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戈 -【重生之莫曉】《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flclobbas 於 2014-12-20 01:05 AM 編輯【書名】：重生之莫曉
【作者】：驚戈
【內容簡介】：
每一次死亡，踏過奈何橋，孟婆卻總是忘記給她一碗忘川水
帶著累及了九世的記憶，半路借屍還魂到這個女孩子身上
自閉？陰沉？歇斯底裡？那不是我。
我只是希望這一世會是一個完結
擁有太多的記憶，並不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因為那樣，很難找到一件新鮮感的事情，生活就會很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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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她的腦子裡驀然傳來一陣針刺般尖銳的痛，咬緊牙，悶哼了一聲，臉色隨之蒼白。
“莫曉？乖乖？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怎麼了？頭痛嗎？忍一忍，忍一忍啊，媽媽去叫醫生！”柔和的聲音帶著慌亂和疼惜誘哄著，握著她的手柔軟溫熱，透過冰涼的手心慢慢的暖到了心裡，讓腦子裡尖銳的疼痛也減輕了許多，莫曉？她這一世的名字啊。
很快，雜亂的腳步聲，冰冷的聽診器，粗糙的手指翻著她的眼皮，最終，一個威嚴蒼老的聲音說道：“沒事，能醒來就好，恢復知覺疼一點很正常。家長注意點就可以了。”
“謝謝，謝謝醫生。”
然後，嘈雜的腳步聲遠離，一切歸於平靜。
那雙手又握了上來，緊緊的，小心翼翼的，彷彿是握著一件珍寶一樣：“莫曉，媽媽的乖乖，你沒事就好了。還疼嗎？”
她的視線，從慘白的屋頂慢慢移到那人的臉上，歲月刻畫的皺紋，眼角有些下垂，臉色發黃，不過仔細看五官很端正清秀，頭髮有些亂的束在腦後，眼眶微紅，因為自己看過去的視線，盈滿了淚水，瞳孔中，倒影出了自己這一世的樣子。
“媽媽……”試探著叫了一聲，嗓子火燒火燎的痛，聲音沙啞，幾乎聽不見。
但那人驚喜的臉上，淚水滑落，嘴角忍不住裂開：“哎！乖乖，嚇死媽媽了……”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撫摸她的頭，卻微微頓住，收了回去，只是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牽強的撤了一抹安撫的笑容。這一世，快進了十三年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記憶灌入後，她只是笑一笑，不管是重頭開始還是半路出家，她新的轉生已經開始了。
之前的九世輪迴，她做過皇族公主，千金小姐，大家閨秀，江湖女俠，甚至魔法師，世界各地，架空，虛構，異世，二維空間幾乎都去過了。第一世轉生的時候，她也曾激動過，想著憑著自己上輩子的記憶可以混的風生水起，最後卻不過還是淪為家族工具，不過是籌碼較高的工具罷了。接著不斷的結束，開始，再結束，再開始，各種背叛出賣，各種親情，愛情，友情，卻沒有一世是壽終正寢的。如果任何一個人經歷過這樣的轉世重生，也會變得應對自如很淡定吧。
看樣子，這一世，應該是中國吧？最起碼，應該是個和平年代，不知道很久沒有接觸現代的她還能不能重新適應這樣的生活。再次聽到陌生熟悉到幾乎被忘記的語言，真的很親切。
養病的日子有些無聊，現在的寒莫曉光著腦袋上冒出一點點青色的頭髮渣，纏著一圈圈的白色紗布坐在窗邊看著下面來來回回的病人和醫護人員，玻璃窗上映出她慘白稚嫩的臉。
“莫曉……乖乖，怎麼起床了？快躺下！”沈雲茹一進門，就看到站在窗邊不知道想些什麼的女兒，單薄的身子看的她鼻子泛起酸氣，忙放下手裡的飯盒，走上前去拉過女兒的手，按著她的肩膀在床上坐下。
寒莫曉安撫的笑了笑：“已經沒事了。媽媽不要擔心。”
雖然不能自己配藥，但是晚間無事的時候，寒莫曉已經開始重新拾起上輩子的內功，並配合著穴道按摩，傷勢恢復的很好，就連醫生也驚嘆恢復速度的神奇，不過將一切歸在了小孩子的恢復力上。
“那也要好好休息啊！頭暈嗎？”
“不暈。媽媽，我出院吧，真的已經好很多，回家休息也是一樣的。媽媽要照顧哥哥又要來看我太累了。”接受這幅身體的記憶，莫曉自然知道這幅身體的原主人是個不讓人省心的，逃課打架，學習成績差，沒有朋友，極度自卑又要強，很敏感又有些偏激。學校裡老師同學不喜歡她，家裡哥哥也以有這樣的妹妹感到羞恥，媽媽雖然不說什麼，但是卻常常為了她哭泣，愁白了頭髮。
這次車禍，也是因為在學校裡被老師罰站於是逃課，橫穿馬路的時候被車撞了。雖然肇事者有些賠償，但錯並不全在對方身上，所以，也只是杯水車薪。他們這樣的單親家庭，因為自己住院而請了假的媽媽幾乎花光了家裡的積蓄，還好醫院的醫生很好心，給申請了醫院的貧困補助，可是因為要照顧哥哥和自己而家裡醫院兩頭跑的媽媽，還是很累吧，那眼底青色的眼袋和焦黃的臉龐，掩飾不住的憔悴，讓莫曉很是心疼。
也許，她是被上天遺棄的人吧，每次路過奈何橋，總是忘記她的那碗孟婆湯，帶著記憶一世又一世的重複著經歷悲歡離合，可以想像吧，幾百幾千年中，努力的讓自己可以開心一下卻找不到感興趣的事情，終是讓時間慢慢磨光了她所有的熱情。
對於這個女人，雖然有記憶，但也只是陌生人而已，只是不管這個女人是因為這幅身體才關心自己，她既然成為了莫曉，就只是莫曉了。一句體貼關心的話，並不難出口。
沈雲茹感受女兒的關心，一陣感動，自從車禍以來，自己每天夜裡偷偷的哭，害怕莫曉醒不過來，又為著莫曉這麼不讓人省心生氣，甚至在醫藥費都交不出的時候，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而今，女兒醒過來了，似乎變得懂事了許多，忽然間，沈雲茹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不要擔心，你的身子重要，你哥哥這些天去你大姨家住了，媽媽的假期還有幾天，只要你好了，媽媽就放心了。”
寒莫曉見沈雲茹如此堅持，只得退了一步：“那，這樣吧，我再呆一天，明日問過醫生，如果醫生也說沒事了，還是出院吧。我想家了媽媽。”
“嗯，好吧。媽媽明天去問問看。來，乖乖，吃飯吧。媽媽打了你喜歡吃的煎茄盒。”
“嗯。”
這個時間，醫院裡是空窗期，住院的人很少，所以寒莫曉雖然住的是四人間，但卻只有她自己。
晚上，沈雲茹在旁邊的病床上側臥著，淺淺緩緩的呼吸韻律，顯然已經熟睡了。但是寒莫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不會有什麼輕易的舉動，因為她知道，即便那個女人已經熟睡了，但只要自己有一點點動靜，她就會驚醒。明明自己已經把動作放的很輕了，卻還是會被發現，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母女連心嗎？
很奇怪的感受，久遠陌生的像是幻覺一樣。
寒莫曉閉著眼，卻沒有睡，按照記憶中的心法口訣默念，調整呼吸，獨特的頻率和呼吸方法，慢慢積攢氣息在丹田，感受氣流在經脈間流動的生命感。不管如何，多點技能傍身，總是好的。而且在莫曉看來，逍遙派的小無相，那是有美容功效的，女孩子必備佳品。何況這幅病弱的身體，真的有必要多多鍛煉一下了。
翌日一早，雖然沒有怎麼睡覺，但寒莫曉看起來氣色很好，蒼白的臉色也紅潤了許多，黑色的雙眼隱隱發亮，彷彿整個人脫胎換骨一般氣質如華。
沈雲茹自然注意到了女兒的不同，從女兒睜開眼睛的瞬間，她就知道，她的乖乖有哪裡變得不一樣了。但是，她沒有深究，只要乖乖醒了，只要乖乖還活著，她就別無所求了，而女兒的變化，也被這個溫柔的母親，歸於經歷了生死後的沉穩，也就是——長大了。
早上八點，醫生開始查房，頭髮花白帶著眼鏡，一臉慈祥的老人，看上去六十多歲，內斂慈愛的眼神帶著長輩對於後輩的關愛。
看過寒莫曉的治療記錄，拆開了頭上的紗布看了看刀口，微微笑了笑：“恢復的很好！只要注意不要扯開傷口，不要碰水很快就會康復了！莫曉也不要擔心，很快就可以重新留長頭髮的！”
沈雲茹長出一口氣的放下了心，寒莫曉抬起頭問道：“我可以出院嗎？”
老醫生想了想，點點頭：“回家養著也不錯。過會給你開點消炎藥，就回家去吧。莫曉可要好好孝順媽媽，你這次出事，可讓你媽媽操碎了心了！以後不能胡來了！”
“是，以後不會了。我會好好上學，長大了孝順媽媽的。”寒莫曉自然看的出老醫生眼底真誠的關心，點點頭，看著沈雲茹欣慰的眼神，淡淡的說道。雖然語氣很平緩的聽不出什麼感情，但是，卻奇異的讓人無法懷疑女孩子的話，她是真的這麼想的，也一定會這麼做！
老醫生點點頭，讚賞的看著寒莫曉：“一會兒去辦理出院手續吧。下次再見，可不要在醫院裡了。”
“謝謝韓大夫，謝謝。”
“不客氣。”說完，帶著一眾醫護人員去巡視下一個病房了。
沈雲茹轉過身，微紅的眼睛看著寒莫曉，揚起一抹笑：“莫曉，媽媽很高興，聽到你那些話。”
“以前是我不懂事，對不起媽媽，以後我會努力學習的！我不會再那麼傻了媽媽，放心吧。”是啊，那個女孩在她眼裡就是傻！單親家庭，失去爸爸的時候，她不過才小學三年級，那個時候的小孩子，很天真，卻也是最殘忍的。他們不懂得，無心或者只是惡作劇一般的行為舉止，會對被孤立欺負的那個孩子，造成怎樣不可磨滅的傷痕。
被叫做沒有爸爸的小孩，跟同學打架。因為打架被同學孤立，老師也不是帶有色眼鏡，只是一個班級四五十個學生，老師總是偏心可愛乖巧又學習好的同學，自然就忽略了她，於是，變得自卑，孤僻，陰沉。她極度的自卑，又因為極強的自尊心而放不下身段去問別人問題，所以學習越來越不好。因為孤僻，同學疏遠不合群，老師家人的忽略，這一切，讓這個女孩子變得偏激敏感，不愛上學，才總是逃課。可是越是這樣，情況越是嚴重。
而沈雲茹需要工作養家，心思又多放在成績優異的兒子身上，對於這個女兒依然疼愛，卻總有忽略的時候。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勸慰女兒，不知道該怎麼關心她。於是關係越拉越遠，等到發現女兒已經變成這樣的時候，想要挽回，已經來不及了。
渴望被人愛沒有錯，只是她還太小，不明白女孩子沒有人愛沒關係，關鍵是要愛自己，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的話，別人又怎麼會愛你？
寒莫曉，而我接受了你的人生，那麼，我不需要去愛不相干的人，我也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愛，只要守好自己心底的清明，這一生能夠有個善了，那麼，就夠了。你的人生已經結束，接下來的，是我，寒莫曉的人生！...<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二章：出院回家
辦理出院手續很快。因為沈雲茹借了大姨的勞保卡加上醫院的一些扶貧減免，醫藥費結算下來，又退回了一些，算是意外之財吧。沈雲茹臉上難得的輕鬆暢快了一些。
寒莫曉看著沈雲茹因為手裡的幾千塊錢如此滿足的笑顏，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酸酸的。她幾次輪迴家世都不錯，從來沒有為錢財發過愁，算是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了，但大家族的弊病就是親情淡薄，寒莫曉本就是個沒了熱情的人，也不曾去奢望過什麼親情愛情，孤單的來，孤單的走，她也只當自己是個過客。
這一世，家世比不上以前，甚至可以說是貧窮的。但寒莫曉並不在意，她有雙手，有頭腦，有幾世積累下的豐富知識，那是別人窮極一聲也達不到的淵博。想要錢財可以說並不困難，但是難得的，是這份平淡的親情，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了，讓她又想起了，已經被埋葬了很久的那份回憶。
沈雲茹小心的把錢裝進信封，封好，然後放進手提包最裡面的兜裡，拍了拍，仔細的放在身前。
寒莫曉的東西不多，一個臉盆，兩條毛巾，一個暖壺，兩個水杯，一個飯盒，一雙筷子，一隻勺子，幾件換洗衣物。唯一的大件，還是沈雲茹陪床晚上蓋的被子。醫院裡是按照床位發放的被褥，需要交押金的，沈雲茹陪床卻是沒有被褥可以領，所以只能自己帶。
打包好，沈雲茹看了看時間：“我剛才給你大姨打了電話，等你哥哥中午放學就知道我們出院回家了。他在你大姨家待了這麼久，也該回家了。改天咱一起去你大姨家道個謝，這次你的手術費，還是大姨給的兩千塊錢才交上的押金，咱們得謝謝她。”
寒莫曉點點頭，記憶裡大姨一家的面容有些模糊，見過的次數不少，但是因為原本的寒莫曉有些自閉陰沉的性格沒有開朗的哥哥討人喜歡，所以是經常被大家忽略的類型。不過，記憶裡，大姨確實是很幫襯他們一家。
沈雲茹拒絕了大姐要來接莫曉出院的提議，出門打個車，七塊錢就可以到家，她不想麻煩姐夫，畢竟，那車總是公家的，如果被領導知道了，總是不太好。
沈雲茹抱著被子，左手提著用繩子串在一起的暖瓶和臉盆，毛巾飯盒等小件的裝在一個袋子裡和換洗衣物一起提在另一隻手上，只讓莫曉拿好裝著巨款的手提包，一再叮囑不要掉了，兩人告別了韓大夫，出了住院部的大門。
醫院門口很多等著打車的人，計程車很忙碌，人們維持著默認的秩序，按照先後順序上車，一輛輛開走。柏油馬路很平坦，車輛很多，來回進出有些擁擠。醫院位於繁華路段的十字路口，旁邊是條南北小路，有飯館，雜貨鋪，水果禮品店，甚至還有一些路邊攤的小吃車。醫院對面是條主幹道馬路，馬路兩邊高樓大廈林立，銀行，百貨，寫字樓很是繁華。
車有些不好打，等車的空擋，沈雲茹看著路邊各種小吃車問道：“莫曉，餓不餓？要不要買點東西吃？”
寒莫曉搖搖頭：“回家再吃吧。”看著有些吃力，額頭冒著汗珠的沈雲茹，寒莫曉拿過放著換洗衣物和飯盒水杯的袋子：“我拿一些吧。很輕的，一會兒就打到車了，不會累。”
聽莫曉這麼說，沈雲茹才點點頭，欣慰的笑笑，心裡感嘆一句，莫曉真的懂事了。
又走了幾輛計程車，終於排到了莫曉母女倆，將東西放在後排座上，沈雲茹讓莫曉坐在前面：“乖乖，你暈車，坐前面吧。媽媽在後面看著東西。”
