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我很有錢？
夕陽橘紅色的光透過圖書館的落地窗照射到墻壁上，投射下放格子的光影。室內的光線有些暗了，莫曉抬起眼，打開燈光總開關，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晚了……
學校裡的社團活動時間已經結束了，圖書館裡此時也沒有人了，莫曉看了看旁邊桌子上擺放著的歸還書籍，按照序列號的先後從上到下排列，整理成一垛，近兩米高，拖住底部一把抱了起來，莫曉繞過櫃檯向外面走去。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圖書館，乍一眼看上去，肯定會以為是靈異事件，圖書館裡的書妖出現了
因為從正面看去，就像是張著雙腿和雙手的書本在移動，完全擋住了莫曉的臉。
關上燈，最後檢查了一遍門窗，莫曉鎖上圖書館的大門收好鑰匙明天一早交到社團辦公室就可以了。
此時，太陽已經沉落到了地平線上，紅彤彤的，光線很柔和，不刺眼，看過去就像是最完美的鴨蛋黃一樣。
校園裡已經沒有多少學生了，偶爾有學生走過，也是急匆匆的著急回家，校門口空盪盪的，沒有了來接人的私家車，清淨了不少。
遠遠的，便看到少年倚著門口的羅馬石柱站著，低著頭，橘紅色的陽光映了他一身的燦然光華，連棕色的髮絲都染成了棕紅色。
戎梓鈺彷彿感應一般抬起頭看過去，複雜的眼神慢慢褪去，只剩下單純的歉意，待到莫曉走進，說道：“莫曉……師傅，你讓凌陌帶的話我收到了。”
莫曉站住腳步：“那從明天開始執行吧。”
戎梓鈺面上顯露出焦急的神色，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因為莫伊的突然出現，他才慌了神，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下了戰書了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決定太倉促，太不成熟……其實說出來後他就悔青了腸子。
可是，莫曉說過：“你可以在心裡如何的反覆無常，前後不一都沒有關係。但是只要承諾說出了口，那麼即便是後悔的想要撞死，也要竭盡所能完成承諾以後再死”
所以，他膽怯了……如果被莫曉知道自己在完全是頭腦一熱的情況下下了戰書，而且是自己挑釁在先的話，他真的會在和莫伊決戰前就被折騰死的
因為莫曉更說過：“量力而為，大不過就跑這不是懦弱，而是戰術如果你明知道自己不敵還去找死的話……哼哼，我會在你死之前讓你體會一下什麼叫做生不如死的”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了，戎梓鈺已經把之前自己那些對寒莫曉答應收他為徒的感激之情收回了個精光他敢拍著胸脯肯定的說，寒莫曉這人，答應收他為徒，完全是為了有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和可以欺負也不會還手而且還會感恩戴德的對象而他，就是自己撞了上去的
莫曉看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黑一陣青千變萬化都不足以形容的戎梓鈺，從喜到悲到欲哭無淚的表情轉換，彷彿那幾秒鐘時間內他已經經歷完了一個人生的酸甜苦辣，生老病死……有點誇張了，但在莫曉看來就是這麼回事了
“你傻愣著幹什麼呢？”
戎梓鈺反射性的繃直了脊背站著，音調卻弱弱的沒有看起來那麼有氣勢：“沒，沒什麼。師傅……你聽凌陌說了嗎？”
莫曉眉梢一挑，立刻往戎梓鈺渾身進入戰鬥狀態，嚴陣以待的等著莫曉接下來的話：“你是指什麼呢？你欺師滅祖的事情？尋釁鬧事的事情？還是，踢館的事情？又或者是不自量力？”
一個個像是利箭一般，帶著風聲嗖嗖嘭嘭的正中戎梓鈺的腦門：“沒，沒有這麼嚴重吧？我只是……”然後在莫曉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慢慢消聲了。
莫曉雖然沒有開口說過正式收他歸入門下的話，但是，這些天來，他跟著莫曉晨練，學習五行八卦，認識脈絡穴位，每日裡喝著苦到想吐的黑乎乎湯藥……他們已經有了師徒的名分了。而他未經允許私自與前門派師兄挑戰，並在事後企圖隱瞞，往大了說起來，莫曉說的幾樣罪名，他還真是占全了
“沒話說了？”
“沒了。我錯了，請師傅懲罰。”說著，癟著嘴巴可憐兮兮的看著莫曉。
莫曉看著這個可恥的企圖用可憐兮兮的表情博取同情乞求輕判的傢伙，恨鐵不成鋼的揚手啪的一聲，給了他腦門一記。雖然收斂了力道，還是疼的戎梓鈺齜牙咧嘴了。
“這些以後再算，現在，我們來對於你的挑釁有幾成勝算的事情好好談一談。鑒於一個星期的懶惰，我們走路回去現在，在我們談話的過程中，我會對于先前教你的東西進行提問，小心不要大意哦答錯一題，回去後默寫三百遍”
戎梓鈺滿臉蒼然之色，似乎已經預料到自己今晚與他那張定做的kingsize大床無緣了“是，師傅。”
於是，一路氣氛相當和諧……
莫曉回到家的時候，妖一和沈雲茹並排坐著，一邊吃著薯片瓜子，一邊對電視上最近熱播的八點檔電視劇《讓X做主》，一邊對劇集情節發表看法，交談的不亦樂乎，就連門響了莫曉進來都沒有察覺到。
莫曉換下校服，到沙發上盤腿坐下，搶過妖一懷裡的薯片，視線落在沈雲茹的頭上，是驚艷了一下沈雲茹換了個新髮型。
沈雲茹的頭髮本來就很長，以前只是在腦後面盤著，因為勞累的原因顯得有些枯燥，而現在生活閒適起來，經常去小區活動中心的沈雲茹接觸了小區裡很多有錢有閒的太太們，於是一起討論美容，服飾，因為接觸多了，整個人的思想也越來越開放，對待新事物，也不會再有害羞不敢接受的情緒。
今天更是和相好的林姐一起出去做頭髮，在林姐的鼓吹和理髮師的介紹下，將頭髮剪了大半，燙了時下很是流行的大卷卷，整個人顯得年輕了十歲
莫曉看著年輕又活力的沈雲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有些誇張的語氣嘆道：“媽媽，你好漂亮哦這樣我們一起出去的話，別人會說你是我姐姐的”
沈雲茹撲哧一聲笑了，摸摸臉，說起來，她已經四十多了，原本皮膚就因為一直在飯館工作的關係，接觸油煙之類的早早的就衰老了。哪有女人不愛美的？可是家裡的狀況，可不允許她有這些個多餘的心思不過，似乎從搬到海韻開始，她的皮膚一天比一天好，現在照鏡子，她都懷疑鏡子裡的人是不是她了現在，她用的，也是莫曉店裡賣的保養品，應該是這些東西的功效
說起來，上次林姐她們還問過自己用什麼保養的呢，明天見面了，一定要介紹莫曉的店給她們
“貧嘴的丫頭行了，妖一找你有事，你們聊，時間不早了，媽媽要去睡美容覺嘍”說完，沈雲茹對著兩人眨眨眼睛，轉身回房間看電視去了。
莫曉一邊看著電視裡正在播放的糾糾纏纏，撇撇嘴，塞了一片薯片，咬的咯吱咯吱響：“找我什麼事？店裡的事你決定就行了。”
妖一滿頭黑線，無奈的看著莫曉一片接一片吃的那個歡暢，說道：“那家店是你的，不是我的貨出的差不多了，你準備準備開工吧”
“咳……咳咳”莫曉被薯片嗆的治咳嗽，眼睛裡都冒出了淚花，臉頰紅紅的，滿是不可置信的驚愕，這樣的表情讓妖一感覺到壓力很大：“你說什麼？我幻聽了吧？”價格都定那麼高了就是再有錢，買之前也要肉疼一下吧？怎麼可能……
妖一輕輕嗓子，坐直了身子，俊美的臉上揚起一抹得意，說道：“誇獎我們吧莫曉你是富婆了呢給點獎勵怎麼樣？我早就相中店裡那件紅翡的鏈戒，給我留著吧？”
莫曉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飲而盡，臉色已經恢復正常了：“你賣給誰了？那麼多貨不可能都沒有了吧？你是不是收錢的時候少要一個零？我已經可勁的標高價等著宰大戶呢海韻雖然有錢人多，可是一次性拿出那麼多現金來的人屈指可數”
妖一這才發現，莫曉似乎，並不是很高興……“賣出去了不好嗎？你開店不就是為了賺錢？放心，我絕對沒有少收一毛錢雷諾買了三件，並且給我們店一個雷霆的標誌，有了它就絕對不會有人不長眼睛的來搗亂”當然，有千結在，除非不要命了，是沒人敢搗亂的。
“軒轅要了兩件，軒轅就是那天那個全身包裹在黑衣裡見不得人的傢伙。說起來我也不太清楚他的來歷，不過，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在狐族領地見過他，那時候他就已經是那個樣子了，一直沒變。”妖一怕莫曉想不起來是誰，於是重點介紹了一下，那樣標誌性特立獨行的裝扮，莫曉應該還有印象吧。
“千結留了一件，青山三件，不過，青山付錢的時候臉色都是青的，長嶼洞天那群道士以後可沒有閒情逸致來找麻煩了，只是擔憂那些有的沒的危機就夠他們忙活一陣的”妖一想起青山的表情，到現在依然覺得很好笑，好似恨不得衝上來撕了他，卻又躊躇不前猶猶豫豫，然後是一臉捨身取義般的表情，就像是用了他們的東西有多委屈似的，氣的妖一在原價格基礎上提了兩倍看到青山更黑的臉卻隱忍的樣子，才覺得解氣。
“還有，昨天有客人指名見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人，把剩下的都買走了還有那些個藥材之類的，也清的差不多了，就是你那些化妝品都賣了個七七八八……所以，莫曉，你不能因為消極怠工不想勞動就懷疑我的專業水平以為店裡不賺錢”妖一一口氣說完，嚴肅的看著莫曉，控訴者她對他的質疑那簡直是對他的侮辱讓莫曉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麼說來，她現在很有錢嘍？
“我很有錢？”
“對很有錢，按照你目前的消費水平……”妖一很是鄙視的看了不逛街，不買化妝品，不買衣服，不吃零食，甚至除了看書沒有別的愛好的莫曉一眼，她根本就不想當下的女孩子當然，她也不可能像“物價的漲幅，特殊時期的應急費用，嗯……保守估計可以花上五百年，如果你不死的話。”
“那還催我幹嘛？等錢花完了再工作”莫曉說完，不理會被自己的話震驚的大腦空白一片的妖一，接著看電視，把薯片當做男主角一樣的狠狠咬下去，嚼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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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我很奇怪？
戎梓鈺和莫伊約定的時間，是一個星期天的上午，在雷諾家旗下一家健身會所裡。
夜空中可見的雲層厚厚實實的擠壓在天空上，無月無星，風吹過，帶起很重的濕氣，空氣卻更加悶熱了，彷彿醞釀著什麼，等待達到飽和度便要勢不可擋的爆發出來
天氣很不好，因為住的高樓，這種壓迫的感覺就會更加深刻。從窗戶看出去，感覺那雲層就在窗外似的。
沈雲茹關上電視機，走到窗前，擔憂的推了推窗戶，確認很牢靠，唰的一聲，拉上了窗簾如果起風或者打雷閃電的話……莫曉說過這種樓層都是有避雷設施的，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雖然是這樣說服自己，但是，總還是會擔心的。
看了眼墻壁上的時鐘，九點……莫曉還沒回來。拿起話筒又放下，嘆息一聲，還是不要打了，莫曉那麼懂事，既然說十點之前能夠回來，她還是等到十點吧。
而此時，金晶小區與莫曉家所在的這幢樓不遠的另一幢公寓裡，是凌陌給戎梓鈺找到的住所，一廳一廚一衛八十平米的單身公寓，簡約黑白的裝修，陳列櫃將臥室和客廳隔開。
戎梓鈺的臉色很是蒼白，額間的汗水將頭髮都浸濕了，順著臉頰，脖頸滑入敞開的領口裡。盤膝坐在床上，雙手疊放在膝蓋上，呼吸很緩慢，幾不可聞。
莫曉從洗手間出來，渾身上下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剛洗過澡，臉頰紅潤，嘴脣有些蒼白。身上是早就準備好的替換衣服，拿著毛巾擦著頭髮，打開冰箱，被裡面滿滿的儲備狀況驚了一下，在各種纖維飲料中選了半天，挑了瓶檸檬味的，擰開瓶蓋到沙發上坐下。
抬眼看了看始終，九點三十分，跟媽媽報備的是十點回家。莫曉完全不相信媽媽會聽她的話早點休息不等她，她答應的再好，也一定會等自己回到家才會睡覺吧
想到這裡，莫曉已經坐不住了，站起身來，繞過陳列櫃看著床上依然在運息調節的戎梓鈺，他這個年紀對於學武來說，已經不合適了，何況，他本身就先天的體制很弱，就算是各種藥材，吃的，泡的，能用的都用了，如今又通了經脈，能不能有所成就，還要看悟性。
勤能補拙這話是沒錯，但是，他卻沒有時間來笨鳥先飛了。
“梓玉。”莫曉看著床上依然堅持著的少年，打通經脈有多痛，她經歷過所以完全可以想像，全身脫力，怕是恨不得立刻倒頭就睡過去，但是他現在還堅持著聽自己的話認同運行著真氣，在經脈裡一遍遍的疏通著。“梓玉，我先回去了。習武這種事情，急不得，如今，你不過剛開始修習內功，千萬不要貿然進行，按照我說的，一步步來。否則，前功盡棄不說，最糟糕的，怕是變成廢人都不是嚇唬你”
戎梓鈺緩緩睜開眼，大大的眼瞳裡是堅定不移的信念，他相信自己可以有所成就，哪怕所有人都說他根本就不適合練武如今，他的堅持果然沒有錯他就知道，寒莫曉會是他的轉機現在不就是成真了嗎？內力這種只存在於久遠流傳的故事中的事情，竟然真實的讓他遇見了並且，他已經感覺到身體的變化，不止是體質上的，還有體內更加玄妙的一些改變，讓他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
“師傅，明天就是約定的日子了，我真的不會輸嗎？”戎梓鈺知道，這一切的變化是很可喜，但是他的習武之路還不是那麼平坦，想起在他身上寄予了厚望，想要把公司的事情交給他繼承的叔叔，戎梓鈺有些內疚，他知道，那是他的責任，但是，卻並不是他喜歡的。
自己這樣的任性，叔叔會很失望吧？但是……如果不有個結果，不試一試就放棄，別說他自己都會瞧不起自己，就是叔叔，也會對他更加失望。
而現在，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進步，身體內奇異的力量，讓他充滿信心。但是，這才僅僅剛開始，如果給他一年，哪怕半年，他也不會有這種膽怯的心思。只是，對象不是別人，而是莫伊
那個公認的天才，天賦異稟，從小到大，他聽到最多的就是對莫伊的讚美，說不嫉妒是假的，但更多的是羨慕，那就是他努力追趕的目標，堅持不放棄的理由。
他從小身體不好，送去石岩峰大師門下，也只是掛名弟子，見到大師的次數很少，一直是莫伊大師兄照顧他，對他認真細心教導的大師兄，他敬佩愛戴，那是一座豎立在他面前的大山，而且是一座他仰望的，彷彿不可跨越的大山而他對於武術的熱愛，很大的理由，也是來自於對莫伊大師兄的追逐吧？對莫伊的感情，真的很複雜……
寒莫曉對視上戎梓鈺的眼睛，微微勾起嘴角，下巴微抬，眼睛裡透露出的，是驕傲和自信，奇異的安撫了戎梓鈺不安的心：“梓玉，你要記得，我們要想的不是會不會輸，而是一定要贏怎麼可以還沒有開始，就在氣勢上弱下去呢？你要知道，逍遙派自開派以來收徒的標準就很苛刻，你可不能讓我懷疑，收了你是不是砸了逍遙派的招牌”
戎梓鈺眨眨眼睛，忽而一笑，臉上的凝重全然消失不見了：“師傅，你不是說逍遙派是‘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於無窮，是為逍遙。’麼？這麼強的好勝心，豈不是與逍遙二字有違？”
寒莫曉輕笑一聲：“淡泊名利的前提是，你已經擁有了名利，不然這話說出來，你不覺得有些酸麼？而逍遙也是，沒有逍遙的本錢，你就只能做籠中鳥你現在面對的不就是這樣？贏了，多幾年時間，做你想做的，輸了，回到你的責任上去。不管是哪一樣，做就做最好”
戎梓鈺實在是看不下去寒莫曉此時教訓人的表情，鄙視的看了她一眼，說道：“莫曉師傅，說這句話前，你是不是先想想你自己？”
“我怎麼了？”
“做就做到最好前天妖一還在跟我抱怨，你消極怠工不思進取懶散成性把事情都扔給他做，而你雙手插兜做甩手掌櫃……”
“行了行了”寒莫曉滿臉醬色的揮揮手打斷戎梓鈺的話，咬牙切齒的心底狠狠的說道，這個妖一，怎麼一點小事情到處說“別聽他胡說八道。梓玉，你想啊，開店是為了什麼？”
“嗯，賺錢吧……一般都是這樣，當然有特殊愛好的另說”
後半句你可以不說出來的莫曉惡狠狠的瞪了戎梓鈺一眼，只是，鼓鼓的臉頰看起來沒什麼威脅力，而戎梓鈺則笑的更加樂了：“我當然是為了賺錢賺錢幹嘛？衣食住行唄，也就這四樣了……我知道我知道，有特殊愛好用處的除外你可不可以把這句話忘記？我是說，我既然已經賺夠了未來五百年躺著都花不完的錢，我還那麼積極做什麼呢？”而更重要的原因，莫曉覺得她被人盯上了，畢竟，她和那家店有關係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稍微查一下都能知道，最近低調一點，淡化一下別人的警戒心，也是好的。
戎梓鈺不得不說，寒莫曉這話說的似乎也有點道理，只是，錢誰會嫌多啊？他家也很有錢了啊，全家人不工作這輩子也夠花了，可是，還不是一直在擴大規模，叔叔甚至打算涉足南方市場了，如果條件允許或許還想闖出國去……這樣一來，又哪裡是個頭呢？
如果被叔叔知道寒莫曉這樣的想法，恐怕會被斥責不思進取，按後勒令他和她斷絕往來吧？省的自己被帶的懶散了……
戎梓鈺看著寒莫曉，一笑：“莫曉師傅，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奇怪？”
“我很奇怪？”寒莫曉反問，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時下的女孩子一樣，她的經歷擺在那裡，怎麼可能完全忘記然後當做自己今年真的只有十三歲，想笑想哭想要隨心所欲，闖禍打鬧追星八卦……她沒有那麼多心裡作這些了。
她可不就是很奇怪嗎？
