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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玟 - 同居yes,結婚no 【單】 關閉[複製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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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9-16 11:07 AM|只看該作者|倒序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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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居可以,但我是不可能和她結婚的。”
  咦?這信誓旦旦的話語真是出自那個和她同居了一年的她最愛的男人嗎?
  “那你不就白睡了人家?”
  天!這是她好愛的男人的好朋友所說的笑語,卻……好傷她的心啊!
  “她也有享受到,每次她都開心得很,哪來的白睡?”
  這……就真的太過分,她就算再愛他,也很難輕易原諒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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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香
發表於 2007-9-16 11:13 AM|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三年前,告白的那一夜——

  早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偌大的辦公室裏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角落的一塊區域,日光燈仍白晃晃的亮著。

  燕慈趕著手頭的資料,這是後天分店開幕的新聞稿,明天得發送各媒體,還得敲定新聞版面,才可以在後天順利搶得曝光的機會。

  而這些瑣碎的雜事,已讓她忙到焦頭爛額。

  “還沒好嗎?”

  圓融的聲音在燕慈的耳邊響起,她的心一悸,光聽到這個聲音,耳根就紅了。“還沒,快好了。”她垂低眼,將發絲攏到耳後,不敢直視眼前的男人。

  “加油,無論如何今晚一定要弄出來,我陪你加班。”

  聽他這麼說,她終於抬起頭。“謝謝主任。”

  她好喜歡他,卻只能在心裏對著自己重復一百遍,那就像是崇拜明星般無法克制的迷戀。

  杜紹恩是她的頂頭上司,大她四歲,她和他同事已經兩年了,可是每當跟他說話時,還是會讓她心頭的小鹿亂撞到頭腦昏茫茫。

  尤其現在辦公室裏只剩下她和他,夜的氣氛太曖昧,她的心跳更是被他過於接近的氣息攪亂到撲通撲通亂跳。

  公司裏有好多女同事都喜歡他,有的直接表白、有的天天為他買早餐、有的甚至天天妖嬌地在他面前打轉;而她什麼都不敢做,就只敢偷偷看著他,卻不敢透露出一絲一毫的心意。

  他真是個好男人,更是個好上司,他從來不因為他的行情看漲,就來者不拒地一個女友換過一個女友。

  她只知道他之前有個大學女友,現在的他則是全力投入工作,連女朋友都沒有交。

  這就是她傾心於他的原因。

  這麼好的男人呀!不抽煙、不喝酒,認真工作、努力向上。她在心裏打定主意,只要能在工作上為他盡心盡力的付出,她可以不求任何回報的付出。

  當她在淩晨一點,總算處理完畢電腦裏所有的資料時,一只大手突然擱上了她的肩膀。

  “還沒好嗎?”杜紹恩鬱結著臉色。

  “好了,明天就可以發新聞稿給各媒體了。”她著手收拾桌面,有意忽略那只大手帶來的熱燙溫度。

  “餓了吧?我請你吃消夜,吃完消夜再送你回家。”

  明明他的問話很公式,就是上司對下屬該有的關心,她卻心花怒放到整張臉都紅了。

  “嗯。”她怯怯地點頭。

  這不是第一次和他單獨吃飯,卻是深夜的第一次。

  他帶她到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咖啡廳。“不要點咖啡,免得喝了回去又睡不著。”他悄悄地提醒她。

  於是她點了松餅和奶茶,而他自己卻反而點了咖啡。

  “主任,你怎麼自己點咖啡?”她不解地問。

  “我對咖啡已經免疫了。”他笑說著。

  她被他的笑容震得差點忘了要眨眼,這男人不笑已經夠迷人了,笑起來更是會讓人失了心魂。

  她的腦子亂轟轟成一片,連什麼時候把一整塊松餅吃光她都沒印象。

  她腦子裏充斥的全是——她好喜歡他,她好想讓他知道,如果錯過了今夜,她一定不會再有這股勇氣了。

  雖然她長得也不差,追求的人也不少,但是她向來膽小又理智,一見鐘情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沒想到同事這兩年來,她在日久生情下,她對杜紹恩已深深地著迷。

  她知道自己無可救藥了,如果不一棒打醒自己,她一定會愈陷愈深,那就勇敢地告白吧!

  一生之中總要做一件瘋狂的事,告訴杜紹恩她有多喜歡他,讓他的冷言冷語來拒絕她,好讓自己從這場不真實的美夢中清醒過來。

  “燕慈,在想什麼?”

  “啊……”被他這麼一問,她嚇得放掉了手中的叉子。

  “跟我吃消夜,你很緊張?”他噙著笑意問。

  “沒有呀!”她連忙把叉子放好,再吸了一大口的冰奶茶。冰冰涼涼的滋味,正好讓她的心火稍稍降溫一下。

  “那我問你話,你怎麼都不回答?”他看盡她的無措,卻升起了一股逗弄的成分。

  “主任,對不起,我剛在想事情,麻煩你再說一遍?”她一臉尷尬,白皙的小臉紅咚咚的。

  他以右手肘撐在桌上,手掌支在頰邊,以一種很悠閒的姿勢凝看著她。

  她長得不算太漂亮,清秀中有股恬淡的感受;她總是一頭披肩的直發,一緊張起來,手就會不自覺的去撥弄頭發;一雙大眼還會眨呀眨的,倒像是在拋媚眼似的。

  要不是兩年來的相處,太知道她膽小怕生的個性,他真會以為她是扮豬吃老虎,因為她那大眼水汪汪的,像極了一池湛藍的湖水,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被她深深勾引。

  “主任……”見他不說話,她只好硬著頭皮再問。

  “沒什麼,我誆你的,剛剛我什麼也沒問。”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這才發現她那張比他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臉,表情還真不少。

  “主任,我剛剛其實在想……”她皺了鼻、嘟了嘴,細眉也結得死緊。

  “想什麼?有話盡管說。”他等著,薄唇緩緩揚起彎彎的弧度。

  她垂低著頭,眼神盯著奶茶的杯緣看,再不說出來,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這是難得的好機會。“主任,從小到大,我沒有這麼大膽過……”

  “慢慢說。”他鼓勵的意味極濃。

  “我……”她勇敢地抬起頭來,以無比堅定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喜歡你、很喜歡你、非常喜歡你。”她一口氣說出來,等著他的嘲笑及拒絕。

  “我知道。”他又笑了,他是聰明人,對於女人的一舉一動,他全都看在眼裏,她那自以為掩飾得很好的情愫,其實他早就一目了然的看透。

  “你……你知道?然後呢?”她忘了呼吸、忘了眨眼,沒想到他卻只回給她短短的三個字。

  “我才要問你然後呢?你說你喜歡我、很喜歡我、非常喜歡我,然後呢?你想要我怎麼回應你?”

  他沒有嘲笑她的表白,而是重復著她的喜歡,一字一句地引誘她說出更多的心裏話。

  因為他表情的認真,她慢慢卸下緊張,找回了呼吸,眼睛也跟著眨下,接著是一臉不解。“就等著你拒絕我,或者說些安慰我的話:甚至叫我不該喜歡你,或者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她又垂低了頭,感覺是一整個的挫敗。

  “你這麼沒自信嗎?不相信我也會喜歡你?”他對她存有好感,畢竟兩人相處了兩年的時光。

  她的乖巧安分、聰慧可人,是十足十的鄰家好女孩,只是這樣的好感還沒有足夠的動力讓他主動追求她。

  “我告訴你,是想讓你一棒敲醒我的白日夢,而不是讓你繼續給我希望,這樣我會很痛苦的。”她皺著鼻子,雙手無措地在膝上絞成麻花辮。

  她說得很膽怯也很小聲,可是他卻一字不漏的聽了進去,對於她的沒自信,他竟泛起一股心疼。“你是第一個向我告白,卻又要我拒絕你的女人。”

  他唇上的笑意愈來愈大,果真她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因為……你一定會拒絕我呀!”她的頭是愈垂愈低,她幾乎沒臉見他了。

  “你抬起頭來。”也許是因為她的這番話,竟刺到了他的某根神經!

  “這……”

  “既然都有膽子告白了,卻沒膽子聽結果嗎?”沒有嘲弄,他只是淡淡地刺激她。

  她勇敢地抬起頭,大眼蒙上一層薄霧。“我是想,我若錯過了今晚,一定就再沒有勇氣說出口,那我不就要不斷地折磨自己,天天看著你,我很痛苦,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我必須讓自己死心。”

  “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他看著她那雙會電人的大眼。

  “我知道……”她如垂死的天鵝般,又把頭低了下去。

  “我不喜歡上司和下屬談戀愛,那樣會公私不分。”

  “我知道……”這下她的頭幾乎要垂到了膝蓋上了。

  “等這件專案忙完,看是你辭職還是我辭職。”他從對座走到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她連忙抬起頭,小臉上凈是疑惑。“你……”

  他握住她擱在膝上的小手。“燕慈,我們交往吧!”

  她的手心傳來他燙熱的電流,他為什麼可以說得這麼雲淡風輕?而她卻嚇得像是被炸藥給炸到似的?

  就在她差點暈嚇過去的同時,她的小嘴直接被他的薄唇吻上。

  這下,她真的被口對口人工呼吸了。

  下班的車流,擁塞的市區道路,駕駛人愈來愈沒耐心,喇叭聲此起彼落,稍一不慎,就有可能發生車禍。

  燕慈抿緊唇,眼神剛好瞄到路邊一輛停在停車格的車子正開出停車格,她左手握緊方向盤,右手打了往右邊的方向燈,再以差之毫厘的驚險,切過外車道的車子,以一個漂亮的姿勢停進了那個停車格。

  對於她的緊急停車,杜紹恩什麼話都來不及阻止,她已經停好車子了。

  “假裝?”燕慈將排檔切到停車檔,拉起手煞車。“杜副總,可否請你解釋一下,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沒有外人在,你還需要假裝我們不認識,然後問我家住哪裏嗎?”杜紹恩看著她,她將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束起了馬尾,露出飽滿的耳垂,顯得俐落又有活力,眉眼間再也找不到當初對他熱愛的痕跡。

  “我們兩年沒見了,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搬家?”對於他那深幽的黑眸,她不再怯懦,而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兩年來,她強迫自己成長,逼自己要當個聰明的女人。

  她已經二十八歲了,轉眼就要突破三十大關,青春不再,她無法再讓自己去過著那種苦苦等待的日子。

  “我沒有搬家,還是你曾經住過的那個家。”他也回視著她。“況且你都知道我在恩華工作,怎麼會不知道我有沒有搬家?”他眉尾稍稍揚高。

  “你這話什麼意思?意思是說,我明知道你是恩華的老板,卻故意來恩華上班?”

  “不是嗎?”他反問。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把話說清楚,免得模模糊糊的,也不好拿捏分寸。”

  “看來你想長談,反正你要送我回去,那就到我那裏談。”他不是詢問,而是直接用肯定句。

  “不行,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不適合再去你那裏。”

  看她拒絕得這麼快,他的心裏霎時產生一股悶氣。“我累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不想再悶在小小的車廂內談事情。”

  “那找個咖啡廳。”她退而求其次,他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的確是累壞了。

  “不要,我的腿快麻痺了,下次我一定要坐商務艙,那個該死的經濟艙,害我的腿一直伸不直。”

  她愣愣地看著他,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小朋友在耍無賴,一點都不像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他。

  以前的他,心事總是深埋在心底,她只看得出來他在生氣或者在高興,卻無法知道他為何要生氣或者為何會開心,因為她總是觸不到他的心靈深處。

  “找個有沙發的咖啡廳,讓你可以坐得舒服點。”她只好再退讓。

  “我想要回家,我想要泡熱水澡,我想要換下這一身的衣服!”

  他濃眉蹙得死緊,剛剛在楊心潔面前的優雅已經蕩然無存。

  “那我們改天再談,我先送你回去。”她放下手煞車,握住方向盤。

  “今天不談,改天也不用談了。”他霸道地說,看到她拒絕進他家的模樣,他的悶氣是愈燒愈旺。

  她這兩年來表現出分手該有的樣子,完完全全斷絕了與他之間的關係,連一通電話,一個找上門的借口都沒有。

  這次看見劉鑫華推薦她的履歷表,他在心裏猜想,是不是她想要復合的手段之一?

  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會錯意了,以他對她的了解,她是不會賣弄什麼欲擒故縱的手段。

  “你……”她再度將車子駛入車潮,臉上泛紅了一片,她根本就是氣炸了,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來到他家附近,她還是找了個停車位,乖乖跟著他坐電梯上樓,踏入她已睽違兩年的屋子。

  她站在大門邊,看著敞開的大門,裏頭的擺設似乎都沒有變,連沙發都還是她挑選的那一套。

  她的腳步很沉重,無法邁向前,她後悔了,她不該來的。

  “進來呀!”他催促著。

  “不了,我看你還是休息,我們改天再聊。”她匆匆地轉身,不讓一臉的狼狽被他看見,她連電梯都不想等,隨即衝進了樓梯間,就像是後面有惡虎追趕似的。

  “燕……”

  身後傳來他的叫聲,她的眼淚再也克制不住地隨著奔跑下樓的速度而掉了下來。

  她表面上變得很堅強、很大方,其實她骨子裏還是很膽小,她無法在那個家裏面再次面對他,只因那裏有著他和她滿滿甜蜜的回憶。

  記得第一次的做愛,就如同洞房花燭夜般,那是她人生的轉捩點,他溫柔地為她洗去一身的疲憊,呢喃地做足了前戲,好緩和她的不安。

  他雖然從不曾對她說愛,卻用滿滿的溫柔來對待她,讓她深陷在那樣的溫柔風暴裏。

  她以為他對她的好就是愛,結果呢?她被那樣的假象給傷得體無完膚。

  她真的沒有辦法做到這麼坦然的面對他,她只有臨陣脫逃了!

  杜紹恩從義大利回來之後,連時差都還沒有調整過來,就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之中。

  這趟義大利之行只能算是鋪路,代理權還沒拿下,雖然對方不是世界知名的大品牌,但在日本已相當出名,杜紹恩一直想引進臺灣,但沒有談個十次八次,對方是不會放心將代理權交給像恩華這樣的小公司。

  同時間,恩華還得為即將到來的秋冬服裝發表會而忙碌。

  除了本身已經代理的紐約時尚品牌kiki,還要順勢將黑馬之姿的楊心潔推上流行線。

  kiki走的是高價位的淑女貴婦精品,而楊心潔的設計作品則是中價位的少淑女服飾。

  這是恩華一開始就有意做出的市場區隔,代理品牌kiki已經在市場上佔有一席之地,每年春、秋兩季的服裝秀都吸引許多貴婦名媛來購買,因此只要將服裝發表會籌備妥當就沒問題。

  所以目前恩華這一季最重要的目標是將楊心潔的作品推展出去,宣傳這個自創的年輕品牌,除了在百貨公司設立專櫃,還要在各大報的副刊、各種流行雜志上強力曝光。

  楊心潔本身一副酷冷的模樣,可設計出來的作品卻是柔軟、純真,帶著法式的浪漫,又充滿大自然的清新風格。

  所以這幾天杜紹恩除了跟燕慈交接工作外,還要帶領著企宣部的同仁和楊心潔密集開會。

  中午才剛過,杜紹恩才匆忙吞下一個便當,這時劉鑫華端了兩杯熱咖啡走了進來,在杜紹恩面前的椅子上坐下,一杯給自己,一杯放在杜紹恩的桌上。

  杜紹恩抬頭看了劉鑫華一眼,雙手還是敲著鍵盤。“謝謝。”

  “不客氣。”劉鑫華喝了一口咖啡。“燕慈泡的咖啡還真好喝。”

  杜紹恩這才停下敲鍵盤的雙手,難怪咖啡味有著熟悉的香味。“不是咖啡包泡的,是咖啡豆煮的?”

  “是燕慈弄來的,她說咖啡包泡起來難喝,就自掏腰包買了咖啡豆,真的跟咖啡包泡的差好多。”

  “那這杯是……”杜紹恩拿起咖啡杯聞著咖啡香,熟悉的感覺再次漾上心頭,他可是足足喝她親手泡的咖啡一整年。

  “燕慈說她多泡的,我就借花獻佛拿進來給你。”

  杜紹恩心裏莫名感到吃味,多泡的才拿來給他喝?不過他還是喝了一口咖啡,口中彌漫著濃濃的香氣,是外面那種三十五元一杯的咖啡所享受不到的芳香。

  他沒忘記燕慈那日落荒而逃的情形,他好幾次想跟她再約時間詳談那日中斷的話題,無奈她忙、他也忙,兩人天天像是兩顆打轉的陀螺。

  “鑫華,你是怎麼發掘燕慈這麼厲害的人物?”杜紹恩口氣雖淡,但眉宇間卻是他一貫的認真。

  之前當劉鑫華拿著燕慈的履歷自傳給他看時,他沒有多問,因為他直覺認定,一定是燕慈千方百計想進他的公司來。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麼?在分手兩年之後突然找上門,那是一股強烈的好奇心在作祟。

  於是他沒有多加幹涉劉鑫華的人事權,二話不說就答應,同時也不想向劉鑫華探問太多,就怕劉鑫華會覺得異樣。

  可是自從燕慈第一天來上班,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吃驚樣,還有之後總總的疏離,甚至從他家大門前逃離的倉皇樣,讓他不得不細想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是這樣的,友力去年一整年的推銷成績在業界有目共睹,我們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所以我透過關係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幕後操刀的人是燕慈,於是我透過朋友引薦終於認識了燕慈。”一談到燕慈,劉鑫華的雙眼都亮了。

  “所以不是燕慈主動認識你的?”杜紹恩思索著。

  “當然不是,我光約她見面就煞費苦心,我說破了我這張嘴,以我最大的誠意,才說服她到我們公司來上班的。”當然劉鑫華沒有多說,他第一眼見到燕慈就被她的姿態給吸引了。

  這就叫做雙贏的局面,既可以為公司創造新局面,也可以為自己謀福利。

  “那她不知道我是恩華的副總?”杜紹恩再問。

  劉鑫華哈哈大笑了一聲。“很多我們這行的人,都不知道恩華有個副總吧?你這麼低調,說什麼都不肯去外頭露露臉,要是你肯,我想一定會有許多名媛、貴婦衝著你這張臉來買衣服的。”

  杜紹恩冷冷地瞪了劉鑫華一眼。“這笑話不好笑。”

  他所有的企畫宣傳案都交給劉鑫華和底下的人出面去執行,他這人絕不喜歡引人注目。

  劉鑫華依舊嬉皮笑臉的,他早就習慣杜紹恩的惜肉如金,絕不肯犧牲色相的。“燕慈還跟我說過,她還以為恩華就只有我一個老板,沒想到你也是。”

  “哦?”杜紹恩挑眉,等著下文。

  “紹恩,你是不是對燕慈有偏見呀?”