莫曉扶著車門，看著已經坐進後排座的媽媽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坐進了副駕駛座。沈雲茹報出了地址，計程車緩緩的擠過人群，開上了大路。
一路街景飛逝，時間是2000年。
她第一世離開的時候是2008年，溫室效應，地球回暖，也是這樣一個並不冷的冬天。寒假學校放學回家的路上，車禍去世，然後開始了永無休止的轉世。曾經也厭煩過，嘗試過輕生，說起來可笑，人控制不了自己的生，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死，只要命數未完，不管多麼周密的計劃，死過多少次，甚至呼吸都已經停止了，她總會醒過來，人後把剩下的人生過完，接著輪迴，轉世，繼續開始。
於是，她學會讓自己開心，努力嘗試著找到自己不曾做過的事情，可時間那麼多，那麼長，總有找不到的時候。所以說，有的時候記憶太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很容易混亂，又忘記不了，找不到新鮮感，生活很無趣，然後會很累，身體累，心更累。
穿過兩個十字路口，一路向南，慢慢遠離了市區。又過三個十字路口，高樓大廈開始減少，街道兩邊是兩三層的商品房。隨著計程車的拐彎，進入一條南北小路，道路變得狹窄，只能容下兩輛車並排進出，路中間每隔一段就有一個下水道，破損的水泥蓋，污水和垃圾漫了出來，車子從上面過去，咯噔的顛簸一下。道路兩邊最多兩層的居民樓，臨街的做成門市，課業輔導，小食品店，小超市，修車鋪。打開的車窗傳過一陣悅耳的電子鈴音，接著是孩童的哄鬧聲，這裡有一座小學。
計程車在一座院落前停了下來，沈雲茹拿下東西，付給了司機七元錢，計程車打了個轉，開走了。
這就是她這一世的家了吧？
院門北邊是座洗澡堂，對面是一片的平房院子，正對門的院子門口掛著縫紉制衣的破舊牌子，木質的院門虛掩著。往南是一個狹小的十字路口。路口矗立著的水泥電線桿，老舊的電線纏繞成一股，電線桿上貼著小廣告。甚至還有張尋人啟事，黑白的看不清楚是樣子的印刷照，幾個字的簡介，沒多少誠心。
院門坐東朝西，很簡單的欄桿鐵門，連接兩根水泥柱子，大門開著，接著一塊不足十平米的水泥地，停著一輛紅色奇瑞。然後是南北坐落的兩幢兩層的小樓，坐南朝北，一樓兩戶人家帶著一個小院子。
莫曉的家，在裡面靠北的那座樓，一樓東戶和西戶都有個小院子，院門緊閉，走過去，看家的狗會衝過來，從院門下的縫隙裡伸出嘴巴，狂吠一通，見沒人理會，一會兒也就偃旗息鼓了。
莫曉的家在二樓中戶，要從兩座院子中間夾道過去，樓道下有座鐵門，緊緊的鎖著。
沈雲茹放下東西，拿出鑰匙來打開鐵門，光線照射進去，一個十平米的樓洞，放著兩輛自行車，一輛電動車，幾摞煤球和雜貨，還有一隻小鐵籠子，養著兩隻黃白羽毛都有些脫落的小雞，瘦瘦的乾巴巴的。
上了樓梯，東西兩家鎖著門，看來是沒人在家，沈雲茹打開中間的門，莫曉的家，到了。
不足五十平米，入門是十平米的客廳，擺著一個碗櫃，一台冰箱，一張四方桌，靠著西墻一排掛鉤，掛著一些小部件，下面是洗衣機和飲水機。客廳南北做了隔斷，南面是廚房和洗手間，洗手間裡只有一個洗手池，洗手池上有面一尺見方的鏡子，鏡子上彩繪著梅花圖案，一個簡陋非常的淋浴，水管鏽跡斑斑，直接裸露在外的下水道口四周地面潮濕濕的，沒有馬桶。
東西兩間臥室，東面的房間大一些帶著陽台，靠北墻一個矮櫃子，上面一台電視機，一台影碟機旁邊羅著兩個木箱，靠東南墻放著一張雙人床，床頭一張課桌，是哥哥初中畢業後拿回家來的桌子，一盞檯燈。靠西墻是一台縫紉機。陽台上曬著碎花的被子和幾件衣服，幾個雜貨箱子，窗台上一盆枯了一半的仙人掌，一盆不知道是什麼的開著粉紅色的小花，掉了一半的花瓣。
西面的臥室小一點，進門正對著的是西墻上一面幾乎占了整面墻的大鏡子，一張簡易的沙發，展開放平就能當床用。套著自制的沙發套，放著兩個抱枕，北面一個三扇門的棕色衣櫃，一張單人床靠著東墻放著，深藍色方格的床單，藍色的被罩枕套，收拾的很整齊。墻壁上貼著幾張不知道是誰的球星海報。靠窗放著一張電腦桌，擺著一些高中課本和復習資料，一台電腦，大塊頭的顯示器占了四分之一的桌子，鍵盤和鼠標有些磨損，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一張靠背椅，靠背上的布套沒有套好，滑落了下來，靠背掉了大半皮子露出殘缺不全的海綿。
莫曉雖然有記憶，但還是仔細的打量了這個小家，真的可以說是小家了，不足五十平米，住了三個人。這不是最糟糕的！最不方便的是沒有馬桶！那就是說如果要上廁所，就要出門，而且要出去院門到大路上，向北走一百米的公共廁所去！莫曉想著都覺得額頭冒黑線。
沈雲茹一見莫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還以為是累著了不舒服，立刻放下手裡正在整理的東西：“莫曉，去休息一下，睡一覺吧。媽媽這就做飯，中午就簡單吃點，晚上你哥哥就回來了，媽媽再做好吃的。”
莫曉嘆息一聲，既來之則安之，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啊，這點真的不算什麼，而且已經都已經這樣了，她就接受吧。
莫曉是和媽媽一起住的，回到房間，換下衣服，躺在床上，被褥有些淡淡的陽光味道，鬆鬆軟軟很舒適，嗯，應該是剛曬過吧？這樣想著，竟覺得疲累了起來，很快睡著了。
沈雲茹收拾好東西，看了眼沉沉睡去的莫曉，慈愛的笑了笑，輕手輕腳的帶上了房門，到廚房裡開始做飯，刻意放輕了的動作，一點聲音也沒有。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三章：哥哥
莫曉這一覺睡過了午飯，直到日落西沉了才醒過來。
“媽媽，怎麼沒叫醒我。”莫曉出了臥室，隔壁臥室關著門，隱隱的有些音樂聲音傳出來，莫曉想著，是這個身體的哥哥回來了吧。
沈雲茹正在淘米，回頭看著因為睡覺左半邊臉頰印了一塊紅色印子的莫曉，迷糊糊的半睜著眼，形象確實不怎麼好，於是沒忍住，笑了起來：“乖乖醒了啊，媽媽看你睡得熟，就沒有叫你，餓了吧？桌子上有哥哥帶回來的棒子（玉米），還熱的，先吃一個墊墊，飯很快就好。”
寒莫曉點點頭，看了眼忽然間傳出機器硬盤報警聲接著是懊惱的一聲低吼的房間。啊，壞了~~莫曉摸摸鼻子，抿了抿嘴角，她可沒有去救急的想法，畢竟，這個哥哥，似乎並不喜歡她，她可不去自找沒趣。
沈雲茹卻沒有因為這樣放過莫曉，反而好似忽然想起來兒子在家一樣，立刻說道：“莫曉去找哥哥玩吧，哥哥屋裡有電腦，你可以讓哥哥給你放個電影看。”
莫曉笑了笑，不能看啦，最起碼，莫曉肯定了這個哥哥電腦水平並不怎麼樣，聽著他到現在還在敲鍵盤和硬盤一直沒有停的報警就知道了。
沈雲茹似乎也察覺了哥哥那邊似乎不是很順利，揚聲喊道：“莫初！別老是玩電腦，妹妹醒了，跟你妹妹說會兒話。”
很久，那邊電腦停止了運轉，報警聲也沒有了，切了一聲，寒莫初處於變聲期並不怎麼好聽的聲音響起：“知道了。”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煩躁和不耐。
莫曉很想說我不用他陪我說話，我們沒什麼話題可聊，人家明明那麼討厭我我真的不想去自找沒趣啊，可是在沈雲茹熱切期盼看到兄妹和諧相處畫面的眼神下，莫曉扯了扯嘴角點點頭：“好吧，我去和哥哥說會兒話~~”
莫曉敲敲門，聽到裡面說進來吧，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男孩子背對著她坐著，有些瘦弱的肩膀，雖然坐著，但可以看出男孩並不矮。主機被拆開，男孩看著裡面發呆，顯然不知道從哪裡入手，又很不甘心的撥弄著纏繞一起的數據線。
莫曉也不打擾他，想到沙發上坐下，不經意的看到鏡子裡映出的臉，啊的低呼了一聲，怪不得媽媽剛才笑得那麼奇怪，自己的樣子確實不太好看。手指點了點左臉頰的紅印子，不滿的撇撇嘴，這麼邋遢的樣子，真是——醜斃了！
寒莫初聽到莫曉低聲驚呼，回過頭一看，正看到自家妹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做鬼臉，微微一愣，什麼時候，這丫頭變得這麼……活潑了？
莫初忽然覺得面前的女孩子有點陌生，認真回想著，卻又想不起來莫曉究竟長的什麼樣子，心底忽然冒出一種，原來莫曉不難看啊，相反，很……漂亮的想法。這個想法讓莫初微微一愣，看著莫曉的眼神變得複雜起來。
莫曉自然忽略不過莫初看他的眼神，那麼的糾結，尷尬，甚至還有些懊惱……莫曉可不知道莫初在想什麼，雖然曾經作為魔法師的她能夠很輕易通過神識查看比自己低級的人的想法，但那是以前，現在讓她從這麼多複雜的眼神感情裡讀出對方的想法？她可沒那個本事。不過，那眼神雖然複雜，卻也沒有預想中的厭惡和嫌惡，倒讓莫曉小小詫異一下，她的記憶力，這個哥哥明顯是不喜歡她的啊。
莫初看到莫曉看過來的視線，立刻乾咳了一聲轉開頭，繼續鼓搗他的電腦，皺著眉頭，很糾結。
他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妹妹，因為她總是陰沉沉的不說話。在學校裡，也不和班級上的同學好好相處，總是被孤立。記得小時候她並不這樣，也是很可愛的。可是自從爸爸走後，她就變得很敏感，甚至跟她說話都要很注意措辭，也許你沒有那樣的意思，但是卻用詞不當都會引起她很大的反應，開始，他還會顧及她，會小心翼翼的遷就她，但是，誰也沒有那麼多經歷去應付一個自閉又敏感的孩子。自己開始不願意看見她，甚至從來不和朋友說自己有個妹妹，這樣的妹妹，在他看來是很丟人的。
可是……莫初想起聽到莫曉出了車禍，傷了頭，也許不會醒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很後悔，那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渾身插著管子接著不知道做什麼用的機器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嗎？很陌生，很陌生，陌生到他以為是別人搞錯了，那個怎麼可能是他的妹妹？！
他的妹妹是自閉陰沉很沒有存在感，但是卻一直活得好好的，那個瘦弱蒼白的女孩子，怎麼會是她？
除了第一天，往後他都藉口上學課業很忙不去醫院看她，只有他知道，他在害怕，他不敢去看她。如果莫曉真的不醒過來了，那麼，他們在失去爸爸以後，還要失去妹妹了嗎？只要這樣想，他就很後悔，很後悔。他該多關心她一點的，如果他多關心著點莫曉，多護著她一點，也許，她有心事會告訴自己這個哥哥，被人欺負了也會來找自己給她出氣，而不是，像破布娃娃一樣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裡。
今天中午，他放學到大姨家聽到大姨說妹妹出院了。一整個下午，他都沒有上好課，為此被老師點了好幾次名，老師還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問他要不要請假。他想請假的，想回去看看妹妹，可是，他又怯懦了，他不敢去。
他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可以過得如此慢過，不過一個下午，三節課，卻像是漫長的一個世紀一般。放了學，他沒聽到朋友的呼喊只留下一句晚自習不來了，讓朋友代為請假的話，就一路騎的飛快回了家，看到熟睡中的莫曉後，突然的長長的舒了口氣，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來，平穩了。忽然很高興，很想笑，很想大聲的喊叫，她還在，還好好的，真好！
媽媽說莫曉變了，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一樣了，會怎麼不一樣呢？卻也決定不管妹妹變得如何，以後，他不會再忽略她了。雖然他開著電腦，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注意著隔壁的動靜，聽到莫曉的說話聲，他忽然很緊張，特別是聽到媽媽讓他跟莫曉說說話的時候，更緊張了。
莫曉看著在那裡摩挲的數據線，一下一下又一下，把數據線的灰塵都擦乾淨了甚至莫曉懷疑再摸下去，是不是數據線會被磨蹭下一層皮。走過去，伸出手，在莫初驚愕的眼神裡，檢查了一下數據線和硬件之間的鏈接，松的地方按了按緊，然後開機，順利啟動，顯示器上顯露出登錄界面，莫初愣愣的看著，然後驚愕的看著一臉淡然好像剛才那樣做的根本不是她的莫曉，揉揉眼睛，他是看錯了吧？
莫曉忍不住笑彎了眼睛，嘴角揚起，這個莫初，很好玩嘛，這個樣子，傻傻的，可真是可愛！不過是接觸不良而已，如果這樣都不行，那就是壞掉了，她就算再神奇也修不好壞掉的硬盤。
這時，沈雲茹推門進來，欣慰的看著相處愉快的兩兄妹，喊道：“莫初，乖乖，吃飯了。一會兒再玩電腦。”
“嗯，媽媽做了什麼？”莫曉揚起笑臉向沈雲茹走去，很自然的問道。她可以這麼自然的和明明可以算是陌生人的媽媽和哥哥相處，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呢。
“米飯，土豆燉雞。”
“哇，我喜歡吃的呢。”其實，是原主人喜歡吃的，不過有什麼關係，反正不喜歡也只有這一道菜，何況，她並不討厭。
“莫初，你快點，電腦停掉。晚自習還去嗎？”沈雲茹看著明顯發愣有些傻的兒子說道，這孩子怎麼這麼個反應？
“哦哦。”寒莫初茫然的應著，站起身來跟著出去到狹小的客廳裡四方的餐桌旁坐下，方桌很小，十六歲的他已經一米七的身高不得不盡量縮小自己，不然就會沒有莫曉和媽媽的空了。但是他的腦子還停在剛才莫曉的動作上，莫曉從來不動他的電腦的，他也不知道莫曉這麼厲害，只是動了動電腦就好了？（其實只不過是連接的數據線鬆了，但在電腦水平很爛聊天還處於一指禪的莫初眼裡，莫曉顯然就成了電腦高手的行列。）
沈雲茹盛好米飯，先遞給莫曉，然後是莫初，看著兒子還是傻傻的，沈雲茹很好奇：“莫初怎麼了？”
“哦哦，沒事媽。今天晚上我請假了，晚自習就不去了。”
“嗯，你妹妹剛出院，你很久沒見她了，多陪陪你妹妹。”
“哦。”
