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歡喜事
聽著布帛撕裂聲,我越發掙紮起來。
就在這時,這個雙手在我身上游移的男人啞著聲音說道:「幫我過了這三個月。度過這三個月後,我給你自由。」
這是什麼意思?
突然的,一陣無法言喻的悲傷湧上心頭。
在我怔忡中,男人的氣息越來越亂,我閉上雙眼,任由他滋滋地撕去身上佈帛,就在身上大涼的時候,我聲音沙啞地問道:「就一個月?」
男人低聲回道:「嗯。」
我越發閉緊雙眼,又問道:「過了這一個月,彼此再不相干?」
男人沉默了一會,回道:「……是。」
這個是字一出,我想笑了,事實上我也輕輕笑了下,強行壓下湧出咽喉的,翻湧的難受,我輕聲說道:「好!」
也是我愚蠢,他不過是態度強硬了些,我便以為他終是放不下我的。
是啊,我若是不愚蠢,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準備放棄這個男人時,卻又被他輕易迷惑?我若是不愚蠢,怎麼當眾擊殺天妃的事也做得出來?我若是不愚蠢,以我鳳凰之能,這天下之大自可逍遙,我卻總總在他身邊留連不去?
是了,是我愚蠢!
壓下喉頭翻滾的痛楚,我半睜開鳳眼,朝著男人看去。
比我高了半個頭的男人正低著頭,努力地撕扯著我身上的最後一點遮蔽。平素裡,他總是淡漠又威嚴,不過現在,他卻是雙頰微紅,清澈的眼眸也黑得泛了紅,甚至他的薄唇,也因剛才用力的噬咬的緣故,透著種紅潤。
炎越之俊,本來天下無雙,這般動情之後,那神色眸光中,更帶上了無盡的難以言說的生動。
我怔怔地看了他一會,突然伸出雙手按上了他的手。
也許是我的手太涼,炎越被冰了一下,他一怔後,抬頭看向我。
我也在看著他。
四目相對,我衝他嫣然一笑,然後,我啞聲說道:「讓我自己來。」
炎越定定地看了我一會,手一拂,我被封的靈力多了一絲可以周流。
身上一得了力,我便再次朝他燦爛一笑,這個過於燦爛的笑容,在令得男人痴怔之後,我慢慢退後一步。
我退後,在他一瞬不瞬地的注視中,身上最後的幾塊布,變成了豔紅豔紅的紗。
這大殿如此幽深,我的皮膚本又白得晃人,這般剩下的幾縷的紅紗掛著,呈現在炎越眼中,便是驚心動魄的豔。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看著我撫過胸前的他,他低啞地說道:「我來幫你。」
說罷,他再次上前。
幽深的大殿中,這個光著身子的男人向我走近時,連空氣都是灼熱的。我看著他走來,看著他的大手放在我的雙乳上,看著他的大掌透過破爛的薄紗覆在乳上揉捏,我看著他喉結滾動呼吸急亂,我微笑地想道:這入夢林真是好東西,居然能把那麼冷清的,高高在上的男人逼得失了態。
就在我想到這裡,微微笑著時,男人指間突然用力。
我痛得哼了一聲,向他軟軟的撒嬌道:「你抓痛我了。」
男人抬頭看了我一眼,慢慢傾身。然後,他的薄唇覆在了我左側的玉乳上。
紅櫻被他含到嘴上時,我顫慄起來。
我這一顫慄,他的唇越發用力一吸。
我雙腳一軟,斜斜地向他倚去,低著頭,看著男人專注地一邊把玩一側玉乳,一邊舔咬著另一側,我想道:可能整個天界的人,都不會想到他們的天君也有這樣的時候。
就在我胡思亂想時,男人叨起了紅櫻輕輕一扯。
我再次輕哼出聲。
這時,男人的雙手開始向下游移,他的手比常人要冰,這麼微涼的手撫過我火熱的軀體,所到之處,我每一片肌膚都在顫慄。
他低下頭,專注地看著他的大掌撫過我白嫩滑膩的肌膚,在撫到腰間時,他輕輕握了握,然後,又握了握。
用右手握緊我的細腰,炎越的眉眼中,竟露出了一縷懷念。
然後,他的手下移,在那大掌扣上我挺翹的臀部時,男人的呼吸已急亂到了極點。
突然的,他似是不滿意這樣揉搓了,把我橫抱而起後,男人大步朝著殿中走去。
他所去的方向,是高台上的天帝座。
他抱著我,把我玉體橫陳的放在天帝座上,然後覆身,低下頭目光灼灼地打量著我。
我仰躺在榻上,墨發披洩一地,鳳眼因為情動也有了點迷離。
在他看向我時,我也在向他目不轉睛地痴望。
男人的目光上移,在對上我的眼神時,他的眼神迅速的一暗。
他伸出食指,輕輕戮進我的嘴唇中,一邊用手指拔弄著我的舌頭,他一邊低啞地喚道:「阿枝……」
這一聲喚,太過纏綿,幾乎讓我以為,今日今刻,是他期待太久的。
我仰著頭,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舌頭舔上他的手指後,我嫵媚笑道:「夫君……」
這「夫君」兩字一出,男人便像被擊中一樣。他先是一僵,然後喘息聲大作。
看他的樣子,本來想慢慢欣賞著,可這時卻顯得迫不及待起來。他把我的下半身拖下榻,把我雙手舉起鎖住,身子一沉,下半身與我的完全吻合。
他的硬物重重抵著我,炙熱無比。
他抵住我後,雙眼還在瞬也不瞬地盯著我,對上我的眼,他透著暗紅的眸底里,突然有了絲笑意。
望著我,男人低啞地,溫柔地喚道:「阿枝……」
聲音沒落,他已把我雙腿分開,頂了進去。
就在他的炙熱完全深入時,我耐不住呻吟起來。
聽到我的呻吟聲,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明顯了,他低下頭吻著我,一邊伸出舌頭,與我的丁香舌相對,他卡在我體內一動不動。
那種炙熱和硬挺,深深的被我細處桎梏,感覺著自己能清楚地描寫它的形狀和火熱,我終是情動了。
雪白的肌膚染上紅霞,我伸出雙臂摟上他,在他耳邊喘息著喚道:「夫君。」
這兩個字,彷彿是某種開頭,幾乎是我一吐出,男人便開始在我體內大開大闔起來。他抬起我的左腿,一邊用力的衝撞著,一邊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我的眉,我的眼,我雪白的肌膚,我的玉乳細腰。
他的撞擊越來越劇,呼吸聲也越來越粗,低著頭目光灼灼地看了一會,他突然把我身子翻轉,雙手揉搓著我的翹臀,繼續衝撞起來。
我身下的帝王榻,發出格支格支的搖動聲,男人一波一波的衝撞,令得我的眼前頻頻出現白光。
漸漸的,我再也不想掩飾了,於是我發出了一聲聲輕哼。
男人的雙手,還在揉搓著我的玉臀,他把玩了一會,突然說道:「阿枝甚美。」
我沒有回話。
這人畢竟沒什麼經驗,劇烈的頂弄了一會後,便倒在我身上開始射精。
他積聚了多年的精華,這一射便是好一會,就在他在我體內開始疲軟時,我身子一直,把男人推到一側,隨手從手擉中拿出一件法衣披上,無事人一樣便朝殿外走去。
我走到殿門時,已衣裳儼然,髮絲不亂。
就在我伸手扣向殿門時,一隻大手猛然從後面伸來,他扣著我的細腰,扯著我抵在了殿中柱子上,轉眼間,我褻褲被脫,就在他再次進入時,我聽到了男人在我耳邊說道:「朕沒說你可以走!」說罷,又是一陣翻來覆去的頂弄。
只是這一次與剛才又有了不同。剛才他是曠了多年,有點迫不及待,這一次,在他的炙熱進入我的體內時,突然的,我們所在的大殿,飄起了無數的紅紗,紅紗在風中飄蕩,樂音飄渺而來,一朵又一朵的鮮花開始圍繞著我和他旋轉。
沒有想到這人還有這般雅緻的時候,我有點想笑。事實上我也笑了,在我的臉被他壓著抵在冰涼的柱子上時,我扯唇一笑,想道:這樂音聽起來倒是頗為愉悅,彷彿他真是期待太久一樣。
再一次發洩一盡後,我推開伏在我身上一動不動的軀體,啞聲道:「我可以走了?」
男人抬頭看來。
就在他雙眼瞬也不瞬地朝我看著時,突然的,膏盲間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絞痛。
這絞痛只是一瞬,我給忍住了,這時,我下巴被抬起,炎越蹙著眉低聲問道:「怎麼了?」
我想,我好像生病了。
可是,我又不是凡人,無端端的怎麼會生病?
按下心中的不安,我朝男人燦爛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見眉不見眼的向他說道:「沒事。」
「當真沒事?」
「當真沒事。」
炎越放鬆下來。他放任身子壓在我身上,一手扣著我的細腰,另一手時不時在我身上撫過,口中裡則說道:「這一個月你就宿在這裡吧。」
我閉上眼,臉上卻含著笑堅定地說道:「不行!」
在炎越抬頭看來時,我微笑道:「你有需要把我召來便是,同起同宿就不必了!」
說到這裡,又是一波劇痛傳來,我含著笑,用力地把男人推開,說道:「解開我的靈力封鎖吧。」
炎越一怔,有點不明白以我的修為,明明潛修半天就能解開靈力封鎖,為何還在向他要求?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手一拂便給我解了開來。
我赤著雙足從他身邊走開,再從手擉裡拿出一件法衣穿上,曼步朝外走去。
這一次,直到我拉開殿門,炎越也沒有再說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第一百三十五章 牽機盅發作
就在我離開大殿不久,左側走來十幾個老臣,他們浩浩蕩蕩的向天帝殿走去。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剛一進門,我便痛得扶住了門。因為無法穩住身形,我整個人向下一滾,頭給重重磕在了柱子上。
我費力的從地上爬起,忍著劇痛,我盤膝而坐,內視起來。
我很快便看到了自己的膏盲被一種黑色的東西噬咬出了很多齒狀傷口,而且那黑色東西還在那裡蠕動。
陡然的,我身子一僵,記起來了。
這是牽機盅!
當年炎越被巫族大尊種了這種牽機盅,我把它引到自己身上後,它一直沒有發作,我都當它不存在了。
沒有想到,它會在這個時候發作……不對,炎越當時中牽機盅時,是我與他第一次歡好,那時我藉機把它引入體內。沒有想到,它再次發作的契機,卻是因為我與他又歡好了。
牽機盅牽機盅,世間最神秘最可怕的盅蟲,我自從中了這種盅後,曾查閱過相關的書,可所有的書中,對這種盅蟲的描寫都只有一句:牽機盅無解!便是天君城的紫華書閣中,對牽機盅也只有這麼一句。
牽機盅無解!
我怔怔地望著外面,不停的在腦海中搜索關於牽機盅的知識,可得來得去,只能得到這五個字。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打出一面水鏡,看到鏡中自己蒼白的唇後,我用手指撫過,重新讓它變得明媚。
然後我推開了房門。
我剛剛來到天帝殿外,一個玄衣騎便走了過來,他對我說道:「閣下,陛下說了,他有急事需要離開映月結界一陣,請你留在這裡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
我轉頭看了這玄衣騎一眼,淡淡問道:「先帝可在?」
「先帝在。」
先帝在,何需我來主持大局?
我笑了笑後,又問道:「陛下去哪裡了?」
「屬下不知。」
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一個時辰後,在無人注意時,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映月結界。
我回到了以前的鳳凰城,現在的天君城。
我來到紫華書閣時,這裡還安靜得很,剛剛用神識掃了一遍,我便欣喜地看到不遠處走來白髮蒼蒼,老邁得不行的木老。
我心下大喜,連忙飛了過去。
木老正一邊踱步一邊尋思,這一抬頭看到形容憔悴的我,他大吃一驚,伸手朝我一扣,他嚴肅地說道:「跟我來。」
轉眼,我們挪移到木老居住的小木屋中。
木老坐下,手還按在我的腕脈上,「你中了牽機盅?」
我點了點頭,啞聲說道:「我很痛,它發作得越來越快了。」
木老的靈識從我身上過了一遍。
然後他站了起來,一邊在木屋裡踱來踱去,木老一邊說道:「這牽機盅號稱來自神界,最是無解,平常修士中了,早就發作了。閣下之所以撐到如今,只怕是因為是鳳凰的緣故。」
他看向我,焦慮地說道:「天界當中,老夫也號稱博學,可這牽機盅要如何解,當真不知……對了,或有一法,如果閣下能找到一人,心甘情願把盅度過去,或許能行。」木老強調道:「不過這人必須是一界大能,或者是絕頂資質的天才。」
我笑了笑,搖頭說道:「我找不到。」
木老也不意外,他一邊轉來轉去一邊說道:「除此之外,那就沒有法子了。不過閣下畢竟是鳳凰,據老夫猜測,這牽機盅種在閣下身上有兩種後果,一種後果是,它與閣下獨一無二的血脈相溶,導致閣下發生一些不可測的變化,第二種後果時,它劇毒發作時,閣下被迫涅槃。」
說到這裡,木老問道:「對了,還有第三種法子,找到種下這盅的人,他可能知道這牽機盅如何去解。」
我明白了。
當下我站了起來,朝木老行了一禮後,便瞬移離去。
我來到魏國時,形像已狼狽不堪,再次給自己施了法術,才重新變得光鮮美麗。
我停在了魏相府上空。
落地時,我雖是隱著身,卻放開了神識,朝著四下大力搜索起來。
巫族大尊不在這裡!
巫木仙使也不在了!
……是了是了,他們已知道魏三小姐不是鳳凰,當然不會留在這裡了。
我失落了一會,感覺到一人,便挪移了過去。
明顯老邁的魏相正在書房中批閱著什麼,感覺到一人出現在房中,他手中毛筆一頓,慢慢抬起頭來。
與我四目相對時,魏相站了起來,他驚道:「魏枝?」
「正是。」
我忍著體內傳來的一波波劇痛,想道:這麼短短一會,它發作得越發頻繁了。
盯著魏相,我無事人一樣地問道:「敢問巫木仙使可在?」
「他們早就離開了。」
「去了哪裡?」
「不知。這種事仙使從來不會與我這個凡夫說來。」
「那貴府三小姐呢?」
「自魏枝你是鳳凰的消息被確實後,她就失蹤了。」
「一直沒有找到?」
「是。」
我沉默了一會,遞給他一個符籙,說道:「如果巫木仙使或者大尊回來了,請轉告於我。」
說罷,我轉身朝外走去。
我沒有走出太遠,因為我剛剛騰飛到半空時,又是一波強烈的劇痛傳來,這劇痛令得我再也無法堅持飛行,砰的一聲重重砸落在山峰上。
我這鳳凰真身,本身就堪比法寶,堅硬無比,要是平素,別說是這般高空砸落,便是一整座山朝我砸來,我也不一定有什麼痛感。
可現在,我卻吐出了好幾口鮮血。
再次盤膝內視,發現整個膏盲已被噬咬了三分之二後,我急急站起,發出傳送符,一邊朝符中輸入靈力,想盡快挪移到炎越身邊去。
……這牽機盅發作如此之快,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我現在只想再見他一面。
傳送符的靈力剛剛輸了三分之二,就在符周白光開始波動時,突然的,又是一陣無法言喻的劇痛傳來,於是我嘴一張,猛地吐了一口鮮血。
而這一痛,使得我靈力輸入也猛然一止。在感到眼前開始昏黑時,我倉促中再次輸入了靈力。
一道白光衝天而起,我從原地消失。
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山林中。仰著頭望著天空中的兩個太陽,我慢慢坐了起來。
這一坐起,我才發現自己身上積滿了厚厚的樹葉和灰塵,竟似在這地方睡了數年的模樣。
我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扶著樹幹,我自言自語道:「怎麼傳到這裡來了?我不是去找他的嗎?」
那個他字一出,我僵住了。
他是誰?