“你明明可以活的更輕鬆一些，卻不接受寒家照拂。你有自力更生的能力甚至可以過的更好，卻很知足見好就收。武功高強，卻不顯山露水，明明已經是名人了，還總以為自己很低調……還有，總是認識一些奇怪的人，但是卻能成為互幫互助的朋友。不逛街，不買化妝品，不買漂亮衣服，不追星，不迷偶像，甚至，你練吃的要求都不高，以可以吃飽為標準，好不好吃在其次，明明是個冷情的人，卻喜歡裝乖巧，扮可愛……”
“行了你再說下去，我就覺得自己是個怪阿姨了你說的那個人，絕對不是我”
“就是你姓寒叫莫曉”
“重名重名這世上，叫寒莫曉的多了去了”莫曉冷哼一聲，撇開頭，忽然驚呼一聲：“這都是扯到哪裡去了我是來跟你說一聲我要回去了記得，最後一周天後，洗澡睡覺，按照我說的呼吸法呼吸。明天走之前來接我一起”
“是謹遵師命”戎梓鈺一笑，“慢走不送，記得幫我把門關好”
“沒大沒小”莫曉輕斥一聲，揮揮手，徑自走了。路過客廳看到始終，九點五十五嘴角一笑，回頭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柔和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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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有壓力才有動力
莫曉是堅持環保的人，妖一也是白天出門打車，晚上出門空中飛行的人，而戎梓鈺更是因為離家中，低調行事，於是三人都是無車族。
六點鐘，天氣陰沉沉的，雨已經收住了昨晚磅礡的氣勢，零星的點點，濛濛的，但是很快就可以浸濕衣衫。涼風吹散了暑氣，空氣帶著泥土和雨水的淡淡腥氣，夾雜著青草的清香，水元素異常的豐富，讓莫曉感到渾身上下輕靈的透感，深呼吸一口氣，長長吐出，身體整個都輕快了起來。
照舊晨練完，戎梓鈺也在莫曉家一起吃過早飯。因為星期天反而是莫初和雨墨最忙的時候，兩人都要去公司裡處理事務。別人下班，兩人加班……莫曉很是無關痛癢的說：“工作是件愉快的事情，特別是看別人工作的時候”這話一出口，旁邊的妖一就恨不得抽她一巴掌，只是考慮一下兩人之間武力值的差異，才施施然的忍住了沒有出手，但是表情上卻毫不掩飾的連續給了兩個白眼看別人工作是很愉快，但是看的是別人，工作的是自己，就一點都不愉快了而且，很想揍人
戎梓鈺繞過妖一，轉到莫曉的另一邊，渾身抖了抖，這麼如有實質的殺氣下莫曉還能面不改色視而不見，自己果然還差得遠呢。
所以，沒有人接送的三人商定，時間很充裕，坐公交車去吧？
莫曉是無所謂，妖一也可以接受，而坐慣了私家車對公交車這類平民化交通工具早就很好奇的戎梓鈺，更加是舉雙手贊同。那股子興奮的勁頭連對接下來與莫伊之間比試的擔憂都忘記了。
金晶小區地理位置雖然有些遠，但是，卻有四通八達的公交車路線，去哪裡都很方便。
星期天的早上，少了許多上班族，公交車上都顯得清靜寬敞許多，單排座三人一人一個位子，打開窗戶，帶著雨絲的風吹到臉上，冰冰涼涼的觸感，讓公交車上渾濁的空氣都消散了許多。
戎梓鈺很是新奇的打量起公交車來，趴在窗戶上，看著不斷倒退的街景，雨中看整個城市，和陽光下全然不同，彷彿被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鏡頭，帶著蒼涼和孤獨的感覺。他還沒有好好看過海韻市呢忽然有些失落和後悔，他該是逛一逛的，來到海韻卻不去看看，今天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彌補上遺憾的機會，如果沒有了……往後想起海韻來，他的腦子裡模糊一片，怕是什麼也想不起來吧？
忽然有一種淡淡悲傷從心底升起，眼前的街景不斷的後退著，從不會為了他停留下來……
妖一坐在戎梓鈺的後面，抬眼便看到了少年低沉的臉，大大的眼睛少了往日的光彩被晦澀蒙上。從知道戎梓鈺開始，妖一就覺得很奇怪，莫曉從來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如此勞心費力的，甚至可以說是在乎的有些不正常了
妖一不是覺得戎梓鈺不好相反，這樣努力堅持，不放棄的少年，有衝勁，有上進心，不服輸，是與莫曉全然不同的性格，誰會不喜歡這樣的孩子呢？何況，張的又很討喜，反正，妖一是很喜歡他的。
莫曉對於戎梓鈺的身體改造，很大一部分是妖一的功勞，只是那些稀少的藥材，市面上就不可能買到，更別說還有年份限制。雖然戎梓鈺少年打了欠條，這藥材的錢以後是要還上的……莫曉這種矛盾的態度，讓妖一無法理解。
所以，他才總是覺得奇怪，對自己的事情都不上心的莫曉，卻意外的接受了梓玉少年這麼一個麻煩……可不是麻煩麼，以他對於莫曉的了解，戎梓鈺就是莫曉避之唯恐不及的麻煩代名詞。莫初也曾說過，在莫曉老家的時候，戎梓鈺就找到過莫曉說拜師的事情，不過被莫曉拒絕了，只是沒想到，竟然會追到海韻來。難道是被少年千里追尋的耐力和恆心打動了？妖一搖搖頭，他可不相信莫曉有那麼軟的心腸……
因為反常，所以妖一更加好奇，他的直覺告訴他，莫曉這麼做，肯定是有隱情的而一般有隱情的地方，就有JQ但是一直的觀察以來，兩人似乎就是名義上師徒，實際上朋友般的相處，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不過，這種無精打采的失落表情真的不適合這個天生應該屬於陽光的少年，抬起手拍了一下戎梓鈺的肩膀：“打起精神來你這樣被莫曉看到，肯定要罰你蹲三小時馬步的”
這一巴掌加上一句話，徹底的把戎梓鈺少年那點悲春傷秋的小心思給拍飛了想起蹲馬步來，即便是經常超負荷要求自己，增加訓練量的戎梓鈺也不禁白了一張小臉，看了眼聽到妖一的話，側過臉給了他一個笑容的莫曉，戎梓鈺一個倒抽氣屏住了呼吸，握拳的手臂抬起，用力一沉，中氣十足的說道：“我很精神元氣滿滿”
莫曉一笑：“那就好~~~”
看著莫曉轉過臉去了，戎梓鈺哀怨的回頭瞅了笑嘻嘻的妖一一眼，忽然發現新大陸一般的湊過臉去，驚呼一聲：“妖一，我才發現，你是鳳眼欸”
“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嗎？”說著，妖一微微眯起眼睛，眸光流轉，魅惑的眼神彷彿帶著小勾子，讓戎梓鈺即便知道妖一的性別依然不小心的臉紅了，撇開眼乾咳兩聲，換來了妖一更加暢快的輕笑聲。
戎梓鈺撅著嘴巴，咕噥著說道：“連愛好都一樣這麼喜歡拋媚眼勾人……”
妖一眨眨眼睛：“一樣？你說的是誰？”
“大師兄……哦，莫伊啊你們兩個真的很像”戎梓鈺點點頭，確認的說道，這種相像並不是指容貌上的，而是一種感覺，一樣的丹鳳眼，一樣的喜歡拿眼睛勾人……只是相貌上，莫伊比妖一少了些精緻，卻多了些陽剛之氣。
“哦？”妖一似乎來了興趣：“就是今天你的對手嗎？嗯，有點期待了。”
戎梓鈺這時又想起了馬上就要面臨的場面，忽然泄氣了，偷偷看了眼似乎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和妖一身上不知道想什麼的莫曉，回頭輕聲說道：“雖然莫曉師傅一再鼓勵我，可是，面對大師兄，我還是會害怕啊，真的，一點信心都沒有……”
“莫曉鼓勵你？”妖一驚訝一聲：“既然莫曉都說沒問題了，那你也不要擔心，要知道，比賽前的氣勢很重要”莫曉果然對戎梓鈺不一樣呢那人就是鼓勵的話也會說出嘲諷的味道來的性子，不是真正了解她的人，還真的會覺得莫曉尖酸刻薄很不好相處，而一旦接觸之下了解了莫曉，被她畫進了圈子裡，雖然她還會惡劣的欺負欺負人，但是卻絕對不容許別人欺負一下了典型的護犢子心態。
“莫曉師傅也是這麼說的，我還是止不住會擔心。”戎梓鈺軟軟的聲調擔憂的說道，畢竟一直被當做努力的目標，而且即使在努力，也追不上的目標，那已經不是榜樣，而成為阻擋他進步的障礙了，如果不能跨越，那麼他就會在他之後永遠止步不前。
再長的路，也有到達終點的時候。公交車廣播到站了，莫曉率先站起身來，回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戎梓鈺：“下了車，就把那些不確定都收起來如果你就只能走到這裡，那麼，你也不用繼續叫我師傅，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在教導你的了”
莫曉這話有些不近人情了，就連妖一也感受到了戎梓鈺深受的打擊，臉色都有些蒼白，剛想開口說什麼，被莫曉一個眼神制止了。
戎梓鈺很是受打擊，莫曉那意思很明顯。而且他也明白，如果連自己的恐懼和心理障礙都無法戰勝，他就算再不甘心，再努力，進步的空間也有了侷限，不可能有什麼成就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不再是與莫伊的對決，而是與他內心裡心魔的對決，他要戰勝的是他自己
戎梓鈺抬起頭來，他可以做很多保證，說出任何不認輸的話來，但不論說的多麼好聽也都只是空頭支票，結果如何他無法保證……現在只是想要莫曉知道他的態度不論前面有什麼，哪怕迎接他的會是慘敗，也會堅持走下去的
話語裡透著少年的決心和堅持：“我知道了”
莫曉一笑，踮起腳尖來拍拍戎梓鈺的腦袋：“向著夕陽奔跑吧少年”
妖一，戎梓鈺一個踉蹌險些沒有摔倒，氣氛很嚴肅啊，不要突然間變身搞笑啊而且，現在是早上啊……“哪裡來的夕陽啊？”
“計較那麼多？向著朝陽奔跑也是一樣的關鍵是要熱血起來啊少年”
看著滿頭黑線的戎梓鈺走在前面的背影，妖一瞟了氣定神閑的莫曉一眼：“喂，你真的不擔心？還是……無所謂？”他不喜歡後面那個答案，那麼認真的投入了大量的精力花了許許多多的心思培養起來的人，一場比賽就可以決定去留是不是太草率武斷了？如果是那樣，付出那麼多心力卻也是隨時可以拋棄的話，那對於莫曉來說，還有什麼是真的在意的？
自己麼？他們是朋友嗎？不好說吧？畢竟，自己一開始臣服的是莫曉的力量，而莫曉是因為什麼呢？以利益開始的關係，豈不是更加不會有真情了？
如果是那樣，自己會難過的吧？
妖一將這個問題在心底滾了幾圈，反覆的咀嚼感受，最後得出了讓他苦笑的結論，會的
莫曉側過臉來看著妖一神色莫定的臉，一笑：“怎麼？我的決定太殘酷了？不殘酷就沒有壓力了有壓力，才有動力嘛而且，最後我不是給他減壓了麼？”
妖一一愣，哼哼的不知道是哭還是笑，減壓？最後那句話是減壓嗎？那是冷笑話吧？果然，在較真的只有他一個人感覺……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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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你哪也別想去！
原本已經看著放晴的天空，驟然間風急雲驟，十點的天空，陰暗的彷彿夜晚一樣。烏壓壓的雲層中，閃電游離，雷聲轟響，想要震破天際一般。
會所三樓的道場裡，氣氛壓抑著讓空氣凝結，氧氣彷彿被消耗一光，呼吸之間似乎不夠用力，就不足以維持住腦袋裡的清醒。
戎梓鈺躺在榻榻米上，被汗水迷濛了的視線看著頭頂的白熾的燈光，胸膛起伏，抬起手臂來，搭在眼睛上，眼淚無聲的滑落，順著眼角，臉頰，跌落在榻榻米上，隨即被吸收，消失不見，只剩下顏色稍深的一點點痕跡。
妖一側頭看向莫曉，那張臉還是那麼平靜，就彷彿輸掉的不是戎梓鈺一樣，妖一不禁想要知道，她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而一旁雖然站立著，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到他也不過是靠著最後一絲力氣，更多的是他的意志力站在那裡罷了。
莫伊清楚的感受到雙腿的打顫，和手臂上酸脹的疼痛，要說最驚訝的就是他了，雖然他贏了，但是莫伊卻清楚明白的感受到，如果再給戎梓鈺一段時間，自己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認知，讓一直被誇獎讚譽的莫伊覺得心裡一陣酸澀難明，他被譽為天才，習武天賦異稟，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漸漸對練武失去了興趣。師傅不是也曾經說過嗎？再好的天賦，不努力經營，不繼續發掘，那麼也就只是天賦，無法成就後天的成功。
比起努力和刻苦來說，他遠遠及不上戎梓鈺。
這個自己一手教導出來的少年，有多少盡量，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了。師傅會收他為徒，看的完全是戎家的面子不好拒絕，何況，戎梓鈺天生體質弱，筋骨也不是絕佳的不是天才，自然是不可能親自去教導。從戎梓鈺到的第一天，就是他在教導他，雖然他很努力，也真心的熱愛著習武，但是本身條件的限制，自己再想好好教導他，也不可能真的讓他過度勞累了，戎家也說了，只是強身健體，安全最重要。
而如今，他雖然贏了，卻贏得很艱難，更多的，是贏在了他對敵的經驗上。說起來，真正輸掉的人，是他
不過幾個星期的時間，他竟然彷彿脫胎換骨一般是寒莫曉的功勞？如果只是幾個星期就可以讓一個天賦不佳，武功還是末流的人進步成為堪比高手的程度，這種修煉的辦法如果可以發揚的話，那麼……這件事一件轟動武術界的大事
莫伊看向一旁靜靜盤腿而坐的寒莫曉，基本挺直，纖細嬌弱，但只是坐著，就有一種無法逾越的氣勢從她身上發出來，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豎立在那裡，無人可撼動其位置。
而另一邊，來觀戰的雷諾和凌陌更是一臉複雜，為這個情理之中，卻又出人意料的結局。
胡亂擦了把臉，戎梓鈺躺在地上的這段時間，微薄的內力運行了幾周，體力恢復了大半，感覺不再那麼脫力了，戎梓鈺站起身來，更是讓莫伊一驚這麼快就恢復了？剛才果然是體力不濟的原因嗎？莫伊心內苦笑，如果戎梓鈺再堅持時間長一點，那麼今天要輸在裡的人就是自己了習武十幾年，從來沒有敗過一場，今天竟然險些開了先河……
戎梓鈺對著莫伊一鞠躬，嗓音暗啞：“我輸了。按照約定，我跟你回去。”說完，戎梓鈺走到莫曉面前，跪坐下來，低下頭：“對不起，師傅。”
莫曉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一瞬間平板的臉竟然讓妖一感覺自己的身邊坐著的是莫初一樣，不禁空出多餘的心思感嘆了一下果然是兄妹。
莫曉清脆的聲音平緩的毫無音調起伏，就像臘月裡的寒冰一樣，屬於上位者的威嚴，讓在場的人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感覺面對自家長輩一樣，大氣不敢喘一下，只聽空寂的道場裡，莫曉清脆的聲音低沉的響起：“抬起頭來。”
戎梓鈺聞言抬起頭，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流下的痕跡，大大的眼睛黯然無光，莫曉直直的望進他的眼睛裡，忽然一笑，壓力全消，忽然從寒冬邁進春日的驟然轉變，讓空氣都愣住了：“梓玉，你現在還怕嗎？”
戎梓鈺一愣，隨即吸了吸鼻子，展顏一笑，搖搖頭：“不，我不怕他再也不是我面前的山”那巍峨的高山，不可逾越的屏障，不過是他的臆想，當他跨越過去再回頭望的時候，才發現……那不過是個小土坡罷了他要追尋的，是眼前一望無際的天空
莫曉一笑：“恭喜你，梓玉，你戰勝了你的心魔。這場比賽，在我心裡你贏了。”
莫曉話一出口，戎梓鈺一愣，隨即呵呵的笑了起來，而妖一，也忍不住展顏一笑，鳳眸波光流轉：“莫曉，你真會嚇唬人”
莫曉眨眨眼睛，無辜的看著妖一和戎梓鈺：“你們該不會把我那句如果輸了，就不要叫我師傅的話當真了吧？”
“難道你是騙人的嗎？”戎梓鈺和妖一對視一眼，憤憤然的看著莫曉，異口同聲的質問
莫曉一笑，好似兩人說了多麼可笑的事情一樣，鄙夷的掃過兩人的臉：“我投入了那麼多心力，澆水施肥調教都發芽抽枝了，然後讓我拱手讓人？那我不是虧了？你們以為，我寒莫曉的愛心是這麼泛濫的？隨隨便便的種樹讓別人乘涼？”
說著，惡狠狠的看著戎梓鈺，唰的手上出現一本厚厚的黑皮筆記本，封面上大大的賬本兩字，金燦燦的，在燈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線，威脅似的搖一搖說：“我告訴你戎梓鈺，你的每一筆花費我都記在賬本上了在你還清這筆錢之前，你哪裡也別想去而且，我不接受你家裡替你還錢我要你自己，一毛一毛的賺來還給我”
戎梓鈺看著那本厚厚的賬本，這麼厚的本子，莫曉你都隨身帶著嗎？還有，你都是藏在什麼地方了？竟然說拿出來就拿出來了？你是小叮噹嗎？然後聽到莫曉的話後，結果賬本一看，瞬間被總價上那一串長長的數字弄了個頭暈眼花：“這麼多？我要還多久啊？”
妖一湊過來一看，咦了一聲，隨即疑惑的問戎梓鈺：“很多嗎？這是內部價，只收了成本都沒有人工費用呢”看著被自己一句話刺激的眼翻白，身子一抖往後倒去的戎梓鈺，笑嘻嘻的眯起了眼睛。
三人這樣旁若無人的交流，繚繞的輕快氣氛讓另一邊的三人有種兩個世界的感覺，凌陌撅著嘴巴，看著相處愉快的戎梓鈺和莫曉，竟然覺得有些刺目，心裡一陣酸澀，輕哼一聲，撇開眼不再去看。
雷諾看看凌陌，再看向那邊的三人，微微勾起嘴角：“梓玉很開心，你不高興？”該不會覺得朋友被搶走了，吃醋吧？小孩子心性
凌陌冷哼一聲，臉色沉了下來，低垂下眼睛看著手指，伸開，握住，幾次重複著：“沒有。”
雷諾這才注意到，凌陌的反應真的很奇怪：“你該不會真的吃醋吧？”
凌陌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抬頭，慢慢轉換視線看向對面，吃醋麼？
雷諾一看凌陌的反應，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多大了還這麼小孩子心性，就算他們兩個很好，戎梓鈺也還是你的朋友啊，這點又不會變，別那麼小家子氣了”