莫曉看著溫柔的媽媽和依然處在神遊恍惚裡傻兮兮的哥哥，忍不住嘴角的上揚弧度，就是這樣，很平淡，很溫馨，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單純的，沒有算計的生活。不過現在這麼說有些早，畢竟，每次開始都是這樣的，只是有了利益糾葛，一切都變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四章：織帽子
第二天，因為高中有早自習，七點開始，於是六點多點，寒莫初就去上學了。
莫曉醒來，已經是早上八點了。先在床上假借賴床默默運功行走兩個周天，然後嘗試了下凝聚周圍空氣裡的元素分子，看著指尖匯聚的一丁點淡淡熒光，莫曉無可無不可的笑笑，雖然聚集元素很困難，不適合重新修習魔法，但是，聊勝於無，初級的水平，練一練還是可以恢復的，本來在重生魔法大陸那一世，她雖然是罕見的全屬性，但是親和力卻很爛，沒有多少魔法天賦的她窮極一生也不過中級水平，反而是煉金不錯，雖然不是什麼名震大陸的大師級別，卻也因為煉金製品過著舒適非常的日子。倒是內功要堅持下去，有事防身，無事健體嘛，總是沒有壞處的。
沈雲茹沒有在家，模糊糊的想起來，媽媽出門前似乎對自己說過去趕早市買菜了。莫曉爬起床，就這洗手間裡冰涼的自來水洗臉刷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色瑩潤不少，也許是重拾了內力和魔法的關係，皮膚變得比一開始細嫩了不少，眼睛不大不小，略微有點半圓，笑起來的時候，像兩彎月牙，小小的鼻子鼻頭圓圓的，略微有些厚的嘴脣，微微嘟起，很性感。
莫曉撲哧對著鏡子裡的人一笑，沒頭髮的小黃毛丫頭，還性感呢！
每天想方法娛樂自己一下，已經是莫曉一直以來的習慣，如果不這樣，她估計早就忘記了該怎麼笑，該怎麼才能有個正常人的表情而成為一張面癱臉了。
莫曉十三歲，正在讀初一，因為小學升初中是按照戶口所在地劃片，離著哪裡近，就在哪個學校上學。所以，即便她的成績慘不忍睹，依然上了市裡的重點初中，和哥哥在讀的高中是一所學校——水城一中。
雖然有原主人的記憶，但是原主人是個考試成績總分兩位數的，指望不上。而莫曉卻也有好幾世沒有接觸這些知識了，不知道還可以記得多少。想了想，莫曉找出課本，一頁一頁的開始翻看起來，這些陌生本壓在記憶深處很久沒有拿出來曬曬的知識如今重新溫習一遍漸漸回想了起來，莫曉放下心了，想來去上學以後也不會拉在別人後面了。
沈雲茹買菜回來後，推開門就看到坐在書桌旁邊看書的莫曉，雖然很欣慰孩子終於知道自己讀書了，但是還是擔心剛做完手術的莫曉腦子會累到，放下菜，忙勸著說道：“乖乖呀，休息下，書過兩天看沒關係，別累著了。去哥哥屋裡玩電腦吧。”
莫曉揉揉脖子，摸了摸光禿禿但是已經有些扎手的頭頂：“沒關係，早就好了呢。我想趁著這幾天休息，把小學的再看看，我基礎不好，怕開學了會更跟不上。”
“那也不這麼著急啊，一會兒再看，一會兒再看。”說著，沈雲茹一把合上莫曉手裡的五年級數學：“身體剛好，可不能累壞了。”
莫曉知道沈雲茹是擔心她，也不強求，反正她也只是熟悉熟悉，看到那些腦子裡以前的記憶也回來了，想來她沒有因為幾世輪迴把學過的丟回給老師去。“好吧，不看了。”
沈雲茹滿意的點點頭，看著莫曉光禿禿泛著點青色的頭皮：“要不，咱們去逛逛街，給你買個帽子吧。”
莫曉想著自己現在還光頭呢，頭髮想要長出來也得個把月，確實不太美觀，不過買的話就不用了吧。“我記得媽媽還有些織毛衣剩下的毛線，織一頂吧。”
現在已經是十月份了，雖然天氣還不是很冷，卻是可以戴的住毛線帽子的。沈雲茹想了想，點點頭：“也好。”說著，站起身來，到電視機下的矮櫃抽屜裡找出了毛線，紅色，綠色，藍色很多種，但是都不多，最大的也只有拳頭大的一個球，小的卻只有乒乓球大小，沈雲茹拿起最大的毛球犯難了：“這不夠啊，還是去買一個吧。”
莫曉一把把毛線球都攔了過來：“我自己織就好了，這些都給我可以嗎？”
“乖乖還會織毛線嗎？”
莫曉一愣，原主人確實也會，不過是小學二年級的時候跟媽媽學的，現在估計早忘光了。可是自己不一樣，她很喜歡手工製品，所以毛線編織只是小兒科，曾經做過古代大家閨秀的她來說，女紅可是必備課程，因為也愛好這一項，所以也學得很用心，她本就喜歡安靜，有煩心事就喜歡一個人做些手工製品，刺繡縫衣枯坐一天也不會覺得煩，那樣可以讓她覺得平靜。只是，沈雲茹不知道啊。
莫曉只是愣了一愣，隨即說道：“媽媽忘記了，小時候你教過我啊！”
“那麼久了，你還記得嗎？”沈雲茹經莫曉一提，自然也想了起來。那個時候，莫曉爸爸還活著，他們一家雖然過得依然有些拮據但是莫曉那時很開朗活潑，不像現在……不，現在也很好了，莫曉已經不再那樣了，隱隱的，已經有些小時候的樣子，開朗活潑了許多。
“還記得一些。應該沒問題。”莫曉點點頭，沈雲茹感興趣的遞過竹針：“那就讓媽媽看看，我家乖乖有多手巧！”
莫曉接過竹針，故意思索著，適量了幾次在沈雲茹的幫助下才打好結，笨拙的開始起針，慢慢的越來越順暢，各種顏色的毛線穿插著接在一起，編織出不規則的條形花紋，在沈雲茹驚嘆的眼神下，莫曉一點一點的織著。
即便刻意顯得笨拙，放慢了速度，依然在兩個小時候織好了，最後用剩下的毛線做了三個毛球，頭頂一個大的，兩邊的護耳長長垂下的末端一邊一個小點的，一頂彩色條紋的護耳線帽就織好了。
沈雲茹看著這頂帽子，沒有掉針，沒有脫線，而且很漂亮。驚嘆的看著莫曉：“乖乖真能幹！這帽子，比賣的還好看！”
莫曉戴在頭上，搖了搖腦袋：“漂亮嗎？”
“漂亮！我們乖乖可真棒！這帽子還能護著耳朵，早晚的也不會凍到了！真不錯！”沈雲茹越看越稀奇，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顯然有點捨不得撒手了。
莫曉一笑：“媽媽喜歡，我也給媽媽織一個。”
“媽媽就不用了，這樣的帽子是你們小孩子戴的，媽媽可不能戴，那不成老不羞了！”
“媽媽年輕著呢！才不老！”
“呵呵，媽媽的乖乖長大了，都會自己織帽子了。真是長大了……”
莫曉看著沈雲茹感慨的眼神，笑著揚起下巴：“何止會織帽子，我還會很多很多！”
沈雲茹滿是感嘆的笑著：“是啊，乖乖以後會學會更多東西，會長更大的本事。”說著說著，眼眶微紅的沈雲茹竟掉下了淚來。
莫曉看著她邊哭邊笑的臉，抬起手，擦去沈雲茹臉頰上滑落的淚：“我長大了，媽媽該高興啊。我會讓媽媽過上好日子，我會好好孝順媽媽，媽媽怎麼還哭了呢。”
沈雲茹看著莫曉認真的臉，如漩渦般的黑色眼睛彷彿能把人吸進去一般，微微笑著的脣角，整個人顯得灼灼其華，彷彿周身都融在柔和的光線裡。沈雲茹忽然覺得，明明和自己很相像的女兒，不出彩的五官樣貌，此刻，竟變得如此漂亮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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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曉的病假，一直請到了十一月底，身體早就恢復的很好了，只是沈雲茹不安心，希望莫曉可以在家多養幾天。在莫曉再三保證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情況下，莫曉媽媽，銷假上班了。
於是，莫曉自由了。哥哥上學，媽媽上班家裡沒人的時候，莫曉開始統籌安排了自己空閒的時間，早上頭腦清醒，就復習下初中課本知識，把哥哥的初中課本也找了出來，看完初一看初二，現在已經將初三的都看了大半了。
看得累了也到了上午，休息時練習內功，比劃一下前世學習過天山折梅手。天山折梅手是逍遙派的武功，蘊含了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一共六路武功，但包含了逍遙派武學的精義。掌法和擒拿手之中，含蘊有劍法、刀法、鞭法、槍法、抓法、斧法等等諸般兵刃的絕招，變法繁複。每一路口訣雖然只有十二句八十四個字，但非常拗口，接連七個平聲字後，跟著是七個仄聲字，這首歌訣的字句與聲韻呼吸之理全然相反，實則是調勻真氣的法門。口訣雖只八十四個字，但涵蓋的內容可是包羅萬有。
在莫曉還是薛慕華的女兒時，薛慕華？就是那個天龍裡聚賢莊的神醫啊神醫！雖然繼承人不是她，但是薛慕華並沒有女兒不能學武的規矩，一視同仁的將一身絕學毫無藏私的傳給了她，只是莫曉知道自己並不是多聰明的人，貪多嚼不爛，於是便只撿了幾樣感興趣的學一學，比如小無相，折梅手，還有配合小無相的凌波微步。
薛慕華是蘇星河的第五個弟子，函谷八友眾位師叔伯，所學都很雜，雖各有所長但也就造成了具是把武功放在了副修上的情況，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有了丁春秋那麼囂張的氣焰吧。
薛慕華主修醫術，而武功只是副修，所以，莫曉本著醫術學好了等於多條命的想法，誰知道下一世輪迴她會是到哪裡啊，有醫術傍身，不管是何種境遇，總是可以仰仗的。一個愛學，一個愛教，於是莫曉盡得真傳的還是薛慕華一身出神入化，活死人肉白骨的醫術。可惜，莫曉雖然沒有想過大展宏圖，也沒有起過爭勝之心，但卻連主角蕭峰和阿朱的面也沒見著，就死在了嫉恨自己太優秀，害怕薛慕華將聚賢莊傳給自己的大哥手裡了。
下午，武功練習累了，感受一下周圍游離在空氣裡的各種元素，匯聚到靈識裡，在精神海裡凝結成一個個五顏六色的光球。雖然不會有多高的成就，但是，莫曉看著陽台上明顯精神很多的仙人掌和多開了兩朵粉色小花的植物，還是很有用的。
她沒有刻苦去練習，卻也保持好了每日固定一兩個小時，這一世這麼和平的年代，不是遇上那種絕世的高手，自己這本事，盡夠用的了。
寒莫初很忙，雖然是高一，卻早自習晚自習，甚至連周六日都是兩個星期休一天，早上六點多出門，中午一個半小時午休，回家來吃了飯就差不多該走了，晚上在學校吃一頓，然後直到十點多才放學，回到家洗洗睡已經十一點。於是，早上走的時候莫曉還在睡，晚上回來的時候，莫曉已經睡了，就中午匆匆見一面，然後在莫初怪異的眼神注視下，莫曉也不知道能跟他說什麼，往往是相對無言了。
這個星期天，趕上寒莫初休息。於是沈雲茹調了班，商量著一起去大姨家，感謝大姨一家在莫曉車禍住院期間的幫助和那些天對哥哥莫初的照顧。
於是，星期天一早，莫初莫曉早早的起來了，莫曉戴上她新織的帽子遮住她的光頭，雖然纏著的紗布拆了，可還貼著一塊方形紗布呢。她也沒有頂著光頭出門的習慣，雖然對於別人的注視她是早就看慣了並不會不自在，可那是或仰慕或嫉妒或怎樣的眼神，而不是看光頭的怪異眼神。
莫初帶著莫曉騎一輛車，沈雲茹帶著一早在早市上買的宰好的兩隻雞，兩條魚一條中華騎一輛車，一行三人一路向大姨家而去。今天天氣不錯，只是溫度有點低，大概也就七八度的樣子。莫初是男孩子，只是套了毛衣然後外面穿了件單褂，可是莫曉卻被沈雲茹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了個嚴實，說是大病初愈身體虛弱，需要注意保暖，整整比之前胖出來一圈，行動很不方便。
莫曉只得先坐在後座上，然後莫初再蹬著上車，看著莫初吃力的樣子，莫曉只能看看天，悄悄使了個敏捷咒術，讓莫初輕快一點。
莫曉家在水城老城區，靠南。大姨家在市區，本來兩家不是很遠，但是今天他們要去的，卻是大表哥家，在水城北邊，靠近開發區，兩邊南轅北撤，相隔十幾裡地。
大姨是標準家庭主婦，姨夫鄭國成在駕校當教練。大姨有兩個孩子，大表哥鄭明俊和小表姐鄭明美。
大表哥在北邊靠近物流中心的一個停車場附近開了家汽車修理廠，大姨閒來無事便經常去大表哥家住著，幫忙看看大表哥已經兩歲的兒子和整理下家務什麼的。
大表嫂是個很能幹的女人，在市裡的百貨大樓專櫃賣名牌衣服。個性很好強，雖然有些小心眼，對他們家也看不上，但是很會做人，最起碼從來沒在明面上說過什麼，至於暗地裡對大表哥抱怨大姨老是幫襯這個窮妹妹家裡的諸多不滿，就不關咱的事了。
不過，大表哥學習修車的手藝，還是莫曉爸爸在世的時候給託人安排的學徒，那個時候還沒有莫初和莫曉，爸爸剛和沈雲茹結婚，國家沒有很正式的汽修學校，要學手藝，就得拜師，如果沒有熟人介紹，那麼幾年你也不要想著能學到真本事。因著這個，大表哥也對大姨經常幫襯著莫曉一家沒有什麼意見，看大表嫂只敢背地裡不順心的嘟囔而面上依然笑意盈盈的就知道大表哥是給她講過的了。
這些，是原本的莫曉就知道的。或許因為莫曉不愛說話，大表嫂有時候對著她不會太掩飾，甚至有一次跟大表哥抱怨的時候，還被一個人在墻角發呆的莫曉給聽到了。
小表姐鄭明美和表哥鄭明俊相差了七歲，在讀衛校，還是個學生。
莫曉攬著莫初的腰，少年雖然看上去很纖細瘦弱，腰還挺硬的，伸手捏了捏，嗯，還有肌肉呢。
莫初回頭狠狠的瞪了莫曉一眼：“別亂動！”
莫曉咧嘴一笑，顯然對莫初惡狠狠的眼神不感冒。莫初一抿嘴，不再說什麼，回頭繼續奮力騎著車子，踩得自行車腳蹬子咯吱咯吱直響。速度提高了一倍多。化悲憤為力量了。
莫曉回憶著大姨家的事，這點子小打小鬧在莫曉看來根本就不算事。大表嫂那樣想，也沒什麼不對，即然嫁給了大表哥，過日子的就是一家人，總是幫襯著在她看來本就不是一家人的莫曉一家，心不甘情不願的很正常。何況，她還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不喜歡鬧過，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很不錯啦。
因為帶著莫曉，莫初騎得很穩，速度就不是很快，雖然莫曉悄悄用了敏捷魔法但是三個人還是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到。莫曉跳下車後座，忍住不去揉咯的生疼的屁股，這要是沒自己動那點手腳，還不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啊？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六章：哥哥的煩惱
沈雲曼知道自家妹妹要來，早早的就起來把汽車修理廠後面一家人住著的一幢二層小樓的一樓客廳收拾的乾乾淨淨。然後等在門口，見妹妹和莫初莫曉遠遠騎車過來，立刻迎了上去，先接過沈雲茹車把上掛著的東西，埋怨的看了沈雲茹一眼：“來就來，還帶東西！”說著，視線落在莫曉身上，莫曉不著痕跡的打量起這個在記憶裡並不是很鮮明的婦人，四十多歲的年紀，比沈雲茹大十歲。後期雖然經過保養還是顯得很黃的膚色，眼角，嘴角，歲月痕跡刻畫的很明顯，燙了大卷的短發，染成棕黃色，鬢角有幾絲白色的髮絲。微微笑著叫了聲：“大姨好。”