不對,我猛然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白嫩的雙手:我又是誰?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朝外走去,這片山林很大,樹葉濃密,不遠處不時傳來陣陣野獸叫聲。
走了好一會,我終於看到了一片小溪,連忙朝溪水中一湊,我低頭對上了一張髒兮兮的臉。
就著溪水把臉洗干後,我終於看清了自己。
五官倒是極好的,就是膚色太難看了,我想。
溪水中倒映出的五官,稱得上眉目絕倫,一雙上挑的鳳眼極其華貴,可再怎麼華貴的眼,再怎麼小巧的唇,配上一張灰朴朴的,彷彿沾染了無數的塵垢從來沒有洗淨過,沒有半點光澤的臉,那十二分的姿色也只剩下二分了。
原來我長這個樣子,我想。
我順手折下一根樹枝,一邊探路一邊朝下走去。
約莫走到天黑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村莊。
遠遠看到村莊裡的人來人往,孩童嘻笑,我也高興起來,提起腳步便朝村莊跑去。
我才跑了一會,便開始喘息起來,連忙放慢腳步,終於,我在二顆太陽同時沉入地平線時,來到了村子外面。
二顆太陽同時沉入地平線,染紅的是整片天空,所以這時的村子,美得讓人晃目。
就在我怔怔地仰頭,給這美景迷得痴了時,村子裡的人也發現了我。十幾個人停下腳步朝我看了一會,一個老人走了過來。
老人朝我打量一眼,說道:「小姑娘,你是哪裡人氏,怎麼到我們喬家村來了?」
我挑起一雙鳳眼看著老人,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人氏,我,我是從那片山裡過來的。」朝我身後的山林一指,我向老人問道:「老爺爺,我可以在這裡住一宿嗎?」
老人正準備應允,一個長相秀美的少女在後面叫道:「爺爺!」
少女警惕地瞪著我,「爺爺,這女子臉色這麼不好,莫不是帶了什麼髒病吧?她不能進村!」
另外的村民也向我看來,不一會,一個中年漢子也道:「她臉色是不好,還是別放進來了。」說話之際,那老人已被少女扯起,轉眼間,村子的木門在我面前重重關上。
我看著大關的木門,望了一眼漸漸黑下來的天空,暗暗想道:罷了,宿在外面就宿在外面吧,只希望上天保偌,別有野獸什麼的。
天黑前,我尋到了一草垛。
不過這一個晚上我沒有去睡,而是出自本能的盤膝而坐,按照我說不出名字,卻本能就知道的路線修練了一整夜。
第二天,二個太陽升起時,我照了照河水,居然發現自己的臉色亮了一些?
簡直是太好的!我高高興興地朝著前方的城鎮走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林夫人
有所謂望山跑死馬,城鎮看起來不遠,這一路山路走過去,卻極艱難。
我一邊走一邊修練,有時走著走著,腦中出現什麼圖像,還會停在原地發一陣楞,如此一來,足走了八天才走到嘯月城。
在山林中露宿了八天後,我對於宿在荒山野外也不懼怕了,因為凡是我停留的地方,方圓十里內,別說是虎狼,便是螞蟻也沒有半點,有時睡著睡著,還絡續有群鳥飛到我身側守著,所以我宿得挺自在的。
八天後,我來到了嘯月城。
嘯月城裡,四周來來往往的人,長相與我差不多,都是黑髮黑眸,布衣荊釵。
只是人太多了。
我站在人群中,被這川流不息的行人和驢車馬車沖得不時退避,一直退到了街道一角。
我茫茫然地發了好一會呆,一時也想不起自己跑到這裡來是想做什麼,便再次提步,胡亂朝前走去。
走著走著,一陣華麗的馬車駛了過來,我剛剛避過,馬車中傳來一個聲音,「停一下。」
車簾掀開,一人伸出頭朝我叫道:「這位小姑娘,你過來一下。」
叫我?
我睜大眼睛看了看,見那人確實是盯著我,便走上前去。
見我過去後,只是楞楞地呆站著,馬車中似乎傳來了一陣譏笑聲。這時,一人咳嗽一聲。
四下一靜後。那咳嗽的中年美婦掀開車簾,朝我上下打量一番後,目光定定放在我的臉上。極溫柔可親地說道:「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搖了搖頭,笑眯眯地說道:「我不記得了。」說到這裡,我看向美婦,好奇地問道:「姐姐,你認得我嗎?」
馬車中又是一陣笑聲傳來。
那中年美婦卻是笑了,她慈愛地嘆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說罷。她掏出一碇銀子示意我接住,溫柔說道:「孩子接著。去買點好吃的。」說罷,車隊重新啟動。
我站在原地,望著那離開的馬車,好奇的蹙起了眉。就在這時。一股巨力向我撞來,轉眼間,我手中的銀子被撞得高高飛起,落到了角落裡。
然後,幾個小孩歡叫著衝了過去,從角落裡撿起銀子跑得老遠。
我沒有去追。
那個中年美婦回頭看到了這一幕。中年美婦若有所思時,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湊上前說道:「夫人,這孩子看起來是個痴的。」
中年美婦又看了一會,她搖頭道:「她目光有神。不像痴子。」過了一會,她又說道:「江叔,你覺得只論五官的話。這孩子在江洲可以排第幾?」
「只論五官?」管家江叔轉頭看去,看了一眼,他低叫一聲,「哎喲,居然是個罕見的美人兒。」
「不錯!這小姑娘的胚子是極好的,而且那五官。還依稀與那家子有點相似。至於其他,咱林府有的是辦法幫她調理好。」中年美婦笑了。她吩咐道:「咱府中不是缺了一位表小姐嗎?你去安排一下。」
管家江叔立馬應道:「是!」
……
我在嘯月城浪蕩到傍晚,正尋思著是睡在人家的屋頂上,還是繼續宿到野外去時,管家江叔找到了我。
他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我只聽進了一句,「有大屋可住。」
太好了!
我高高興興地上了一輛馬車,跟在江叔的身後進了一座建在山上的精緻莊子。
接下來的日子,正如管家江叔所說的那樣,我吃著精美的食物,住著大屋子,穿著錦繡羅裙,還有好幾個丫頭侍侯。對了,他們每天都會弄一些藥給我喝。
這些藥我聞了聞,氣味不錯,我挺喜歡的,於是也來者不拒。
便這樣,我夜夜打坐修練,白天服藥,或跟在幾個婦人身後,學著怎麼走路怎麼說話,這日子過得也充實的,不知不覺中便過去了三個月。
又一年的春暖花開日,我拿著一本書坐在花叢中,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
一陣腳步聲傳來,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幾個女子的聲音,「她學得怎麼樣?」
「稟夫人,表小姐真真是一個過目不忘的天才,任何知識,只要教她一遍,她立馬就會了。」
「禮儀刺繡和交際應對也是,只教一遍,下一次問她還記得。」
「妾身還沒有見過這麼好記性的娃。」
夫人的聲音傳了來,「應該不是這孩子記性好,而是這孩子本來就學過。」
「夫人言之有理。」
於是,就在我高高興興地把書本合上時,丫環小綠跑了過來,她朝我行了一禮,說道:「表小姐,夫人來了,她讓你去見她。」
「好。」我站起身,將手放在小綠的手上,讓她扶起後,一邊朝外走去,一邊樂滋滋地看著左側花叢中飛來飛去的幾隻蝴蝶。
小綠見我這樣,幾次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她終是試探著說道:「表小姐,你就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什麼?」我含著笑看了她一眼,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快樂地說道:「你別怕,我會保護你。」
小綠扯出一個不像笑容的笑容來,過了一會,她嘀咕起來,「表小姐記憶好是好,就是沒心沒肺。」
當我從花園中走來,出現在林夫人面前時,她驚得手中的茶盅都晃了下。
慢慢的,林夫人重新坐直,在示意我坐下後,林夫人微笑道:「早就知道月兒生得美,沒有想到洗去病色後,居然美到如此地步。」
林夫人手一揮。示意眾人退下。
等廂房中只有我與她兩人時,林夫人溫柔地說道:「月兒,你以前的事。可還記得?」
我搖頭,眨著眼睛說道:「不記得了。」
「可憐的孩子。」林夫人感慨一聲後,輕聲說道:「月兒,你在這莊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呆了三個月,也呆煩了吧?姨母這次來,想把你帶回京城去。」
也不知怎的,一聽到京城兩字。我便來了興致,隱隱中。我覺得京城裡應該有一種讓我想到哪裡就能到哪裡的東西。於是我不等她話說完,便高興地回道:「好啊好啊,我要去京城。」
林夫人端著茶盅的手一頓。
她抬頭定定地盯著我的雙眼看了會,笑道:「你這孩子。原來真是個痴子。」
她垂下眸,慢慢抿了一口茶,似是沉思了一會後,她把茶盅朝幾上一放,站起來說道:「那就去準備一下,明天啟程。」
我高高興興地應了一聲,轉身朝外走去。
就在我走出花園時,隱約聽到身後的廂房裡,傳來林夫人的說話聲。「你只說她變美了,可本夫人竟不知道她會如此之美。」
江叔的聲音馬上諂媚地傳來,「夫人不必憂心。這孩子雖美,學東西也快,可你看到了,她真是個缺心眼兒的。」
林夫人沉吟了一會,輕嘆道:「現今也只能這樣了……哎,這孩子的長相。要是別這麼耀眼就好了。你們也知道的,陳越那個孩子雖然與我家意兒自小交好情誼甚篤。可也難保他見到如此佳人,會忍不下心來。」
廂房中安靜了一會,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傳來,「你這話可是小看自家人了,三小姐號稱京城第一美人,忘月姑娘雖然很美,可論姿色,還差三小姐甚遠,更何況陳世子對三小姐的痴心,那是天下皆知。」
林夫人似是笑了,她輕聲說道:「你說得對。」過了一會,她又說道:「我明天就會帶她上京,如不出意料,最多三個月,此間中便能有個了結。哎,真想快點看到意兒和世子在一起,再給我生幾個大胖外孫子。」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的恭喜祝福聲。
我聽了聽,再也聽不出什麼名堂後,便高高興興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廂房,我拿起一面銅鏡,朝鏡中的自己看了一眼後,我歪著頭想道:我這個樣子就很美嗎?
鏡中的我,臉色還是有點寡淡暗灰。
林夫人顯得很性急,在眾人的張羅下,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啟了程。
一個人坐在馬車中有點無聊,我在看煩了外面的景色後,又開始打坐修練起來。
也不知修練了多久,隱約中,我看到自己的眉心處有一大片白茫茫的空間,裡面似乎還有一些晶石,以及一個袋子什麼的。
只是那靈光一眼甚是匆匆,當我再留神時,卻怎麼也看不到了。
車隊走了幾天後,便開始趕水路,如此急急忙忙走了一個月,京城已經在望。
而自從發現眉心處有東西后,我修練的重點,也不是全身性的調整,而是著重清理意識海了。所以,這一個月,我照鏡子時,發現自己沒有再變美。
聽著外面眾人發出地歡呼聲,我也迫不及待地伸出頭來。這一伸頭,我才發現自己的馬車連同僕人們一道,給擠在大船的後面,而不遠處的碼頭上,林夫人早就下了馬車,正與一隊打扮華貴的男女說著話。
就在我看得津津有味時,一輛華麗的馬車朝碼頭急急駛來,那馬車一停,一個長相極美的少女走下來時,碼頭上的眾人似乎被那少女容光所懾,一時安靜了不少。
那長相極美的少女急急朝著林夫人跑去,母女倆一見面,便是眼淚汪汪,也不知林夫人說了一句什麼話,那長相極美的少女轉過頭朝我的方向看來。不過,隔得這麼遠,那少女是看不清我的。
暗暗吐了吐舌頭,我歡喜地想道:果然凡是叫京城的地方,就是熱鬧好玩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謀算
我是無聲無息進入林府的。
與在莊子裡一樣,一進林府我便被圈了起來,整日裡不見外人,由一群人教著我各種禮儀規矩。
約莫半個月後,林夫人又來見我了。
遠遠看到我走來,林夫人走上前,她摸著我的手,慈祥地說道:「月兒啊,姨母今日前來,是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我特高興,連忙樂滋滋地問道:「姨母,是什麼好消息啊?」
「月兒啊,想當初在嘯月城時,姨母一見你這孩子便喜歡上了,也幸好姨母當時自作主張,把你認作了咱林府的表小姐。可不,就在前陣子,姨母查明你的身世了,這可真真是有緣份的,月兒你還真是我們林府的表小姐。」
說到這裡,林夫人神秘的一笑,問道:「月兒,你想不想見見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
我瞪大了眼。
見我吃驚,林夫人一揮手,於是,三個僕婦跑了進來,看到我,她們撲通撲通的跪在地上,一個僕婦更是爬上前抱著我的小腿啕啕大哭道:「三小姐哇……三小姐,我是張嬸啊!」
我被她哭得稀里糊塗,便扶起幾人,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張嬸二十七八歲,口舌便利,聽我問起,便一邊哭一邊解釋起來。
她們說,我是靖國公主和陽城侯的女兒。今年十六歲,在五年前,因為下面的人照顧不力。我在回老家的路上失去了蹤跡。靖國公主和陽城侯遍尋不至,傷心得很,去年時突利族人進犯,陽城侯和靖國公主為國請命奔戰沙場,卻不料中了敵人埋伏,不但夫婦兩都埋身沙場,連同他們的兩個兒子。我的兩個兄長也一併犧牲了。
靖國公主和陽城侯一家為國盡忠,陛下深為感動。特別是陛下深愛的楚妃娘娘,也就是靖國公主的母親更是悲痛欲絕。這位楚妃娘娘雖是前朝公主,可她年輕時深受帝寵,便是後來年紀大了。帝王也不曾失寵於她。
楚妃娘娘一夜之間失去自己最愛的女兒和外甥,沒有熬兩個月就過逝了。
本來,楚妃娘娘死了,靖國公主一家也死了,按道理來說,我的存在也就不重要了。
可從張嬸的三言兩語中聽出,原來皇帝在心愛的楚妃娘娘過逝後,因感令愛妃所求,讓人把陽城這個城池和陽城侯位。以及靖國公主生前經營良好的,遍佈全國各大城池,共有七十多家。號稱數一數二的「傳香」酒樓留下。陛下的原意,是想從靖國公主和陽城侯的族人中,擇一人繼承這些遺產。
而這個時候,我出現了。
張嬸和另外二個僕婦抱著我痛哭一場後,林夫人見我被這消息炸得暈暈乎乎,挺好心的讓我回房休息一下。說是明天再帶我前去面聖。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跟著林夫人進了宮。
可能是我的長相真的與楚妃娘娘和靖國公主很像。當我站在陛下面前,摘下面紗時,躺在病床上,明顯老邁不堪的陛下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然後,便是兩個太監出面,他們從我指尖刺出一點血後,放在一個白玉盤裡一會,便出來對病榻上的皇帝說道:「稟陛下,此女確是靖國公主和陽城侯的嫡親血脈。」
兩個太監這話一出,林夫人和幾個大臣都紅了眼眶,他們慈愛地看著我,一個美婦更是連聲說著,「上蒼垂憐,上蒼垂憐。」
病床上的皇帝已經很虛弱了,聽到這個結果後,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揮了揮手,便讓太監頒布聖旨。
於是,在這一天,我成了新鮮出爐的忘月郡主。
也就是當天下午,陛下接著下旨,將我賜婚於武承侯府的陳世子。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陳世子早就與靖國公主的女兒指腹為婚,現在我回來了,這婚事自是理所當然要重提了。
……
三四月的京城,桃花剛剛綻放,我坐在新鮮出爐的郡主府裡,看著林夫人和幾個管家幫我佈置府第,安圍婢僕。
忙忙碌碌,衣袂飄飛中,林夫人來到我身後,她一邊慈愛地幫我梳理著長發,一邊說道:「郡主可真是越來越美,三天後的桃花宴上,一定能夠豔壓群芳。」
陳嬸在旁掩口笑道:「郡主與當年的靖國公主一樣美,一定能讓未來的郡馬一見傾心。」
我聽到這裡,抬起頭來,好奇地問道:「在桃花宴上,我就可以見到陳世子了?」
林夫人給我梳理頭髮的動作一頓。
轉眼,她慈愛地打趣道:「喲,郡主迫不及待就想見到未來夫婿了?」
未來夫婿麼?