  杜紹恩擱下咖啡,雙手又敲起鍵盤,假裝忙碌的打字,否則他怕自己那不自在的情緒會讓劉鑫華給看穿。“我為什麼要對她有偏見?”

  “你對她不僅口氣差,連態度也差,不是我一個人這樣覺得,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的,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嗎?”劉鑫華今天就是有意要來興師問罪的。

  杜紹恩的話平常雖然話不多,但對員工都很好,並沒有身為副總該有的架式,對女同事更是舉止體貼。

  “也許我剛出差回來就遇到一堆事,整天忙得昏頭轉向,而燕慈剛好又跟我交接,所以我的口氣難免不好,我下次會注意些。”杜紹恩替自己找了借口。

  他突然感到很愧疚,他一直懷疑著她的用心,以為她進入恩華是為了接近他,沒想到竟是緣分奇妙的牽連,她真的是被劉鑫華給挖角過來的。

  “這還差不多,你可別把燕慈嚇到了,我們公司現在可不能缺少任何的大將,要是燕慈就這麼陣亡了,我絕對會要你負責的。”

  “還有心潔既然不喜歡你,你就不要再死纏濫打,堂堂一個副總這樣是很難看的。”劉鑫華說得輕松自在,沒有嚴厲的責備語氣,卻宇字指責著杜紹恩。

  杜紹恩再度停下雙手,眼眸淩厲的盯著劉鑫華看。“原來你端這杯咖啡進來的用意是要訓我話?”

  提到楊心潔,自從義大利回來之後,他忙到已經沒有時間對楊心潔發動任何追求的攻勢了。

  更何況有個燕慈在,他對追求楊心潔突然感到意興闌珊。

  “沒啦~~我怎麼敢,我只是很好奇燕慈是哪裏讓你看不順眼?還是你對她有哪裏不滿意?你可以老實告訴我,我會讓她改進的。”

  “她很好,沒有問題,是我的問題,這樣你滿意了吧?還有,我看燕慈也不喜歡你,你就不要再死纏濫打,堂堂一個總經理,這樣也是很難看的。”杜紹恩把劉鑫華剛剛說的全數奉還給他。

  劉鑫華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嗯,很好嘛!還懂得開我玩笑,表示你沒在生氣;你放心,要是燕慈不欣賞我這麼優秀的男人,那可是她的損失。”

  劉鑫華端起他的咖啡站了起來,悠哉悠哉地走出杜紹恩的辦公室。

  杜紹恩看著桌上微冷的咖啡,回憶如潮水般,讓他因為一杯咖啡而怔怔發呆了。

  她向他告別時的羞怯模樣,可愛得像只撒嬌的貓咪:她聽話的選擇離職,讓他這個上司沒有了後顧之憂;他第一次和她做愛時,她那不舒服卻又充滿歡愉的表情,讓他至今猶忘不了;她因為租屋到期,他讓她搬進他的公寓,兩人正式開始同居……

  他再啜飲了一口咖啡,冷掉的咖啡,苦澀的滋味彌漫口腔,他的確該找個時間和燕慈好好的談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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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燕慈手裏拿了幾個卷宗來到杜紹恩的辦公室門口,本想敲門,但半掩的大門的並沒有關。

  她往辦公室內探看,那是楊心潔和杜紹恩……

  楊心潔背對著她,小臉枕靠在杜紹恩的肩膀上;而杜紹恩正擁抱著楊心潔的纖腰。

  燕慈又猛然將自己的身體拉回來,呼吸暫停了那麼三秒,她連忙背過身去的同時……

  “燕慈?”辦公室內傳出杜紹恩不確定的喊聲。

  燕慈習慣性地摸了摸耳邊的頭發,雖然頭發已經被她高高的扎起馬尾,可是她卻改不掉這個緊張下的習慣性動作。

  她只好以慢動作轉身,大方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她相信杜紹恩和楊心潔已經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分開了。

  “杜副總,心潔,對不起,門沒有關。”燕慈趕緊解釋。

  “燕慈,沒關係,我先出去了。”楊心潔有著明顯的尷尬。

  因為工作的關係,燕慈和楊心潔每天幾乎都會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在針對作品詳談,好讓燕慈對楊心潔更加了解。

  畢竟是剛畢業的小女生,雖然外表很酷,話也不多,但那是對陌生人的防備。

  這半個月相處下來之後,燕慈才發現心潔是屬於慢熟型的,只要熟悉後,心潔還是很健談。

  其實心潔跟她很像,她以前在陌生的環境裏會無助到害怕,她是外露的表現出來;而心潔卻是以防衛性的高傲來掩藏心裏的懼意。

  看著楊心潔走出辦公室的背影,燕慈再側臉看著一臉失意的杜紹恩,她咬了咬下唇瓣,很氣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你在生氣?”杜紹恩走到門邊,將辦公室的門給關上。

  “什麼意思?”她很疑惑他關門的動作,平常他辦公室的門是不關的,好方便同仁們進進出出。

  他比了比她的嘴唇。“你一生氣的時候就會咬嘴唇。”

  她有種被看穿的難堪,幸好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會因為他三言兩句就心慌無措的小女孩。“沒想到你觀察得這麼仔細。”

  “為什麼生氣?”他坐回他的辦公椅,並拉了一張椅子來到他的椅邊,示意她坐下。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自己太魯莽了。”她站在他的椅邊,並沒有坐下,將手裏的卷宗攤開放到他的桌上。

  “坐呀!”他微微勾起唇瓣,釋出善意。

  她挪了一下窄裙的裙擺,這才戰戰兢兢坐下。

  今天的他很奇怪,之前她拿文件進來給他簽,他從來不會讓她坐下來;在茶水間碰上,他對她也會視而不見;而在會議上時,更是處處挑剔她的不是。

  “杜副總,這是秋冬發表會的行程表和執行細節;這是我們對心潔的宣傳文案,不過中文的品牌名稱,我們……”她的話因為他舉起的手勢而打斷。

  “燕慈……”

  之前他都喊她燕小姐,突然喊她的名字,讓她全身起了微微的顫栗。“你……”

  他將攤開來的卷宗闔上。“你上次不是想跟我談嗎?結果一忙,我們都找不出時間來,我想時間要找還是有的,我們就好好的談一談。”

  “現在?”每次看著他的俊顏,她都要武裝自己,她絕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流露出任何還迷戀他的模樣。

  “還是你有別的時間?”他挑眉詢問她的意見。

  “上班時間談私事總是不太好,那下班之後,你可以嗎?”她是該跟他坐下來好好談談,不談清楚,兩人待在同一個公司裏是很難做事的,他不會大聲責罵她,但那冷冷的話,更是讓她灰心喪氣到幾乎要做不下去了。

  “可以,我請你吃飯好了,你進公司這麼久,我都還沒有請你吃過飯。”他表現得一派隨和。

  “不用了,萬一讓心潔誤會就不好,我們就在你辦公室裏談,我會準備好兩個便當。”這是最安全的方式,她的膽子很小,怕一跟他單獨相處,她的防備會全然崩潰。

  他蹙起眉心。“心潔不會誤會。”

  “我剛剛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又重申了一次。

  “你才不要誤會,我跟心潔沒什麼,她是因為心情不好有些挫折,我才安慰她,那只是個友情的擁抱。”他以為她是在介意這個。

  “你不用跟我解釋,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在追求心潔,你要好好加油喔!心潔是外冷內熱的好女孩,你一定會成功的。”她的眼眸彎彎地漾起笑意。

  “……”他看著她的不介意,還聽著為她他加油打氣的話語,一時之間,他實在很難接受她的大方。

  “那就這樣,這兩個卷宗你慢慢看,有任何問題,我再對你說明。”她站了起來,就像下屬對上司該有的禮貌和態度。

  “嗯。”他目送她離開,他真懊悔自己有想跟她解釋的舉動。

  她當初分手,分得這麼瀟灑俐落又不拖泥帶水,他不該懷疑她進恩華是別有心機的,那他是在期待什麼?

  期待她的吃醋嗎?還是期待她能拍桌子跟他翻舊帳?

  這一點都不像她,她雖然柔弱,但很堅強,更是獨立,她是他過往女朋友裏最懂事和善解人意的。

  下班之後,燕慈果真拎了兩個便當走進他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裏有一張茶幾和幾張有扶手的單人沙發椅,這個角落常常用來發想創意和討論事情用。

  “在這裏吃便當好嗎?”她將便當擱在茶幾上,詢問著他的意見。

  “嗯。”他暫停手上的工作,來到茶幾前的椅子坐下。“雖然只是吃便當,但我可以麻煩你泡杯咖啡給我嗎?”

  她顯得訝異,點點頭後,立刻走出他的辦公室。

  自從前兩天喝到她那杯多泡的咖啡之後,那留在齒間的香味,真的讓他念念不忘。

  沒多久,燕慈端了兩杯咖啡進來,在他對座的椅子坐下。

  他站了起來,走去將敞開的辦公室門關上,然後坐回沙發椅上。“我先聲明,吃便當時不準談公事,我們把該談的私事先談一談。”他打開便當,是他愛吃的鹵雞腿便當。

  看來她還是記得他的口味——他不喜歡油炸食物,尤其是裹了粉的雞排。

  她點頭,看著便當卻毫無食欲。“嗯,我喜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這樣我也好拿捏分寸。”

  沉默了一會兒,兩人忽然同時問出聲。

  “你……”

  “你……”

  接著相視一笑。

  “你先說。”

  “你先說。”

  又是默契好到不行的同一句話。

  他比了比她。“小姐優先。”

  “那我先說了。”她吸了一口長氣才問:“你為什麼要用我?”

  “因為鑫華推薦你,而你也想來恩華工作。”他大口吃著便當,配著她煮的咖啡。

  “難道你不怕昔日的情人在一起工作,會造成雙方的困擾嗎?”她的眼神放得極淡,盡量以一種談笑風生的隨和態度。

  “你都不怕了,我為什麼要怕?”他挑釁似的反問。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恩華的副總,要是知道……”她沒有把話說完,思索著該如何把話說得更婉轉些。

  “意思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在這裏工作,要是知道,你就不會來這裏上班?”他接下她未說完的話,大眼微瞇。

  她點頭。“沒錯,我第一天看見你的時候,真的很驚訝,但是我已經答應劉總過來上班,總不能臨陣脫逃、說走就走,這樣我在業界是會混不下去的。”

  “你是因為不能失信於鑫華,否則你連看都不想看到我?”吃到好吃便當的欣喜,此刻完全消失不見。

  “我認為你也不想看到我吧?”她的大眼充滿了譏諷的神採,這兩年來的磨練,讓她可以冷冷回應他的話。

  “我以為你知道我是恩華的副總,故意進入恩華來的。”聽她這麼說,他的火氣隱隱在竄燒,他只能大口吃著便當,好抑制那股不悅。

  “所以你就給我臉色看,以為我來這裏工作是要找你麻煩?或者別有目的?”經過這半個月的調適,她已經能習慣他的存在,自在的接受他那深幽的眸光。

  “一開始我的確是這麼想,但是這兩天經過鑫華的提醒,我就想通了,我不該公私不分的。”他大方承認。

  “我也知道分手的情侶其實不適合在一起工作,謝謝你同意劉總高薪挖我過來,這抬高了我不少的身價。”她笑了,漂亮的大眼閃閃發光。

  “別這麼說。”他明白她話裏的反諷意味。

  “我會找個理由跟劉總遞出辭呈的。”一切都清楚了,她的心境瞬間豁然開朗。

  原來他以為她是為了他才故意進入恩華,尤其當她假裝不認識他時,所以他才會極盡所能的給她臉色看。

  他不是真心要讓她進入恩華,而是想看她會耍什麼把戲吧?他難道還不了解她嗎?她不是個會耍心機的女人!

  “我們話都講清楚了,你用不著辭職吧?”他深深地看著她。

  她那雙大眼以前總是蓄滿薄薄的淚水,而如今卻不但承載著自信的光彩,還能有著淡漠的冷然,她真的跟以往不同了。

  她緩緩搖頭。“很多事不是我們假裝忘記就不存在,事實上它已經發生過了,我在這裏,早晚有一天,別人會發現我們過去的那段情,畢竟這個圈子來來往往的都是熟人,這樣對你不好。”

  她為了和他談一場戀愛,離開了前公司,進入了友力工作,友力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她曾經和杜紹恩同居。

  這不是什麼秘密,他們身邊也都有共同認識的朋友,雖然杜紹恩現在極力低調,但是事情不可能永遠瞞得住。

  明知她說的是事實,他卻愈聽心裏愈不舒服。“對我有什麼不好?”他壓低聲音反問。

  “你在追求心潔,要是心潔知道,你恐怕有理都說不清。”

  “別讓心潔知道就好。”

  “這……”她想說什麼,又被他打斷。

  “撇開私事不說,恩華真的需要你,你也知道恩華正在起步,更要有強大的企宣能力,鑫華好不容易把你挖過來,萬一你要離職,鑫華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怪到我的頭上,你不要讓我難做人。”他擱下筷子,俊朗的臉色愈來愈僵硬。

  他的話不是很少嗎?怎麼每次訓起話來,都可以長長一大串?她看著他,很不能明白。“為什麼要我留下來?你之前給我臉色看,不就是想要我知難而退嗎?”

  “我剛說過了,我以為你是別有用心,明知道我在恩華還要進來,進入恩華後還假裝不認識我,跟我比普通朋友還不如,那種感受讓我很不舒服。”

  “我只是想,我們誰都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們之前的關係,所以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咖啡已冷、飯菜也已冷,她是一口咖啡都沒喝、一口飯菜都沒吃。

  “斷得可真幹凈。”他的語氣裏竟有一絲嘲諷,連他自己都覺得訝異。

  “那不是你要求的嗎?”這男人,她自以為了解他,其實她根本猜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

  她記得分手時,他曾經告訴過她,他希望能好聚好散,兩人不要有糾纏不清的情形發生;那現在他的口氣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是以前,現在你是我的同事!”他強辯起來。

  “所以呢?”她反問。

  “我們就當朋友吧!既然是鑫華主動找你,這就代表是老天爺給我們再次當同事的機會,這也算是我們之間的緣分。”他為這件事下了個美好的注解。

  “朋友?緣分?”她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和他之間兩度當同事,他仍舊是她的上司,一切似乎都沒變,但其實一切早就變調了。

  “嗯,以後我們會是好同事、好朋友。”他朝她伸出右手。“燕慈,歡迎你加入恩華。”

  這句歡迎的話是慢了一點,但對於他的態度轉變,她實在感到很訝異,訝異的不僅是她,還有他。

  他們當不了情人,那就當朋友。這個當下,他相信,她也相信。

  偌大的辦公室裏,雖然已經逼近下班時間,但在以責任制為主的恩華,還是上上下下忙成一片。

  燕慈坐在楊心潔的坐位旁,兩個人討論著新品牌的宣傳定位及拍攝服裝目錄和挑選模特兒的諸多細節。

  青春、風情、法式、純真,這是燕慈替楊心潔設計出來的衣服所做的定位。

  “心潔,你覺得怎樣?有意見要盡量提出。”燕慈問著。

  “燕慈姊,你覺得杜紹恩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對於楊心潔的突來之語,燕慈手中拿著的筆就這麼摔到地下。“你怎麼突然這麼問?”她彎腰將筆撿了起來。

  “他在追求我。”楊心潔的眉心打起了細折。

  燕慈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是楊心潔發現了什麼。“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

  兩人因為工作的關係朝夕相處,楊心潔慢慢敞開心房,和燕慈建立了不錯的交情。

  楊心潔看著燕慈的納悶,小臉上顯得很不好意思。“我沒有談過戀愛,我也沒有人可以請教……”

  是的,兩人雖然建立了交情,但都只限於公事方面,這還是第一次觸及到私人話題,尤其話題的對象是杜紹恩,這才會讓燕慈顯得很驚訝。

  燕慈連忙揚起甜美的笑意。“我的戀愛經驗肯定比你豐富,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盡管問,我可以充當一下張老師。”

  楊心潔這才松了一口氣,畢竟這問題是唐突了一點。“你認為我該怎麼拒絕他,他才會死心?”

  “杜副總是個好男人,你不考慮接受看看嗎?”燕慈將筆拿在手指間轉著,這是她緊張時的另一個小動作。

  “我也知道他是個好男人,可惜我心裏已經有人了。”

  “你有男朋友呀?”燕慈問。

  “沒有,是我單戀他,愛我的人我不愛,我愛的人卻不愛我。”楊心潔的表情不再酷冷,而是一抹顯見的憂傷。

  這句話也直接敲中燕慈的心房,感情的確很難圓滿,就像是她還深愛著杜紹恩,可是他卻是愛著楊心潔。

  “被愛總是幸福的,你要不要試著接受杜副總,交往看看才知道適不適合。”燕慈勸著。

  楊心潔搖搖頭,嘆了口氣。“我曾經試著接受過杜副總,可是我對他真的沒有感覺,盡管他再好,還是激不起我的感情。”

  “那你告訴杜副總了嗎?”燕慈問。

  “我說了,但他不聽,只說他願意等我;可是我好痛苦,我不想耽誤他的感情。”楊心潔痛苦地擰眉。

  “心潔,也許你因為心裏一直有別的人,就忽略了杜副總的優點,你要不要再試一下?”

