,無法幫得上
忙。”
韓湘湘是祈太君的貴客,她說的話衛士哪敢質疑,再三道歉之後,又往別的方向查
去。而躲在床上的小邪,因為今晚和祈爾過招用去太多的體力,現在精神一放鬆,就昏
昏欲睡,只一會工夫,她就已經抱著錦被睡著了。
轉湘湘關好門走回,看到這種情形,好氣又好笑的為小邪拉好被子。
這丫頭就算武功再高,仍是單純得讓人憐惜,在這樣的情形下她還能睡得這麼安心,
讓韓湘湘想不佩服都難。
打個呵欠,韓湘湘也上床休息了。小邪的事待明天她醒了再說吧!
不過,她還真高興看到這個調皮鬼呢!韓湘湘邊想邊閉起了眼睛,微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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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8 05:0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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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正午用膳時分。京城城郊邊的悅來客棧是高朋滿座,客人川流不息;跑堂的小二忙
得團團轉,晚點到的客人沒有空桌子,就只好委屈點和別人並桌一起坐。再晚點來,抱
歉,只能一旁稍後了。
在二樓靠近窗子的雅座,坐了一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十幾道香噴噴的菜將他面
前的大桌子給佔得滿滿的;而店小二還繼續在上菜,使得這桌子根本就沒有多余的空間
可分給其他的食客,這也是為什麼全客棧只有他一個人佔了一張桌子。
店小二剛又端上了貴妃雞,見桌上的菜也沒被翻動多少,那書生仍是小口慢條斯理
的用膳,一雙大眼帶著興味的看著客棧內用餐的人。
在京城十裡的范圍內就屬悅來客棧最有名氣了。在吃方面號稱有百道精制名菜,而
住的廂房也力求豪華舒適。當然,好的服務,相對的收費也不低了。
這名書生是三天前住進客棧的,每次吃飯都得要叫上十多道的菜;三天下來,客棧
裡的每道菜他幾乎都嘗過了,也幸虧他每天都付得出食宿費來,否則店老板也不敢這樣
大手筆的任他點菜。
小二不懂的是,每道菜他也只是淺嘗幾口、試味道而已,根本就吃不完那麼多的菜,
為何要這麼浪費銀子?但出錢的是大爺,他也不便說什麼。
小邪算算眼前的菜──十五道,加上這些天她吃過的,剛好是一百道菜,終於將這
客棧裡的所有菜都一一嘗過了。她的評價是──還好。這些精心烹制的菜肴,雖口味眾
多,但還不如巫山頂上的野菜野果鮮美可口,而且對人身體還有助益。
為了琴師父,醫師父和武師父雖是萬般不捨,仍是將她所要求的人皮面具和百變寶
盒給了她。第二天一早,小邪在兩個師父千叮嚀萬交代要小心……也要早點找琴師父回
來的囑咐下,下山去了──
生平第一次下山,小邪對俗世中的任何東西都很感興趣,但為了安全,也為了方便
起見,聰明的她戴上了男子的人皮面具,改裝成文人書生模樣,邊走還不忘邊玩的來到
了京城地界。
神鷹宮位於京城的城郊,離皇城不遠,這樣的位置是方便朝廷的文武百官到神鷹宮
向鷹主報告國事;但神鷹宮舉足輕重的地位讓許多的仕紳巨富也愛緊鄰在周圍居住,這
也造成了城郊反而比京城內地還熱鬧的反常現象。
小邪到達神鷹宮附近後,就找了當地最有名的客棧住下。
這三天的時間,小邪都在神鷹宮的周遭查看地形環境。事先調查是非常重要的,她
才不要聽醫師父的建議,直接就上門找人,那多無趣啊,也不好玩!
小邪自認武功不錯,但除了和三個師父交手外,她還沒和別人比試過;比試當然就
要找好對手,而神鷹宮裡高手如雲,還自認守衛森嚴遠勝過皇宮大內,這樣玩起來才過
癮,也可以明白神鷹宮是否真如傳聞中那麼厲害了得。
所以,小邪決定要夜闖神鷹宮,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去尋找琴師父。若真給她不驚
動守衛而找到琴師父的話,那她就可以拿這成果讓師父們答應她去行走江湖了。
喝!這真是個好挑戰,小邪是躍躍欲試了!
 
         ☆        ☆        ☆
 
夜深人靜,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容不迫的在神鷹宮裡閑逛。說閑逛是非常的帖切,連
著兩個晚上,這人已將神鷹宮的北、東、南三邊都摸熟了。有幾座重要的亭樓閣宇?哪
兒有守衛駐守?大概是住著些什麼樣的人?她都約略弄清楚了。
這人是誰?除了莫小邪這個鬼靈精之外,還有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呢!
小邪現在人在神鷹宮西邊種滿柏樹的園子裡,她猜鷹主祈爾應該就是住在這兒。據
她這兩個晚上的調查,神鷹宮在東南北中方向都各有棟主樓──
東邊就是祈太君所住的清心居;北邊的北閣住的是神鷹宮裡的重要幹部;而南邊是
正門走入後所遇到的第一棟主樓,以會客廳、主膳廳和客房為主。神鷹宮的中間位置則
是建了座議事大殿──凌霄殿。大殿的屋頂造型仿佛是只展翅高飛的老鷹,那氣勢的雄
健魏峨,可能真連皇宮大院也比不上。
只有西邊她還沒偵查過,其它幾座樓宇都不是祈爾的住所,只剩這兒,祈爾一定是
住在此地。
其實小邪老早在第一個晚上就找到琴師父了。琴師父當時正在彈琴,同在屋裡的還
有個高貴的婦人,小邪猜她就是祈爾的母親祈太君。
見琴師父和祈太君聊了好一會,才回房休息。原來琴師父不住在南樓的客房,而是
住在清心居裡。
小邪尾隨琴師父回房,知道她住哪個房間後,才悄悄地離開。
這麼早就驚動琴師父,那她不就沒得玩了嗎?整個神鷹宮沒給她玩個夠,她才不願
離開呢!
小邪預定今晚是冒險的最後一夜,她準備光明正大的逛逛祈爾的居所,然後全身而
退。拿這樣的光榮事跡回巫山後好跟師父們大大炫耀,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要求下山行
走江湖了。
想到此,小邪的眼眉都笑彎了。莫小邪,你笑傲江湖的日子不遠了!
 
         ☆        ☆        ☆
 
數十支的燭火將書房照耀如白晝般明亮,祈爾坐在首座書桌,面容嚴肅的在批閱堆
在桌前數十折緊要文件。
這些文件該說是奏折吧,原應屬於皇帝的工作,無奈北國近來這兩位皇帝都軟弱無
能,對國家大事完全不了解,也無法做出有益的建樹。當初祈家的先祖和金氏的先祖原
是八拜之交,兩家傳家的家訓中都有言明,以後誰的後代優秀,就誰執掌北國。什麼人
當皇帝並不重要,要能給百姓帶來安樂的生活才是重點。
能有如此的想法,兩家的先祖可說是心胸寬大的偉人,可喜的是後代子弟也真能遵
行先祖遺訓。這兩代以來,祈家子弟異常的出色,文治武功都專長;尤其是祈爾,更是
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自然他的光芒會蓋去現今的皇上。在這樣的情形下,金氏王朝理
該要退位讓賢才是。
但祈爾無心當皇帝,也討厭宮中的繁文縟節,所以決定仍是由金氏王朝主導江山,
他就在背後做實際的權力者。
這事是祈、金兩家的秘密,只有幾位當事人才明白,旁人當然是無從得知,尋常人
只會奇怪於北國的特殊政治氛圍──皇上是隱忍退讓,卻放任神鷹宮幹權!若要說明白,
名正言順的皇帝應是祈爾才對。
但是不明說,也讓祈爾背了不少的黑鍋,大部分的百姓都很愛戴尊敬祈爾;但仍有
少部分的野心家想藉打倒強權、拯救皇上的美名,行自己把持朝政、圖利一己之實,因
此祈爾身旁總是刺客不斷。祈爾本身武功高強,他是不將這些威脅看在眼裡,但為了北
國,也為了不讓奸人的計謀得逞,他仍是需要小心謹慎的保重自己。這也是為什麼神鷹
宮的守衛要如此森嚴了。
“鷹主,夜已深,身體重要。您該要休息了。”一名清麗動人的女子由書房門外進
入,走到祈爾身前恭敬柔聲說道。她一身的藍色衣裳,胸前有著老鷹的刺繡,額上綁著
一條藍色緞帶,眉心裝飾個金鷹雕飾,點叫了她的身份──神鷹宮五鷹之一的藍鷹藍裳。
今晚她值班,負責鷹主的安危。
祈爾抬頭看著藍裳問:“怎麼又是你值班?其他的人呢?”
神鷹宮的五鷹是祈爾一手訓練出來的,武功不凡且每個人都各有專長,對祈爾是忠
心耿耿,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因祈爾對她的關心,藍裳泛起溫柔的笑容。“今晚本是灰鷹值班,但這兩天他忙著
訓練新進的衛士,事情太多了;而鐵鷹、兀鷹在外地巡視還未回來;黑鷹正在追查前次
來行刺的刺客,也分不出身來。只有我較沒事,所以多值幾次夜也無妨。”
祈爾向來信任他們;事情交到五鷹手上,祈爾就完全不去幹預,五鷹都有自己的工
作,他們做事也從不用他操心。
祈爾點點頭,粗擴的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將手中這分的文件落印後,人就站起準
備回房休息。
“藍裳送鷹主回去。”藍裳跟著祈爾走出書房。
“下必了,想你也累了,早些回去安歇吧。”祈爾揮揮手要藍裳下去休息。
“這是屬下應盡的責任。”藍裳仍跟隨著祈爾的腳步。
祈爾沒再說什麼,大步走回他的住所──鷹巢。
鷹巢是由兩棟樓所組成,一棟是書房、辦公廳,另一棟是祈爾的寢室及練功房,兩
棟樓相距不遠,只有幾步遠。
就在祈爾走出書房的同時,一聲極輕的聲響傳到他耳中,他立刻機警的往旁閃開,
也抓著藍裳一並跳開。
幾乎在同一時間,凌厲的三支箭射中了剛才祈爾所在的池方。
箭一落空,沒有讓祈爾有多喘息的時間,馬上又從樹後竄出了三個黑色影子,以迅
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殺向祈爾。
祈爾冷笑一聲,沒將刺客放在眼裡,孤身一人對付三名刺客。
藍裳和周圍的侍衛忙上前幫忙。
祈爾一身的武功修為已臻上乘,刺客第二輪的攻擊若沒得逞,心中也明白此次仕務
已算失敗了,被捉一定是死路一條,為了求生存,只能放手一搏了。
故三名刺客都是沒命般的瘋狂玫向祈爾。
打鬥聲引來了更多的守衛,將三名刺客團團包圍住,三名刺被分散開來。
和祈爾對峙的黑衣刺客首先敗陣下來,他中了祈爾一掌,被衛士制服。
“別殺他,要留活口。”祈爾淡漠下令。
被捉的刺客聞言尖聲大笑,眼神迅速一閃,突的身子一顫,直挺挺的倒下。
左右的衛士忙將他蒙著臉的黑巾扯下,剌客嘴流黑血,服毒自盡了。
祈爾皺眉,又是這樣的情形!這兩個月來他遭到多次的襲擊,刺客被拿下後都是立
刻服毒自盡,手腳快得讓人阻止不了;顯示這些人是受過訓練的殺手組織,有計劃的在
狙殺他,那背後就一定有人在控制了。
另兩名刺客還在奮力殺出重圍。
祈爾朝藍裳打個手勢,藍裳會意,和兩名剌客對手幾招後,假意讓他們有機會逃開。
刺客見有逃走的機會,虛晃一招,手執出煙霧彈,分開縱入鬆樹林中逃逸。
“讓探子隨後跟蹤。”祈爾對藍裳交代。
藍裳點頭,帶著手下追上去。
這些刺客不簡單,竟能摸上鷹巢來。鷹巢是建立在柏樹林中,只有一條對外通道,
這條通道上有衛士看守,沒令牌是無法入內的。
但若要從柏林中穿入也不可能,因為樹林本身是個八卦奇陣的設計,不懂陣法的人
絕對走不出來。只能在原地打轉,若誤觸機關還會命喪其中。這個八卦奇陣是祈爾的父
親請一位世外高人所布陣的,至今還未有人能破解,解法只有祈爾和近身的五鷹知道。
而此次刺客竟然能在樹林中來去自如,這若不是剌客精通五行八卦,就是有內奸了。
祈爾臉色是一片的深沉莫測,事情是癒來癒不單純了。
 
         ☆        ☆        ☆
 
原來這不是普通的柏樹林子,小邪走入之後就發覺其中有異,難怪整片林子只有開
墾出的通道處有衛士看守,一般不懂奇門八卦者,就算走進林子裡也出不去。
小邪讚許的露出笑容,看來祈爾的確不是個簡單人物,能這般巧妙將陣法和環境相
結合。
不過,這八卦奇陣卻難不倒小邪。因為琴師父除了琴藝一絕之外,另外也精通奇門
八卦陣法,教了下少給小邪;加上小邪又對這些陣法很感興趣,從小玩到大,幾乎所有
的陣法她都排過,所以這個八卦奇陣雖復雜,小邪卻有信心可以破解。
小邪正依步法要找出生門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個黑衣人向她的
方向沖來。那黑衣人見到小邪時,不由分說刀子舉起就往她身上砍。
小邪擋了幾招,尋個空隙跳出戰場,不太高興的指責黑衣人。
“喂!你這人好不講道理,我和你無冤無仇,怎麼一見面就沒頭沒腦的亂打?”
黑衣人停了下,打量著小邪,心中評估他的身分。
“喂!怎麼不說話?自認理虧了對不對?”小邪臉泛笑容,語氣輕鬆,但心中隱約
明白了這個黑衣人的身份。三更半夜,一身勁裝,又是黑巾蒙面,標準的刺客宵小打扮,
而剛剛她還聽到了捉刺客的叫聲,這個人十成十就是剌客無疑。
黑衣人心中有了結論,不理會小邪,轉身就要離去。
“嘿!亂打人怎可下說一聲抱歉就離開呢?”小邪身形一閃,檔住了黑衣人的方向,
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人。
“讓開!”稍高亢的女子聲音;她雖極力將嗓音壓低,仍可聽出她的聲調。
小邪臉上笑容未退,她沒猜錯,剛在交手時由黑衣人的身形及移動時的姿態,小邪
就八成肯定她是女人。
“道歉!”小邪也不退讓,陪著黑衣人玩。
“找死!”黑衣人耐心沒了,猛攻小邪,她急著要離開神鷹宮。
小邪邊笑邊和黑衣人過招,真是當成遊戲在玩了。
幾招過後,黑衣人就明白了自己的武功遠不如眼前這個看起來莫名其妙的書生;但
她可沒時間再和那書生耗下去,只好退步咬牙低頭道歉。
“好,我道歉,對不起,請這位公子讓開,別阻檔在下的去路。”
小邪身形倏的後退,點點頭笑說:“孺子可教也。好,你快走吧,我聽到追兵已經
追上來了哦!”
黑衣人恨恨的哼一聲,快速離開了樹林。
小邪忙躲到樹後,免得被誤認為是刺客,那可就解釋不清了。
一名藍衣女子,帶著數名衛士急奔而過,追那名刺客去了。
小邪見人跑遠了才從樹後走出。她不是對那名女刺客不好奇,只是她對眼前的八卦
奇陣比較有吸引力。
小邪抬頭看看星象,剛好今晚星光明亮,她就依著星位找生門,不出半個時辰,她
就破陣走了出來。
走出柏樹林,眼前出現兩座高樓;除了門前的兩盞燈火外,兩座樓都是黑壓壓的沒
有任何的燈光,也沒見到任何守衛。
找到了!……她找到祈爾的住所了!小邪笑得好高興,但沒踏入祈爾的臥室似乎還
是不能算數,所以她決定要進去逛逛。
到男人臥房“逛逛”,小邪未免也大膽得過了分。
小邪看了下,直覺是掛有鷹巢橫匾的那棟樓房是祈爾的臥房。她提口氣,展現輕功,
整個人躍起,在天空轉個兩圈後,纖細的身子輕巧地落在屋頂上;她小心翼翼的沿屋脊
走至盡頭。在看清底下無異狀後,再一個鷂子翻身,從窗口潛入室內。
小邪停了會,讓眼睛適應屋內的黑暗,藉由窗外照入的微弱星光,她慢慢的看出自
己所在的位置。由桌椅裝潢看起來,這應是個小廳。她小心的不碰到家具,慢慢往掛著
珠簾的通道走去,簾後會是祈爾的臥房嗎?小邪好興奮的期待答案揭曉。
輕輕撥開珠簾,小邪悄悄閃入。在她還未站好腳時,就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夾帶
著萬鈞之力攻向她。
小邪心一驚,急忙身子一低,順著那力道,一招四兩撥千斤化去對方的攻勢,也讓
自己毫發無傷的退開。
“好功夫!較剛才那三個草包厲害多了,難怪能找到我的住所,只是不知你是否也
有命可以逃開。”冷凝的嗓音從一個高大的身影裡發出,肅殺的語氣讓人不寒而栗。
黑暗中看不清那男人的長相,但他強悍的氣勢、言語裡的磊氣卻令小邪笑容加深了。
這下可對了,她找對了!這兒真是祈爾的居所。因為她可以很肯定和她說話的這名男子
一定就是鷹主──祈爾。
只是情形有些出乎她的預料之外,她原是想偷偷地來,再不留痕跡的離開;現在不
但被發現了,還被冠上刺客名稱,這可讓小邪傷腦筋了。
沒讓小邪有多想的時間,祈爾的第二波攻勢就來了。
小邪只能專心應戰,反正她也沒和外人比劃過,現在難得有個這麼好的對手,也趁
機可以測出自己武功造詣到什麼程度。不管和祈爾的比試結果如何,小邪自信她一定有
辦法能全身而退。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莫小邪仍是如此樂觀,果真是與眾不同的女子。
高手過招總是激烈無此,小邪和祈爾由房中戰到戶外院子,短短的時間,兩人已過
招四五十回了,還是旗鼓相當,勝負未分。
剛去搜捕刺客的守衛聞打鬥聲又聚回鷹巢前,每人手拿火把將院子照得通火光明,
人人都準備要將刺客拿下;但沒有鷹主下令,底下人誰也不敢動手。
火光明亮中,兩人互相打量著對方。
待祈爾看清刺客的臉時,心中有些微的驚訝──竟是一名斯文秀氣的書生。他好久
沒遇上能和他對招這麼多回的人了,這書生武功真是不錯,他一身白衫,也不蒙面,這
樣的刺客讓人看得很舒服。祈爾一向銳利、冷漠的眼紳,不禁升起了對那人的佩服與好
感,只可惜他竟是刺客。
小邪忙調整喘吁吁的呼吸,祈爾的武功真是高深莫測,這番對手下來幾乎花去了她
大半的體力,有好幾次她都是差之毫厘的距離險險避過祈爾的猛烈攻勢。若她不夠機伶,
可能早被擒伏了。
小邪心知再戰下去,情勢可能對自己不利。祈爾的內力深得怕人,由現在他還是臉
不紅氣不喘的態勢就可以了解;而她內力卻已喪失了大半,論武功,自己並不輸給他,
但拼內力就不行了,所以她不能再這樣打下去,要先將話說清楚才行──
“慢著!”小邪舉高一只手,引起祈爾的注意,義正言辭的說明:“我不是刺客。”
四周的衛士聽了紛紛發出叫囂聲,當然不相信小邪的話。
祈爾制止衛士的叫聲,表情冷冷地看著小邪,沒有回話。
“我真不是剌客!我這個人最討厭說謊和聽謊話了,所以我是絕對不說謊騙人的。
我夜闖神鷹宮是真的,但不是為了行刺你,你要相信我!”小邪很真誠的看著祈爾說道。
說話中,她也好好的將祈爾看個仔細。
好高大的身形!這點是最引人注目的,再來,他較一般人黑的膚色也是一個特點;
劍眉銳眼,尤其那深黑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眸,在棕褐色的臉龐上更顯出他的深沉難測;
鷹鼻,如刀刻般的冷硬唇形,合成了一張粗獷性格的臉孔,他渾身充滿了陽剛之氣,找
不出一絲的柔情,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
小邪從沒見過能給人如此強烈氣勢的男人,好似天生的領袖,也似卓爾不群的孤傲
俠士,讓人不禁受他影響,心悅誠服於他的命令不敢違抗;但也會讓人害怕而不敢接近
他。
好特別的人,讓小邪對祈爾起了好奇心。
祈爾是饒富興致的回望著小邪,這書生說的話還真有趣。他冷淡的提出了疑問:
“那你為什麼夜闖神鷹宮?怎麼通過柏樹林子?又為什麼要溜入我的臥室呢?”
“我夜闖神鷹宮的理由很正當,不過此時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我答應你,以後我一
定會對你說明白。柏樹林雖排成了八卦奇陣,但我自幼通習奇門術,只要找到生門,八
卦奇門陣也難不倒我。潛入你的房間也不是惡意,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不被發現走一遭,
以此來試自己的武功罷了。”小邪盡量詳細回答祈爾的問題。
祈爾眉頭皺了起來,他閱人無數,卻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人。這書生的回答乍聽之
下似乎很有理,但這樣的理由誰能接受?而他卻又是一副誠心無偽的摸樣,理所當然的
要他人接受他的說法,真是不尋常的怪人。
但無論如何,他私闖就不能輕饒,神鷹宮可不是酒樓飯館,可任人來去,這書生仍
是要照例奪下。
“你若不反抗乖乖就縛,我就相信你的話。放心,留你在神鷹宮只為了查明你的身
份,不會為為難你的。”祈爾回道。
小邪明白可以相信祈爾的話。但是他雖然不會為難自己,不過要被留在神鷹宮,這
點她就無法辦到。她沒有這樣的時間,醫師父和武師父還急著等她帶回琴師父呢!所以
她不能留下。
“我還有事,所以無法從命留在神鷹宮。否則就算一輩子留下來讓你調查,我也無
妨。”小邪搖搖頭回答。
祈爾冷冷一笑,既然這樣,休怪他無禮了。
“不想留下也得要留下!來人,拿下!”無情的下令。
左右衛士聽令,馬上上前要捉人。
小邪有些失望,祈爾竟然不相信她的話。事到如今,她要快突圍離開才行,絕不能
被擄獲。
當下無心再玩,使出看家本領,邊抵檔邊退入柏樹林,她要借由樹林離開。
祈爾看出了小邪的意圖,飛身上前阻止。
圍攻自己的守衛武功平平,小邪不將這些人放在心上;她的注意仍是放在一旁觀戰
的祈爾身上,她料想祈爾一定會親自動手的。
果然,在自己快退入柏樹林時,祈爾身子有如大鵬鳥般的前來阻去她的退路。但小
邪早已預算好了,一招“千象幻影”大法,化出無數虛幻身影,身形飄忽的繞著祈爾打
轉,而她的人早已沖出重圍,閃入林子裡了。
千象幻影只迷惑祈爾瞬間時間,他立刻就清醒了,面容一整,人也即時追上。
小邪使力往前沖,幸而她已將神鷹宮地形都摸熟了。穿出柏樹林後,她躍上屋頂,
人往清心居奔去──
 