我彎起眼眸,笑眯眯地應道:「是啊。老聽人說他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挺好奇的。」
林夫人笑了,她溫柔說道:「郡主很快就可以見到他了。
三天轉瞬既逝。
因為桃花宴是在我的府中舉行,所以提前兩天林夫人便開始帶著眾人張羅。
當第三天到來時,我的郡主府裡,那是繁花處處,笙樂陣陣,說不出的繁華熱鬧。
聽著外面的喧嘩聲和笑語聲,我盈盈站起,笑嘻嘻地問道:「姨母,我可以出去了嗎?」
林夫人正在幫我打扮,聞言她連忙說道:「還得等一下。」
我轉過頭,看著銅鏡中那明顯涂粗了的柳眉,還有畫薄了的櫻唇,歪了歪頭,高興地想道:林夫人的化妝術可真了不起,隨便動幾下,便能使得我的五官細看無一不精美,合在一起看無一不粗俗。
說起的,這樣難度挺大的,要知道我的五官可以說是國色天成,所差就是容光氣色。可林夫人的手筆,卻能使得我五官的任何一個部位,還更加美上一分。唯一可惜的是,這種五官不能合在一起看罷了。
等到林夫人給我把妝化完後,又挑了一件桃黃顯嫩的衣裳給我穿上時,銅鏡中的少女,連我自己也不識得了。
我大樂。
當下朝林夫人謝過後,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看到我跑出的身影,林夫人臉上的笑意頓時一冷,她朝身後幾個婢女低聲說道:「剛才我的手法可看清了?」
「看清了。」
「以後就給郡主這樣打扮。」
「是!」
這時,張嬸湊上來了,笑道:「夫人,陳世子和三小姐到了。」她壓低聲音,高興地說道:「他們是一起到的,這兩個孩子站在一起,可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林夫人冷著臉,「小聲點!」
張嬸連忙說道:「小人省得。」
林夫人點頭,「行了,你看著這裡,我出去迎接他們。」說罷,林夫人帶著眾婢,一臉慈祥笑容地走了出去。
就在林夫人走遠,張嬸呆了一會,也準備提步時,突然房門一開,我蹦蹦跳跳地進來了。
幾乎是我一進來,屋裡的眾女便駭了一跳,張嬸更是駭道:「郡主,你這是怎麼啦?」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不高興地說道:「沒什麼,去摘桃花時一不小心摔到池裡了,幸好水不深,我又爬上來了。」
說到這裡,我朝張嬸她們說道:「我要換衣,你們都出去。」
幾個婢女連忙站出來,「郡主,奴婢幫你更衣。」
我卻不耐煩了,眼一瞪,沒好氣地喝道:「叫你們出去就出去……還堵在這裡幹什麼?想凍死本郡主啊?」
幾婢還待囉嗦,我三不兩下便把她們趕了出去。
趕出眾人後,我把房門反鎖上,一邊哼著歌,一邊換起衣裳來。
被我鎖在外面的眾婢相互看了一眼後,一婢不安地問道:「這,要不要告訴夫人?」
另一婢說道:「還是說一聲吧。」說罷她跑了出去。
而這時,剩下的兩婢還在低聲說著,「怕什麼?她一個鄉下來的痴女,懂什麼穿衣化妝的?」
「你可真是個笨的!關健是就算她不懂,可胚子在那裡,什麼妝都不化就夠亮眼的了……」
幾女還在那裡嘰嘰喳喳說著,卻聽得房門傳來響聲。
她們齊刷刷回頭。
我一跨出房門,便對上三隻呆頭婢。
她們呆著的樣子實在好玩,於是我朝她們眉眼彎彎的一笑。
這一笑,三婢臉色大白,就在三婢白著臉急急圍上我,張嘴就要說什麼時,我衣袖一甩,一陣袖風把她們全都推開後,笑嘻嘻地說道:「啊,大夥應該都到了,我去湊熱鬧去。」說罷,我旋風般衝出老遠。
……
林三小姐號稱京城第一美人,她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身上。
遠遠看到自家女兒美麗綽約的風姿,林夫人笑得一臉歡喜,她連忙迎了上去,小心朝左右看了看,林夫人一邊幫女兒整理髮上的步搖,一邊小聲問道:「不是讓小心點,別讓人看到你與世子在一道嗎?」
林三小姐朝著左右優雅端莊的一笑,輕啟櫻唇回道:「只是碰到……母親放心,茲事體大,我與陳郎心裡有數。」
「心裡有數就好。」林夫人說道:「世子聽到宮中傳說郡主與楚妃娘娘極為相似,他就沒有動心想要一見?」
林三小姐笑了,她小聲回道:「母親,你多慮了!陳郎可不是那種沒有見過世面的,他啊,除了女兒,誰也看不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三十八章 當個第三者
正在這時,後面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喧嘩熱鬧聲中,有少女在尖叫,「啊,是四大公子。」「四大公子都來了。」「快看,那是陳世子。」「那是誰?生得一雙好眼。」「不知道,好像是陳世子的庶弟,武承侯早前養在鄉下的。」
熱鬧聲中,也有人在說,「今兒是忘月郡主舉辦的桃花宴,這客人都到齊了,主人怎麼還不出現?」「你不知道啊?那忘月郡主聽說是早前被人擄走了,在鄉野裡養大的,這種人哪有什麼禮數?」「別說禮數了,只怕連貞潔都沒了。」「就是就是,誰知道這幾年她在外面幹了些什麼?」
聽著這些議論聲,林三小姐的唇角擠起一個優美迷人的笑容後,扶著婢女的手曼步走開,而林夫人,則是越發笑得慈祥溫和了。只見她一邊笑一邊擠入人群,時不時地解釋一句,「實在不好意思,郡主昨晚貪了涼,起得晚了些。」「各位稍侯,郡主馬上就來了。」「各位不必客氣,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就是,郡主單純直爽,她不會在意的。」
我躲在一側,津津有味地看到現在,見到張嬸她們朝著林夫人望了又望,一直找不到機會湊近,不由捂著嘴傻樂。
咦,人已來得差不多了,我這個主人看來要出面了。
想到這裡,我繞行到張嬸等幾婢婦身後,突然聲音一提,清脆地說道:「客人都到齊了,我們走吧。」
張嬸等人還在頻頻地朝著林夫人張望,陡然聽到我在後面說話,都是嚇了一跳。
就在她們急急回頭時,我已曼步走出,走到眾婢前面,娉娉婷婷地朝前走去。
林夫人正忙著應酬各位貴夫人,她滿臉笑容地向左右問道:「郡主還沒有過來?」
我從一側桃花林中走出,高高興興的,聲音清脆悅人耳地喚道:「姨母,我來了呢。」
林夫人一怔,眾夫人都是一怔。
眾小姐一怔,眾公子也是一怔。
他們齊刷刷住聲,回過頭向我看來。
看到我的那一刻,四下安靜了。
我步履優雅,笑得眉眼彎彎地走了出來。
安靜中,我來到了林夫人身側,親親密密地挽著她的胳膊,我聲音軟脆地快樂地說道:「姨母,其實阿月早就出來啦。可走著走著,一不小心弄髒了衣裳,便又回去換了身。姨母,都怪阿月不好,你給我精心化了一個時辰的妝,阿月一下子全給洗去了,連衣裳也給換了這身素色的。」
林夫人沒有說話。
她只是傻傻地看著我洗淨臉後,雖然病弱微黃,卻如畫般清麗絕倫的眉眼,還有這一襲雪般潔白,顯得我柔弱無依的白裳,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甚至不用回頭,也能感覺到眾夫人投來的異樣目光。要知道,剛才她可是親口說了「郡主起晚了的」,可從郡主的口中聽出,卻分明不是她起晚了。
林夫人說不出話,四周的議論聲卻漸漸響起,林夫人一張臉慢慢變得難看起來。
站在柳樹下的林三小姐,這時眉頭一蹙,她先是瞬也不瞬地看著我半晌,後來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猛然掉頭朝著陳世子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她的心上人正目不轉睛地朝著郡主望去!
終於,一個夫人輕笑著打破僵局,她一邊朝我走來,一邊讚道:「這就是忘月郡主?果然欺花忘月,美麗無倫。」
另一個貴婦也反應了過來,說道:「難怪宮中傳言,說是陛下一見郡主便紅了眼眶,今兒看來,竟是與昔日的楚妃娘娘一般無二。」
「就是這臉色不好,得再養養。」「郡主如此姿容,等美好了身子,只怕是京城第一美人了。」
這「京城第一美人」六字一出,眾人齊刷刷看向不遠處的林三小姐。
林三小姐直是咬碎了貝齒!
這時,眾公子也反應了過來,一個個向著陳世子道起賀來。
在他們的目光中,陳世子笑了笑,提步向我走來。
在眾人善意的取笑中,我也轉頭看向陳世子。
這個男人號稱四大公子之首,確實長相不凡,軒眉俊目,挺鼻薄唇,舉止挑眉間,有著一種異樣的風流俊逸。
陳世子走到了我面前。
他低下頭,朝著我施了一禮,朝我認真地看了一眼後,方展開笑容,極為溫文有禮地喚道:「陳越見過郡主。」
這人說話時,聲音有種發自肺腑的低沉磁性,顯得特別真誠,再加上他眼神深邃有神,看人時又專注深情,很易讓女子產生錯覺。
我規規矩矩的朝他斂襟還以一禮後,抬起頭來好奇地打量著他,清脆地說道:「世子多禮了。」
陳世子朝我一笑。
我還他一笑。
我們這一對視這一笑,四下鼓躁聲大作,無數公子的噓聲傳來,隱隱中有人在大笑,「當真是天作之合!」「真是一對璧人!」「喲喲,小夫妻現在就眉目傳情了!」「阿越你悠著點,可別一回去就相思成疾啊!」「哈哈哈哈,正是正是。」
哄鬧聲中,大笑聲中,我笑得既羞且甜,同時還沒有忘記朝林夫人和林三小姐望去。
這時的林夫人,已經完全沉下了臉,這個久經後宅風霜的婦人,眉目間帶上了幾分煞氣和冷意,而不遠處的林三小姐,則是臉色發白。
我越發笑得眉眼彎彎了。在引得陳世子再次定睛朝我怔怔打量時,我朝他極生動極燦爛的一笑,這才翩然轉身,跑到林夫人面前,纏著她向我介紹眾位夫人。
饒是林夫人涵養再深,這時她的語氣也是僵硬的,表情更帶上了幾分勉強,於是,一路問侯過去,眾夫人總免不了多看她幾眼。
桃花宴還在繼續。
在引得我見了十幾位夫人後,林夫人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而我,則蹦蹦跳跳地回到眾小姐身側,與她們一起看起桃花來。
在來到林三小姐身側時,一個小姐突然掩嘴笑道:「這下好了,咱京城有了兩個第一美人了。」
林三小姐笑容一僵。
我轉過頭,好奇地朝林三小姐看了一眼,甜甜地朝她喚道:「姐姐好。」
林三小姐勉強朝我一笑,說了一句「妹妹好」後,便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匆匆離去。
然後我注意到,有個僕人跑到陳世子那裡說了句什麼後。
真有意思。
看到陳世子準備離開,我轉過身,非常巧合地走在他經行的小道上。
看到陳世子止步,我低下頭,含羞帶怯地向他福了福,而且趁低頭之時,我還用靈力在自己的臉上走了一圈。
於是我再次抬頭時,不止臉頰飛紅,而且病色也少了許多。
我這般暈生雙頰,眸如秋水,卻又穿著一襲白裳而俏生生的模樣,生生地令得陳世子一陣驚豔。
在他的目光中,我再次羞怯地低下頭,軟糯糯地喚道:「世子……」
陳世子回過神來。
他低聲說道:「見過郡主。」
我的眸光透過濃密的睫毛,好奇又天真地看向他,軟軟,彷彿有點不捨地問道:「世子要離開嗎?」
陳世子對上我的眸光楞了楞,好一會他才回道:「不,不是。」
「那太好了!」我雙眸彎彎地樂了起來,在令得陳世子也不由一笑後,我慌慌張張的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塞到陳世子懷裡,羞怯地說道:「給你的。」說罷我慌亂地轉身,「我,我走了……」
陳世子低頭,他看著那一樣巧奪天工,精緻至極,卻看不出材質的鏡子樣物事,把它貼身放入懷中。
陳世子回頭後,一僕人連忙跟上,小心地問道:「世子,林三小姐那裡……」
陳世子聲音低緩地說道:「你讓人回她一聲,便說,我晚點回去見她。」
陳世子這話一出,那僕人驚訝地抬起頭來,他想道:從來林三小姐說什麼,世子都絕不拖延,這還是第一次……
就在我裝作慌亂地轉身,彎著腰從桃花叢中鑽出時,竟然撞上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這一撞,也不知是這人的身軀太剛硬,還是勁力反彈了,竟令得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疼痛,我捂著鼻子,淚汪汪地抬頭看去。
杵在我面前的,是一個長得高卻單薄的少年,這少年面目只是俊秀,卻有一雙無與倫比的眸子。
如此刻,我被這雙眸子一盯,便給楞在了當場。
我抬著頭,楞楞地看了他一會後,問道:「你是誰?」
少年看著我,淡淡說道:「我也叫陳,是武承侯的庶子。」
這人可真奇怪,不但這樣看著我,還一開口就連隱私都告訴我了。
我怔怔地又看了他一會,心裡突然不高興起來,便對他說道:「喂,你擋著我道了!」話一說完,我轉身就走。
張嬸這時在我身後,她急急追上我,低聲勸道:「郡主,對客人不能這樣無禮的。」
我重重一哼,不高興地說道:「我不喜歡那人!他以為他是誰呀?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冷冰冰模樣,哼!」
就在我說得起勁時,一旁的張嬸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我順著張嬸的目光轉頭,卻見到那個我罵得起勁的陳氏庶子,竟然一直跟在我們身後,此刻他正雙手攏在袖中,一雙墨黑墨黑的眸子就這麼靜靜地瞅著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失清白
我的臉刷地漲得通紅!
就在我漲紅著臉,一時不知是向他陪禮道歉好,還是找個什麼藉口解釋一下時,突然的,一股勁風撞上了我一側膝頭!
明明聽風襲來,我卻來不及反應,於是,就在我轉頭望去時,我膝間一軟,左足絆上右足,撲通一聲給摔到了池塘裡!
四周驚叫聲乍起!
張嬸等人急急叫了起來,「來人啊,快來人啊!」「不好了,郡主掉水裡了。」
只是這叫聲剛起,只聽得撲通一聲,卻是陳姓少年跳到了水裡,把渾身濕透地我攔腰抱起,大步上了岸。
這時池塘的周圍,至少也圍了上百號人。
陳姓少年一把我抱上岸,便隨手脫下外袍給我披上,然後,他橫抱著我,朝我的閨房走去。
張嬸第一個急了,她連忙攔在前面,叫道:「快,快把郡主給我!」另外幾個婢女也圍了上來,急急叫道:「多謝這位公子,郡主交給我們就是了。」
這時,陳姓少年開口了,他的聲音又清又冷,雖是好聽,卻也寒得讓人生靜,「有必要麼?」
張嬸欲哭無淚,確實沒有必要!他抱都抱了,還讓這麼多人看到,現在她們便是接過來,郡主的清白也沒了。
這時林夫人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她一看到這情景,立馬哧了一跳,漲紅著臉,林夫人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陳世子也從人群中擠了過來,陡然看到濕淋淋的,曲線畢露的我,披著他弟弟的衣裳,被他弟弟緊緊抱在懷裡,頓時青了臉。
眾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陳世子。
就在陳世子一張臉又是青又是白時,他的庶弟轉過頭去,少年清凌凌的目光靜靜地看了一眼兄長後,抱起我提步就走。
眾人下意識地讓路,一直到少年走得遠了,林夫人才黑著臉朝著張嬸幾人罵道:「還不快扶起郡主?」
「是是。」
我泡在浴桶中,被幾個愁眉苦臉的婢女又是洗頭又是搓澡時,外面的議論聲正劇,直是聽得我眉眼彎彎的。
「這下可熱鬧了。」
「有什麼熱鬧的?陳四公子也是陳家的人,是陳越娶她還是他弟弟娶她,對陳家根本沒有影響。」
「就是郡主可惜了,本來許的是有功名的嫡子,這下換了個庶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她落水後被小叔子救了呢?」
我聽得津津有味,撈起幾片花瓣笑眯眯地說道:「好好玩哦。」
我這話一出,幾個婢女都是動作一僵,好半晌才繼續給我搓澡。
……
桃花宴開了一半,便因我這個主人落水一事而終結。
當所有人都散盡後,天色也不早了,我洗了個澡,又習慣性的修練了會。
我這般修練,一個月中偶爾會有一兩次看到自己意識海,而且往往只持續一瞬。
時間雖短,看起來也似乎沒啥變化,可我總覺得這樣做非常重要,所以我現在的注意力不在於掃去臉上的病色,而是全部集中在意識海了。
當我修練了一個時辰後,天色已暗。
我剛剛走出房門,張嬸急急走來,朝著我行禮道:「郡主,林夫人和林三小姐來了。」
我哦了一聲,問道:「就只她們?」
張嬸還沒有回答,一個婢女跑來,高興地說道:「郡主,陳世子來了。」
喲,敢情他們把約會的地方改成我這兒了?