凌陌眼底的神色微微閃動，幾經轉變，良久之後臉色漸漸正常，似乎明白了什麼，對雷諾一笑，點點頭：“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還會因為朋友交了新朋友而鬧彆扭，爭風吃醋的”說完，側臉看著坐在身邊休息，視線一直落在對面的莫伊：“莫大哥，你還會帶梓玉回去嗎？”
莫伊一笑：“你認為呢？我該不該帶他回去？”只怕是想帶也帶不走吧？寒莫曉……還真是個謎一樣的存在，他相信，如果寒莫曉打定主意不放人的話，他是別想把人帶回去了。
想起昨天接到的電話，莫伊一笑，也許，他可以試試看看，寒莫曉究竟為了留下戎梓鈺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莫伊站起身來走到三人面前，戎梓鈺忽然想起來，就算在莫曉心裡是他贏了，他不會被趕出師門，但是，剛才的比試不管是什麼理由，都是他輸了，他要履行約定和莫伊回去的……
戎梓鈺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消失不見，擔憂焦急浮現，看著莫伊的眼神裡甚至帶著乞求，莫曉已經把心法教給他，他也可以自己一個人練習了，他依然可以成為高手，超越以前無法超越的人，但是，他並不是為了超越他們才習武的他想要留下來，繼續跟著寒莫曉，他肯定可以進步到一個無法想像的高度
“師兄……我……”
莫伊一笑：“梓玉，我想和你的小師傅談一談，可以嗎？”
戎梓鈺一愣，忽然明白了什麼，臉色一白，擋在了莫曉面前，讓莫曉微微一怔，看著面前少年的背影一時間心底複雜難懂：“不，師兄不，莫哥，是我要留下的，你不要……”
話一頓，看著肩膀上搭上來的手，戎梓鈺順著白皙的手指，纖細的手臂，看到了身後莫曉微笑的臉：“吶，梓玉啊，我是師傅吧？哪有徒弟站在師傅面前的？尊師重道，尊師重道哦雖然只是你的前、師兄，但怎麼說也教導過你，也算是長輩了，這長輩之間的事情，小孩子就不要插嘴了”說著，不容拒絕的將戎梓鈺推到妖一那邊，看向面前一臉笑意的莫伊：“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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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與寒家無關！
莫曉和妖一一起離開的，特地允許了戎梓鈺好好招待一下遠道而來的前、師兄
至於莫伊和莫曉之間談了些什麼，戎梓鈺想問，卻又不敢問……只是莫伊的改口讓戎梓鈺很好奇，莫曉究竟是怎麼說服莫伊的……畢竟，這個人有多固執，莫曉不清楚，但是他卻是清楚明白的很。
只是莫曉明顯沒有告訴他的意思，於是，就算是他好奇的已經抓心撓肝了，也沒有用。
放了梓玉少年一天的自由活動假期，莫曉和妖一毫無顧忌的找了個陰暗的小角落，利用空間轉移回了設定在妖一家的坐標點。
而兩人的消失讓掃到巷口這一幕的小孩子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狂扯身邊大人的衣袖：“媽媽媽媽快看那有超人”
“乖啦兒子，回家再看超人好不好？”
“不是啊剛才有個姐姐和叔叔在那邊的胡同裡嗖的一下消失了”
而和媽媽聊著天的阿姨呵呵一笑，摸摸小孩子的腦袋：“你兒子真是可愛呢”
“哈哈，是啊，小孩子嘛，他特別喜歡看超人，這會兒還記得呢balabala……”
小孩子撇撇嘴，視線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個路口，哼了一聲：“不相信算了”
房間中央的空地上，繁複的魔法陣陣眼上的碧璽石逐一亮起來，整個魔法陣光芒一閃，兩個人影在陣中心出現，光芒隨即斂回，莫曉和妖一感到一陣失重的眩暈感，慢慢消失後，才到客廳裡的沙發上坐下。
揉揉額角，妖一有些抱怨：“這個傳送陣是方便，可是就這個副作用讓人難受。”
“遠距離的空間傳送更暈，這近的還算好的呢。”莫曉環顧一周，皺著眉：“你就不能把房間收拾一下嗎？這麼閃眼，你也不怕瞎了”
妖一喜歡亮晶晶的東西，對於華麗情有獨鐘，於是本來就金碧輝煌的裝飾，再擺了滿屋子的幾乎每個都可以折射出N道光線的水晶鑽石之類的工藝品，即便是不開燈，屋裡也是五光十色的光線充斥著，像個藏寶庫
如果有小偷可以進來的話，估計會笑暈過去的。
莫曉只看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睛疼，怪不得妖一總是眯著眼睛，估計就是被這些光線給閃的
妖一撇了一眼莫曉：“這些可都是寶貝我特地從長嶼洞天拿來的我的獨家珍藏”
寶貝當然是寶貝，拿出哪一件去都足以引起轟動，價值傾城可是這樣擺放在一起，東西一多，再好也廉價了。莫曉對於妖一這獨特的品味徹底無語，她可不好干涉人家的愛好，這裡也不是她家，她也不是常來，閉閉眼睛就過去了。
不看總是可以的。“我回家去了。”莫曉站起身來，她可是三觀正常的人，眼睛也是人眼，看久了會瞎掉的。
妖一點點頭，摸了摸肚子，跟著站起身來：“我一起過去，有點餓了。”
“這才十點。”
“早上就吃了點米粥，包子，都三個小時了，你不餓嗎？”
莫曉搖搖頭：“和早上吃了十個肉包子還喊餓的人相比，大概我是屬於麻雀的胃吧。”
兩人開門，走到隔壁，按下門鎖密碼，莫曉率先進了屋：“媽媽，我回來了……”沒有聽到沈雲茹的回答，疑惑的抬頭，正對上客廳裡的一位陌生老人的眼，瞳孔一縮，好霸道的氣勢。
妖一看著莫曉堵住門口不走了，疑惑的推了她一把：“幹嘛不進去啊？”
妖一的話讓莫曉回了神，收回打量的視線，轉眼看向沈雲茹，視線相對，給了莫曉一個安撫的笑容，莫曉見她面色雖然嚴肅凝重，但並沒有什麼不妥，心稍微的放下一些，對身後的妖一說道：“別推我，家裡有客人。”
妖一從半開的門望進來，看到客廳裡不認識的老人，點點頭：“嗯，你家有客人，我先回。午飯看來要自己解決了。有什麼事叫我。”
“嗯，拜。”
“一會兒見。”
莫曉關上門，換上室內拖鞋，她知道這個老人是誰，但卻真的是第一次見面，她可不能讓人家以為自己沒禮貌，可是又不想和他多接觸，拿不準媽媽是什麼態度，於是只是當做陌生人一樣的客氣疏遠的打了招呼：“您好。”
沈雲茹以為莫曉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於是說道：“莫曉，叫爺爺就可以了。”說著，看向老人，見他並沒有露出反對的神色，輕輕的鬆了口氣。
莫曉眉梢一跳，隨即一笑：“爺爺你好，我是寒莫曉。您是新搬來的鄰居嗎？以前都沒見過您。”叫爺爺就叫爺爺，只是個稱呼，可不代表什麼具體意義，畢竟，這個年紀的老人她都該叫爺爺。
沈雲茹抿抿嘴，讓嘴角保持直線，看向沙發上端坐如山的寒平山，忽然明白，莫曉根本就知道他是誰，只是在裝傻。不過，沈雲茹可不想提醒什麼，她樂得看寒平山被莫曉揶一下，剛剛自己被壓制了那麼久，許多話想要反駁，看著是長輩卻不好說什麼，莫曉是小孩子，就算是言語上冒犯了，也不知者不罪麼誰讓，是你這個做爺爺的連孫女都不見呢，也不怪人家小孩子不認識了。
只是，這個時候她卻是不能一句話也不說的：“寒老爺，別生氣，小孩子不懂事，她沒有見過您，自然不知道……”隨即瞪了莫曉一眼，輕斥了一聲：“莫曉，說什麼呢這是寒老爺，是莫初的爺爺，也就是你的爺爺”
莫曉一愣，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以為是拜訪的鄰居呢我說呢，這幢樓裡我可沒有不認識的，也沒聽有人新搬來。對不起啊，爺爺，是我誤會了。”
寒平山一句話也沒撈著說，他也說不出什麼來。雖然他只覺的感到，寒莫曉不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但自己沒見過她，卻是事實，作為十幾歲的小孩子，她也確實不該認識他只是，寒莫曉可不是個普通小孩子他也沒有料到，這個資料裡記載著，完全被他看做是顆棄子的女孩子，竟然有這個本事，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寒平山輕聲的咳嗽了一聲，沈雲茹立刻對莫曉說：“莫曉，給爺爺換杯熱水去，這水都涼了，對老人身體可不好”
莫曉點點頭，麻利的站起身來，拿起杯子：“爺爺稍等一下，我給您倒杯熱水去。”說著，轉身就去了廚房，寒平山連阻止一下都沒來得及。
寒平山看著拐進廚房的莫曉，對沈雲茹說道：“事情就這樣吧，明天你們就搬到寒家別墅去。莫曉怎麼樣也是阿域的孩子，莫初的妹妹，她是寒家的孩子就該為寒家出力幫幫莫初的忙更是應該的莫初的生日快到了，那天我安排給莫初辦個生日宴會，到時候，就對外宣布承認莫曉寒家小姐的身份。你是他們的母親，怎樣做是為孩子好，不用我多說，你就該知道吧？”
沈雲茹低著頭，長髮挽在腦後，鬢角的頭髮打著卷從臉頰旁邊垂落，在空中輕輕蕩了蕩：“這事，我需要和莫曉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我是她爺爺，還能害她？”寒平山冷哼一聲，銳利的目光看著沈雲茹，極盡挑剔：“婦人之見作為妹妹的幫幫自己的哥哥怎麼了？以後寒家都要交給莫初和雨墨的，她既然用寒家的錢養著，作為回報也不能置身事外吧？”
沈雲茹抬起頭，目光中毫無半點退縮軟弱，看著寒平山說道：“我們沒有用過寒家的半分錢莫曉吃穿用度，養家學業，一切都是莫曉賺來的您到底是什麼意思？一開始不就說了不會認下莫曉嗎？這個時候又變卦，你到底想要莫曉做什麼？您不說明白，即使是長輩，我也不會同意讓莫曉去寒家的莫初也不會同意的”
她雖然知道的不多，見識也少，但是不表示她不會思考明明早就放棄了莫曉，即使那次去拜訪也沒有見，不是正好說明態度了嗎？這個時候又說什麼寒家的孩子就該回到寒家，說得好聽，早幹嘛去了？她不相信事情這麼單純前後態度差這麼多，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是一點理由都沒有的
“如果您不說明白，我不會同意的”
寒平山手中的拐杖嘭的一聲敲在地板上，整個人氣勢一變：“放肆”廚房裡一直注意著外面動靜的莫曉一看情勢不對，立刻從廚房裡出來，面無表情的將水杯放在桌子上，噠的一聲清脆響聲，卻像是一把利劍，噗的一聲刺入了寒平山的氣場，然後撕裂，讓那股壓抑的氣勢，霎時間瓦解。
沈雲茹感到身上一輕，緊咬的嘴脣鬆開，仍然毫不退讓的和寒平山對視著。
莫曉在對面沙發坐下，抬眼看向寒平山，毫不避諱的大方任由寒平山審視打量：“你找我回去的理由，大半我也能猜的出來，是因為那家店吧？”說著，莫曉拿出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還好當初就怕萬一寒家不認賬於是有所準備：“這是哥哥們當初入資的時候簽下的文件，那筆錢，雨墨的一千萬，莫初的一千萬，折合了店裡十成的乾股，也就是純利潤的百分之十，我可一分錢沒少給。我想，即便是寒家那樣的大企業，再好賺的生意，一個月，也不可能有這麼高的盈利吧？”
“我可不欠寒家的。我的哥哥，需要我幫忙我二話沒有！但是，與寒家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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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挑食X狐仙
那天可以說是不歡而散。寒平山走了之後很久，沈雲茹和莫曉一直坐在客廳裡，許久的靜默。
直到肚子咕咕的忍不住叫出聲來，太頭看時鐘，已經下午兩點，她們竟然枯坐了一個多小時，臉饑餓都忘記了。
沈雲茹笑了笑，嘆了口氣看向莫曉：“別想了。你要是不願意，媽媽和哥哥也自然不會讓他強逼了你去做不願意的事情。”
說起來，莫曉心裡也有些拿不準的，她雖然相信沈雲茹和莫初對她的關愛必定不會違背她的意願，而沈雲茹在寒平山的面前也擺明了態度。卻也拿不準沈雲茹的意思，畢竟，人的心生來就是偏的，而在沈雲茹的心裡，她和莫初的分量也必定不會持平。畢竟，傳統的重男輕女思想在他們家雖然不嚴重，卻還是有的。
莫曉看著沈雲茹，許久之後說道：“媽媽，我不去寒家，你會不會很失望？他很生氣吧？我那樣頂撞他，一看就是習慣了站在高處發號施令的人，今天卻在兩個晚輩面前失了面子。他肯定是生氣了的……”即便是爸爸不承認寒家，但是抹不去他是寒家子孫的事實。而媽媽，這麼傳統的女人，肯定也希望得到爸爸家裡的承認吧？那畢竟是爸爸的父親的父親，雖然沒有相處過什麼親情，但是，她也該叫一聲爺爺的，血緣這種東西，不是想不要就不要的。
何況，她拒絕了寒平山，會不會讓哥哥不好過呢？
沈雲茹輕笑一聲：“別想這麼多了。莫曉，媽媽雖然笨，見識少，但是也看得出不正常。他一直拒絕承認我們，雖然不阻止莫初與我們來往，可是，那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如果太過了，他也不會只是看著。何況，莫初的性格讓他不想接受我們，卻又不能做太過了。今天他突然來，媽媽也嚇了一跳，還以為莫初有什麼事情呢。卻麼想到他會突然想讓你認祖歸宗……如果是以前，媽媽肯定是願意的。因為不管怎麼樣，寒家家大業大，足以給你撐腰，何況你哥哥在，也不會讓你吃了虧去，女孩子，總歸要有個夠硬的背景才好生活無憂。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莫曉又哪裡需要別人保護了？是不是？”說完，甚至很是俏皮的眨眨眼睛。
莫曉卻是被這話驚了一下，看向沈雲茹：“媽媽……”是不是知道了？這麼多不尋常的事情，即便是隱瞞著沈雲茹，但是，子女身上有沒有變化，一個關心兒女的母親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呢？更何況，她並沒有刻意的隱瞞，那些藏著掖著還給露點風的做法，再遲鈍，這麼久，也該琢磨出味來了。
沈雲茹一笑，似乎是絕對把話說開了，只是看著莫曉莫初對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她都替孩子們累得慌，一家人，什麼不能接受呢？何況，只是那麼一點點的……不同尋常罷了。一點點，真的不多。最起碼，比看八點的電視劇集有意思多了：“莫曉，媽媽雖然不能說都知道，但是多少還是可以猜到的。比如說，妖一他，不是普通人吧？還有你從寒家拿來的那盆石頭，後來同學帶來的那盆，也不是普通的石頭是不是？就連經常來家裡的那個很可愛的男孩子，也不只是同學吧？”
莫曉驀然失笑，撓了撓頭頂：“我以為，媽媽不知道呢……”原來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
“妖一他們……這麼奇怪的事情，一般人都會接受不了吧？所以……媽媽其實也不用害怕，像是傳說裡那樣說什麼妖怪吃人，厲鬼索命啊什麼的，雖然也有一部分事實，不過挺誇張的。妖一最大的愛好就是喜歡亮晶晶華麗麗的東西，越是閃眼的越喜歡，吃的更是和人一樣，偏好各地美食，對吃人沒興趣的至於其他的，其實，他們挺挑的……”莫曉覺得，這事情解釋起來有些語無倫次，最起碼，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說，原諒她活了這麼久就只是長了歲數，而智力卻沒有成正比增長吧……
“總之……該怎麼相處就怎麼相處就行，有什麼事情，也盡可以指使他們。”莫曉說著，傻呵呵的一笑，期待的看著沈雲茹的反應，結果等了半天，沈雲茹的臉上除了呆滯還是呆滯……
莫曉忽然覺出不妙來了，自己是不是說多了？其實，沈雲茹和她想的，不是一碼事？
“媽媽……你怎麼了？”莫曉繞過茶几到沈雲茹身前蹲下，揮揮手，見沈雲茹依然沒反應，立時慌了，猛的抓住沈雲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內息緩緩注入，清涼的氣息讓沈雲茹霎時間回過了神來。
慢悠悠的低下頭，迎上莫曉的眼睛，糯糯的說道：“你剛才說……妖一不吃人是什麼意思？”
莫曉頓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她果然是誤會了
“媽媽，其實吧……”莫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自圓其說，於是眼一閉，心一橫，低下頭不敢去看沈雲茹的眼睛：“妖一就是隻狐狸精他不是人”一口氣喊出來，莫曉長長的鬆了口氣，如果媽媽連這個都接受不了，那麼其他的她也就不必說了，好歹不過百年，瞞著就是了。只要她打定主意想瞞，怎麼可能瞞不住？
“狐狸？那個狐狸嗎？”
“嗯。”莫曉點點頭，長時間的沒有聽到頭頂上的回答，怯生生的抬眼，就看到沈雲茹不知道游走到哪裡去了的神經，此刻雙眼閃爍著一種很奇異的色彩，很複雜，但並沒有她所擔憂的那種抗拒和恐懼……
或許，只是她把沈雲茹想的過於脆弱了？其實事情說出來並沒有那麼難？
良久之後，沈雲茹游走的思緒回歸，低下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莫曉，問道：“他真的不吃人？也不吸食人的精氣？還有，他不會欺騙女孩子吧？騙心騙身然後被吸乾成僵屍那樣？”
“……其他狐狸會不會我不知道，妖一不會的。”
“不會就好不會就好……你確定他不會？”
“嗯，我確定”就算會，也騙不到她的，但是這話還是別說了……
“哦，那就好。原來是狐狸精啊……不對啊，狐狸精不都是女的嗎？對了，妖精都會法術的可以變身呢”
“媽媽，狐狸精都是女的那是電視上演的啊，沒有男的，怎麼生小狐狸啊……”
“也是，怪不得妖一那麼漂亮呢一開始我就覺得妖一漂亮的不像人，果然不是人呢”沈雲茹說著，忽然激動的握住莫曉的手：“聽說向狐仙許願很靈的……不過，你還小，不需要。等你長大些，媽就做上一桌子全雞宴，向妖一求個願，給你找個好婆家”