         ☆        ☆        ☆
 
韓湘湘已安歇了,突來的一陣聲響吵醒了她,房裡的窗驀然被推開,飛入一個人影
後,又馬上將窗子給關了起來。
“誰?”韓湘湘坐起,警覺的沉聲問。
“琴師父!”熟悉的嬌喚聲伴著人影投入韓湘湘懷裡。
“小邪!”韓湘湘認出了聲音,抱著她感到好意外。
“你下山了?怎麼找到這裡來呢?”
像是回答韓湘湘的問題,外面人聲吵雜,還間雜著“刺客”的叫聲。
韓湘湘略推開小邪,藉著床旁微弱的燭光看著她;那是張秀氣書生的臉孔,漾著一
臉的得意笑容。韓湘湘見過這張人皮面具,這是慕容侯的寶貝,既然在小邪的臉上,想
也明白是慕容侯送給小邪的,這一定是慕容侯和郭傲求小邪下山的交換條件,韓湘湘不
禁皺起了眉頭。
“你?刺客!?”不讚同的語氣質問小邪。
小邪吐吐舌一笑回答:“刺客不是我,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真的刺客早已離
開神鷹宮了。”
此時有人來敲韓湘湘的門。“韓女俠,韓女俠!”
“惹事精!”韓湘湘寵溺的點了下小邪的額頭,拉她躲到床上,隨手披了件衣裳下
床應付。
門外站著兩名衛士,有禮的解釋:“抱歉,吵醒了韓女俠。今晚宮裡闖入了刺客,
在捉拿時,見刺容逃往這方向,只好來打擾了。不知韓女俠可有聽到特別的聲響?或是
有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書生打扮的男子?”
韓湘湘笑著搖搖頭。“我早睡了,沒聽到聲響,也沒看到人。對不起,無法幫得上
忙。”
韓湘湘是祈太君的貴客,她說的話衛士哪敢質疑,再三道歉之後,又往別的方向查
去。而躲在床上的小邪,因為今晚和祈爾過招用去太多的體力,現在精神一放鬆,就昏
昏欲睡,只一會工夫,她就已經抱著錦被睡著了。
轉湘湘關好門走回,看到這種情形,好氣又好笑的為小邪拉好被子。
這丫頭就算武功再高,仍是單純得讓人憐惜,在這樣的情形下她還能睡得這麼安心,
讓韓湘湘想不佩服都難。
打個呵欠,韓湘湘也上床休息了。小邪的事待明天她醒了再說吧!
不過,她還真高興看到這個調皮鬼呢!韓湘湘邊想邊閉起了眼睛,微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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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8 05:02 PM|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只用了短短三天時間,小邪已經將神鷹宮從外在的地形、建築,到內部的人員,上
至總管衛士、下到男奴女僕都查得清清楚楚;摸熟了宮裡的人物,除了方便做事外,也
是她調查刺客的重要線索。
綜合剌客這幾次的暗殺行動,可發現刺客對祈爾的作息都非常的熟悉,總選在他身
邊衛士最少時行刺;潛入宮時又能避開宮裡的守衛,由這情形看來,有無內奸已是昭然
若揭了,如何將那內奸捉出來,才是當務之急。
小邪做這個特別護衛,也是特別的自由輕鬆,除非祈爾出了神鷹宮,她才要隨身在
旁;否則,在宮裡,以祈爾的武功,身旁又隨時有人護駕,也不必她跟上跟下,讓她可
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晚,小邪就一個人躺在屋頂上賞星納涼。
小邪偏愛秋天,涼爽又帶點蕭瑟,讓人感到舒服;而且秋夜的星空也是特別的美麗。
雖然現在她不在巫山上,賞景地方不同,但美景依然。
小邪看著夜空,涼風徐徐,讓人舒適悠閑的閉起了眼睛。
一會,她突然想到什麼──人便站起,身子靈巧的從屋頂上飛躍而過,往祈爾的書
房奔去。
房外的守衛仍是藍鷹,見小邪要入書房,擋在她面前,淡淡說道:“鷹主辦公時不
愛人打擾,莫姑娘若有事,明早再找鷹主吧!”
小邪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藍裳回答:“祈爾若是有這規矩,讓他來告訴我。”人影
一閃,已進入書房裡。
藍鷹沒能攔住人,氣悶得猛一跺腳,悻悻然跟了進去。
書房裡,祈爾又在為眼前一堆的文件傷神,聽到人走入的聲音,頭也沒抬,不經心
問:“什麼事?”
“有重要的事想找你去看看!”小邪接著回答。
祈爾聽這聲音就明白來人是誰,全神鷹宮也只她敢直言直往的同他說話,而且還是
大膽的直呼他名字。祈爾知道有有許多人要求她改過,但莫小邪依然是我行我素。
抬頭看著莫小邪,祈爾雖對她常神出鬼沒出現在自己身旁有些微辭,但她不打擾到
自己,他也當作沒看見。
這是第一次她有事找自己,祈爾倒很好奇她有什麼重要事。
“看什麼?在哪裡?”
小邪經經一笑,眼裡有股調皮神色,不直說理由。
“你同我一起去看看不就明白了,只要你輕功能跟得上的話──”話一落下,小邪
人已從窗子穿出,人影一閃就不見了。
丟下這樣的話,祈爾是一定會跟著出來的。
祈爾劍眉一豎,好大瞻的女子!竟敢這樣對他說話,或許是他太放縱她了,該給她
個教訓才是。
下疾不緩的,祈爾身子也從窗子掠出,去追那個不知輕重的女子了。
藍鷹還沒弄清狀況,鷹主和莫小邪人就已經離開了,她輕功遜他們一籌,想追上去
也追不到人,藍裳美好的容顏上泛起了敵意,她不喜歡莫小邪,真的不喜歡!
兩個飛快的身影穿過了柏樹林子,本是一前一後的,漸漸成了平行的速度。小邪提
起一口真氣,身子一蹬,躍上了凌霄殿的屋頂後便停住。幾乎是相同時間,祈爾人也站
在屋頂上。
“你說的重要事,就是帶我到凌霄殿的屋頂?”祈爾不明白的看著小邪。
“看看你頭上的夜空,你有多久沒見過這美麗的星空了?”小邪在屋脊坐下,慎重
其事的說著。
“你是說──你要我丟下工作來這裡,就為了看星星?這就是你說的重要事?”祈
爾的語氣已然帶著怒氣,黝黑的臉龐是一片冷漠。這個女子在捉弄他嗎?
小邪抬頭看著祈爾,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點著頭,仿佛在說件很重要的事。“星
星不重要嗎?不管人世間如何改變,星星都是恆久不變的,世上有誰能做到這樣呢?所
以它比任何事都禁得起考驗,也是最重要的。”
祈爾聽不進這話,他深吸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若不是礙於母親,他真會當場
下令將這個女人丟出神鷹宮,並且要她以後都不能再踏入神鷹宮一步。
祈爾轉身就想離開,若不快點走,他不知道自己的脾氣萬一爆發了,會不會先將眼
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處理掉。
“你將處理國事當成是自己的工作,將北國人民當成是你的責任,幫當今皇上打理
政務也成了你的義務,你擁有了全天下最大的權勢,整個北國都是你的囊中物。但那又
如何?這能帶給你歡笑嗎?你並不快樂,你是我見過最嚴肅無趣的人,不懂得為自己生
活,也不明白要為自己找快樂,整日死死板板的,不曾笑也不曾放輕鬆自己;再這樣下
去,不必等刺客來行刺暗殺,你就會英年早逝了。”小邪發出了驚人之語,大膽的對祈
爾說出她想說的話,也不管她的下場可能會被祈爾的怒氣震得碎屍萬段。
祈爾聞言,倏的立刻轉身看著小邪,臉色陰沉駭人,仿佛要將人撕碎般,惡狠狠的
咬牙吐出:“你這樣的觸怒我,你真不怕我生氣後的下場?還是你以為有太君做你的靠
山,我就拿你無法呢?”
小邪反而笑容滿面,無任何懼意的回瞪著祈爾。“都不是,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你雖脾氣不好,卻是個明理的人,不會為了我說實話,就將我治罪。”
祈爾像看見怪物一樣的看著小邪,良久之後,才冷冷的說道:“你什麼事都能這樣
肯定?當真什麼事都不怕嗎?”
小邪想了下點點頭回答:“我相信自己。更何況到目前為止,還沒遇上讓我害怕的
事。”
祈爾突然放聲大笑,邊笑邊在屋脊上坐下,臉上表情全然改變,他繞富興趣的打量
著小邪。從她做自己的護衛起,他從未好好仔細的看清這女子。第一次他這般專心的盯
著她看。
沒有花容月貌,五官只稱得上端正秀氣,不過她身上傳來的清新活力讓人感到舒暢;
而且她有股和她外貌不協調的高貴氣質,但她不同於常人的言行卻是十分符合她名字裡
的“邪”字。
小邪的自信挑起了祈爾的好勝心。他不相信她真是什麼都不怕,女人最會虛張聲勢
說大話,想藉此來吸引他的注意;他遇過不少這樣的女人,要折服如此的女子不是件難
事,小邪若想引起他的注意,那她倒做得很成功。
祈爾收起大笑,臉上換成了一股柔柔的邪氣笑容,放緩了聲音說道:“過來,讓我
看看你是否真是什麼都不怕的女人?”
面對祈爾足以嚇死人的冷酷臉孔,小邪是絲毫都不放在心上;不過,一旦他臉上換
上溫柔的笑意,卻讓小邪心中有些打顫。笑容化去他臉上的冷硬線條,使得他那張粗獷
臉孔凝聚了男性的吸引力;不是英俊動人的類型,卻會使人如吸了迷藥般沉迷其中無法
自拔。小邪皺皺眉,看著這樣的祈爾,此時她心中竟然沒用的起了害怕之意。
“怎麼不過來?難道你真怕了我?”祈爾見小邪有些遲疑,臉上的笑容更深,心中
卻不屑的譏笑看來,他猜對了。
小邪心一橫,不過去倒叫祈爾看扁了,他有什麼可怕,又不是吃人怪獸怕什麼!
小邪遂站起身,無畏的走到祈爾面前。“我過來了,有事嗎?”
祈爾伸手一拉,小邪還沒弄清他要幹啥,就被祈爾整個人給拉入懷裡。
“讓我看看你的不怕、你的大膽。”祈爾抬起她的小下巴,唇已經準備要蓋上小邪
的小嘴了。
“你要吻我!?”小邪弄清楚了祈爾的舉動,睜大眼詢問他。
“嗯。”祈爾輕哼一聲當回答,唇更帖近小邪了。
“那你胡子刮了沒?”小邪認真的回問他。
“什麼!?”祈爾一時間弄不懂小邪的問題。
“我問你胡子刮了沒?我師父說,男人的胡渣很剌人,讓人不舒服;若你胡渣刮幹
淨了,我才要給你親。”小邪認真的說明。
祈爾這下子可聽明白了,人也震驚得楞在當場。他就這樣和小邪近距離面對著面,
兩唇間只有毫米之差,以如此曖昧的姿勢停住了。
他怎麼了?小邪看祈爾的表情好似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為了她剛才說的話嗎?
那麼簡單易懂的問題也要想那麼久嗎?小邪轉轉大眼睛,將注意力轉回祈爾的唇,
她一直想明白男女嘴唇相帖是如何的感覺。她曾問過琴師父,琴師父紅著臉只說那是人
間最甜蜜的事,以後她自己遇上就知道了,也不肯再說清楚些。
她一直想體會人世間最甜蜜的事是何種模樣,可是始終沒有碰到能讓她想嘗試的對
手。祈爾,或許他是個好人選。自己從不讓人靠近她的身邊,更何況和男人這般的摟在
一起。但在祈爾懷中卻不會使她覺得不舒服,她還很喜愛他身上的男子氣息,濃烈得讓
人好想去依靠,好似天塌下來,他都會為自己頂下來般。
從沒人能給她這樣的感覺,連照顧她長大的三個師父都沒有;而她竟能從祈爾這個
人的身上找到這份的孺慕之情,連小邪自己都覺得很奇妙。
忙拉回想遠的思緒,小邪見祈爾仍是一動也不動,頓時玩心大起,索性自己主動,
將自個兒的唇帖上了祈爾的唇。
兩唇相觸,小邪只感到祈爾的唇涼涼的,沒什麼特殊的滋味,只像唇帖在肌膚上的
感覺。哪有琴師父說的那般美好奇妙呢!
“這就是唇相親了?沒什麼味道,一點都不像師父說的那麼美好。”小邪自自言自
語的呢喃。
祈爾眼眸變得深邃難解,所有的驚駭在小邪主動吻上自己時就醒了。她的行為可以
被歸於放盪無恥的女人了!祈爾原想一把推開她的人,但隨後說出的話卻純真得讓人失
笑,那不是煙視媚行女子會說的話。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她的師父又是怎麼來教育
她的呢?祈爾迷惑了。
他怎麼還不動呢?小邪不想再傻傻的陪他發呆了,人想從他懷中離開,祈爾卻手臂
一緊。更加大力的摟住了小邪,手重新又定住了她的下巴。“你錯了,剛那不叫親吻,
這才是!”
若要知道這女人是真天真還是作假,用最直接的試探就明白了。
兩唇再次的相觸,不過這次可不是只有點到為止而已。祈爾的吻深入到小邪的檀香
小口裡,啟開她的貝齒,放肆的佔領了她的甜蜜。
小邪原是睜大了眼,後來受不了這強勢的壓力而閉起眼睛,這──才叫接吻嗎?小
邪突然覺得手足無措,老天!他──他竟將舌頭也伸入自己嘴裡了!
“啊……嗯!”小邪想驚叫,但驚呼卻只讓祈爾吻得更深入,封去了她的求助,也
將她的抽氣都納入唇裡。
時間的流逝似乎在此時此刻停住了,小邪感應不到任何的事,除了祈爾,這個佔去
她全部心思的男人外,所有都被摒棄了。
不是甜蜜,不是美好,而是強悍的掠奪!第一次小邪覺得自己好無助,第一次她對
自己的愛玩,莽撞而有了悔意,也是第一次她深刻明白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
她在排斥著自己,祈爾可以由唇間的親密感到小邪的抗拒,這動作不單代表小邪的
純潔,也表示了她的第一次。祈爾可以很肯定,他是這懷中女子的第一個男人;除了他
之外,沒人碰過這紅唇小嘴。
這結果令他滿意,也愉悅了他的男性自尊。
終於,祈爾肯放開小邪,這張小嘴很對他的脾胃,他雖未完全的饜足,但來日方長,
他可以慢慢品嘗。
小邪喘得好急,就算是練功一整天也沒這般的喘吁吁。自己還這樣的上氣不接下氣,
而祈爾卻像是沒事樣,讓小邪覺得好不公平。因此她想轉過身去,不讓自己狼狽的模樣
落在祈爾眼裡,讓他有笑話自己的機會。
祈爾不放她走。想逃?他不會放開的,屬於他的東西他絕下放手。
祈爾仍是抱緊了小邪,手在她光滑的臉蛋上遊移。“想去哪?你不是什麼都不怕嗎?
難道會怕了我?”挪揄的語氣,還帶著說不出的得意。
小邪這下子真恨不得時間能倒轉,她就絕不會說出自己不怕任何事的話來。以前,
她的不害怕,是因為她都能看到事物的真實面,事情的真相、人的真心想法,但現在她
看不出祈爾在想什麼。面對如此邪氣凌人的他,說實在的,小邪心中真有些怕怕的,她
還沒遇上比自己更邪氣、難懂的人。
但若要明白說自己怕他,小邪是萬萬不肯承認的,她怎能在他面前矮一截呢?
“誰怕你了?只是你是鷹主,小邪是護衛,兩人如此的親匿姿勢會讓人誤會的,可
會有損你的名聲喲!”小邪隨便拉出個世俗禮教當借口,好掩去她的心慌。天知道,她
可是從來就不理會這些臭規矩的!
“哈……”祈爾發出了大笑聲,小邪故作鎮靜的模樣太可愛了,令他忍不住發噱。
這女子真的很特別,大膽卻也有些許的害羞,言行舉止雖不同於常人,卻單純可愛極了!
尤其她的想法,說是強辭奪理,不過卻又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還敢主動的親他!被他
吻了,也不會又哭又鬧的要他負責,強迫他給承諾,世俗中絕再找不出第二個這般奇特
的女子了。有莫小邪在身邊,祈爾可以保証日子絕對不會無聊。
小邪不悅的嘟起了嘴,祈爾的自信笑聲讓她聽了好剌耳,好似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
中,自己像被他玩弄在股掌上一般。
倏的,小邪飛快的出手往祈爾胸腹間攻去,想以此逼他放開自己。
祈爾反應也很快,一攻一擋,還是不願放開懷中的女子,因他料準了小邪一定不會
真傷了自己。
對手了好幾招,祈爾依然是紋風不動。小邪急中生智,藉攻擊擋回的力量逼自己往
後倒下,傾斜的屋頂讓她倒下的身軀又直往下滑動。
祈爾快速的出手要拉她,小邪卻反以他的力道讓自己更快速的下滑,滑過屋緣,直
往下摔去。
“小邪──”祈爾急叫,身子一縱,也隨著躍下。
“哈……”嬌笑聲傳來,小邪掛在半空中開心的拍手。她是以隨身攜帶的天蠶長巾
纏住屋緣,讓出已不掉下去,卻計誘祈爾往下跳。
“我要回去休息,不陪你玩了,晚安!”小邪說完,小手捉住了長巾一使力,人又
飛回屋頂上,腳不停的施展輕功離開。
祈爾從底下看著小邪離開,只是縱容的笑笑。他得到了她的初吻,她也捉弄了他一
次,一來一往算是扯平了。不過,誰較吃虧大家可是心知肚明,祈爾笑著大步走回鷹巢。
今晚雖沒處理到公事,卻得到了意外的收獲呢!遊戲才剛開始,身為主角的她怎跑得開
呢?
 