  “燕慈姊,我是要你想辦法拒絕他,你怎麼反而勸我要跟他在一起呢?”楊心潔有種問錯人的感覺。

  “我是看杜副總對你很認真,才會要你給他一個機會。”燕慈笑說著。

  “那你覺得杜副總怎樣?你欣賞他那類型的男人嗎?”

  “欣賞呀!他年輕有為、做事認真、有房有車、溫柔體貼,更重要的是,他還長得很帥。”燕慈毫不考慮就回答。

  “那你去喜歡他,或者讓他來追求你好不好?”楊心潔眼眸閃著祈求。

  原來這就是楊心潔問話的重點,燕慈總算明白了,她笑著趕緊解釋。“心潔,你別說笑了。第一,杜副總喜歡的人是你不是我,感情的事是沒辦法轉讓的;第二,我雖然欣賞他,但我對他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

  楊心潔聽到燕慈這麼說,整個人像個洩了氣的氣球。“那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知難而退?這樣搞得我很想離開這裏,可是我又很喜歡這裏的工作環境。”

  “你只好再去跟杜副總談談了。”燕慈又能說什麼,感情的事連她自己都處理不好了,尤其是牽涉到杜紹恩,她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她心裏竟有那麼一絲慶幸,慶幸楊心潔不喜歡他,那就像是心愛的玩具差點被搶走的恐慌。

  而站在她們坐位右側後方的杜紹恩,原本他是要拿文件來給楊心潔的,沒想到卻將她們之間的對話全聽了進去。

  杜紹恩全身有如被雷給劈中般,無法相信耳朵聽見的事實。

  他本來就知道心潔的心裏有別的男人,也知道心潔不喜歡他,所以他一點都沒感到訝異;令他震驚的是燕慈所說的話。

  分手的舊情人能不口出惡言已經是萬幸了,沒想到燕慈竟還幫著他說好話,還要心潔接受他?

  可見他們分手分得很漂亮,燕慈一點都不責怪他這個舊情人,反而是讚美不已 ?

  還有,她剛才說什麼來著?

  她說她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原來那個當初癡心愛戀他兩年,與他同居一年的她,這麼快就把他給忘記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價已經跌到如此淒慘的地步,竟會令兩個女人避之唯恐不及!

  他在震驚後,卻產生了強烈的怒意,尤其對燕慈將他撇得一幹二凈,更令他感到生氣及惱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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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9-16 12:56 PM|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二年前,分手的那一夜——

  桌上一整片狼藉,菜肴、零嘴、酒瓶、酒杯,就這麼散落客廳的四處,這代表著歡樂過後的痕跡。

  四個大學同班同學的聚會,在接近午夜時才在意猶未盡下曲終人散。

  燕慈收拾著杯盤,看著窩躺在沙發上那一臉紅光的男人,她只能暫停手上的工作。“紹恩,紹恩……”

  她彎著腰,輕拍他的肩膀。    “你去洗澡,然後上床去睡,在這裏睡會著涼的。”

  杜紹恩微瞇起雙眼,唇角勾起笑意,雙手一把摟上她的纖腰;她的重心不穩,直接跌入他的胸口上。

  “你好香。”他在她敏感的頸邊,像是小狗般的聞了聞。

  “你喝醉了。”她雙掌貼在他的胸口,掙扎著要爬起來。

  “我沒醉,我才喝兩瓶紅酒。”他不理會她的掙扎,雙手扣得很緊,不讓她離開他的身上。

  “好,你沒醉,可你一身的酒味,你去洗洗澡好不好?”喝醉酒的人,都嘛說自己沒醉,她只好輕聲哄著他。

  “燕慈,你今晚好美。”他想在她的唇上偷香;她身體一僵,小臉這麼一撇,連忙避了開來。

  “你別這樣。”她推了推他,拒絕的意味濃厚。

  若是之前,聽到他讚美她的美麗,她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就在六個小時之前,當她站在大門口聽到那些嘲諷的話之後,她的心已經像墜入冰庫般的寒冷。

  他平常從來不會對她甜言蜜語,就只有在床上,在做愛的時候,他才會在她耳邊訴說著挑逗的情話。

  “怎麼了?”他沒有真的醉,只是酒精的熱度在體內奔竄著。

  “你一身酒味。”這是事實也是借口。

  “來,我們一起去洗澡。”他牽著她的手,總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你自己去洗,我還要收拾這些東西。”她抽出被他牽住的手,避開他那赤裸裸閃著欲望的眼神。

  “明天再收,反正明天放假。”他從她的身後,一把攔腰抱起了她。

  “不要,放我下來。”她雙腳上下擺動的掙扎。

  她也有享受到,每次她都開心得很,哪來的白睡?

  這句話一整晚都充斥在她的腦海裏,要不是她極力的忍耐,要不是他有一群的朋友在場,她早就受不了地離開這裏了。

  她在他的眼裏大概只是一個倒貼的女人,一個無關情愛,只是個性伴侶的女人!

  說難聽點,她也許連妓女都還不如!她只是個不用分文的廉價臺傭。

  “燕慈,你今晚好可愛喔!突然變得有個性了,不過我喜歡。”他不理會她的掙扎,以為她是欲迎還拒,不但沒有放開她,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是的,她以前都沒個性,只要他有需要,她就會嬌羞地配合他,和他翻雲覆雨一番。

  那是因為她愛他,所以跟他的交纏讓她快樂更讓她達到幸福的高峰,那種汗水淋漓下,整個房間充滿著性愛的味道,是她認為他也愛她的證明。

  她配合著他的個性,做個溫婉懂事的女人,她以他的情緒作為她自己的情緒,她擁有了他,卻徹底的失去了她自己。

  “紹恩,放我下來,我真的不想要。”第一次,她用力地拒絕他!她再也無法跟他有任何親密關係,那只會讓她覺得自己的不堪。

  這次他總算認真的看著她的拒絕,但還是沒有放下懷裏嬌小的她。“怎麼了?你太累了嗎?”

  “嗯。”她只能點頭。

  “太累就不要收東西,我保證我不亂來,我只是想幫你洗澡。”他很溫柔地在她耳邊呢喃。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會羞紅臉地偎在他懷裏,任他予取予求,可是今晚……

  她的臉側了側,好閃避耳朵邊那股溫熱的氣息。“不要,你先去洗,我把這裏收一收,我再自己去洗。”

  她的拒絕這麼明顯,讓他的眉頭蹙了蹙,酒氣也消除了一大半,終於把她放了下來。

  “那我先去洗澡。”他心裏微感訝異,但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她從沒有拒絕過他,大概只能歸咎他身上的酒味。

  他走進浴室,衝掉滿身的酒味,也讓自己恢復了八成的清醒;隨便穿上居家的T恤和短褲,才一走出浴室,就看見那瑟縮在沙發腳邊的燕慈。

  她將雙膝縮曲在胸前,整張臉埋在膝蓋上,地上有著破碎的酒杯,他來到她的身邊,看著她環抱在小腿肚上的右手食指沁出了鮮紅的血液。

  “燕慈,你流血了?!”

  他這一驚呼,燕慈才從膝蓋上抬起頭來,眼眶掛著沉甸甸的淚水。

  他立刻從櫃子裏拿出醫藥箱,先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讓她坐在沙發上,細心地替她清洗傷口,再將她的食指纏上OK繃。“怎麼這麼不小心,很痛吧?看你都哭了。”

  她搖搖頭,無法開口說任何一句話,直到他進入浴室之後,聽見那嘩啦啦的流水聲,她整個情緒才完全的崩潰。

  她悶壓在胸口的痛,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她真的好痛、好痛,第一次跟男人同居,第一次奉獻自己的感情,竟落得如此的下場?

  他連忙從廚房拿了掃把,將玻璃碎片都清掃幹凈,再將桌面的殘渣都收拾好,才來到她的身邊坐下。“這麼痛嗎?怎麼這麼愛哭?”

  他輕聲取笑著她,當食指滑過她眼下的淚痕的時候,她又是一個撇頭,閃了開來。

  他終於感覺到她的不對勁。“燕慈,你到底怎麼了?”

  她吸了吸鼻,勇敢地看著她所愛的男人。“紹恩,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看她問得認真,他也回答得很認真。“當然是好女人呀!”

  “那為什麼要跟我同居,只因為我是好女人嗎?”她得親口問出來,她很希望是自己的耳朵有問題,關於他所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她聽錯了。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所以就同居了。”他的眉頭慢慢的蹙緊。

  “那你是以什麼樣的前提在跟我交往?”

  “你今晚怎麼一直問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感到她的不安,想將她擁入懷裏;她卻搖搖頭,連忙將自己挪開。

  “先回答我,我們同居一年了,你對我們的未來有什麼計畫?”

  “燕慈,我只想談戀愛,跟你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我暫時還不想結婚,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杜紹恩的眼神從先前的充滿欲火,到此刻的冷然。

  “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裏究竟是什麼?有著什麼樣的地位?”燕慈顫抖著聲音問,相愛的兩人,到最後不是都希望能廝守終身嗎?

  “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目前的同居人。”他照實回答。

  “那以後呢?你暫時不想結婚沒關係,那你有沒有把我列入結婚的對象?”她將他的嚴峻完全看進眼裏。

  “老實說,我從沒有想過結婚的事,我是個獨身主義者,兩人在一起合則聚、不合則散,何必用一張婚約來約束?”他的口氣愈來愈硬,原來女人都一樣,到最後只會用結婚來威脅他。

  “那……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她雙手成拳,擱在身側,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我愛你,但還沒有愛到能跟你結婚的地步,我不能騙你,我從來不欺騙女人的感情。”

  她事事依賴著他、順從著他,她是個好情人,卻還沒法讓他不顧一切到可以有勇氣踏入婚姻的墳墓裏。

  “我明白了。”她的喉頭緊澀,淚水撲簌簌的直掉。“如果我的未來是想要有婚姻的,那你會怎麼想?”

  “那你可能得找別的男人來完成你的夢想,你若想離開我,隨時都可以。”他說得很果斷,也沒有任何的挽留情面。

  她眨著淚眼,看著他的絕情。“所以你只要同居,不要結婚?”

  他明白了,肯定她是聽到了他和他那票兄弟的對話,才會有這麼反常的表現。“嗯,如果你有更好的結婚對象,我是不會阻止你的,也不會白白浪費你的時間。”

  她沒法假裝什麼都沒發生,更沒法繼續和他同居,如果她求他,他還是會笑著接納她,可是她做不到這樣的搖尾乞憐。“紹恩,謝謝你,謝謝你曾經對我這麼好。”

  聽她這麼說,他很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無法說什麼。

  他不想結婚,而她想要結婚,再繼續下去,兩個對未來沒有交集的人,對她的傷害鐵定更大。“燕慈,你好好想想,我們這樣子不也很好?並不一定要結婚的,我會對我們的感情很忠心,我會照顧你,我們這樣也很幸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接受她的告白,給她一整年的美夢,對她來說,這已經是意想不到的奢侈。

  只是人都是貪心的,當初只想要告白成功就好,沒想到還能跟他談戀愛;談戀愛後,就希望能和他更進一步,所以她搬進了他的公寓;同居之後,她還不滿足,她幻想著能跟他共組小家庭,為他生下一兒一女。

  她的思緒已經亂成一片,她什麼都無法想,她到底該怎麼辦?

  還能想什麼呢?燕慈什麼都不敢想,想愈多她愈離不開他,她記得她在隔天就搬出了他的公寓,暫住到同學家。

  她期盼他會挽留她,結果他沒有,只告訴她說要好聚好散,希望分手能分得漂亮,不要有糾纏不清的情形發生。

  他的意思就是斷就要斷得徹底,絕對沒有讓她有拿喬的機會,更無法讓她說來就來、說定就走。

  她明白杜紹恩的魅力,唯有速戰速決,她才有勇氣離開,否則她一定會無法割捨愛他的感情,她一定會繼續賴在他的身邊,過一天算一天的活下去。

  想起前幾天,他在她家幫她煮紅糖湯的畫面,她寧可他對她存著淡薄的鄙視和冷然的距離,也不要他這麼溫柔的對待。

  “燕慈姊……”

  楊心潔的喊聲讓燕慈從回憶裏回神。“心潔。”她連忙移動滑鼠,假裝在瀏覽網頁。

  百貨公司的上櫃宣傳記者會及服裝發表會,在極具風光及熱鬧下,順利的落幕。燕慈有效的文宣企畫成功地讓“心潔”這個品牌,在各大雜志媒體上曝光。

  總算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氣,暫時從忙碌中清閒個幾天,燕慈心裏想著,那她是不是可以離開恩華了?

  “燕慈姊,謝謝你。”楊心潔的笑容裏有股靦眺。

  楊心潔對燕慈的表情變多了,不再只是酷酷的女人,而是帶著有股純真的模樣。

  “謝什麼?”燕慈拉了把旋轉椅讓楊心潔可以在她身邊坐下。

  “要不是有你,這次的發表會也不會這麼成功。”

  “就算沒有我,也有劉總和杜副總,他們都非常優秀,我只是按照他們的指令在做事。”燕慈很謙虛。

  “劉總和杜副總都是好男人。”楊心潔是專程來跟燕慈道謝的,要不是有燕慈出色的企宣能力,像她這樣超級新的新設計師根本沒有機會浮上流行服飾的 面。

  “怎麼?你願意接受杜副總了?”燕慈笑問著,內心卻因為杜紹恩這個人而激動不已。

  楊心潔尷尬的笑著。“他大概已經放棄我了,他已經有兩個月沒有開口約我,甚至都沒有跟我有任何私下的互動了。”

  “這陣子大家都忙得昏天暗地,你要體諒他,也許他這兩天就會約你了。”

  “我知道他很忙,我不是這個意思。”楊心潔笑容裏有股羞赧。

  這時公司的大門口傳來一陣騷動,讓燕慈和楊心潔都從屏風內站了起來。

  “這位小姐,請問你找誰?”櫃臺的小妹兼總機客氣的詢問。

  “我找杜紹恩,他人呢?”一位美傃的婦人,年紀約五十上下,頂著一頭波浪的卷發,穿著色彩鮮紅的緊身套裝,腳踩著高跟鞋,眼神嫵媚的梭巡著四周。

  “請問你是哪位,我們得先經過通報。”小妹客氣地詢問。

  “我是他媽,怎麼?連我這個媽要見兒子都不行嗎?”婦人是簡惠玲,她的風韻猶存、姿態撩人,一點都不像半百的女人。

  “啊……”不僅小妹愣住,全公司的人都探頭想看這幕戲。

  小妹只好趕緊走到杜紹恩的辦公室,沒多久,一臉鐵青的杜紹恩從辦公室走了出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杜紹恩劈頭就問。

  “我想兒子想瘋了,自然就可以找到你。”簡惠玲臉上的粧很濃,連她的笑容看上去都有幾分虛假。

  “你來幹什麼?”杜紹恩俊臉擰成一片鋼板,微瞇的眼神是平靜而深沉。

  “我想兒子不能來嗎?”簡惠玲的口氣諷刺到了極點。

  杜紹恩將空調所釋放出來的冷氣深深地吸入他的肺腑裏,壓低音量說:“到我的辦公室。”然後,他轉身往自己的辦公室走進去。

  簡惠玲挑動紋過的細眉,對著同仁們淺笑著,然後才搖搖擺擺的跟著走了進去。

  燕慈和楊心潔對看了一眼,兩人都有種詭異的感覺。

  “我泡兩杯咖啡進去。”燕慈對著楊心潔說,然後往茶水間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雞婆的去泡咖啡,雖然杜紹恩沒什麼表情,但她就是看得出來他是極力在壓抑情緒,他和他媽媽有種形於外的水火不容。

  她這才恍然大悟,跟他認識這麼久,她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家裏的事,她曾問過,他只是簡單說明他爸爸是國中老師,她一心沉浸在他的溫柔裏,連他的父母他都不曾帶她見過。

  就當作是他那天為她煮紅糖湯的回報,燕慈這麼告訴自己,才端了兩杯咖啡,敲了敲杜紹恩的辦公室門。

  她沒有等到“請進”的聲音,是杜紹恩親自來開門。

  杜紹恩眉一挑,難看的臉色下有著訝異。

  “有客人在,我煮了兩杯咖啡。”燕慈解釋。

  看了她手中的咖啡一眼,杜紹恩退了一步,讓她可以走進辦公室,再把門給關上。

  燕慈進門後,對著坐在沙發椅上的簡惠玲微微一笑。“請喝咖啡。”然後將咖啡擺在茶幾上。

  “謝謝。”簡惠玲雖然笑得很熱情,卻也顯得很虛偽。

  “不客氣,你們慢慢聊。”她轉身就要退出去。

  “燕慈。”杜紹恩喊住她。

  他的眼神有種她不曾看過的憂傷或者是恐慌,他從來都是這麼的氣定神閒,甚至是自負高傲的。

  “副總,什麼事?”她的心被擰緊了。

  “你留下來替我看一下,有哪個歐美的品牌是值得我們去開發和代理?以你的論點分析一下該品牌的好與壞,資料就在電腦上。”

  “這……”這擺明了就是要她留下來聽他們母子的對話。

  “坐到我的位置去,直接使用我的電腦。”看她的猶豫模樣,杜紹恩又催促著。

  “嗯。”不知為何,她竟無法捨下他那不安的模樣,於是她乖乖在他的旋轉辦公椅上坐下。

  簡惠玲塗滿大紅蔻丹的手正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這咖啡怎麼這麼苦?沒有奶茶嗎?我喜歡喝珍珠奶茶!”

  “不喜歡喝就請你回去!”杜紹恩在離簡惠玲最遠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簡惠玲撇了撇唇角。“你讓同事待在這裏,我們要怎麼談事情?”

  “不能談就不要談!”杜紹恩端起咖啡,光聞咖啡味就能穩定住他的心神。

  “哼!”簡惠玲冷哼了一大聲,卻也不敢生氣。“我是你媽,你一定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嗎?”

  “聽不習慣,就請你離開!”杜紹恩的每一句話都顯得冰冷無情。

  燕慈盡量讓自己專心在電腦上,可是她還是不得不聽進他們的對話。

  “你……”簡惠玲明明想發脾氣,卻又不敢發脾氣。“你以為母子天性,這麼容易就切斷嗎?”