我停下腳步,歪著頭想了想後,向著張嬸為難地說道:「來了男客又來了女客,我應該先見誰呢?」
張嬸連忙說道:「自是先見陳世子。」
我明白了,當下連忙點頭,道:「那你告訴他,我馬上就來。」
「是。」
我也懶得梳妝,便這麼披著一頭濕淋淋的長發,一襲淺黃色的衣裙,蹦蹦跳跳朝著東廂房走去。
不一會功夫,我便看到了站在東廂房外,高大俊美,眸光憂鬱的陳世子。
遠遠見到他,我高興地喚道:「世子好。」
陳世子轉過頭,他定定地看著我,慢慢眸光上染了一層笑意,他溫柔地一禮,說道:「郡主好。」
我跑了過去,眉眼彎彎地說道:「世子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陳世子看向我,他憂傷地說道:「郡主,今天你落水的事……」
他看向我的眼中帶了分指責,事實上,他憂傷的眼神看向我時,一直是帶指責的。
是怪我沒有跟著憂傷嗎?
我眨了眨眼,看著他不解地說道:「落水的事怎麼啦?」
陳世子一怔,道:「林夫人沒有教導過你?」
我好奇地問道:「教導我什麼呀?」
陳世子苦笑起來,他示意婢女們擺上糕點酒菜,我也坐下後,他拿起酒斟,一邊給自己和我各倒了一盅酒,一邊說道:「郡主,你可能不明白,閨閣女子的身子,是不能隨便讓人抱的。今天我四弟抱了你,於你的清白有礙。」
說著說著,他手一指,示意我喝酒。
我彎著眼看著這酒,老實地端起一盅小抿了口,問道:「然後呢?」
陳世子被我一噎,他直直地看向我,過了一會,他苦笑道:「郡主還不明白?因為落水之事,我父侯已有意把你許給我四弟了……」說這話時,他溫柔深邃的眸光,是無比憂傷地望著我的。
我抬頭對上他這憂傷的眼。
咦,這眼中果然有幾分憂傷和不安,以及隱藏的憤怒。
我長長的睫毛撲閃了下,心裡知道,他這是知道我「喜歡」他,想要我表態呢。
我也想表態,可我心裡一點也不憂傷,我還覺得很好玩,怎麼辦?
於是我垂著眸歪著頭使勁地想了一陣,最後腦袋擱在自己手臂上,悶悶問他,「那怎麼辦?」
陳世子看著我,他聲音磁沉地問道:「忘月,你喜歡我嗎?」
我抬頭,紅著臉說道:「喜歡。」
陳世子輕嘆一聲,聲音溫柔起來,他說道:「明天陛下或許會召見郡主,如果陛下問及郡主是想嫁給我還是想嫁給四弟,郡主怎麼回話?」
我抬頭,認真地尋思了一會後,我問道:「你四弟有心上人嗎?」
陳世子一怔,回道:「沒有。」
我搧動著長長的睫毛,說道:「那我向陛下說,我嫁給四公子。」
陳世子臉一青!
裡面的廂房中,也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陳世子差點站起,最後還是穩穩坐著,他抿著唇,憂鬱又不解地問道:「郡主不是喜歡我嗎?為什麼會要嫁給四弟?」
我眨著眼,清脆地說道:「因為你四弟沒有心上人,而你有啊。」
在陳世子臉色一白,急急準備辯解時,我又說道:「那天我聽說了,你與林三小姐伉儷情深什麼的,她們還說,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你便是娶了我,遲早也會休了我娶她為妻……」
我的聲音落地時,廂房裡都安靜得詭異。
陳世子連忙站起,他握著我的手,嚴肅而又深情地說道:「忘月,那是謠言,你萬萬不能相信!」
我眨著眼,終於擠出了一滴眼淚後,抬頭向著陳世子說道:「那你眼中,林三小姐是個什麼人?」
對上我憂傷的眼,陳世子輕嘆道:「我與林三小姐不熟。」
我大聲的,「你看,你連說她一句壞話也不願意!」
陳世子連忙說道:「林三小姐無論哪一方面都比不上郡主,郡主何必提她?」
我大聲的,「那你罵她一聲惡婦聽聽!」
陳世子:……
我哽咽,「你不願意?你果然與她早有私情。」
陳世子,「林三小姐本是惡婦!」
廂房中的呼吸聲加粗。
我忍著笑,繼續要求,「你罵她是毒婦,罵她心如蛇蠍!」
陳世子,「郡主,你這是無理取鬧!」
我冷笑,騰地站了起來。
陳世子沉著臉,過了一會才說道:「林三小姐是毒婦,心如蛇蠍!」
我歪了歪頭,「可我還是不信你怎麼辦?」
陳世子磨牙,過了一會,他壓著聲音,朝我溫柔的,深情又無奈地說道:「郡主,你必須信我!」
我咬著唇,想了想後說道:「如果你要讓我相信,那明天面見陛下時,你當眾發誓,說這一生只娶我一人,便是我死了病了,你也永遠為我守身,不會娶他人進門!」
轟——
這一下徹底的安靜了!
就在陳世子站起,廂房裡的人也急了的時侯,我騰地站了起來,大聲地說道:「反正我就這個要求!你做不到,我就嫁給四公子!」聲音沒落,我已轉身就跑,在張嬸和幾個婢女地叫喚聲中,我轉眼便鑽入了桃花林,讓眾人找了一夜,才在凌晨時,發現我給睡在了屋頂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對上找我找了一夜,直是上氣不接下氣的婢女們,打了一個哈欠,從屋頂一跳而下,吩咐道:「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沐浴。」
時辰不早了,再多一個時辰便要面聖了,所以婢女們急得不行,還是老老實實地給我沐浴更衣。
我在沐浴更衣時,有婢女差點把我的頭打破,也有婢女朝水中扔了東西,還有婢女給我的茶水中下了藥。
她們都不想我進宮,可我偏偏一直安穩得很,便是浴水中下了讓我嗜睡的藥,我也眉開眼笑地泡著,一直到了非上馬車不可的時候,我還精神奕奕,哪有半點睡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四十章 報應
坐上馬車時,幾輛馬車圍上了我。
左側,陳世子一臉憔悴憂傷地看著我,說道:「忘月,你真那麼喜歡我四弟?」
我也憂傷地看著他,忍著淚水說道:「我喜歡沒有心上人的男人!」
右側林夫人連忙說道:「郡主你誤會了,陳世子的心上人只有你!」轉眼她以長輩的口吻責備地說道:「忘月,你對陳世子提的那個要求,也太過份了!」
說到這裡,林夫人命令道:「停車!」
馬車剛停穩,林夫人朝我說道:「忘月郡主,你與姨母同乘一輛車吧。」也不等我反對,我馬車上的幾個婢女,便把我連推帶拉地推到了林夫人的馬車上。
馬車中,林夫人的臉色明顯有點不好,她做了個手勢,示意馬車啟動後,轉向我說道:「忘月,姨母沒有想到,你會這麼任性!」
我眨著眼一臉天真,一副聽不懂的樣子看著她。
林夫人深吸了一口氣,朝我命令道:「到了皇宮,你直接向陛下說,你只想嫁給世子,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許說,聽到沒有?」
我眼睛眨了兩下。
看著林夫人,我好奇地問道:「為什麼呀?」
林夫人忍著怒火輕喝,「沒有為什麼!」
我也回答得乾脆,「那我不願意!」在林夫人陡然黑沉的臉色中,我抬著下巴清脆地說道:「他不立誓我就不嫁!」
林夫人大怒,她黑著一張臉,咬牙半晌,林夫人徐徐說道:「忘月,你莫要忘了,是誰把你從乞丐變成今天的郡主的!」
「我沒忘啊。」我眨著眼,「可這些與誓言有關聯嗎?」
林夫人一噎。她氣得手都顫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林夫人傾身向前,她的唇湊著我耳。壓低聲音說道:「你本不是真正的忘月郡主……你要保住現在的好日子,我讓你嫁誰,你就得嫁誰!」
咦咦咦,她終於把話說出來了。
我給嚇得臉都白了,傻傻地看著林夫人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見狀,林夫人滿意了。她盯著我。「現在知道怎麼做了?」
我忙不迭地點頭。
一行人順利地到了皇宮。
與上次相比,皇帝雙頰潮紅,生機已有衰絕之相。不過他本人不知道。坐在龍椅上的樣子,倒顯得挺精神的。
我一進殿,皇帝便招了招手,低啞地喚道:「孩子,過來讓外公看看。」
我走了過去,來到皇帝面前,我眨著眼睛。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對上我的目光,皇帝笑了,他轉頭朝著身邊的太監說道:「這小丫頭真像她外婆年輕的時候……朕還記得那一年,她也是這麼個年歲,看朕時,也是這麼個眼神。」
聽到皇帝說出這種話。林夫人的臉色不好了。
說笑兩句後。皇帝示意我退下,轉向左側那個面目俊偉的大臣問道:「武承侯。這個少年便是你家四公子?」
武承侯上前,「正是犬子。」
皇帝認真看了一眼,道:「你這兒子不錯。」
皇帝這時有些疲憊了,他向後一倚,說道:「你們的事,朕也知道了。陳越,你與忘月郡主早有婚約,現在也不願意放手,是麼?」
陳世子上前,低沉地說道:「正是。」
皇帝繼續說道:「可四公子與郡主有了肌膚之親……她便是嫁你,以後世人非議……」
陳世子馬上義正辭嚴地接了口,「陛下,臣不在乎世人非議!」
陳世子這話一出,當下便啞了堂。陛下眉頭微蹙,他朝著陳世子定定看了一會後,轉頭看向了我。
看著我,皇帝慈愛地說道:「孩子,你想嫁誰?」
我眨巴著眼,看向了大殿中的眾人。
殿中的氣氛有點凝滯!
陳世子傾慕又溫柔地看著我,林夫人則是眼帶警告!武承侯表情平平,看不出究竟。
我的目光看向了四公子。
這個單薄的少年郎,也在看向我,他那俊秀的臉上,那一雙無法形容的眸光,這般朝我定神望來時,有那麼一瞬,我竟是忘了呼吸。
我迅速回過神來,朝著皇帝,我聲音軟脆地說道:「外公,這個我路上就想好了。」
林夫人臉色大變!
皇帝微微傾身,「哦,你想好了什麼?」
我歪著頭,一臉得意地說道:「外公,我就想啊,世子也好,四公子也罷,誰願意發誓這一輩子只娶我,只對我好,便是我死了老了,也只守著我一個人,那我就嫁誰!」
說到這裡,我下巴一抬,彎著眼睛得意洋洋地說道:「外公,你覺得我這個想法是不是很妙?」
皇帝放聲大笑。
他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林夫人等人,笑道:「孩子,你這主意挺坑的,他們可都是男子漢呢。」
我驕縱地昂頭,「我不管!」聲音提高,我響亮地說道:「外公,你給了我那麼多嫁妝,還有一城的城主之位。憑著那些,難道嫁不到個一心一意只對我好的夫婿?」
皇帝再次放聲大笑。
他朝我招手,在我上前後,伸手寵溺地摸著我的頭髮,雙眼眨紅地笑,「你這孩子,這驕縱可愛的小性子,也與你外婆當年一模一樣!」
說到這裡,皇帝朝案上一拍,大聲道:「郡主說得不錯,她擁有這無邊的財富權勢,難道還不能配上一心一意的丈夫?陳越,陳炎,你們說說,誰願意向郡主發這個誓?」
陳世子抿緊了唇。
四公子卻是向前走出了一步,他走出後,墨黑墨黑的目光定定地望著我,只見他慢慢舉起右手,聲音沉啞地說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陳炎此生此世,唯願娶忘月郡主為妻。此生不離,死後不棄,除她之外。再無二婦!」
陳世子曾以為天下間的任何男人,面對這個要求都會仔細想一想的!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四公子會把誓言立得這麼幹脆!
林夫人這時的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她幾次準備站起,卻又不得不坐穩。
滿殿當中,只有皇帝在放聲大笑。
皇帝笑了一陣,轉過頭,朝著林夫人說道:「林夫人。你是郡主的姨母。對於此事有何說法?」
林夫人反應了過來,她剛剛站起,突然的。一個太監急步而來,他湊到皇帝耳邊低語了一句。
皇帝臉色大變!
他猛然喝道:「拿白玉盆來!朕要給忘月郡主親自驗血!」
「是!」
隨著太監退後,殿中議論紛紛,武承侯驚道:「陛下,這是何故?」
皇帝朝著四公子盯了一眼,冷冷說道:「有人向朕告發,說是某些人捏造皇室血脈。妄圖瞞天過海!」
我看到了皇帝盯向四公子眼中的殺機。看來四公子剛才的誓言立得太輕易,讓皇帝以為他是幕後主使了。
我也看到了林夫人朝我望來時,那目光中的殺機和嘲諷!
是了!這就是她的後手!她見我不聽話,立馬就拿出了殺招!
冒充皇室血脈,妄圖瞞天過海!這件事一旦是真,我也罷。有可能是幕後人的四公子也罷。都難逃一死。
白玉盤很快就拿來了。
見我望去,皇帝沉著臉說道:「滴一點血便可!」
我收回目光。老老實實地咬破手指,滴了一點血在白玉盆上。
也許是我做這些事時,太平靜太自在,林夫人和陳世子簡直是用看白痴的目光看著我。
我的血滴到了白玉盆上。
這血一入盆,便迅速地滲了下去,轉眼間,那滴血變成了一朵梅花狀。
幾乎是這梅花紋一出,皇帝便哈哈大笑,林夫人則是面如死灰,陳世子又驚又駭!
皇帝大笑道:「真是我的乖孫!」轉眼他又怒道:「好大的狗膽!連朕的郡主也敢誣陷!來人,把告密者打入天牢!」
「是!」
這時皇帝轉向四公子,笑道:「你這孩子既然願意與郡主……」
不等皇帝把話說完,陳世子突然站了出來,他朗聲說道:「陛下,臣也願意立誓!」
這一下,四下再次安靜了!
林夫人騰地轉頭,她怒瞪著陳世子,剛要說什麼,卻又緊緊閉上了嘴。
一殿的人,只有我最興奮,我羞紅著臉,雙眼亮晶晶的,顫抖地說道:「世子真的願意立誓?那你快說出來聽聽!」
我這明顯對陳世子更加喜愛的態度,令得在場好幾個人都變了臉色。如林夫人,如四公子!