          
怡情軒,一個燈紅酒綠的玩樂場所。
月奴,怡情軒的當家姑娘,相貌、手段皆屬一流。
地窖,本是放酒,放雜物的置物間,此時卻燭火明亮,有五個人在裡面。三男兩女,
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和一個美艷動人的女人坐在桌邊商量大事;另兩個男的是老者的守
衛,站在老者的身後,而剩下的那名女子,當然就是坐著的女人的丫鬟了。
“事情辦得如何?”老者問,無精打採的聲音,滿頭白發,臉色消瘦枯黃,好似多
久沒睡過覺一樣。
“還沒得手。不過,相信祈爾已經開始懷疑有內奸了。”坐著的女人淺笑回答,美
麗的臉蛋卻充滿了怨恨。
“祈爾命黑鷹丁洪依著我們暗中給的線索往下查,收獲不少,破了兩個殺手組織。
現在人正趕回神鷹宮。”老者打了個呵欠,努力振作精神說道。
“很好,就讓神鷹宮依我們計劃去鏟平殺手組織,如此一來,祈爾和殺手組織的樑
也結大了,狗急跳牆,殺手為了求生存,遲早會被逼得全力撲殺祈爾而後快,鷸蚌相爭,
我們就是得利的漁翁了。”尖銳的笑聲在地窖裡迥漾,月奴眼裡有著即將復仇的快感。
“你高興就好,我查黑鷹的事已經三天沒合眼了;若沒事,我可要回去休息了。”
那名者巴不得馬上就可以躺下大睡一覺。
月奴眼神閃過一絲對那老者的厭煩,但還是強壓下來。他是盟友,不能得罪。“我
送你出去吧!”起身,作勢要送客。
老者也站起,往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頭看著月奴交代:“黑鷹想你,這兩天應會再
來,你手上的失魂草還有沒有?”
月奴點點頭回答:“夠用了,倒是你在祈爾面前別露出馬腳了。”反過來叮嚀那老
者。
“放心,我的表現祈爾一向不滿意,他早有將我革職的打算了,我的工作他也派人
接了手,現在我只是個有名無實的空官,還用去向他報告嗎?恐怕連神鷹宮也進不去
了。”老者自嘲一笑,充滿了落魄不得志。
他叫黃榮貴,是一名鹽史,掌管北國鹽的流通,階級不高的官,但有固定的薪俸,
生活也還過得去。但他愛貪杯,經常誤了正事,因此祈爾對他的工作效率很不滿意,有
意將他撤換,若被革職,黃榮貴也只好模模鼻子走路了,他有什麼條件能和祈爾爭呢?
一次,他來怡情軒喝酒,邊喝酒邊吐牢騷,也不知自己喝了多少,酒醒後人就在月奴的
房裡了。
那時月奴坐在床旁照顧他,並且要他做她的同盟,一起除掉祈爾。
黃榮貴以為月奴在說笑,哪有這樣的膽量?祈爾耶!別開玩笑了,他一根手指頭就
能置他於死地,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沒那股勇氣。
但月奴正經極了,一再勸說他,還將計劃詳細的告訴他,表示不是盲目的行動,按
計劃行事一定能除去祈爾;只要祈爾一死,他的官位就能保住,而且月奴還能保証他一
定會升官。
幾番思考,黃榮貴心一橫就答應了,反正他孤家寡人的,也沒家累,了不起是命一
條,就拼拼看好了。
於是月奴和黃榮貴開始了行刺祈爾的計劃。
送走了黃榮貴,月奴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梳妝鏡前坐下,鏡子裡照出個美艷的臉孔,
月奴摸著冰涼的鏡子,鏡裡人開始笑了起來。
祈爾──我要讓你後悔當初玩弄我的感情,我要你眾叛親離,我要你痛苦,我恨你,
我要你死!
哈哈……快了!你等著,你的死期就快到了!
哈哈……鏡裡的女子流出了兩行眼淚,但她依然在大笑。
淒厲的笑聲裡包含著深沉的怨恨。
是恨?還是愛?已被復仇蒙蔽住心靈的月奴再也分不清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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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8 05:04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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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凌霄殿。
祈爾剛聽完了黑鷹的報告,正沉著臉在思索。
小邪也在凌霄殿裡,不過她是高高地倚在殿裡的橫樑上,低頭俯視。
她有興趣的人是黑鷹丁洪。
她手頭上只有三個重要的人她還沒見過,就是外出的黑鷹,鐵鷹和兀鷹,今天聽聞
黑鷹回宮了,她才來凌霄殿一探他的真面目。
黑鷹丁洪,長得不算俊也不會醜,瘦高的體型,平凡的五官,才華不外露,聽他報
告時,看得出他的沉穩內斂,果然是祈爾的得力助手。
小邪看著黑鷹,直覺認為他不是內奸,他對祈爾的忠心從他言談中可以感覺到;她
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便將丁洪從懷疑名單上除去。
“鐵衣堂和三星幫明是酒樓飯館,底子裡是刺客組織的大本營,這是我們早就知道
的事了。不過,我一直認為他們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和神鷹宮作對,但想不到刺客裡有他
們的人,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祈爾說道。
“屬下也覺得奇怪;而且,我們追查的刺客都是近來被鐵衣堂和三星幫驅逐出門的
弟子,屬下本想放過這兩個幫派,但他們不同意解散,為了鷹主的安危,我也只好強勢
的掃除他們。”黑鷹恭敬稟報。
“如此的大動幹戈似乎不是好方法,但是,除此之外也沒其他的辦法了。丁洪,這
些天你也夠辛苦了,放你兩天假,好好去休息吧!”祈爾淺笑下令。
“謝鷹主,屬下告退。”黑鷹高興的退下。
“都下去吧!”祈爾揮手要所有人離開。
小邪本來也想一塊離開,但礙於她現在的位置,她若從屋頂躍下離開,似乎太不給
祈爾面子了,所以她打算等其他人都離開再走。
“你還不下來嗎?”祈爾低沉的嗓音在廳裡回漾。
小邪看下面已沒人了,那他這些話該是對自己說的了,小邪也不覺得意外,祈爾武
功那麼高強,她也不認為自己能瞞過他。
大方的從屋樑上躍下,小邪拍拍身上的灰塵,轉身就要離開。
“這樣就想走?”祈爾斜倚在椅子上,一手支著頭,懶洋洋地問。
小邪轉回身面對祈爾。“還有事嗎?”
“昨晚睡得可好?”祈爾邪氣地笑著。
這話讓小邪霎時緋紅了臉,但隔著人皮面具,她仍是神色自若。她努力讓自己不受
他的影響,淡淡回答:“很好,謝謝鷹主關心。”
“過來──”祈爾坐正身子,對小邪下令。
“什麼事?這樣說就可以了。”小邪仍站著不肯動。
平常人若違抗鷹主的命令是要受到嚴厲處分的,但祈爾想,小邪一定對此規條嗤之
以鼻。而他竟也由著她放肆。
“怎麼,不敢走過來嗎?膽小鬼。”請將不成用激將。
“我才不是膽小鬼呢!”小邪沖到祈爾面前不開心地叫道。
下一個動作,她已經身陷祈爾懷裡了。
“你就是膽小鬼,不敢靠近我的膽小鬼!”祈爾點著小邪鼻頭取笑她。
“不是,不是!我不是──”小邪捉著祈爾的衣襟不服氣的反駁。
祈爾哈哈大笑,實在喜歡和小邪相處的時刻,她都依著自己脾氣不按常理行事,百
變的她讓祈爾感到新鮮有趣極了。
“既然不是,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別到處亂跑了。”祈爾想常見到她。
小邪搖頭拒絕,“不行,我的主要任務是查出剌客的主使人和內奸,所以無法時時
刻刻在你身旁;你若想有人保護,灰鷹和藍鷹不是每天都輪流陪著你嗎?加上你自己武
功那麼高強,還怕什麼?”
這回答讓祈爾有些啼笑皆非。敢情她將自己當成三歲孩童需要人陪了?但他先不追
究這話。小邪說了件非常重要的事。
“你怎麼會認為神鷹宮裡有內奸呢?”祈爾問。
“一般的刺客是不可能自由出入神鷹宮而不被發現的,而且還了解柏樹林裡的八卦
奇陣,定是有人將秘密洩漏出去,刺客才能如此有恃無恐的闖入神鷹宮。這個人能這麼
了解神鷹宮裡的機密事,職等一定不低,如此才有資格做內奸。”小邪分析。
“那你查了這麼久,可有頭緒?”祈爾又問。小邪老實的搖搖頭。“我本來認為嫌
疑最大的是五鷹。因為他們都跟隨在你身旁,對你的作息了如指掌,而柏樹林的破解法
也只有他們五人知道。但除去未見過面的鐵鷹和兀鷹外,其余三鷹依我觀察,可能性不
高。而鐵鷹和兀鷹常年在外巡視,沒理由也沒時間讓他們花費心思找人來殺你。所以五
鷹的嫌疑可說是已經排除,但除了他們。一時間我也找不出其他內奸的嫌疑者。”
“我也不相信會是五鷹洩的密,他們都是我的心腹知己,彼此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在,
怎麼我也不想去懷疑他們。”祈爾下意識將小邪抱得更緊。
“不是五鷹,這我可以肯定。我再另外找線索,放心,這事難不倒我的。”小邪很
有自信的回答。癒困難的事她就癒有興趣。
小邪的樂觀感染了祈爾,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見她雙眼晶亮,神採奕奕的模樣,
他忍不住俯頭吻她玫瑰般的唇瓣。
小邪有些害羞,但昨兒的滋味讓她很難忘懷,她想再嘗試一次,故在祈爾唇要離開
時,她又快速的回吻回去,一聲輕笑從祈爾唇旁溢出,他大方的如她所願,再次攫住了
紅唇,加深了這個吻。兩個人就在莊嚴肅穆的大殿上擁吻了起來,渾然忘我。
直到一聲驚訝的抽氣聲傳來,甜蜜事才被打斷。藍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
不放心鷹主一個人留在凌霄殿裡,想進來看看情形,沒想到竟給她看到了這令她心碎的
一幕。
那是鷹主嗎?那位滿臉熱情在大殿上擁吻女子的男人,是她全心愛慕、日思夜念的
冷漠男人嗎?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她看到這一幕?為什麼?
藍棠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哭泣聲,掩面奔出了凌霄殿。
“她愛你。”小邪點明著說,不相信祈爾會看不出那樣明顯的愛意。
“我知道。”祈爾嘆口氣。
“怎麼辦?”小邪不想惹到藍裳為愛傷心的模樣。
“隨她去吧!她會想通的。”祈爾只能這般回答。
小邪搖搖頭,表示這不是好辦法。
“那你說該怎麼辦?”祈爾反問小邪。
“灰鷹喜歡她,讓灰鷹去安慰她。”小邪回答。
祈爾挑眉看著小邪,這丫頭不簡單,連這事也看出來了,馮震喜歡藍裳,但他掩飾
得很好,只有少數人明白。
“藍裳不會接受的。”祈爾明白藍裳的固執。
“不試試怎如道呢?”小邪堅持。
祈爾想了下,點點頭。沒錯,不試試怎知道呢!
只能祈禱老天保佑,一切都能圓滿解決。
 
         
 
說也奇怪,自小邪到神鷹宮當上特別護衛之後,就沒再見到刺客的行蹤了。
這半個月來,日子是平平安安,順順當當的過去。
而且,整個神鷹宮的人都可以感覺到鷹主的改變。他雖還是常酷著一張臉,依然不
夠親切隨和,處事仍是嚴厲不留情;但是見到他有笑容的時候變多了,行事作風也軟化
不少。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莫小邪,鷹主的改變就是從她寸步不離跟在他身旁開始的。
“哇!太好了,好舒服喔!”
聲音傳來的地點是園子裡那顆有百年歷史的榕樹上,在榕樹最高的枝幹上掛著一條
長絲巾。一名白衣少女就坐在那絲巾上漾秋千。不用多想,那女子除了莫小邪外還有誰
有那麼大的膽子,那樣的閑情逸致呢!
小邪望著蔚藍的天空,大聲的呼喊,享受難得的自由。
對,就是自由。
那次在凌霄殿和祈爾談過話後,她以為祈爾已經明白她的主要工作了。
誰知,從那天起,祈爾便要她像個影子一樣的跟在他身旁;除了睡覺外,不可離開
他半步。
大到祈爾接見群臣將領談國事和外國使節見面;小到吃飯,喝茶的雞毛蒜皮雜事,
她都必須隨侍他身側。
祈爾要小邪陪,但允許她不用直挺挺的站在他身後當木頭人。小邪可以隨意走動,
或坐或站都隨她的意,只要她人在祈爾的視線范圍內就可以了。
雖有這樣“天大的恩惠”,但對愛自由的小邪仍是件苦不堪言的事。
聽那些臣子將軍們報告國事一點樂趣都沒有,看祈爾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更會讓
她想睡覺,好幾次小邪在太無聊時都溜到屋樑上夢周公去了。在眾人處理好事走了之後,
半睡半醒的她才被祈爾給抱了下來,迷迷糊糊又跟著他去處理下一件事。
而今天小邪能偷到空,是因為長年在外的鐵鷹和兀鷹同來了。五鷹會齊,祈爾和他
們有要事商量,向來這樣的會議都不準有外人在場,因此小邪才可以名正言順趁這機會
享受難得的自由。
雖然祈爾明說她可以留下來,但小邪還是想走開,不願介入神鷹宮的機密裡,更不
想見藍棠面對她時的尷尬。
藍棠這些天看來情形好一些了,眼兒不再像之前那樣,每天都是紅腫布滿血絲;遇
上她時,不是刻意閃避就是視而不見。現在藍棠神色平靜許多,小邪感到她對自己的敵
意也減輕了,這是很好的現象,只不知是因為灰鷹安慰有功,還是她自個兒想通了。
小邪推測是前者,因為灰鷹臉上的鬱氣也舒解了不少,不復以往那樣的失意。
小邪在靜觀其變,看這兩人是否有緣分?
秋千被小邪漾到老高才落下,呵呵的笑聲撒滿天空。這顆老榕樹是全神鷹宮中最高
的樹,雖不若巫山頂上的擎天巨木,但總是寥勝於無了。
想起了巫山,就想到山頂上的師父們,不知師父們近來可好?時間已過了半個月,
再半個月她就要回巫山了,這是自己答應師父的期限,她一定得回去。想到要和祈爾分
開,小邪心裡竟有些不捨。自己和祈爾相處的情形也著實奇異,祈爾常會選在無人的時
候抱她、吻她,教她些男女間的親密事。
但是,小邪卻從沒聽祈爾對她說過任何的甜言蜜語,他總是用半開玩笑的語氣來寵
溺她,沒有任何的愛語,也沒有承諾。
這會讓自己難過失望嗎?小邪想了下,說不出自己的真正心情。唯一可以明白的是,
自己不討厭祈爾,甚至可以說是滿喜歡他的。否則她不會讓一個他不喜歡的男人這樣對
她,和她這般的親密接觸。
不過,小邪也同樣的沒想過兩個人的未來;眼前的情形是她無法長久留在神鷹宮,
算算和祈爾相處的時間也只剩下半個月而已,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就算是自己想和祈
爾再親近,他們仍是要分開,既然如此,何苦多想讓自己煩惱呢!
有這樣的想法並不代表小邪是隨便的女子,她只是率性而為,順著自己的心意罷了!
既是喜歡,為何要怕諸多規矩,苦苦壓抑自己不去追求呢?人畢竟是為自己而活,不是
為旁人,這也是她三個師父教導她的觀念。小邪目前最想完成的事,就是找出內奸了,
只可惜近來刺客都在偷懶,讓她找不到活動筋骨的機會,漾了好一會的秋千後,小邪改
將長絲巾掛在樹幹之間,成了一個吊床,她躺在上面假寐,享受秋陽吻臉的美好舒適感。
 
         
 
“鐵堂、任東,你們難得回來一趟,就多停留一些時日,長期在外奔波,真是太辛
苦你們了。”祈爾看著左手旁的兩個得力助手說道。他們是神鷹宮在外的眼線,除了視
察屬於神鷹宮的產業營運外,也在北國境內明察暗訪,為他注意人民的生活狀況,職責
相似於巡按;透過鐵堂和任東,祈爾才能了解民間疾苦。
鐵堂從椅子上站起,拱手回話:“鷹主,我和任東也正有意。近來鷹主頻頻遇上來
路不明的刺客襲擊,我們聽聞消息都很擔心;這次回來,希望能在神鷹宮多盤旋些時候,
為鷹主清除那些不法之徒再離開。”
祈爾不在意的一笑,“刺客的事你們不需要操心了,我自會處理。留你們下來是要
你們放輕鬆休假的,可不是要你們出任務。”
“謝謝鷹主的關心,我們想幫忙,也是想看看是那個膽大包天的人敢打鷹主的主意,
這事比休息重要多了!再說,我和鐵堂也習慣了在外的生活,哪會覺得需要休息呢?請
鷹主別掛心我們,抓出刺客要緊。”身子較為矮胖的任東也站起來大聲回答,一臉恨不
得將刺客碎屍萬段的模樣。
祈爾見愛將的激動樣,不禁有些失笑。
“只是近來刺客突然都銷聲匿跡了,否則以我們五鷹的實力,定可將刺客一舉拿
下。”黑鷹恨恨的說。
“這只是風雨前的寧靜,我相信他們還在等待時機,很快的,就會再看到他們出
現。”祈爾冷冷一笑,那些人不會這麼容易就此放手的。
在座的五鷹都是一臉的痛恨表情,心中發誓──刺客若再來,一定要痛宰他們,毫
不留情。
停了會,祈爾對五鷹宣布:“祈山大圳已快竣工了,這個大圳關系重大,不能有絲
毫的錯誤,因此後天我想親自去看看。”
“在這時候?太危了!”藍裳首先反對。
“去祈山大圳要經過吊橋,樹林和狹道,若刺客理伏在這樣的地方狙擊我們,我們
是防不勝防的。去祈山大圳之事請鷹主三思。”灰鷹馮震也冷冷開口。五鷹之中,灰鷹
是最難得說話的,連他都說話了,可見此事非同小可。
另外的三人也都點頭表示同意馮震的說法。
祈爾雖是臉上掛著笑容,卻讓人感覺不到他的笑意,眼光淡淡地從眾人臉上掃過一
遍,沒開口,但已讓五鷹明白他的笑意,他是想藉此引出刺客。
“去祈山大圳的路途,黑鷹已仔細觀察過了,就由他來告訴各位如何做吧!”祈爾
話說完,起身緩緩步出了議事大殿,後續工作就不必他插手了,五鷹們自會妥善安排。
放那小妮子半天假,他也該要尋她回來了。
才半天不見,自己竟然有些思念她,祈爾臉上復雜的表情,似喜又似憂。
當初言明她在神鷹宮只停留一個月,現在半個月過去了,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她就
要離去。
自己會放她走嗎?唉──祈爾也不知道。
 
         
 
一大早,小邪就笑容滿臉,心情很好,見到每個人都是一副笑瞇瞇的表情。
到神鷹宮這麼久了,終於有機會可以出宮玩,怎不令她開心呢?雖然此行風險重重,
但她才不怕呢!
祈爾雖沒將計劃告訴小邪,但小邪不笨,隨便想想也能明白那是誘敵之策。五鷹都
回宮了,但要一同前去祈山的只有藍鷹和灰鷹,而其余三鷹雖都說另有事在忙,但總是
往外跑,一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模樣,瞞得過別人,怎瞞得了聰明的她呢!反而是目標
物閑閑沒事做,祈爾這兩天閑得反常,竟可以抽空陪她漾秋千,還同坐在榕樹頂上聊天,
夜晚則躺在凌霄殿的屋頂上看星星。
原來祈爾對五行八卦也頗有研究,太君送她的迷宮圖,祈爾能為她解釋圖中陣式的
排列意義;連天上的星宿他也了解,紫微鬥數更難不倒他。
這讓小邪對祈爾是刮目相看,不禁癒來感佩服他了。
小邪邊往馬廄走,邊笑著回想這兩天的情形。
馬廄裡的馬夫已將馬匹準備好,藍棠和馮震本站在一旁親密地說著話,但一見到小
邪走來,馬上又住了口,分開站好。
小邪笑在心中,這是好現象,看來馮震已漸漸打動美人芳心。馮震人雖沉默少語,
卻是不折不扣的俊男,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可說是俊男美女,相配極了。
小邪只顧自己的開心,沒注意到身後走來的祈爾。
祈爾在經過小邪身旁時,不客氣的敲了她小腦袋一下。
“咦?”小邪摸摸被敲痛的腦袋,嘟著嘴不明白的看著祈爾。
“你忘了我的交代嗎?”祈爾睨了她一眼說道。
這一說,小邪才想起,祈爾昨晚何咐過她,今早要她到鷹巢的小廳一同用膳結果她
今天太高興,太君找她用膳時,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席間又和太君聊得愉快,根本就將祈爾的話給忘了。
吐吐舌,小邪對祈爾歉意一笑,模樣萬分的可愛俏麗。
祈爾也不是真怪她,點點她的俏鼻,無奈的搖搖頭。“小迷糊!”
“鷹主,都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馮震稟報。
祈爾點點頭,帶著小邪走向馬匹。“出發吧!”
上了馬,輕騎簡從的出了神鷹宮,往祈山方向而去。
月奴站在神鷹宮外的樹下看著祈爾離開,嘴角噙著陰狠的笑容。
“祈爾,你這招引蛇出洞是白費心了,驚喜是留在後頭的。”
直到人都看不見了,月奴才走回停在一旁的馬車。
車夫叱喝一聲,馬車飛快的回轉怡情軒。
離成功的日子不遠了,馬車內傳來了女子得意的尖笑聲,伴著車聲漸走漸遠……
 
         
 