  杜紹恩不吭聲,優閒地啜飲著香濃的咖啡。

  “一躲就是一兩年,要不是我眼尖,那天看你出現在報紙上,我是不是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你了?”簡惠玲拔高了音調。

  “我們沒什麼好見的。”杜紹恩擱下手上的咖啡,口氣仍是維持一貫的平靜。

  那天的服裝發表會,他明明已經躲到了幕後,沒想到還是被拍到了相片。

  “紹恩呀!你怎麼這麼無情?都不管媽的死活,媽的日子很難過呀!”簡惠玲扮起了苦瓜臉。

  “我每個月都有匯兩萬塊到你的戶頭。”這是他為人子應盡的孝道。

  “你以為錢就是萬能的嗎?媽很想你呀!”簡惠玲站了起來,想坐到離兒子最近的椅子上,不料,杜紹恩也立刻站了起來。

  “你別過來,有什麼事坐在那裏談就行。”他跟她保持著距離。

  “我就不能抱抱你、摸摸你嗎?”簡惠玲突然間又像是充滿了慈愛。

  “不用再演戲了,你費盡心思找到我,絕對不是要跟我培養母子親情的。”杜紹恩冷冷地睥睨著。

  簡惠玲精明的眼瞟了瞟。“兒子呀!媽最近手頭有點緊。”

  杜紹恩笑了,一副很嘲諷的模樣。“你要多少?”

  “不多啦!”簡惠玲伸出三根塗滿鮮紅指甲油的手指。

  “三十萬?”杜紹恩挑眉。

  簡惠玲笑得很虛偽。“你現在可是這裏的副總,還可以上報紙、上電視的,三十萬對你來說太少了嘛!我的意思是三百萬。”

  杜紹恩幽深的眼眸迸發出冷冷的寒意。“我沒錢!”他連問都不想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大的一筆錢。

  一聽到簡惠玲開口就要三百萬,燕慈終於忍不住看向簡惠玲。

  “別這樣嘛!才三百萬,你就借給媽,我一定會還你的。”簡惠玲祈求著。

  “你借的錢有還過嗎?再說,就算我有錢,我也不會借你!”

  “你不借我錢,我就天天上你公司來鬧,讓大家看看杜副總是怎樣遺棄生他、養他的母親!”簡惠玲咆哮地威脅。

  “你以為我還是那個被你掐著脖子,處處受你威脅的兒子嗎?”他笑得很深沉,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酷。

  “紹恩,你可憐可憐我,沒有三百萬,我一定會被追殺的。”簡惠玲想要握住兒子的手,卻被杜紹恩一個閃身避開。

  “你不是賭博就是喝酒,不然就是在外頭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我記得你在我小學五年級時,就已經拿了一大筆錢跟我爸離婚了!

  “這些年來,你盡過當母親的責任嗎?你只會開口要錢,要不到錢就到爸爸的學校鬧、到我的公司鬧,爸爸已經退休,他再也不用怕你了;而我也不會再接受你任何的威脅!”杜紹恩細說從頭的話,分明是要講給一臉震驚的燕慈聽的。

  簡惠玲就只有那麼一絲的愧疚,隨即又揚高唇角。“你爸那種無趣的男人,整天不是學生就是看書,他把我放在哪裏?我連你這個兒子都還不如,我不去找別的男人,難道要一輩子葬送在你爸那種書呆子的手裏嗎?!”

  “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拿走我和爸多少錢,我也不跟你計較,反正我每個月就只會給你兩萬元,再多就沒有,你回去吧!”杜紹恩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杜紹恩,你真的不怕我把事情鬧到新聞上?”簡惠玲氣得咬牙切齒的語出威脅。

  “你明天要是敢再出現在我公司裏,我會先報警處理,再將你設局詐賭、破壞別人家庭、偽造文書的證據全交給警方處理。”他拿出口袋裏的錄音筆。“還有,你剛剛說的話都被我錄音了。”

  “你……”簡惠玲看著那支銀白色的錄音筆。“什麼詐賭?什麼破壞別人家庭,我沒有!”

  杜紹恩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從最底層的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再從信封裏拿出一疊照片,然後拿出其中兩張在簡惠玲的眼前晃動。

  “啊……”簡惠玲嚇到了。“我……”她什麼都無法說,只能挫敗的衝了出去。

  杜紹恩冷冷地看著母親的落荒而逃,有如一座不動的大山,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

  這是他為了防範母親的需索無度,而請徵信社調查到的資料,只是為了制止母親過分的行為,沒想到還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紹恩……”燕慈的手輕輕拍了拍杜紹恩的肩,他就像是跑了五千公尺般的疲憊,讓她很想疼惜一下這個一向傲氣又自負的男人。

  杜紹恩將她一把擁入懷裏,她什麼都不用說,他就能感受她嬌小的身體所帶來的無窮力量。

  “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杜紹恩淡淡哀求著。

  她沒有動,也沒有掙扎,反而雙手環上了他的腰際,第一次感受到他也是需要有人疼的。

  像他這種從不肯輕言認輸,表面這麼強勢的男人,沒想到背後竟會有這樣的母親。

  她好心疼他,可是她任何安慰的話都無法說出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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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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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杜紹恩始終不願意結婚的原因嗎?

  女友一個交過一個,他就是沒有勇氣走入家庭,因為他有一個拋夫棄子、喝酒賭博的母親?

  所以他連工作都異常低調,能不出面他絕不出面對外,除非是國外的客戶,就是怕他母親找上門?

  燕慈本來想在公司忙碌告一個段落的時候提出辭呈,可是當她看見簡惠玲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找杜紹恩時,她就是沒法說出要離開恩華的想法。

  一連四天,簡惠玲這是第四次來到恩華,卻一天比一天邋遢,從那濃粧傃抹、頤指氣使的態度,到今天的素顏亂發、可憐兮兮。

  燕慈依舊泡了兩杯咖啡進去,杜紹恩也依舊將她留在他的辦公室裏。

  “紹恩呀!媽媽求求你,你再不救救媽媽,媽媽會被那些人追殺的。”簡惠玲的氣勢一次比一次弱,從恐嚇威脅,到如今的的苦苦哀求。

  “我和爸爸前前後後至少給了你五百萬,我不是開銀行的,我沒有那種能力供應你無止盡的揮霍。”杜紹恩還是沒有去報警,母子天性,他總希望母親能有覺悟的那一天。

  “就這一次,你只要再幫我這一次,我再也不賭了,我發誓!”簡惠玲有模有樣的指天立誓。“我再賭,我出去就被車撞死。”

  “你的發誓就跟呼吸一樣的自然,我是不會再給你任何一毛錢的。”杜紹恩冷情地拒絕,看著母親的呼天搶地,他就像是在看戲的局外人般。

  “伯母……”這是四天來,燕慈第一次開口說話。

  “小姐,我們同是女人,你幫我跟紹恩說說。”簡惠玲也明白,兒子會把這個女人留下來,這個女人一定跟兒子有獨特的關係。

  燕慈來到簡惠玲的身邊。“伯母,紹恩好不容易才有這間公司,你是他母親,就算你沒養育過他,也是你把他生下來的,骨肉相連,你何苦一定要把紹恩逼到身敗名裂呢?”燕慈問得字字心酸,眼角也情不自禁地含著淚水。

  “我沒有,我也是不得已呀!我要不是走投無路,也不會來找他的。”簡惠玲很激動的握住燕慈的手。

  杜紹恩冷眼看著這一切,並沒有出聲阻止燕慈的多事。

  “伯母,你知道嗎?紹恩因為你的緣故,他直到現在都還不敢結婚,那是種無形的陰影,正狠狠的囚住紹恩的心,你忍心看他一輩子就這麼孤獨的一個人嗎?”

  燕慈的話讓杜紹恩的心被牽扯著,她說出了他一向不願面對的事實。

  簡惠玲也淚汪汪的。“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媽媽,可是我也是不得已呀!他爸爸從來都沒有愛過我、關心過我,我也想好好照顧紹恩呀!可是他爸爸不肯,紹恩也不肯給我機會。”

  “伯母,你到底是怎麼欠下這麼多錢的?”燕慈耐心地問。

  “小姐,你……”簡惠玲打量著一身粉色套裝的燕慈。

  “我姓燕,單名一個慈字,你可以直接叫我燕慈,我是紹恩的同事,我想事情還是得解決。”

  “我欠了卡債,我買了一些東西,我也很後悔呀!可是那個男人他騙了我的錢,現在又不要我了……”簡惠玲眼淚一顆顆地掉了下來。

  “燕慈,你不用幫她,她這是咎由自取!”同樣的戲碼,杜紹恩早就已經不知被騙了多少次。

  “伯母,如果我以後有了困難,或者我不小心做錯事,而我女兒不管我,也不肯認我這個媽,我想我一定會很難過的。”燕慈沒有正面回答杜紹恩的話,還是面對著簡惠玲。

  “燕慈,你有女兒了?”簡惠玲順口問。

  “我只是舉例。”她絕不會讓杜紹恩知道她已有女兒的事。

  “你幫我跟紹恩說說,我下次一定不會再來煩他,我拿了錢,會走得遠遠的。”簡惠玲口氣卑微的直哀求。

  “紹恩不會給你錢的,他賺錢很辛苦,你都不知道他有多認真、多努力,他常常一天睡不到幾個小時,你不可以這樣對他,你得靠你自己還錢,但是我可以協助你。”燕慈苦口婆心勸著。

  “那你說這麼多廢話有什麼用?我就是急需要錢呀!”簡惠玲發飆了。

  “你可以把你不需要的東西上網賣掉,你可以去找份工作,你還可以跟銀行協商分期還款,更可以去跟相關部門投訴那些催帳的不良行為……有很多的解決方法,不是一味的向紹恩拿錢的。”燕慈舉例了很多方式。

  杜紹恩眸裏閃出讚賞的光採,他以為燕慈一定會心軟的,看來讓她知道這件事真是明智之舉,讓他來處理或許會綁手綁腳,陷入親情兩難的局面。

  “我年紀大了,誰還要用我呀?叫我去餐廳洗碗,我才不要!”簡惠玲一口拒絕。

  “伯母,你必須要努力工作還債,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否則沒人可以幫你。”

  “我去死一死算了,我會在遺書上寫我是被兒子逼死的!”簡惠玲氣呼呼地走出了杜紹恩的辦公室。

  燕慈想追出去,卻被杜紹恩一把攔住。“別管她,她常喊著要死,那是她的口頭禪。”

  “可是……”她眨著淚眼,為他感到難過。

  “別理她,她還會再來的。”他曲起食指,輕輕抹過她眼角的淚痕。

  她感到那指上的溫度所傳來的顫栗感,她微微側開臉,鎮定自己的情緒。“你是想要我介入,才會要我留下來跟你一起面對你母親,對不對?”她提出這幾天的疑問。

  他收回那觸摸她眼淚的手,改將她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手裏。“你第一次端著咖啡進來,不就是擔心我呢?”

  “我們是朋友,你還是我的上司,你別這樣。”她想要掙脫他的手,無奈他卻握得緊密。

  “剛好讓你明白我有個什麼樣的家庭,這樣你是不是就會比較慶幸當初沒有嫁給我?”看著她那水靈靈的大眼,她在為他難過,她並沒有忘記往日情,這樣的認知讓他好感動。

  她猛搖頭。“如果你是因為你母親而害怕走入家庭,那你就大錯特錯,你一點都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杜紹恩,你應該比我勇敢,你怎麼會做出逃避這樣的事情?”

  霸道的他、柔情的他,都比不上現在這麼憂傷、滄桑的他,讓她再無法將愛意深埋在心底,她想她的表情一定洩漏了太多的痕跡。

  “意思是你願意嫁給像我這樣的男人?我的母親可是揮霍無度,那是個無底洞,怎麼填都填不滿的。”他靠她極近,聞著她的香味,看著她那帶著水珠的眼睫,他怎麼會錯過這麼美好的她?

  “不是我願不願嫁給你,而是你沒有勇氣走入婚姻吧?或者我沒有讓你有足夠的勇氣去想到婚姻。”

  “你說得很有道理。”他將她深深擁入懷裏。

  也許她跟別的女人不同,看她對他母親的態度,當初他是否做錯了決定?他應該要勇敢的呼應她的心意,而不該擔心她會因為他的母親而離他遠去。

  每次面對母親的惡形惡狀,他都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這次有她在,他的情緒奇異似的獲得撫平,他不再大怒大叫,反而看到的是母親的悲哀。

  她感覺到氣氛實在太曖昧,他擁抱她的方式絕對不像前幾天那種尋求安慰似的抱抱,他的氣息太危險,處處彰顯著熱烈的情欲,她只好說:“我們是朋友,我會幫你度過的,有什麼事盡管找我。”

  “朋友?”他的聲音瞬間冷了好幾度。

  “是呀!”她緩緩推開他的胸口,想跟他隔開距離。

  “看來我得重新追求你了。”他對於她的推拒還是不為所動。

  “追求我?”於是她的雙掌只能抵在他的胸口。

  “嗯,雖然我們同居一年,但我好像沒有好好追過你。”

  “那心潔呢?”她問。

  “我對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這男人怎能說得如此絕情寡意?追女人難道像買衣服這麼簡單嗎?她心裏很氣。“你追她追得這麼勤,全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沒任何感覺?”

  這下她是用盡全力推開他,在反作用力下,自己腳下的高跟鞋不小心踉蹌了一下,在差點跌倒時,杜紹恩又即時拉住她的腕。

  “生氣了?”他笑看著她的吃味。

  “……”她瞪著他,死咬著唇瓣。

  “自從你進公司之後,我就沒有再對心潔有任何追求動作了。”他以為她是在氣他追求楊心潔。

  “你怎麼能說愛就愛,說不愛就不愛,你把愛情當什麼了?!”而她卻是在氣他對愛情的遊戲成分。

  他這才恍然明白。“我不是把感情當遊戲,而是因為你出現了。”他的手撫摸上她的下唇瓣。

  她像被雷給打到,嚇得連退三步。“我不懂。”

  “你懂的,我想我其實是很愛你的,只是當初我不知道那就是愛,我們之間……”

  她猛搖頭,甩開他的手,嚇得奪門而逃,就像背後有惡靈在追趕似的。

  他沒有追出去,這愛情來得到底是時候,還是不是時候?

  三十秒後,他的辦公室門再度被她打開,她已經鎮定下了心神。“不管你愛不愛我,我們之間都過去了,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

  她這次微抬下巴,意志堅定的握緊雙拳,還說得斬釘載鐵。

  “是嗎?”他用腳跟踢上辦公室的門,在她的驚呼下,雙臂環上她的纖腰,然後他的唇熱切地罩上了她的唇。

  “嗯……”她抿緊唇,不讓他越雷池一步。

  他不在乎她的抗議,依然在她的唇上磨蹭著。

  她一咬牙,咬上他的唇瓣,他這才吃痛地放開他。

  “杜紹恩,你別太過分!”她用手背抹去唇上屬於他的味道,然後一轉身,她又走出杜紹恩的辦公室。

  她的的確確改變了不少,這樣的她更是吸引著他的目光、挑動著他的神經,以前的她絕對不會反抗他,甚至這麼大聲的跟他嗆聲。

  看來當年他將她傷得不輕,他該怎麼補償她?他得好好的想一想了。

  燕慈手裏握住一張剛從電腦裏列印出來的辭職信,這是她利用一個晚上才打好的辭職說明,無論如何,恩華她是不能再待下去,她唯一要愧對的就只是劉鑫華的提拔了。

  將辭職信裝入信封裏,正打算拿到劉鑫華辦公室時,楊心潔一臉愁悶的走了過來。

  “燕慈姊,中午一起吃飯好嗎?”

  “好呀!”燕慈原本中午打算約劉鑫華吃飯,順便談談離職的事,這下離職的事只好再次擱下。

  餐廳裏,楊心潔一臉的心事重重,連自己叫的鱈魚飯都沒有吃下多少。

  “怎麼了?”燕慈像是位和藹的大姊,親切地問著。

  “燕慈姊,在公司我沒有其他較知心的朋友。”楊心潔還是那酷酷的表情。

  “我知道,設計師會給人一種孤傲的錯覺,所以藝術家總是孤獨的。”燕慈笑了笑。

  楊心潔因為燕慈的話也露出了笑臉。“我不是什麼藝術家,我只是比較不會跟別人相處。”

  “不會是單純想找我吃午飯吧?”

  “我本來是有些事想找你聊的。”

  燕慈給楊心潔的感覺就是處事明快、精明能幹的粉領族,只是燕慈還多了種耐心和女人味,及一種無法說明的善解人意。

  燕慈從不出口傷人,更不會道人長短,所以楊心潔很放心地把心事說給燕慈聽。

  “想找我聊什麼?不會是感情的事吧?”沒想到燕慈一下就猜中了。

  “我覺得很困擾,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該不會是你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杜副總了吧?”楊心潔搖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在這一刻,她又把心事縮回了心底角落,她還是決定當面去跟杜紹恩談清楚。

  這一餐飯楊心潔沒有多說,燕慈也就沒有多問,回到公司之後,有個部門會議正在等著她們。

  本來要在開會前提出辭職的燕慈,這下還是得硬著頭皮去開會。

  這次與會的同仁是劉鑫華、杜紹恩、楊心潔和燕慈,議題是代理義大利的品牌。

  之前杜紹恩帶著楊心潔出差十天,那只能算是鋪路,現在得再去義大利一趟,劉鑫華和杜紹恩有共識,一定要將代理權拿下來。

  “這次你還是要帶心潔去嗎?”劉鑫華問。

  上次楊心潔原本反對和杜紹恩一起單獨出差,但在劉鑫華的三寸不爛之舌的勸導下,外加出差到義大利是許多年輕女生夢寐以求的事,楊心潔最後還是去享受了十天義大利的美好時光。

  那十天的出差,杜紹恩很君子,完全沒有逾矩的肢體動作,只有貼心的紳士風範和噓寒問暖的關心。

  “不,我想帶燕慈一起去。”杜紹恩話一出口,立刻招來其他三人睜大雙眼。

  “為什麼?”劉鑫華開口問。

  “我想以燕慈的眼光來評估一下市場,看看那樣的作品適不適合臺灣的時尚文化,或者是在臺灣會不會造成流行?”