在四公子墨黑清冷的眸光中,陳世子舉起手來,朗聲說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陳越在此立誓,陳越願娶忘月郡主為妻,願一心一意對待郡主,不納妾,不別娶她人。」
「好好好!」皇帝大笑起來,只是笑了一陣後,他發現現在事情又回到原地。
於是他轉頭看向我,問道:「忘月,你願意嫁誰?」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紅著臉,先是含羞帶怯地看了陳世子一眼,然然後在陳世子志得意滿,朝我深情望來時,轉頭看向了皇帝。我低下頭,遲疑的,憂傷的說道:「陛下,我,我,還是願意嫁給四公子。」
皇帝剛剛說出一個好字,反應過來,奇道:「你說你願意嫁給誰?」
不止是他,所有剛剛還滿臉笑容的人,此刻都僵住了,都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我扇著長長的睫毛,楚楚可憐地說道:「那,那天,我看到林三小姐和世子哥哥抱在一起了……」在一殿中人驚住中,我好不憂傷地說道:「他們抱得那麼緊,笑得那麼高興,還,還親嘴兒了……」於一殿中人到抽氣中,我的眸光從長長睫毛下透起,「外公,忘月雖是更喜歡世子,可是一想到自己嫁給了世子哥哥,林三小姐就沒人要了。所以,我要把世子哥哥讓給她,我自己就嫁給四公子好了。」
說完這話,我抬起頭,一臉我好偉大求表揚地看著皇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四十一章 後續
大殿中,倒抽氣的聲音頻頻傳來。
這個地方的人,以含蓄溫文為要,可能整個帝都,還沒有一個閨閣女子如我一樣,敢把「親嘴兒」三個字直白白地說出來。
一陣讓人窒息的的安靜中,皇帝怒了,他朝著幾上重重一拍,沉喝道:「陳越,可有此事?」
陳越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皇帝又轉向林夫人,喝道:「林蘇氏,你有什麼話要說?」
林夫人也白著臉跪在了地上。
陳越與林三小姐有私情一事,是瞞不過有心人的。皇帝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只要調查就肯定能調查出來,他們是根本不敢撒謊!
到了這個地步,皇帝哪有不知道的。他轉向武承侯,問道:「武承侯,這事你如何看來?」
武承侯顫巍巍地說道:「臣無能,臣教子無方!」
皇帝這時也平緩過來,他說道:「既然陳越與林三小姐彼此有意,那忘月郡主就嫁給陳四便可。」頓了頓後,皇帝有點厭煩地說道:「陳家與林家也算是門當戶對,陳越,你既然有了心上人,卻還前來求娶朕的外孫女,你這人心思不正。」
陳越努力多年,一直注意經營名聲,可現在從皇帝口中得了一個「心思不正」的評語,跪在地上的身影再也直不起來了。
皇帝這時顯然累了,他在太監的扶持中站起,也不再向殿中人看一眼,他轉身就走。
我們退出了皇宮。
坐在馬車上,雖是隔了老遠,我卻能聽到林夫人那壓抑的哭聲,以及她忍著憤恨地詢問,「那白玉盆怎麼會失靈?是不是誰做了手腳?」「我可憐的意兒,算是給這賤人害到了!」「陳越那個小畜生!他竟然還敢向著那賤人發誓!他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除了林夫人壓抑的痛罵聲外,還有趙世子不甘的低語聲隱隱傳來。
我則是高高興興地回到了郡主府。
世間的流言,總是傳得最快的。
首先,我出名了!
因為我太口無遮攔了!眾人都說,這個忘月郡主果然是個鄉野出來的,一個沒出嫁的閨女,連親嘴兒這樣的話也在君前直白白地說出。
比我名聲更大的,就是林三小姐。
一個大家閨秀,竟然與人私相苟合,還傳到陛下那了……
然後就是趙世子和林夫人。
四天後,我還在郡主府,便聽到外面的街道里傳來幾個人的對話聲,「聽說林家與陳家鬧起來了。」
「鬧起來了?為什麼?」
「武承侯不願意陳世子娶林三小姐為妻,說奔者為妾。」
「天啊!林三小姐平素裡可驕傲得緊,她怎麼受得了這種羞辱?」
「受不是也得受啊,林老太爺放話了,她不嫁就關到家廟去。」
不過我也沒有高興幾天,第六天時,大街小巷中流出謠言,說是我忘月郡主在落魄期間,曾經被流民作踐,清白早失。
這流言來得極猛,猛得我猝不及防,就在我想替自己反駁時,皇帝一夜病重。
緊接著,有人在向太子提及我這個忘月郡主時,太子皺眉不語,似有不悅。伴隨著太子這個態度傳來的,還有當年的楚妃娘娘迫害太子生母的流言。
於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前幾天還有幸災樂禍呢,現在輪到別人同情我了。
我這個忘月郡主失了寵,不止門前冷落,便是府中的僕人也散了大半。
半個月後,皇帝駕崩,太子繼位。
太子成了新的皇帝,就意味著我這個忘月郡主完全失寵,一時之間,便是武承侯府,也不再派人來了,至於我那個未婚夫婿,也不再有人提起。
就在我以為自己被完全冷落,一天一天忙著修練時,這一天傳來消息,說是陳四公子以忘月郡主的名義,向新皇獻出忘月郡主名下所有的財產,連同那個什麼陽城侯位!
新皇大悅,當即允陳四公子所求,只待國喪一除,立刻讓他與我成婚!
我大怒,一眼看到府中的桃花下的俊秀少年,便衝了過去。
我衝到他面前,叫道:「陳炎,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陳四公子用他那雙墨黑墨黑的眼,淡淡瞟來,漫不經心地說道:「那些東西不能要。以後你想要什麼,我去給你弄。」
我重重一哼,淚眼汪汪地說道:「我好悔。」
陳四默默地看向我。
我恨恨地嘮叨道:「我真悔,我太悔了!那日在殿中,我要是選了你哥就好了!」我繼續叨叨,「你那哥哥雖然混蛋了點,也心懷不軌了點,可他好歹比你會說話,也比你好玩。還有,如果我是與他定了婚約,他一定捨不得把那些東西都交上去。」我咬著指甲,好生不捨地嘀咕道:「老聽人說我富可敵國,可憐那些金子我連一眼都沒看到,就給你這個傢伙敗光了!」
我一直叨一直叨,等我說到口乾時,陳四說道:「我不會讓你選他。」
我抬頭,連忙問道:「為什麼?」
陳四默默地看著我,說道:「你太蠢了,我不放心。」
我大怒,猛然沖上前,揪起他的衣領,雙腳跳到他足上,我踩!我踩!我踩!
婢僕的倒抽氣聲從後面傳來。
我有點得意,蹦跳得更起勁了。
陳四卻一動不動,直跳得我累了,他才輕輕推開我,又拿起了他那本勞什子的書。
我好奇起來,乾脆蹲在他面前,認真地瞅著那隻我踩過的足。
看了一會,我好奇地問他,「你不疼嗎?」
陳四低頭看我一眼,道:「你可以脫下鞋子看看。」
我才不脫了!
我眼珠子滴溜溜地看著他。
見我這樣,陳四墨黑墨黑的眼中泛出一點笑意,他慢慢站起,朝著婢僕們吩咐道:「好好服侍忘月郡主。」
「是。」
陳四步履優雅地朝著馬車走去。
一直到他上了馬車,我還在眼珠子滴溜溜地想道:我踩得那麼狠,他怎麼就不知道痛呢?
陳四雖然與我是未婚夫妻,可他不能與我經常見面。而林夫人安排下來的人,這陣子也走得差不多了,我的身邊真是清靜得過份。
一連修練了三天,我又膩了,想了想,我決定上街玩玩。
我帶上幾個僕人,換上男裝戴上面紗,高高興興地出了門。
傍晚的京城,特別的熱鬧,
想著想著,我朝著身後的僕人說道:「你去陳府,通知四公子,便說我要見他!」
「是!」
那僕人離去後,我蹦蹦跳跳的繼續前行。
當我在茶樓的廂房中坐好後,樓下傳來一陣騷動聲,婢女伸頭一瞅,歡喜地叫道:「郡主,四公子來了。」
我連忙跑過去,掀起竹簾朝下去。
陳四卻是策馬而來,他長身玉立,身形雖單薄,可那雙眼那個人,總有一種無形的氣度,平素裡他不顯山不露水還不覺得,這般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汗濕夾裳時,那氣度卻彰顯出來。
見到街道上的大小姑娘們,都朝著陳四望去,我莫名的不高興起來。
不一會功夫,陳四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還沒有靠近,他便吩咐道:「都退下吧。」
「是。」
「郡主喜歡城東的糯米甜漿,去弄一點來。」
本來我剛剛伸頭一瞅,見到陳四那氣勢彰顯的模樣,挺有點心口砰砰,現在聽到他又在替我做主,便不高興起來。
於是,那廝推門而入時,我騰地站起,朝著他狠狠瞪去。
陳四朝我看了一眼,也不知怎的,他眼中竟有了點笑意。
大步走到我身側,少年低頭朝我看來,溫聲問道:「還討厭我?」
我從鼻中發出一聲冷哼,傲慢地說道:「如果你不管那麼寬,我就不討厭你!」其實我心裡並不是這樣想的,於是我眼珠子一轉,又說道:「如果你經常帶我去玩,我就不討厭你!」
陳四輕笑起來。
我是第一次聽到他的笑聲,不由抬頭看去。
就在我抬頭時,少年抬起我的下巴,他低頭在我唇角吻了吻,在我驚得瞪大雙眼時,陳四扣住我的後腦殼,舌頭伸入了我的嘴裡。
我驚得忘記了反應,只覺得一種無法形容的清氣溢入口腔,轉眼流轉我四肢百骸。
陳四吻了一陣,慢慢移開唇,開口道:「武承侯不願意我娶你,把我調到軍中,這幾天我就會隨大軍出發,我不在的時候,你多照顧自己。」
陳四墨黑墨黑的眼溫柔地看著我,「我想與你廝守百年,有些規則必須遵守,我不在時,多照顧自己,別總是漫不經心的。」
過了一會,陳四鬆開手,說道:「不要修練了。」
我完全忽略了他後面一句話,伸袖在嘴角一拭,朝陳四狠狠瞪了一眼。我想質問他憑什麼吻我,轉念想到我與他已是未婚夫妻,便又閉了嘴。
可我還是不甘心,便朝他嚷嚷道:「我還討厭你呢。」
陳四看向我,卻是輕笑出聲。只見他伸手在我頭上狠狠揉了兩下,便轉身施施然離去。
與陳四分別後,我回到了郡主府。
陳四的吩咐我隱隱有點印象,可真不讓我修練,我又心慌得很,再說了,修練了可以變漂亮,修練時還很舒服,我幹嘛不修練?
於是閒著無聊,我又繼繼續續修練了二個月。
而這一次從意識海中出來後,我感到神清目明,整個世界都變了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四十二章 離開
若說眼前的這個世界,以前是混沌的,模糊的,那現在可以說是清楚明亮多了。
我可以看到微塵在空中飛舞,可以感到世間在我眼中一片洞明。
這種感覺很奇異,最重要的是,它很熟悉。
我蹙眉尋思了一會,不得其果後,轉身進入浴殿。
我修練的地方就連通浴殿,給自己裡裡外外清洗一遍後,就著水面照了照,想道:臉上的病氣好像又少了一些。一邊想,我一邊順手一拿,也不知怎的,手掌裡便出現了一件白色雲裳,這雲裳甚美,我左右看了看,奇怪,剛才進來時,都沒有看到浴殿裡有這件衣裳啊?它是怎麼到我手中的?
我眨巴著眼,一時還無法想明白時,一陣急亂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有婢女叫道:「郡主?郡主?」
我這修練的四個月,每次都會與她們這樣隔著門窗說說話。因此這婢女一叫,我便開口了,「什麼事?」
「郡主,大事不好了!有御史上告,說郡主本是鄉野之女,卻買通內使,欺騙先帝,偽裝皇室血脈。陛下讓郡主前往自辯!」
我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到我的臉,幾婢一呆,就在這時,外面一陣鼓躁聲傳來,卻是十幾個御林軍蹬蹬蹬闖了進來。
御林軍看到我的面容時,也給呆了下。
他們的首領最先反應過來,朝我行了一禮後,這人說道:「忘月郡主,陛下有請!」
我點了點頭,安安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上了馬車。
年輕的皇帝正在圍獵,他的左側,坐著新封為明妃的林大小姐,右側則是同為妃子的陳家三女。
至於左右,則是各大家族的優秀子弟,以及幾個陛下看重的大臣。在這些人中,陳越,林三小姐,林夫人都赫然在列。
我過來時,恰好聽到鑼鼓喧天,一列列的將士飛奔而出,捲起了衝天的煙塵。
一個御林軍跑到皇帝面前,朗聲說道:「陛下,忘月郡主到了!」
四下眾臣正在議論得歡,聽到我的名字,頓時給安靜了下。
林妃與林三小姐相互看了一眼時,皇帝揮了揮手,他命令道:「讓郡主過來。」
「是。」
不一會,那人跑到馬車前,朝我說道:「忘月郡主,陛下有請!」
我應了一聲,下了馬車。
我走下馬車的那一刻,每個回頭看來的人,都給失了神。
皇帝先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將士們圍獵,聽到我過來的腳步聲後,他轉過了頭。
這一轉頭,皇帝也給怔了一下。
我轉頭,對著瞪大雙眼,不無妒恨的林三小姐,以及坐在皇帝身邊,同樣表情的一個妃子,不由抿唇一笑。
我這麼一笑後,楞住的人更多了。
我停下腳步,朝著皇帝盈盈一福,說道:「忘月見過吾皇陛下。」
皇帝清醒過來,他說道:「平身吧。」
「是。」
看到我站起,眾人越發專注地盯來。見到陳越痴痴怔怔地看著我,已做婦人打扮,身為陳越妾室的林三小姐的指甲深深扣入了掌心,直是滴出血來。
在這種安靜中,林妃嬌笑道:「忘月郡主好美貌,怪不得先帝曾說,郡主與以前的楚妃娘娘相似了。」
林妃一提到楚妃娘娘,皇帝的臉便冷了下來。
而皇帝這一冷,眾臣也迅速地收回目光,只有那些個別的少年子弟,還在情不自禁地朝我打量。
皇帝這時看我的目光,沒有了先前的驚豔,他淡淡地說道:「忘月,有人舉報你並不是真正的忘月郡主,你可有話說來?」
我抬頭。
眨著大眼看著年輕的皇帝,我清脆地說道:「陛下,我是不是郡主,我自己哪裡知道?再說了,當不當郡主也沒區別啊,我可以不當郡主的。」
我這番話一出,四下好幾個貴婦都在嘀咕,「果然是鄉野中出來的!」「真是個無知的!」
皇帝的臉色也不好看了,他沉喝道:「忘月,朕是讓你自辯!」他冷著臉,「郡主之位何等尊貴?豈是你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不當的?」
按道理,天子之怒,眾民俯首。
在眾臣都低下頭不敢說話時,我也老實地低下了頭。
見我低頭認錯,皇帝一揮手,頓時,十幾個御林軍,押著幾十號男女走了過來。
這些男女有老有少,都是是鄉民。皇帝一問,他們便指著我叫嚷開來,「她叫王野姑,原是咱村裡王寡婦的女兒。」「那王寡婦是個不要臉的。」「這王野姑十幾歲就在田裡與男人摟摟抱抱。」「……」
村民的叫嚷聲中,我抬起頭來,瞟了一眼笑得得意的林三小姐和林妃,我向皇帝說道:「陛下,不是有白玉盆嗎?」我聲音清脆地說道:「我是誰或者不是誰,又哪是幾個村民說了算的?陛下難道不知道,鄉下的人過得苦,給個一百兩銀子,他們就連命也可以不要嗎?不過是收買些村民,那是多容易的事啊?」
林妃怒了,她冷笑道:「好生牙尖嘴利!」
我轉頭,見到陛下不說話了,便扁著嘴委屈地說道:「陛下,自我說出林三小姐與人親了嘴兒後,便與林家結仇,與林妃娘娘也結了仇呢……」我這話簡直就是明說,這些人都是林家安排的。
我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四下先是一靜,轉眼好幾個忍笑聲傳了來。
林氏一族的人,同時臉漲了個紫紅!