沈雲曼一愣，這是莫曉？“這是莫曉？哎呦我們的乖乖可受罪嘍。不過看上去不太一樣了啊。”
“是啊，吃一見長一智，莫曉懂事多了。”沈雲茹說著，悄悄拉了拉大姨的袖子，顯然是怕說多了再讓莫曉的別脾氣犯上來。
莫初喊了聲大姨，接過大姨手裡提著的東西：“我來拿吧。”
“哎，莫初放廚房去吧。中午大姨給你們燉了吃。”說著，沈雲曼拉過沈雲茹的手，對莫曉說：“來，咱們進屋聊。”
莫曉看著莫初熟門熟路的先走了，於是跟在大姨和媽媽身後繞過了前面的修車門市從旁邊的小門到了後面住人的院子。
汽車修理廠在物流停車場旁邊，兩間門臉打通，正對著大馬路，巨大的招牌擋住了二樓半個窗戶。一樓大廳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器械，一輛黑色奧迪停著，幾個二十幾歲年輕人在擦洗著，統一的藍色工作服，油漆漆的，臉上也黑漆漆的看不出長相來。二樓大概是給這些打工或者學徒的男孩子住宿的地方。
繞過一邊的小門，進去後一個不算小的院子，院子裡用水泥鋪的很平坦乾淨，一幢兩層小樓，鋁合金門窗，四四方方很簡單，也不是很大。院子裡拴著繩子，曬著被子。一樓的門廊下邊放著一些雜物，自來水管，大號的水桶。
莫初從靠一樓西邊的一間小屋裡出來，手上已經沒有了拿來的雞和魚，想必那裡就是廚房了。
沈雲茹看了看四周：“明俊和月華不在家？濛濛呢？”
“剛才有電話，車壞路上了，明俊出去了。月華帶濛濛去公園了，一會兒就回來。”沈雲曼說著，拉著沈雲茹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客廳很大，一組沙發放在中間，靠南墻放著電視，音響，西墻邊一張電腦桌，一台電腦，主機開著，微微有點嗡嗡聲，顯示器關著。北墻上一幅富貴牡丹，一東一西兩個棕色木門，後面是兩間臥室。
莫初進了屋，很自覺的坐到電腦前面。沈雲曼看著莫曉視線在莫初身上，笑了笑說：“莫曉跟莫初去玩電腦吧。那上面能看動畫片呢。讓莫初給你放出來。”
莫曉吹鼓了腮幫，視線對上看過來的莫初，莫初撇撇嘴：“過來吧。”
莫曉慢悠悠的晃過去，在莫初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不看動畫片。有什麼遊戲嗎？”
“遊戲？”莫初一愣，其實他也不常玩電腦，家裡的電腦，是大表哥換了新的淘汰下來給他的。高中課業繁忙，他多數時間用在了學習上，對於電腦也就會開機關機，打字聊天，就連QQ也都是隱身居多，好友裡，就是家裡有電腦的幾個同學，打字一指禪，慢的可以，聊的，也是學習上的事情或者是假期出去打個籃球，其他的，他就真的是不懂了。
莫曉想了想，這個時候，網游還不流行。有的話，大概也是單機遊戲了，她也就沒興趣玩了，於是攤攤手：“算了，你玩吧。我看著就好。”
也許是莫曉在一邊坐著，莫初有些不自在，QQ登錄上以後，很快就有頭像閃爍，那個時候頭像還是很傻的卡通人物，並不怎麼好看，莫初的頭像是個反帶著運動帽的少年。
莫曉奇怪的看著莫初：“有人跟你說話。”
“哦哦。”莫初點開閃爍不停的墨鏡男頭像。
網名【江湖俠客】下面加粗黑體字寫著：哥們，出來打球去吧？
【江湖俠客】：在呢沒啊？
莫曉看了看莫初的網名，哦——寒冬初曉，咦，還有自己的名字呢。比那些什麼江湖俠客的，有內涵多了！
莫初看了眼莫曉，見她全然沒有迴避的意思，也就認命了，一根手指伸出，一個字母一個字母的按過去，莫曉忍不住撇嘴，原來是一指禪，怪不得他一直不自在，怕自己笑話他吧？
【寒冬初曉】：我在大姨家呢，不能去了。你找汪洋去吧。
【江湖俠客】：不是吧，兄弟，汪洋陪女朋友去拉！我孤家寡人了！
莫曉一驚，看了莫初一眼，高一哎，都有女朋友啦，好早熟哦！顯然，莫初因為江湖俠客的回話擔憂的抬眼看了看莫曉，兩人視線相交，莫初不淡定了，這小子亂說話！萬一教壞莫曉……明天找他算賬！隨即一指禪也加快了速度。
【寒冬初曉】：真沒空！明天下午有物理測驗，你復習了嗎？
【江湖俠客】：天哪！兄弟你故意的吧？我要死了！看書去了，拜！
【寒冬初曉】：拜拜！
隨即，莫初點了右上角XX，直接把QQ也下線了。萬一再說些什麼不著調的，就不好了。
莫初乾咳了兩聲，看著沙發上壓低聲音不知道聊著什麼的大姨和媽，見她們沒有注意到自己和莫曉，鄭重的看著莫曉說道：“你還小，別學亂七八糟的。”
莫曉一愣，這是哪跟哪？疑惑的眨眨眼，直盯盯的眼神讓莫初越來越尷尬不自在，莫曉忽然間恍然大悟，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看著莫初因她的笑聲臉色更難看了，才努力憋住了笑，眼睛卻彎著，盈滿了笑意，現在的孩子好早熟哦，莫初這是怕她跟著學嗎？會不會太誇張一點，就因為被自己看到那一句話啊？
莫曉歪歪頭：“什麼亂七八糟的不能學？”
莫初皺著眉，他要怎麼說？難道直接說不可以交男朋友，不能跟男生親近之類的話嗎？嗯，不行，這話題太敏感了。看著莫曉眼睛睜的大大的，滿是純真不解的看著自己，這麼近的距離，好似從來沒有仔細看過的莫曉，光華白潔的臉龐比他們班裡公認的校花還要細嫩。莫初忽然升起危機意識，莫曉上初中了，十三歲了吧？而且現在性格沒有以前陰沉，看上去那麼可愛……啊！妹妹自閉了他很省心，如今反而開始煩心了！
莫初忽然覺得，莫曉還不如保持原來的樣子呢，最起碼，那樣的話青春期躁動的小男生就不會接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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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表哥一家
新上任有了護衛妹妹意識的哥哥煩惱著，又不知道該如何與妹妹交談，怕自己萬一說錯話戳到妹妹的痛處，糾結懊惱的神色顯然娛樂了莫曉。
門外傳來剎車聲，一個女聲響起：“濛濛，到家了！來，媽媽抱下車。”
“不到家，坐大汽車。”孩童獨有的稚嫩嗓音，口齒不清的吐字，糯糯軟軟的，很是可愛。
沈雲曼和沈雲茹站起身來：“月華和濛濛回來了。”
正說著，一年輕女子抱著一個穿成了球的娃娃進了屋裡。臉上帶著笑意，看到沈雲茹立刻打招呼：“小姨。來濛濛喊姨奶奶。”
被叫濛濛的娃娃不過兩歲，說話還不是很全，顯然姨奶奶這三個字讓他很糾結，吭哧了半天，視線轉向沈雲曼，張開雙手：“奶奶，抱抱！”
李月華不好意思的笑笑：“濛濛還不太會說話。”
“濛濛很乖啦。”沈雲茹哪裡去跟個孩子計較，小孩子最是分親疏了，誰帶著他，他跟誰就會親近一些。
莫初和莫曉從電腦前離開走了過來：“月華姐。”
“呀，莫初和莫曉也來了。莫曉剛出院身體怎麼樣？”說著，李月華看著莫曉，眼神裡閃過詫異，但隨即被笑容掩飾過去：“莫曉以後可不能再讓我們擔心了，橫穿馬路多危險啊！”
“嗯，以後不會了。謝謝月華姐關心。”莫曉這話一說，沈雲曼和沈雲茹滿是欣慰，莫初是疼惜，而李月華的眼神就是再也掩飾不住的詫異了，這還是莫曉嗎？變得太多了！
其實，要讓李月華說對於寒莫曉是個什麼感覺，那就只有兩個字，自閉！明顯的那是個有自閉傾向的女孩子，陰沉的很，整天低著頭，一個人呆著，不主動說話，甚至你問她，也不一定會有回應，萬一有些話說的不妥當，立刻就會引來反彈，所以她並不喜歡莫曉。相比之下，成績優秀懂事成熟許多的莫初，更討人喜歡一些。
而對於莫曉的模樣……誰會注意到一個成天低著頭的自閉孩子長什麼樣子啊？每次都只看得到頭頂的發旋。所以，沒了頭髮露出臉盤來的莫曉，本來就可以算是清秀的五官加上換了靈魂後的不同氣質，顯得耀眼漂亮起來，性格不陰沉了，臉上也帶著笑意，改變自然是大的。如果不是確定就是寒莫曉本人，肯定要被誤會是另一個人的。
李月華雖然驚異，但也能很快適應了。全然把這一切改變歸結到經歷生死後的轉變，看開了，長大了。
經歷了生死，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任何人都會有所改變的。而這個改變讓原本不怎麼討喜的孩子變得可愛了起來，自然是好事。
濛濛對莫初很熟悉，看到莫初的時候立刻眼睛一亮，就撲騰著下了地，向莫初走了幾步，看到莫曉後又因為臉生有些膽怯，想過去，又不敢，探頭探腦的樣子很是萌翻了一群人。
莫初一笑，一把抱起濛濛：“這是小姑姑，濛濛不記得了吧？”
莫曉揮揮手：“嗨，你好濛濛。”
濛濛打量著莫曉，似乎確認著什麼，最終只是嘟嘟嘴，抱著莫初的脖子，轉過身，埋首到莫初脖頸間，屁股對著莫曉，不理會她了。
莫曉抬手撓撓臉頰，不甚在意的笑笑。
莫初擔心莫曉會以為濛濛排斥她，於是說道：“好長時間沒見，他忘記了。一會兒熟了就好了。”
“嗯，沒關係。”
時間不早了，於是大人們商量著開始做午飯，李月華和表哥鄭明俊通了電話：“明俊那邊快結束了，很快能回來，媽，咱開始做飯吧。”
沈雲曼看了眼時鐘，點點頭：“行，時間不早了。月華問問明美今天回來吃嗎。”
李月華點點頭，又去一邊打電話去了。
這個時候，手機價格還很貴，樣式也很少，更別說彩屏啦之類的，有手機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表哥家自從開了汽車修理廠，生意不錯有了些閒錢，也就只有表哥一人有手機而已，而且也是為了能夠更加方便聯繫修車才買的。給表姐鄭明美的電話，就只能打到她學校的宿舍裡了。
沈雲茹對莫初和莫曉說道：“你們帶濛濛去玩吧，看好可別叫濛濛碰著了。”
“知道了媽媽。”
於是，沈雲曼和沈雲茹去廚房裡做飯。李月華打過電話確認了鄭明美和同學一起不回家吃飯的消息後，親了親濛濛又對兩人叮囑了一番也去廚房忙活了。
於是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了莫初莫曉和奶娃娃一枚大眼瞪小眼。
莫曉很少來這裡，對於周圍不熟悉，不過郊區也沒的什麼好玩的地方吧，大馬路上肯定是不能去的，前面修車門市又很髒亂，更是不能去了。
莫初想了想，問濛濛：“濛濛想要去哪裡玩啊？”
剛剛從公園回來，濛濛顯然對於出去玩沒有了熱情，視線落在電腦上，立刻說道：“看影，娃娃。”
莫曉一頭霧水的看著莫初等待翻譯，莫初一笑，抱著濛濛在電腦前面坐下，點開動畫片：“濛濛的意思是看電影，葫蘆娃。”
莫曉惶然大悟的點點頭：“原來如此。”於是，跟著一起幼稚了一把，三人並排坐著，津津有味？的看著葫蘆娃大戰蛇妖。
午飯的香氣飄到客廳裡的時候，莫初莫曉的肚子配合的咕嚕叫了一聲，然後門外一陣摩托車的聲響，大表哥鄭明俊回來了。
大表哥因為是出去修車，穿著和前面員工一樣的藍色工作服，胸前袖口褲腿一大塊一大塊的黑色油漬，手上也是黑漆漆的。大表哥鄭明俊今年二十五歲，小學畢業就當了學徒，七年出師，攢夠了本錢才回家鄉開了這間修理廠，一開始生意不好，請不起幫手，只能萬事一個人，很是辛苦了一段時間，漸漸打出了口碑才有了如今的規模。
可能因為常年與汽油廢氣打交道，大表哥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一米七八左右的個子，黝黑的臉龐，理著板寸頭，很幹練的感覺。
鄭明俊洗了手，換下了一身油漬的衣服才到了客廳裡跟莫初莫曉打招呼：“莫初，莫曉。莫曉身體好些了吧？”
莫曉點點頭：“好多了，表哥。”
鄭明俊從莫初手裡接過濛濛，也許是身上還帶著汽油的味道讓濛濛皺著鼻子打了個噴嚏，扭了扭不讓抱，又回了莫初的懷裡。
鄭明俊笑著擰了濛濛的鼻頭一把：“壞東西！還嫌起你老子來了！”
濛濛不明白，只以為鄭明俊在跟他鬧著玩，嘿嘿的笑了起來，一巴掌呼在了鄭明俊臉上，啪的一聲，讓莫曉膽都顫了顫，真狠！
鄭明俊卻沒當回事，反而笑了起來：“壞小子！”
濛濛掉轉頭不再理他老爸，視線專注在了電腦上。鄭明俊拿出一根煙，剛要點，看了看莫曉又放了回去：“莫曉看上去懂事多了。”
每個見了她的人都這麼說，莫曉也樂意別人看到她的不同，畢竟，以後要一起生活經常見面的會是自己而不是那個陰沉自閉的莫曉，所以需要盡快讓大家習慣自己，忘記以前，於是她毫不掩飾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
“嗯，想明白很多事情。以前的我，太幼稚了。”
鄭明俊沒說什麼，只是看著莫曉點點頭：“能看開就好。以後好好學習，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了。你現在還小，等以後大了就明白了，這世上要經歷的事情多著呢，沒有什麼坎兒是過不去的。”
鄭明俊說這話有些深了，但他卻不擔心莫曉能不能明白，只是直覺的如今的莫曉不是那個顧影自憐的孩子，而是一個與自己同等的大人了，她能夠明白的。
莫曉點點頭，好賴話她聽得出來，表哥是真心的關心她，她自然承情：“我知道，謝謝表哥。”
“自家人，哪那麼多客氣！”
“吃飯嘍！”外面揚聲響起沈雲曼的聲音，莫初和莫曉相視一眼，一起站起身來：“我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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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去了一次大姨家，接著兩個星期莫曉都沒有機會出門。因為家裡只有莫曉一人，家人是不放心莫曉自己出去的，還好莫曉對於逛街出去玩什麼的也沒興趣，自己一個人正好，清靜。
沈雲茹在附近不是很遠的一家餐館工作。雖然餐館不是高檔次的餐廳，也不是很大，但因為廚師手藝很好，做的菜很地道夠味，每到吃飯點生意就很好，總是忙的腳不點地。
沈雲曼只是負責結賬，點菜，下單，上菜都有專門的服務員做，並不是很累。站的累了，櫃檯裡也有凳子可以坐著休息一下。只是忙起來也經常是一點空閒的時間都沒有。沈雲曼今年三十六，年紀已經不小了，常年的奔波和為生活所苦讓她看起來很瘦弱憔悴。因為平常也總是忘東忘西，工作的時候便更加謹慎，每一筆收入都記得清清楚楚，就怕賬面出錯。
餐廳的工作照著三餐忙，也沒有節假日一說，只能和老闆娘請假，請老闆娘替一天班。因為莫曉生病，沈雲茹請假的時間長了，老闆娘已經有了意見，於是最近，莫曉除了晚上睡覺能夠見媽媽一面，平常卻是見不著的。
寒莫初也很忙，每天也是早出晚歸，兄妹倆雖然見面時間不長，但關係卻好了很多，一方面是莫曉不是那個拒人千里之外的莫曉，而莫初也不再嫌棄妹妹累贅陰沉，兩人一個願意主動，一個樂意親近，關係自然改善很快。