莫曉忽然不知道如何接話了，說什麼呢？妖一是很漂亮啊，也確實不是人啊，這是事實，沈雲茹一句也沒有說錯……可就是聽起來，怎麼就不對味呢？至於後面的話……莫曉覺得，她還是當做沒有聽見的好。因為，不論怎麼想，也無法想像出妖一端坐供台讓媽媽擺上全雞貢品許願的場景……太炯炯有神了
而且，好婆傢什麼的……是和她沒有緣分的存在，有生之年，指望不上了。
寒氏的辦公大樓，位於市中心海韻金融中心遙相對望的一幢高樓裡。三十幾層的辦公樓，雖然無法與海韻金融中心媲美，深藍色的玻璃幕墻映出散開的大朵大朵的烏雲和烏雲背後裸露出的一塊塊淺藍色的天空，太陽白晃晃的從烏雲後面露出臉來，很淡的陽光，像是夜裡清冷的月光一樣的白。
整幢大樓都是寒氏的，而董事長的辦公室就設立在這幢大樓的頂樓。
掛上手機，莫初皺著眉，久久的看著攤開在書桌上的厚厚文件回不了神，而書桌旁邊還有未處理的文件足有一尺厚揉揉額角，摘下鼻梁上的眼睛，捏了捏被鏡架壓的有些不舒服的鼻梁，伸手按下桌上的內線電話：“寒雨墨在麼？”
“副總還沒有回來。需要我打副總手機詢問一下麼？”秘書清脆的聲音從彼端傳來。
莫初吐出口氣：“不用了。”隨即，按下了通話鍵，掛斷了電話。
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不用秘書聯繫是因為即便是秘書打了手機，也只是打通他公共的那隻，大概只能得到不在服務區的電子錄音吧。
而莫初撥通的，則是家人專用的號碼，知道的人很少。
電話嘟嘟的想了幾下，很快接通了，耳邊立刻傳過來震耳欲聾的刺音樂聲，讓莫初本來就疼的頭更難受了，耳朵裡嗡的一聲尖銳的鳴叫讓他將手機那遠了一點。
過了一會兒，耳鳴消退下去，才有重新拿到耳邊，那邊的噪音也小了很多，看來寒雨墨接起了電話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你在哪？”其實不用說，莫初多半也猜的到，頓時覺得腦袋更疼了，忍不住一邊講電話，一邊揉著太陽穴，眉心皺起。
寒雨墨關上門，隔音效果雖然不好，但總比沒有強，此刻，他身上的襯衫扯開了領口和袖口，挽到了手肘的地方，頭髮也亂糟糟的，對著鏡子扒拉了幾下頭髮，左右照著，看上去整齊了不少，一邊對電話裡說著：“我在外面呢。怎麼啦？”
“你到公司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現在？”
“對，現在，給你十分鐘時間。過了，你看著辦”
“喂喂……要不要這麼狠啊？”寒雨墨嘟著嘴巴，看著已經掛斷了的手機，哀怨的一嘆，鏡子裡的人也作出了一個愁眉苦臉的樣子，猛的拉開洗手間的門，衝外面喊道：“有情況提前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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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源頭X說還是不說
雖然覺得不很爽，特別是在本該悠閑的享受著放鬆的心情和不錯朋友聚會的星期天被抓回公司，更加的不爽
寒雨墨還是在七分三十六秒的時候，將藍色保時捷開進了俱時大廈的地下停車場。然後看著手錶的秒針在九分鐘整的時候到了莫初位於二十七樓的市場部辦公室。
對一旁站起身來的秘書拋了個媚眼，徑自推開門進去了。
寒雨墨最先看到的，並不是寒莫初那張什麼時候都是一個表情的臉，而是桌子上厚厚的一摞文件夾，只是這麼看著，他就覺得腦仁疼，抽抽嘴角，真難得莫初竟然也坐得住。
隨意的翹腿做到黑色的真皮沙發上，靠著椅背懶懶散散的將手臂搭在了沙發背上，看著辦公桌後面嚴肅看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眼睛裡透露出不滿的寒莫初，勾起嘴角：“那麼急叫我來，什麼事啊？星期天你也窩在辦公室裡，這些文件你不看寒氏也不會倒的，用得著逼得自己這麼急麼？”
莫初站起身，走到窗邊，墻上的靜音時鐘時針指在了…上。二十七樓雖然不是很高，與對面九十一層的海韻標誌建築一比，更顯得矮小。窗外的天空已經放晴了大半，全然沒有了昨晚狂風驟雨時的壓抑，雨過天晴，天空也乾淨透亮了幾分。
低下頭，看著樓下如同螞蟻一般微小的行人，車輛，莫初回過頭來，背著光讓寒雨墨一瞬間看不清楚寒莫初的表情，只是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出的感情，有些焦躁，不安，還有一些無能為力的挫敗……出什麼事了？
寒雨墨不禁坐直了身子，全然沒有了剛才吊兒郎當的樣子：“怎麼了？”
“老爺子要讓莫曉認祖歸宗，這件事，你知道多少？”不是知道嗎，而是知道多少，莫初倒不是懷疑寒雨墨知情不報什麼的，只是，不相信寒雨墨一點風聲沒聽到。他們不一樣，即便是同樣作為寒家的子孫，他們不一樣的起點，註定了不一樣的家庭地位。就比如，這樣的日子裡，他也想要和媽媽妹妹一起，但是，不行，他要在公司裡，努力的和這些看不完的文件鬥爭，爭取不加班可以在晚上回家和媽媽妹妹一起過個週末，吃頓飯。
而寒雨墨，卻可以名正言順的偷懶出去玩，即使被發現了，也不過是斥責一聲不務正業罷了。而自己，沒有這種任性的權利公司裡的事情，也是這樣，寒雨墨即便再不喜歡公司裡的事情，接觸機密檔案和內部消息的機會也比他大得多。
這樣的認知讓莫初覺得疲累。常常想要放棄，有時候想起以前的生活，會覺得那樣的悠閑很不可思議，甚至於產生一種他原來一直在浪費著時間而不自知的感覺。人不可能越活越回去，就像現在，站得高了，看得遠了，有些想法也變了。越是接觸下來，莫初當初只是為了家人可以過好的想法已經不再單純了，甚至，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除了擔憂和猜測寒平山的目的以外，竟然衍生出了一種猶豫的情緒，甚至想，如果莫初回了寒家，呆在自己身邊……
這種想法延伸出來的各種可能的改變隨即讓他感到焦躁和一種自我厭惡的心理。他曾經發誓要讓莫曉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而如今，卻又了動搖，即便他可以抑制下去這種動搖，但是，這種想法產生了就是產生了，他無法忽視，也忽視不了。莫曉不會喜歡寒家的生活，如果自己開口，莫曉就算是同意了，早晚，因為這件事情也會讓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更加糟糕。
堵不如疏，就是這樣。即便是他害怕與莫曉的關係會越來越疏遠……但是，就像是手中的沙子，握得越緊反而越容易流失。他已經向莫曉所在的世界裡邁進了，雖然，需要點時間，但是，隔閡已經開始打破，他就有站到莫曉身邊的一天。這些焦躁不安，他也能夠忍下來。
但是，他卻不能忍耐別人打他家人的主意，這件事情，不可能這麼單純的。如果要認祖歸宗，早幹什麼去了？這前後態度的轉變，太快，也太突兀了。但是現在的他還無法接觸寒家的核心，許多事情，他的消息閉塞，也讓他更加擔憂。
寒雨墨一愣，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顯然是第一次聽說。看著站在窗邊的莫初，陰影中的臉慢慢清晰起來：“這件事我不知道，爸媽和爺爺並沒有提起過。”說著，寒雨墨忽然一愣，嘴巴裡品出了一點味道來，忽然覺得舌根間苦苦的：“你懷疑我？你以為我瞞著你？莫初”
寒雨墨騰地一聲站起來，一張臉蒼白的可怕，眼神裡彷彿要醞釀出什麼來，直直的盯著寒莫初平板的臉：“我以為……我以為我們已經是兄弟了，沒想到，你們依然沒有選擇給予我信任”你是這樣，就連……莫曉大概也是這樣，他那麼努力也沒有真的走進這兩人中間去。就像今天，他不想出去玩的，KTV，會所這些之類的他早就膩了，可是，他也不想星期天一個人呆著……
莫初看著情緒激動的寒雨墨，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沒有懷疑你。我剛剛接了家裡的電話，老爺子去找了我媽和莫曉，說要讓莫曉回寒家來。我擔心……”
寒雨墨看著對面打破了平靜的表象，一臉的擔憂和沉思的莫初，忽然覺得，自己剛才那麼憤恨的心情，甚至可以算得上時質問的話，於對面那人來說，並沒有激起多大的漣漪，至少，從他的臉上是看不出什麼來的
忽然覺得，剛剛的自己有些可笑，就像個得不到想要玩具的孩子一樣，無理取鬧了呢。頹然的一笑，依靠在沙發上，抬起手臂搭在額頭上，遮住了眉眼，只是嘴角的笑容，很牽強，又似乎帶著些嘲諷。
莫初也不說話，只是那麼看著寒雨墨，眉頭隆起，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話可以引起寒雨墨這麼大的反應，雖然他無法真的完全融入到寒家去，甚至總也擺脫不了寄人籬下的感覺，但是他並不討厭寒雨墨，相反，他挺喜歡這個突然多出來的哥哥，雖然，看起來更像弟弟一些……他不是善於表達的人，就連對莫曉，也是因為車禍帶來的害怕失去太強烈了，才格外的在乎，情緒外漏一些。
頓了頓，莫初想著還是把想法說出來的好，不然也許寒雨墨真的會鑽進牛角尖裡出不來：“你接觸到的消息比我多，我想，也許你會有點頭緒，比如，公司或者家裡，是不是有什麼情況發生……”
寒雨墨放下手臂，看向莫初，目光灼灼閃閃，有些濕潤潤的感覺，像是要得到一種保證一樣，直直的盯著莫初的眼睛：“你懷疑什麼？”
莫初毫不躲閃的和寒雨墨對視，坦蕩的讓寒雨墨起伏不定的心緒安了下來，也許，是他想多了。長久的努力總是得不到可以看見的回報，他的耐心，也就這麼一點了，果然太沉不住氣了
“你懷疑公司遇到危機了？”寒雨墨皺皺眉，他雖然不喜歡公司的事情，長長把自己的工作也丟給莫初，但是，對於公司的動態卻很了解，因為消息靈通了才更加便於讓他打游擊應付老爺子突如其來的檢查並給自己的偷懶打打掩護。
細細的想下來，搖搖頭：“最近公司很正常，上個月的財務報表上市場占有額還上升了五個百分點，利潤也增加了不少，危機什麼的，只要不是特大的金融風暴，寒家抗的過去的。”說著，寒雨墨看著沉思什麼的莫初說道：“再說了，公司出事的話莫曉能做什麼？就算被推出去聯姻，你以為寒家都頂不住的事情還有哪家公司能夠頂住？再說了，莫曉才十三，聯姻都不夠資格呢又不是……”寒雨墨說著，忽然一頓，驀然瞪大了眼睛，看向寒莫初，那雙向來沉穩內斂的黝黑眸子裡，是與他一般無二的震驚和猜測
“飾品店”兩人異口同聲隨即對視苦笑。起初那家店，不過是弄來給莫曉的一個小玩意，真的指望它盈利什麼的想法是一點都沒有那麼小小的一家店，用的也是兩人手頭上可以動用的，可以說是私房錢，即便被老爺子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頂多斥責一句胡鬧罷了。莫曉一開始讓他們簽下協議的時候，兩人還一度覺得莫曉有些小題大做了。
就連後來的去緬甸公盤，寒雨墨都是抱著帶莫曉出去旅遊的想法去的，只是，從那開始，寒雨墨就有了預感，事情走向了完全脫離他掌控的一條路。果然，公盤上莫曉開外掛一樣的好運和開業以後那些讓人感覺進入異次元空間的飾品……寒雨墨和莫初就知道，也許，麻煩就要來了。
寒雨墨看著莫初，試探的問道：“你知道，莫曉那些貨是哪裡加工的嗎？”他可不相信那些是莫曉做的，即便他知道莫曉會自己打造飾品，店裡二樓的那些設備還是他弄來的呢可是，單純的飾品可出不來那樣驚世駭俗的效果就連國家怕是也沒有那樣變態防禦的裝備吧？如果有的話，也不可能反恐這麼些年都沒有什麼進展了
如果有源頭是這批飾品的話，那麼，找出源頭來，換取平靜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老爺子都出面了，事情恐怕已經不是他們兩個可以插手的了。
莫初張張嘴，他要怎麼說？告訴他莫曉的事情麼？寒雨墨能不能接受？接受還好，不接受的話，如果講出去，只會帶來更大的麻煩。這件事，畢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寒雨墨看出了莫初的猶豫，微微眯起眼睛，收斂眼底涌上來的受傷：“你們，果然有事情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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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書房X客人
傍晚，一通電話，讓原本打算報備一下準備和媽媽妹妹一起吃晚飯的莫初叫回了寒家位於海邊的別墅。
時間邁入初夏，海也變成了深深的藍色，冷冷的色調卻感覺暖暖的，即便沒有用肌膚細細感受，彷彿也可以感覺到海面微熱的水溫。海風吹著，漲潮了。
夕陽大片的灑落在波瀾起伏的海面上，碎碎的橘紅色光隨著波浪搖晃，匯成一片，然後破碎。
寒雨墨開著車，寶藍色的保時捷如同藍色的流星般，車速達到了一百二十。車裡很靜默，寒雨墨抿著嘴脣，茶色的太陽鏡片遮住了眉眼，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而莫初坐在一邊，看著不遠處的大海，浩瀚廣博的，讓他心慢慢靜下來。畢竟，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打破了以往的所有認知，就像突然間面對了一個陌生的全新世界，而自己卻發現，在這個世界裡，所有的常識都顛覆，而自己，則是最弱，最無力的那一個。
總需要時間消化的……
岑叔看著走下車的兩位少年，七八分相像的模樣詮釋著兩人的關係，岑叔的腦海裡忽然想起另一個寒家的孩子，沒想到，最像阿域的，卻是那個女孩子。
寒雨墨看著岑叔，一直都是嚴禁自持的岑叔，竟然少有的心有不屬，難道真的是家裡出什麼事情了麼？
“岑叔，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岑叔回過神，已經與平常的樣子一般無二了：“雨墨少爺，家裡沒有什麼事，只是來了幾個客人，請少爺們去見一見。”
說完，微微停頓了一下，看了沉默的莫初一眼，最後也只是把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老爺在書房，小少爺請隨我來吧。”
雨墨和莫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疑惑，於是，跟上岑叔向書房而去。
寒平山的書房，樓梯上去，二樓左拐，只有兩個房間，一間是書房，而另一間就是老爺子的臥室。平常，就連打掃的傭人也是不能隨便進的，都是岑叔親手打理。
莫初也就在第一次來寒家的時候進去過，那樣寬大的書房，給他最大的印象就是墻面上隸書書寫的一副大字：忍耐克己。還有，那從寒平山身上散發出來的讓他脊背繃緊壓抑的無法呼吸的氣勢。
岑叔曲起帶著厚厚指繭的手指輕敲兩下紅木的房門，裡面傳來了寒平山低沉威嚴的聲音：“進來。”
岑叔得到允許，這才扭開門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的推開一道容一人過去的門縫：“老爺，少爺們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
“是，少爺請。”岑叔伸出手做出請進的手勢，寒雨墨和莫初先後進了書房，岑叔便將門輕輕的帶上了，鎖扣哢噠一聲輕響，讓沉寂在書房裡的空氣微微波動了一下，隨即又回歸平靜。
寒雨墨和莫初像是沒有看到會客的紅木太師椅上坐著的兩個人，直直的看向了寒平山：“爺爺。”
寒平山點點頭，站起身來，示意兩人看向對面的客人說道：“今天家裡有客人，是爺爺的老朋友了，你們叫他羅爺爺就可以了，至於另外這位，是國術大師石岩峰的得意弟子，莫伊，張你們幾歲。”
寒雨墨和莫初在聽到國術大師石岩峰的名字後，微微一愣，看向莫伊，因為莫曉那邊有個戎梓鈺，所以是向兩人報備過的，但隨即將思緒收斂，禮貌恭敬的微微鞠躬：“羅爺爺，莫大哥。”
羅從軍剛硬的臉微微露出微笑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兩個少年，視線落在莫初身上的時候，笑意更是加深了些，對寒平山讚嘆道：“你這兩個孫子不簡單是好苗子”
寒平山一笑：“呵，小孩子，心智不成熟你也莫誇他們，在我看來，他們還不行，需要磨練”
“孩子麼，需要時間歷練，你也別不知足了”
“孩子大了，哪裡由得了我們老的做主？一個個的主意大著呢”寒平山說著，不禁想起早上的事情，那酷似寒域的女孩子，雖然見過照片的時候就有所準備，但是真人卻更加像那個孩子……就連眼神，都很像。
羅從軍感同身受的一笑：“我們老了，用年輕人的話說就是老古董，有代溝啊”
“哈哈……”寒平山一笑，看了寒雨墨和莫初一眼，視線轉而落在莫伊身上：“莫伊可是個好孩子，年紀輕輕的已經是享譽海內外了，為國家爭光啊，不錯你有個好外孫”
莫伊謙遜一笑：“寒爺爺真是客氣，我那點微末的伎倆，在行家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呢，您這樣說，我可是要慚愧死了”
“謙虛好啊，不驕傲，才能更進步”寒平山讚賞的點點頭，哪裡想到，莫伊此時心裡的惶然的，說的也不是自謙的話。對於寒平山的誇獎心底止不住的苦笑。
莫伊看向寒雨墨和莫初，微微一笑：“說起來，我與雨墨和莫初是初次見面，但聞名卻是已久了。還要感謝你們對梓玉的照顧教導的以後，也請多多關照了，梓玉那孩子，心性單純，專注一件事情上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寒雨墨自然知道戎梓鈺，那個賴上莫曉最後拜師成功的少年麼。莫曉今天就是和那個少年出去了才讓自己撲了空，最近也是把精力放在了他身上大半，算起來，自己這個哥哥都有許久未曾見過莫曉了電話短信也沒有一個……
“添麻煩倒是沒有，只是戎梓鈺畢竟年少，這許久的不回家，怕是家裡惦記吧？莫大哥這次來是帶他回去的吧？畢竟還有學業，耽誤了可不好。”寒雨墨微笑著看著莫伊，話裡話外的意思，那就是知道添麻煩了還不快把你家孩子領走？