到祈山的一路上,都是祈爾跑在前面,他看似經鬆,但兩眼露出的冷酷銳利讓人心
凜。小邪好幾次想要超過他,都被祈爾給喝阻,要她跟在身後。
在身後的藍裳和馮震,兩人也都是一臉的嚴肅凝重神情,萬般小心模樣。
小邪搖搖頭,這些人是緊張過度了。小心歸小心,也不用將臉繃成這樣,讓人看了
難過。刺客若真出現,也不是單憑一張臭臉就能將刺客給嚇跑,那何不放輕鬆點呢!
所以一群人中只有小邪最有出遊的心情,一雙眼睛東張西望的,對外面的一景一物
都感到異常好奇。
約莫一個時辰的路途,他們就安全到達祈山上,一路旅程平靜無事。
祈山位於京城的西北方,山勢陡峻,其山谷被一條大河所貫穿,稱為祈川。每當春
夏之際山上雪水融化,遇上季節性的大雷雨時,常會因排水不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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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邪半倚在床上,此時的她露出了驚艷美絕的真面目,而手中把玩的正是這些天她
所戴的人皮面具。
武師父的手藝真不錯,這面具她帶了十多天也不會感到不舒服。因為她中午中毒的
關系,晚膳後早早就被祈爾趕回房間休息,無聊之下,就取下臉上的面具,看看自己多
天不見的原來面目。
想想,祈爾也太大驚小怪了,仍是不相信她的功力,不過看他緊張擔心的模樣,小
邪心中感到好高興,還帶些甜蜜呢!
偶爾中點小毒也不錯。小邪笑著這麼想。
一個輕微到幾乎感覺不到的聲音驚動了她,似乎有人從屋頂上躍過。小邪飛快地戴
上面具,她的感覺向來靈敏,而且不曾出錯過。
她搶身從窗子飛出,人往祈爾所住的鷹巢奔去。
刺客有行動了。
祈爾今晚也較早回房休息,躺在床上正要合眼時,就聽到房外傳來的叫喊聲。
“失火了!柏樹林失火了!快救火……”
祈爾快速的穿上衣棠,沖了出去。
柏樹林裡火光沖天,守衛和僕人都搶著去救火,場面一片混亂。
祈爾看出這是有人特意縱火的,這是刺客的計謀嗎?
祈爾正在想原因時,有兩名僕人向他跑來,在他眼前不遠處停下,拱手行禮,好似
有話要對他稟報。
這兩人怎麼好面生?祈爾看著他們不經心的想著。其中一人手已伸到懷中,拿出個
黑黑的鐵丸用力朝他的方向擲過來。
“雷火彈!”祈爾心一驚,身形快速的往後退,雷火彈威力強大,若被炸到,不死
也半條命去了。祈爾才剛閃開眼前的雷火彈,就感到身後冷鋒欺近,他忙往旁邊閃開。
數枚的暗器叮叮當當的落了空,他背後又出現了兩名襲擊殺手。這是連環計殺,他們相
準了眾人會忙於救火,無暇顧及其它,祈爾身旁的守衛也就沒那麼嚴密,是他們下手的
好機會。
祈爾冷笑一聲,就算是一人對付四個人,他們也未必能殺得了他。
最先趕來的灰鷹馮震和黑鷹丁洪發現刺客的意圖,急著要上前幫忙,卻被另外閃出
來的兩名刺客給纏上。
這次他們是傾巢而出要殺他嗎?祈爾冷笑。面露殺意,下手毫不留情。
四名刺客將祈爾團團圍住,單憑武功是殺不了他的,這不是他們的計劃。四人同時
拿出手中的黑盒子,轉動盒底的機關,這才是要置祈爾於死地的利器。
小邪奔來,就忙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尋祈爾的身影。
當她找到祈爾人時,也發現了他的危險處境。
“危險!”小邪驚叫一聲,身形如電沖到祈爾身旁,一手已用暗器打傷了一名刺客,
但還是來不及,他們手中的黑盒子已經轉動了。
霎時,漫天起了一陣針雨,方向全對準了祈爾。
牛毛金針,江湖上最歹毒的暗器之一;細小如牛毛,一個機關盒裡可以放上數百枝
的牛毛金針,讓人防不勝防,縱使武功再高,也很難不受傷。
“別過來!”祈爾見小邪人沖過來,厲聲喝阻,但小邪仍是不顧危險的沖入。祈爾
危急之下,只得抱起了小邪,驅動全身的功力原地打轉,卷起了一股旋風,他藉內力引
發空氣流動來護住兩人。
耳旁咻咻的風聲,還夾雜著牛毛金針打在旋風裡發出的刺耳響聲。
藍裳見鷹主被針雨圍住,心急之下,想也不想也縱身沖入要幫忙。
小邪武功不弱,人雖已像陀螺般轉動,仍是耳聰目明將周圍看得很清楚,反是祈爾
將全副心力放在運功內力上,而無暇顧及周圍情形。
小邪看到藍裳也闖入針雨裡,以藍裳的武功,哪能避得開密密飛落的針雨呢,不被
打成蜂窩才怪!
小邪急忙掙開祈爾的懷抱,手上長絲巾如蛇般卷住了藍裳,將她拉到祈爾的懷中;
相對的,她自己就暴露在金針之下了。
嗤嗤的兩聲,小邪眉頭皺了下,急抽回長絲巾由腳至頭的將自己纏住,這天蠶絲水
火不侵,要擋住這金針應是沒問題。
半晌,小邪沒聽到金針的聲音後,才運力收回纏往自己的絲巾。
刺客已被鐵鷹他們制服了,祈爾看著刺客臉色冷凝的下令:“將人押下,我要親自
審問。”
鐵鷹聽令,將刺客帶開。
祈爾放開懷裡的藍裳,關心詢問:“你有受傷嗎?”
藍裳搖搖頭。“沒有,多虧莫姑娘救了屬下一命。”復轉向小邪,真心的向她道謝。
小邪勉力一笑,人卻有些站不穩的踉蹌了下。
祈爾發覺她的不對勁,人倏的閃到了小邪身邊扶住了她。“針上有劇毒。”小邪邊
弱聲說話,邊使力要掏出身上的百變寶盒。她和藍裳轉換位置時不小心埃了兩針,起初
感覺並不特別痛,小邪原也不放在心上,想等會再運力將針逼出。誰知一會她卻感到身
子越來癒冷,四肢逐漸變得僵硬,心力也像被鎖住般無法提氣,此時她才明白牛毛金針
上含有劇毒。
祈爾了解小邪的武功底子,此刻見她搖搖欲墜,說話語氣異常的衰弱,不難明白針
上絕非一般的毒物。
急急抱起小邪奔回房,將人放在床上,要取解毒丹喂她。
小邪拉住祈爾的手,喘著氣說道:“大還──丹,百變──寶盒。”另一手指指自
己的胸口。
祈爾會意,伸手入她懷中摸到個小鐵盒,大概就是她說的百變寶盒。
打開盒蓋,縱橫的每個格子裡都放有一種藥,不明白的人真分不清哪是解藥、哪是
毒藥。
“紅色──丹──藥。”小邪斷斷續續說得很痛苦,渾身冷汗直流。
祈爾找到大還丹,喂入小邪嘴裡。
小邪奮力吞下大還丹,人也暈過去了。
再來就是要將小邪身上的毒針給逼出,祈爾無法顧慮到男女之禮,救人重要,他飛
快的脫下了小邪的外衣,在她左肩頭看到了傷口,傷口周圍已聚集了股黑氣。
大掌帖上小邪的背,祈爾運力到她體內,花了近一盞茶時間,才將兩只細小的金針
給慢慢逼出。
金針逼出,祈爾也累得汗透衣棠。今晚,他真是費了不少的內力,不過只要小邪沒
事就值得了。
量了量她的脈搏,雖然跳動微弱,卻已穩定多了,呼吸氣息也較剛才順暢,這表示
大還丹發揮了效用,小邪的一條小命是保住了。
祈爾這時才喘了口氣,抬起手擦拭自己額上的汗水,輕輕地將小邪扶回床上躺好,
大手撫著她的臉很是心疼的低喃:“小妮子,你受苦了。”
小邪雖在昏迷中,但一身雪白細嫩的肌膚著實吸引人;況且現在她又只穿著一件肚
兜,萬分的誘惑,祈爾忍不住大手往下遊移,手沿著她細白的肩上滑動。
但觸手的光滑柔細卻讓他頓了下,大手又撫回她的臉;比較之下,臉和身體上肌膚
的觸感竟是那般的不同,讓祈爾覺得奇異。
再一次,祈爾的手像探索一樣,慢慢的沿著小邪臉蛋往下撫摸,小小的下巴、柔美
的頸項,至胸口肚兜的邊緣。小邪臉上皮膚觸感雖是滑嫩,卻萬萬比不上身上肌膚的細
膩柔軟,而分界點就在頸子的下方──鎖骨邊。
練過武的人,身上所有的感覺都會較普通人來得敏銳,所以讓祈爾摸出端倪來了。
不明顯的痕跡,但仔細比較觀察,還是瞞不過他。
祈爾小心的將假皮掀起,緩緩地褪下了小邪臉上的遮掩,好一張制作精巧的人皮面
具!若不是有今天的誤打誤撞,可能窮其一生,他也不會知道小邪的真面目。
人皮面具下的女子,美得讓他愕然!好個閉月羞花、傾國傾城之姿,這才是真正的
莫小邪!
祈爾靜靜地端詳她的面容,仿佛要將她整張臉孔都嵌入腦裡般。許久之後,他才拉
起錦被蓋住小邪,人也離開床旁,走到窗邊站著。
他感覺到自己正在打開的心門又重重地關了起來,木著一張臉,他像個石人一樣,
由夜晚站到了天明。
女人,終究是不能相信的。
 
         
 
小邪從深沉的夢境中醒來,想移動一下頭,卻發覺身子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聽
指揮、渾身虛軟無力,如生過場大病般。
好一會後,她身體才慢慢的恢復感覺。這個毒還真厲害,若不是有大還丹可以解毒,
自己必定是兇多吉少了。
她吃力的坐起身,頭還有些昏沉,看看外面天色,已經晌午時分了。她想下床,但
她腳才放到地上還未站起,就先被窗邊的一個人影給嚇了一大跳。
他背著光,看不清模樣,但那身形一望就知道是祈爾。
小邪小手拍了下胸口,對祈爾甜甜一笑。“怎麼不出聲?嚇了我一跳。你整夜都沒
休息嗎?”她人還在祈爾房裡,想祈爾應該是沒休息。
祈爾轉回身,冷冷地看著她;她的笑容本就動人,現在在美若仙人般的臉蛋襯托下,
更是奪人心神,沒人能不臣服在這樣的笑靨下。
但是,這只讓祈爾更加的冷漠,美麗的騙子還是騙子!
“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小邪不明白的看著祈爾,為他身上傳來的冷漠和他
完全變了個人樣的態度。
“你是誰?”祈爾冷聲問。
小邪好笑的回答:“你不認識我了嗎?還是想重新認識我呢?我叫莫小邪,請鷹主
多多指教了。”
祈爾舉起手上的人皮要具,寒聲再問:“那她又是誰?”
看到他手中的面具,小邪心一驚,下意識的舉起手模模出已的臉,臉上的人皮面具
果真不在了,現在她才明白祈爾對她的態度為何會改變了。
但是,有件事比解釋更為著急,小邪忙問:“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見過我的真
面目?”她聲音中有些驚恐,國師的交代她不能忘記。
祈爾看了她一會,眼眸裡仍是沒有溫度,語氣譏諷:“這很重要嗎?你到底瞞了我
多少事呢?”
“先告訴我有沒有其他人在你之前見過我的真面目?然後,你想問什麼我都會給你
一個滿意的答案,快告訴我!”小邪急切要明白答案,這關系到自己的將來啊!
“除了我之外,沒有。”祈爾漠然回答。
“好,那就好了,情形至少還不太糟。”小邪鬆了口氣,心中有太多不明白的疑問。
“你怎麼看出我的易容?武師父所做的人皮面具該是沒有任何破綻才是。”
祈爾沒回答這問題,冷冷再問一次:“為什麼要易容?你到神鷹宮真正的意圖是什
麼?”
小邪看著祈爾難看的臉色,心知這一解釋可能要從頭開始說起,不這樣他不會明白
的,而她也無法要他對自己負責,他將成為自己的丈夫了。
小邪看看床上,找到了枕頭旁的百變寶盒,打開夾層,拿出個金墜子遞給祈爾。
“你認得這墜子嗎?”
祈爾接過墜子,面無表情的放在手中觀看。
那是個精巧的鳳型墜子,純金打鑄而成,做鳳凰展猢形狀,模樣栩栩如生,看得出
是出自名家之手,巧奪天工。
祈爾認出了這金隧子,臉色也變了,抬頭看著小邪。“這和你有什麼關系?”話裡
滿是錯愕。
這樣的墜子他當然認得,他手邊也有一個;那是當年金鈴公主,他的未婚妻和他交
換的信物,同樣的純金打造,也同是鳳凰模樣,只是鳳凰造型有異而已。
小邪清楚的將話說開:“這金墜是我的信物,代表了我的身分。我是當今皇上最小
的妹妹,金虹公主。”
由這金墜子大既也能猜出小邪的身分,但聽她親口說出,祈爾仍是滿臉的復雜神色
瞪著她看。
小邪繼續說下去:“我出生時,因命和父皇母後相克,無法留在宮裡,因此從小就
被送出宮和三位師父一起生活,三位師父中的琴絕師父韓湘湘和祈太君是師姐妹,琴師
父不久前來此拜訪太君,往神鷹宮住了些時候。而我則是受了另兩位師父之托,下山來
神鷹宮要琴師父早點回巫山,我來這時恰巧遇上你遭到刺客襲擊的事,太君掛心你的安
危,便要求我留下來幫忙調查刺客的事。
我並非故意要隱瞞自己的身分,而是我從不以公主身分自居,父皇母後仙逝後,我
和皇兄皇姐們從沒見過面,所以更沒有回宮的念頭,一直就留在巫山過生活。
此次是為了琴師父的緣故,我才會下山來神鷹宮,留我下來做護衛是太君的意思,
而太君也明白我的真實身分。”
“其實我已經不是個公主了,我叫莫小邪,住在巫山上,不可能回皇宮,也不可能
變回金虹公主的。”淺淺笑著,小邪跟本不將公主名號放在心上,所以她解釋得很輕鬆,
認為祈爾應能明白她的心意。
祈爾能接受她的解釋,卻無法釋懷她的身分。金氏女子曾帶給他的傷害,他一輩子
也無法忘懷。
“那又為何要易容呢?”祈爾最不能原諒的就是這點。他恨欺騙,而小邪卻在身分
和外貌上騙了他。
小邪雙眼含情的看著祈爾,有些羞怯,更有止不住的歡喜,輕輕說起了國師的交代;
第一個見到她真面目的男人就必須要娶她,成為她的丈夫。
祈爾嗓音有如十二月的霜雪,冷寒凍人。“你是說,我一定要娶你,因為我是第一
個見到你面孔的男人?”
小邪肯定的點點頭。“對,這是你對我要負的責任。”她據實回答。
祈爾憤怒的在心中詛咒!難道注定他這一生就要栽在金姓女人的手上嗎?金鈴公主
帶給他的羞辱他忘不了;從那時起,他發過誓,絕不再和姓金的女人有任何瓜葛。想不
到,事隔多年,還是教他遇上了莫小邪──金虹公主,這個用易容術騙了他的女人。卻
教他在發現她的真面目時,竟要付出娶她的代價,要他負這樣的責任。
祈爾本來對小邪有些愛意和疼惜的,卻因她的身分曝光而減去大半了;現在又被這
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逼婚,滿腔的憐惜愛意已冷,剩下的只有責任和負擔而已。
他上下打量了小邪好一陣子後,才陰沉沉地笑了起來。走近小邪,伸手不客氣的握
住了她的小下巴,語氣充滿了冷漠無情:“和你姐姐一樣,你也生得很美;有這般貌美
的女人為我生兒育女,我祈爾當真是艷福不淺。好,我娶你,在最短的時間內,不會辜
負我要負的責任。而你,為祈家傳宗接代就是你的職責了。”
說完話,甩手而去,在走到門口時又丟下一句。“從今起,你就在這住下,沒我的
命令,不準離開神鷹宮。”
他伸手拂開珠簾離去,房內留下了珠簾輕脆的碰撞聲,和小邪一臉的莫名其妙。她
不太明白祈爾最後話語的意思。他見過姐姐?否則怎說她和姐姐一樣美麗?還說娶她是
責任,這話顯然很不中聽。縱使要他娶自己,她也不願他只將自己當成責任啊!
小邪要祈爾如同以往一樣的待她、和她親熱、對她好,不是現在這般冷冰冰,一臉
厭惡的神情。
祈爾這樣對她讓小邪很不好受,有心痛,更是感到無助。
不過,至少祈爾要自己為他生兒育女,想到他兩共有的孩子,小邪臉上禁不住露出
笑意。她想,祈爾一定很愛小孩子的。也許……也許……他也有可能會愛上自己呢!
小邪樂觀的這麼希望。
 
         
 
祈爾要成親之事,震驚了神鷹宮,大家雖感到事出突然,但沒人敢懷疑鷹主的話,
而新娘是小邪,這兩人是再相配不過的事。
小邪易容的事眾人也知道了,雖然原因沒說明,但因她真面目比人皮面具好看了百
倍以上,更好就是好事了,原因她不說大家也沒權過問。
有這樣的結果,最高興的人就屬祈太君了。
她這個兒子終於想成親了,她想抱孫子可想死了!而且對象又是小邪,這不正合她
的心意嗎?!省得她又要千方百計找理由留下小邪。
一次解決兩樣心事,太君是笑得閣不攏嘴。
不過,祈太君也能感到祈爾和小邪間的不對勁,她猜該是因為小邪的身分和祈爾被
迫娶親的關系,但她聰明的不去幹涉,小兩口吵架,他們自行會解決,不用她這個婆婆
出面。
祈爾雖表面上對小邪冷漠不太理睬,但自己兒子的脾氣她明白,若祈爾真是不在乎
小邪,他不會答應娶她,他不願意的事,也沒人能強迫他做。
所以,她可是很看好這對小情人呢!
倒是以往常是笑容滿面的小邪,宣布要嫁人後笑容是癒來癒少見了。
小邪不懂,兩人有了婚約後,祈爾對她態度卻是全然改變了。她沒有做錯事啊!易
容的事她也和他解釋清楚了,他也能諒解。終身大事既定,小邪就能用真面目見人了。
但為何,他一見到自己就緊繃了一張酷臉呢?完全不同以往的熱情,和她說話時臉
色好冷淡,還交代自己沒事別去找他,和以前他每天都要自己陪著他的情形大相徑庭。
為什麼?她真的不懂。
小邪自己也還沒向師父稟明這件事,三個師父是她最親的親人,她成親當然希望師
父們能在場了。
不過,礙於醫師父和武師父的誓言,這兩個師父是鐵定無法下山。因此,她希望祈
爾能和她到巫山,在師父面前成婚。她的婚禮只想給她最親的人觀禮,讓照顧她長大的
師父能親眼看到她出嫁。而世俗所定的迎娶禮儀她才不放在心上,有無鳳冠霞帔、花轎
迎娶都無妨,真心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目前祈爾所缺少的正是這顆真心。小邪能感到他並非真的討厭自己,不過見
到她時,就是無法擺出好臉色相待,好似有什麼事橫在兩人間。
不行,她一定要查出為什麼!
小邪想到就做,不管現在已是二更天了,她加了件外衣,走出房間直奔清心居。
祈太君一定明白原因的,小邪決定找太君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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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殘酷駭人的牢房中,此刻是一片的火光人影。兀鷹正在牢房裡審問刺客,若非是遇
上了硬骨頭,他也不想動用嚴刑。
這次行刺的六名刺客都被拿下,從這些人的口裡,應可以問出許多重要的訊息。
牢房裡唯一坐在椅子上的就是祈爾。他冷眼看著兀鷹在問口供,他對審問刺客的事
向來不感興趣;不過,這次的情形不同,他要親自了解是誰那麼恨他,非要置他於死地
不可。
這些刺客都是隸屬於殺手組織,任務一旦失敗,就必須自行承擔後果,沒人會來營
救他們。在沒有退路之下,面對冷森森的刑具和滿臉無情的行刑官,任誰都不禁會腳軟。
所以兀鷹只用些小刑罰,就套出了他要知道的消息。
這些刺客隸屬於黑風堂這個殺手組織,他們都只是聽命行事,這次是接到上級命令
要殺鷹主祈爾,所有暗殺的計劃都是的由上面交代,他們只負責依計行事就行。因此,
誰是主使人,為什麼要殺祈爾,被捉的刺客完全不知情。
祈爾聽這些人不像是在說假話,下令解去他們的刑具,押回牢中。
“鷹主,讓屬下到所知道的聯絡處查查,或許能查出個眉目來。”兀鷹任東對祈爾
說道。
祈爾搖搖頭說:“黑風堂是江湖最大的殺手組織,一直是神秘莫測,很難找到他們
的總堂;此次暗殺失敗,黑風堂一定立刻將這些聯絡處給毀了,還會留到我們去查嗎?
你去也是白跑一趟而已。”
“那這線索不是又斷了嗎?”一旁的鐵鷹鐵堂懊惱地叫。
祈爾一笑,不像鐵堂那般的失望,明快的交代下去:“下令所有探子出動,不管是
在明或在暗,全力傾查黑風堂;也行文全國,以千金懸賞提供消息的人。我們全面施壓,
讓黑風堂現形。”
“只是這樣做,怕會逼得狗急跳牆,引黑風堂的殺手再來剌殺鷹主。”任東擔心道。
“要殺我也要有本事!至少這樣可以給其他的殺手組織一個警告,不敢蠢動。我們
知道了敵人是誰,要對付起來也好辦多了。”祈爾自有他的理由。
鐵堂和任東佩服鷹主的遠見,恭敬聽令行事。
祈爾站起了身,囑付他們:“夜也深了,除了值夜的弟兄外,都下去休息吧!”他
離開了牢房。
因小邪住在他的房間,所以祈爾暫時住在練功房的休息室裡,離主臥房只有幾步之
遠。
他在經過小邪房間門口時停了下,一手原想推開門看她睡了沒,又硬生生地放下;
心想她又不是小孩,會照顧好自己的,便舉步回房。
他對小邪的心結仍是無法解開,愛恨糾纏不清,弄得他心情也不好,只得藉助工作
來強逼自己不多想,好忘記他不願想起的事。
回房後,他褪下衣裳就上床休息。
就在他將入睡之際,房門被輕敲了下,接著門被推開,一個人影走入,悄悄關上門,
輕巧的走到他床旁站著。
祈爾本是全身繃緊,手已伸到枕下握住了匕首警戒;在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後便知
來的人是小邪,他認得出這氣味。
小邪赤著腳站在祈爾床前,一股冰寒之氣由光著的腳丫子往上竄升,使她連連打了
幾個寒顫。
上次中的毒劇烈無比,毒雖已解,但她的功力無法馬上恢復,小邪用盡方法.也只
能恢復五成功力,要完全恢復還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功力少去一半,她非常的不能適應,除了身手靈活大打折扣外,她愛爬高竄低、飛
檐走壁的功夫的也遲鈍多;甚至在這樣淺涼的秋天氣候,還會感到寒意,自己身子弱得
讓小邪不禁皺眉,卻也無能為力。
她才從清心居回房不久,和太君一番長談後,讓她明白了所有的事。
原來,祈爾差點當了她的姐夫,若不是皇姐她……思及此,小邪淚珠兒就不禁流下。
皇姐怎可以這般的傷害祈爾?帶給祈爾那麼大的羞辱和憤怒,莫怪他一聽到自己是金虹
公主時,臉色會變得那麼難看。
祈爾一定很恨她們金氏女子,而就這麼巧,她是金鈴公主的親妹妹,情勢的因素讓
他又是非娶自己不可,想到他一定很不願意,也很生氣吧!
她雖沒做錯事,但同是姐妹,自己和姐姐的幹系怎能洗脫得掉呢?
回房後,她輾轉反側不能眠,心痛祈爾所受到的委屈羞恨。小邪知道自己無法彌補
皇姐所犯下的大錯;然而天命難為,她還是要嫁給他,她會盡全力補償祈爾的,補償自
己親人曾帶給他的痛苦。
她無法入睡,一直掛心著祈爾,在強烈想見他的心情下,她來到了他的房裡;沒加
外衣,沒想到要穿鞋子,就這樣急著來到他床旁──想看看他。
祈爾眼睛張開,看著帳外嬌小的身子,不明白她三更半夜跑來他房間有何意圖。
房裡沒點燈,只有月光透過紙窗,給房裡一絲的光線。小邪在黑暗裡不知道祈爾沒
睡著,正張開眼睛看著自己。
小邪內力未恢復,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也減低了,只聽著均勻的呼吸聲,以為祈爾
已經睡了;她不想吵他,即使靜靜地聽他的呼吸聲,她也感到歡喜。
等了好一會,她仍是沒半點動靜,只是一個人呆呆地站在一旁,祈爾不明白她要做
什麼。他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和小邪相處了這麼久,自己又幾時明白過她的心思?
幾聲牙齒相碰的打顫聲驚動了祈爾,他倏然從床上坐起,她竟冷得打顫了,這個傻
丫頭為何還要杵在這兒不動呢?
“你到我房裡有事嗎?”他大手掀開紗帳問她。
“你沒睡著?”小邪好驚訝,兩手抱住了手臂摩擦,希望能除去身上的寒意。
祈爾問話的同時,已經點亮了床旁的燭火,見小邪一身單薄的睡衣、沒著鞋,嘴唇
已被凍得直發顫,焦心關切大聲問:“老天!你在做什麼傻事!為什麼不加外衣就跑出
來,你想得風寒生病嗎?”
大手已飛快的將小邪抱上床,她整個人已凍得像根冰棍了,小手和臉頰更是冰冷得
嚇人。
祈爾忙將她摟入懷中,拉起錦被蓋住兩人。
片刻後,小邪就感到好多了。
“謝謝。”她細聲說。
祈爾眉頭糾結,語氣不悅的責備她。“你不是小孩了,總要懂得自己照顧自己,做
事前要三思,怎能任意而為替旁人添麻煩呢?”
“我是你的麻煩嗎?”小邪抬頭,眼兒晶亮的看著祈爾。
祈爾轉頭避開她的眼神,忙收起自己不自覺流露出的關心,一臉漠然的轉開話題。
“半夜不休息,來我房裡做什麼?”
小邪想扳回他的臉,求他好好的對待自己;但想到姐姐的事,卻自己先怯儒了,無
助浮上心頭,她低下臉,面對他的冷漠是暗自垂淚。
祈爾見她低頭不語,忍不住抬起她美艷的臉,看她在想什麼。想不到是對上她的一
雙淚眼,小邪滿臉淚痕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真的心疼不已。
“好端端的,怎麼哭了?別哭,乖,別哭了!”祈爾放柔了嗓音,擁著懷中的小邪,
撫著她的背安慰她。
“對不起,對……不起!”小邪偎在他懷裡邊哭邊道歉。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你做了什麼錯事呢?”祈爾不明白小邪突來的道歉。
小邪抽抽噎噎的回答:“是──我皇姐,她──她這麼──傷害你,我感到──好
抱歉,只能代她向你說──對不起──”
祈爾臉色一沉,略推開懷中人,冷森問:“這事是誰告訴你的?”
小邪抹抹臉上的淚,據實說道:“是太君說的,太君將金鈴姐姐和你的事都告訴我
了,我感到好心痛,卻不知要如何補償你,道歉是我唯一能說的。”
祈爾冷然的拒絕。“這不關你的事,也不需要你道歉,以後別再提這件事了,明白
嗎?”
他的心又憤又恨,事隔多年,他仍無法釋懷金鈴說的那些狠毒話,小邪的道歉,只
讓他更感到羞辱,他不想讓小邪知道這事,一點都不;若不是娘多話,終其一生,他都
不願小邪明白他和金鈴的事。
小邪感到他的憤怒,小手撫上祈爾的臉,難過道:“你在生氣,你還在恨姐姐對不
對?忘了她吧!她不值得你這樣記恨一輩子。”
祈爾快速的拿開小邪的手,勃然大怒的瞪著她,嚴厲的對她吼著:“這是我的事,
不用你管,我說過,別再提金鈴的事,不準再提半個字,你沒聽到嗎?”
小邪被祈爾的怒氣嚇了一跳,委屈感立刻淹滿了心頭,她的一番好意竟換來他的責
怒,剛止住的眼淚忍不住又開始掉落,他討厭自己了嗎?
祈爾吼完後就後悔了,見小邪又傷心的哭了起來,更恨不得揍自己一頓,他怎麼將
氣出在小邪身上,真該死!
“我──我,唉──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的,對不起,你別哭了!”祈爾情
急又將小邪緊緊摟回懷中,手忙腳亂忙安撫她。
小邪搖搖頭,吸了吸氣,強自要自己別難過,她該諒解祈爾的心才是,化開了朵艱
難的笑容。“不要緊,是我們對不起你,你生氣也是應該的。”
祈爾無奈的翻翻白眼,怎麼話題又繞回來了。
“別再提這事了好嗎?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們誰也別再說起,也別再道歉了
好嗎?”這回他換成了柔和的語氣,緩緩勸小邪。
小邪點點頭,聽話的不再提往事。
好一會的時間,兩人就這樣親密的相擁抱著,誰也沒開口說話,不想打擾這相偎的
時刻。
“已是三更天了,你也該睡了,我送你回房吧!”祈爾雖不捨得放開人,但為了小
邪好,他還是該送她回房,誰知再這樣下去,他能否把持得住自己。
“我不要回去!你討厭我了嗎?不喜歡我陪你嗎?”小邪伸手環住了祈爾的頸項,
難得見到他對自己好,她不要再失去這份溫柔,她不要!
尚未知人事的小邪不明白男女在床上獨處會引起什麼事來。她穿得那麼單薄,又是
一副惹人憐的嬌柔,這快將祈爾的耐心給磨光了。
“你怎能不回房呢?小邪,聽話,我抱你回房。”祈爾哄著她。
“不要,不要!”小邪態度堅持,不肯回房,還執起祈爾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不要送我回房,我的一顆心全是為了你跳動,你若不要我了,我的心也會活不下去
的。”小邪訴說著她的愛意,大膽直接,沒有做作的嬌羞、不受禮俗的約束,她敢愛敢
說,語氣熱切真誠。
這一番話不啻同於“我愛你”的意思,祈爾乍聽聞愛意,心人震漾不已,加上小邪
的溫柔依人,哪克制得了體內的激動。
“小邪,我的小邪!”祈爾俯下唇,蓋上了甜美的小嘴。這些天心人備受煎熬,渴
望抱她,吻她,卻又放不下心中的結,他早已是忍得好辛苦了,但在這樣的情形下,他
再也抑止不住了。
他貪心的要汲取小邪所有的甜蜜,一吻上便欲罷不能,深深池沉醉入了迷,所有的
自尊都被他拋到一旁,他現在的心中、眼裡就只剩下了小邪。
小邪柔順的迎上祈爾的熱情,只要他不對自己冷冰冰的,他想做什麼,她都不會反
對。
兩人雙雙倒在床上,單薄的睡衣擋不住熱情,已被拉扯開,露出裡面粉色的肚兜,
這更激起祈爾的欲望。
他大手一脫,連肚兜也離身了,雪白的肌膚燭光下顯得瑩亮玉潤;小邪在情欲的刺
激下,也是一臉的緋紅,眼眉間漾漾著媚人的嬌態,萬分動人。
祈爾脫下了自己的衣裳,結實的身軀因情欲而泛起了汗水。他俯身看著小邪,欲火
燒得他好難受,但他仍要征詢她的同意。
“小邪,你明白你在做什麼嗎?你真願意將自己給我?”
小邪癡情的望著祈爾,眼中只有他,毫不考慮的點頭,暗啞的嗓音帶著顫抖。“我
願意,我是你的──一生一世、一輩子都是你的!”
祈爾目露激情,灼熱難耐的低吼:“對!你是我的,整個人、整顆心都是我的──”
他俯下身子攫住了人,自是激情迭起,千般恩愛、萬般纏綿,一切的美好盡在不言
中。
 