  劉鑫華點頭。“你說得不無道理,設計師的觀點只能看風格及創作力,從企宣的角度或許較能貼近市場,不然很多作品可能都會淪落到叫好不叫座。”

  “就我跟杜副總一起出差?”燕慈提出疑問,心裏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燕慈,我們是小公司,去一趟義大利可是要花費不少,沒辦法再多負擔一個人的旅費,所以一次只能兩個人去出差。”劉鑫華解釋。

  “可是沒有別的人選了嗎?劉總可以和杜副總一起出差呀!”一想到要和杜紹恩單獨相處,燕慈的全身就無法克制的起了顫栗。

  “我們兩個人都出門,那公司誰來管理?”杜紹恩挑眉詢問。

  “燕慈姊不想去的話,我想去。”楊心潔急著表態。

  楊心潔的話同樣換來其他三雙既訝異又不解的眼神。

  “心潔,你不是很排斥和杜副總一起出差的嗎?”劉鑫華興味十足地問。

  “出差不但能見見場面,也可以學到很多知識。”楊心潔解釋得似乎有些心虛,她很後悔,對於杜紹恩的追求,她的姿態一直擺得很高,私底下一點情面都不留餘地。

  現在杜紹恩不理她了,她反而想起杜紹恩總總的好,心裏總有股遺憾,果真被愛總是幸福的。

  杜紹恩深邃的眸微瞇。“心潔,上次帶你出差,很顯然你並不領情。”

  會追求楊心潔,一開始的確是被她冷冷的氣質所吸引,那是他所沒有接觸過的對象,讓他有種徵服的欲望;因為楊心潔的拒絕他,更是激發了他大男人的自尊。

  還有一個重點,像楊心潔這樣新潮又冷酷的女孩,應該是會好聚好散的。

  但燕慈的出現,讓他對這樣的愛情遊戲失去了耐性,楊心潔對他而言,好像在一夜之間就失去了想追求的感覺。

  他現在把全心全意都在燕慈的身上,無論是什麼樣風情的燕慈,都足以吸引他的目光。

  “杜副總,我沒有,我很感激你的照顧。”楊心潔的眼眸裏多了許多的柔軟。

  “心潔,這次我屬意讓燕慈跟我出差:下次若有機會,我還是會讓你有出國見識的機會。”杜紹恩一眼就看穿楊心潔的意思。

  “我……”燕慈想要說什麼,卻被笑得很熱情的劉鑫華給打斷。

  “燕慈,我同意紹恩的看法,你就跟紹恩一起去出差。”劉鑫華雖然對燕慈有追求的意思,但他可是公私分明,並不會因此而阻擋燕慈和杜紹恩孤男寡女單獨出差。

  “對不起,我真的沒法跟杜副總一起出差。”燕慈斷然地拒絕。

  燕慈的口氣又惹來劉鑫華和楊心潔的驚訝,今天的這場會議倒像是在比賽誰的驚人之舉比較多似的。

  “為什麼?難道你怕我?”杜紹恩使出激將法。

  “杜副總,你何必這樣逼我,難道非要我離職不可嗎?”燕慈一向的好脾氣也被激起了怒火。

  “你說我在逼你?我看是你在逼我吧?”杜紹恩原本的無情無緒,此刻也竄起了怒火。

  “我逼你?!”燕慈站了起來,人雖嬌小,但微抬起下巴,一點都不想輸了氣勢。

  杜紹恩也站了起來,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明知我需要你的幫助,你卻不肯配合去出差,不是想讓我的工作停擺,逼我走投無路嗎?”

  他不愛說話,可是口才一向比她好,她說道理從來也不曾說贏過他,可是她明知他存的是什麼心,竟然沒法反駁半句話。

  “紹恩,你少說兩句。”劉鑫華看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趕緊出聲調解。

  “杜紹恩,難道你要我把過去的事統統都說出來嗎?你這個小人,我待會兒就跟鑫華遞出辭呈!”燕慈小臉微揚,完全沒把劉鑫華調和的話聽進去,反而連“小人”這種話也從她的嘴裏說出。

  杜紹恩沒想到她竟會對他發脾氣,以前她的百依百順呢?“我是小人?好呀!我們就把過去的事統統說出來,讓鑫華和心潔來評評理。”他有著得意的笑臉。

  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這樣他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可以把她追回來,而劉鑫華再也不敢對燕慈採取行動了。

  “不可以說!”燕慈咬著下唇瓣,她以為他會怕她說出陳年往事,這樣他就沒法追求心潔了,她怎麼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喂……你們……”劉鑫華不禁納悶起來,這兩人倒底是在唱哪出戲?

  “燕慈姊、杜副總。”楊心潔也摸不著頭緒。

  杜紹恩抓住了燕慈的弱點。“要說的也是你,不說的也是你,你自己想想,看要不要跟我去出差?”

  燕慈吸了口長長的氣,又吐了口長長的氣。“你這是在威脅我?”

  杜紹恩緩下口氣,溫柔似水的對她說:“別在這個節骨眼提出要離職的事,心潔的品牌才剛開始、我母親的事也需要你,鑫華更是看重你的專長,我求求你,別任意說出要離開恩華的話。”

  他知道適可而止、軟硬兼施,他太知道她那心軟的個性。

  燕慈拿起桌上的一堆文件。“鑫華,我得好好想想,我先回座位去了。”她的心亂如麻,根本無法繼續開會。

  見燕慈匆促離開,劉鑫華和楊心潔都等著杜紹恩解釋。

  杜紹恩笑說著:“不用看我,不到最後關頭,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接著,他也收拾一堆文件打算離開會議室。

  要不是燕慈的態度堅決,他絕不會想要這樣威脅她的,只不過看來威脅的效果還滿好的。

  “杜副總……”楊心潔喊住了杜紹恩才要跨出的腳步。

  劉鑫華很識趣的摸摸鼻子,帶著文件先行閃人,將會議室留給楊心潔和杜紹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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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心潔,有事?”杜紹恩在楊心潔對面的椅子坐下,與她中間隔著會議桌。

  看出杜紹恩隔出距離來,楊心潔心裏的猜測更加篤定。“你……你……”她吞吐著。

  “有話盡管說,這裏沒有別人了。”

  她撥了撥一頭俏麗的短發。“你是不是不打算繼續追求我了?”她也算是新新人類,關於感情的事,她會選擇直接問出來。

  “嗯,沒錯。”杜紹恩爽快地承認。

  “你這樣就打算放棄我了?”楊心潔很難想象,在她的觀念裏,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全心全意,他才追她不到兩個月,就打了退堂鼓?

  “你又不喜歡我,我不喜歡做窮追猛打的事。”這是他一貫的原則。

  楊心潔的眼神裏有著不能相信的錯愕。“要是我現在喜歡你了,願意接受你的追求了呢?”

  他看得出來楊心潔對他心動了,這些日子,她常常會追逐著他的身影,他看見了她的期盼,若是沒有燕慈,他很願意讓兩人交往看看;但幸好他沒有和楊心潔在一起,否則事情就會變得更復雜了。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如果這是你拿喬而試驗我的方式,很抱歉,我沒有那種耐心。”他可以不多做解釋的,但因為大家都是同事,他還是不想讓場面太難看。

  “我沒有拿喬,而是我那時的確心裏有暗戀的人,對於你的追求才會無動於衷。”

  “所以呢?你真的喜歡上我了?”杜紹恩沒有喜悅,反而有種審慎的嚴肅。

  “或許吧!”她以冷冷的回應來掩飾沒由來的心慌。

  “我們相差十歲,你不覺得我太老了?”

  “或許我還滿適合成熟的男人。”她回答得很不確定。

  “我很抱歉,我不想再玩這種追逐的遊戲。”他輕描淡寫的拒絕。

  “所以你這次不帶我去出差,就是因為我沒接受你的追求?”她的話鋒一轉,有著憤怒的意味。

  “這是兩回事,我一向公私分明,我不會因為要追求你就帶你出差,更不會拿這個來當作追求的手段,你別看輕了你自己。”

  “對不起,我心急了,你說得沒錯,一個品牌的代理除了設計師的觀感,也要有市場的認同度。”明知道杜紹恩從不曾拿公事來威脅私人的感情,但楊心潔的心裏還是不太平衡。

  “你能認同最好,希望我們能為‘心潔’這個品牌一起努力,共享成果。”他站了起來,打算離開。

  看杜紹恩要離開,楊心潔急問:“杜副總,你跟燕慈姊過去的事……”

  “心潔,既然是我和燕慈的事,我就沒法讓你知道,除非燕慈願意。”他拿起一堆資料走出會議室。

  他是為了燕慈才放棄追求她的嗎?看他和燕慈之間的暗潮洶湧,楊心潔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愁緒,她是不是真的錯失了杜紹恩這個好男人?

  夜裏十點,燕慈才剛洗好澡,頂著一頭溼漉漉的長發,門鈴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了。

  透過門眼一看,怎麼會是他!

  她打開大門,隔著鐵門。“你怎麼會來?”

  “不打算請我進去嗎?”杜紹恩的話說得有些喘。

  “有什麼事?”萬一打開門,她相信自己所有偽裝的努力都會破功的。

  “你一定要這樣跟我說話?”他的口氣差到像是吃了炸藥。

  “你怎麼上樓的?”大樓裏有保全警衛,還得刷卡才可以啟動電梯的樓層。

  “我跟警衛說我是你男朋友,我沒有刷卡,是直接爬了十四層樓梯,這樣可以幫我開門了嗎?”他撥了撥被汗水浸溼的劉海。

  她終於把鐵門打開,讓他進入小小的套房內,請他在唯一一張沙發上坐下,再倒了杯開水給他,她自己則在電視櫃邊的地板上坐下。

  “你一定要距離我這麼遠嗎?”他很不滿意地站了起來,跟著在她身邊隨地坐下。

  “你!”她反而跳了起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抓住她的手腕,又把她往下拉,迫使她坐回他的身邊。“不要每次一見到我,就變成一只刺 。”

  “我要去吹頭發。”她隨便找了個借口。

  “要不要我幫你吹頭發?”

  “不用。”她瞪了他一眼,才走進浴室。

  吹風機的聲音轟轟作響,卻讓她的腦袋一團亂,將頭發梳理整齊後,她才走出浴室。

  “你還是把頭發放下來好看。”他眼瞇瞇的,有股慵懶,那是調情的意味,且他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倣佛兩人又回到了當年同居的時候。

  他看她的眼神很赤裸,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她下意識地將掉落頰邊的發絲撥到耳後,然後在床上坐下。

  “你有什麼事嗎?”她正襟危坐,連呼吸都覺得很困窘。

  他站起來,不顧她的臉色,霸道地在她的身邊坐下。“你怕我?”

  “你別這樣!”她又要站起來時,他的手即時扣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你在害怕,怕你再次愛上我嗎?還是你根本就沒忘掉我過?”

  “我不懂你想要幹什麼?你這樣戲弄我,你覺得很好玩嗎?”她生氣了,氣自己的多情。

  明明不想要受他的影響,偏偏只要他一挑撥,她就無法控制自己喜歡他的念頭。

  “我沒有戲弄你,我是真心想要追回你的,我錯失過你一次,我不想要再眼睜睜的看著你離開我。”他的氣息幾乎吹拂在她最敏感的耳邊,她無處可躲,只好將擱在膝上的拳頭握緊。

  “你是個不婚主義者,而在我的生涯規畫中,我是一定要結婚的;我們是兩條平行線,不可能有交集,你何必再做出這樣曖昧的舉動,再說出這樣會令人誤會的話!”她很氣,劈哩啪啦的說出,就怕自己稍一猶豫,很多話就會說不出口似的。

  “我媽媽的陰影始終籠罩在我的心頭,我不敢結婚,我怕遇到一個像我媽媽那樣的女人,那是從小到大的夢魘。”他今天來就是要跟她把話講清楚,這些日子以來,跟她的關係不明不白的,時時又看見劉鑫華對她展開追求的動作,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尤其她的轉變更是吸引他,時間讓她歷練成長,她不再是個怯懦沒有自信的女人,她的知性、她的專業、她的風採,在在讓他移不了目光。

  他一向不會吃回頭草,更不會對分手的女友糾纏不清,看來這次燕慈是讓他踢到鐵板了。

  聽他這麼說,她才慢慢緩下心頭的急躁。“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母親那樣,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我爸是老師,他是個優秀的男人,你能相信我媽以前也是老師嗎?在嫁給我爸爸之前也是溫柔可人的。”他邊說,大手卻不規矩的撫摸上她的背。

  她的表情很訝異,倒是沒想過簡惠玲也曾為人師表過。“男女交往,無論對男人還是女人來說,都是一場賭注。”

  “我們若是沒有經過分手的這個過程,我想我一定還是不會明白你的好,我們彼此都有了成長的機會,我更明白了你對我的重要性。”他的大手緩緩來到她的頸邊,觸摸著她的鎖骨。

  “所以呢?”她已經不想做無謂的掙扎,其實她也好喜歡他撫摸她的那種細膩觸感。

  “燕慈,我們在一起吧!”他的唇緩緩靠近她的唇。

  她被他的喃喃細語所蠱惑,她的身體變得不像是自己的,有好久好久的時間,似乎是一世紀這麼長,她的心始終渴望著他,那是別的男人一直無法敲開的心扉。

  他以舌尖勾畫著她的唇型,像是品嘗極甜美的水果,捨不得一口吃下,慢慢舔吻再舔吻。

  像是被螻蟻侵佔了心房,她的四肢全都縮了起來,唇上的觸感是這麼柔,沒有霸道、沒有強迫,讓她只能仰高小臉回應。

  “燕慈……我真的好愛你……”

  那夢囈似的甜言蜜語卻在瞬間刺醒她的美夢,她緩緩地推開他,表情有著掙扎痛苦。

  “怎麼了?”他細心呵護她的情緒。

  “我不可以再愛上你,你也不要再來找我,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這樣的日子我過得很好,我不要再愛你了,愛上很容易,失去卻很痛苦。”若還得再一次經歷跟他分手的痛,那她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他將她摟入懷裏,親吻著她的額頭,安撫著她的情緒。“都是我不好,我會以最大的誠意來打動你,直到你再次接受我為止。”

  “我能不能夠接受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克服得了自己的心魔。”她不想再隱瞞對他的愛意,那始終不曾忘記的愛讓她壓抑得好痛苦。

  “我的心魔得由你來幫我一起克服它。”他扣在她腰上的大手稍稍一使力,讓她往後平躺在床上,他隨即壓上她。

  “紹恩……”

  他俯首,唇再度摩擦著她的唇。

  他的欲火雖然燒得旺,但只要她有任何拒絕的動作,他絕對不會強她所難。

  那是理智與歡愉的交戰,明明告訴自己不行,她偏偏卻很享受他溫柔的對待,她的所有防備被他這麼柔情的一吻,全部都功虧一簣。

  他翻起她的T恤下擺,撫摸上她胸前的美好。

  “嗯……”她因為這股既陌生又熟悉的觸摸,而發出了呢喃聲。

  “我會好好愛你的。”柔情細語,傾訴愛意。

  今夜,她全然的棄械投降,投降在他溫柔的風暴裏。

  秋高氣爽的十月天,日落黃昏,天空映照著橘黃的光採,微風輕吹,舒服得讓人連身體都慵懶了。

  在一處小公園邊,燕慈推著嬰兒車,車內的小嬰兒在規律的推動下,漾著紅潤甜美的小臉睡著了。

  劉鑫華走在燕慈的身邊,這樣的一幕,就像公園裏大部分的年輕父母一樣,令人羨慕。

  利用周末假日,劉鑫華堅持一定要約燕慈出來散散步,剛好燕慈因為忙著工作的事,無法回鄉下看女兒,於是燕母就讓燕爸開車北上,讓她們母女相處短暫的周休時光。

  “真沒想到你不但真是個媽媽,還是個好媽媽。”劉鑫華帶著燕慈在涼椅上坐下。

  燕慈仔細將女兒的小小身體蓋妥薄被,以免不小心著涼了。“每個女人都是當了媽媽之後,才學會怎麼當媽媽的。”她一臉慈愛的說。

  “燕慈,我一直想問你,你跟紹恩倒底是怎麼回事?”劉鑫華淡淡的問起,這兩天悶在心中的問題一直得不到解答。

  “你跟紹恩是好朋友,他沒告訴你嗎?”她替女兒蓋好薄被後才又站起來。

  “他不肯說,他說除非你先說。”

  看來杜紹恩並沒有拿她和他之前的關係來說嘴,昨晚和他之間的種種恩愛,讓她一想到就羞紅了臉。

  幸好他一早還得回公司去處理事情,並沒有賴在她那裏不走,否則要是遇上稍晚送娃娃來的爸媽時,那場面就很難處理了。

  “鑫華,我沒法和紹恩單獨一起去出差,我真的很抱歉。”雖然再度有了親密關係,但燕慈還是覺得不要一起出差會比較妥當。

  “為什麼?”劉鑫華直覺上已經猜到這兩人有著某種程度的關係。

  “我跟紹恩曾經同事過兩年。”她打算坦承部分的事實。

  “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還真會保密。”劉鑫華顯得很驚訝。

  “所以我和他之間有點過節。”她不敢讓劉鑫華知道她同居的對象就是杜紹恩。

  “什麼過節?難道這就是你剛來公司時,紹恩對你特別‘另眼相待’的原因嗎?”劉鑫華開玩笑似的加重了“另眼相待”這四個字。

  燕慈笑了,如迎風搖曳的花朵。“沒錯,我剛來公司的時候,他對我挺不好的,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就走人了。”

  “紹恩應該不會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你跟他到底有什麼過節?”他歪頭想著。

  燕慈搖搖頭,眼神深遠而恍惚。“都過去了。”

  “如果都過去了,為何你沒辦法和紹恩一塊出差?”他一臉的疑惑外加曖昧。“是不是紹恩也追求過你?”