莫初瞄了雨墨一眼，說起來，對於戎梓鈺莫初也覺得莫曉的關注已經有些超出朋友的界線了。何況，不過是見過兩次面，水城一次，海韻一次，就算是他不遠千里逃家追過來要拜師，誠意可嘉，可是莫曉並不是對陌生人會產生同情心的性子，卻答應了收下他，並且投注了大量的心力，就連店也是扔給千結看管，莫初覺得，莫曉對戎梓鈺的關心，似乎帶著點別的什麼，他總是能從莫曉看著戎梓鈺的眼睛裡，看出點迷茫來，似乎是不確定，又似乎是想要驗證什麼……
莫伊一笑，像是全然聽不出來雨墨的話外音，可是那酸酸的語氣，即使是不了解的人聽來都可以感受到了：“我這次來本是要帶梓玉回去的，不過，莫曉……我看著梓玉也是與她相處不錯，怎麼都不肯離開……哎，小孩子大了，自然是管不住了，我也不好強迫他什麼，畢竟也不是正經的家長。”可不是我不帶他走，是你們家妹妹不放人呢~~咱只是前、師兄呢，可管不了這種事情。
莫伊的話一出來，莫初忽然就覺得不對了，這話太引人暇思了，特別是在這個寒平山突然想要莫曉認祖歸宗的時候，這個話題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了。抬眼便對上了雨墨的眼神，微微側開，看向莫伊：“是莫曉不懂事了。莫曉雖然年幼，但是卻一直很有原則，她是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好，並且做到最好的性子，不會有半途而廢出現的。梓玉在莫曉門下習武，師徒名分已定，莫曉就有責任教導好梓玉，不想放人，也是不想半途而廢，畢竟，莫曉投注了太多的心血在這個唯一的徒弟身上了，還請見諒。”
莫伊一挑眉，看著莫初的眼神微微眯起：“確實如此呢。”
羅從軍聽著小輩間的你來我往，眼底的笑意一直未退過：“聽莫伊這話，梓玉也在海韻了？這小子一聲不吭的離家可是把戎家小子給嚇壞了，一路的追下來，結果被引了西藏去，梓玉這小子滑頭的很卻原來是到海韻來了。莫伊跟你戎叔叔說了嗎？先讓他安安心，省的這些個日子裡脾氣那麼不好”
“已經說過了，梓玉想留在海韻，戎叔叔也是同意了的。”
“哦？戎小子竟然捨得放他寶貝侄子離他這麼遠？倒是稀奇。對了，剛才說的這莫曉是誰啊？”羅從軍話題一轉，問道。
寒平山看了下面三個小輩一眼，隨即一笑：“莫曉是莫初的妹妹，阿域的孩子。”
“阿域……是那個孩子。”羅從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視線與寒平山相對，笑了笑。
羅從軍看向莫初，輕輕的一眼，隨即說道：“說起來，我這次來，卻是有事相求的。”
這話一出，所有的視線都投注在了羅從軍身上，只見他微微停頓了一下，隨即說道：“憑著咱們的關係，我也不饒彎子，這市中心的海韻大廈旁邊有個叫做曉的飾品店，是平山家的孩子們開的吧？”
寒平山微微一笑：“不錯。是孩子們瞎折騰出來玩的，小輩們用自己的零花錢開個店體驗下生活，這點小事，做長輩的自然也不會去干涉，最多不過是賠了本錢，長個記性也是好的。”
“呵呵，平山可是過謙了啊那家店可不是玩玩就能出來的，這要是那家孩子隨便折騰都能折騰出那麼一家店了，我看，這國家可就安定不下來了”
話一出口，氣氛立刻凝重起來，寒平山看著羅從軍的眼睛，許久之後說道：“從軍嚴重了。小孩子開個店，小打小鬧的，不過是幾個錢的事情，哪裡影響到國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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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千結X異能者
漆黑的夜裡，海風迎面吹來，帶著海水的腥鹹濕潤，海浪拍擊岩石，沖洗流沙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並不是很真切，縈縈擾擾的如依偎耳邊的輕聲細語。
離著海邊不遠處的別墅陷入一片昏暗，只有幾盞長明燈伴著隱沒樹梢的路燈發出昏黃的光，顯出一片安寧寂靜來。
莫初坐在陽台的躺椅上，手上端著一杯溫水，長時間站在涼如水的夜裡，手中淡淡的暖是唯一的熱量來源。
傍晚那場可以說只是試探的會面，雖然沒有從言語間確定下來什麼，但是，莫初卻知道，這件事，已經不是他能夠插手管得了的了。握緊手中的杯子，玻璃的杯體竟然因為他的力氣哢吧一聲裂開了紋路，也是這一聲輕響，讓莫初反應過來冷靜了下來，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扔到一腳的垃圾桶裡，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看著濕漉漉的手掌，握成拳，感受著渾身的力量，如果再多給他一些時間……
嘀嘀的短信音響起，掏出兜裡的手機，點開新接收到的未讀信息，清冷的月色透射進他驀然睜大的瞳孔裡，彷彿一瞬間，如貓瞳一樣的豎起，握著手機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手機堅硬的外殼變了形。
毅然轉身，莫初穿過臥室出門，敲響了隔壁寒雨墨的房門。
寒雨墨躺在床上，臥室裡昏昏暗暗，一盞燈也沒有開，打開的窗戶吹入的海風揚起薄紗的白色窗簾，灑進的月光在地上印出窗欞的陰影，睜著眼睛看著屋頂，他完全無法入睡，腦海裡亂糟糟的成了一團，卻無論他如何的努力也理不出頭緒來，今天的事情，太多了，讓他不知道該從何處著手，很無力……
敲門上響起的時候，寒雨墨一眨不眨的眼睛正到了極限，酸疼累及的閉上，昏沉的腦子慢慢放下來，正處於半夢半醒之間，手指關節與木板之間的咚咚響聲，一下子讓寒雨墨打了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揉揉腦門，還以為是幻覺，可是接下來，清晰的響聲讓寒雨墨抬眼看向緊閉的門扉，真的是敲門聲。這個時候……
寒雨墨打開門，看著站在走廊裡一身正裝的莫初，衣服還是白天的那一身，他竟然這麼晚了連衣服都沒有換麼？
寒雨墨忽然心裡微妙的得到了一種平衡，糾結煩惱的並不只是他一個人啊，最起碼，最煩心的那個，不會是他。因為，他還有心情洗漱換衣，甚至剛才，他已經快要睡著了，和這個肯定要失眠的人比起來，自己果然還是沒心沒肺的幸福多了。
“你這是準備去哪？”
莫初推開門進了房間，低聲說：“我還沒睡。雨墨，你的車鑰匙借我用一下。”
寒雨墨一愣：“喂，你不會真的要出去吧？這個時候出去肯定要驚動老爺子的你不想活了？何況，你沒有駕照怎麼開車？”
莫初看著寒雨墨：“這些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寒雨墨目光灼灼的看著莫初，他還是很平靜，也不排除他是努力裝作的平靜，畢竟，如果不是有急事，寒莫初可不是拿著自己小命開玩笑的人：“到底怎麼了？”
寒莫初抬眼看向寒雨墨，漆黑的眼睛在昏暗裡更顯得晶亮：“我剛收到短信，千結受傷了。”
“千結？”雨墨一愣，完全沒有對這個名字的印象，但又似乎什麼地方聽到過：“千結是誰？”莫初可不是會對陌生人的生死這麼關心的人，甚至，雨墨認為，除了莫曉和小嬸，莫初不會為任何人有情緒波動。
“莫曉店裡的店員。”莫初似乎有些著急了，又或者不知道該怎麼說，此時，他只想去妖一那裡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女人有多強悍，莫初很了解，一個能夠揮手間可以製造出一個火箭炮一樣力量砸出的深洞的女人，怎麼可能有人讓她重傷結合最近的事情，莫初直覺的認為，事情肯定要牽扯上莫曉的，他得去看看，不然他安不下心。
寒雨墨一聽，眉頭皺起一把脫掉身上的睡衣，露出少年纖細但以外充滿了力量，肌肉勻稱的身體，拉開衣櫥，火速的換好衣服，抓起車鑰匙：“我送你去路上慢慢說”
他此時已經可以肯定了，莫曉的店員受傷，莫初為什麼會這麼關心，半夜了也要跑去？一般人肯定要懷疑，莫初和那個店員之間的關係或許有曖昧了，但是雨墨卻不這樣認為那麼只有一種可能，這件事肯定要牽扯到莫曉，也只有莫曉，能讓莫初不顧一切了。
金晶小區門口的值班崗裡，保安有些昏昏欲睡，頭一點一點的，險些磕到桌子上，忽然，引擎轟鳴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就到了小區門口，滴滴的汽車喇叭聲讓保安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藍色的保時捷，漂亮的線條讓年輕的小保安小小讚嘆一下，然後視線落上車裡的俊逸少年身上，兩人經常來，保安並不陌生，認出是三號樓裡那個漂亮小姑娘家的哥哥，但是卻未曾見過兩人這麼晚了還來，顯然面上還很著急，難道是小姑娘家裡出什麼事情了？
保安也未多問，立刻按下按鈕，安全門嘩啦嘩啦的拉開，將夠一輛車的寬度，就見藍色保時捷嗖的一聲穿了進去，速度絕對下不來六十，反而讓小保安嚇了一跳，險些跌坐到椅子上。
將車停好，寒雨墨和莫初很快到了妖一的門外，雨墨愣了愣，看看另一邊就是莫曉的家，他以為他們是來找莫曉的，怎麼到隔壁來？
兩人剛站到門口，抬起的手還未敲到門上，門就被從裡面拉開了，露出妖一的臉：“來了？進來吧。”
莫初點點頭，徑自進去了。寒雨墨跟在莫初身後，看到妖一的臉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莫曉以後才想了起來，妖一可不就住在莫曉家的隔壁麼？莫初對寒雨墨講了莫曉一些事情，但也只是大概的提了一下，並不具體。對於妖一他們的身份，莫初覺得，要不要告訴寒雨墨知道，總要問過本人才好。
寒雨墨掃視了一眼妖一的房子，就被房間裡的擺設驚訝了一下，墻上掛的展櫃上擺放的，無一不是華麗非常的藝術品，還有很多一看就是有年份的古董，但是光澤度卻像全新的一樣，他對妖一也調查過，全無資料，於是也曾經懷疑過妖一的身份，這樣一個有錢，有閒，又張揚的人，怎麼可能一點消息查不到？可也正因為查不到，雨墨才更加的確認，妖一不是普通人，如今看到這些價值不菲的寶物像是一文不值一樣隨處擺放，寒雨墨對妖一更加好奇了。
在沙發上坐下，莫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蒼白的像是大病初愈一樣，眼睛都睜不開的半眯著，靠著沙發背，支著頭，柔弱堪憐。莫初靠著莫曉的身邊坐著，抬手揉了揉莫曉的腦袋，按著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到底出什麼事了？”
妖一眼中的戾氣一閃而過，但隨即收斂了一下外放的殺氣，視線掃過寒雨墨對上莫初，見莫初點點頭才說道：“最近店裡被人盯上了，來頭不小，不適合硬碰硬。店裡的生意都轉到暗地裡了，畢竟，我們主要消費階層並不在人類這邊。”
說著，妖一看了眼沉默的莫曉：“只是沒有想到，他們會忍不住這麼快動手也怪我，錯估了對方的實力，讓千結落入了陷阱，這也就是千結，如果是別人，怕是骨頭也回不來一塊了”如果不是千結將本體藏的很好，本體不滅就永遠不會死……再加上及時的通知了莫曉，護住了她，恐怕不是毀了修行，就是進入休眠了。
“是哪一方的人？”莫初問道，低下頭看了看莫曉：“很累了？要不睡一會兒吧，這裡的事情交給哥哥來？嗯？”
莫曉點點頭，為了護住千結，她消耗了許多的力氣，此時丹田裡空盪盪的。而那股有著什麼想要衝出身體來，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東西又在蠢蠢欲動了，莫曉知道，那是她的心魔，自己這個時候正是虛弱，沒有個兩三天是恢復不過來的，如果被心魔奪了控制權，她恐怕會被吞噬掉但是這個，卻不能對莫初說：“我需要個清靜點的地方，恐怕需要幾天的時間，媽媽那裡，哥哥安撫著點。”
莫曉其實完全可以拖妖一傳這句話，但是莫曉卻總覺得，如果不見莫初一面，不交代好，不親口說出來這句話，她就不會安心，即便是閉關了，也無法真的做到靈台清明，反而容易出差錯，對她不利。
而此時該見的見了，該說的說了，這件事，有妖一和莫初在，沒有她也沒什麼，畢竟，這個時段的她，只能添亂，反而幫不上忙，最重要的，就是驅除她心底的那個魔。
莫初點點頭：“媽媽那裡有我看顧著，莫曉放寬心吧，一切有哥哥在呢。”
妖一知道莫曉最近很不對勁，恐怕心魔壓制不住了，更何況是剛剛消耗了那麼大的靈力，正式外邪入體的最佳時機，對抗心魔，完全要靠自己，贏了就是突破，輸了……他可不覺得莫曉會輸而這群突然出現只知道人多取勝，偷襲設陷阱的異能者……哼是他們先挑釁的，他只是正當防衛，可不算是違反妖界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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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閉關X通病
最適合養傷的地方，特別是對於抵抗心魔這種需要靈台清明周圍絕對安全的環境，還有哪裡，會比長嶼洞天更合適呢？
妖一雖然捨棄了那個他住了幾百年的山洞，但是卻在哪裡設下了一個莫曉給的傳送點，以防不時只需用以跑路也是好的。而此時，這個傳送點不久真正的派上了用場嗎？
千結的身體被毀的很嚴重，正是因為千結下得了決心用捨棄身體的方法脫困，才保住了這條命。長嶼洞天的靈氣充沛，很適合修真者修身養息，但是，對於千結來說，她是靠陰寒之氣和吸食血肉精氣來修煉的，天地間充沛的靈氣卻對她有傷無益。如果不是莫曉用防禦結界護住了她，只怕一進長嶼洞天，她就被這股純正的氣打的魂飛魄散了。
在妖一的洞府前設下魔法陣，並在四周設下警戒線，如果有異樣，她可以第一時間發現，畢竟，長嶼洞天裡，有著這次害千結受傷的人——隱玄殿的那群道士
瑩白色的光暈從莫曉手裡緩緩的懸浮半空中，籃球大小的光圈裡，白色精緻的人皮面具是一張美麗精緻的女人的面孔，此時，她的眼睛緊閉著，柔軟的彷彿置身於流動的液體裡搖曳著。
“千結，感覺如何？”
面具緩緩睜開眼，空盪盪的只有兩個眼睛輪廓的洞，發著微紅的光，紅脣輕啟：“這是哪？”
“長嶼洞天。千結，我外邪入體，心魔已生，現在無法給你重塑身體，恐怕要靠你自己了。我護住你本命元神的時候，已經將你體內的陰寒戾氣驅除，恐怕你以前的修煉方法不可行了，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修道？”
千結一愣，隨即苦笑：“我也不是自願做鬼修的，只是我的命運決定了只能成為厲鬼，我只是想要活下去。人類的功法恐怕不適合我吧？”
“嗯，說是修道，其實是妖修更適合你，妖一那裡有一套功法，你的決定呢？”
“我還有的選擇嗎？”都已經這樣了，如果不修道，怕是結界一破，這裡的浩然正氣就能擠破她。
莫曉嘆息一聲，她這麼一問確實多餘，只是當時為了護住千結，她的靈力與千結的衝突，就像天敵一樣的不死不休，一入千結的本體就受到千結的本能排斥，而等妖一來，卻是來不及了。為了防止兩股真氣在千結體內打起來，讓千結更受傷，莫曉只能像當初排除自己體內輪迴血石的煞氣一樣，利用瓊樹吸收了千結體內的陰寒戾氣，也等於是毀了千結百年的道行，散了她一身修為，然後再用莫曉的靈力護住千結的魂魄，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
千結看著莫曉愧疚的眼神，忽而一笑，這丫頭還真是……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只能說，是很矛盾的一個人吧？記得兩人初見的時候，自己對她的試探和刻意算計，雖然是受人指使不是她的本意，但是，她不可否認的帶著私心去的，畢竟，元嬰期的修士太少了，如果，她並沒有真本事，那麼吞噬掉她的修為，將對那個時候處於瓶頸期的自己大有益處甚至突破限制升上兩個等級都不止可惜，結果卻是她捨棄了一個分身，拼著灼傷了半邊身子的代價才保住了小命。
想想那之後，千結無比慶幸自己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雖然有很大的賭博成分。
即使這次的受傷可以說是因為莫曉的連累了，不過，既然做出選擇，後果如何，她都不會後悔更何況，寒莫曉也沒有讓她後悔不是麼？雖然，現在的她要一切從頭開始了。
“行了，亂七八糟的就別想了，咱們這些因怨念而生的，求的不過是個能夠繼續存在於世，以何種方式存在並不重要。何況，修道的話，以後我也不用躲著藏著了，那些正義之士也不會在當我是妖邪見面就喊打喊殺吧？不過，等我好了，這個仇我還是要報的你要是覺得對不起我，就給我點妖一提起過的那些個什麼魔法卷軸，攻擊力強的，老娘我炸了他們的老窩去”
莫曉撲哧一笑：“好啊，到時候，算我一份”
“那就說好了”
“嗯，說好了”莫曉點點頭，隨即說道：“我要抵抗心魔，怕是會傷到你。你在這裡修煉，洞外我設置好了陣法，四周也放了警戒，如果有人闖入，你會第一時間知道，我給你留個傳送軸，如果外面的陣法被破了，你還可以立刻轉移到妖一那裡去。”說著，手上出現一張卷軸，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那你去哪裡？”
“我去東山，那裡是畢方鳥的地盤，蠻蠻正好在，有她給我護法，萬一有什麼不對……也不會太糟糕。”莫曉說道：“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千結看著莫曉沉默的臉，忽然明白，心魔這種東西，說好聽了突破了有所精進，但是失敗了的話，怕是本心都無法保住……也明白了莫曉的擔心，於是說道：“餵寒莫曉，聽姐姐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心魔那傢伙，聽起來可怕，其實不過是另一個你，只要找到了你的執念，解開它，自然就成了。人類不是有句話麼？拿得起放得下。你放心，你哥哥和媽媽有妖一在呢，那傢伙雖然可惡，但是還是可以依靠一下的”