         
 
蠟燭燒盡了,火苗閃爍了下便熄滅了,屋裡又恢復成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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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8 05:08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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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邪一早就醒了,心情還是鬱悶不樂。昨夜裡祈爾並沒有過來找她,這是預料中的
事;在兩人經過那樣的不愉快之後,她也不想見到他。
不過,不見面並不表示問題就解決了。小邪明白祈爾的決心,要改變他並不容易,
這也是自己最煩惱的地方;但她不能讓步,祈爾若真愛她、真疼她,就該要順從她這次,
小邪天真的這般想。
她煩悶的走出房門隨意走走,逛啊逛的走到了後門邊,正巧遇上黑鷹丁洪走來。
丁洪向她點頭行個禮,人就要回房,他看起來精神不振,印堂發黑,眉間有股黑氣
盤踞,走過小邪身旁時,還讓她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
小邪忙出聲叫住他:“丁洪,等等──”
丁洪停下,有禮地詢問:“有事嗎?莫姑娘。”
小邪走近他,靠前聞了下,果然有異。
丁洪被小邪的動作一驚,忙後退一步,嚴正說道:“莫姑娘,屬下有事,先告辭
了!”說完人欲離開。
小邪不由分說,出手擒住了他的手腕,要測他的脈搏。
丁洪當然是馬上掙開她的手,對小邪的放肆感到非常不悅。“莫姑娘,請自重,屬
下不想驚動鷹主。”
小邪從小受郭傲的教導,醫術功力也不能小看,只那麼碰觸一下,就明白原因了。
“你從哪裡回來?去見了什麼人?”小邪站在丁洪面前急問。
“這不關莫姑娘的事,莫姑娘沒權過問。”丁洪不想回答,若不是敬重她是未來的
主母,他真想好好教訓她,哼!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
“這很重要,你到底見過了誰?”小邪逼問他,她要查出結果,才能告訴他原因。
丁洪見小邪緊問不放人,譏笑不屑的冷道:“我去了怡情軒,見了月奴姑娘,煙花
地方,難道莫姑娘也有興趣嗎?”
小邪聽到這答案有些訝異,一名煙花女有那麼大的膽子嗎!?
丁洪見小邪神情怔了怔,以為她被自己的話剌激到,也不去理會,快步離開。
小邪回過神,沒去追丁洪,反倒是急著要找祈爾,這事太重要了,非找他一同弄明
白不可。
 
         
 
祈爾正在凌霄殿面見群臣,這是每個月的例行會面。
他專心的聆聽每個官員報告他所負責的工作,藉此了解各項政事。
突的,殿外傳出了爭執聲,一個人影闖了進來,守衛攔不住人,也從後面追著進來。
“鷹主,莫姑娘執意要進來,屬下攔不了!”守衛忙跪地向祈爾稟報。
祈爾一臉的嚴肅,舉手示意守衛可以退下,有些不悅的責問小邪:“有什麼重要事,
一定要你這樣無禮的闖入?”
小邪臉色激動的點頭。“當然有非常重要的事,這事需要你和我一起去查明,你快
隨我來!”
“現在是我和眾臣討論政事的時間,不管有什麼事先擱著。你先下去,待會再說。”
祈爾暗示立在一旁的藍裳帶小邪下去。
藍裳走前向小邪小聲道:“莫姑娘,鷹主現要處理大事,你先下去,有事等會再和
鷹主說清楚。”
小邪才不管這許多的禮法,她的事關系到祈爾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要見這些臣子隨時可以見他們,而我的事若誤時就不妙了,你這些小事先別管,
快和我去辦要事!”小邪不理會藍裳,仍是堅持要祈爾同她離開。
她公然闖入,又在這麼多的臣子面前點名要祈爾隨她走,完全不顧及他這鷹主的威
嚴。小邪真是太為所欲為了。“快下去!大殿上豈容得你胡鬧,還不退下!”祈爾斥喝,
為小邪幼稚的行為頭疼。
“我不是胡鬧,我有刺客的消息了,才要你快同我去查查,說不定能將主謀人捉起
來,這事較緊急。快!別拖時間了!”小邪急急地催捉祈爾。
祈爾忍著氣,神色不動的告知小邪:“就算是有刺客的消息,也不必急在一時,你
已經耽擱大家許多的時間了,我命令你快下去。”
小邪卻硬是不理會祈爾的命令,仍是據理力爭。“這關系著你的性命安全,怎能不
急?反正我要你快解散這些人,同我去查線索。”
一旁的群臣見小邪孤身闖入,就覺得她好大的膽子,現在竟又和鷹主爭辯不休,而
且還不聽從鷹主的命令。大家都對這樣的情形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祈爾忍不住拍了下椅子的扶手,疾言厲色的低喝:“大膽!你要搗亂到什麼時候?
大殿上不能兒戲,為何你總不懂這些禮儀法統呢?難道要我重罰你,你才肯退下嗎?下
去!”
“我是關心你,擔心你的安危,才會不顧一切的闖進來告訴你消息,為何你不能體
會我的心意呢?不懂禮儀法統又如何?我只知道我愛你,不願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所以我才會這般的在意著急!而你的回應意是如此的冷漠!告訴我,你可會這般真心愛
我嗎?對我,你也會同我一樣的著急擔心嗎?你不肯說愛我,但至少該讓我明白我在你
心目中有多少的分量!在場的眾人都是我的見証人!”小邪頑固的性子也發作了,她無
法忍受祈爾那份不確定的愛。今天,一定要他說個明白不可。
“哇!”一陣不小的驚嘆聲嘩然出自殿內的宮員們,世上竟有女子敢這麼大膽的在
大庭廣眾之下示愛,還要鷹主也表白他的感情,這……這太露骨了。眾人在目瞪口呆之
余,也很有興趣知道鷹主下一刻的反應。
祈爾臉色真是難看到了極點,這是什麼樣的地方?她問的又是什麼問題?眾目睽睽
之下小邪可明白她的話有多大膽嗎?她知道旁人會如何想她嗎?她怪異的隨性行逕又有
多少人能真正的接受呢?現在她還指望他也同她一樣,在公眾地方表達心聲?老天……
你到底派了個什麼樣的女人給我做妻子呢!祈爾心中無言的吶喊。或許在私下兩人相處
時,他會欣喜聽到這番話;但現在他只感到羞恥和難為情,為了自傲的鷹主尊嚴,他毫
不考慮的漠然回答。
“我不想再聽你的胡言亂語,也不要再見你在這貽笑大方,來人哪!將她給押出凌
霄殿,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她踏入殿裡一步。”
祈爾的話讓小邪站不穩的晃了下,臉色是一片的慘白,血色盡失,這便是她要的答
案了!自己一番熾熱的愛戀只換回“胡言亂語”、“貽笑大方”八個,夠了!如果這是
他的意思,他已經表達得夠清楚了!
藍裳和馮震奉命要押小邪出去,但看小邪這樣的表情,兩人都有些於心不忍與同情。
小邪看到了他們眼裡的同情,不只是藍裳和馮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用同情的眼光
看著她;她好想笑,想大笑一番,一片真愛得到的只是同情,不可笑嗎?
但小邪笑不出來,看著祈爾,她眼裡仍是一片深情。縱使他給了自己如此的難堪,
她這輩子也只會有他一個愛人。
小邪輕柔說道:“謝謝你讓我明白你的想法,對不起,打斷你辦事了。我自己會走,
不再讓你為難。在臨走前,我仍是要告訴你心中的話:我愛你──”語畢,她人緩緩轉
身,挺直脊背走出了凌霄殿。
小邪眼裡的絕望驚醒了祈爾,她最後那番話更是讓祈爾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他
見小邪離開,直覺就是想追上去說明白他的心意。但他又遲疑了,他不能,他怎能被兒
女私情給絆住呢?小邪愛他就該體諒他的立場,體諒他的身分自尊,祈爾強壓下沖動,
若無其事樣的繼續處理政事。
等他辦完殿裡的事,他再好好的向她說清楚吧!
祈爾沒想到,這一等,小邪便從他手中失去了。
 
         
 
怡情軒的張嬤嬤正在門口招呼客人,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直直的沖到她面前,
臉上表情冷怒駭人,他捉住了張嬤嬤的手,冷聲吩咐:“帶我去找月奴姑娘,快!”
張嬤嬤將那書生當成了心急的尋歡客,堆滿笑容的回答:“喲……公子別急嚇!月
奴現在還沒見客呢,要見月奴,公子晚上初更時份再來吧!”
小邪加重了手力,冷寒的再說一次:“快帶我去找月奴,如果你不想嘗嘗手骨折斷
的滋味的話。”
張嬤嬤痛得雞貓子喊叫了起來:“殺人喲!快來人啊!殺人了!”
兩三名保鏢從怡情軒裡跑出,看到這情形,馬上要上前教訓那名書生。
小邪雖是分出一手捉著張嬤嬤,但對付幾個地痞還綽綽有余。
三兩招,保鏢就躺平了,小邪轉過頭狠狠地瞪了張嬤嬤一眼;不用她再多問,張嬤
嬤已是抖著身子帶路了。
小邪從凌霄殿出來後,直奔回鷹巢,收拾了她的東西,到馬房牽了匹馬,縱身上馬,
快速離開了神鷹宮。
從頭到尾,馬房的僕人只認出了莫小邪,還來不及和她說話,小邪就騎馬離開了。
她既是受托來調查刺客的事,在她要離開之前,也要將任務完成才行。
這樣的決定,讓心碎的小邪沒時間傷心痛苦,將她的心痛都化成了對刺客主謀人的
痛恨,她一定要除去那個人。
不過,想到怡情軒是青樓,她以女子身分進入或許不妥。於是,小邪換上了書生的
人皮面具,改裝成男人模樣才來調查。
張嬤嬤帶著小邪到了一間雅房前,顫抖的說:“月奴……就……在裡面。”
小邪不客氣的腳一腃,門就被踢開了。
聽到聲響的月奴和奴婢忙從內室跑出來看發生何事。
小邪放開了張嬤嬤,急急的走入房裡搜查。
奴婢忙上前制止。“喂!你這人怎麼這麼大膽?!亂闖小姐閨房,當心我差人把你
送官嚴辦!”
小邪對奴婢的叫聲充耳不聞,只想要搜出她要找的東西。
月奴看情形不對,有了警覺心,悄悄退回內室,要將梳妝台上的香爐收起來。
小邪眼尖,急跟上搶了下來。她將香爐放在鼻前聞一聞,再打開爐口觀看,果然是
失魂草。這藥草會使人呈現半昏迷狀況,好似在作夢般,心防全失,可以讓人套出任何
話來,是問口供最好的利器;而且被害人在事後也只以為自己睡了一覺,根本想不起說
過什麼,這便是失魂草厲害的地方。不過,失魂草難尋,所以在江湖中也少人擁有。
“這是什麼?”小邪將香爐送到月奴面前,冷冷地問。
月奴臉色一慌,但隨即又平靜下來,不在乎地回答:“我用的香爐,很平常的東西,
怎麼公子對這香爐有興趣嗎?”
小邪將香爐重重的放回梳妝台前,小手一晃,一柄高晃晃的匕首就帖在月奴的頸旁,
她冷凝的問:“香爐裡放的是失魂草,是用來迷昏黑鷹丁洪的吧?然後套問出你想知道
的訊息,再安排殺手狙擊祈爾對不對?”
月奴當然是矢口否認。“小女子不明白公子指什麼,月奴只是煙花女,哪有這麼大
膽子敢刺殺神鷹宮的鷹主啦?”
小邪冷笑數聲,匕首更帖近月奴了。“你最好老實說,你雖生得美,但我可沒憐香
惜玉的心,快將所有事都供出來,告訴我幕後主使人是誰,為什麼要殺祈爾!”
月奴高傲一揚頭,不在乎地回答:“要殺便殺,我不會說的。”
上次月奴本以為可以萬無一失的殺了祈爾,誰知又讓他逃過一劫,她只好重新計劃
一次,再用失魂草從丁洪口裡套出祈爾近來的作息,而她也只剩下這最後一次的機會,
她手中的失魂草已用完了。
想不到計劃還沒付諸行動,人家就查上門來。她恨祈爾入骨,除不掉他,她活著也
沒意思,就算死也無妨。
小邪見那女子不怕死,眼兒一轉,聰明的冷冷說道:“我不會殺你,但我會一刀一
刀的割去你美麗的臉;就算是死,你也會成為陰曹地府裡最醜的女女鬼。”女人都愛美,
尤其癒美的女人就癒愛漂亮。
果然,月奴立刻就用手護住了臉蛋,驚叫:“不可以!你不能弄傷我的臉!”
“那就老實說,誰是主謀人?”小邪匕首改帖往月奴的耳旁。
月奴手放下,雙眼燃燒著恨火看著小邪。
“是我,我就是主謀人。哈!你很驚訝嗎?還是不敢相信呢?一個柔弱、手無縛雞
之力的女人敢去殺祈爾?沒錯,就是我。祈爾他該死,他騙了我的感情,騙了我的人,
他該死……
五年前,我是淮水邊最紅的花魁,喜歡我的富家公子不知凡幾,他們用金錢、用珠
寶供養著我,將我當成了天上仙女樣的供奉著。而我卻遇上了出巡的祈爾,他那時因未
婚妻摔死而心情不好,他的手下找上我,希望我能給他安慰。我那時和全天下的女子一
樣,想見見這位權力比天子大的鷹主生成什麼模樣。
結果,一見到祈爾,我便心折於他的威猛氣勢,深深愛上了他,於是我盡心盡力的
討他歡心,獻上了我的感情、我的人,我的一切。我以為他對我也有感情,會帶我回神
鷹宮,就算是做他的侍妾我也願意。
但有沒有,他揮揮衣袖沒有任何留戀就走了;走時連告知我一聲都沒有,我是到行
莊找不到人才知道他早已離開。
就是自那時起,我立定心願一定要報復他對我的無情;我要讓他明白女人不是弱者,
不是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我要他付出代價,我要他死!
所以我在這幾年拼命的賺錢,然後改了名來到京城,打聽到五鷹中的黑鷹愛流連於
溫柔鄉裡;因此我用計認識了他,常約他到我房裡,再用失魂草控制他的心神,以便打
聽祈爾的行蹤,再買通殺手去殺他。
但是,好幾次都是功虧一簣。而上次我以為會成功,就差那麼一點,還是讓祈爾給
逃過了。老天不長眼,讓我殺不了他,殺不了這個負心漢!
現在你找到我,可以捉我到祈爾面前領大功了。不過,就算我死,作鬼也會去找祈
爾的,我恨他!我恨他──”
說到最後,月奴整張臉充滿了憤恨之色,嘶聲尖叫,幾近瘋狂狀態。
小邪明白月奴的恨,也看出了她的愛,愛恨本只一線之隔而已,若非愛得太深,月
奴怎會這麼想殺祈爾呢!
小邪匕首舉著,一時間不知要如何處理月奴。殺她,小邪下不了手;不殺她,留下
終是禍害,怎麼辦?
月奴身旁的女婢見小邪有一絲的遲疑,突地從袖裡抽出把短劍,搶上前去攻擊小邪。
小邪沒料到那婢女會武功,見她攻來,直覺的就放開了月奴,出招抵擋。
“小姐,你快走!”婢女困住小邪,就是要讓月奴有時間逃,但兩人武功相差懸殊,
婢女一下子就被制住了。
“原來你就是上次在柏樹林中和我交手的刺客。”小邪由武功的招式認出了那婢女。
“要殺便殺,何必? 攏 敝髕土揭謊貜熊w脾氣﹝
小邪還沒回話,已逃出門的月奴又沖回來,護住了倒在地上的婢女。
“別殺四兒,她只是聽命行事而己,要殺就殺我好了。”
小邪收起匕首,語氣軟了下來。“月奴,你肯這樣為婢女著想,表示你不是狠心之
人,若真讓你殺了祈爾,你也會很傷心很難過,因為你還愛著他。沒有愛哪來恨,你恨
他癒深,就表示你愛他癒深。不過,愛是雙方面的事,你有沒有想過祈爾他愛你嗎?他
知道你愛他嗎?你這樣光是一味怪罪他到底對不對呢?今天我不殺你們兩人,但你們也
不能在京城停留了,離開這裡到別處居住,找個真正愛你的人嫁了,別將自己一輩子陷
在恨的漩渦裡,那不值得,為了祈爾,你這些年的青春都花在恨他上面,又得到什麼呢?
難道你一輩子都要如此在恨意中度過嗎?那你就真是太傻了。
我這話是勸告也是警告,別再找刺客殺祈爾了。否則不單是你自己要死,也會連累
身旁的人;憑神鷹宮的勢力,天涯海角要找出你來絕非難事。我話僅止於此,你自己好
自為之了。”小邪希望月奴真能想得通,這事她也會讓祈爾知道,以便他有所防備。
小邪的話讓月奴聽了有些的發愣出神,從沒人告訴她這道理,她臉色頓時黯淡下來,
似怨似恨,還有更多的傷心、無奈,她真心在想小邪的那番話。
小邪轉身想離開,解決了刺客的事,她也該回巫山了。
“等等──”月奴從呆楞中回神,見小邪要走了,忙叫住了人。
“還有事嗎?”小邪轉過身來看著月奴。
月奴略一咬唇,有些豁出去的勇氣,也有了決定。“好,我離開京城,也不再找祈
爾報仇了。但是,我已用重金托付黑風堂去刺殺祈爾,上回黑風堂派去的刺客全都失敗,
黑風堂為了維護自個兒的聲望,一定會再派人手去殺祈爾,至死方休。對此事我卻是無
力去改變,請公子去警告祈爾,要他自己多加小心。”
小邪聞言想了下,問月奴:“黑風堂在哪?要怎麼才能見到裡面的人?我去找他們
說清楚。”見月奴想通了,她放心多了。
月奴搖頭。“沒用的,殺手根本不講情面。但你真想試就去試試吧!我不知總堂在
何處,城西五裡外的歸元觀是黑風堂的聯絡處,你想找他們,就去那裡問問看。”
小邪沒多加考慮,點個頭,人便急奔而出,往城西方向去了。
黑風堂是組織嚴密的大型殺手集團,一向索價費用驚人,一旦接了生意,斷無反悔
之理,一定非達成任務不可。
小邪初入江湖,不知道殺手此番的規矩。她天真的以為找到黑風堂的人說明白,就
可以解除祈爾的危機,卻不知她已將自己推入險境裡。
 