沒有想到我這人說話這麼無所顧及,林妃也漲紅了臉,連皇帝也給怔了下。
皇帝蹙眉看著我,他揮手道:「來人,把新的白玉盆拿來。」
「是。」
一看到這新的白玉盆,我便一切都明白了。
這個白玉盆,純粹就是一塊白玉,上面沒有半點法則波動,相信任何人的血滴在上面,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在太監捧著那白玉盆朝我走來時,我朝皇帝看去,對上皇帝眼中的漠然,我馬上明白過來,這白玉盆是假的一事,皇帝本人是知道的。
看來,他擺明了是想撤我的郡主之位。
罷了罷了。
在太監把白玉盆舉到我面前時,我輕嘆一聲,滴了一點血上去。
果不其然,那血滴上半天,也只是一滴血,並沒有像傳說中那樣,只要是皇室血脈,滴上去便自呈梅花狀。
在太監高舉著沒有變化的血滴讓眾臣觀看時,四周看向我的目光,已全然是憐憫了。
林妃等人也笑得更開心了。
在林妃期待的目光中,皇帝開了口,他沉聲說道:「王月,你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我抬頭,眨著雙眼,朝著皇帝脆生生地問道:「陛下,你要殺我嗎?」
皇帝對上我恢復了小半容光,勝過絕大多數宮妃的臉,頓時一怔。
過了一會,他沉聲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我歪著頭等著他說下去。
皇帝對上我清澈的目光,竟噎了下,過了一會,他下令道:「著,削去忘月郡主郡主之位,將其貶為庶民。另,忘月郡主一介庶民,竟冒充皇室血脈,欺騙先帝,罪大惡極,今念其不曾貪圖財產,故網開一面。著,將王月貶入教坊司!」
貶入教坊司,那就是把我貶成一個伎子了!
太監的聲音落下後,轉頭盯向我,高聲喝道:「王月,還不接旨謝恩?」
「接旨謝恩?」
我卻低笑了起來。
我一邊笑一邊站直,漫不經心地將一頭墨發打散,我扯下上面的釵玉什麼的扔在地上,輕笑道:「這些不是我的,現在還給你們。」
話音一落,我轉過身,娉娉婷婷地朝外走去。
幾乎是我一動身,皇帝便大喝一聲,「放肆!」聲音一落,嗖嗖嗖,無數桿長戟指向了我。
我慢慢收起笑容,墨發開始無風自動時,突然間,一陣馬匹的長嘶聲傳了來,轉眼間,身著白衣,騎在一匹汗血寶馬上的陳四公子,策馬躍過眾人的頭頂,一聲長嘯後停在我的身邊。
馬背上,陳四公子無奈地看著我,向我伸出了他的手。
我握著他的手,輕飄飄跳上了馬背。
這時,眾人終於反應過來了,最先開口的是武承侯,他顫著聲音驚惶地喝道:「你這孽子,你準備做什麼?」
陳四公子回過頭去。
他輕嘆一聲,拿出一根銀釵,突然朝我的額心割了一道!
他這個動作十分突然,連我也給驚住了。
而隨著他這一割,我的額心便出現了一道豎紋,轉眼那豎紋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再轉眼,我的額心出現一道火焰圖紋破額而出,紅焰焰的光芒在空中衝出一尺遠。
一看到我額心的這道圖紋,所有人齊刷刷站起,有老臣更是顫聲叫道:「天降鳳女?」「陛下,這是天降鳳女!」「陛下,她就是傳說中能降福我國的吉兆啊!」
可是,這所有的聲音都不重要了,在皇帝青白著一張臉楞在當場時,陳四公子已策著胯下的汗血寶馬,朝著外面的群山飛奔而去。
轉眼間,我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當我們去得遠了時,隱隱間,我聽到了年輕皇帝那惱羞成怒的暴喝道:「快快,攔住他們!」轉眼,皇帝又暴喝道:「著!除林靜妃位,將其貶入冷宮!著!林氏一族貶為庶民!著!陳越之妾林三小姐貶入教坊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回魏國
我自額心被陳四割破一道後,便一直頭痛。
不止是頭痛,恍惚中,隱隱有什麼圖像不停地輪轉。
不過,這些圖像雖然呼之慾出,卻一直沒有出來。
……
汗血寶馬還在飛奔。
望著遠處的青翠山脈,陳四在我頭髮上吻了吻,輕聲說道:「好點沒?」
我點了點頭,無力地把臉埋進他的懷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四的聲音傳來,「京城回不去了,我們要四海為家了。」
我唔了一聲,雙手摟著他的腰,暈暈沉沉地說道:「陳四。」
「嗯?」
「我一點也不討厭你了。」
陳四的聲音中帶上了笑意,「多謝你不討厭我。」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剛才策馬飛奔而來的樣子,真是太俊了,陳四,我覺得我愛上你了。」
陳四的聲音中越髮帶了笑,他道:「在下甚是榮幸。」
我摟緊他的腰,高高興興地說道:「那是,我這人很難喜歡別人的!」說到這裡,我又樂道:「你說我們四海為家,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去海邊看看?」
陳四的聲音很溫柔,「好,先去海邊。」
「去完海邊,我們就去沙漠。」
「好,都聽你的。」
「我還要去南蠻,去那裡呆上個幾年,看看那地方的人怎麼過日子。」
「行!」
「陳四,我真是那勞什子吉兆鳳女嗎?」
陳四說道:「那是我知道那個傳說,唬弄他們的。」他原本以為,替她捨棄那些身外之物就能保得她平安,卻沒有想到當今皇帝是個昏憒的,竟為了林氏給出的利益,連捏造事實。趕盡殺絕的事都做得出來。如果不是看到她都差點激發血脈了,他又怎麼會劃破她的額心,逼她露出異相?
汗血寶馬還在飛奔。
我在陳四的懷中動了動。也不知怎麼的,我感到有點累了。
於是我對陳四說道:「我好累。」
陳四低頭。這一次,他看我的眼神,專注溫柔得讓我好不習慣。
於是我衝他嚷道:「你做什麼這樣看我?」
陳四卻是笑了,他抬頭看著遠方,輕輕地說道:「早知道這麼短暫。我又何必去求取功名?」
我更不懂了。
在我眼睛眨巴眨巴中。陳四策馬朝著大海的方向飛奔而去。
一邊飛奔,這個沉默寡言慣了的男人,一邊跟我言辭滔滔地說個不停。
他說。等到了海邊,擇一個夕陽正好的傍晚,他就按著我與他叩拜天地成為夫婦。
我朝他呸了一聲,樂道:「我才不跟你叩拜呢。」
然後陳四說,我這丫頭沒有定性,多半恢復了精神又會喜歡別的美男,到得那時。他就揍我一頓。
我當下格格直樂。
陳四再說,我們第二站去沙漠,他說沙漠中的女人喜歡圍面紗,他還說他的模樣在沙漠中肯定受小姑娘歡迎。
我再次呸了一聲,樂得眯起了眼。
然後陳四又說,南蠻那地方極有趣。有莫測的盅術。還有降頭術,有食人的部落。還有各種防不勝防的祝由術。
這麼多有趣的地方,這麼多奇人奇事,我一進入南蠻,肯定會如魚得水,會一天到晚盡給他添麻煩,便是沒有麻煩,我還會故意找上麻煩。
我會惹了一大堆的怪人後,他則幫我打出響噹噹的名聲!
我聽著聽著,給樂得直不起腰來了。
陳四接著說道,說我們年紀大了,便可以到中原定居。他說中原山清水秀,華美多佳人,還說我這個愛湊熱鬧的,可以花點時間學習,出來後就冒充才女。
陳四還在滔滔不絕著,我卻咳嗽起來。
我咳了幾下,哇哇叫道:「陳四,我咳血了!」
抱著我的陳四,聞言慢慢僵住。
我又咳了一聲,拿起掩著嘴的手帕,我搖著他的手臂,哇哇叫道:「陳四陳四,好奇怪喲,原來咳嗽也能咳出血呢!」
陳四輕輕把我的臉按在胸口,低下頭把頭埋在我的秀髮中後,他輕輕笑了起來,說道:「我還以為,便是不能共渡百年,至少也能有個十年五年的……」
我笑,叫道:「你慌什麼呀?」才叫出這句話,我又猛烈的咳嗽起來。
一陣撒心裂肺的咳嗽後,我怔怔地看著手帕中大塊的鮮血,迷糊地嘀咕起來,「這不應該啊。」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人,可我依稀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
我朝著手帕上的鮮血端詳一陣,抬頭看到陳四望向遠方的臉上,竟隱有淚水。
這咳血有了開頭,便再也止不住。在他的懷抱中,我大口大口地咳著血,感覺到自身生機漸逝後,我朝他笑眯眯地說道:「陳四,咱們還沒有洞房呢。」
陳四衝我回以一笑,眸光溫柔至極。
我還在咳血。
就在汗血寶馬奔馳到海邊時,我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這時,殘陽西照,來到海邊必須停下時,陳四卻策著汗血寶馬筆直地朝著海中飛奔而去。
它奔向海,奔向那殘陽流逝的地方,它四蹄劃破虛空,在身後海民連連的叩拜中,朝著太陽的方向背生雙翼,化身天馬,破空而去……
這一年,這個小世界裡,流下了很多傳言。
如傳說中的鳳女出現了,可她被昏庸無道的君王驅趕,於是,三年不到,年青的君王便被他的臣民趕下了位。
如,海邊的人在某一日看到了,一匹汗血寶馬載著一對男女,破碎虛空而去。
……
我再次睜開眼來時,發現自己位於魏國的一座山峰上。
我怔怔地坐直,迷糊地看著四周的景色,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我遺忘。
過了一會,我陡然記起來了。牽機盅,我中了牽機盅!
我連忙盤膝而坐,開始內視。
這一內視。我便注意到自己被噬咬了三分之二的破爛膏盲。
也是這一內視,排山倒海的記憶向我襲來:我想傳送,卻無意中進入了一個小世界,在那個小世界裡,我認識了林夫人,陳世子。對了。還有陳四!
在那小世界中,我渾渾沌沌,可現在一回想。不用任何人說明,我自然而然有一種大智慧大徹悟,一切瞭然於心。
原來那個小世界相對於天界來說,它時間的流逝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所以,我明明在那裡渡過了好些年的光陰,可這魏國還與我離去時一般無二。山腳下面那個買香的傢伙,他那根點燃的焚香,我離開時燒到了一半,現在還只燒到一半。
還有,那小世界似乎排斥一切靈修,所以我越是修練得勤奮。小世界對我的排斥之力便越是強大。而陳四替我割破眉心,則是徹底地驚動了那個世界的本源。我最後咳血,是小世界本源之力對我這個方外之人的排斥。
明白這一切後,我有點後怕,當時被皇帝逼迫,我差點激發了血脈。光是割破額心的排斥就那麼大,我若是激發血脈,真不知會有什麼後果。
還有陳四。
想到陳四,我猛然站起。
就在這時,魏國的上空,出現了大片大片濃稠的火燒雲。
這火燒雲太紅了,紅得像血,帶著股邪氣,下面的凡人也給這奇異的景色驚動,一個個跑出來看熱鬧。
聽著凡人們指指點點,興高采烈的議論聲,我也顧不得自己得了絕症,微眯起雙眼,展開鳳目,朝著天空上望去。
這一望,我赫然發現,魏國的上空,那一片由天界通往人間界的節點處,堆積了厚厚的魔物,節點處的那一條條縫隙,裡面翻滾著通紅通紅,發著光的血海!
不好!
我心中大驚,想道,便是只有一個魔物破界而出,也會令得魏國,令得這個凡人界生靈塗炭。而如今這情形,卻是讓人間界生靈盡滅,同化成另一個魔界的架式!
想到這裡,我再也管不得了,仰著頭便是一聲清嘯。
鳳啼之聲千里相聞,我這一嘯,魏都,官道,村莊,無數無數的凡人都走了出來,都朝著我所在的峰頭望來。
我一聲清嘯,把周圍千里的靈氣席捲一身後,在靈氣的環繞中,我迅速地化成長三十餘丈,高十餘丈的鳳凰真身。
然後我翅膀一抖,朝著天空中飛去。
此刻的我身形巨大,更何況鳳凰羽毛之華麗,直如太陽之光輝,耀眼之處,千里能見。
隨著我展翅飛離,下面的凡人都狂喜起來,他們尖叫道:「神鳥,快看神鳥!」「是鳳凰,那是鳳凰!」
無數狂熱的,歡喜的呼聲中,我如火焰一般衝到了雲層之上。
此刻的我,完全就是另一顆太陽,一樣的灼目,一樣的炙熱,不管隔得多遠,下面的凡人都可以看清,在我不經意回頭間,已有無數無數的凡人跪在地上,向著我這個傳說中的吉鳥叩拜。
我飛上高空五千米處時,雙翅連抖,而我的翅膀每抖動一次,便是無數玄奧的符號飛出。
……琢磨映月結界的問題這麼久後,我於結界上的學問,已遠比普通人精深,更何況我還有天賦的靈目。
一個又一個玄奧的符號飛出後,化成了一道道雷電,而這無數的雷電交織成網,層層疊疊間,竟讓凡人感覺到了一種山嶽般的安全感。
轉眼,符號組成的雷電之海把濃稠的血海嚴嚴實實的擋住,就在它們把節點完全罩實時,一陣無法形容的厲鬼嘶叫啼哭聲充斥在魏國的上空。
厲鬼啼哭只是一瞬,轉眼間,眾人便看到頭頂的天空變成一片碧藍,要不是那宛如太陽的鳳凰還在天空,他們幾乎以為剛才那血樣的火燒雲只是一個錯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三次激發血脈
我剛剛把魏國上空的節點修補好,轉頭一看,卻見遙遠的妖境等地,那裡的天空也出現了血樣的稠雲!
我心下一驚,當即將八千年的靈力全聚眼中,然後再次展開靈目。
我靈目打開的那一瞬,凡人界兆億蒼生,都看到了橫貫而來,如劍一樣凌空劃過的兩道金色光芒!
靈目一瞬便是兆億路程,只是一個轉眼,無邊無際的大荒上數百個凡人國度,全部進入我的眼中。
這時,魏國也好,妖境也好,眾生都跪伏在地開始叩拜,因為鳳凰睜開靈目的那一瞬,他們聽到從遙遠天空傳來的陣陣梵音。
這是一種慈悲的梵音!
這時,數百個凡人國度裡,凡人也罷,偶爾路過的修士也罷,都停了下來,一個個仰著頭專注地看著這場罕見的神異之相。
只是一眼,我便發現,凡人界的一百零八個節點上,竟然齊刷刷出現了魔物!
這個發現,讓我汗流浹背,魔物破界,從來都是一瞬間的事,如果今次不是我恰巧在這裡,這場浩劫,直是無人能擋!
我的金黃色如電如劍的靈目,緩緩掃過凡人界所有的天空,隨著目光慢慢收回,我再次發出了一聲清嘯!
這一次的鳳凰清嘯,卻是聲傳億萬里!
因為,我在清嘯之時,慢慢舒展羽翼,我那足有三十丈長的身軀,還在長大,長大……
時隔經年,我再次激發了血脈!
這是我第三次激發血脈!
從來沒有一次激發血脈,如此刻這般疼痛,膏盲處的死亡孔洞,令得我七竅百骸都在流血。
可世人看不到這一點。
他們能看到的,只是那隻華美的鳳凰,迅速地漲大,漲大,直至它佔據了半邊天空。
他們能看到的,只是那道炙熱之火,再強烈了十倍有餘!
我還在清嘯!
這嘯聲一波波傳蕩過後,漸漸的,從我巨大的鳳凰真身上,散發出兆億道火焰和白色的光芒!
這白色的光芒,它流過大地,大地馬上變得滋潤,它穿過叢林,叢林迅速變綠,它穿過叩拜的人群,所有的人沉苛盡去!
這就是鳳凰的第三波血脈激發時,最奇異的一點,也許是因為它是涅槃之前的最後一次潛能燃燒,本身便帶有了鳳凰不死鳥的治癒之能!
我本來功力便有八千年之多,在中了牽機盅,以燃燒生機為代價的第三次血脈激化,竟是瞬時間把我的功力提升了三十倍有餘!
也就是說,這時刻的我,相當於修練了三十萬年的老怪物,已是跡近次神的存在!
三十萬年的功力,化成了火焰和白色光芒,火焰所到之處,所有節點上的魔物都汽化一空,隨之而來的白色光芒,在天空中化成道道閃電,幫著火焰一道修補漏洞。
我還有清嘯!
我的長嘯聲,衝入了天界,傳到了遙遠的映月結界和天君城,更傳遍了凡人界的每一個角落,甚至連隱藏在這個世界另一面的小世界的生靈,也隱隱聽到了鳳凰的鳴叫聲。
嘯聲如海,推動著一波又一波的白光和火焰從天空中一劃而過,而這白光和火焰經過的地方,天空立刻變得蔚藍,大地迅速變得生機勃勃!