莫曉緩緩勾起嘴角，看著懸浮面前的瑩白光暈裡的千結本體：“謝謝你，千結。”
“客氣什麼”千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還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真誠的道謝一時間讓千結害羞了。
莫曉一笑，人都說妖魔鬼怪如何殘忍可怕，但在莫曉看來，他們同樣也很單純，奸詐也有，殘忍也有，但是毫不掩飾，一旦臣服了，那便是真心的，真心的臣服於力量和強者，但這個臣服卻是有底線的，他們的狠，對自己也是一樣的。一旦有人想要控制，強迫他們，那麼只能是妄想。比之與人之間反而更容易讓莫曉交付信任。
海韻市海之藍酒店，是海韻裡五星級的酒店，位於海韻三級的沙灘海景旅遊區內，海景房一間的價格頂的上工薪階層一個月的工資，可以入住這裡的，都是有錢人。
看多了有錢人的前台接待員最近最多議論的就是最近包下整個十二層的客人，並不是說這些客人包下了整個樓層有多稀奇，畢竟整個酒店都被訂下來接待海內外的CEO也是經常性的。她們談論的，是十二樓的客人很怪異，經常性的一呆一天不出門，叫了幾次客房服務，飯菜都是送到一個房間裡，似乎在研究著什麼很秘密的事情。
這個現象也引起了酒店保安部的注意，基於防患於未然的考慮，將事情上報到了酒店總經理。於是，很快，寒雨墨就得到了消息。
寒雨墨將入住十二樓的住客資料調了出來，微微蹙眉：“是這些人嗎？”竟然是以舅舅的名義訂的房間……這件事怎麼會牽扯到舅舅？
莫初接過資料一看，抬眼視線落在寒雨墨的臉上，轉手將資料遞給了一旁的妖一：“你看看。”他自然看到了訂房信息資料上寫的什麼，但是，相比於一無所知的寒雨墨，莫初並不覺得意外，畢竟，風萬俟和長嶼洞天之間的聯繫，在莫曉犯傻的那一次他就從妖一那裡知道了。
看著陷入沉思的寒雨墨，莫初說道：“雨墨，別多想，沒事的。”就算風萬俟真的參與了，這件事也影響不到他和雨墨之間的關係。
寒雨墨卻不這麼想，他一直覺得大舅舅很奇怪，特別是從舅媽躺在醫院宣布成為植物人開始，如今又……“舅舅和這群人怎麼會牽扯一起？修真者不是專心修道與世無爭，不與世俗人類聯繫的嗎？大舅舅怎麼會認識他們呢？”
妖一一笑：“與世無爭？哪裡能夠真的與世無爭呢？我看就算是拋棄了七情六慾斬斷世俗根源的神仙也做不到吧？只要活著，只要有人的存在，就有利益糾紛，就少不了爭鬥他們就算是修真了，離著得道還很遠呢，也是要吃飯穿衣的，這些哪裡來的？不可能憑空變出來，所以，與世間的人有聯繫，得到供養資助是最好的路子。”
“那……我舅舅他是為了什麼？”雨墨若有所思忽然看向莫初：“是為了舅媽吧？”
莫初點點頭：“對了，你舅媽現在怎麼樣？”
雨墨愣了愣，隨即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沉吟了半晌說道：“舅媽從醒來後就忘記了很多事情，人也變了好多。舅舅對舅媽很耐心，一點點的從頭教起，不過他樂在其中罷了。好不好的……”雨墨想起風旭古怪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神情輕嘆一聲：“我不好說什麼。”
妖一知道，莫初又在擔心那次莫曉的所作所為招致的天劫了，站起身來，拍拍莫初的肩膀：“放寬心。現在，先解決這些事吧。修真者一切活動，不可以牽連無辜的普通人這是修真界雖然沒有明文條例確實一直流傳下來的潛規則。而今，他們只是動了千結，理由是前些日子的年輕女子失蹤的事情……呵，還真是光明正大的好理由，一點錯也挑不出來。如果不是千結謹慎，習慣了給自己留後路，這次恐怕就折在他們手裡了。具千結說，他們那意思，是想要她執政年輕女子失蹤的案件裡有莫曉的參與和曉裡面那些防禦裝備的事情……夠狡猾的”畢竟，那件事，確實是千結做的。只是，後來千結的‘食物’都是由風萬俟提供的這件事，這群人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了……
不過，千結竟然寧願毀了幾百年的道行也沒有出賣莫曉，倒是讓妖一驚訝了一下。畢竟，千結雖然投誠了，但她們之間還沒有彼此完全信任……即便妖一知道千結對修真者的恨意是食其肉喝其血，恨不得挫骨揚灰的仇怨，也覺得，千結這次的賭注，夠大膽的
“他們竟然想要陷害莫曉”這罪名要是落實了，莫初不敢想像，他們是摧毀之力不費，就可以讓莫曉陷入牢獄的“又沒有深仇大恨，他們為什麼這麼對付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這是通病，對未知力量的恐懼，也或者，是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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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寬敞精緻的庭院內，綠茵茵的草地周圍環繞著兩米寬的石子路，路邊，花團錦簇的錦葉扶桑修剪出圓球的外形，白色的長椅上，坐著一個漂亮的女子，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發色不是很黑，尾尖處有些枯黃分叉，臉色有些蠟黃，看上去並不是很健康，精緻的五官乾巴巴的，臉頰很瘦弱，白色亞麻的蝙蝠衫穿在身上，顯得有些空盪盪的。即便是這樣，依然無法令人忽略，她很美的事實，而這種病態，讓她的美麗更多了許多惹人心疼的憐惜柔弱。
她獨自一人坐在那裡，手下無意識一般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一支從圓弧的球體錦葉扶桑裡探出來的花枝，那支花躲過了園丁的剪刀，此刻從整齊劃一的圓形裡突出來，越過長椅的白色椅背，觸碰到女人的肩膀上。
風旭下了車，繞過花園就看到了她，提著書包的手緊了緊，猶豫了一下，還是邁步走了過去，步子很輕，落地幾乎無聲，他輕輕巧巧的接近，悄然無聲的站在一旁，突然心生怯弱不敢說話，怕自己突然的出聲會驚嚇到她。
那張記憶裡的臉很親切，可是那雙眼睛裡，卻沒有他熟悉的感情，那種看著他會溢滿暖暖的愛，讓自己胸腹漲得滿滿的幸福的感覺並沒有重新出現。
有的，只是空洞。
她怎麼獨自一人在這裡？風旭抬頭四望，院子裡竟然看不到一個人……怎麼回事？即便他對這個女人，原諒他實在叫不出媽媽這個詞來，這個詞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找到歸屬……哪怕為了這個，爸爸訓斥了他好多次。
說道爸爸，他竟然不在這倒是稀奇了。
女人在遲鈍，也發現了身邊陌生的氣息，回過頭來就看到了面上站立的少年，似乎思考著什麼，眉頭皺著，驀然的，她心底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像是……心疼？
這個少年是她的兒子。她聽那個男人這麼說的，可是她卻一點印象都沒有。腦海裡似乎是有那麼一個少年的影子，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會在夢裡看到他，那樣，即使在不安害怕的心，也能安靜下來。只是，就像霧中一樣，她即使睜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大多數的時候，都只是背影，在前面走著，很高大，很安全，她在後面跟著，她痴痴的看著，想要問他是誰，可是總得不到回答，哪怕想要多感受一會兒……忽然間，那個背影回過頭來對她說了些什麼，她還沒來得及聽清楚，甚至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就被鬆開了手，那個身影也很快的走開，任憑自己如何的大叫，如何的追趕，都無法阻止……
然後就是醒來，陌生的房間，陌生的氣息，和身邊陌生的人……還有眼角濕濕的，是眼淚吧？
那個身影，會是眼前的少年嗎？直覺的她覺得不是，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你回來啦。”
風旭收回思緒，視線落在敏艷的臉上，嘴脣微微顫抖，輕輕的碰觸了兩下，好像有什麼詞語要從微薄的嘴脣間吐出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讓敏艷疑惑的歪了歪腦袋看著風旭。
風旭瞳孔微微收縮，眯起了眼睛：“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哦，你爸爸他接了個電話就走了。”敏艷說完，便轉開了頭，繼續擺弄著手裡那支開著一朵朱紅色小花的錦葉扶桑，風彷彿都在她周圍凝滯了。
就是這樣總是這樣這個女人她眼裡沒有他，甚至沒有父親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就像，整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人，而他們都不存在
她到底在想著誰？那樣懷念的眼神……
呵，風旭輕笑，嘴角的弧度卻怎麼看都帶著微微的苦澀和嘲諷，一個沒有記憶的人，怎麼可能會思念誰呢？他果然是嫉妒吧？
風旭不想呆在這裡了，特別是有這個女人在的地方那樣，總會讓他有種快要失去什麼的感覺可是，風旭卻違背了本心身體率先做出了相反的決定，在一邊坐了下來，書包扔在腳邊，靠在椅背上，少年修長的雙腿伸直，抬眼看著晴朗無雲的天空……忽然想到，不知道現在爸爸心裡是不是和他一樣的感受……
於是，空寂的院子的一角裡，風都繞開的長椅，白紅黃綠色彩繽紛的錦葉扶桑背景，艷麗襯托更顯得長椅蒼白無力，兩個相背的身影，不到一尺的距離，卻彷彿相隔天涯。
風萬彧走進庭院裡，遠遠的看著長椅上的兩人，忽然由心底感到了悲傷，拿出口袋裡的香煙，點燃，煙霧繚繞，迷濛了他的眼，深深吸入，嗆辣的味道在口腔心肺裡滾了一圈，然後緩緩吐出，忍住喉嚨裡漫溢上來的搔癢感覺，幾個吞咽的動作，將快要出口的咳嗽壓了下去，最近，大哥似乎又和那家括蒼事務所聯繫上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大嫂已經醒過來了不是嗎？他為什麼還要和那群危險怪異的人牽扯不清？風萬彧總覺得有種不安的感覺。
感受到視線，風旭睜開眼，坐直了身子，視線便於風萬彧於半空中交匯，微微點頭隨即提起書包站起身來，低頭看了眼側身靠在椅背上撫摸著朱紅花朵不知道想些什麼的敏艷，緊緊的抿著嘴脣，看了不遠處的風萬彧一眼，兩人有默契的放輕了腳步，像屋裡走去。
風萬彧的房間，一個簡潔的小吧檯，櫥櫃上擺滿了各種名酒，風萬彧將一罐啤酒推到風旭面前，風旭微微一愣，驚愕的抬頭看著自家一臉自然的叔叔：“我才十四。”
“我十四歲的時候酒量已經是班上數一數二的了。”
風旭一更，這算是豎立了壞榜樣吧？怎麼可以講的這麼理直氣壯……拿過啤酒，啪的一聲打開拉環：“爸爸最近在忙什麼？”
風萬彧倒了杯威士忌，看著玻璃杯裡琥珀色的液體：“忙他認為最重要的事情吧。”
“最重要的事情？”風旭喃喃的重複了一邊風萬彧的話，猛然一驚：“爸爸他該不會……又和那群奇怪的人來往了吧？”
風萬彧一笑：“bingo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品。”
“二叔不是開玩笑吶媽媽不是都好了嗎？爸爸幹嘛還和那群人一起？”在風旭看來，風萬俟的瘋狂，就是那群人給忽悠的他們用各種甜美的謊言誘惑著爸爸，從爸爸身上得到他們想要的，害的他的家一片混亂還要別人對他們感激涕零如果不是他們，媽媽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那個女人，哪裡是他的媽媽啊？那不過是有著相同面貌的另外一個人罷了他寧願永遠靠著照片回憶記憶中的溫暖，也不想要看著這個一模一樣的女人，然後慢慢的消耗掉他的記憶，以至於每次回想起來，那些溫暖甜美都被此時的冷漠迷茫替代
風萬彧苦笑一下，他何嘗不知道呢？自從大嫂躺在醫院裡，醫治無門以後，大哥就變了，特別是認識了括蒼事務所的人以後，甚至便的像是那些邪教徒一樣的狂熱分子……
“寒莫曉最近還好嗎？”
突兀轉換的話題讓風旭一愣，好久才反應過來，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很久沒有來學校了，只打了電話請了病假。我也去探望過，可是沒有見到人。倒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每次去莫曉家，那若有似無糾纏在身上的感覺，就像被什麼看著一樣……可是，卻一點異樣也沒有發現，風旭也只把這不對勁歸結到了他對莫曉那份複雜的心思上，也就是俗稱的心虛。
雖然，風旭並不覺得自己需要心虛，畢竟，提出瞞著莫曉那件事的，是她的哥哥，可是，在莫曉面前，他總歸有點不自然的。
“請病假？”風萬彧眉頭微蹙，薄薄的嘴脣緊緊的抿著，那樣強悍的人，也會生病嗎？還是……那件事是真的？“你去她家沒有見到人？她媽媽和哥哥呢？”
“也沒有見到，好像家裡沒有人。”風旭聽風萬彧這麼一說，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按理說，如果莫曉生病了，不去醫院，那就因該在家。可是，家裡怎麼沒有人呢？
“或許在寒家？”
“不可能。”風萬彧搖搖頭：“我問問雨墨吧，這件事你別管了。”
風旭頓時心裡有些不舒服，爸爸也是，二叔也是，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瞞著他什麼事，將他排除在外……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今年也已經開始學習管理公司的事情了，他們到底要瞞著他什麼？風旭咬著下脣，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不會查麼？
暗色的走廊裡，昏黃的燈光亮著，地上柔軟的地毯吸收了足音，靜悄悄的一點聲音沒有。走廊盡頭的工作間裡，只剩下清潔車，客房服務員不在。
修長的手指曲起指節，輕輕的敲在紅木的門上，不一會兒，門打開一道縫露出半張臉來，看到外面的人，點點頭，打開鏈條：“你來了，進來吧。”
“玉真道長怎麼會親自來？”
“掌門有事要辦，還請風先生對掌門的行蹤保密。”
“我知道。”
“稍等一下，我去請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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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改變X回到最初
長嶼洞天東山上，那是每天太陽升起後第一縷陽光會照射到的地方。正午的時候遠遠看去，如同處於烈火中一般，漫山遍野的火紅花朵，無枝無葉彷彿生於空氣中，大如碗口的花朵齊齊開放，花心中火紅的焰果，即使還沒有成熟，也已經可以感受到灼人的溫度。
四周的樹木枝椏上，畢方鳥一排排站立，綠豆樣的小眼睛灼灼的盯著下方的焰果，靜悄悄的，除了風吹過樹梢樹葉嘩啦的聲響，一絲雜音也無，虔誠專注的等待著。
太陽不偏不倚的走到正中，陽光恍若一瞬間達到了最強，花瓣中心火紅的焰果同一時間變成火紅的顏色，成熟的瞬間不出兩秒，便撲哧撲哧的一個接一個化為炙熱的火焰，不知道是哪一隻最先開始的，彷彿燒裂的竹子一樣劈啪的一聲清鳴，接著翅膀振動的聲音，呼呼的風聲，一隻隻畢方鳥從枝椏上俯衝下來，進食開始。
相比於外面的熱鬧，蠻蠻有些無精打采，就連最近的焰果白白的燃燒消失化為灰燼花朵枯萎落入泥土中，也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反而像一隻貓一樣的蜷縮著身子趴在樹幹上，歪著腦袋擱在金色的翅膀上，頭頂的翎毛不時的顫動一下，緊閉的眼睛就會睜開一條縫，看一看不遠處她的誕生地，然後再閉上，如此，周而復始。
東山上的草木石頭看似雜亂無章，但是如果是懂得陣法的人叢天空俯瞰下去，就可以分辨出來，那是天然的一個五行八卦聚靈陣，而蠻蠻出生的山洞，就位於這個陣的陣眼上
陣法，講究的就是藉助自然之力，修真者擺出聚靈陣使得自身周圍可以吸收的靈氣更加充沛，有益於修行。而人為擺出來的陣法，哪裡比得過天然的陣法呢？而當初畢方鳥會來這個不起眼的長嶼洞天，占據東山幾千年不曾挪窩就是因為這個地勢，東山位於長嶼洞天的靈脈之上，而它本身就是個天然的聚靈大陣，這個位於陣眼的山洞，正好可以用來孵化他們的王者。
而此時，這個最適合修行者的山洞則便宜給寒莫曉了。
山洞外設置了結界，任何聲音都傳不進去。畢方鳥的結晶也被清理出去送入了另外的山洞儲存，那樣的高溫，可不是人體可以受得住的。畢竟，莫曉此時很虛弱，又需要全力對抗心魔，一丁點的靈力都恨不得用到刀刃上，自然能省則省。
山洞並不深，不過十幾米，盡頭處一處高台，此時莫曉就盤膝坐在高台的蒲團上，緊閉著雙眼，手心向上分置於兩膝之上，額頭不斷沁出的汗水顯示出她此刻並不好受
周身彌漫著瑩白色的靈光，靈光中隱隱的有絲殷紅色流動著，看似平緩溫和的氣包含壓抑著暴躁的衝動，此時的莫曉陷入了天人交戰之境。
莫曉從到了這個山洞，便讓蠻蠻在洞外幫她護法。並給了蠻蠻一張她繪製的魔法陣卷軸，那是一張禁錮的陣法，如果她有什麼不對勁，蠻蠻就可以在第一時間裡，將她禁錮在這個洞裡。
莫曉並不想這樣做，可是，與其讓那個不是自己的自己出去後做些她無法控制的事，她寧願將自己困在這裡和她心底的魔一起沉睡。當然，這是最糟糕的結果。而莫曉做好了完全準備，甚至是比抵抗天劫的時候都要完全的準備，她相信，自己可以勝過這一次，而對蠻蠻的交代，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