今天天氣很好，雖然溫度有點低，不到十度的樣子。陽光很燦爛，照在地上白花花的反光很閃眼。
莫曉搬了椅子坐在陽台上，玻璃窗打開，微微眯著眼曬著日光浴，已經近十公分的頭髮柔軟的帖服著，黝黑的發亮，在陽光下閃爍跳躍著橙黃的光點，周圍游離的元素分子一點點融入身體，渾身舒暢，莫曉忍不住喟嘆一聲，有點昏昏欲睡了。
“寒莫曉！”
莫曉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元素吸收上，腦海裡放空，也沒想到會有人來找自己，因為在她的記憶裡，是沒有朋友這一說的，看她住院時候沒有任何人來看她，就連同學也沒有來過就知道為人怎麼樣了。
所以那一聲，莫曉並沒有反應過來，只是微微蹙了下眉頭，眼睛還是閉著，沒有睜開。
“寒莫曉！”聲音更高了，喊完接著怦怦兩聲巨響，是砸鐵門的聲音。
莫曉這才反應過來，是叫自己呢？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從陽台窗口探出頭。
樓下那裡站著一個男孩子，和莫曉一般大小的年紀，背著一個深藍色書包，沉甸甸的感覺。寸長的短發根根豎立，很精神，似乎察覺了有人看他，抬起頭來對上莫曉的視線，皮膚不是很白，也不黑，臉頰有些乾燥起皮，紅紅的兩坨，向抹了腮紅一樣，眼睛很圓，不滿的瞪了莫曉一眼：“我喊你沒聽見啊？！”
莫曉努力搜索記憶，無果……歪歪腦袋：“你是誰？”
許韶光覺得今天自己很倒霉。
因為爸爸出差，媽媽加班。昨天放學他就直接到了奶奶家。晚上看射鵰英雄傳入迷，沒人管所以睡得晚了，於是今早上學遲到了。遲到沒什麼，因為早上第一節早讀課，打了響鈴一般還要過一會兒老師才會來，在那之前進了教室不被老師抓到是沒有問題的。
可惜，很不巧，他忘記了第一節課是語文，而語文老師正巧是班主任，又是個很熱心的老教師，她習慣在第一節是自己的課程時把早讀課也用於教學，於是，許韶光很悲催的被抓了個正著。
教室後排角落罰站，罰站沒什麼，又不是打手心，就是眾目睽睽之下很沒面子。
下了課被叫到了辦公室，許韶光也不是第一次遲到，也不是第一次被抓住罰站，但是被叫辦公室還是第一次。於是在他戰戰兢兢滿懷忐忑的心情下，跟著老師去了辦公室，絞盡腦汁想著自己最近是不是犯錯誤了？還是上課看小說被老師知道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老師叫他去辦公室的緣由。
於是，在許韶光心慌不安的情緒下，老師開口只是問了一句：“你認識寒莫曉同學家吧？”
寒莫曉？就是那個陰沉自閉的瘋子？許韶光沒想到老師叫他來是問寒莫曉的事情。思緒一轉，不知道哪個多嘴的傢伙講的，他奶奶後來搬家，就在寒莫曉家樓下。說起來，他們小學還有一年是同學，只是老師問她做什麼？
許韶光點點頭：“我奶奶家住在寒莫曉家樓下。”
“寒莫曉同學請假這麼久，許韶光同學就代替老師和全班同學去看看她吧，這是各科老師的教學筆記，你拿給寒莫曉同學，養病的同時也不要落下學業。”李老師推了推下滑的老花鏡，將一疊資料拿給了許韶光，視線落在許韶光不是很情願的臉上，說道：“大家要在一起生活三年，寒莫曉是有點沉默內向，大家更需要主動伸出友好之手，互相幫助才是啊。”
許韶光雖然不怎麼情願，甚至於如果不是李老師要他去探病，他都沒有注意到寒莫曉竟然有將近一個月沒有來上學了！班級裡少了這麼個同學他竟然沒注意到，怪不得教室後排角落裡那張桌子沒人坐呢，他還以為是多餘出來的。
這樣一想起來寒莫曉，許韶光回憶回籠，好像奶奶也說過寒家的那個妹妹住院了還是車禍什麼的吧？
李老師視線在許韶光身上一轉，對於寒莫曉的情況，雖然只是剛開學不到一月就請了假，但是也多少了解了，那個孩子不止是內向，而且有些自閉，不願意和同學接觸，常常一個人在角落裡，不參加集體活動，沒有朋友，上課也不如別的同學積極，成績也不好。其他同學也忽略她，寒莫曉這麼久沒來上學，竟然沒有同學談起或來找自己詢問……李老師嘆息一聲，這種情況很棘手啊。
但卻也著急不來，只能慢慢的開導，讓她融入集體，於是李老師在知道許韶光與寒莫曉家很近，兩人小學畢業於同一所學校，彼此間也許會有些接觸的情況後，想出了這個讓許韶光代表老師和全班同學去慰問一下的注意，必然要寒莫曉知道，她並沒有被同學們所遺忘。
許韶光雖然不怎麼情願，他是和寒莫曉做了一年的同學，而且是前後桌，他奶奶與寒莫曉的媽媽也認識，但是，那不代表他就認識寒莫曉啊！他可沒少聽說過，寒莫曉有點神經病，誰要是惹到她，會被咬的！他可不想送入虎口！
不過，老師的任務他也沒膽量拒絕，於是抱緊了學習資料，如果不行，就找奶奶一起去吧！他自己可不敢！
中午放學，爸爸媽媽這幾天都沒空在家，他徑自回了奶奶家，進門之前看了看寒莫曉家打開窗戶的陽台，茂盛的仙人掌開出了花朵，他還是第一次見仙人掌會開花，陽光照著，好似有些反光？
吐出口氣，他可不是小孩子了，要是奶奶知道他竟然去看同學還會害怕，這麼膽小恐怕要笑話他了。鼓足勇氣走到寒莫曉家樓下，樓道的鐵門緊鎖著，奶奶好像說過吧，寒莫曉已經出院了，現在應該在家吧？
其實他希望寒莫曉不在，那樣他就名正言順的可以打退堂鼓了！於是揚聲喊了一句，半天沒有反應。也許真的沒人！但卻又喊了一句，然後有了現在的局面。
許韶光沒想過寒莫曉竟然會不認識他！一時間有些羞惱和尷尬，面上的表情於是更加不好看：“你不認識我？！”
寒莫曉莫名的搖搖頭，不認識吧？記憶裡沒這個人啊，難道是親戚？記憶不全？竟然還有缺漏嗎？“不好意思，我不太記得，你是？”
許韶光看著樓上的女孩子，頭髮很短，他記得寒莫曉好像是長髮來著，剪頭髮了？或許，這個女孩子不是寒莫曉？可是，她家不是就一個女孩子嗎？沒聽說有姐妹啊？“你是寒莫曉？”
寒莫曉點點頭：“我是。”
還真是啊……寒莫曉原來張這樣的嗎？許韶光覺得有哪裡很奇怪，但也沒細想，是寒莫曉就行了，他把資料給她就可以給李老師交代了：“李老師讓我來看看你，給你這個月的課堂筆記，讓你別落下了功課，早點回校。”
寒莫曉恍悟的點點頭，原來是同學啊。那沒記憶就正常了，讓一個成天低著頭不和同學老師說話的人記住班上同學的樣子是很有難度。“你等下。”說著，寒莫曉離開陽台，打開屋門下了樓。
隔著鐵門上的窗口，寒莫曉看向外面：“對不起啊，家裡沒人，我沒有鑰匙。就這樣給我吧。”
許韶光愣了愣，這才想起，寒莫曉什麼時候這麼友好了？他竟然跟她說了這麼多話！也沒有被咬，也沒有見她發瘋……不是說她有神經病麼？好了？
寒莫曉看著愣神不知道想什麼的許韶光，疑惑的問道：“怎麼了？”該不會是忘記帶來吧？“沒帶嗎？”
“啊，啊！不是。”許韶光慌忙從書包裡拿出一疊資料，足有十公分厚重。寒莫曉接過來，夠重的！書包顯得沉甸甸的就是因為這個了吧？“謝謝你啊，同學。”
“不，不用謝。”許韶光撓撓頭：“那，東西給你了，我就回去了。我奶奶家就在你家樓下，你有不懂的可以來找我……我，我先走了！”說完，一溜煙跑進了旁邊的院門，接著傳來幾聲狗叫，嘭的一聲關門聲響起，狗叫了幾聲也安靜了。
寒莫曉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半天才訕訕的點點頭，原來，他跟自己是鄰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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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莫名來了個不知名鄰居同學打著代表全班和送學習資料的由頭看過自己，就再也沒有來過人了，只除了大姨偶爾的電話裡詢問一下莫曉的身體，來家裡的時候也給帶著一些營養品。
莫曉頭上的傷，早就好了，也因為莫曉自己悄悄的初級治療魔法每天一點的修復，竟是連疤都看不見，頭髮也長長了，告別了禿頭的尷尬，莫曉在家呆的有些發霉，於是決定，提前銷假去上學。
莫曉的決定說給沈雲茹和莫初聽了之後，沈雲茹覺得這樣也好，總是把莫曉鎖在家裡，她肯定也會悶的，可自己實在沒有時間來陪她，而且莫曉如今如此開朗，必定可以和班上同學好好相處吧？
在家長眼裡，小孩子總是願意跟小孩子一起玩的。
莫初卻有些擔心，莫曉即便不說，同是一個學校的他，還是聽聞過一些妹妹的事情，初一三班出了名的笨蛋，成績差不愛說話，不合群，陰沉沉的像演鬼片，而且……是個瘋子，有神經病的。
總之，沒有一句好話！所以莫曉總是被孤立，沒有朋友。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是瘋子，也沒有神經病，也不知道是誰把莫曉小時候咬過人的事情說出去的，他只是擔心，莫曉雖然變了，到學校裡如果再被同學欺負變回去怎麼辦？
莫曉看著莫初擔憂的眼神，微微一笑，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波光閃閃滿是笑意：“放心吧，會和同學好好相處的。”都是小孩子，最傷人的不過是不理睬，被孤立，或者說幾句刺人的話罷了。沒什麼嚴重的，她也沒打算交朋友，那麼小的孩子，她可不覺得自己這個老妖怪能和他們有什麼共同語言，大家互不干擾更好。
莫初即便擔心，也知道莫曉早晚要去上學，總不能在家呆一輩子。自己多照顧著點就是了，景嵐的弟弟不是就在初中部嗎，讓他多照看著點，有事及時給自己傳個消息，總是要護住妹妹不被人欺負才是好哥哥！
打定了主意，莫初點點頭，鄭重的說道：“既然莫曉決定了，那就去上學吧！有事一定要跟哥哥說！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往高中部跑，哥哥在高一一班，高中部一樓第一間就是，很好找！來不及就找初一一班的景嵐，他哥哥和我是好朋友，我會關照他多照顧你的。”
莫曉覺得，莫初這樣簡直像在叮囑小孩子，不覺得感到有些好笑，但是那份關心卻讓她心底暖暖的，她可不覺得有人能夠欺負她，但也欣然的享受著莫初的關心，點點頭：“我記住了，謝謝哥哥。”
沈雲茹看著兄妹友愛的畫面，新聞的眼裡漫起熒光：“既然有哥哥照顧，媽媽就放心了。如果妹妹被欺負的話，哥哥你回家就系一個月全家的衣服吧！不準用洗衣機！”
莫初一愣，隨即苦了一張臉：“媽！你偏心好重！”
莫曉撲哧笑了起來，一把挽住沈雲茹的胳膊，鑽進媽媽的懷裡：“媽媽最愛的人是我！哥哥吃醋去吧！”
沈雲茹和莫初看著莫曉如此燦爛開心的笑容，臉上都泛起寵溺的笑意，如今這樣的莫曉，健康快樂，很好，真的很好。
莫初點點頭，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多了：“睡覺吧！明天可不能賴床，哥哥帶你去學校。”
沈雲茹撫摸著莫曉的頭髮，軟軟柔柔的髮絲，手感很好：“媽媽的乖乖，去睡覺吧。明天可要早起了。”
莫曉點點頭：“媽媽也早點睡吧。”
第二天一早，五點多鐘沈雲茹一起床，莫曉就醒了，迷糊糊的坐起身，視線模糊，於是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才五點，再睡會兒吧，五點半媽媽再叫你。”
莫曉伸了個懶腰，她沒有醒來再睡回籠覺的習慣，於是搖搖頭：“我起來吧。不睡了。”
莫曉洗漱好，莫初屋裡才有了動靜，不一會兒，莫初穿戴整齊走了出來，一晚上睡的頭髮亂糟糟的，眼角還有眼屎，這樣邋遢的莫初，莫曉還是第一次見，於是忍不住笑了。
莫初自然知道自己的樣子不太好看，可看著莫曉笑盈盈的就瞪了她一眼：“小懶貓起的真早啊！敢笑話哥哥，嗯？”
莫曉忙閉緊嘴巴，只是彎彎的眼睛滿是笑意的眼神出賣了她，食指拇指捏住，在嘴脣前一拉，眨眨眼睛表示自己不笑了。
莫初抬起手，揉了揉莫曉的腦袋，一愣，收回手，在莫曉不滿的眼神下又伸過去揉了兩下：“讓開，我洗臉。你先吃飯。吃快點啊，別磨蹭。”
早飯，是沈雲茹下的雞蛋熗鍋麵條，做好飯，沈雲茹就去上班了，她的早飯都是在飯館吃的。
麵條剛出鍋，冒著熱氣，還很燙嘴。莫曉吃不慣熱的東西，甚至在別人感覺已經不燙正好入口的飯菜，她都會被燙傷嘴，於是莫曉不停的挑著麵條吹氣，希望它涼的快一點。
莫初洗漱完，就看到莫曉在那裡不住的對著麵條吹熱氣，一碗麵條都要糗了還沒吃一口。
莫初無奈的嘆息一聲，一把拿過莫曉的碗，在莫曉不解的眼神下來到陽台上，打開窗戶，挑著麵條，讓窗外的涼風吹進來，如此幾下，很快就不熱了。
莫曉接過莫初遞給她的碗，慰燙的碗沿帖服著掌心，熱力侵襲，蔓延，到達心臟的時候，變成了正合適的暖暖的溫度。其實，她可以直接魔法降溫的，那樣根本不用哥哥一大早去陽台上吹冷風，可是……莫曉笑眯眯的抬起頭，看著莫初彆扭的神色：“謝謝哥哥。”
被人呵護的感覺，太美好了，美好的不像是真的。需要總是去確認才能不懷疑那只是幻覺，是夢境。
六點半，莫初提著莫曉書包，放進車簍裡，車後座綁了一個厚厚的棉墊子，以前沒有的，是莫初特意綁上的嗎？
莫曉看著一旁的自行車：“我可以自己騎一輛的。”吧……大概可以……雖然，她很久沒和自行車打交道了。
莫初拍拍後車座：“上車。這段時間我帶著你，等天暖和了，你再自己騎。”
莫曉鎖好門，坐上哥哥的後車座，軟軟的棉墊子，一點也不鉻人。莫曉總覺得，男孩子是粗心的，何況，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半大孩子，卻不想，莫初竟然注意到她坐後面會不舒服。
一手攬過莫初的腰，慢慢的，頭靠在少年的背上，微微弓起的身子，脊柱突出，隨著蹬車的動作，晃動著，硌著她的臉，嘴角微揚，清秀的臉龐被風吹的臉頰微紅，那雙眼似有什麼滿滿的，像是盛載不住，要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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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一中，離著莫曉家並不遠。
莫曉的家位於古城區，這一片是老城，四四方方的布局，中心是一座四百年曆史的鼓樓。據說，那是明朝時候皇帝來水城建造的臨時行宮，雕廊畫柱，全樓沒有用一根釘子，全木結構卻幾百年了屹立不倒，很是堅固。
因為這座古建築的關係，古城區以鼓樓為中心，南北，東西道路成十字形，兩邊臨街建築皆是仿古的青石磚墻，翹腳屋檐琉璃瓦的房子，四城區的居民大多住在平房院落裡，即使有樓房，也不會超過兩層。站在鼓樓之上舉目四望，圍繞古城的環城湖，波光瀲灩。