  “鑫華,別亂猜,他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我?”她的眼神遊移,愈解釋似乎愈描愈黑。

  她不算說謊,當年是她主動告白的,杜紹恩可是連追都沒有追過她。

  “那你幹什麼臉紅成這樣?”劉鑫華取笑地比了比她的臉頰。

  “有嗎?”她用雙掌碰了碰雙頰。“反正我不適合跟他一起出差,你得幫幫我。”

  “燕慈,你不跟我說真正的原因,你要我怎麼幫你?況且公司真的沒人可以和紹恩一起出差。”

  “我讓我底下的人跟紹恩去。”她底下有三個得力的助手,一定會很樂意出差的。

  “原本我還以為你跟紹恩之間的不對勁是我自己的錯覺,沒想到你和他還真有一腿。”他大膽地猜測。

  燕慈從涼椅上站了起來。“哪有什麼一腿?你別說得這麼難聽!”她絕對不能讓劉鑫華知道娃娃就是杜紹恩的女兒。

  劉鑫華也立刻站了起來。“你生氣了嗎?”

  “沒有生氣,我只是和紹恩他媽媽有約。”她給了簡惠玲一張名片,要協助簡惠玲處理債務的事。

  杜紹恩和他媽媽的事,劉鑫華也已經了解了來龍去脈。“紹恩真的很可憐,有那種媽媽。”

  燕慈推著嬰兒車,邊走邊說:“紹恩跟他媽媽之間已經水火不容到無法冷靜的談事情,那只會意氣用事,所以我才介入幫他。”

  “燕慈,你還真矛盾!”劉鑫華停下腳步,雙手盤胸地看著她。

  燕慈也只好停下腳步,等著劉鑫華的下文。

  “你不是說你跟紹恩有過節,連出差都不願跟他去,可是你卻願意出面幫他協助他母親?”劉鑫華笑咪咪地反問,一臉的興味。

  劉鑫華的話,一針見血到讓燕慈驚愕。“我……唉……”

  燕慈只能幽幽嘆了一口長氣,臉色很窘迫。“大概是我太雞婆了吧!”

  劉鑫華卻不這麼認為,很多的蛛絲馬跡拼湊之後,他這個旁觀者大概已經猜測出了事情的七、八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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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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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慈和簡惠玲約在離小公園不遠的餐廳,劉鑫華理所當然成為陪客。

  雖然燕慈一直覺得不需要把劉鑫華牽扯進來,但是面對劉鑫華的好意以及身為杜紹恩的好友,她還是沒有拒絕劉鑫華。

  簡惠玲今天又恢復了濃粧傃抹、花花綠綠的打扮,連頭發都是經過美容院的吹整,看樣子之前的素顏亂發,只是為了博取杜紹恩的同情。

  燕慈請簡惠玲吃飯,席間都是讓劉鑫華和簡惠玲話家常,她則忙著替睡醒的女兒喂牛奶,喂完牛奶之後,還得喂她親手熬的稀飯。

  她將稀飯帶在保溫壺裏,拿出娃娃專用的小碗和小湯匙。

  “燕小姐,你帶女兒出門,這樣要怎麼談事情呀?”對於小娃娃咿咿呀呀的吵鬧聲,簡惠玲覺得很不耐煩。

  “伯母,不好意思,我一個星期才見娃娃一次,我得把握機會和女兒相處,所以才把她帶出門。”燕慈心想,簡惠玲冷血到沒有母子之情,更遑論對娃娃的祖孫之情。

  “媽咪,饅……饅……”娃娃看著湯匙裏的稀飯,發出了“ㄇ ”的童音,更忍不住手舞足蹈的吵著要吃飯。

  一歲半的小娃娃,這不安分的年紀,語詞也都使用兩個字的疊字,但卻是最可愛、最活潑好動的年紀。

  “娃娃乖,饅一口。”燕慈將湯匙送入女兒的嘴中。

  “燕小姐,我們趕快談正事……”

  “伯母,不急啦~~等燕慈幫娃娃喂好飯,娃娃得先吃飽,我先陪你聊啦!”劉鑫華笑咪咪的說。

  “好吧!你說你是總經理,紹恩是副總經理,意思是你比紹恩還有錢?”簡惠玲見錢眼開地問。

  “我哪有錢!我和紹恩開公司的資金都是去銀行貸款來的。”這話一半真一半假,劉鑫華有個有錢的老爸,資助了不少錢,不過他們的確為了擴張公司的規模,也向銀行借了不少錢。

  簡惠玲用眼神瞄了瞄燕慈,還有坐在嬰兒車內的小娃娃,心裏頭算計著,嘴裏繼續吃著牛排大餐。

  等到娃娃吃完一整碗稀飯之後,卻不肯安分坐在嬰兒車,小手小腳直扭動。“媽咪,抱抱;娃娃,抱抱。”

  只是燕慈連一口飯都還沒吃。“娃娃乖,媽咪要吃飯呀!”

  “抱抱,抱抱!”娃娃的小手臂張得大大的,雙腿直蹬著要站起來。

  劉鑫華見狀連忙說:“娃娃,叔叔抱抱,你讓媽咪吃飯好不好?”

  劉鑫華打算抱起娃娃,不料娃娃卻不領情。“不要!不要!”

  “我來抱好了,這大男人哪懂得抱小孩呀!”簡惠玲展現出親和力,一把抱起了扭來扭去的娃娃。

  “伯母,謝謝你。”燕慈雙眼凝看著這一幕,唇角漾起笑意,奶奶抱孫女,是這麼天經地義的事。

  娃娃笑了,小手拉著簡惠玲的長發在玩,很顯然娃娃比較喜歡簡惠玲。

  “不客氣,你快吃,我抱娃娃出去走走,小孩子坐不住的。”簡惠玲說著,將娃娃抱在懷裏,就要往餐廳門口走出去。

  “娃娃,你要乖,不要吵奶奶喔!”燕慈沒有阻止簡惠玲,親情該是血濃於水吧!

  娃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開心地繼續玩著手裏的發絲。

  “燕慈,這樣好嗎?”劉鑫華看著簡惠玲的熱心,總覺得不妥。

  “沒關係,她是紹恩的母親,不會有事的。”她放心的吞下第一口牛排,慢慢咀嚼著牛排的美味。

  三分鐘後,劉鑫華還是很不放心。“我出去看看,你慢慢吃。”

  “鑫華,謝謝你。”燕慈微點著頭。

  兩分鐘後,劉鑫華匆匆地跑回來。“燕慈,伯母不見了!”

  “啊……”燕慈手中的刀叉立刻嚇得掉到地上。

  “你快打手機給她。”劉鑫華催促著。

  她心頭的不安逐漸擴大,從皮包裏掏出手機,撥了跟簡惠玲聯絡的號碼。

  電話響了,也接通了。“伯母,你在哪裏?”

  “燕小姐,我坐計程車離開餐廳了。”簡惠玲的聲音很冷,話筒裏還傳來娃娃咿咿呀呀的聲音。

  “伯母,你為什麼要離開餐廳?”燕慈一急,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也是沒法可想,才會這麼做,你拿出三百萬給我,我就把娃娃還給你。”簡惠玲慢慢地說,也有著猶豫的恐慌。

  “三百萬?伯母,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沒有三百萬。”燕慈歇斯底裏地吼了出來。

  劉鑫華見情況不對,立刻拍了拍燕慈的肩膀。“冷靜,問她人在哪裏?”

  “你不要報警,反正我豁出去了,怎樣都是死路一條,我拿了錢就會把娃娃還給你,你可以跟紹恩和劉鑫華拿錢。”

  燕慈深深吸了一口氣,含在眼眶的淚水不敢掉下來。“伯母,你在哪裏?我要怎麼拿錢給你?”

  “我會再跟你聯絡,記住不要帶警察來,一看到警察的話,我就帶著你的娃娃一起去死!”簡惠玲威脅完之後,直接把電話切斷了。

  “喂……喂……”燕慈吼著,想再重撥電話,手機卻一把讓劉鑫華給拿走。

  “燕慈,你冷靜點,她到底怎麼說?”

  “她說要三百萬,才肯把娃娃還給我,還要我等她的電話。”燕慈嚇呆了,不僅神色倉皇,還全身顫抖不已。

  “這裏不是講話的地方,我們走。”

  餐廳裏的人都在看著他們,劉鑫華只好快速的付錢,然後一手拉住燕慈的手腕,一手推起嬰兒車,將六神無主的她給帶出餐廳,來到他停車的地方。

  “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娃娃,她怎麼可以這樣?!我是這麼的信任她!”燕慈叫嚷著,腳下不停地踱步。

  “燕慈,你冷靜點,我打電話給紹恩,他或許知道他媽媽在哪裏。”他快動作的將燕慈安頓在車內,也把嬰兒車收回後車廂,接著他打了電話給杜紹恩。

  才剛從公司回到家的杜紹恩連衣服都還來不及換,就得被迫接收這一連串他無法相信的訊息。

  就因為劉鑫華打來的這一通電話!

  杜紹恩癱坐在沙發上,仔細咀嚼著劉鑫華那急促又清楚的內容——

  燕慈有個小女兒名叫娃娃,才一歲半;而在稍早的十分鐘之前,被他的母親給擄走了,並且恐嚇三百萬!

  燕慈怎麼會有小女兒?

  鑫華又怎麼會和燕慈在一起?

  那他那個絲毫沒有母愛的母親又為什麼會擄走燕慈的女兒?

  總總的疑惑他來不及問,劉鑫華只說電話裏說不清,要直接來到他這裏,並且請他試圖先聯絡他的母親。

  再多的疑問總歸只有一個事實,那就是他那個該死的母親擄走了一個才一歲半的小女娃,這可是恐嚇勒索,最重是可以處死刑的。

  他拿起手機,這是他成年以來第一次主動撥打電話給他的媽媽。

  “紹恩……”電話那頭的簡惠玲顯得很驚訝。

  “把小女娃放了,我們不會報警,等到報警,你就只能一輩子待在監獄裏了。”杜紹恩冷冷地控訴。

  “紹恩,媽也是不得已的,誰教你不肯給媽錢,媽已經走投無路了。”簡惠玲的音調顯得很無奈,又帶著無所謂的語氣。

  “媽咪……我要媽咪……”

  杜紹恩清楚聽見小女娃哭泣的聲音,嗚嗚咽咽的像是蚊子般,可是那樣的聲音震動著他的五臟六腑,他此刻才感受到真的有個小女娃被他的母親給綁架了。“你在哪裏?我立刻開支票給你。”

  他很冷靜,並沒有大吼大叫,可是吐出來的話幾乎是可以結冰的。

  “我不要支票,我要現金。”簡惠玲叫著。

  “今天是星期六,銀行沒開,我沒法弄到這麼多的現金。”

  “那就星期一,娃娃暫時讓我照顧,你告訴燕慈,要她別緊張,我不會對娃娃怎樣的!”

  “我保證不讓燕慈報警,我也保證會付你錢,你先……”杜紹恩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到電話被切斷了。

  杜紹恩咬牙切齒,昨夜他才和燕慈纏綿,今天她就蹦出個女兒來。

  女兒?!

  剛剛劉鑫華是怎麼說?他一時震驚得無法細想,現在才慢慢吸收這樣突如其來的大事。

  燕慈有個一歲半的女兒,那將時間倒推回去,不就是她在離開他的時候就已經懷有身孕了?

  那麼被他的母親綁走的小女娃是他的女兒 ?這天底下最荒謬的事竟全讓他給遇上了。

  這個女人要是敢懷了他的孩子還離開他,又去喜歡上別的男人的話,那他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好不容易等來了燕慈和劉鑫華,杜紹恩都還沒開口質問,燕慈就先淚眼汪汪的投入杜紹恩的懷裏。

  “紹恩……你媽媽……她怎麼可以這樣?!她抱走我的娃娃,你叫她把娃娃還我,娃娃看不到我,她會嚇壞的。”燕慈哽咽地訴說著。

  才短短半個小時,她的雙眼血紅、神情憔悴,她努力的想要冷靜,可是那顫抖的話語洩漏出她脆弱的慌張。

  杜紹恩將她帶到沙發上坐下。“燕慈,你先冷靜,你告訴我,娃娃是不是我的女兒?”

  劉鑫華一聽到杜紹恩的問題,整張臉像是被雷給劈到。

  這下再也隱瞞不了,燕慈只能猛點頭。“娃娃是你的女兒,你告訴你媽媽,叫她不要傷害娃娃!”

  “燕、慈!”他很氣。“你偷偷生了我的女兒,卻沒有讓我知道?”

  “我……”燕慈很可憐地搖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你是想藉機報復我嗎?”

  對於杜紹恩的大聲,燕慈只能縮起肩膀,她完全回到了當年那個膽小又無助的女人。

  還是旁觀者的劉鑫華最鎮定。“紹恩,現在不是算舊帳的時候,你跟燕慈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娃娃救出來。”

  杜紹恩吐氣又吸氣,吸氣又吐氣,有沒有人像他這麼悲慘?在知道有個親生女兒的同時,連面都還沒見過,女兒卻已經被自己的母親給綁架了!

  這真的是老天要給他的懲罰嗎?

  懲罰他當年不願意和燕慈結婚嗎?

  他雙手揉了揉太陽穴。“鑫華,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燕慈為了協助解決伯母債務的事,和伯母相約在餐廳,我充當司機送燕慈和娃娃去和伯母吃飯,沒想到伯母抱著娃娃,說要到餐廳外走走,結果卻一去不回。”劉鑫華簡單的陳述。

  “你早就知道燕慈有個女兒的事?”杜紹恩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劉鑫華硬著頭皮說:“燕慈是跟我說過,可是我可不知道娃娃的爸爸是誰,燕慈並沒有告訴我。”

  杜紹恩轉而看著仍處在驚慌中的燕慈。“你告訴鑫華你有個女兒,卻不打算告訴我?”

  “紹恩,你沒聽懂嗎?現在不是跟燕慈算舊帳的時候,雖然我也很想知道你們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請你立刻找出你媽媽!”劉鑫華發飆地吼著。

  杜紹恩只好拿起手機再撥,無奈簡惠玲像是鐵了心,已經把手機給關機了。“她關機了。”

  “要不要報警?”劉鑫華話一出,立刻引來燕慈的叫喊。

  “不行!不能報警,紹恩的媽媽要多少錢我就給,絕不能報警,我不要我的娃娃有任何的危險。”

  “紹恩,你說呢?萬一伯母還有同夥?這可不好辦!”劉鑫華是三人之中最冷靜的,但他也只能盡量提出解決的方法。

  “我很亂,你讓我想想。”所有事情都弄在一塊,杜紹恩一向自持的冷靜也被突如其來的事攪得亂無頭緒。

  “紹恩,你一定要救娃娃,沒有娃娃,我也活不下去了。”燕慈淚眼蒙蒙的樣子很令人鼻酸。

  杜紹恩只好一再重復撥打母親的手機,無奈怎麼都撥不通。

  “紹恩,你仔細想想,除了手機,你還知不知道你母親最有可能的落腳之處?”劉鑫華提醒著。

  杜紹恩用力地想,忽然靈光一閃,他衝進書房內。

  燕慈和劉鑫華也跟著他跑進書房。“發現什麼了?”

  “她以前曾經留給我她的地址,可是我沒理她。”杜紹恩翻箱倒櫃地翻著書桌。

  燕慈提吊著心,眼淚早已經流幹,剩下的是心窩擰緊的痛。

  她知道不能報警,因為簡惠玲是杜紹恩的媽媽,一報警,他媽媽勢必得被抓,那不是她樂意見到的。

  一邊是媽媽、一邊是女兒,杜紹恩內心撕裂的痛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終於他在書桌的一角找到了一張被他揉皺卻又攤平的小紙張。

  這是一棟舊式公寓的五樓頂,杜紹恩尋著住址來到這。

  他按下門鈴,打開大門的簡惠玲嚇了一跳,卻也機靈地沒有打開鐵門,與他們隔著一道鐵門。

  “紹恩,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裏?”簡惠玲很訝異。

  夜深了,房內傳出娃娃的哭泣聲,揪痛著燕慈的心。

  “你以前曾經給過我住址。”杜紹恩一聽到娃娃的哭聲,整顆心這才稍稍安了下來。

  “你還留著地址?你不是當著我的面就扔進垃圾桶了嗎?”簡惠玲不敢相信兒子竟還保留著兩年前她硬塞給他的紙條。

  杜紹恩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把娃娃放了,娃娃是我的女兒,你不能傷害我的女兒。”

  “你女兒?真的嗎?娃娃是你女兒?”簡惠玲怔愣住,再一次不敢相信耳朵聽見的事實。

  “嗯,我的女兒,請你高抬貴手放了她,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杜紹恩很冷靜,他不想要事情弄到難以收拾的局面。

  “伯母,你開開門,我會給你錢的,你把娃娃還給我,求求你。”燕慈苦苦哀求著。

  本已經幹了的眼淚,在聽見娃娃的哭聲之後,她又掉下了成串的淚珠。

  簡惠玲原本要開門的手,此時從客廳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他的手裏正抱著哭鬧不休的娃娃。