從入定開始，莫曉就置身於一片空白裡，白色的天，白色的地，渾然而成一體，就像……以前經常夢到的那樣，而莫曉，也正是在那面曾在夢境裡出現過的巨大鏡子前站著，嵌入怪石裡的鏡面，倒影不出一絲影像，她一直很疑惑，這一面在自己夢境裡的鏡子，還有一身白色的女人，真的就是她說的那種淵源嗎？直覺的，莫曉感受到那個女人的隱瞞，她雖然沒有說假話，但是卻並沒有告訴自己全部：“你在嗎？”
閉上眼，伸出手，指尖點在鏡面上，微微的顫動從指尖傳到心底，緩緩睜開眼，鏡面上蕩起的漣漪波紋，一圈圈的開去，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讓莫曉一陣詫異。
那面鏡子裡，並沒有如同莫曉預料的那樣出現那個熟悉的白色身影，而是一個一身紅裙的女人，緩慢的邁著步子，從鏡子的一端走來，裙擺隨著她的步子搖曳生姿，步步生花。
越來越近，莫曉忍不住向後退著，在看到女人漸漸清晰的面容後，驀然的睜大了眼睛，倒抽一口氣屏住了呼吸，就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幾乎走出了鏡子時，站住了腳，對著已經驚呆了的莫曉緩緩的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嗨，寒莫曉~~”
“你，你是……”
“很驚訝嗎？”緩緩抬手，鏡子裡的人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嘴角的笑意不減，看著莫曉強自鎮定的樣子似乎覺得很有趣：“我就是你呀，你的心魔。”
“心魔？”這話一出，莫曉反而鎮定了下來，看著鏡子中的影像感覺很微妙，這就是她的心魔嗎？這樣一個邪魅的女人，是她的另一面？莫曉搖搖頭，她簡直無法相信，甚至覺得很……可笑她以為，她的心魔會更加的暴烈一些，更加的憤世嫉俗，而不是這樣的……一個妖妖嬈嬈的女人
而此時，鏡子中那個與莫曉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的女子，一身廣袖紅裙，手臂抬起，寬大的袖子隨著她的動作緩緩滑落，露出皓月般白皙的手腕，手臂。鏡面蕩起漣漪，那隻手竟然伸出了鏡面，遙遙的衝莫曉做著邀請：“想要麼？更強大的力量，足以劃破空間，時間，讓你回到最初，阻止那場一切開始的源頭？想不想去呢？只要改變了，這樣你所受十世的輪迴之苦就全都消失了，你可以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完成你的學業和愛你的爸爸媽媽一起，找個不必很優秀但是很愛你的男人，會有一個你自己的家，可愛的孩子……不會再有車禍，也不會再去為誰抵擋那個不該你來受的天劫……怎麼樣？需要麼？改變一切的力量？”
“改變一切？”
“是的，改變一切。”蠱惑的聲音彷彿從耳洞裡鑽入了莫曉的腦海，讓她整個思想裡來回迴盪的都是這一句話，極具誘惑力，讓莫曉的雙眼渙散了神采，慢慢空洞起來，甚至不受控制的抬起手，彷彿被人操縱的提線木偶，向鏡子裡伸出來的那隻手遞過去，鏡子裡的如莫曉一般無二的臉上，血色的嘴脣脣角揚起，露出潔白的牙齒。
可是下一秒在指尖將要碰觸的瞬間，莫曉忽然頓住了，抬起頭來，眼神裡多少恢復了一些清明：“如果改變了，那麼現在的我呢？屬於寒莫曉的一切呢？”
鏡子裡的‘莫曉’嘴角的笑容頓住，慢慢平復，一把抓住莫曉的手，在她因為突然的肌膚接觸回過神來的瞬間，緊緊拽住：“自然還是屬於寒莫曉，只是不再屬於你了”一個用力，在莫曉一聲驚呼中，拉進了鏡子裡，一陣波紋盪漾，恢復了平靜，而那面映不出影像的鏡子，依然是如同一塊怪石一般，死氣沉沉。
莫曉只覺得渾身一震，等到她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渾身冒出了冷汗，她被心魔迷惑了竟然就這樣被拉入了鏡子裡？身下傳來顛簸的震動，莫曉一愣，這是哪裡？
炙熱的悶熱氣息，身邊傳來陌生的氣味，她身邊有人？猛的坐起身來，應為用力過猛，嘭的一聲巨響，腦門似乎和什麼堅硬的東西來了個親密接觸，莫曉倒抽一口冷氣，埋下首去使勁的揉著一抽一抽疼痛的額角，忽然發現了不對勁，映入眼簾的是塑膠皮子的地面，跺上兩腳發出空洞的嘭嘭聲，坐下的顛簸震動，身前發散著汽油味的白色椅背，這裡是行駛的車上？
顧不得額頭的疼痛，莫曉猛然看向車窗外，高高的山壁，而另一邊，是深可見底的懸崖峭壁，她竟然出現在最初那輛會出車禍的長途車上？那麼……現在是在：“今天幾號？哪一年？……”可是接下來的話莫曉一句也說不出口了，因為她的身邊坐著的女孩子，那張記憶深處已經模糊掉的臉，甚至連嘴角一笑就露出的一個小酒窩都一模一樣。
而此時，女孩子露出友好的一笑，略微有些震驚的看著自己，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回答了自己的話：“現在是2008年啊，你睡迷糊了吧？頭還疼不疼？”
莫曉的腦子裡忽然轟鳴聲不斷，整個人都懵了，隱藏在深處的記憶忽然一點點浮現起來，讓她想起了那個冬天，寒家回家的盤上公路上，她的鄰座不就是一個精緻漂亮的十幾歲女孩子麼？自己甚至還好奇過，這麼小的女孩子竟然獨自一人上路，連個大人都沒有跟著？而她，可不就是睡了一路，醒來後就彷彿受了驚嚇一般，滿臉的惶恐和焦急問了自己那個問題……
然後呢？然後自己甚至懷疑她是不是被人遺棄的於是問了一句話……
“小妹妹，你自己一個人麼？你爸爸媽媽呢？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和姐姐說哦。”
是了就是這一句，然後不久就是車禍，剎車失靈，翻下了盤山公路
那麼……就在不久之後了
莫曉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蒼白的臉上眼睛瞪的大大的，她忽然的動作讓身邊的女孩嚇了一跳，甚至不自主的將身子縮進了椅子裡，驚魂不定的看著她，擔憂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讓莫曉的心緊緊的提了起來。
如果不是她的身高，怕是這一下就狠狠的撞上頭頂的貨架了，可是這些都不重要她要阻止車禍阻止這一切猛然轉身看向司機，大聲的喊道：“快停車”只要沒有車禍，她就不會死，她不死，就不會重生，也不會去華山旅遊……那麼那樣痛苦的命運，就可以結束了
想到這裡，莫曉像個瘋子一樣，抓著身前的椅背，在滿車乘客莫名和怪異的眼神裡大聲的喊道：“停車快停車別再開了會出車禍的快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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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宿命X那張一模一樣的臉
“小妹妹，你幹嘛啊，快做下，小心摔到你”身邊傳來各種勸解和埋怨的聲音，莫曉不理會身邊人拽著的衣袖，她不敢去看，那張臉陌生的熟悉感讓她從心底感到恐懼可是又怕自己的力道傷到她，於是不敢很用力，一時間，竟然也掙脫不開。
司機像看小孩子無理取鬧一樣回頭看了眼莫曉，說道：“小姑娘哎，這條路我走了十幾年了，放心吧絕對不會出問題的我說，旁邊的姑娘你好好勸勸她，該不會是睡迷糊了吧？”
“是啊，這條路我每年回家都走，哪裡出過問題哦？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就是，這是誰家的孩子啊？也不管管……”
“行了行了，小孩子估計是夢魘了吧……”剛才還看到她睡覺呢，突然間就醒過來了還撞了頭，可不就是做惡夢了吧
“哈哈，現實和夢混了呀？安心吧……”
莫曉焦急的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渾身彷彿置身水底，腳下懸空無處著力，渾身包裹的冰冷讓她忍不住牙齒打架，那一句句話語就像是從遙遠的水面傳來，隔著重重的水幕，嗡嗡的聽不真切，想要大聲喊些什麼，想要說她沒有做夢，也沒有說謊，更不是瘋子危言聳聽，是真的會出車禍啊為什麼沒有人相信她？
可是，此時莫曉就像溺水的人，往下沉往下沉，然後被漫漫水草纏住雙腳，四肢，整個身體，掙脫不開，只能溺斃
忽然，莫曉驀然的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車前路的盡頭拐角處，彷彿哪裡即將出現什麼讓她恐懼的東西。
司機依然無所覺的和身邊的乘客說著什麼，不時的看向她一眼，似乎也被莫曉臉上的表情嚇到了，猛的回頭看去，盤桓的山路拐角的盡頭一輛貨車疾馳而來，彷彿喝醉的醉漢，走不成直線，偏偏還速度很快。
車上的乘客也發現了，先是前排的乘客爆發了急切的呼喊，隨即整輛車上一張張剛才還是笑意的臉此時被恐懼取代，尖叫聲，叫嚷聲，前排的乘客甚至站起來往後面跑來，司機手忙腳亂的控制著方向盤，腳下猛踩著剎車，但是毫不減速的車依然如同一根離弦的箭一般，衝著對面S形行駛的貨車撞去——
當客車與貨車擦身而過嘭的一聲撞上護欄翻下公路的時候，耳邊恐懼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面前一張張絕望死灰般的臉像一個個慢鏡頭一樣在莫曉眼前播放著，她已經傻了，腦海裡只剩下連個字——宿命
劇烈的撞擊，天旋地轉，變形的車體狠狠撞擊上莫曉的脊背，忽然身前被溫暖包裹上，莫曉看著那個抱著自己的人，熟悉的臉忽然很想哭……
沖天而起的火焰，灼熱的溫度，彷彿感受到了切身的疼痛，莫曉猛然睜開眼，卻已經站在樹林間，沖天的樹木遮天蔽日，熟悉的山道石階，眼前的一切忽然感到很熟悉，剛剛那一切發生的，客車，乘客，貨車，撞擊，火焰，還有那個護住自己的懷抱，那張熟悉的臉，就像是——一場夢境。
她在做夢麼？不對如果是夢，那麼她此刻不應該在東山麼？這裡又是哪裡？
心底忽然升起一股悸動，彷彿被什麼牽引一般，莫曉仰頭看向前面的階梯，離著自己十幾米遠的山道上，一隊年輕的少年少女，結伴而行，棒球帽，運動衫，登山鞋，雙肩背包，以及手中的拐杖，臉上是洋溢的笑顏，額間閃亮的薄汗微紅的臉頰和起伏劇烈的胸膛，疲累一點也沒有影響他們登山的興致。
而莫曉的視線直愣愣的落在中間的一個少女身上，臉上的表情蒼白毫無血色，彷彿被雷擊中一般，呆愣愣的傻了一樣。無意識的邁動腳步，緩緩的跟了上來。
莫曉的注視，似乎引起了前面一群男女的注意，身邊有人推了推莫曉視線一直膠著的女孩子，女孩子微微一愣，止住了和身邊朋友的話題，回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忽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彷彿是，兩個世界在這一瞬間有了交集，而她們之間的隔閡，卻依然如同浩瀚宇宙那麼大。
認出來了嗎？
莫曉看著女孩在看到她後慢慢睜大的眼睛和眼底涌現出的震驚，而後是驚喜，和身邊的朋友說了句什麼，轉身就向莫曉走來。
莫曉一愣，她的記憶雖然很多都模糊了，但是，這裡是華山，而她記得，車禍後，她重生了，依然是2008年，暑假的這次旅遊，她在山裡迷了路，經歷了那麼玄幻的一切……
可是並沒有這一幕啊沒有看到認識的人，那個車禍裡護在懷裡的女孩子……似乎有哪裡改變了，卻又像是什麼都沒有變。
但是，是不是她可以組織一切的發生了呢？現在組織也來得及是不是？只要跟著她，不讓她替別人抗下不該她受的天劫……莫曉被心底的想法弄的情緒激動起來，握緊拳頭，她還有機會，還有機會做些什麼。
“小妹妹，又見面了。”女孩清秀的臉上露出笑意，本該是陌生的兩個人，但是她似乎就敢確定，莫曉是和她一樣的，重生的人
莫曉看著與前世已經不同的一切，忽然笑了：“是啊，又見面了。你還好嗎？”
說完，被拉住了手：“又是自己一個人？呵呵，你膽子可真大，上次是一個人，這次也是……不過，這次不會有問題了吧？”
莫曉看著面前帶著笑意，但是眼神卻意外認真看著自己的眼睛笑著搖搖頭：“不會有事的。”也不會讓你有事的。
“那就好。”女孩長長的舒了口氣，抬眼看向莫曉：“你知道，看到你我忽然很害怕，自從那次……總覺得你似乎知道什麼。你該不會看得到未來吧？我現在很幸福，爸爸媽媽和即將完成的學業，一切都是嶄新的，和前世一樣的幸福，不過，會有個不一樣的未來吧。”
“是啊，很幸福呢。”莫曉忽然懷念起那個八十幾平的兩室一廳的小套房，記憶裡爸爸媽媽的臉也鮮明了起來，正這樣懷念著，腦海裡忽然閃過沈雲茹和莫初的臉，甚至還有妖一，雨墨，梓玉，千結……許多人的臉，讓沉浸回憶的莫曉一愣，隨即甩甩頭，將這些放開。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那個時候護住了我。”說出這樣的話似乎連莫曉自己都震驚了一下，什麼時候開始，她竟然把對面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分開了？她們是一個人啊，她怎麼像是對待陌生人一樣呢？心底升起怪怪的感覺，一時間，五味繁雜。
“客氣什麼，護住了又怎樣……”也沒有活下來不是嗎？不過是，臨死時候的善心罷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做……
也許，是本命的牽引吧……
兩人說話間，再抬頭，已經看不到了山道上的那群少年少女，莫曉一愣，看向身邊握著自己手一臉不在意的女孩子：“他們……”
“沒關係，只是一起組團而已，我想和你待一會兒，我們去走走吧。華山還是很漂亮的”
莫曉點點頭，兩人一起拾階而上，在樹蔭下感受著消除暑氣的山風，清涼涼的吹過肌膚的觸感。
一時間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誰也沒有說話，漸漸走到人煙稀少的林間，在一塊平坦的青石上坐下來，一個看著眼前腳邊不知名開放的小花，一個抬頭看著穿過樹梢投射下來的陽光，斑斑點點的閃爍著涼涼的金色光點。
忽然，輕輕的噗的一聲輕響，像是什麼掉落在了草叢間，反射的光線折射的角度正好映進兩人的眼睛，莫曉微微閉眼，向草叢方向看過去，忽然一陣心悸，熟悉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
“什麼東西啊？”身邊響起疑惑的問句，像驚雷在莫曉腦海裡爆炸開來，慌忙伸出手：“不要去”不能去可是卻抓了個空，莫曉騰的站起身來，不能去是輪迴血石一定是它
可是女孩已經跑了過去，甚至回過頭來一笑：“沒關係，你不是說了沒有危險嗎？”
怎麼會沒有危險？那麼漫長的苦難就是這個時候開始的啊她都已經跟著她了，這裡也不是那一世迷路的樹林，山道就在不遠處，來回的遊客，嬉笑聲清晰可聞，命運竟然還是會找上來嗎？
莫曉已經顧不了許多，瞬間到了她身邊，不去管身邊驟然一變的景色，也不去管天空中轟鳴凝結的金色雷電，握住她將要觸碰到那顆紅色石頭的手，一腳將其踢的遠遠的：“你沒事吧？”
女孩站在那裡，看著周圍的一切驚訝的正大了嘴巴，視線落在不遠處光芒大盛的魔法陣中心的女人身上，驀然回頭，看著莫曉驚魂未定，聲音都帶著顫抖：“那，那個女人……你快看她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莫曉一驚，抬頭看去，熟悉的靈力波動，甚至熟悉的魔法陣，那是防禦魔法，可以抵抗住聖魔導級別的禁術飛火流星的強大防禦陣，而陣中心，那個女人，緊閉的雙眼看不清神色，但是那一模一樣的五官，是她每日早晨都可以從鏡子裡看到的臉——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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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因果之果
一模一樣嗎？
不是的，不全然是一樣的，那人明顯的比她年紀大個六七歲的樣子，五官張開了許多，也精緻了許多，臉頰上養出來的嬰兒肥也沒有了，瘦瘦的瓜子臉，很好看。雖然是盤腿坐著，但是一看就知道比自己這個一四三要高很多……
可是不可否認，莫曉知道，那個人是她，只是，是幾年後的她……
腦海裡隱隱猜到一些，可是這樣的猜測讓莫曉手足無措。
忽然，耳邊又想起了心魔的話：“堅持要改變嗎？在你知道真相以後？還是，推她出去？”
莫曉抬起手，手心裡突然出現的圓潤觸感和從手心傳到到心底的戰慄感覺讓她不可置信的緩緩打開手掌，血紅色光澤流轉，彷彿受著什麼牽引震動不停的輪迴血石就赫然躺在她的手心
她不是把這顆石頭踢開了嗎？怎麼會？
莫曉雖然看得見不遠處陣法中全身以待對抗天劫的自己，但是兩個空間的交流似乎是單向的，也或者是因為自己的插手，前世的她沒有觸碰到輪迴血石，那邊的自己根本沒有如同一開始那樣發現前世的她。
莫曉握緊手中的石頭，虛空中身邊慢慢出現一道紅色的白透明身影，這樣三個一模一樣的人同時出現的場景，不，不是三個，因該是四個，不同時間，不同空間的同一個人，出現在了一起，錯亂的讓人理不出思緒，靜不下心來。
“做不了決定？”紅衣的莫曉視線落在前世的自己身上，微微一笑，嘴角卻含著一點看不清楚的苦澀，隨即眼神慢慢堅定下來，握住莫曉的手，感受著那顆輪迴血石的力量：“或許，你該看看接下來的事情再做決定，是要過去，還是要現在和未來。”
莫曉一愣，天空中的轟鳴聲，那股開天闢地的巨大力量，就算是隔著一個空間的距離，也讓莫曉渾身一震，險些站不穩。擔憂的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定格在驚訝莫名的表情上的臉，這才發現，她的周圍，除了她和心魔，一切都是靜止的。