水城一中，就在古城區邊緣，從莫曉家向東而去，騎自行車大概十幾分鐘的距離。
六點半從家裡出發，莫初和莫曉到達學校的時候六點四十五分。七點打預備鈴，然後是早讀課。莫初的高中部和莫曉的初中部還有些距離，位於南北兩個校區，走過去還需要些時間。
於是莫曉提議自己去教室就可以了，如果莫初送她過去，再回教室怕是要遲到的。
莫初有些不放心，將自行車停在了初一的班級車棚裡，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和莫曉一起去見班主任，於是說道：“我跟你去吧。晚一點沒關係，講清楚理由老師不會罰我的。”
莫曉見莫初很堅決，於是點點頭，這就是好學生與差生的區別了，即便遲到個幾分鐘沒有理由老師也不會責怪的，誰叫人家成績好呢！
莫初現帶著莫曉去了初一辦公室。這個時候不是第一節有課的老師都還沒有到，天氣冷，辦公室的門緊閉著。從旁邊的窗戶裡可以看到坐在教桌邊帶著老花鏡備課的李老師。
辦公室裡只有兩三個老師，各自備課沒有交談，於是很寂靜。
莫初敲敲門，聽到裡面說了請進，才拉著莫曉的手推門進去。
李老師抬起頭，看著手拉手走進來的兩個學生，前面的學生她是知道的，高一年級第一名，各科成績都很好，是學校重點的培養對象，寒莫初。那麼，後面的是？
“李老師好，我是寒莫初，這是我妹妹莫曉，今天開始銷假上學。”寒莫初微微站前一步，在莫曉開口前說道。
李老師有點詫異，她倒是不知道寒莫初與寒莫曉竟然是兄妹。
而這個女孩子……是寒莫曉？
李老師雖然詫異，但畢竟是見過世面的老教師，並沒有表現的很明顯，只是面露微笑：“莫曉身體怎麼樣了？好了嗎？”
寒莫曉對於莫初的維護是很高興，可是他似乎以為所有人都會欺負自己的想法讓她哭笑不得了，她又不可能一輩子站在他身後。聽到李老師這樣問，莫曉向前一步站到莫初旁邊：“李老師好，我已經完全好了，今天就可以上學了。”
李老師注意寒莫曉是從這一屆新生分到她的班級開始就特別留心的。卻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看清楚寒莫曉的樣子，小小的瓜子臉，皮膚白皙紅潤，杏眼如秋瞳剪水，小巧挺立的鼻子，櫻桃小嘴，脣瓣紅潤晶瑩如兩片粉色花瓣，哪裡還有一絲陰沉的影子，這樣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是讓人第一眼見到就會喜歡上的。
“既然身體康復了，就開始上學吧。如果有不舒服就跟老師說，如果課業上有哪裡不清楚也可以來找各科老師，相信老師們都會幫助你的。”李老師說道，語氣裡的關心很自然，這個時候，預備鈴聲響了起來：“去教室上課吧。和同學好好相處，有難處就來找老師。”
“是，謝謝李老師，那我們去先去上課了。”
“去吧。”
莫初和莫曉出了辦公室，莫初不放心，想要送莫曉去教室，莫曉拉住莫初的手：“哥，我不是小孩子。同學們也不是洪水猛獸你一個不注意就會吃了我，我知道怎麼做，你去上課吧。”
莫初看著莫曉堅定的眼神，不容置疑的看著他，雖然有些不甘願，覺得莫曉這樣是不依靠自己，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莫曉哪裡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覺得這個年紀的孩子果然還是彆扭愛亂想。握緊莫初的手，搖了搖，笑嘻嘻的說道：“好哥哥，我真的沒事。你又不可能一直陪著我，總要我自己面對的。放心吧，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還能來為難我嗎？只是小孩子罷了，不是老虎。”
莫初很享受莫曉的撒嬌，這讓他想起莫曉九歲前兩人一起的日子，無奈的摸了摸莫曉的頭頂，柔軟的觸感讓人流連忘返：“好了好了，哥哥放學來接你回家，你在教室等著，不要亂跑，有事就去一班找景嵐幫忙，我已經跟他哥哥說過了。”
“知道了知道了。”莫曉滿口答應著，卻不認為自己需要去找別人幫忙的地步，她又哪裡是那麼弱的人了？這裡是學校哎，十三四歲的小孩子，還以為是龍潭虎穴嗎？
莫初點點頭，鬆開莫曉的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莫曉提著書包，單肩背著，向記憶裡的教室走去。
三層的教學樓，青白色墻面，水泥地走廊，天藍色油漆鐵欄桿，大爾明鏡的窗戶，棕黃色木板門，喧鬧嘈雜的讀書聲，稚嫩的嗓音帶著少年少女獨有的清脆細膩，中英文兩種語言混雜著，亂而有序。
初一三班在二樓上了樓梯後左手邊第一個教室。初一在新生開學後的第二次月考後就分了班，一二班是快班，也就是把年紀前100名打亂平分到這兩個班級。只要分到這兩個班，就等於被貼上了好學生標籤，就是老師重點的培養對象了。而後的每次月考，按照排名調班。也就是說，如果快班的掉出100名外就要去普通班級，而由考進100名之前的普通班級學生頂替。
雖然只是學生，但已經開始接觸人生中的殘酷現實，優勝劣汰。
寒莫曉從前門徑直走過，從教室後門進了去。她的座位在最後面的角落裡，靠著北墻角，從窗戶看過去，對面就是高中部的教學樓，中間隔著一排長條花池的空地，栽種著幾顆白樺樹。
莫曉的到來，並沒有引起早讀中的同學們注意。
掏出書包裡早就準備好的抹布，擦乾淨桌椅，徑自坐了下來。
莫曉前排的同學似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微微愣了愣，隨即推了推自己的同桌：“喂，新同學嗎？”
同桌女孩子回過頭，好奇又不好意思直盯著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得到莫曉友好的一笑，臉色一紅轉了回去，似乎又覺得不太禮貌，於是回過頭衝著莫曉笑了笑，問道：“你是新轉學來的嗎？”
莫曉搖搖頭：“我是寒莫曉。”
女孩子一愣，嘴巴微張，圓圓的臉上露出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她的同桌眼睛一瞪，驚叫道：“不可能！你怎麼會是那個寒莫曉？！”
這一嗓子雖然在嘈雜的早讀課上不是很響，但是周圍的同學還是都聽到了，一時間，莫曉成了焦點。
掃視一圈，對上一個認識的人，莫曉衝他點點頭笑了笑，隨即坐了下來，不去管那些不時落在自己身上的好奇，驚嘆，懷疑，不可置信等等等等的眼神，拿出課本看了起來。
耳畔嗡嗡的都是同學刻意壓低聲音與身邊同學的討論聲，討論的主角自然就是莫曉了。
莫曉摸摸臉，雖然不是頂漂亮，但也不是很奇怪吧，就算有些變化，也不至於一個個把她當做珍惜動物一樣的看吧？算了……小孩子的好奇心也就那麼一會兒，也許用不了一天，很快就會被其他事情引去注意力的。
於是，莫曉屏蔽了周圍的所有議論，專心致志的埋首與課本中。知識是不難，但是卻生疏，特別是歷史，政治，地理，生物之類的，總要認真的看一看，這種純粹靠記憶的東西，不看是記不住的。
她的沉默讓好奇的同學沒了多少探究的心思。那樣沉浸在書中的莫曉，似乎和以前一樣，但又似乎哪裡不同了。最後，就歸落於莫曉換了新髮型，整張臉都露出來了看清了模樣，第一次注意到寒莫曉長的很漂亮而帶來的一時不適應吧。
許韶光沒想到寒莫曉這麼快就來上學了，剛才，她是衝自己笑著打招呼了吧？許韶光心裡有些高興，卻又不知道自己高興些什麼，忽然又想起來，從自己去看過她，她竟然一次也沒有去找過自己……明明自己都做了邀請了！別以為笑一下就可以讓自己消氣！（如場面般的客套話在許韶光看來就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大善意表示了。）不過，看在她記住了自己的份上，許韶光決定，（單方面啊單方面）寒莫曉以後，就是他罩的了！
半個小時早讀，在各樣的心思下很快過去了。課間十分鐘，同學們即便好奇，但因為一直以來的印象，也不敢湊到寒莫曉面前去，只是裝作不經意似的總是看過來，莫曉也就當做沒發現，只是低頭看書。
上課鈴重新響起，第一節課是英語。
英語老師是一個年輕的女教師，剛從師範院校畢業，有些靦腆，抱著課本講義進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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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十一月份，外面雖然陽光燦爛，但對於莫曉的位置來說，靠北，臨窗，窗戶不是很嚴實，縫隙裡一絲絲涼風透進來，陰涼冰冷。
也許夏天的時候這個位置會很舒適，但是現在，是冬天。即便是教室的前面點著爐子，那一點點可憐的暖氣可傳不到莫曉這裡來。放在桌面上翻著書頁的手凍得有些麻木。這個時候，莫曉無比懷念內力可以帶來的便利，冬暖夏涼嘛，只是現在她的內力還太少了。這個時間打坐什麼的更加不現實了，萬一出點小茬子，走火入魔才是得不償失。
講台上，年輕的英語老師講解著“howayou？”“chair”“desk”之類。
抬眼看了看背轉身在黑板上寫板書的老師，因為老師背轉身抓緊時間小動作的同學們，並沒有人注意這個小角落。前排的兩位同學各自一本課外讀物在課本底下看的聚精會神。
沒人注意她……
莫曉搓了搓手指尖，默念咒語，指尖凝聚一個小小的橘紅色光球，泛著暖意，越來越大，一個便利暖寶寶就自制成功了。小心的懸浮著放進了課桌裡，慢慢的驅散了寒冷，身體回暖過來的莫曉勾起脣角露出微微笑意，從骨子裡透出一股慵懶。
許韶光眨眨眼，回過頭狠狠的揉搓著眼睛，再轉身偷偷看過去，什麼也沒有……剛才那一閃而過的……寒莫曉該不會在玩火吧？
寒莫曉上課點火玩？這簡直是無法聯想到一起去的事情！
“許韶光，念一下課文。”
“喂！老師叫你呢！”同桌劉美靜悄悄在課桌下碰了一下不知道想什麼出神的許韶光，提醒他老師在講台上看著他的臉色可不好啊。
許韶光忙站起來，老師講到哪裡了？
劉美靜手指在課本上劃了一下，許韶光隨即拿起課本，念了起來。雖然有些磕絆，但是好歹是念全了。
英語老師看了劉美靜一眼，這小動作可沒瞞過她的眼睛：“坐下吧，好好聽課。我還會提問你的。”
許韶光長出了一口氣。真倒霉！就走了那一下神被老師逮個正著！都怪寒莫曉！
許美靜看了眼接著講課不再注意這邊的老師，低聲問道：“你回頭看什麼呢？”
許韶光張張嘴說道：“沒看什麼。別說話，老師看過來了。”
劉美靜撇撇嘴，抬頭對上老師看過來的眼光，低下頭，埋首課本不再說話。
莫曉自然不知道許韶光走神是因為回頭不小心看到她指尖凝聚的魔法光球，以為寒莫曉在後面點火玩呢。
下課鈴聲響起，老師留了作業，就宣布下課了。
許韶光總是忍不住回過頭去看向寒莫曉的位置，想看，卻又不想讓別人注意到，察覺到自己的心思，於是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屁股在凳子上扭來扭去。
劉美靜合上書本，在第三次被撞倒手肘在作業本上劃上一道不和諧線條以後，實在寫不下去了。無奈的閉上眼睛，睜開後帶著不滿的看著同桌：“不要動了，好不好？”
許韶光臉上一緊，尷尬的撇撇嘴，冷哼一聲轉開頭：“關你什麼事！”
“你！”劉美靜平常就不怎麼跟許韶光說話，雖然許韶光長得不錯，班裡好些女生總是偷偷談論他而且也會因為自己成了他的同桌而說幾句酸話，可是誰又知道她一丁點也不願意跟他坐著啊！脾氣壞又霸道，胳膊總是超過線占了她這邊一半。本來這是老師排的位置，她即便不滿意，覺得很討厭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忍了。
可是，他今天特別的不對勁，就像屁股下有蟲子似的。
“你這樣動來動去，我沒辦法寫作業！”
“那你回家寫去嘛！”許韶光小臉一板，哼了一聲站起來，瞄了一眼寒莫曉空盪盪的座位，低下頭看著劉美靜被氣紅了眼眶的臉，聲音不自然的低了下去，咕噥了一聲：“不會寫作業賴我做什麼！”說完不去看劉美靜快哭的臉，從座位上離開，出了教室。
劉美靜抿著嘴，氣的直喘氣！轉身趴到桌子上嗚嗚的哭了起來。許韶光一走，前排的張鳳媛回過頭，拍了拍劉美靜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美靜。他就那樣，你跟他生氣不值當的。”
劉美靜抽泣著，把作業本伸到張鳳媛眼下：“你看看，他動來動去老是碰到我，不然我也不會說他。可你聽聽他說的話！太欺負人了！”
劉美靜越說越委屈，眼淚巴巴的就掉了下來，鼻子臉頰立刻紅紅的一片，周圍的女同學七嘴八舌的圍上來勸說起來。可這一勸，劉美靜更加委屈，哭起來就止不住了。
許韶光對他剛才幾句話把同桌說哭了可是一點不知道，站在走廊上，扶著欄桿，視線看著樓下追玩打鬧的同學，好像搜尋著什麼。
景嵐出了教室，看向隔了一個班級的三班，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欄桿上不知道找什麼的許韶光，開學時他也在三班，與許韶光也算認識，躊躇了一下，走了過去。
景嵐長的很好看，白白淨淨的臉，單眼皮，眼角拉長，微微有些上挑，眉毛彎彎有些秀氣，挺立的鼻子，薄薄的嘴脣，有些棕色的頭髮，順滑的帖服剪到
“喂，許韶光，看什麼呢。”
許韶光被突然拍了下肩膀嚇了一跳，惱火的回頭瞪著來人，一看是景嵐，切了一聲，背靠在欄桿上看著他：“你怎麼過來了？有事？”
景嵐一笑，引得周圍本來就偷看他的女生更多注意的視線，想看又害羞不敢，就連從他們身邊經過都好像怕被發現什麼似地加快了腳步：“沒事就不能過來了，怎麼說，我也曾經是三班的學生啊。”
景嵐的話，立刻換來三班同學的好感，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就像是，看吧，景嵐，初一年級第一名，那是我們三班出去的！
許韶光對這些崇拜啊羞澀之類的目光全然無視，說起來，他看不上景嵐，他學習成績是好，但是，白白淨淨的比女孩子都要秀氣，讓他覺得男子漢不該是這樣的，那小身板估計風吹都能跑。所以，在許韶光看來，景嵐也只是個他認識的好學生罷了。
景嵐猶豫了一下，隨即腦海裡又想起哥哥對他說的話。也是第一次哥哥竟然如此鄭重的擺脫他一件事，不管如何，他答應了，總要來看看的，雖然，他對於照顧一個女生什麼的很反感。