         
 
歸元觀,一個外表樸素的小道觀,因位置偏遠,所以香火不盛,看起來有些破落,
誰也不會對這道觀多看幾眼,哪想得到這會是黑風堂的重要據點呢!
小邪施展輕功,不到一時辰就到了歸元觀。她一走入觀裡大廳,馬上就有兩名灰衣
道人上前,有禮的向他問好:“無量壽佛,公子是來燒香的嗎?”
小邪搖頭,直接表明來意。“我有事來找黑風堂的人。”
兩個道士一臉的莫明,似是不懂小邪的話。“這裡是道觀,很抱歡,公子大概是找
錯地方了。”
小邪一臉嚴肅,淡淡說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京城怡情軒的月奴請黑風堂去暗
殺鷹主祈爾的事已曝光了。我來此是希望能和平解決此事,只要你們肯放棄刺殺任務,
自動解散黑風堂,神鷹宮便不追究這事,否則神鷹宮的衛士會鏟這個地方的。”
那兩名道士看小邪只有一個人,說的話也不知是真是假,但為小心謹慎起見,先拿
下他再說。
兩名道士對對看一眼,不動聲色的走近小邪,笑著道:“公子在說笑了,小小的道
觀哪敢和神鷹宮作對呢?公子可要再問清楚些,別誣賴了小觀,否則……”話沒說完,
兩人突然出手攻向小邪。
小邪不笨,看那兩名道士臉色有異時就心生警戒了,一動手便不留情,三招後便佔
了上風。
兩名道士發覺自己太小看這個文弱書生了,邊打邊大聲叫人。
從廳後又沖出了三個人,五人一起團團圍住了小邪。
“我來此是想和你們講道理,不願和你們動手。”小邪看著那五人,還想和他們解
釋明白。
“小子,明白黑風堂的秘密只有一死,先拿下你之後,我們再撤離,就算神鷹宮派
人來了,也找不到我們的。”五人中年紀較大的陰森說道,一臉殘酷貌。
小邪冷笑一聲,不將這些話放在心上。“既是如此,本公子也不必和你們客氣,先
擺平你們再捉去見官!”
話已至此,小邪也不客氣了,出招凌厲;拿下了這些人,祈爾以後就可以高枕無憂
了。
大廳的打鬥聲引來了觀裡面所有的人。一名臉色慘白,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出來,
很威嚴的一舉手,廳裡即刻安靜了下來,和小邪對手的幾位也停住了手。
“你是黑風堂的頭頭?”小邪看他的氣勢,心中明白。
“公子好眼力,只不過太傻了些。不錯,我是黑風堂的堂主白狼。殺手是不能也不
應該見光的,公子找上門又硬逼我們承認,為了我們往後的安全,只能讓公子閉嘴不能
再告訴他人了。而死人的嘴是最牢靠的,所以公子你別怪我們狠心,要怪就怪自己太多
事了。”他滿臉笑容,但語氣裡的殺氣卻使人不寒而栗。
黑風堂堂主白狼一向沒有固定住所,時常來往巡視於各個堂口間,這陣子為了刺殺
祈爾的事,才暫留在歸元觀,正巧今天遇上小邪上門。
觀裡的大門飛快地被關上,小邪現在是一個人孤身陷於敵陣中了。
小邪卻沒一絲的驚慌,緩緩看著廳裡的十多人,她明白嘍羅都很容易解決,而那名
首領才是重要人物。見他氣聚凝神,目光晶亮,說話聲中氣十足,顯然是個深藏不露的
高手。
堂主都下令了,底下人明白,這個書生今天是非死不可,於是眾人蜂擁而上。
小邪保存實力要對付白狼,所以對其他人都採取速戰速決;但是,這些殺手能在江
湖上討生活,身手也不差。
小邪邊分神注意白狼,惟恐他偷襲,又要對付眼前的十多人;加上自己的功力才恢
復五成,應敵就較吃力;不得已,只好使出她的天蠶長巾,只是這一來,她的女子身分
就暴露了。
有武器在手,她身手俐落多了,不一會,十多名黑風堂的殺手被擊倒在地。
“原來你是女人。”白狼面對屬下敗陣依舊面不改色。這書生的武器竟是一條長絲
巾,用長巾時,姿態輕盈優美,女子身形表露無疑。
小邪長巾在手,冷冷一笑。“你現在明白也不遲,至少可以做個明白鬼。”
“好大的口氣,哈……”白狼輕鬆一笑,卻倏然出手,直取小邪的嚥喉。
小邪身子飄忽的順勢滑開,絲毫不敢大意,認真的應敵。
若小邪有了全部的功力,面對白狼也只有六成的勝算;何況現在她內力大打折扣,
和白狼對上幾招後,便屈居下風。
白狼一笑,明白了小邪的功力不足。“你別反抗了,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省得多受
皮肉之傷。”顯然不將小邪放在心上。
小邪險險的避過白狼一腳,人退開五步之遠,喘著氣問:“月奴已經放棄要殺祈爾
了,你怎麼還不放手?!憑神鷹宮的實力,小小的黑風堂何足懼哉!你不怕遭到毀滅之
禍嗎?”
“神鷹宮是勢力龐大,但黑風堂也不是好惹的,若能一舉殺了祈爾,黑風堂必是聲
望大增,以後生意自然滾滾而來,這是名利雙收的事,任何人都會心動,小小的阻力怕
什麼!我本以為黑風堂行事神秘,神鷹宮也未必能找上門來;但今天你卻找到我們,表
示神鷹宮也應該知道這個地方了,那麼這據點勢必要放棄了。不過,祈爾讓我們拆損了
那麼多的高手,黑風堂從不做半途而廢的事,所以他一定要死,誰也救不了他。”白狼
說得斬釘截鐵,沒有轉圜余地。
小邪動氣了,怒叫:“該死的是你們!我不會讓你們去傷害他的!”
她使盡全力猛攻白狼,將所學的精妙武功盡數用在此時。
白狼被小邪不要命的打法嚇了一跳,發覺自己不能太小看這女子,這時才開始出全
力。
小邪明白自己內力不足,不能和白狼硬對掌,白狼也看出了小邪這個弱點,強逼她
硬接下自己的掌風。躲了幾次,仍是避不了,小邪硬是接下白狼一掌,人立刻被震飛出
去。身子在撞到牆才停下,頓時氣血翻湧,忍不住當場吐了一口血。
白狼面有得意之色,並不急著乘勝追擊,反而逗著小邪玩。
小邪掙紮起身,飛快地從百變寶盒裡掏出藥吃,她明白自己傷得不輕,一不小心,
就可能命喪於此。
“你若肯跪地求饒,或許我會大發慈悲放了你一命,祈爾是你什麼人呢?值得你這
般的為他賣命嗎?”白狼笑說著風涼話。
“廢話少說。”小邪主動出招,拼著所剩不多的內力全力搶攻,卻是處處力不從心。
白狼邊笑邊經鬆應招,認為小邪已是窮途末路了,只是硬撐罷了,有些經敵。
小邪等的就是這個,她故意乍輸再挨白狼一掌,等白狼發掌時,小邪暗藏的金針也
出手了,兩記悶哼聲,小邪後滾翻了幾圈才停下,而白狼胸前則是插了支金針,他也退
後了兩步。這金針暗器是醫師父鑄造的,針沾過毒液;此次下山,郭傲要她放在身上,
以應緊急時使用,現在剛好派上用場。
白狼原是不在意的要抽出金針,但下盤虛浮,胸口隱隱作痛,這才明白了針上有毒。
他臉色劇變,馬上從懷裡找出解毒丹服下,神色冷酷。“本想放過你一馬,但現在你是
非死不可了。”
這回換他全力攻擊小邪,小邪身受重傷,只能狼狽的繞著廳內邊應招邊逃命,心中
祈求白狼身上的毒性發作得快些,因為她已經沒多少力氣逃命了。
一陣追逐下來,小邪身上滿是傷痕累累,她倒在供桌旁,沒體力再逃了。
白狼原本白慘的臉,此時成了紫黑色,顯然毒已蔓延全身。他提起刀,本欲一刀刺
死小邪,刀舉往半空中,來不及砍下,人便倒地不起了。
小邪拖著身子爬到白狼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沒氣了,他的真死了,小邪這才放
鬆自己要坐起來。
誰知此時白狼突然雙眼暴睜,雙手運足了全力,全力擊向小邪胸口。
小邪對敵經驗太少了,沒想到白狼死前會有這一招,毫無防備的被擊中,啊的一聲,
人飛得老遠,直直撞在門上,還將門栓給撞斷了,人落在歸元觀外。
“我──死──你也活──不──成”白狼斷斷續續吐出這幾個字後才應聲倒下,
這次他是真的死了。
小邪也昏死在觀外,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轉醒。
哇!她連著大口吐出了鮮血,白狼這一掌將她的心脈已震成了重傷。天下間除非是
醫師父,大概也沒人能救得了她,她的命現已如風中殘燭,不知能不能撐回巫山。
小邪將臉上的面具撕下,面具上縱橫著數條的刀痕,剛才白狼好幾刀都劃過她的臉;
幸而有人皮面具護住,否則她的臉蛋恐怕不保。
她掙紮的盤腿而坐,盡力的想調穩心息,卻是連連吐血,拿出寶盒裡的續命丹服下。
這續命丹也只能暫時穩住心脈三個時辰,每三個時辰要再服下一顆,但願續命丹足夠她
撐回巫山。
再拿出金針封住了幾個大穴,以防血氣逆流。
看看天色,也快黃昏了,勉力站起。幸好她有騎馬過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了
馬,慢慢往北走,她要趕回巫山;但回巫山之前,必須有人收拾歸元觀的殘局。
遠遠的,小邪看到有兩名官兵打扮的男人走來。小邪從行李中拿出一面令牌,那是
祈爾給她的通行令牌,策馬到那兩官兵前,亮出令牌,吩咐他們快找人到歸元觀,裡面
藏有刺殺鷹主的刺客,他們報了信就能得到大功。
兩名官兵見小邪衣服沾滿了血跡,又有令牌在手,連忙接下令牌,匆匆趕回稟報。
這時她的任務才完全了了,她絲毫沒有回頭望向神鷹宮的意思。她離開那兒時,心
便已死了,和祈爾也是一刀兩斷,自此是橋歸橋、路歸路,緣分既了,就不會再有相見
之日,那又何須回頭憑添傷感呢?
小邪策動胯下之馬快跑,馬一震動,她渾身就疼痛不已;但她不能停下,她定要回
巫山,就是要死也要死在巫山,憑著剩余的一口氣,小邪死撐著趕回巫山。
祈爾,她和他是相見無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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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8 05:0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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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分日夜,不論晴雨,小邪馬不停蹄的趕路;只有在馬累極時才稍作休息,餓了就
拿出路上買的幹糧裹腹,馬在走時,小邪趴在馬上微閉眼就當是休息了。
也幸而神鷹宮的馬都是一時之選的名駒,才能禁得起這般的長途跋涉。
小邪初時還能坐在馬上趕路,但過了一日之後,她身上的傷勢開始惡化,讓她幾乎
只能身子半趴抱著馬頸奔跑。除了續命丹外,她也服下了多種的補藥,希望能暫時止住
傷勢惡化,但都不管用。每天小邪都會忍不住嘔血,而且吐出的血量是癒來癒多了,這
使得小邪臉已經完全沒了血色,四肢漸感到寒冷僵硬。其實她心中明白,自己這次是兇
多吉少了,她傷得那麼重,恐怕連醫師父也救不了她!
不過,她卻不曾後悔過,縱使祈爾對她是那麼的無情,她也忍受了,就當是她代姐
姐補償祈爾所受的傷害。
而今,小邪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回到巫山。若僥幸她能存活下來,她這輩子再也不
打算出巫山了。她對人世間的情不再眷戀,只想好好在巫山清靜度日。只是,以自己目
前這樣的身子,不知能不能安然回到巫山?
經過五日夜的趕路,小邪終於回到了巫山腳下,人和馬都累壞了;尤其小邪更是每
隔一兩個時辰就會吐血一次,已是傷入五臟六腑了。
由此上山才是最艱難的路程,到山腰還好,但要再上去,除非是絕頂輕功,否則絕
無法到達山頂。
小邪這樣的身子,哪能上得了呢?
她到了山腰,便從馬上下來,人拖著腳步往上爬,還未走上百尺,便不支倒地。茫
茫森林裡,她是叫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眼看已經到了山上了,而自己好不容易千辛萬苦
咬牙撐回來,而今只差一步而已,難道真要困死在這裡嗎?
不,小邪搖頭,人倚著樹幹坐下,讓自己心思澄明,希望能求得生路。
一會後,小邪又拿出身上的百變寶盒,吃了最後一顆的續命丹,抽出夾層裡的寒鐵
金針;事到如今,只有這方法了。只見小邪兩手拿金針,分別刺入自己身上的十二大穴,
她身子痛苦的晃了下,蒼白的臉色旋即轉成了粉紅色,整個人氣色好似一下間全恢復正
常了。
這是最後一招,利用封穴的手法,將她體內剩余的真氣鎖住,一次提氣發揮出來;
有如激水在一小地方,再一次打開發洩一樣,出水力量驚人。
如此一來,無異是毫不保留完全豁出去,但這招恐有“山窮水盡、油盡燈枯”的危
險,小邪被逼到這麼做,心中已有了最壞的打算。
小邪站起,真氣在體內激烈的運作,她略一吸氣,人有如鳥兒般直飛而起,步履如
飛的向山頂上沖去,這是她最後的機會。
 
         
 
韓湘湘正在撫琴,郭傲在一旁曬草藥,而慕容侯則是在拭劍。
琴聲正美妙時,琴眩卻突然斷了──
郭傲和慕容侯忙殷切上前關心。
“我沒事,只是這幾天眼皮直跳,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般,讓我心神不寧。”
韓湘湘皺著眉頭說道。
郭傲和慕容侯當然說好話安慰韓湘湘,好端端的不過是弦斷了而已,哪會有什麼事
呢?
三人正說話著,一陣陣熟悉的叫喚聲傳來──
“是小邪,小邪回來了!”韓湘湘高興起身叫。
郭傲卻聽出小邪聲音的不尋常,正想尋聲找人時,小邪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三人眼前
了。
見到小邪的模樣,她的三個師父都嚇壞了!襤褸的衣衫,渾身血跡斑斑,臉色已由
紅潤又轉回到青白,她眼兒一瞬不瞬的看著師父們,小嘴一開一合,已經無法出聲了。
走個兩步,人似氣空力竭一樣,直挺挺的往前倒下。
“小邪!”韓湘湘痛呼,人沖上前要扶她。另一個人影比她更快,在小邪倒地前抱
住了她,郭傲一手快速的拔去她身上的金針,另一手從她背後入氣,補充她氣竭的內力,
慕容侯也急著喂小邪服下大還丹。
一時間,三個做師父的都慌了手腳,他們哪曾見過小邪受到這等的重傷!她傷得那
麼重,讓她師父們既心疼又憤怒,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將他們的寶貝徒弟傷成這般。
源源不絕湧入的內力,讓小邪有了絲氣力,看著三位面露憂色的師父們,小邪眼淚
不禁流下,力圖發出聲音。“終──於──回來──了,這──才──是──小邪──
的家!”再也撐不住了,眼前一黑,又昏了過去。
回巫山,見到師父,小邪安心了。
 
         
 
秋夜裡,空氣是淺涼微寒的溫度,有點涼卻不致使人冷得難過。遼闊的野地,無垠
的星空,在這樣的景色下行走,應是件愉悅的事。
不過,此時還在趕路的三個人卻沒有心思欣賞風景。為首的高大男子,古銅色的臉
上繃得老緊,神情冷漠嚴肅,他身上那股卓爾凌人的氣勢仿佛像結了冰般,使他全身泛
著寒氣,難以親近。
後面一左一右的兩人。左邊男子長相俊美,但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右方的男
子,削瘦精幹,一臉的憂慮懊惱模樣,有時抬頭看夜空,有時又看著前面的主人,一直
在無聲嘆息著。
他們正往北方而行,目的地是巫山。為首的男子就是祈爾,長相俊美的是灰鷹馮震,
而滿臉懊惱的則是黑鷹丁洪了。
祈爾心急如焚,一邊趕著路想盡早到巫山,一邊留意沿路可有小邪的蹤影。
那天他雖是裝作無事樣的繼續聆聽群臣報告,但心頭卻一直浮現小邪離開時的滿臉
深情與絕望表情。
祈爾明白自己當時深深傷害了她;用小邪對自己的深情去傷害她,他好後悔,卻無
法挽回已說出口的話。他心裡極度不安,原想快快結束那些煩人的政事,好去安撫小邪
向她說抱歉,但偏偏眾臣瑣事繁多,直拖到那天午時才結束。
而中午他又得要和多位的國外使者用膳,討論邊界問題,他無法推辭缺席。
事有輕重緩急,祈爾只得將小邪的事暫時按下,將心力放在國事上。
終於忙到近黃昏時刻才有空閑,祈爾還沒來得及去找小邪,就接到守衛來報歸元觀
有刺客的事。
來報的官兵手中呈上的通行令,就是他送給小邪的。祈爾認出來後,就急著帶人前
往歸元觀了解狀況。
到了歸元觀,只見到觀裡一遍凌亂,昏倒在地的人都身負重傷,還有人中毒而死,
從屋內處處可見到的血跡,可想而知當時戰況的激烈。
“快將受傷的人弄醒,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些血跡讓祈爾看得心不住糾
結,不知是不是小邪受傷所留下的?
被弄醒的人見堂主白狼竟然死了,驚駭極了;又見祈爾一副欲置人死地的駭人表情,
嚇得結結巴巴趕忙將事情全盤供出,只求祈爾能饒他們一命。
祈爾一聽,臉色既是難看又擔心,馬上命回來的鐵鷹鐵堂去怡情軒將月奴給捉來,
他要了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也差人立刻在周圍搜尋,看能否找到小邪的行蹤。
祈爾就地在歸元觀裡審問黑風堂的剌客,他要了解黑風堂其余堂口在哪,刺客供出
後就立刻遣人尋線追緝,務必要解散整個殺手組織。經此一役,黑風堂就此瓦解了。而
搜尋的人回報說沒有找到小邪的人影,只有尋到一張人皮面具。
祈爾一看,便認出是上回捉刺客時所遇上的書生面孔,由這面具制作的精巧,手法
如同先前小邪那張女子面具,他很肯定這面具是小邪的。原來那晚的書生刺客也是小邪
所易容。得知這事,祈爾有些生氣,若非他現在在擔心小邪的安危,否則知道她易容扮
刺客來戲弄自己,他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但人皮面具上的刀痕看得他心驚,這些刀痕若再砍得深些,小邪的小命焉在?她一
個人應付這麼多敵人,一定也受傷了,只是不知傷勢如何?
既然這兒找不到線索,祈爾忙又趕回神鷹宮,一心希望小邪會回宮。
但祈爾回到神鷹宮,卻遲遲沒見到小邪的人。
此時,祈爾才明白,小邪她不會再回來了。從她踏出凌霄殿起,她就打主意要離開
神鷹宮,離開他了。
就算是決定要離開他,她對自己仍是放不下心,竟孤身奮力為他除去了刺客的威脅
後才離開。
他何德何能?竟能讓一名女子這般的為他,她是真心深愛自己的,愛得那麼深,讓
他動容,也讓他羞愧痛苦,而他卻是狠心的傷害了她。
月奴並沒有離開,事情既已東窗事發,憑神鷹宮的勢力,她又能逃到哪兒呢?她也
不願躲躲藏藏過一輩子,索性留在怡情軒,等神鷹宮的人上門拘捕她。
果然,鐵堂到怡情軒,將月奴帶回神鷹宮。
再次面對祈爾,月奴仍是忍不住為他心動,經此一事,她對祈爾的恨也淡了,明白
現在自己的生死全掌握在他手裡。
月奴直言不諱的回答祈爾的問題,說到以失魂草控制黑鷹丁洪的心神時,丁洪聽了
既慚愧又歉疚,也明白自己誤會了莫姑娘,便跪地要鷹主冶他罪。
祈爾將所有的前因後果都弄清楚後,已是二更天了,時間這麼晚,要找人也要等明
天了。
“將月奴收押進大牢,派人將黃榮貴拿下,以共犯名義同樣打入大牢。藍鷹和鐵鷹
留守神鷹宮;兀鷹負責調集探子,從京城往巫山的路上仔細查探小邪的消息,有任何消
息就以雪鷹傳信通知我;灰鷹和黑鷹隨我趕往巫山。”
祈爾一聲令下,整個神鷹宮都為小邪忙了起來。
那一晚,祈爾根本無法入睡,滿腦子裡都是小邪的一顰一笑;身邊沒了她,竟是這
般的孤寂冷清,他好想她,也好擔心她。
再找到小邪時,他一定會試著告訴她自己的心意,縱使不說愛,他這輩子也少不了
她了。
隔天,他們往北走了整整四天,祈爾夜宿客棧時,便順道打聽小邪的消息,不過都
沒有她的下落。
而兀鷹也沒有消息傳來,看來,也是沒探聽到小邪的下落。
祈爾癒來癒沒有耐心,也癒想癒心急,心急小邪的傷,心急她的安危!若要受苦,
也該是他來承受,小邪無辜,怎能代他受苦呢?
祈爾加快前往巫山的速度,他沒有心情休息停留,猜想小邪一定會回巫山上,那是
她自小長大的家,有她的師父們在,她一定會回去的。
他一定要找到小邪,自此後她就不只一個家,神鷹宮也會是她的家了。
 