如孩臂粗的天雷從天上狠狠的批下來，藉助陣法而生的防禦結界震動了一下，隨即恢復，但是莫曉卻看得出來，那層結界已經薄弱了一層。第一道天雷劫就這麼大的威力，讓莫曉不自然的渾身一抖。
就算是沒有見過，但了解了修真界的事情後，莫曉也能看得出，這次的天劫，威力大的超乎了想像不過是出竅期的天劫，怎麼可能這麼大的威力？莫曉愣愣的看著，這個結界，根本就支撐不住
“很奇怪？為什麼天劫這麼重？就算是妖修渡劫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大的天劫對不對？”耳畔的聲音再次響起，甚至帶著點幸災樂禍，莫曉側眼看著她，一模一樣的臉上那樣的表情還真的是讓她適應不了：“別說的那麼事不關己。”
“不是事不關己，只是覺得活該罷了。”嘆息一般的聲音讓莫曉一愣：“活該？”
“是活該如果不是你自以為是，如果不是你狂妄自大，如果不是你改了敏艷的命運強行召喚異時空的靈魂打亂了時空順序，天罰怎麼可能這麼重？如果不是這樣，這一切也不會發生你在自作自受逆天改命，呵，哪有那麼容易？……我說這些幹嘛，說是你做的，我們還不是一體？我怪你有什麼用……”是她自己也動了這方面的心思，想要嘗試著逆天改命，不然，哪裡會不阻止？
因果循環，這便是她種下的因結出的果嗎？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無比的可笑
一直為改變命運做的一切竟然成為了促成那樣命運的起因……確實活該
可是……握緊手裡的石頭，看了眼另一邊前世的自己，那如果自己不讓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呢？現在，命運不是已經改變了嗎？輪迴血石，在自己手裡。
身邊的氣息驟然一變，凌厲了起來彷彿醞釀起了一頭巨獸，暴躁衝動的想要衝出去，卻被狠狠的抑制住，於是只能發出低吼聲，卻掙脫不開鎖鏈。
這樣突然的改變讓莫曉一愣，看著身邊紅衣的自己臉上隱忍的表情和透露著悲傷絕望的眼，慢慢的轉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面前的一幕讓莫曉睜大了眼睛：“莫初？快離開那裡”
天該死的這是天劫，莫初怎麼會在？肉體凡胎萬一被劈著怎麼辦？想要衝出去，但是卻被什麼阻擋著，任憑莫曉用盡全力也衝不出去，就只能幹巴巴的著急看著
此時，對於保護了她不受天劫影響的這層空間法則形成的屏障，莫曉恨不得讓一道天雷劈開了它
“莫初不要撿”莫曉看著著急的想要湊到陣中自己身邊的莫初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而停下腳步低下頭，那彎腰拾取的動作在她的眼睛裡被無限的放慢了，看著那顆紅色的石頭，莫曉焦急的抬眼看向天空中的雷劫雲，陣法的防禦已經頻臨崩潰了，此時天空彷彿寂靜了一般，但是莫曉知道，還有最後一道，雲層匯聚著的轟鳴聲和不斷涌動到一起的金色閃電無以不昭示著，雲層正在積蓄力量凝結出最後一道天雷，甚至是比之前所受九道累加一起都要重十倍的威力，想要一鼓作氣的抹殺掉下面那個陣法中的寒莫曉
看著莫初依然故我的走過去，用著並不很快，但是絕對虔誠認真的結著手印，用他本身並不多的靈力在薄弱的結界外面加上一層層的防禦，臉色漸漸蒼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莫曉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額間的汗水，打濕的頭髮，和依然堅毅的眼神，毫不動搖，即便他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此時，陣中的自己似乎也察覺了，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莫初，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天空中的雷劫已經不給她機會了巨大的閃電落下，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狠狠的斬了下來，防禦的結界即便是被莫初加了幾層，但是那點微薄的靈力根本就沒有用，陣中人快速的念著什麼，手上的動作不停，一隻巨大的白色巨獸被召喚了出來，冰藍色光澤的白色絨毛，讓莫曉一眼認了出來，是它
即便是對事情有了猜測和懷疑，但是真的看到那頭上古神獸白澤，莫曉還是覺得深受打擊，果然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莫曉還未從打擊中恢復過來，顯然忘記了那邊所經歷的並不如她旁觀一樣的輕鬆，是真正的生死一線雷劫落地的瞬間，從陣中‘莫曉’的身體裡分裂出了一個紅色的身影，加上上古神獸白澤一起，分開站在陣眼上，同時輸出靈力念出咒語，巨大的火球發出茲茲的聲音在三人中間形成，是合擊魔法
雷劫的本身屬性還是金系，火克金，兩人一獸使出火系合擊魔法，能讓這個魔法的威力增加到三人攻擊力之和的倍數
威力是很大，她們是想要在雷劫落地之前就擊散它嗎？這樣確實可以，但是如果失敗，精力後續不上的後果，恐怕就是灰飛煙滅了別說渡劫失敗，怕是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莫曉心提到了嗓子眼，堵住了她的呼吸，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她一不小心錯開一眼眼前的一切會發生變化。她開始矛盾了起來，不讓一切按照既定的命運發生……真的可以嗎？
她做了那麼多，什麼也沒有改變，如今反而發現，她所認為的改變竟然是促成一切的緣由，如今更是不確定了，如果她依然一意孤行，命運的法則會自動校正錯位的軌跡，她留住了前世自己的命，是否要失去什麼作為代價呢？難道是寒莫曉的死亡嗎？
恍惚中，火球與天雷在半空中碰撞，兩股相剋的力量互相較勁，你死我活的不想讓，摩擦產生的巨大力量波動讓眼前的樹木山體彷彿被狂風地震破壞一樣連根拔起，塌陷……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世界末日的浩劫一般。
“這，不是拍電影吧？我們難道穿越了嗎？”
莫曉哪裡有心思去管身邊的女孩，一眨不眨的看著對面的變化，忽然想到，莫初還在裡面這樣強大的力量碰撞，他一個普通人……忽然想起莫初剛才的表現，也許不是普通人了……但是，明顯是個菜鳥級別的修真者這樣的力量下，會被撕的片都不剩的
努力從一片混亂和遭亂的氣流間看清楚了被金色大鳥展開的結界護在裡面的人，長長的舒了口氣，謝謝你，蠻蠻——
莫曉剛剛松的氣還沒有吐出來，就被接下來的一幕給吸了回去，天雷彷彿借了什麼勢一般，忽然力量暴增，讓本來慢慢占據有利地位的火球忽然一下被包裹進了天雷裡，劈啪的聲響，爆破的氣流以更加強于先前數倍的威力衝向地面
一切的發生不過只在瞬息之間，莫曉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就之間大地震動了起來，整個山體被削去了山頂，夷為平地。
“怎麼會，這樣？他們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這樣的力道就是大羅神仙也不敢保證可以全身而退啊煙霧散去，映出眼底的是巨大的金紅色畢方鳥展翅飛翔在半空中，渾身沐浴在火紅的火焰中，彷彿吞天蓋地一般——是蠻蠻
“真漂亮像鳳凰一樣”
可就在下一秒，慾火而後的並不是涅槃重生，天空中墜落下兩個身影，跌落在了地上狼狽不堪的‘莫曉’身前，耳邊轟然一聲，是未來的自己，也或許就是她此刻心底爆發出的撕裂般的哭喊：“莫初——”
如果命運的改變會是這樣……那麼，她知道該如何取捨了。因果，因果，自己種的因結出的果，不管是甜的、酸的、苦的……都得自己受著。否則，就真的是萬劫不復，生不如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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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生日請柬X烏馨可
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低下頭，額前齊齊的劉海遮住了眉眼，睫毛蓋住眼底的神色，投下一片小小的圓弧陰影，再抬起頭時，眼底的迷茫已經被堅定取代。
就像有句話說的，人的一雙眼睛長在前面，就是為了向前看的。而她總在回顧過去……
周圍的空間一陣震動，一幅幅畫面像是按下了倒退鍵，唰唰的從眼前一幕一幕的倒播回去，最後，空間激盪，周圍的場景一變，樹林裡獨有的清新帶著腥氣的味道繚繞身邊。
抬起頭，斑駁的陽光一束束的穿透樹梢之間的空隙，投射在地上，隨著微風搖曳晃動，明明是毫無實質的光，卻在此刻有了形狀。
側頭看著身邊的少女，那張臉上的眼睛輕輕閉著，微微仰著下巴，滿臉的愜意。似乎察覺了自己的視線，少女顫抖的睫毛隨著眼瞼慢慢睜開，疑惑的轉過頭，四目相對，嘴角微揚，那一笑在記憶中深刻銘記。
手指微微勾動……噗的一聲輕響，似乎有什麼掉在了不遠處的草叢裡，反射的光線正好晃到少女的眼底，莫曉看著她好奇的轉過頭看向光線來源處，然後站起身，走過去，驀然的，莫曉出聲喊住了她：“安瀾……”
“嗯？”女孩微微歪頭，疑惑的回頭看向莫曉，分心的她並沒有注意到，她從來沒有告訴過女孩她的名字，可是卻被正確無誤的叫了出來，視線還在草叢中搜尋了一下：“怎麼了？”
“沒事……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我也是”
“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堅強一點……總會過去的。”就像現在，過去的都過去了，剩下的也不過是記憶，即便是痛苦，也已經不真實了。權當做是荒誕的夢吧……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剛才有東西晃了下我的眼，我找找看……”說著，繼續向草叢裡走去，彎下腰，撿起那顆殷紅石頭的瞬間，空間產生了微弱的波動，少女的身形彷彿在陽光中蒸發，一點點透明，最後消失不見。
莫曉雙手撐在身後，抬頭看著明晃晃的光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的釋然，微微閉上眼睛：“這就是宿命……”輕聲一笑，清脆的聲音在林間迴盪，像是一場無聲的祭奠。
緩緩的睜開眼，眼前的景色，已經變成暗灰色的石壁，空盪盪的，淡淡的餘溫未消，是蠻蠻的山洞。
蠻蠻……
莫曉真開眼的瞬間，洞外看護著的蠻蠻就警覺的醒了過來，一雙金色的眼瞳睜得大大的，哪裡還有剛才懶散的模樣，抖了抖頭頂的翎毛，用尖尖的喙梳理了一下羽毛，振翅俯衝，便越過結界進了山洞。
清亮的鳴叫一聲，落在了莫曉的肩膀上，莫曉微微一笑，撫摸著她的羽毛：“謝謝你，蠻蠻。”不止是因為幫著自己護法，更為著那場夢裡蠻蠻毫不猶豫的捨身相救，還有莫初……
蠻蠻撒嬌的蹭了蹭莫曉的臉頰，顯然很是為莫曉可以醒過來感到高興，低聲的鳴叫在莫曉耳邊響起。
莫曉呵呵一笑：“我還需要打坐一會兒，蠻蠻先去玩吧。這幾天，辛苦你了。”
蠻蠻搖搖頭表示一點不辛苦，便一陣翅膀，飛出了山洞，金色帶著紅色花紋的羽毛在陽光下折射出亮眼的色彩，如同那一刻欲火的身影，再次在心底低聲的呢喃：謝謝你，蠻蠻。
現在，她要做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閉上眼睛，靈台清明，內視著丹田裡盤膝而坐的紅衣小人，一模一樣精緻的臉似有所覺的睜開眼，無波無瀾的看向虛空一處，彷彿知道著自己在哪裡。
莫曉一笑，運氣身體裡更加純正的靈力，雙手打著手印，丹田內的小人立刻跟著坐起相同的動作，一般的頻率，一般的動作……
“很高興見到你——小莫。”
海魂私立學院，正午的陽光炙熱的讓人產生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長久的站在陽光下，裸露的皮膚就有種被灼傷一般的疼痛。
莫初和雨墨並排坐在圖書館裡，在午休時間裡躲個空閒。面前擺著英語原文書，兩人卻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段時間了，兩人身上的低氣壓讓路過兩人身邊的同學都忍不住屏住呼吸繞開走。一時間，高中部一年級的樓層裡都感受到了那股壓抑的氣息。
就連平常笑嘻嘻的寒雨墨都快變成了與寒莫初一般無二的面癱臉，讓人產生一種，面前站著兩個寒莫初的感覺。更加讓人猜測，是不是寒家出了什麼問題？但是，一直的風平浪靜沒有任何這方面的預示啊。
烏馨可走進圖書館，看了眼櫃檯裡埋首在電腦上，縮著身子恨不得當自己不存在的圖書管理員，視線落在窗邊的長書桌後並排坐著的兩人。
捲簾放下了一半，遮住了照進室內的陽光，圖書館裡的中央空調開著，發出輕微的嗡嗡聲，除了窗邊的那兩個相似的少年，空盪盪的圖書室裡，一個人也沒有。
捏了捏手中的精緻請柬，烏馨可輕輕的咬著嘴脣，視線再次落在那個低著頭翻看著書頁，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是那樣的無波瀾，只是微蹙的眉頭似乎說著少年有著煩心的事。
寒雨墨感受到投射過來的視線，抬頭看向門口，對於出現在門口，此刻顯得有些躊躇的烏馨可驚訝了一下，烏馨可？環顧四周，確認自己還在圖書館，微微皺眉，烏馨可會來圖書館——真是稀奇呢
不過，看著對面清湯掛面彷彿真的成了淑女的烏馨可，她這些日子的變化，真的很大……不過，比以前可順眼多了。
寒雨墨心底好奇，但也只是好奇了一瞬間，也沒有多想，誰知道那個自以為是的千金小姐最近又有了什麼新點子，想要玩什麼呢？只要不來纏著自己就好了……說起來，好像真的有很長時間，他都沒有看到烏馨可來自己面前晃蕩了。
這樣想著，寒雨墨忽然發現，自己看了她半天了，烏馨可竟然就像沒發現一樣，視線落在烏馨可的眼睛上，那個視線的方向……是自己這邊，但是卻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她看的是——莫初？
哦~~天哪寒雨墨像是忽然被巨大的錘子敲中了腦袋，不可置信的在烏馨可和寒莫初之間來回打量，最後視線落在在那樣如有實質的眼神下依然好無所覺的寒莫初身上，不由的心生佩服：神人吶被人看食物一樣恨不得吃掉的眼神注視著依然如此坦然自若……果然是自己望塵莫及的
其實呢，莫初並不是對周圍豪無所覺，而是此刻莫初雖然視線落在書頁上實則已經走神了。
烏馨可轉眼對上寒雨墨的眼神，眼底的了然讓她心臟一縮，他看出來了？捏著請柬的手指微微用力，在邊緣地帶捏出了一道不雅的褶皺，讓這樣精緻高雅的請柬一瞬間變得狼狽不堪，就像此刻的她一樣。有種被人看穿心事的慌亂，特別是，那個人還是自己曾經死纏爛打的寒雨墨……他會不會告訴莫初？莫初會怎麼想？會不會覺得自己水性楊花輕浮不堪呢？
只要想到這種可能，烏馨可的臉色就有些蒼白。低下頭，看著手中的請柬，慌忙將被她弄起的褶皺撫平，想起自己這次來的目的，深呼吸，做好的心理建設，展現出自己最美的笑容，那是她對著鏡子練了很久的笑容，可以讓自己容貌上的優點更加突出起來。
腳上是學校配給的皮鞋，輕輕的踏在光潔的地面上，發出低沉的聲音。烏馨可站在兩人面前，深呼吸一口，緩緩一笑：“嗨，莫初。”
寒雨墨微微張開嘴巴，驚訝的看著烏馨可，喂，沒看見我嗎？不打招呼嗎？我沒有這麼透明吧？真是喜歡的時候是寶，不喜歡了就是根草呢女生的心思……太善變了
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擺脫一個麻煩感到慶幸，雨墨就開始為自己的透明感到鬱悶了。
莫初抬起眼，看著站在桌前的少女，微微蹙眉，神色間還有些走神的迷茫，眨了眨眼睛，看著烏馨可的臉半天……這個人是誰啊？
莫初思索腦海裡可以和這張臉對上號的名字時，烏馨可已經被莫初打量的視線弄得紅了臉，嘴角的笑容開始不自然，最後，將手中的請柬往莫初面前一放，快速的收回手，背在身後，用力的握在了一起：“後天是我的生日，家裡會辦個生日聚會，請你……和莫曉妹妹一定要來”說完，略顯慌張的看了莫初一眼，沒有看到拒絕，長長的舒了口氣，飛快的掃了雨墨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但隨即轉身跑走了。
寒雨墨看著跑走的身影，驚訝的睜大了嘴巴，誰來告訴我，剛才那個純情的像是個小女生一樣的人到底是誰啊？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狗皮膏藥似的烏馨可吧？難道真的轉性了？
抬眼看了看外面，天空湛藍，陽光明媚，沒有什麼變化啊……
莫初拿過請柬，翻看著，娟秀的字體，不是很漂亮，但是卻看得出寫的很用心，看著最後的落款：“烏馨可？”腦子裡立刻出現一張高傲的，眼底毫不掩飾的輕視，濃墨重彩的臉。
然後想了想剛才那個女生的樣子，將請柬放在一邊：“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去H國嗎？”
雨墨一愣，回過神來不解的看著莫初：“去H國？去那裡幹嘛？”
“整容，電視上說的。”
“呃……”雨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實他也覺得烏馨可化妝前後變化好大，指不定真的整了呢。畢竟，學校裡去H國整容的女生不少……不過：“莫初你竟然也看電視哎”
寒莫初看白痴一樣的白了寒雨墨一眼，讓寒雨墨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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