剛想開口打聽一下寒莫曉的消息，就見許韶光雙眼驀然一亮，集中在了他的身後，景嵐好奇的轉過身，就看到一個女孩子沿著樓梯走上來，步子不緊不慢，乾淨柔和的臉龐，很是精緻漂亮，是個讓人一眼看上去很舒服的女孩子，許韶光是看她吧？
許韶光在莫曉彷彿沒看見他這個人似的要進教室之前喊住了她：“寒莫曉。”
許韶光這一聲，愣住了兩個人，一個莫曉，另一個就是景嵐。
莫曉抬眼看過來，調整了笑容，微微翹起嘴角問道：“你叫我？有事嗎？”
疑惑的視線落在景嵐身上，真乾淨的孩子……這是景嵐給莫曉的第一印象。
許韶光喊住了莫曉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語塞了。窘迫的撓了撓頭，臉不自然的紅了，糯糯了半天吭哧了一句：“我中午去奶奶家……一起走。”
莫曉哦了一聲，就這事啊……歪歪腦袋說道：“可以啊，不過中午我哥會來接我，你要願意，就一起吧。”
許韶光吐了口氣，驀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說出那句話以後，許韶光才決定他有些忐忑寒莫曉會拒絕，畢竟說起來，除了那次探病，他們之間沒有過交集。
寒莫曉見許韶光沒話說了，而他們之間的交談已經引起了同學的好奇心，她可沒有被觀賞的愛好，於是對許韶光和景嵐點點頭，轉身回了教室。
景嵐愣愣的，直到寒莫曉走了才不確定的問道：“許韶光，那個是寒莫曉？”
“嗯。”許韶光心情不錯，點點頭，這時，上課鈴聲響起來：“對了，你找我什麼事？算了，下個課間再說吧，我進去了。”
景嵐點點頭，懵懵懂懂的走回教室，做到座位上以後還是不敢相信，那個就是寒莫曉？感覺，變化好大。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看起來，她和許韶光關係不錯。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照顧嘛……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十二章：第一場雪
平靜且美好非常的初一在莫曉與同學間關係改進，改變慢慢被同學接受和在經常一起上下學的過程中，與許韶光莫名的熟稔了起來，只是莫初卻不怎麼喜歡他，兩人總是冷場的生活中平淡度過了兩周。
在見證了莫曉突然退步的騎車技術後，莫初便正式開始了接送妹妹上下學一起回家的兄長有愛模式。只是下午放學後莫曉因為沒有晚自習，莫曉覺得在一個小時多點的時間內讓哥哥在學校和家之間一個來回就沒有吃飯的時間了，於是拒絕了哥哥要送她回家再回去上課的提議，自己走著回去。
莫曉覺得，那次騎車不好只是因為好久沒有碰過自行車一時不適應，多騎幾次就好了，自己就算是單腳踩跟繩子都可以站的很穩，怎麼會騎不好自行車？可惜，在寒莫初看來，他擔心莫曉如此爛的技術會非常的不安全，嚴禁莫曉騎車堅持帶著莫曉上學。
對於莫初的哥哥愛，莫曉撅撅嘴小小的埋怨一下也就答應了，畢竟被人關心愛護什麼的感覺還是很好的，既然莫初喜歡，她也樂意扮演柔弱妹妹來配合一下。
這幾天天很不好，陰沉沉的，北風裡都帶著濕冷的空氣，天氣預報說有雪，可是幾天一直只是灰暗暗的陰沉，那雪，也終於在與天氣預報相差三天後的今天下午輕柔柔的飄了下來。
開始的時候，只是零星的一點點，還未觸及地面就已經融化了，細小的水珠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見。開始下雪的時候是下午的第二節課開始，在第二節課還未結束，那零星的小雪就變成了鵝毛大雪揚揚灑灑的飛滿了天地間。
教室裡因為這場可以說是在大家期盼中到來的大雪喧嘩了起來，在任課老師嚴厲的警告後依然偷空往外看，小聲的和同桌交談著。
畢竟都還只是半大孩子，對於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寒冷也無法讓他們的熱情退卻。任課老師看著明顯都心不在焉的學生後，很無奈，可也理解。還好這個時候下課鈴聲響起，教室裡的交談聲從嗡嗡到一片混亂，一個個的都坐不住了，眼睛直往窗外瞄。
老師無奈的搖頭，一聲：“下課！”在一片歡呼聲中，喔——的一聲歡呼中，教室裡的同學呼啦的衝出了教室。
莫曉合上書，雪開始下的時候，北風就漸漸停了。雪花打在玻璃上，融化，水珠順著玻璃滑落，留下一道水痕。
教室里幾乎沒有人，莫曉支著下巴看著窗外，玻璃內一層水霧，伸出手指劃了幾下，寫下自己的名字，寒莫曉。看著字跡慢慢消失，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記得以前也曾經這麼做過，在冬天飄雪的日子裡，坐在窗前，在窗戶玻璃的霧氣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只不過，每一次都不同罷了。
許韶光從外面跑了一圈，今年冬天沒有往常冷，這雪下的也晚，而且是剛下，地上還沒有積雪，不能打雪仗，於是只是出去站了站，感受了一下就回來了。
在爐子邊上烤了烤手，搓了搓冰涼的臉頰，就看見莫曉一個人看著窗外不知道想些什麼，露出那樣的笑容來，輕輕淺淺彎起的弧度，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微微眯起來，彷彿暗夜星辰。
許韶光微微楞了一下，隨即走了過去：“你看什麼呢？”
莫曉轉過頭，看向許韶光，臉上的笑意未退：“沒什麼，看雪呢。”
許韶光點點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莫曉又轉過頭去看著窗外，頭頂的發旋對著他：“雪下得這麼大，莫初哥的晚自習可能不上了。”
許韶光這麼一說，莫曉坐直了身子看著他：“你今天還是去你奶奶家嗎？”
許韶光搖搖頭，有些失落：“如果雪下得太大，路上不好騎車。我爸爸可能得來接我。”而且，爸爸已經出差回來，媽媽也不加班了，他可沒有理由老是跑去奶奶家，也沒辦法跟莫曉一起回家了。這樣想著，許韶光有些失落。
莫曉看著明顯情緒低迷的許韶光，有些不解。與許韶光之間的友誼來的有些莫名其妙，莫曉不是個主動的人，如果不是許韶光率先遞出了橄欖枝，然後彆扭的總是找機會相處，莫曉和他的關係，恐怕永遠停在認識的同學上了。
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少年的青春期小秘密她自然沒有好奇心去探究。
五點放學，因為陰天下雪的關係，外面的天色已經很暗，路燈點亮，房頂和樹枝上的雪持續累積著厚度，地上的積雪被踩過後化成黑漆漆的水，然後凍成冰渣，不小心的話就容易摔跟頭，等雪停了，明天的路恐怕更加難走。
為了同學們的安全，高中和初二三年紀的晚自習取消了。
許韶光跟莫曉道了別，先走了。
莫曉在教室裡坐著，住校的同學宿舍裡沒有暖氣還不如教室裡暖和，於是靠著離爐子較近的位置坐著，寫著老師布置的作業。
莫曉收拾了一下東西，等了一會兒卻不見莫初的身影，於是提著書包決定去找他。
高中部的教學樓就在初中部的後面，也是一排相同樣式的三層小樓，記得莫初說過，高一一班就在一樓的第一間，莫曉一路過去，誰也沒有注意，那風雪統統在她身邊一公分就紛紛繞了開來，就像被什麼阻隔著一樣。
繞過初一年級的教學樓，高一一班的教室門緊閉著，看來是老師拖堂了。莫曉站到走廊下，躲開風雪。因為放學已經有一會兒，還在學校的只剩下了住宿生，匆匆的打飯而去，又打飯回，留在外面的人很少。
背後一墻之隔的教室裡，老師還在講課的聲音穿透過來，偶爾有書本翻動的聲音，除此以外，很靜。
莫曉靠著墻站著，書包放在腳邊，抬著頭看著雪花從天而降，愣愣的走神。
景嵐將作業寫了大半，看了眼天色，真的不早了，教室裡也只剩下了他自己，於是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家再寫，鎖上了教師門離開了。
景嵐並沒有自己一個人先走，而是去找肯定被拖堂的哥哥準備一起回家，因為快要月考的關係，他想著有幾道不太明白的題目，讓哥哥給自己補習一下。
景嵐拐過彎，遠遠的就看到站在高一一班外面的女孩子，鵝黃底色，棕紅格子的呢大衣，藍色運動褲，紅色棉鞋，舒展著四肢靠墻站著，白皙的臉，紅紅的臉頰，粉色的嘴脣微微抿著，眼睛很空，隨著眨眼的動作，睫毛微顫，看著某一點虛空處走神。
寒莫曉……
景嵐自然記住了她，不止因為哥哥特意讓他照顧她，也因為她和以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的變化。因為不是一個班，兩人之間也沒有正式見過面，寒莫曉也許根本就不認識自己吧，畢竟她一次也沒有找過自己幫忙。而在景嵐看來，她也不需要自己幫什麼，於是很好奇，哥哥和莫初哥究竟從哪一點得出的結論這個女孩子需要人照顧了？
莫曉感到一股打量自己的視線，收回走神的思緒，順著感覺看過去，很乾淨的少年，穿著水城一中的運動裝式校服，很普通的樣式在他身上卻穿出了一種名牌的感覺，白淨淨的臉，單眼皮，眼睛卻不小，秀氣彎彎的眉毛，微薄的嘴脣微微翹起，自帶三分笑意，頭髮不是黑色，而是棕色的，很柔軟的帖服在臉頰上，剪到耳畔的位置，如果說，這是個女孩子，恐怕也有人信吧。
莫曉忽然想起，她見過這個少年，那次在教室門口，和許韶光一起，於是與他視線相交後，禮貌的掛上笑意，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景嵐看到莫曉衝自己笑了笑，笑容很禮貌，卻讓他覺得很疏遠，看來，她還記得自己。於是走了過去：“你好寒莫曉，我是初一一班的景嵐。你來等莫初哥放學吧？”
寒莫曉沒想到這個少年會過來跟自己說話，少年比自己高半個頭，於是離開墻站直了身子：“嗯，你好。你認識我哥哥？”
景嵐一笑，眼眉彎彎：“我哥哥叫景銘，和你哥哥一個班，莫初哥也經常去我家裡玩。”
莫曉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教室裡老師終於說了下課，一陣桌椅碰撞和交談的聲音，老師開門走了出來，看了眼景嵐和莫曉便離開了。
很快，高一一班裡的學生蜂擁的衝出了門，因為不上晚自習多了自由時間，雖然作業增加了很多，但是可以早回家還是很興奮的。
許多好奇的視線落在景嵐和莫曉身上，有認識景嵐的，立刻衝教室裡喊道：“景銘！你弟弟來找你了。還有個小美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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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銘看向窗外，景嵐和莫曉走到窗戶邊，景嵐衝裡面看向他的哥哥揮了揮手，指指莫曉，做了個口型。莫曉微微一笑，點點頭。
景銘打量著莫曉，帶著帽子的她臉顯得小小的，很是精緻漂亮，像是隔壁家小妹妹的洋娃娃，莫曉？難道是……轉身推了推皺著眉糾結著一道幾何題的莫初：“喂！那是你妹妹吧？真漂亮，怪不得你藏那麼深呢！”
寒莫初一愣，順著景銘的視線看過去，莫曉揮了揮手：“哥哥。”
莫初也不做題了，忙收拾了一下，背起書包，拍了拍景銘的肩膀：“我先走了兄弟！”
“喂！急什麼啊，等等我啊！”說著，景銘提上書包追了出去。
寒莫初幾步跑出了教室，到了莫曉跟前：“這麼冷，你在教室等我就行了，幹嘛過來。”
“沒關係，我不冷哥哥。”
莫初拉過莫曉的手，微微一愣，竟然比他的還暖和一些，這才臉色好看了一點。
景嵐看著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自己的莫初哥，摸了摸鼻子自動吭聲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嗨，莫初哥。”
“哦，景嵐啊，你哥哥……”話沒說完，就被人從背後偷襲勾住了脖子，景銘與景嵐七分相似的臉湊了過來，看著莫曉咧開嘴給了個大大的笑顏：“嗨，莫曉妹妹，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景銘，你可以叫我景銘哥，也可以叫我銘哥哥……”
話沒說完，被一臉怒氣的莫初打斷：“什麼景銘哥，銘哥哥？麻不麻？莫曉，別理他，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莫曉一笑，自然看得出景銘和自家哥哥之間的關係有多好，於是乖乖的打招呼：“景銘哥，你好，我是寒莫曉。”
“哎呀哎呀，莫曉多乖呀！你哥哥真是太不夠意思了，這麼漂亮的妹妹自己一個人藏起來！太不夠哥們了。”景銘說著，一把拉過景嵐：“這是我弟弟景嵐。以後有事就找他，他要是敢不幫忙，看景銘哥收拾他！”
莫曉只能保持著笑容，點點頭。
寒莫初拉過莫曉的手，推了推景銘說道：“我和莫曉先回家了，再見。”
景銘一把拉住寒莫初：“幹嘛，我又不是壞人，你還怕我把你妹妹搶走不成？一起走唄。”
寒莫初拿著景銘沒辦法，哼了一聲，四人向車棚走去。
因為下雪的關係，不回家的同學也不出教室門，整個學校裡就像一下子空了一樣，安靜的很，偶爾有同學經過也是急匆匆的。
車棚裡的車子基本都空了，只剩了幾輛零散的停在那。莫初和景銘的車子離的很近，兩人去推車，就剩了景嵐和莫曉在車棚外面等著。
景嵐看著離自己幾步遠的莫曉在莫初哥轉身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想著她果然不是真心笑的……卻又不知道自己哪裡冒出來的這種想法，搖搖頭，雖然他和莫初哥的關係還不錯，和寒莫曉卻是第一次見面認識，關係生疏也很正常。
景嵐醞釀了一會兒，覺得兩人就這樣不說話乾站著太傻了，於是說道：“寒莫曉，你作業多麼？”
“啊？”莫曉一愣，隨即說道：“還好吧。”其實，作業就是重複抄寫的東西很多，習題也只是例題，沒有什麼難度，就是量大。
景嵐想起寒莫曉的成績似乎不是很好，於是婉轉的說道：“快月考了，你要是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說完又想起來，人家哥哥可是高一的年級第一名，補課什麼的可用不著自己，可話說出去了，也沒辦法收回，於是補充了一句：“咱倆課程進度差不多，離得也近。”
寒莫曉點點頭：“謝謝你。”
“不客氣。”
說話間，寒莫初和景銘就過來了，景銘笑嘻嘻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眨了眨眼睛弄的景嵐很是莫名其妙。