  “惠玲,不能開門!”男人兇狠地制止簡惠玲的動作。

  杜紹恩眼眸微瞇,第一眼看見女兒,卻是隔著一道鐵門,還是被一個長得很猥瑣的男人給抱住。

  “最好是開門,開門我會給錢,不開門我就叫警察。”杜紹恩忍住那像山洪爆發般的怒氣。

  “媽咪……媽咪……”娃娃一看到媽媽,揮舞著兩只小手要媽媽抱抱。

  “錢拿來,別要花樣,敢叫警察的話,警察還沒開門,我就先把小女娃往樓下丟。”男人撂下狠話。

  “不行啦!阿勇,那是我孫女。”簡惠玲緊張地猛搖頭。

  “你連老公、兒子都不要了,還要孫女做什麼?你有這麼好心嗎?!”名為阿勇的男人怒吼著。

  “阿勇,你不要這樣啦!我兒子說會給我錢,就是會給我錢,你快放開娃娃,不要讓娃娃這樣哭了,娃娃嚇到可不好。”簡惠玲被震撼到了,快要泯滅的良心突然間恢復了。

  簡惠玲從沒想過跟她幾乎反目成仇的兒子,會把一張寫有住址的紙條保存了兩年之久,那對她而言是多麼強大的震撼力。

  “你講什麼廢話,你兒子要是肯給你錢,你還會用到這種招數嗎?”阿勇兇狠地罵著,這下娃娃因為音量太大而嚇到大哭起來。

  “求求你們,不要嚇到孩子。”娃娃哭,燕慈也跟著哭,母女倆在吵鬧聲中哭成了一團。

  “娃娃給我啦!”簡惠玲伸手想要抱過娃娃時,阿勇不但不放開娃娃,還猛力的推了她一把。

  簡惠玲沒有防備,由於太靠近鐵門邊,後腦勺就這麼撞上鐵門,砰的一大聲,她隨即跌坐在地上。

  “你若不把娃娃交出來,一毛錢都拿不到。”杜紹恩狠著臉、揪著心。

  “這位大叔,小女娃很吵的,吵得你頭痛也不好嘛!把娃娃還給我們,你還可以拿到錢呀!”劉鑫華皮皮笑著,調節著現場的劍拔弩張。

  在上樓之前,劉鑫華已經按下了錄音筆;當阿勇威脅著要把娃娃往樓下丟時,他也在同時閃到樓梯間報了警。

  他和杜紹恩都沒想到簡惠玲的屋裏還有男人,這就不是私下可以解決的事,萬一娃娃真的被挾持而有了意外,那是大家都不樂見的。

  在杜紹恩和劉鑫華跟阿勇談話的同時,跌坐在地上的簡惠玲努力伸出右手,扳開了鐵門的門閂。

  阿勇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畢竟他手上還抱著一個掙扎不休的娃娃。

  杜紹恩和劉鑫華見狀,一個箭步衝上前去,阿勇立刻退到了陽臺邊。

  這時,無聲無息的三名警員,荷槍實彈地突然上樓了。

  阿勇看到這陣仗也慌了,他只是個被錢逼瘋的小人物,從沒遇過這等陣仗。“別過來,否則我……”

  阿勇的話還沒喊完,他的肚子就遭受到劉鑫華重重的一拳,然後杜紹恩隨即將阿勇手裏的娃娃搶抱過來。

  娃娃嚇得嚎啕大哭,杜紹恩還來不及享受父女間的親情,燕慈隨即抱過了娃娃。

  一場擄人勒贖的罪行迅速落幕,阿勇和簡惠玲全被帶回警局偵訊,以劉鑫華的錄音筆為證,加上阿勇的罪行確鑿,直接收押移送法辦。

  但在燕慈的袒護下,聲稱簡惠玲這個奶奶只是帶娃娃去玩,沒想到卻被阿勇給恐嚇威脅,雖然全案得等檢察官查案認定,但簡惠玲想必足以脫罪。

  簡惠玲感激痛哭,更是悔不當初,她在偵訊之後走出警察局,沒有和杜紹恩說上半句話,因為她知道兒子絕對不會原諒她。

  於是簡惠玲悄悄獨自離開,她得好好想想,她把自己的人生弄成這個樣子,跟了個會打人的男人,她是咎由自取;她還差點害死了自己的孫女,她的人生怎麼會這麼可悲?就算她會被關進監獄,那也是她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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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鈴聲乍響,燕慈從床上驚跳起來。

  以為是鬧鐘或者手機聲,結果卻是門鈴聲,她甩了甩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下午六點了,她的腦袋仍昏昏沉沉的。

  跳下床,走到大門邊,不想開門還是得開門。進門的是杜紹恩,很顯然他也沒有睡好,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

  “娃娃呢?”杜紹恩四處看了看,但套房就這麼小,一眼就可以看盡。

  “我送回我媽家了。”

  在警局應訊大半夜,小娃娃即使窩在燕慈的懷裏睡覺,還是常常驚醒,一驚醒就喊著要找阿嬤。

  從警局出來時,天色已經微亮,燕慈堅持要先帶娃娃回家休息,要杜紹恩也回家睡覺,有事等睡飽再談。

  杜紹恩沒辦法堅持,娃娃顯然嚇壞了,對於陌生的他,連抱都不肯讓他抱,燕慈嬌小的身軀一直抱著娃娃那十公斤的重量,對她來講負荷實在太重了。

  “為什麼?”一夜無眠,接踵發生的事讓杜紹恩的心情是壞到了極點。

  “娃娃吵著要找阿嬤,她平常都是跟我媽媽一起睡,跟我媽和我爸比跟我還要親,所以我一早就開車把她送回新竹;我媽會帶她去收驚,也會好好照顧她的。”她抓了抓一頭亂發,有些不自在,畢竟她已經好久沒有在他面前顯露剛起床的模樣。

  他在唯一的沙發上坐下,眼眸微瞇,露出殺人般的厲光。

  她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好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洗澡,順便整理儀容,想想該怎麼面對他。

  可是一走出浴室,空蕩蕩的房內,哪還有他的人影?

  他走了,連聲招呼都沒打,那他到底來幹什麼的?

  她知道他在生氣,那是股很壓抑卻又很彰顯的情緒,只是他究竟在氣什麼?為什麼她還是摸不著頭緒?

  隔天燕慈照舊神清氣爽的去上班,只是杜紹恩再度避開她,就像她剛到恩華上班時的冷酷模樣。

  她幾次要喊他,幾次想跟他說話,都被他那嚴峻的臉色給縮了回去。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她在下班後,終於鼓起勇氣端了一杯咖啡走進杜紹恩的辦公室。“我們談談,好嗎?”她擱下咖啡。

  “沒什麼好談的!”杜紹恩一口拒絕。

  “我沒有要你認女兒,我不會要你負這個責任,這個你大可以放心,你不用擺臉色給我看!”她說得很嘲諷。

  明明那晚才在她耳邊訴說著愛她的呢喃細語,結果一知道她有女兒後,他的態度竟來個九十度大轉變。

  杜紹恩站起來,高大的身體逼到她的面前。“燕慈,你很自私!”

  “我很自私?”她揚聲反問。

  “你懷了我的孩子卻不肯告訴我,要是我們沒能再相遇,你是不是打算讓娃娃一輩子父不詳?”他濃眉糾結成一座小山。

  “我是離開你之後才發現懷孕的!當時娃娃在我肚子裏已經有三個月大了,做流產手術會有風險。”

  “那你可以再回來找我呀!”他冷冷的音調比大聲吼叫還令人害怕,因為她那一句沒要他負責任,是整個的觸怒了他。

  “分手時,你曾明白的告訴我,希望我不要再回去糾纏你,更希望我們兩人能斷得幹幹凈凈,況且你不愛我,不想跟我結婚,只是把我當成上床的女人,那我要怎麼告訴你?”

  “你……”她說得沒錯,那些都是他曾說過的話。

  “如果那時我真的告訴你了,你一定會認為我是別有用心,想用孩子來拴住你對吧?”她眼睛眨呀眨的,絕不讓那脆弱的眼淚掉下來。

  往事歷歷在目,至今還是刺痛著她的心!

  “可是現在我們不同了,為何你告訴了鑫華卻不告訴我,而是讓我在那種情形下知道我有個女兒?”這才是讓他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鑫華是個好男人,他關心我,所以我才讓他知道我有個女兒。”

  “我看你是喜歡鑫華吧!所以你才會讓鑫華接送你們母女,才會不想讓我知道我有個女兒!”她竟然敢在他的面前稱讚別的男人,即使這個男人是他的好兄弟,這也足以讓他燒毀了所有的理智。

  “爭執這些都沒有意義,我從來都不打算告訴你,不想你因為娃娃而對我負責任,你還是可以繼續追求心潔,我不會阻攔你的!”她也愈說愈氣了。

  “你很堅強嘛!堅強到當未婚媽媽也無所謂?”他氣到有些口不擇言了,一點都不想撇清和楊心潔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你放心,我會去找個愛我的男人,帶著娃娃嫁人,這你不用擔心。”燕慈多年來受的委屈,讓她說的全是氣話,也許這樣才能保有她僅存的自尊。

  “好呀!難怪你會一直把我推給心潔,原來你早就喜歡上鑫華了,那你幹什麼還跟我做愛?難道你也跟……”杜紹恩話還沒有說完,燕慈已毫不客氣的賞了他一巴掌。

  這個巴掌不痛不癢,但屈辱的成分大過一切。

  “杜紹恩,你這個王八蛋,我永遠都不要理你了!”燕慈一轉頭,氣衝衝地離開了杜紹恩的辦公室。

  杜紹恩懊惱的以十指爬梳著頭發,他是怎麼了?她又是怎麼了?

  明明兩人已經和好了,那晚的旖旎纏綿,她身上美好的滋味,他以為他已經挽回了她的心。

  她為他生了個可愛的女兒,他應該要感到欣喜萬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呀!

  下班後,杜紹恩約劉鑫華來家裏談事情,劉鑫華也很想把事情弄清楚,於是劉鑫華拎著私藏的紅酒,一起來到杜紹恩的家。

  兩個大男人,在三杯紅酒下肚,在杜紹恩訴說著和燕慈同居的過往,在劉鑫華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劉鑫華直接賞給杜紹恩的肚子結結實實的一拳。

  砰的一聲,杜紹恩被打倒在地。

  杜紹恩並沒有言明和燕慈分手是因為他不想結婚,他以最冠冕堂皇的“興趣不合”四個大字匆匆帶過分手的細節。

  而他會被打,純粹是——

  “你算什麼好兄弟、好男人?你竟敢懷疑我和燕慈?”劉鑫華大叫著。

  “不是嗎?你找燕慈進公司就是喜歡她,她還讓你知道她有個女兒。”杜紹恩打不還手,因為他根本心灰意冷到不想還手。

  但劉鑫華那一拳還真重,杜紹恩只能悶哼的忍受。

  “她是因為想要拒絕我的追求,所以才主動透露她生了個女兒,希望我能打消追她的念頭;像她這麼好的女孩,我雖然追她不成,但我還沒有小心眼到就會懷恨在心,我和燕慈變成了好朋友,好朋友當然要互相幫忙。”劉鑫華像只大猩猩般,邊跳邊哇哇大叫著。

  “是這樣嗎?”杜紹恩苦笑著,同時也松了一口氣,是他誤會了燕慈,他不該對她說那些話的!

  “不過你們已經分手了,就算我追求燕慈,你恐怕也管不著!”劉鑫華拿起酒杯猛灌了一杯酒。

  杜紹恩從地上爬了起來,拎起劉鑫華的衣領。“你敢?那我就翻臉不認你這個兄弟!”

  劉鑫華冷笑。“你自己追心潔追得火熱,怎麼就不準我去追燕慈?我可不在乎她是未婚媽媽,我還可以當娃娃現成的爸爸。”

  “在燕慈進入公司之後,我就沒有再對心潔有任何追求的動作了。”杜紹恩用力勒緊劉鑫華的衣領。

  劉鑫華一把打掉杜紹恩的手。“所以呢?你現在這樣警告我,到底算什麼?”

  杜紹恩頹喪地坐到了沙發上。“她有女兒卻不肯告訴我,在那種驚險的場面,她才不得不讓我知道,我被她蒙在鼓裏這麼久,換成是你,你做何感想?!”

  “要是有個女人偷偷生了我的孩子?”劉鑫華很認真的想了想。“如果我愛她,我會感動到痛哭流涕;如果我不愛她,我就會付錢了事,不過我一向防範得很好,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

  “她說她不需要我負責,她也不會要女兒認我,更不想跟我有任何關係。”杜紹恩因為劉鑫華的一席話而陷入沉思。

  就算他對於忽然冒出個娃娃來,心裏有著千言萬語難以形容的感動,卻都被燕慈冷冷的話給激到一滴不剩。

  “你該問你自己到底還愛不愛燕慈?”劉鑫華氣歸氣,還是在杜紹恩的身邊坐下。

  “我想我很愛她,比以前還要愛她。”杜紹恩說著,臉色凝重地又喝了一杯酒。

  “那不就得了,她愛你,你愛她,這世界多美好。”劉鑫華還能說笑。

  “她愛我?”杜紹恩一臉的疑問。“她要是愛我,怎麼會拚命把我推向心潔?她要是愛我,怎麼都不肯告訴我女兒的存在?”

  “那你有讓燕慈知道你還愛她嗎?”劉鑫華這會兒更是當起了心靈導師。

  “我有跟她說過,她不相信。”

  “那問題就出在你身上,她為什麼不相信你的愛?是不是你沒給她十足的安全感?”

  杜紹恩似乎有些懂,可是腦子還是亂烘烘的,這樣的變故讓他無法冷靜思考。“也許吧!我曾經傷害過她。”

  “過去的事不提,就拿現在的事來說,你之前才追求心潔,現在又開口說愛她,任哪個正常的女人都不會相信你口中的愛吧?”劉鑫華毫不留情的嘲諷他。

  “追求心潔是在燕慈進公司之前的事,現在我跟心潔一點關係也沒有,難道我跟她分手之後,不能去追求別的女人嗎?”杜紹恩懊惱地反問。

  “行呀!只是你要想辦法讓燕慈覺得安心,覺得你會全心全意愛她一輩子,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嘛!”劉鑫華很好心地提點杜紹恩。

  “我氣她肚子裏懷了我的孩子,卻一聲不吭,要是她沒有進公司來,她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杜紹恩更氣的是自己,只是他一直不願承認這點。

  “隨便你,你繼續生氣好了,如果你不想追回燕慈,那可別怪我沒跟你說一聲,像燕慈那麼好的女孩,我是不打算放過了!”劉鑫華再幹完一杯酒,隨即走人,他再也不想跟一個固執得像頭牛的人說話!

  不行!他不能讓燕慈被鑫華給追走。

  杜紹恩的腦中響起警訊,之前他跟燕慈分手可以分得幹脆俐落,是因為他從來不相信婚姻的甜美:可是現在……

  他不能再錯失她,他明明不想對她生氣,為何還是對她生氣?

  他怪自己,卻也像無頭蒼蠅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燕慈和杜紹恩之間的劍拔弩張,同事之間大家都議論紛紛,只是盡管大家再怎麼旁敲側擊,燕慈不說就是不說。

  沒有同事敢去問杜紹恩,因為杜紹恩那張撲克臉,像是被人倒了八百萬的會錢,先前他母親天天上公司來鬧,同事也沒人敢八卦或長舌,因為杜紹恩發起脾氣來可是六親不認。

  經過了這些事情之後的燕慈,完全不想離開恩華,強烈的自尊心及不認輸,讓她不想用逃避來解決事情。

  她依舊將長發綁起馬尾,身上還是俐落的西裝式套裝長褲,高跟鞋的腳步依舊快速而匆忙,說起話來專業及自信度仍十足。

  她不受杜紹恩的影響,她絕對要做自己的主人。

  反觀杜紹恩,看著她和同事們有說有笑,尤其是男同事,他心裏的妒火就燒得特別旺,可是他卻拿她沒辦法。

  平常他的話就不多,不笑的時候更是嚴肅到極點,連劉鑫華都倒戈向著燕慈,更別說被他拒絕的楊心潔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他在公司裏簡直是孤立無援,沒有人願意親自去面對他那難看到陰森森的表情。

  他想去跟燕慈道歉,想去求和,想去見娃娃,想了很久很久,想了許多天,他完全不知道這樣僵著脾氣有什麼用。

  以前的燕慈會軟聲軟語的來跟他撒嬌,他的火氣就會消下去,脾氣就會發不出來:而現在的燕慈不但不甩他,還像是絲毫不受影響似的。

  他被蒙在鼓裏兩年,他突然有個女兒,她完全不跟他商量,連點訊息也不透露給他,他難道不該生氣嗎?

  唉!他走出辦公室,來到燕慈的桌邊。

  燕慈看了他一眼,沒什麼情緒。“杜副總,有事嗎?”

  杜紹恩嗯哼了一聲,清了清喉嚨,才以有些難為情的聲音說:“麻煩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這時四周的同事全都豎起了耳朵,注意聽著兩人之間那可以爆發戰爭的對話。

  他的聲音放柔軟了許多,沒有像前幾日的硬邦邦,所以她也以禮相待。“杜副總,請問什麼事?”

  “是關於出差的事。”他想微笑表示友善,無奈笑起來有些僵硬。

  “嗯。”她站了起來,跟著他進辦公室。

  一進到辦公室,他就把門給關上,好杜絕外頭同事們八卦的眼神和如同順風耳的利耳。

  “燕慈……”杜紹恩軟聲軟語地喊著她的名字。“坐呀!”

  她強自鎮定的在沙發椅上坐下,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他的不一樣。

  “你也知道,我不太會說好聽的話,有什麼話我就直話直說了。”他在靠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嗯。”她大概猜測得到,他假公濟私要說什麼,不過她沒有阻止,因為他的態度已經夠柔軟了,她不能再刺激他大男人的自尊。

  見她沒有拒絕,他的信心大增。“我這個男人很可憐,娃娃雖然是從你的肚子裏生下來,可是你卻剝奪了我這個爸爸應盡的權利和義務。”他說得很頹喪,五官更是垮了下來。

  “哦?”她愣住,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思考過整件事情。

  “你知道嗎?我錯過了許多的事情。”他更近一步的握住了她擱在膝上的雙手。

  “什麼事?”她忍不住問。

  見她沒有甩開他的手,他的眉頭稍稍舒緩了。“我沒有聽你親口告訴我,你懷孕了;我也不曾陪你去做產檢,所以看不到超音波裏的娃娃是長什麼樣子;你在生產的時候,我更沒有牽著你的手,要你不要緊張;更沒有陪著你坐月子……”他說得有些卑微,好像那些事情是多麼了不起的大事。

  “紹恩……”她的眼眶紅了。

  “娃娃什麼時候該打預防針?她先會叫爸爸還是媽媽?她幾個月開始換牙?她什麼時候會爬、會走、會跑?”他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光輝。“這些我都想知道。”

  “紹恩……”她吸了吸鼻子,沒想到心房會這麼快就淪陷在他的感性裏。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要對你發脾氣,這幾天冷靜下來之後,我終於想通了,我是在氣自己沒來得及參與你的懷孕過程,還有娃娃的出生以及成長……”他勉強撐起笑臉。

  “我以為你是在不高興莫名其妙多了個女兒。”

  他搖頭。“一開始,我的確感覺像是在作夢,事先毫無跡象,突然間多了個女兒,我想正常的男人都是無法接受的,尤其是在那種情形下。”

  他的感性表白的確打動了她,她是個很簡單又很笨的女人,她的心更不是銅墻鐵壁做的,只要她心愛的男人多跟她說幾句好話,她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他了。“我不敢告訴你我替你生了個女兒,我真的好害怕看見你嘲笑我,或者懷疑我的動機,尤其我一進公司,你對我冷言冷語的態度,你那時還在熱烈的追求心潔……”

  “對不起,燕慈,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他將她摟進懷裏,親吻著她的額際。

  “我心裏一直想要維持那僅有的自尊,我不想讓你看輕,我沒想到事情都有一體兩面。”她可以抗拒霸道及冷漠的他,可她就是無法面對這樣頹喪又憂慮的他。

  “那我們和好了好不好?”他柔情地問。

  “可是你還誤會我跟鑫華。”這實在讓她太生氣了。

  “我已經被鑫華揍了一拳,到現在都還會痛。”

  這下她緊張了。“哪裏?為什麼被揍?”