魏國裡,妖境中,所有的人也罷,獸也罷,禽也罷,都跪伏著,他們仰著頭,看著天空中那一波一波的火焰和白光,有人時不時地驚叫道:「這是鳳凰!這是鳳凰在幫我們補天!」
「鳳凰不是的補天,它是在滅魔,天空上的火燒雲不是火燒雲,那是魔物!」
也有人在喃喃感慨,「那是魏枝……那是魏枝!」
三次血脈激發,第一次,我救了林炎越,第二次,我在天君城殺了幾千上萬的修士,而這第三次,我卻用它救了兆億生靈!
當最後一道天空也變成藍色後,我仰望著晶瑩如鏡的天宇,雙翅一振,轉身朝著太陽的方向飛去。
我這一飛,魏國的百姓們都慟哭起來,沒有人知道自己為什麼慟哭,或許,他們是捨不得這華美的神鳥就這麼離去?
我從魏都上空飛離,又飛掠過妖境,在來到妖境國都時,我低下頭去,隔了千千萬萬的山水,我一眼便看到林炎越的那個城堡,同樣,我也看到了站在城堡之側,正仰頭看來的歐亞和大皇子等人。
我還在飛,我搧動翅膀的動作緩慢而優雅,可我太過巨大,每一次搧動,掠過的便是數千里天空。
我流光溢彩,華美至極的身影,從一個國度又一個國度的上空飛過,所經行之處,是無數凡人叩拜的身影。
我離太陽越來越近了。
就在我飛過第三個大海,飛過無邊的沙漠,眼看那太陽就在前方時,我終於知道了,我為什麼想要飛到這裡來。
因為,當我的雙翅衝破凡人界與天界之間的結界,進入最靠近太陽的東瀛洲時,我赫然發現,東瀛洲竟然一分為二,劃過無邊的黑暗漩渦,左側,是密密麻麻的天界眾人,以及被他們圍擁在正中的炎越!右側,卻是翻滾著咆哮著無邊血海,血海中一個個巨大的魔頭身後,是虛空而立的,身著血紅色袍服的巫族大尊!不對,他是巫族大尊,卻又不完全是巫族大尊,因為這人的面目更年輕,與慕南有三分相似,更且,這人頭戴帝冠,手拿帝王權杖!
這兩方正在對峙,陡然見到我以鳳凰身破界而出,四下先是一靜,轉眼,巫族大尊放聲大笑起來。
他在身後魔頭們的咆哮中,哈哈樂道:「這個月果然是傳說中災劫變數之月!只這麼一天,人魔妖三界的皇者就都到齊了,可喜可賀!哈哈,可喜可賀!
這個巫族大尊說話時,有種異常的尖嘯,我轉頭,對上他那雙完全被血色籠罩的雙眼,猛然想道:他以前看人不是這樣的眼神,傳說中,魔界的魔帝之所以數萬年都難以出世,是因為一般的人壓不住映月結界的魔息,很容易被它反控制……莫非,這巫族大尊也被魔息反噬了?
在我沉思之際,左側天帝的身後,走出了數萬修士, 只見他們齊刷刷上前一步後,向我行了一禮,說道:「多謝陛下出手拯救了凡人界!」
這些修士,通通出身於凡人界。對他們來說,不管進入天界有多少年,凡人界永遠是他們的家,此番我救了他們的家,他們的感激都是出自肺腑。
我轉頭看向這些人,微微頜首,心裡卻想道:我這還是第一次從這麼大能眼中,看到真切的臣服。
那一邊,巫族大尊盯著我,再次咧嘴笑道:「鳳凰陛下好威風啊!朕佈置多時,卻不料最重要的一著棋被陛下給攪了!」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自是知道,巫族大尊所說的最重要的一著棋,指的是魔物入侵凡人界。要知道,凡人界對魔物幾乎沒有抵抗之力,只要他的計畫成空,不過一夜,整個凡人界便會不存在,而魔物們一舉佔領了魔界和凡人界,再對天界舉而圍之,天界將左支右絀,疲於奔命!
巫族大尊說什麼,我一個字也不想回。
我只想到,我激發血脈是有時間限制的,我只知道,現在那滿目的紅色血海,看起來挺讓人厭惡的。
於是,幾乎是巫族大尊的話一說完,我便雙翅一扇,同時嘴一道,隨著清嘯一出,無邊火焰被我揮出,排山倒海地撲向了那片粘稠血海!
可能沒有人會想到,我竟然二話不說便開戰,一時之間,天界那些浩浩蕩蕩的修士都是一驚,而巫族大尊更是憤怒至極!
在我火光瞬至時,巫族大尊手中的權杖朝著地上重重一插,於是,以權杖為中心, 一道血色城牆排山倒海而出,結結實實地擋住了我的火焰。
幾乎是巫族大尊一出手,我便驚駭地發現,他的實力高強至極,有近八萬年的功力,也不知道他從映月結界得到了什麼?竟一下子變得這麼厲害了?
不過,我的驚駭,遠遠比不上巫族大尊的震驚!
火焰和血牆於半空中相撞,剎那間,血牆迅速崩塌,而無邊火焰轉眼衝破血牆後,便朝著那血色汪洋席捲而去。
三十萬年靈力化成的火焰,可怕到了極點,那血色汪洋剛一碰上,便迅速汽化,便是人形的大魔頭遇上,也沒有一掙之力!
就在那浩浩蕩蕩,看不到邊的血海轉眼被我的火焰清出十數丈,就在魔物們慘叫不已,大魔頭們迅速敗退時,我的清嘯聲戛然而止,巨大的鳳凰真身迅速縮小,轉眼間,我從一隻頂天立地的七綵鳳凰,變回了魏枝的模樣。
感覺到奔湧向咽喉的腥氣,我用力一咽,然後,我蒼白著臉,靜靜地抬頭,隔著血海與巫族大尊對峙!
我一上場二話不說便對魔物們動手,現在我打回原形,最可能面對的,是同樣還擊的巫族大尊!
所以,我雖然整個人虛到了極點,氣勢卻一定要足
所以,我站在雲端時,依然風度過人。
看到我打回原形,血色汪洋中,眾魔頭叫的叫跳的跳,一個個聲嘶力竭的向巫族大尊請戰。
可是,陡然一對上變回人形的我,陡然對上我的雙眼,巫族大尊那雙含著無邊煞氣的腥紅雙眼,卻在瞬那間有了一些清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四十五章 準備涅槃
巫族大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他神色晦暗,遙遙望去,目光中竟似有著太多複雜的悲傷。
他不動,眾魔頭雖恨,卻也只能叫嚷著。
這時,一個身影飛了過來,轉眼間,炎越抓住了我的手,他那手指朝我的腕脈上只是一搭,這個威儀赫赫的男人,那手便幾不可見的輕顫起來。
感覺到他的絕望,我伸手反握緊他的手,這時刻,我忘記了所有的掙扎,仰頭眷戀地看著他,我彎著眼睛調皮地問道:「陛下,你是不是有個名字叫陳四?」
炎越抓緊我的手,他喉結動了動,低聲說道:「是。」轉眼,他又說道:「你那傳送符是我送的,我在上面做了手腳……」他苦澀地說道:「我追著你過去,原是以為,至少在那個世界裡,我們能和凡人夫婦一樣,有過一次白頭偕老。」可沒有想到,那麼簡單的事,居然也做不到。
低聲說到這裡,炎越抬起頭來,他朝巫族大尊說道:「大尊閣下,暫且休戰如何?」
炎越這個要求一出,魔頭們不滿的咆哮起來,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那立於血海中的巫族大尊,在神色複雜地看了這邊一眼後,居然點了點頭。
炎越牽著我的手回到了天界這邊的陣營。
這一次與上次不同,這一次,我走到哪裡,都有修士向我躬身行禮。
青渙在後面低語道:「這隻鳳凰便有千錯萬錯,可今番她救了兆億生民,就已功德無量。」
炎越帶著我飛入了他的營帳。
一進入營帳,他便甩出幾個符籙,一轉頭,炎越緊緊地抱住我。我猝不及防,正要說什麼話,感覺抱著我的他一直在顫抖,便閉上嘴,慢慢回摟著他。
炎越把臉埋在我的頭髮上,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縷哽咽,「……朕剛找到法子,朕剛找到法子對付那牽機盅……」他幾乎泣不成聲,「可你卻激發了血脈,把體內靈力元氣一耗而空!」
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絕望!
呆了呆,我想道:以他的見識,如果不是到了真絕望,不會這般悲傷。
這樣一想,我頓時暈沉起來。
可是,死亡的恐慌只是一閃而過,此刻,我被自己心愛的男人這般抱著,這般真切的感覺到他的悲傷,我卻不想難過了。
我回摟著他,聲音輕快地說道:「你怕什麼呀?你忘了我是鳳凰,我可以重生的。」
我原以為他聽了這話會放鬆,可我這話一出,勒著我的手臂抖動得更厲害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炎越的聲音蒼涼地傳來,「鳳凰涅槃,是死裡求生……你把自己耗得太空了!」
這時,炎越又說道:「我剛才施了時空靜止術,阿枝,我們還有三天時間想辦法。」
時間靜止術?也就是說,在這個營帳中,時間是不流動的?我曾以為這個術法已然失傳,沒有想到炎越已經掌握了。
炎越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著放在榻上,見他動作溫柔到了極點,我忍不住在他轉身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炎越回頭。
我仰頭看著他,輕聲求道:「陪我。」
炎越的眼眶又紅了,他啞聲道:「聽話,我們只剩下三天時間了,你在這裡呆著,我出去想法子。」
我慢慢鬆開了他的手。
在炎越走出幾步時,我忍不住說道:「在小世界裡,要是我沒有失憶多好?」
要是我沒有失憶,我就會知道,向我求娶,一心一意想與我白頭到老的陳四,就是我的炎越。
要是我沒有失憶,我就不會浪費那麼多時間,我會從見到陳四的第一天,第一個時辰,就與他好生廝守。
我盼了那麼久的他的溫柔,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白白的浪費了。
聽到我的話,炎越身影一僵,過了一會,他才大步離去。
不一會,炎越便召見了木老。
看到坐在面前的木老,炎越啞聲說道:「你把那最後一步,說上一說。」
木老臉色非常難看,他低聲說道:「陛下,那太冒險了!只要有個不慎,陛下也會被搭進去!」
炎越搖頭,他只是說道:「你說吧。」
木老見他堅持,便說了起來,「魏枝閣下剛剛激發了一次血脈,又身中牽機盅,不但靈氣盡耗而且生機絕散,唯今之計,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盡快通過浴火而涅槃重生!」頓了頓,木老繼續說道:「有所謂內因不足外力來補,魏枝閣下自身不行,我們可以替她尋得那有大量千年萬年梧桐木的地方,那梧桐木中,能助鳳凰蘊養靈力,此是其一。第二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需要陛下的協助。」
說到這裡時,木老顯得有點猶豫,頓了頓,他站起來施禮道:「陛下,你是天界之主,這事你冒的風險太大,一有不慎,其後果將不可預料!」
炎越面無表情地看著木老,說道:「會有什麼後果?」
木老看著他,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陛下身為天帝,身上具有大氣運大功德,這種氣運功德經過激發,可以庇偌這世間任何一個生靈。如果用一種特別的方法,把陛下身上的氣運和功德提取出來助鳳凰涅槃,其成功率會提升五成。」說到這裡木老靜了靜,他低聲道:「陛下現在知道這樣做,會導致什麼後果吧?」
炎越從小天才過人,他小小年紀,便修練到今天這個高度,如今又貴為天帝,這樣的人,從另一角度說來,便是因他有強勁的氣運和無邊功德加身,所以才一生順風順水。而他為了庇護鳳凰耗去自己的氣運功德,等於把一個天之驕子一個子削成平民,這不止是對他,便是對整個天界的生靈,都是難以想像的災禍。
炎越很快就回來了。
一回到我身邊,他便把我抱在懷中,同時甩出了一道傳送符!
就在傳送符的白光一閃而過時,魔界那邊,巫族大尊猛然抬起了頭。
我感到身邊風聲呼嘯,再一睜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美麗至極的地方。
這裡,生長著大片大片的梧桐樹,千年的,萬年的,十萬年的,都觸目可及。
見我欣喜地望著,炎越輕聲說道:「這是朝陽城。」他望著東方的太陽,說道:「這也是天界以及三界的中心。」
我轉過頭看著這一棵棵巨大的,流溢著清香的梧桐木,感嘆道:「真香。」
炎越笑了笑。
他飛到一顆最大的,約生長了五十萬年的巨大梧桐木上後,把我放在了樹巔之上。
然後,炎越朝我微笑道:「魏枝,我去布幾個陣法。」也不等我回答,他已飛了開去。
光是坐在梧桐樹上,我就舒服些了。目送著炎越飛遠,我暗暗想道:以後有了機會,我一定把我所有居住的地方,都種上梧桐樹。
幾乎是剛剛想到這裡,我又被胸腹傳來的劇痛給弄得苦笑起來: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就在我仰躺在樹木當中,望著東邊的太陽發呆時,突然的,一陣異常的樂音傳來。
這樂音不是人在彈奏,而是整個天地承受了太多靈氣,太多眷顧之後,自然而然發出的仙樂。
這仙樂是如此之美,也是如此之空靈,我靜靜地躺在那裡,突然感覺到有一股熱流,順著樂音流向我的四肢百骸,流向我的意識海。
樂音無邊無際,靈氣也無邊無際,我整個人彷彿都泡在暖陽裡,舒服到了極點。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騰地坐直,因為我發現自己竟是一瞬間便靈力充足,精力無窮了!
我這一恢復,便狂喜起來,於是,我大叫道:「炎越!炎越!」
在我狂喜的叫聲中,炎越沒有出現,出現的,是來自遠方的,他那威嚴的留音,「魏枝,你現在可以涅槃了!」
我可以涅槃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一下子慌亂起來,於是我順著那聲音,一邊尋去一邊大叫道:「炎越,炎越!」
飛不了一會,我便在朝陽城的東側角,看到了盤膝而坐的炎越!
而這一望,我頓時驚慌失措。
我的炎越盤膝坐在那裡,他的身上還穿著來不及換走的帝王冠冕,他的面目依舊威嚴冷漠。
可是,他髮絲盡白!
炎越可是天帝,他又這般年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黑髮成霜?
一種猜測湧出心頭,我朝著炎越飛去,卻在離他五十米時,發現他身處一個陣法中,讓我無法靠近。
見我哭得不成樣,這時炎越睜開了雙眼。他看著我,威嚴地說道:「魏枝,涅槃吧,不要用我的心血白費!」
我看到他的滿頭白髮,啞了啞聲音,哽咽道:「好!」
炎越微笑起來,他垂下雙眸,徐徐說道:「鳳凰涅槃之法,在你的傳承記憶中,你剛經歷過膏盲被噬咬一盡的極端痛楚,現在你一邊翻看功法,一邊把潛伏的牽機盅引發,讓它噬盡你五臟六腑,痛到極點,生無可戀,便是涅槃之始!」
我看著他,輕聲說道:「好。」
聲音一落,我朝著後面飛去,當我降落在那五十萬年的梧桐木上時,傳承記憶中,關於鳳凰涅槃的心法也被我背熟。
一把心法背熟,我便盤膝而坐,開始內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四十六章 涅槃
果然,牽機盅正潛伏在我胸腹的一角,隨著我靈力一運,它馬上動了。
牽機盅第一口咬上的,是我的胃。
我閉上了雙眼。
大量大量的汗水從我的額心滲出,於無邊的疼痛中,因我默念心法,並用靈力周轉全身,所以我始終不能昏迷過去。
靈力越是周轉,牽機盅便噬咬得越快,而那向我襲來的疼痛也是越發劇烈。
因為疼痛,我到了後來,整個人都在梧桐樹上翻滾。
因為疼痛,我實在無法忍耐,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聲慘叫。
望著遠處縮成一團的我,炎越的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白,他慢慢閉上雙眼,再不睜開。
我不知道疼痛了多久,我只知道,當我七竅流血,那千針萬剮的疼痛把我臟腑削到九千九百九十次時,猛然的,一抹黑色的火焰出現了。
在黑色火焰出現的那一瞬間,炎越睜開雙眼定定看來。
那黑色的火焰來得極慢,它一點一點變大,這種從我骨頭裡燃燒出來的火焰,給我帶來的不但是炙熱,還有劇烈無比的疼痛,以及疼痛到了極至後的,那種求生不能欲死不得的清醒!