         
 
“真要這麼做嗎?”韓湘湘帶著哭聲問。
郭傲心情沉重的點點頭。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這對小邪太殘忍了。”慕容侯搖搖頭,也是一臉的不讚同。
“小邪四肢筋脈全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以後也不能再使用武功了,狠心廢去她的武
功也是為了她好。”若非不得已,郭傲何嘗願意這麼做呢!
“小邪愛動,廢了她的武功如同限制了她的活動,小邪會很痛苦傷心的。”韓湘湘
看著昏迷不醒的愛徒,心痛無措。
“為留她一命,這是沒辦法的事。”郭傲也很無奈。
慕容侯嘆口氣。小邪會下山也是他的過失,這輩子他都會為此而自責。
“那她這樣還要躺多久?”慕容侯問。
小邪一身的白衣白裙,長發披散在身側,神色安詳的躺在一個冰棺裡;冰棺的寒氣
使得小邪臉色雪白,嘴唇變成了淡紫色,乍看之下,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因為她的傷勢嚴重,郭傲無法在短時間內治癒,只好借助冰棺的寒氣鎮住小邪的內
傷,用龜息大法讓小邪在冰棺裡養傷。不過,每隔六個時辰,他們就必須喂她服下療傷
藥和大補丹,希望這樣能救回小邪的小命。
“至少要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完全穩助心脈,脫離危險保住性命。而長期的調養就
不必說了,這輩子,這丫頭大概也離不開藥罐子了。”郭傲邊說邊嘆息。
韓湘湘聞言,哭得更厲害了!小邪是她的寶貝,和她親如母女,現在她遭此大厄,
讓她怎能不難過傷心呢?
“可惡的神鷹宮,小邪在那作客不過一個多月而已,就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我慕容
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慕容侯怒火,語氣嚴厲。
“祈太君曾來信告知,小邪決定和祈爾成親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祈爾呢,難道
他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嗎?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娶小邪!”郭傲也是一臉的冷酷,
他不知道小邪為何會受傷,但是祈爾沒在小邪身邊保護她就是他的錯。
韓湘湘哭著責備自己。“都是我的錯,當初若強行將小邪帶回來,也不會有今天這
事的發生,都是我不好。”
郭傲和慕容侯對看一眼,同聲安慰韓湘湘。
“別哭了,治好小邪才是重要的,哭傷了身子於事無補。”慕容侯勸說著。
“沒錯,而這門親事也別結了,小邪就留在巫山陪我們,我一定盡全力讓她恢復健
康,省得她在山下被人欺負。”郭傲心疼小邪,為她做了決定。
“好,這事我也讚成。”慕容侯毫不考慮的附和。
韓湘湘看著這兩個男人,很少見他們意見這般的相合,由此也可看出他們對小邪的
寵愛與心疼。
“好,我同意你們的意見,小邪此後不再下山,就留在巫山上。”韓湘湘點點頭,
她也和他們心意一致。
三個師父逕自替徒兒做好了決定,當小邪醒來時,他們就這麼的告訴她。
這個心意剛定下沒多久,祈爾就來到巫山頂了。
以前小邪和祈爾聊天時,曾提及巫山頂上的風景,也約略說明要如何上山,因此祈
爾上山並沒費太大的力氣。
祈爾明白三絕脾氣怪異,必定不願見到外人,所以他一人上山頂,讓隨同一起的灰
鷹馮震和黑鷹丁洪留在山下等他。
正值午時,秋陽高照,因地勢高並不覺得熱。頂上風景果然是清幽怡人,宛如仙境,
若不是祈爾一心掛念著小邪,定會停下腳步欣賞。
在山頂上走了沒多久,就在樹林間看到了四棟相距不遠的茅蘆,祈爾連忙奔前,在
每個茅蘆拍門叫人,可是一絲動靜都沒有,難道人全出去了嗎?
祈爾才這樣想,就看到三個人影從不遠處的山洞口走出。兩男一女,女的他留見過,
就是琴絕韓湘湘。
祈爾喜出望外,忙上前施禮。
“韓姨,二位前輩好!”
“祈爾。”韓湘湘看到祈爾並不感到意外,冷淡的應一聲,他現在上山是為了小邪
嗎?
郭傲和慕容侯可沒兒過祈爾,見韓湘湘叫出了面前這個高壯男人的名字後,才明白
這就是間接害他們寶貝徒兒受傷的人,兩人怒氣升起,沒有多加招呼,不客氣就出手教
訓他。
“小子,該打!”慕容侯叫聲一落,掌風也到了。
“可惡的臭家伙!”郭傲同時也提腳向祈爾踢了過去。
祈爾反應極快的閃過一拳一腳,邊應招邊問:“兩位前輩,祈爾無心要打擾前輩,
只是想請問小邪是否有回來?我想見見她。”
“你來找她做什麼?難道她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滾──別再來找她了!”郭傲怒
叫,仍是凌厲的攻向祈爾。
祈爾聽這話就明白,小邪不但人回來了,而且一定還身負重傷,才會讓她師父這樣
的氣憤。
“她受傷了?傷得如何?嚴重嗎?我也非常的擔心她,所以才會上山來,請前輩讓
我見見小邪。”祈爾邊閃躲兩人的攻擊邊回答,知道小邪受傷,讓他心急了起來。
“臭小子!武功不弱,但你虧待了我徒兒,不可饒恕!”慕容侯驚異祈爾的武功,
和二絕對峙多招,竟還能從容應戰。
“前輩,我真的擔心小邪!還望前輩告知小邪下落,我急著想見她!”祈爾著急的
叫。
“廢話少說,你不配再見到小邪,我們已做主小邪和你解除婚約;自此後,你們沒
有任何的關系了,快滾下山吧!我們不會讓你見小邪的!”郭傲憤怒道。
祈爾後躍一大步,跳出戰圈,語氣急切叫:“不!我不會和小邪解除婚約的,她是
我妻子,就永遠都是我妻子!我明白前輩們氣我沒好好照顧小邪,為此,我願意接受任
何責罰;但請前輩讓我見小邪,我有好多話要告訴她,求韓姨通融。”祈爾發覺這兩名
男子對他的話根本不理睬,只好轉向韓湘湘,眼神裡淨是哀求憂心。
“不可能!”郭傲和慕容侯兩人堅決回答。
韓湘湘走前一步看著祈爾,漠然說道:“你既然無法照顧好小邪,我們就不會再將
她交付給你,你走吧!別再來打擾她了。”
“韓姨,我不會走的!除非我見到了小邪。除了小邪自己,沒人可以替她做決定,
讓我見小邪,我要聽她親口怎麼說!”祈爾非常堅決,一定要見到小邪不可。
郭傲冷笑一笑,語氣既悲又怒。“現在就算讓你見到她了,她也無法親口對你說話
了!”
“為什麼?”祈爾驚問。
“因為她死了。”韓湘湘接口回答,要讓祈爾死心。
祈爾被這話震得連連後退了三步。臉色霎時轉成灰白,嘴唇血色全失,人呆住了,
好久後他才搖著頭不肯置信的叫道:“你們騙我!你們說謊!你們只是為了不讓我見小
邪才這麼說的!”
“我為什麼要咒我徙兒死,小邪的死最傷心的就是我們這些養她長大的師父,你與
她不過認識個把月而已,會傷心嗎?你說,我有必要為了騙你而咒小邪死嗎?”韓湘湘
臉色陰沉,她要明白祈爾到底愛不愛小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在哪?我要見她!就算──是──死,我也要見她一
面!”祈爾淒聲叫,不願接受這個事實──生與死,陰陽永相隔,這教他怎能相信。
郭傲和慕容侯不明白韓湘湘有什麼主意,但也都不出聲,隨她怎麼做。
“好,我帶你去見她,讓你真正死心。”韓湘湘說完,轉身走回山洞,郭傲和慕容
侯走在後面。
祈爾人遲疑了下,心惶惶的跟上。他不願相信小邪已死,想去看個明白;但萬一見
到小邪真的死了,他該怎麼辦呢?
矛盾之下,祈爾隨著韓湘湘走入山洞裡,一走入便變得寒氣逼人,洞裡垂掛著冰柱,
望去是一片冰封景色,這洞的陰寒使得冰柱不溶。
韓湘湘等人繼續往裡走,快到盡頭時她手指著前面告訴祈爾:“小邪就在冰棺裡,
你自個兒去看看吧!”
祈爾眼睛直愣愣的瞪著前面,緩緩地一步步走向冰棺;每前進一步,心就如同被捅
上一刀般,慢慢來到了冰棺前。
整個冰棺是透明的,可以清楚看到小邪躺在裡面的情形。幾天沒見到她,祈爾感到
她更美了,神態安詳,好似睡著了般;白玉小手交握在胸前,她嬌弱得讓他憐惜,只見
到她眼簾一排玉扇般的長睫毛,蓋住了他最愛的那對靈活悄皮的大眼睛。這對眼睛將會
永遠這樣的閉著,不再睜開來看他了嗎?
祈爾得到了他要的答案,也見到了小邪,一個不會再對他微笑的小邪。
冰洞裡只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許久,許久之後,祈爾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淒
厲震耳,洞裡的冰柱像是遇上地震般,搖晃了起來,他笑聲不絕,冰柱紛紛落下。韓湘
湘三人忙躲開砸下的冰塊,心中對祈爾功力的深厚感到駭然,他笑聲裡的淒愴哀傷也讓
韓湘湘三人為之動容。
笑聲持續好一會後,祈爾倏然停下,嘔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在冰棺上,踉
蹌了下,又接連再吐了兩口鮮血,身形站不穩的搖晃著。
“不好!”郭傲皺眉叫了聲,人搶上伸手就點住了祈爾的幾個大穴,扶著他倒下的
身子。
“他怎麼了?”韓湘湘關心詢問,祈爾終是北國的支柱,不能有任何差錯。
郭傲搖著頭嘆氣。“他是傷心過度了,氣血急升震傷了心脈以致吐血不止;若剛沒
即時制止,他真氣逆流,不重傷也殘廢了。”
韓湘湘呆了下,心中有了愧疚。“小邪重傷昏迷還頻頻呼叫著祈爾的名字,因此我
原想探知他愛不愛小邪的,沒想到他……唉!真是一對癡情兒女啊!但為何事情又會到
這般的地步呢?”
“大概是老天的考驗吧!這祈爾既然如此深愛小邪,或許我們該再給他一個機會,
看他如何照顧小邪。”郭傲是性情中人,見祈爾的這份深情,對他的印象立刻為之一變,
馬上又提了另一個決定。
慕容侯卻不以為然。“結論別下得太早,單憑一件事還看不出他有多愛小邪,這關
系到小邪往後一輩子的幸福,豈能大意。”
韓湘湘提出了折衷的辦法。“先救醒他,看他的表示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真話。”
郭傲和慕容侯點點頭,兩人合力將祈爾扶出山洞。
這些天來,祈爾沿路是擔心憂慮,從沒能好好的休息,乍聞小邪死訊而傷心裂膽。
祈爾這一昏厥,直到了隔天早晨才醒過來。
祈爾醒來後,楞楞地坐在床上發呆,好一會後他才搖搖晃晃走出門,正好遇上端著
早膳進來的韓湘湘。
“祈爾你醒了,早膳準備好了,快來吃吧!喂,你要去哪?祈爾,祈爾……”
祈爾對韓湘湘的呼喚充耳不聞,腳不停的逕自走出去──他要見小邪。
韓湘湘追在他身後,見祈爾走向山洞;她停下,臉上浮出一絲寬慰的笑容。很好,
祈爾如此的舉動才不辜負小邪那般的掛心他。
祈爾靠著冰棺,用衣袖仔細地拭去他昨天噴在棺面上的血跡,眼光依戀看著小邪的
面容容,不忍須臾離開。
一滴,兩滴的淚珠滴落在棺面上,馬上就被凍結成冰,就此一發不可收拾,祈爾的
眼裡落下了更多的淚珠。縱使淚眼迷蒙,但他眼光始終無法離開小邪絕美的臉龐。
誰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啊!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他的一切,甚至是性命來換取小邪的生命。
但是一切都太遲了,是他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幸福,為了俗世的規范、為了他自己莫
名的自尊,他已然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愛你──小邪,我愛你啊!”祈爾泣不成聲喊出,他終於能毫無顧忌的說出心
中的愛語,而小邪卻是永遠也聽不見了。
他不知自己流了多久的淚水,三絕走入的聲音也沒驚動到祈爾。
“這小子竟能為小邪哭泣流淚,他倒是真心喜歡小邪呢?”慕容侯滿意祈爾的表現。
“我早已說過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現在,你也讚成吧!”郭傲面有得意。
韓湘湘走到祈爾身旁,見他憔悴痛苦模樣,有些於心不忍;但為了小邪,她是很高
興看他如此。
“你愛小邪嗎?”韓湘湘直言問祈爾。
祈爾沒抬頭,語氣蕭索冷然。“小邪常這樣問我,問我愛她嗎?我告訴她,男人是
不說愛的,對她好就是表示愛了,而現在當著她的面我願意回答,是──我愛小邪,一
生一世只愛她一個人。但已經太遲了,小邪是永遠也聽不見了。哈……你說,我是不是
活該,是不是罪有應得呢?哈……”他又開始狂笑。
“你不能再笑了。”郭傲忙上前,要出手點住祈爾的穴道。
祈爾揮手擋下郭傲的援手,笑聲停下,淡淡說著:“我不會有事的,前輩無須擔
心。”
“你當然不能有事,小邪還要你照顧呢!”韓湘湘笑著道。
祈爾眼光轉回冰棺,點頭應允:“我會看顧她一輩子的。”言下之意是他願意和個
冰棺過一生。
慕容侯快人快語地說:“小邪沒死,她可是長命百歲的命呢!你既然說一輩子要照
顧她,就要好好愛護她一生。”
祈爾臉上沒有笑容,形容枯槁的冷聲道:“小邪就在眼前,生死難道我會看不出來
嗎?前輩何苦再出言戲弄我呢!?”
韓湘湘柔聲道歉。“小邪的確是沒死,我欺騙你,只是想明白你對小邪的心。現在
我們可以安心將小邪交給你,希望你能善待她。”
祈爾臉色瞬時轉成狂喜,還不太敢相信,真怕希望再次幻滅,他小心翼翼再確定一
次。“小邪──她──真的沒死?”
郭傲點點頭,用事實証明。他轉動冰棺旁的機關,棺蓋打開,他喂了三粒藥丹到小
邪嘴裡後,棺蓋又蓋上,再向祈爾解釋:“小邪的傷勢太嚴重了,用冰棺是要穩住她的
傷勢,讓她用龜息大法在棺內養傷,所以乍看下,的確很像死人。不個你放心,我郭傲
和閻王向來是死對頭,說什麼我也會要將小邪醫好,哪能讓閻王得逞呢!”
“小邪沒死,太好了!她沒死,小邪沒死!謝謝,謝謝!”祈爾大喜的歡呼,代表
著他滿心的感謝,不管謝誰都可以,他都感激莫名。
“不過,小邪雖可逃過一死,但她的磨難才剛開始──她心脈受損,必須要廢去武
功來減輕負荷;而在這次大傷之後,小邪的身子會比一般人來得嬴弱,別說容易得傷風
小病痛,補品湯藥更是斷不了。唉──小邪是個活潑愛玩的女孩,這樣的身子對她來說
不啻是個大折磨呢!”郭傲真憂心小邪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祈爾滿眼的心疼,他多希望受這樣罪的是自己而不是小邪,她為自己作了這麼大的
犧牲,就算他付出全部心力也補償不了萬一。
祈爾對天起誓,窮其一生,這一輩子他都會永遠的愛小邪,全心全意,絕不變心。
“前輩們放心,我祈爾可以發誓,會照顧愛護小邪一輩子,不使她受到一絲一毫的
委屈。不管要花費多大的心力,祈爾一定會維護她無病無痛、快樂過一生。”祈爾說得
斬釘截鐵、堅決異常。
韓湘湘、郭傲和慕容侯聽了這番話都感到欣慰。小邪沒有愛錯人,祈爾是值得托付
終身的人,有他這番保証,他們也能放心了。
祈爾眼光又放回小邪臉上,心中滿是愛意。小邪,快醒來,你醒來後會明白我對你
的愛,我的心會赤裸裸地攤在你眼前,不再有任何的掩飾。
我祈爾這輩子愛定你莫小邪了,永生永世、絕不改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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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8 05:10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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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嚶嚀一聲,伴隨著秀眉微蹙,小腦袋不安的左右轉動,四個人八只眼睛全屏息注視,

待這雙緊閉著的眼睛張開的那剎那,漫長的等待就是為了這一時刻。
終於,小邪的睫毛顫動了下,緩緩地睜開了眼───
“醒了,終於醒了!小邪,你讓師父們擔心死了!”韓湘湘笑叫著,眼裡滿是激動
的淚水。”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慕容侯也笑開了臉。
郭傲量了下小邪的脈搏,脈象穩定,使他近三個月來掛在臉上的憂心神色頓時減去
不少,“脫離危險了,小命可保住了。”也笑得合不攏嘴。
祈爾只是笑沒說話,眼神溫柔的纏住了小邪,喜悅之情全寫在臉上。
小邪一一看著大家高興的臉,有些不明所以,掙紮起身想弄清楚。
“丫頭別動!你身子才好些,還要多靜養呢!”郭傲輕按小邪的身子。
小邪細聲的開口,聲音有些沙啞,“醫師父,我生病了嗎?身子怎麼軟弱無力呢?”
“你這丫頭真睡昏了,自己受了那麼大的傷都不記得了;不過,忘了也好,好好休
息將
身子養好才是真的。”韓湘湘笑著摸摸小邪的臉頰。
另兩個師父也高興的猛點頭。
祈爾人站得較遠,本不想打擾他們師徒相聚,但忍不住內心想親近小邪的渴望,遂
走上
前握住了她的手,語氣輕柔說:“終是沒事了,哪兒還難過嗎?這些日子來,為了
照顧你,
可累壞你三個師父了。”
九九八十一天的日子,是三絕輪流陪在小邪身邊看顧她。祈爾在巫山頂上停留幾天
後,礙於神鷹宮國事繁忙,不能丟下身為鷹主的責任,不得已,他只好下山回宮,忙著
將公事先處理,把一切事都張羅交代好,便趕著在八十一天內回巫山。他要親眼看到小
邪清醒的模樣,也希望她醒來時自己能陪在她身邊。
小邪看著眼前滿臉溫柔望著自己的男子,腦中有些模糊不清的印象,一時間卻想不
起他是誰。但見到他,小邪心中卻感到無比的悲痛傷心,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
感覺,仿佛他曾重重的傷害過自己般。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她害怕面前這個男人,也不
想見到他。
祈爾見小邪兩眼緊盯著自己看,充滿不安無措,他憐惜的撥開她額上的秀發,笑問:
“怎麼了?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小邪卻伸手拂開他的手,臉轉向韓湘湘,求救般叫:“琴師父,他是誰?我不認得
他,他為什麼會在這?叫他出去,我不要見他!”
不只祈爾,韓湘湘等人也被小邪的話嚇了一跳,郭傲忙再仔細瞧了下小邪,看她是
哪兒
不對勁。
“小邪,他是祈爾啊!你的未婚夫,你怎麼不記得了?!快想想!想起來他是誰了
嗎?”慕容
侯在一旁提醒小邪。
祈爾的臉色是萬般的揪心難過,小邪竟忘了他?她眼中的不安無措是因為見到自己
嗎?這讓祈爾的心大慟,卻不忍心苦苦逼問小邪。
小邪看了下祈爾,眼神忙轉開。她不想見他,見到他就讓自己好不舒服,她真的不
願意
看到他,搖著頭,她堅定回答:“我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想知道。武師父,我不想
見到他,他只讓我感到好害怕。師父,您請他離開這好不好?”語氣哀求。
三絕這下子也不知該怎麼做了!祈爾對小邪的深情早感動了他們,他們已將祈爾當
成徒
女婿了,而且還癒來癒中意他。哪知小邪一醒來卻說不認得他,不想見他,這要他
們怎麼做才好呢?
祈爾傷心欲絕,卻強擠出笑容,點點頭應允:“好,我離開,你既然不想見到我,
我就
走開;但你仍要好好養傷,快快恢復健康。”說畢,即便是再不捨,也毅然轉頭走
出山洞。
三絕都在嘆氣,小邪表情清清楚楚不是在說假話,為何會這樣?連郭傲也看不出原
因,對於祈爾的傷心,他們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只好將罪歸在老天爺頭上,不知老天又
在玩什麼把戲了。
“看不出小邪有什麼問題,只好再繼續觀察。小邪既然醒了,冰棺的陰寒也不適合
她,要帶她回房了。”郭傲將小邪從冰棺裡抱起,一行人走出了山洞。
祈爾在樹後看著小邪被抱回房裡,他拳頭握緊,忍不住一拳拳的擊在樹幹上,震的
樹葉
紛紛掉落,手上的痛比不上心中痛的萬分之一。他有想過千百個小邪再見到他的表
情,她可能會生氣不理他,會傷心哭泣責怪他的狠心、或賭氣不和他說話……,他都已
經想好了應變的對策,要讓小邪原諒他。但是怎麼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無論小邪如何
生氣,自己都可以接受;可她竟然不認得他了,對他就像對待陌生人一樣,或許遠比陌
生人更不如,她至少不會害怕陌生人,而小邪卻畏懼不想見到他!
若是因為我錯待小邪而老天要這樣罰我,這懲罰也太嚴苛了,好不容易盼到她醒來,

是這般的情形,叫祈爾如何接受呢?
在這時刻,祈爾真有心如死灰的感覺。
小邪,你真的想不起我了嗎?真忘了我嗎?
 