  他拉出襯衫的下擺,再翻開襯衫,讓她清楚看見他肚子上一片的烏青和紅腫。“我有去問過鑫華這件事,結果就是這樣……”

  這招苦肉計,看來用得不錯。

  “還痛不痛?”她只是看就覺得好心疼。“你有沒有抹外傷藥?”

  “別緊張,鑫華打得好,這一打,我才能完全想通。”他又放下衣擺,輕輕摟住她的腰。

  “鑫華真的是個好朋友,也是你的好兄弟,你不要再亂吃飛醋了,他真的對我很好。”她將小臉輕枕在他的肩上。

  “我明白,都是我不好。”他以食指勾起她的小臉,讓她能看著他。“燕慈……”

  “嗯?”

  “請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真的好愛好愛你。”原來他也很能說甜言蜜語,這是情到濃時,自然脫口而出的話。

  她眨著水盈盈的大眼,摸了摸耳後的發絲。“我……”

  “可以讓我和娃娃培養感情嗎?可以讓我參與娃娃的成長嗎?”他問得很卑微。

  “我不喜歡辦公室戀情。”她看著他的緊張,原來他也會有緊張的時候。

  “你拒絕我?”他的面色如灰土般的死氣。

  “我不喜歡上司和下屬談戀愛,那樣會公私不分。”她卻微彎起唇角,淡淡的笑著。

  他有股恍然大悟的感覺,這好像是他之前曾對她說過的話。“我很認同,那你覺得呢?”

  “我沒道理叫老板辭職。”她還在吊他的胃口。

  “所以……”他的胃口被她吊得高高的。

  “等義大利出差回來之後,我會辭職。”她終於點了點頭。

  他的臉上浮現出大大的驚喜。“燕慈,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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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9-16 01:36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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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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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竹的風吹得轟轟作響,天空布滿陰霾的黑雲,看來即將要下一場大雨,就好像燕家此時此刻有些尷尬的氣氛。

  燕家位於新竹縣郊,是一棟三層樓的透天房子,裏面住著燕爸、燕媽、燕大哥、燕大嫂,還有燕大哥的兩個小壯丁及燕慈的娃娃。

  杜紹恩帶著簡單的水果禮盒,第一次登門拜訪,燕家人在得知杜紹恩就是讓燕慈未婚生下娃娃的罪魁禍首之後,輪流罵了他幾句,然後聯袂退席抗議,全都避到了三樓。

  客廳裏,就只剩下燕慈帶著娃娃和一臉不知所措的杜紹恩。

  活到三十二歲,經歷過大風大浪,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人,沒想到他杜紹恩也有像個小學生的時候,只能乖乖罰站,被罵得毫無還口的機會。

  而這些都還不是讓他最難過的,最令他心酸的是,連女兒也不認他!

  “娃娃,他是爸爸,讓爸爸抱一下好不好?”燕慈輕聲哄著。

  小小娃娃也怕生,不安分的小腳一直想跟表哥一起上三樓玩,完全沒有跟爸爸相認的喜悅。

  “不要!”可愛的娃娃很有個性,然後頭一撇,手裏抱著小熊布娃娃,用那短短的小腿想要爬上樓去。

  杜紹恩覺得很挫敗,不只燕家人給他臉色看,連娃娃也不肯認他這個爸爸,怎麼跟他心裏幻想的父女見面大團圓的場景完全不一樣。

  “紹恩,不好意思,娃娃怕生。”燕慈緊急抓住娃娃的小手。

  杜紹恩努力了一個下午,這娃娃不給情面就是不給,不但不給他抱,連碰都不讓他碰。

  他努力扮鬼臉、說笑話、想當馬給她騎,甚至買了玩具,結果娃娃不喜歡他買的小車子,他這才知道原來小女娃喜歡布娃娃。“我知道,這一切的後果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娃娃大概知道爸爸曾經不要媽媽,所以故意給爸爸出難題,她人雖小,也是很有脾氣的,幫著媽媽來懲罰爸爸。

  當初他要不是害怕步入禮堂,缺少男人的擔當,堅持把燕慈往外推,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了。

  “等我們出差回來,就有比較多的時間可以陪娃娃了,到時娃娃一定可以接受你的。”看他喪氣的模樣,燕慈只好安慰他。

  第一次與燕家人見面,杜紹恩算是彎足了腰,卻還是無法獲得諒解。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他對她說,我們結婚吧!但是她不但沒有答應,還反射性地搖頭。

  雖然她原諒了他,也願意和他重新交往,但現階段而言,她說她一點都不想結婚。

  她不想結婚,這就叫一報還一報,他是自討苦吃,完全怪不得別人。

  “嗯,希望娃娃很快就會接受我。”

  為避免杜紹恩的處境更為難,燕慈帶著他在晚飯前離開。

  “所以,娃娃姓燕?”車子行駛在高速公路時,杜紹恩提出了疑問。

  “當然是姓燕,不然呢?”燕慈反問。

  “我會去了解一下法律程序,看用什麼辦法可以讓娃娃跟我姓。”杜紹恩說。

  “在我還沒有嫁給你之前,娃娃一定會跟我姓的。”燕慈說得斬釘截鐵。

  “我一定會讓你嫁給我的,我們一定會有美好的未來。”他的陰影是因為她才打破的,他這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不婚主義,而是一直沒有遇到讓他心動想要結婚的女人。

  “紹恩,你媽媽……”

  “燕慈,謝謝你。”他知道她偷偷幫忙安排他母親的住處,也幫他母親找到一份餐廳跑堂的工作,更努力協助他那個不務正業的母親重新站起來。

  燕慈並沒有告訴他這些事,是他母親打電話告訴他的。

  他的母親以為是他交代燕慈去做的,特別打電話來感謝他,並且痛哭流涕的聲淚俱下,悔恨著過去的錯誤。

  他的母親一再的懺悔,再也沒有過去那股頤指氣使,而是蒼老的感嘆,並且一再祈求他的原諒。

  在母親那樣對待燕慈之後,她竟然還能以寬大的心,盡釋前嫌的包容和付出,而他這個兒子,甚至是當了爸爸的男人,是不是也該原諒那個從沒有盡過責任的母親?

  “謝什麼?”她裝傻。

  “謝謝你為我媽所做的一切。”因為燕慈的所作所為,所以他願意再給母親一次機會。

  燕慈有著淡淡的難為情。“我自己也是媽媽,我想我們應該盡力協助伯母,再給她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果她還是執迷不悟,我們再來放棄,那這樣就不會有任何遺憾了。”

  “我明白,所以我才要謝謝你。”要不是車子正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他很想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明天兩人就要飛往義大利出差,那可是有整整八天的時間可以和她單獨相處,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打動她的心,在浪漫的義大利呀!他一定會讓她點頭答應嫁給他的。

   結果杜紹恩錯了!

  第一天,轉機再轉機,經過長途飛行才到米蘭,換算了兩地時差之後,兩人根本沒有相處的時間,雖然同住在一個房間,但已經累到一沾床就昏睡過去。

  他的浪漫義大利之行呀!

  之前和楊心潔來時,他全心全意工作,完全沒有想到品嘗美食或者偷空旅遊;可是這次和燕慈出差,他的心境完全不同,他渴望在工作之餘能跟她同遊義大利的各地美景。

  像是搭乘歐洲之星特快火車前往水上之都威尼斯,接受佛羅倫斯的藝術洗禮,還有那羅馬古帝國的宏偉建築物,甚至能夠一路往南到拿坡裏或者龐貝古城去觀光。

  這些景點讓他對這趟出差充滿著無邊無際的幻想,他也事先偷偷準備了許多自助旅行的資料,可惜完全派不上用場。

  每年的十一月到次年的四月是義大利的雨季,於是他們來到義大利幾天,天空就下了幾天的雨。

  不但如此,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代理權比他想象中的難搞定,以燕慈分析的論點,這個品牌在日本暢銷是有其市場根據的,臺灣的流行文化和日本相當接近,少淑女喜愛的飾品及口味也都順應日本的風潮,所以如果恩華能成為臺灣區的總代理,對公司業績的發展一定有很大的助益。

  結果時間來到第七天,明天就要回臺灣的最後一個夜晚,他才驚覺他不但哪裏都沒去,甚至連跟燕慈恩愛的時間都沒有。

  每天兩人都忙到午夜過後,才拖著疲憊的身軀上床休息,一天睡不到五個小時的情況下,雖然是住同一個房間,但最多就是一個晚安吻,連幻想激情的能力都沒有。

  他想她都想瘋了!在她總算把公事告一個段落,拿了換洗衣物要走進浴室時,他一把攔抱住她的腰。“燕慈……我好想你……”

  “紹恩,別這樣,我得去泡個澡,我很累。”她話是這麼說,卻也沒有推開他。

  “一起洗好嗎?我們好久好久都沒有一起洗澡了。”他像討著糖吃的小孩,那模樣充滿可憐。

  他的聲音是這麼卑微,她也不忍心拒絕他,只好輕輕點了點頭。“嗯。”

  其實她早就發現了他公事包裏那一大疊的旅遊資料,她也盼望著能和他有機會出去走走,可惜天時地利都不配合。

  不但陰雨綿綿好幾天,對方似乎也有意刁難,頻頻出難題,連假日他們都得埋首在跟劉鑫華和楊心潔的視訊會議裏,努力想出計策與想法。

  最多最多,她和他和品嘗了各式各樣義大利舉世聞名的美食,像披薩、通心粉、義大利面。

  而她那如蚊蚋般的一聲“嗯”讓他喜上眉稍,這可說是連續工作一個星期以來,令他最感到興奮的事。

  他像中了頭彩,一把攔腰抱起她,住了好幾天的飯店,總算可以享受那足以容納兩個人的按摩浴缸。

  他先讓她坐在馬桶上,他再去放洗澡水,測試好水的溫度,再緩緩在她的腳邊蹲下。

  他像膜拜女神般地雙手捧住她細膩的臉頰,凝看著她每一個表情、每一寸肌膚。

  她再也不是那個在工作中的燕慈,她的眼神含羞帶怯,長發飄散在耳邊,就像回到以前,她總是這麼的恬靜柔美。

  他咬著她的耳垂,訴說著,“燕慈,我知道你累了,今晚就讓我服侍你,你什麼都不要動。”

  她不由自主的縮起肩膀,全身如遭電流穿過般,有股快感。

  她想,今晚絕對不會是洗個澡這個簡單就結束,她不但有心理準備,更是有股心癢難耐的渴盼。

  她想和他做愛,在那張有著柔軟被單的床上,跟他的身體火熱的交纏,讓這趟出差能畫下完美的句點。

  “紹恩,我好愛你。”她在他的唇上喃喃的說著分手後第一次愛的宣言。

  他終於等到了她這句話,他感到欣喜若狂。“燕慈,我也愛你。”他讓這個吻變成纏綿悱惻的深吻,以身體來告訴她他有多麼的愛她。

  “下次我們一定要再來義大利,但不是為了工作。”她仰首熱切地迎接他的吻。

  “我們來度蜜月。”他在她唇上承諾。

  衣服一件一件落地,有他的,也有她的。是不是蜜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此時正享受著美好的“性”福。

  冷氣團來襲的冬天,新竹的風依舊吹得嘎嘎作響。

  在杜紹恩鍥而不捨的努力下,燕家人對他總算給了正面的回應。

  燕爸找他喝酒,幾杯酒下肚,全是陳年舊事的豐功偉業;燕媽每次為了他,都特地都煮了一桌子拿手的好菜;燕大哥最愛跟他談論著國家政治大事,幸好兩人的政治理念很接近;燕大嫂希望能拿到親友貴賓卡,以後買恩華代理的服飾,能有七折的優待;燕大哥的兩個小壯丁收到了不少彈珠超人和甲蟲的玩具,開口閉口都是姑丈、姑丈的叫。

  這都讓杜紹恩終於有了家的感覺。

  以前他和爸爸相依為命,沒有手足,更沒有吃過這樣一桌子熱鬧的家常菜,而如今在燕家的家中,彌補了他這長年的渴望以及缺憾。

  杜紹恩還清楚記得,在他連續帶娃娃上了三次麥當勞之後,才終於聽見她開口喊他一聲爸比。

  那是在遊戲間裏,當娃娃被別的小朋友推倒時,她開口叫的不是媽咪而是爸比。“爸比……爸比……娃娃……痛痛……”

  他那時就陪在遊戲間,雖然第一時間已經趕上前,卻還是讓娃娃跌了一跤。

  娃娃含著眼淚,小嘴嘟得好高。“……娃娃……痛痛……”

  “娃娃哪裏痛?爸比秀秀。”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他完全不用思索,就把娃娃抱在懷裏,他的眼角也感動地滲出了淚水。

  親情是需要培養的,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獲,他終於得到了娃娃那如天籟般的叫聲。

  而此時此刻,娃娃兩只小短腿走著不太穩的步伐,張開小小的手臂,朝著杜紹恩走了過來。“爸比,爸比……抱抱……抱高高。”

  他立刻將娃娃抱了起來,將娃娃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娃娃,這樣有沒有好棒?”

  這是娃娃最喜歡的遊戲,她將兩只小手抱在爸比的頭上,小屁股就坐在爸比的肩膀上,兩只小腿掛在爸比的胸口,她可以看好高、好遠,她會興奮的呵呵直笑。

  “紹恩,危險啦!”燕慈看得是心驚膽跳,總怕娃娃會一失手就這麼掉下來。

  杜紹恩只是笑。“娃娃,怕不怕?”

  “娃娃不怕,娃娃要高高。”娃娃甚至還放開了小手,做了飛翔的動作。

  “明明我很膽小的,連摩天輪都不敢坐,怎麼娃娃的膽子這麼大呀?”燕慈笑著搖頭。

  “因為娃娃像我呀!”長愈大的娃娃,那深邃的五官愈像他,果然孩子不能偷生的,他們簡直就是超級父女臉,以後一定會是個迷倒眾生的美人胚子。

  “爸比,飛飛。”娃娃還不滿足於只是坐在肩上,她想要學小鳥飛。

  “那爸比要飛了喔!”杜紹恩雙手舉高,抓住娃娃的腰際,快速地在庭院裏轉起了圈圈。

  娃娃的呵呵笑聲隨著風聲蕩漾在這個夜裏,夜才剛剛暗下,雖然天很冷、風很大,天邊也沒有日落的美景,但杜紹恩給予娃娃滿滿的父愛,娃娃也溫暖著他空虛的親情,讓這一刻變得美好而燦爛。

  “別玩了,我媽叫你吃晚飯了。”燕慈笑看著他們,這樣的幸福是她從沒有幻想過的。

  杜紹恩將娃娃從肩上放到懷裏。“走了,去吃飯了。”

  “吃飯飯……吃飯飯。”娃娃開心地拍了拍手。

  飯桌上,氣氛融洽而愉快。

  “紹恩呀!什麼時候要娶我們小慈?”燕爸問。

  “伯父,我也很想娶呀!”杜紹恩一臉的無奈,瞥看了身邊的燕慈一眼,問題根本不在他身上。

  燕慈裝作沒事,繼續喂娃娃吃飯,她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否則會被一群人圍剿。

  “還在叫伯父,該改口了。”燕大哥提醒著。

  “大哥說得是,爸,我會努力讓小慈點頭答應的。”杜紹恩很受教地立刻改口。

  “這還不簡單,日子直接訂了,喜餅也直接送了,到時直接請大家來喝喜酒;不然很多親戚朋友都在問,問到我都不好意思了。”燕媽用了最快又最省力的方法。

  “媽,你是在賣女兒呀!”燕慈這下不得不出言抗議了。

  “要不然呢?娃娃都生了,你還想要怎樣?真的不想結婚的話,當初就不要生娃娃!”燕媽瞪了女兒一眼。

  這下燕家人的胳臂都往杜紹恩彎了。

  “是啦~~小慈,你就不要再為難紹恩了,我看他很可憐。”連燕大嫂也幫杜紹恩說話。

  就這樣,今天這一餐飯,杜紹恩始終唇角彎彎的,愉悅指數直接破百。

  有燕家人當後盾,他相信他很快就可以抱得美嬌娘而歸,或許很快就可以幫娃娃添個弟弟或妹妹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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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9-16 04:17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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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非常好看..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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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niel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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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9-17 03:04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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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5 florenne 的帖子

真的好看!越得不到的便越好,這是人之常情。
成為伊莉的版主,你將獲得更高級和無限的權限。把你感興趣的版面一步步地發展和豐盛,那種滿足感等著你來嚐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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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my725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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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24 06:58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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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謝謝大大的分享 還不錯看耶: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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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j91043kat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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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24 08:19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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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hya 該用戶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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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7-10-24 08:45 P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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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的內容很好看哦..謝謝大大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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