雪還在下，路況不是很好，但總比雪停了路面結冰強的多，莫曉坐上了後車座，莫初對在為不同路而遺憾的嘆氣的景銘說道：“行了，有事明天再說，我們先走了。”
景銘點點頭，莫初這麼說了，那麼明天肯定會給自己講講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的，於是歡快的揮揮手，看著寒莫曉說道：“莫曉妹妹以後可要常來找哥哥玩哦。”
寒莫曉點點頭：“景銘哥再見，景嵐再見。”
“再見。”景嵐擺擺手，看著寒莫初和寒莫曉騎車走遠了。
景銘對景嵐說道：“怎麼樣，莫曉很漂亮吧？”
景嵐臉色一黑：“你打什麼主意？”
“我哪有打什麼主意？不過莫初竟然把他妹妹藏這麼久，怪不得不說讓我去他家玩呢！不過以後叫他出來玩可得帶著莫曉！帶這麼漂亮的妹妹出去玩多有面子啊！”
景嵐切了一聲，鄙視的看了景銘一眼：“要是莫初哥聽到了，你就等著挨拳頭吧！”
景銘斜了景嵐一眼，伸出手揉亂了他的頭髮：“小子！敢威脅老哥嗯？”
“好啦，回家吧！”景嵐一把揮開景銘的手，對於這個愛玩愛鬧特別愛拿自己開玩笑的哥哥，他縱然想反抗，也無可奈何。
“走嘍。回家！”
大雪下了三天才零零星星的停了。地面的雪經過踩壓凍成了厚厚的冰層，騎車已經很不安全了。所以學校暫時取消了早讀和晚自習，上學時間改在了七點十分。於是這幾天早上兄妹兩個步行到路口，然後坐一路公交車去上學。一路公交車並不直達，到了站牌下車以後，還有五分鐘的路程就到學校，很是方便。
路上很滑，經常有同學摔跟頭，然後看熱鬧的一回頭，自己也摔一個，樂極生悲。所以寒莫初總是牽著莫曉走。學校將近三千的學生，除了初一年級的新生外，其他年級多多少少對於寒莫初這樣年年包攬第一名，高中升學成績也是第一名的名人單方面的很熟識。原本騎車上學，一溜煙的就遠了也許注意不到，但是手牽手走著看的就真切多了。
十幾歲的少年少女，告別了孩童時期的懵懂和對於異性的排斥心理，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都在發育的他們，萌生出了對異性的好奇。戀愛，就成了一個很敏感又致命吸引力的字眼。初中還好些，一年級還處於陌生到熟悉的磨合期，初二三年紀即便有些曖昧，但在老師的高壓下，也只是曖昧著。但是高中就不一樣了，十六七歲的年紀，正處於叛逆期，很多事情都開始接觸，雖然不是明目張膽，但是同學之間誰給誰寫情書了，誰和誰拉手了，哪怕是角旮旯裡發生的事情，也能在下一秒被所有同學都知道，老師屢禁不止，不能明著來，咱就轉移戰場地下情麼！就同學間流傳的，就有許多對了。
更何況是對於老師眼睛裡的寵兒，初中三年包攬第一，高一也是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的寒莫初？於是有謠言傳播寒莫初談戀愛了，有了個初中的小女朋友。八卦消息很快就傳的滿校皆知。
有初一三班認出寒莫曉的，才能因為兩人的名字聯想到兄妹關係，一時間，莫曉又成了班級私下裡議論的焦點。
寒莫曉很久沒有上學，加上自家哥哥她也不覺得需要避諱，對於莫初的維護，自然而然的享受著。直到許韶光找到她，告訴她那個傳言，莫曉才哭笑不得的感嘆八卦無處不在，人們的想像力果然無窮。
不過，兄妹就是兄妹，她倒不擔心老師真的叫去談話，誰規定哥哥妹妹之間不能拉手上學，相親相愛了？
很快因為老師的介入，真相大白於天下，寒莫曉的名字，算是全校皆知了。於是，莫曉的一切被拿來和莫初比較，曾經陰沉自閉的性格也不知道被誰說了出去，於是天才少年寒莫初有個自閉成績差的妹妹寒莫曉，成了即寒莫初談戀愛後的又一新話題。
莫曉並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只是有時候被人看得煩了，也會想，如果還是以前的寒莫曉，被這樣拿來比較，恐怕會更加受傷吧？所以，莫初當年的不管不問隱瞞了兩人的關係，算起來，也是另類的保護了。有著那樣聰明處處被人誇獎的哥哥，陰沉自閉的妹妹對於他來說，是個污點吧？
莫曉知道，她不該去遷怒，一個孩子，本能的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不好，哪怕這不好是他的家人。可是，被人這麼比較著，用異樣和惋惜的眼神看著，莫曉還是遷怒了，於是，重生將近兩個多月，莫曉進入了單方面的對莫初的冷戰。
可她哪裡認真想過，面對任何情況習慣於無視和淡定處之的她，這樣的遷怒不過是因為在乎，因為已經把那個細心體貼的少年當做了自己的哥哥，要求更多，渴望著得到更多，才會更加苛刻。因為一點本不是他的錯，任性的耍起了小孩子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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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站在講台上，視線掃過下面的五十名同學，認真且嚴肅的說道：“明天月考。分班考試，單號同學留在本班，雙號同學去五班。今天就不留作業了，再復習一下老師給你們劃的考試範圍和重點，嗯，明天第一門考語文，第二門數學，下午是英語，考完試教室集合。就這樣，還有問題嗎？”
從老師開始講月考，台下的同學就開始露出一張張苦瓜臉，長吁短嘆，眉心糾結一起，互相大哭苦水起來。
李老師推了推下滑的老花鏡，笑著看著下面議論哄哄的同學們說道：“這次出題並不難，只要平常有認真聽課，認真完成作業，就不會有問題。”
“哈啊~~~~”哀怨的嘆息聲大合唱，要是認真學習了，也就不擔心了哇！
考，考，考，老師的法寶；分，分，分，學生的命根。每月一次的摸底考試，考察學生對於教學計劃內的新知識的掌握程度，也溫習一下以前的知識，看看是否已經生疏，根據年級成績排名進行調班。對於快班的好學生來說，也是有壓力的，學習再好，也總有墊底的，畢竟被刷下來可是很丟人的。
莫曉依然坐在最後一排，班級裡的座位每星期一換，只有她是不用動的，因為後面只有她一個人。
這次的前排同學是兩個女生，其中一個胖胖的，叫做唐穎，留著學生頭，因為肥胖臉部油脂分泌過剩，長了一臉的紅豆豆。另一個是個叫做劉玉的瘦高個子的女生，扎著長馬尾，大概一米五多的身高比莫曉高出一個腦門來，五官張的很秀氣，皮膚因為冬天的寒風有些乾燥起皮，耳朵有些凍瘡，紅紅的，泛著一點紫色。
這邊放學鈴聲一響，呼啦的開始收拾書包的聲音，明天考試，桌洞裡是不能有教科書的，於是都要帶回家去，考試完了再帶回來。所以，每個人都背著一個沉甸甸的書包回家去。
莫曉無比懷念空間裝備，雖然這點子東西並不重，對於她來說只是小cass，但是，總是不方便。可惜，她即便有把握制出煉金裝備，卻苦於沒有材料，貴重金屬或是玉石都不是她可以買的起的。
莫曉正收拾著，前排的唐穎轉過身來：“喂，你哥哥來了。”
莫曉抬頭就看到莫初站在教室門口看著自己，一米七的個子，短短的頭髮很精神，帥氣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視線直直的落在莫曉身上，對於旁人看他的視線全然沒有注意。
唐穎的眼睛裡帶著崇拜的神色，痴痴的看了看莫初，然後轉過身來，狀似友好的對莫曉說道：“喂，你哥哥可真帥！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唄？”
莫曉微微皺眉，就是這樣。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很煩惱，一開始知道莫初是自己的哥哥，大多是拿兩人比較，自己可以當做聽不見，忽略掉那些亂七八糟的眼神，畢竟沒有鬧到自己面前，自己還是清靜的。
只是現在呢，班裡有的女同學開始有事沒事的和自己套交情，話裡話外都是莫初莫初，現在的小孩子還真是早熟，追星捧偶像就算了，對於帥氣點的男孩子也這麼明目張膽的大放熱情，不怕家長老師叫去談話嗎？
“喂，Sandra，我是Rachel，很高興認識你，我們做朋友吧！”
……
“什麼呀，Sandra那個人又冷又無趣，在她身邊我都要被凍僵了，如果她不是Adrian的妹妹，Adrian又那麼疼她，我用得著去討好那個冷感的大小姐嘛？！”
……
“Sandra！你這個人活該沒有朋友！活該沒人愛！你以為Clare是真的喜歡你？告訴你！你別做夢了，他喜歡的人是我！如果你不是Adrian的妹妹，你以為會有人去喜歡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嗎？”
……
如果不是某某的妹妹，如果不是某家的小姐，如果不是……很多人說過類似的話，他們喜歡她，都是因為她本人身上所有的定語，都是那個身份，而如今，因為是莫初的妹妹，所以，她們跟自己說話，跟自己做朋友，為的，也不是她本人。
真無趣呢！老掉牙的劇情，這麼多年了也沒點新鮮的花樣。就連她都覺得膩煩了。
唐穎說了半天，見莫曉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伸手就想要推莫曉一把。
即便在走神，該有的本能警惕反應莫曉從來沒有放下過，唐穎伸出的手，在觸及莫曉身體之間就被她一把抓住，一時沒拿捏住的力道讓唐穎一聲尖叫，臉色唰的就白了：“啊！你幹嘛！”
莫曉抬頭，冰冷的眼神，銳利的如同一把刀子，刺得唐穎渾身止不住戰慄起來，她不知道那眼神是怎樣，但是寒莫曉的視線對上自己的剎那，她忽然有種念頭，會死的！
莫初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門口這個方位，發生的一切正好被劉玉擋了個嚴實，他只看到前排的女生跟莫曉說了什麼，莫曉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繼續收拾東西，那眼神很怪異，好像透過他看到了別的什麼人，眼神空空的，明明沒有什麼表情，卻讓他覺出一種疲累到無力的悲傷。
他還來不及思考莫曉究竟為了什麼露出那樣的表情來，這些天莫曉似乎對他冷淡了許多，兩人相處時間不長，自然說話也少，他也以為只是因為自己太忙，兩人少了交流也正常，而今看來，並不是這樣。難道是有人欺負她了嗎？受委屈了嗎？
擔憂的思緒糾結著他，紛亂的思緒找不到出口，在胸腔裡東衝西撞，撤的他心酸漲著。就被那一聲尖叫驚了一跳。
猛的抬頭就看到剛才和莫曉說話的女生臉色蒼白的冷汗直冒，而她身邊的女同學似乎抓著莫曉的手……莫初來不及細想，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到莫曉身邊，一把拉開瘦高女生的手，扯過莫曉的手帶到自己身後：“你們幹嘛？”
唐穎被莫曉鬆開了手，劇烈的顫抖讓她止不住倒退，撞上桌子，跌坐在了凳子上，蒼白的臉，睜大的眼睛滿是恐懼，嘴脣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劉玉沒有看到莫曉那時的眼神，自然感受不深，只是那瞬間驟然升起的恐懼還是讓她止不住顫抖了一下。只是少女並不知道，那恐懼來自莫曉，與直面莫曉的唐穎相比，她只是被波及，而且莫曉很快收回了外放的氣勢，自然感受不深。
其實，莫曉並沒有想要怎樣，只是陷入回憶裡的她一時間忘記了收斂氣勢，在劉玉抓住自己手的瞬間，她就反應過來了，及時收斂了殺氣。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莫初，莫曉低下頭，看著兩人相握的手，色差強烈，手指薄繭磨蹭的手掌微氧。
劉玉看著唐穎那樣，也很疑惑，視線落在依然只是沉默的莫曉身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說起來，她也反感唐穎那樣明顯帶著目的的自來熟，而且，似乎是唐穎想要推莫曉，卻被抓住了手腕，要說起來，莫曉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唐穎怎麼會嚇成這樣？
劉玉總結了一下語言，看著莫曉哥哥明顯黑下來的臉和凝結了暴風雨一樣的表情：“唐穎只是看莫曉半天沒回話以為她怎麼了，沒想到寒莫曉反應那麼大，可能是……不太喜歡別人碰她？”不是說有自閉麼？自閉的，似乎都不喜歡人碰觸吧？電視上就是這樣講的，這麼說，應該沒錯吧？應該吧……大概。
莫初的視線狠狠的瞪了唐穎一眼，皺起了眉頭，莫曉又沒做什麼，她幹嘛嚇成那樣？以為莫曉是怪物嗎？當下表情就很難看，不過，也不是很大的矛盾，畢竟莫曉也沒受傷，而且看起來吃虧的是別人，於是只是冷哼一聲，提起莫曉的書包：“別讓我知道你欺負莫曉！”烙下一句不算狠的狠話，拉著莫曉徑自走了。
莫初和莫曉一走，才真正放鬆下來的唐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劉玉搖搖頭看著她，安慰性的拍拍肩膀：“以後，別招惹她。”那個寒莫曉，怪異的很。
許韶光上個廁所回來，本來想要跟莫曉一起走，樓梯拐角碰上面色陰沉拉著莫曉大步離開的莫初，抬起的手打招呼的話還沒說出口，兩人就像沒看見他一般，全然無視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許韶光莫名的撓撓頭：“怎麼了？”
臉色那麼難看……該不會誰欺負莫曉了吧？
這樣想著，看著莫初和莫曉消失不見的背影，許韶光陰了一張臉回了教室，問了同學，同學也是一頭霧水，只是大概說了一下，然後丟下一句：“我也不清楚。”抓起書包就跑了。
許韶光走到痛苦的唐穎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笑一聲，踢了踢她的桌子，看見她抬頭看向自己，滿臉的鼻子眼淚，厭惡的皺皺眉，惡狠狠的說道：“離寒莫曉遠著點！再招惹她，我要你好看！”
說完，徑自走了。
唐穎這邊剛緩過來，又被警告，抽泣了兩聲，往桌子上一趴，接著哭的更狠了更委屈了。
劉玉無奈的搖搖頭，哎~~~現在的小孩子啊……拍拍唐穎的脊背：“我先走了。別哭了，以後注意點。”
唐穎無比委屈，我怎麼了啊，我什麼也沒做！明明，明明是寒莫曉……太可怕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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