         
 
小邪的身體慢慢復原了,個性還是如以前一樣調皮;但她喪失武功的事,三絕怕她
受不了打擊,一直瞞著不告訴她。而小邪仍是想不起祈爾,不記得他的人,不記得神鷹
宮的事,她的記憶自從她下山後就斷了,之後的所有事都不記得,任憑她三個師父說破
了嘴,小邪還是沒半點印象。
次次見到祈爾,小邪總是皺著眉頭,一臉的畏懼退卻,不肯讓他親近她半點,能閃
避則
閃避,不願見到他的心意是那麼的強烈,這讓祈爾心都碎了。
他不願放棄小邪,用盡方法想讓小邪記起他來;就算是無法想起以往的事,也期望
她能
再次接受自己、愛上自己!
但是,事實的演變卻讓祈爾癒來癒心痛,他一天比一天的喪失自信,日復一日的在
痛苦
中煎熬;他沒有金剛不壞之身,已被愛傷得遍體鱗傷了。
小邪在草原上採野花,要拿回去裝點師父們和自己的房間。
在所崖下的山壁上開滿了山百合,一片的雪白亮眼,萬分的好看。
若是以前的小邪,她是能輕易採那長在石頭縫裡的百合;但現在的她與尋常人相同,

沒本事施展輕功,只能看著百合興嘆。
“你想要崖下的百合是嗎?”一個男子聲音傳入小邪耳裡。
小邪急回頭一看,怎又是他,人就想要離開。
祈爾笑笑的看著小邪,渴望她能留下來多和他說幾句話,他快步走到崖邊看看。
“你若
愛百合,我替你下去摘來。”人便想躍下。
“不要!”小邪大叫,見祈爾回頭微笑的看著她,她有些鮅腆的別開眼,擔心的說:

太危險,不小心摔下去就糟了。”
“小邪,你在關心我嗎?”祈爾好高興,向小邪身邊走近了幾步。
小邪強按下想走開的念頭,勉強一笑,沒回答。
“放心。這難不倒我的,只要能讓你開心就好。”祈爾神採奕奕地說著,人隨即躍
下斷
崖。
小邪驚呼一聲趕前看明白,祈爾一手攀在崖壁的石頭上,一手摘花,看起來危險極
了;這個山崖深不可測,萬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可是會粉身碎骨的。她一向膽大,以往
下去採花時,也都會用天蠶長巾一邊纏住崖邊石頭,一邊纏在自己腰上下去,他可要赤
手空拳的攀爬呢!
“快上來!別摘了,你快上來!”小邪蹲在崖旁,看著底下他驚險萬份的模樣,擔
心的直催
祈爾上來。
祈爾抬頭看著小邪,欣喜見到她眼裡的關懷,愉悅的對她說道:“我不要緊,你人
別太
近崖邊,我再多摘幾朵花給你。”
祈爾藝高人膽大,靈巧的在崖上跳躍。沒多久,一雙手上已握住了一把百合。
小邪從上面看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忍不住叫:“夠了!你手上的花已經夠了,別摘
了,快
上來吧!”
祈爾對小邪笑笑,點點頭,正想使力上去時,他手上扳著的石塊卻鬆動了,讓祈爾
整個人往下滑落。
“啊!”小邪驚聲大叫,一陣風沙吹來,讓她不自主的閉了閉眼,再張開眼睛時,
祈爾人已經不見了。
小邪呆住了,楞跪在崖邊,她嚇傻了!他摔下去,掉下山崖了……她眼淚流下,一
口氣堵在胸口,好難過卻哭不出聲來。
突然一把百合送到她面前,還有祈爾溫柔的聲音:“百合摘上來了,希望你喜歡。”
小邪呆楞地順著聲音看去,祈爾好端端的站在她身邊,滿手百合,一臉的笑容,英
挺得有若一尊神只。
“我沒事的,你放心。”祈爾蹲下身安慰她,看小邪這樣,也明白她被剛才的情形
嚇壞了,他摔下時腳抵住了另一塊大石頭,借力回到了崖上。
“你───”小邪只說得出一個字來,便哇的一聲,撲入他懷中大哭了起來。
祈爾先是楞了下,然後是緊緊的擁緊了她。好久,好久的時間,兩人不曾這樣親近
過,也好久了,他沒有如此的抱緊她,他好想念她的身子,她的人;現在小邪在他懷中,
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她,想到心痛。
“別哭,乖乖!別哭,我沒事!沒事的……”祈爾柔聲安慰她,一手撥開了她頸旁
的發絲,低頭吻上她潔白的玉頸,順著頸子來到了她的耳垂,再親到了她的臉頰。“乖,
我的寶貝,我好想你,好想你……”祈爾啞聲呢喃,忍不住想要她的欲望。
就在祈爾的唇要落在她唇上時,小邪腦裡警鈴大響,立即恢復了理智,頭一偏,避
開了他的吻。“不要!不要───”小邪紅著臉咬唇低叫。
祈爾強忍住失望,還是摟緊了她,壓下心中的欲火道:“對不起,我逾矩了。”
小邪推開他。“我要回房了。”
“好,我送你回去。”祈爾不捨懷中的軟玉溫香,但仍是尊重小邪的意願,他不想
唐突了佳人。
小邪只想趕快離開他回去。“不用了。”說完便想起身,但才跪那麼一下,兩腳便
酸麻了,站起差點又跪回地上。
祈爾忙伸手將小邪拉回懷中,將散落地上的百合放入她手中的竹籃裡,輕鬆的抱起
了她往屋捨走去。“還是讓我送你回去,看看時辰,你也該要服藥了,千萬不要遲誤吃
藥時間。”
小邪只好讓祈爾抱她回房。
“我是不是不會好了?”小邪突然問起。
“胡說,你會恢復健康的,不可以這麼小看醫師父的醫術。”祈爾低頭對她一笑,
柔聲的安慰她。
“我的武功沒了,對不對?三位師父雖然瞞著我,但身子是我的,我自己怎會感覺
不出來呢?”小邪意興闌珊的低語,話裡有著說不出的失意。
祈爾停下腳步,眼睛晶亮的看著小邪。“武功沒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會照顧
你一輩子的,這一生都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讓我照顧
呢?”他深情溢於言辭。
小邪垂下眼,低聲卻硬氣回答:“我不需要人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小邪,這半個多月來,你難道看不出我的真心嗎?小邪,看著我,
你當真想不起我?還是不願想起我呢?”祈爾大手抬起了小邪的小臉,強迫她看著自己。
小邪被迫的看著他,但咬住唇不肯回答。
祈爾欺口氣,傷心卻也無奈。“小邪,你還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若你真氣我那時
對你的傷害,我真心道歉,也願付出一切代價來求得你原諒,但千萬別這樣不理不睬,
如對陌生人般的對我,我受不了!小邪,你真忍心這樣待我嗎?”他沉痛的問。
小邪仍是不回答,只是低頭看著手中籃裡的百合。
“唉───我不逼你現在回答,但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再告訴我好嗎?”祈爾邁步向
前走,將小邪送回房裡。
四棟茅廬,三絕和小邪一人一間,因小邪傷重未癒,所以她目前是和韓湘湘一起住,

有個照應,而祈爾就住在原來小邪的屋裡。
祈爾在房前將小邪放下,沒再多說什麼就轉身離開。
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小邪才走回屋內。
他要自己告訴他什麼?實話還是假話呢?有些傷受一次就夠了,難道還要她再重蹈
覆轍嗎?
她真的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
 
         
 
經過摘花的事之後,祈爾原以為小邪對他的態度會有些改變,該和他更親近些才是。

事情卻正好相反,小邪仍躲著他,而且躲得更厲害了。
祈爾失望到了極點,整日鬱鬱寡歡,意志消沉,早失去了意興風發的神採,哪像是
掌控
國事、集權勢於一身的鷹主呢!
三絕看在眼裡,只能幹著急,卻幫不了忙,祈爾已在巫山上停留快一個月了,他有
他的責任在,畢竟無法長期留在山上;若小邪仍是不能和他重修舊好,祈爾就算再不願
意,也勢必要離開巫山。
這種結果是三絕最不想見到的,卻苦無辦法。
小邪在林中閑逛,琴師父見到她就逼她回想以前的事,弄得她不勝其擾,索性溜出
來透
透氣。
走到擎天巨木處往上看,她的秋千還高掛在半空中;不過,她卻永遠也無法在上面
漾秋千了,她眼睜睜地看著秋千,不禁悲從中來。
“想漾秋千是不是?”祈爾如鬼魅般出現,柔聲詢問她。
小邪嚇了一跳,手撫著胸口,他總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身旁,小邪明白他關心自
己,
一直暗中跟著自己,她搖搖頭回答:“太高了。”說完便想離開。
祈爾卻不經她同意,擅自抱起了她,提氣一躍,兩個人就安穩的坐在秋千上。
“我不───”小邪掙紮反抗要下來。
“我明天就下山了,我不能丟下神鷹宮不管。你想不起我,我也不怪你,只要你過
得好
就好。這就當是我最後一次陪你湯秋千吧!別拒絕我好嗎?”祈爾語氣淡然,卻能
感到他內
心的苦楚。
小邪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也不再反抗的任他抱著自己。
漾秋千本是件很開心的遊戲,但現在秋千上的兩個人卻各有心事,臉色沉重地隨風
擺湯───
祈爾好希望這個秋千能永遠不停下來,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一會後,祈爾抱著小邪從秋千上躍下,著地後又環著她好一會才放開,顫抖的聲音
帶著
嘶啞。“我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希望你……過得快樂───”
轉身後,祈爾頭也不回的離開;他明白自己若回頭,便再也放不下小邪了。
沒回頭的祈爾沒看到小邪臉上的哀傷,她的淚水沿頰邊緩緩流下,心如同被人狠狠
掐住一般,悶得她好難過,卻叫不出聲留人。這是她要的結果,她怎麼能反悔呢!
第二天一早,祈爾收拾了東西準備下山。郭傲和慕容侯送到路口,兩人都捨不得祈
爾離
開,這小子是癒來癒對他們的胃口了。“是小邪沒這福氣,你下山後就忘了她吧!
再找別
的女子當妻子好了。”郭傲反過來勸著祈爾。
“你說那什麼話!祈爾若是這麼簡單就見異思遷的人,我們怎可以將他當自己人看
待呢?你
可以娶幾名妾服侍你,但真心愛的只能是小邪一個人。”慕容侯提出了他的意見。
祈爾聽了,有些啼笑皆非,三絕的確是行事奇特的怪人,難怪小邪特立獨行、古靈
精怪。
他又不愛美色,如今他這一生心裡也只容得下這個絕無僅有的小邪,別的女子他哪
看得入眼呢?
“謝謝兩位前輩的愛護,祈爾心系國事,暫不想兒女私情,只希望前輩能好好照顧
小邪,讓她生活過得愉快。如有任何需要神鷹宮幫忙的地方,盡管來信告知,祈爾定當
全力以赴。”祈爾真心的拜托郭傲和慕容侯,雖知道他們關心小邪不遜於他,但他還是
忍不不住出言請求。
“看!你還這麼替小邪著想,這丫頭真是太幸福了。現在你要下山,她竟沒來相送,
這丫頭是癒來癒不懂禮數了。”慕容侯忍不往嘮叨起來。
話才剛說完,就見韓湘湘急急地奔來,人未到聲先到:“你們有沒有看到小邪?”
以她的
武功修為,話說得竟有些喘了,可見得她找人找得多急。
“小邪怎麼了?”祈爾一聽到小邪不見,急著上前問清楚。
韓湘湘喘口氣說道:“小邪不見了!昨晚她先早睡,半夜我醒來探視她時,她還睡
得好好的;但是,今早要叫她用早膳時就不見她的人了,我以為她在周圍走走,我找了
一圈都沒找著。現在是她服藥的時間,始終沒見她回來,這丫頭不知跑哪裡去!真急死
人了!”
“我去找她!”祈爾擔心的忙將行李丟下,馬上就往樹林裡奔去。
“我們也找找看!”郭傲叫,三人也分頭找人。
祈爾在林裡轉了一圈都沒發現,又到山崖邊找,也沒看到小邪人影。
“小邪會去哪?”祈爾自言自語。不經意看到不遠處的山洞,轉念一想,莫非小邪
在裡面?
這一想,便急急沖往山洞。山洞裡奇寒,有武功的人都未必能受得住,更何況小邪
現在身子的狀況。
“小邪!小邪!”祈爾進山洞後就放聲叫喚,沒聽到回聲,他不死心走到盡頭查看
清楚。果然在冰棺旁,就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蜷縮在一角。
祈爾大驚失色,急忙沖上前抱起了她,抬起她的臉看,小邪早已凍得渾身發抖、嘴
唇發青,人也有些昏迷了。
“小邪!”祈爾焦心喊,抱著她坐下,擁她入懷,手放在她心口上將內力輸入她體
內為她御寒。
好一會後,小邪的臉色才轉好,唇也有些血色了,張開眼睛看著祈爾。
祈爾生氣的責備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大家都在為你擔心,為什麼你自己
不愛護
自己的身子呢?”
小邪眼兒紅了,淚水成串的流瀉,傷心的哭了起來。
她的淚水融化了祈爾的心,將她摟入懷中安慰。“我不是要罵你,而是你太不小心
了,
萬一生病了,豈不又要吃苦!”
小邪不回答,小手抱緊了祈爾,將臉埋入他懷中,只是哭。
祈爾抱起她走出山洞,回到屋前,將她送入房間裡,本想將她放在床上就離開,但
小邪
仍是緊緊的抱著他不鬆手,還哭個不停。
祈爾只好抱著人坐在床沿,輕拍她背脊柔聲安撫。“別哭了,對不起,我剛是說話
大聲
點,嚇到你了是不是?很抱歉,別哭了。”
小邪搖搖頭,將他抱得更緊了,仍是哭著。
祈爾不明白她的心思,見她哭,心比刀刺還難受,心疼著急問:“你怎麼還哭呢?
是為了什麼?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呢?”
“不───要───走,不要───走!”小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語焉模糊哽嚥
著說。
“小邪,我有責任在,不得不回去,你該能諒解才是。”祈爾溫言解釋。
“不要!不要!不要走───”小邪就是不讓祈爾走。
感受到她對自己的依戀,祈爾喜出望外。莫非小邪想明白了,也想起她對自己的愛
了?他
不動聲色問:“我不能留下,那你同我下山好了。我會永遠照顧你、疼你一輩子
的。”
“我已經沒武功了,在你身邊只會是個累贅,我不要拖累你。”小邪拭淚說著。
“我祈爾若連個女子都保護不了,如何能做鷹主?又怎能掌管北國呢?小邪,你不
會是我的累贅,你是我的寶貝;你會受傷也是為了我,我怎會嫌你,祈爾豈是這麼沒心
少肺的畜牲。”祈爾皺眉嚴肅道。
“為你除去黑風堂是我自願的,不要你負責,你無須為此而照顧我一輩子。”小邪
抬頭,眼神堅定的看著他。
“你───你果然想起以前的事了!小邪,你騙得我好苦,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祈爾沒有發怒,只是不明白。
“我不想再受傷了,愛一個人是那麼的辛苦,我也不想再愛了。剛開始時,我是真
的記不起你來;但慢慢的我就想起來了,也想起你在凌霄殿說的那番話,我走出神鷹宮
時曾立誓不再見你,卻放心不下你,所以才會拼命除去黑風堂。我身受重傷拖命回巫山,
也是不想自己死在俗世中;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巫山上。大概是老天垂憐,我僥幸活了
下來,卻成了武功全失、身子虛弱的尋常人;想你定會為了道義上的責任對我負責,我
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所以就順勢繼續裝成記憶喪失,若記不起你,你也無須對我負責了。
希望如此能讓你死心下山,從此後,我們便各不相幹,你也不必負擔我這個麻煩。”小
邪癒說語氣癒冷,剛剛的脆弱退去,理智已漸恢復,人便想從祈爾懷裡起身。
祈爾並沒有放開她,反而摟緊著她。這些日子來的磨難,加上小邪竟說出這樣決裂
的話,祈爾終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了,火氣甚大地叫:“不錯!你當真是天底下最麻
煩的女子!不問我意見就擅自為我作決定,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現在,我鄭重的告訴你
───你是我的人,這輩子都是我的人,我的人,不管你願不願意!我祈爾若愛上了一
個人,便會愛她一輩子,而那個人就是你───莫小邪,你這一生休想再離開我!我說
話傷了你,你也騙得我傷心欲絕,我兩就算是扯平,以前的事誰也別再提。從今以後,
我心中只有你,而你也只準有我!我是夫,你便是妻!我是神鷹宮的鷹主,而你就是鷹
主夫人!今生今世、相知相守,永不分離。”一字字、一句句都說得鏗鏘有力,鷹主的
氣勢在此時發揮得淋漓盡致。
這番話固然令人感動,但小邪在他話裡抓著了一句話,一句讓她不敢置信的話:
“你說你愛上一個人了,而那個人是我,就是說你愛我,你說你愛我!?”捉著祈爾手
驚喜叫。
“對,我愛你───我祈爾愛上你這個小麻煩了!為了‘我愛你’這三個字,竟讓
你受了
那麼大的傷害;萬一你真命喪在白狼的手上,老天爺!你教我怎麼活得下去呢?”
祈爾想到
便不禁渾身顫抖,用力抱緊了小邪。他的驚恐是那麼的明顯,小邪也心不忍了,又
哭又
笑的用力摟緊了祈爾。
“我───我,對不起!很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讓你擔心了。我也好愛你啊!我
放不下你,聽到你要離開,我心都慌了,才會跑到山洞裡哭泣。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
───”滿腔的愛意無法抑制,一古腦兒傾洩出來。
“傻瓜!我們愛得這麼深,卻也愛得如此傻,真可是一對大傻瓜!”祈爾掩不住心
中的狂喜興奮,一切終於雨過天晴了,他再也不會讓小邪離開他身旁。
小邪想到也低低地笑了起來。“對!我們是大傻瓜,那你會不會愛我一生?我的傻
瓜丈夫。”頭抵著祈爾的頭,萬分柔媚動人的詢問他。
祈爾笑聲低沉喜悅,吻了下小邪的額頭。“愛你一世我還嫌不夠呢!來生我們再做
對傻夫
妻吧!我的傻瓜妻子!”
小邪輕柔的笑聲融入祈爾的嘴裡,屋內的濃情蜜意濃得化不開。
而屋外已在那兒傾聽許久的三個人影也放心的笑了。
聰明的老天爺,這個結局還真漂亮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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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初戀 該用戶已被刪除
12
發表於 2007-10-8 05:12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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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呵呵……”
輕快的笑聲從園裡的秋千上傳來,一名美絕的少婦正在漾秋千,她玩得好高興,立
在她身旁的一幹侍從們卻是全神貫注的盯著她看,生怕她有個萬一,從秋千上摔下來,
那還得了。
那少婦是誰?自然就是調皮到了極點的莫小邪,現在她還有個身分,便是神鷹宮的
主母。而整個神鷹宮從上到下,就屬她的權力最大、最受寵;對於她的要求,鷹主祈爾
從不會拒絕,任何能博得她一笑,讓她開心的東西,她那寵愛妻子過了頭的丈夫都會想
辦法弄來讓他的寶貝老婆開心。
三絕,莫小邪的三個師父都搖頭,他們擔心祈爾將小邪給寵翻天了;不過,衍爾卻
一點也不在意,丈夫疼妻子,天經地義的事嘛!
當初祈爾好不容易又贏回了美人心,更立刻拉著小邪就在三絕面前拜堂行大禮,先
將名份定下來再說,然後再回神鷹宮補辦婚禮。
後來小邪也為月奴求情,小邪憐她為愛受苦,讓祈爾只將她逐出京城而已,沒有任
何刑罰。祈爾對她是言聽計從,愛妻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遠遠有兩名男子身影走近,小邪看到了,也不管自己身在秋千上,笑叫一聲就放開
手,姿態優美的往前飛去。
“小邪!”祈爾皺眉叫了聲,身影一閃,小邪已安然的落在他懷裡。
“嘻嘻!夫君好。”小邪笑著在祈爾臉上親了下,她常玩這種遊戲,她那丈夫剛開
始被她這舉動嚇壞了,多次下來,也習以為常了,但仍是派了四名高手跟在小邪身邊照
顧她。
“又不乖了!”祈爾笑,低頭吻了下愛妻的紅唇。
這對夫妻在公開場合下竟如此的親熱,而四周人見了也是神色自若,見怪不怪了,
這讓人不得不佩服小邪的“教導有方”。
小邪抬起頭看灰鷹馮震喜不自勝的模樣,高興忙問:“成了,她答應了!?”
“有你在旁撐腰,藍裳能不答應嗎?”祈爾笑著點點小邪鼻頭。
“太好了!神鷹宮要辦喜事了!”有熱鬧事,小邪最高興了。
“謝謝主母幫忙。”馮震拱手向小邪道謝,他能娶到藍裳,小邪在旁出了不少力。
“助人的事,我最愛了。”小邪笑著揮揮手,要馮震別客氣。
“那你丈夫的事,你幫不幫呢?”祈爾在她耳旁低語,抱著妻子離開眾人面前。
“夫君的事,妻子當然是竭盡所能幫忙嘍!”小邪臉兒一片的緋紅,她心底明白丈
夫在想什麼。
祈爾愉悅的笑了,急抱著妻子回房。
接下來,那便是夫妻兩關起門來的私事了──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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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twoonetwo 該用戶已被刪除
13
發表於 2007-10-8 05:23 PM|只看該作者
我不‘喜歡這樣的排版
看起來好亂
不過還是謝謝
所有積分大於負-100的壞孩子,將可獲得重新機會成為懲罰生,權限跟幼兒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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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8 09:5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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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影緋 該用戶已被刪除
15
發表於 2007-10-12 10:11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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