黑色的火焰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當它從我體內衝出有一尺高時,我整個人漸漸被燒化。
這時,炎越已然幾次準備站起,可想到那陣法,他又慢慢坐了下去,重新運功。
就在我痛到極至,半邊身軀被黑色的火焰燒成骨頭時,突然的,從無數的梧桐樹上,發出一道道綠色的光芒,那綠色的光芒如雨,一點一點灑在我身上!不止是灑在我身上,這些從千千萬萬顆,生長了數千數萬數十萬年的梧桐樹上變化而出,再融合我涅槃時的黑色火焰進化而成的綠雨,正在迅速地擴展開來,它灑遍整個朝陽城後,又迅速地向外面蔓延,當綠雨灑遍整個天界時,天界萬萬億生來齊刷刷仰起頭來,他們驚喜地仰望著天空,有人在叫道:「這是靈雨!」「這是涅槃之雨!」
靈雨還在蔓延,它甚至衝破天界,灑遍了凡人界。而就在這薄薄的綠色雨滴灑上妖境的大地時,妖境的人都沒有發現到,這一刻,所有的雌性都變得生動起來,一滴一滴的靈氣之雨浸入她們的體內,在迅速地改變她們的體質。
靈雨還在蔓延,它灑過天界時,那些還在天界遊蕩的魔物迅速地退縮躲藏起來,而曾經被映月結界的灰霧污染的土地,則迅速的被清洗,被淨化,土地上的靈氣,正以無與倫比的迅速得到恢復。
而朝陽城的我,自不知道外面的變化,這時的我,每當靈雨浸入,則感到自身生機被激發,可是一轉眼,黑色火焰帶來的劇痛,又把我拉入無盡苦難的海洋。
便這樣,我時而精力充沛,時而劇痛難當。而且這種滋味,似是無窮無盡。
在我整個人,除了臉部,全都籠罩在黑色火焰中,而我從肚腹以下,都燒得只剩下骨頭時,突然的,一個狂戾的大笑聲傳了來,「瞧瞧,我看到了什麼?」
聲音一落,身著血紅色外袍的巫族大尊,出現在炎越的身前。
巫族大尊顯然也有點懼怕靈雨,那血紅色的外袍,直在他的身外形成一層肉眼可見的血紅色的防護罩。
沒有看到這個關健時候,巫族大尊會出現,炎越臉色瞬時灰白。
這個時候,我卻因為疼痛,已無暇關注。
就在這時,巫族大尊轉頭看向了我。
他看著我,血紅色的雙眼中閃過無邊的狂喜,顫著聲,巫族大尊叫道:「果然是鳳凰涅槃?」
聲音一落,巫族大尊已閃現在我面前。
在巫族大尊的身後,困在陣法裡的炎越汗如雨下,他幾次睜眼,卻又知道自己不能站起,不能停止運功,不能讓涅槃半途而廢!
炎越的驚惶,我無法察覺,被靈雨和黑火煎熬中的我,只看到了巫族大尊那雙泛著腥紅的眼。
這雙眼中,有著無邊的狂喜,只是不知為什麼,他那隻向我伸出的右手,卻一直在顫抖,一直在掙扎,彷彿他體內還有另一種力量,在逼著他縮回手,逼著他後退!
我這時,燒得只剩下只剩下上半身了。
也許是福至心靈,我這時開口了,「你要殺我嗎?」
巫族大尊猛然抬起頭來。這時的巫族大尊,眼中的血紅色稍稍退了些,看到他眼中有了絲清明,我對上他的眼,因疼痛而扭曲的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喚道:「慕南,你要殺我嗎?」
巫族大尊眼中的腥紅再次佔據整個眼眶,他戛聲說道:「你認出本尊了?什麼時候認出的?」
我沒有回答。
見我不答,巫族大尊冷笑起來,他盯著我身上的熊熊火焰,啞著聲音說道:「鳳凰涅槃……果然是鳳凰涅槃!本尊等了五千年的鳳凰涅槃!」這慾望實在太過強烈,強烈得巫族大尊因為興奮而全身顫慄。
可饒是這般興奮,他那隻伸向我的手,卻還是每每伸到半途,便顫抖個不停,一次又一次自行折了回去。
巫族大尊憤怒了,他索性伸出左手,在發現左手同樣伸到一半便再也無法向前時,只聽得巫族大尊自言自語起來,他盯著我,盯著知道大難臨頭後,不由自主地朝著炎越看向的我,尖戛著聲音咯咯笑道:「你看,她就是這樣,不管隔了多少年,不管什麼時候,眼睛永遠看的是另一個人。你看清楚沒有?她的心永遠都裝著另一個人,不管是前世還是今世,她永遠也不會喜歡你!」
一邊說著,他一邊手舞足蹈,於神經質的抽搐中,巫族大尊繼續自言自語道:「你入魔界,千辛萬苦進入映月結界,你受萬魔噬心之苦,你在血海中浸泡,讓血海把你的骨肉一層層剝蝕,再又一次次長滿,再一層層剝蝕,難道,就真是為了這麼一個根本看不上你的女人?」
他說到這裡,戛然大笑,尖利地說道:「你別想了!永遠不必要想了!既然這個人你永遠也得不到,何不讓她死在你的手裡?」
轉眼他又叫道:「是,她是曾經救過你,她傳授你功法,養你成人,讓你跟隨左右,可那一世,你也報答得夠了。你那麼心心唸唸在她身上,她回頭看過你一眼沒有?慕南,你已經浪費了五千年,難道,你還要再在她的身上浪費個五千年?」
「慕南,你看清楚了,這個女人永永遠遠都不可能愛上你!」
「殺了她吧,趁她涅槃時取了她的灰,打開那個界吧,比起她與別的男人在一起,這也算是一種得到是不是?」
「既然她永遠都不能屬於你,何必讓她死在你的手上?」
「你跑到魔界,歷盡九死一生接受魔帝傳承,難道真是為了戰勝那個所謂的天帝,成為三界第一人?然後打敗他得到這個女人?可笑!太可笑了!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般愚蠢可笑的人!不過是一個女人,你有什麼捨不得的?你殺了她,還有更多,更多!」
巫族大尊像個瘋子似的,不停的自言自語,不停地勸說著體內的另一個自己!
我看著這人腥紅的眼睛裡,看著那腥紅眼中僅剩無幾的清明一點一點退去,心中慌亂到了極點。
疼痛,慌亂,死亡的恐懼,以及對炎越的擔憂,劇烈的衝撞著我。
這時,黑色的火焰燒到了我的心臟。
心臟被焚燒地痛,我還是第一次經受,最可怕的是,它剛剛被黑火燒得縮成一團,靈雨轉又把它變回原樣,然後黑火再燒,靈雨再潤!
這一遍又一遍的酷刑,令得我仰頭慘叫起來。
可就在黑火第九遍把我心臟燒得幾近於炭時,陡然的,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幕幕畫面。
我看到了一個清冷長相平凡的女子在星辰間穿梭,年輕版的巫族大尊緊緊跟隨其後,兩人穿過一個又一個星球,偶爾一顆巨大的星球飛來,那女子衣袖一甩便把星球甩開,有時那女子會回過頭去,朝著年輕版的巫族大尊喚道:「阿南,跟緊點!」
我看到那女子站在高高的山峰之巔,年輕版的巫族大尊站在他的身後,他的目光,在那一刻閃過一抹痴狂!
我看到星如雨落間,那女子的屍體虛空流星間飛落,年輕版的巫族大尊瘋狂地追了出去,他一邊絕望的瘋狂地喊著「姐姐」一邊口吐鮮血……
無數無數的畫面,齊刷刷進入我的大腦,就在綠雨終是不敵黑色火焰,我的心臟被黑色火焰完全燒成灰燼時,我突然記起了所有的一切!
我喘息著看向眼睛已全部被血紅佔據的巫族大尊,看著他嘴角浮起的獰笑,看著他眼中的貪慾和狠毒,張了張嘴,我用一種陌生的,異常清冷,如金玉相擊般清冷平和的聲音喚道:「阿南……」
正在掙扎,正在激烈掙扎的巫族大尊,像是被電擊一樣,猛然一僵,緩緩抬起頭來!
我迎上巫族大尊的眼,沙啞的,冰冷的,疲憊地說道:「阿南,你還要再殺我一次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四十七章 炎越成魔
巫族大尊呆若木雞,他眼也不眨地看著我,啞聲喚道:「師尊?」
黑色的火焰中,我點了點頭。
我這頭一點,巫族大尊猛然放聲大哭!
這個剛才還狠戾無比,還雄心滿腹的男人,這時刻,像個孩子似的跪在我面前,淚流滿面地重複問道:「姐姐,你都記起來了?」
我點了點頭,看向他,看著這個哭得像孩子似的,一臉孺慕,眼中儘是相思的男子,我輕聲說道:「阿南,我都記起來了。」我清冷地說道:「這五千年,你把你自己桎梏了!」
巫族大尊跪伏在我面前,他伏在那裡,哽咽地說道:「姐姐啊,姐姐,阿南悔了,阿南真的悔了。這五千年裡,阿南無時無刻不在唸著你,好些次,阿南都想一了百了,可是阿南又想著姐姐那般聰明,許是早有安排,於是阿南到處尋找姐姐的轉世。可是,當阿南真正找到姐姐的轉世時,卻再也沒有了當初面對姐姐時的感覺。姐姐,阿南想你啊!」
他一邊說一邊向我爬來。
我看著自己身上蓬蓬燃燒的火焰,聲音一沉,厲聲喝道:「退下!」
在他身子一僵,不由自主地停下時,我聲音放緩,說道:「這火你不能沾。」
哪知,我這話一出,巫族大尊卻咧著嘴笑了開來,他臉上還有淚,這一笑,卻恁的純粹。
他仰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我,他的眼中有萬千星辰,每一顆星辰都明亮無比。
他含著淚,顫著聲音。愉悅地說道:「姐姐,我曾向蒼天立下誓願,如果能再見姐姐一面,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說到這裡,他跪在地上向我移近兩步,仰臉看著我,在我不高興的目光中低笑道:「姐姐。其實這件事我早就該做了。早在五千年前,我就應該抱著姐姐,與姐姐肉血交融地一道歸於塵土。」
我聽到了他話中的死意。不由淡淡說道:「阿南,我那時沒有恨你。」我沉靜地說道:「我死之後,神魂還在世間存在了一陣,那陣子。我看到我為我痛不欲生,也就不恨你了。阿南。我只怪我自己,當時應該早點發現你的心意,早點為你開導。」
巫族大尊卻低低笑了起來,他啞著聲音發著比哭還要難聽的笑聲。說道:「當年的事,阿南做了之後,從沒有後悔過!要是重來一次。阿南還是會那樣做,阿南的錯。只是錯在計畫不夠周全,沒有察覺到姐姐早有死志!」在我沉著臉向他盯去時,巫族大尊喃喃說道:「我戀姐姐如痴,除了姐姐,誰也不想,誰也不入眼,便是姐姐的轉世,我有無數次機會得到她控制她,可我一對上她那張臉,對上她那雙眼,便又沒了興致。我無數次想讓自己靠近她,卻還是選擇站得遠遠的……我的姐姐,自始至終就只那麼一個,她死了,那就是永遠死了,轉世的那個再美,也不是她,不再是她了!」
說到這裡,巫族大尊慢慢站起身來。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溫柔地看著他,啞著聲音急切地說道:「傻孩子,人都會死的。你應該學會遺忘!」
「我遺忘不了!」巫族大尊這時卻是笑了起來,這個剛才還啕啕大哭,哭得像個孩子似的男人,這時的笑容,卻溫柔而又專注,他深深地凝視著我,像是要把我印到骨子裡,刻在神魂中一樣。
在他專注得讓人心頭髮顫的眼神中,巫族大尊猛然跨出一大步,然後,他抱住了我!
鳳凰涅槃時的火焰那是何等恐怖?這簡直是可以焚天化地的,隨著巫族大尊這一抱,我身上的黑色火焰,便蓬地一聲,迅速地燒到了巫族大尊的身上。
看到這個俊美的男人,眼中的血紅色盡數散去,看到他專注的溫柔地凝視著我,看到他低下頭,猛然把嘴罩在我的嘴上,然後,就在四唇相接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燒成一堆白骨,我猛然疼痛起來。
我嘶聲叫道:「阿南,阿南!阿南啊!」就在最後三字落下時,黑色火焰猛然騰空,然後,我整個頭顱都被罩在其中,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火焰焚燒身軀時,用了很長時間,可燒到頭顱卻只一瞬,轉眼間,梧桐樹林中華光大眾,仙樂飄渺,而黑色火焰包圍的我,已化成了一堆灰燼。
這灰燼,卻也與眾不同,它成為兩種顏色,一種是黑色的灰,另一堆,則是帶著一種血紅色!
就在仙樂飄渺而出,華音美到極至時,那一團黑色的灰漂浮而起,停留在半空了。
然後,那漂浮的灰燼裡,突然傳來了一陣馨香。
馨香中,有七彩光芒傳來,轉眼間,那灰燼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蛋。
迅速的,蛋殼破裂,一隻幼小的鳳凰鑽了出來。
鳳凰一出蛋殼,幾乎是見風就長,它越長越大,越長越大,在炎越一瞬不瞬地看去時,它轉眼變成了一隻高五十丈,寬八十丈的巨大七綵鳳凰。
就在鳳凰衝破朝陽城的雲空時,它走出一步,迅速地變成了一個女人。
……一個絕美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美人,她憑空出現的那一刻,整個朝陽城裡,都宛如百花齊放,那容光衝天而起。這樣的女人,本身姿色氣質到了極點,偏又在一種嬌憨靈動中融合著華貴優雅,光是站在那裡,便明亮得讓人無法直視。
女人站定後,信手一抖,一件火紅的霓裳便穿在了她身上,望著遠處的山脈,女人自言自語道:「我叫魏枝。」
她又說道:「我叫魏枝!」
她緩緩走出一步,明澈的雙眸好奇地朝著四下打量一會後,我看到了那困在陣法中,墨發盡白的男人。
赤著足,在映照在朝陽城上空那玄妙的光芒中,緩步走出的我,步履輕盈又自在,我走到男人身前。
我望著的這個男人也在望著我。
他的目光,溫柔,緊張,卻又強行裝出一種冷漠威嚴。
我看著他,微微一笑,曼啟紅唇喚道:「天帝?」
炎越的俊臉,瞬那間灰敗如雪。
這時,我信手一拍,困著天帝的陣法便給破了,我輕蔑地看著他,上下打量一番後,嘲笑道:「這小小的陣法就困住了堂堂天帝?真是不過如此!」
幾乎是我的聲音一落,炎越便嘴一張,猛然噴出一口鮮血來!
看到他噴血,我給驚住了,就在我呆呆地疑惑地望著他時,炎越慢慢盤膝而坐。
可他的運功,顯然毫無用處,這個在如今的我看起來依舊不錯的男人,每抬頭看我一眼,便是一口鮮血噴出。
在他噴出七八口鮮血時,我有點不喜歡看了,於是我衣袖一拂,轉身曼步離去。
炎越慢慢回頭,他看著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猛然的,又是幾口鮮血噴出。
沒有人注意到,那屬於巫族大尊的血色灰燼上,一縷又一縷的血光被炎越吐出的血所吸引,竟迅速地飛了過來,融合在一起。
我不知道,在我的身後,那屬於魔界的傳承血光,與炎越吐出的血織成了繭,它們一圈又一圈,把一頭白髮,絕望無比的炎越包在其中……
我飛出朝陽城不久,便看到了一隻浩浩蕩蕩的隊伍。
見到那隻隊伍,我停下了腳步。
轉眼間,從隊伍中走出一個人來,這人卻是先帝。
先帝走到我面前,朝著我打量一眼後,先帝微笑道:「恭喜鳳凰閣下浴火歸來!」
先帝的身後,數千個大臣都向我說道:「恭賀鳳凰閣下浴火歸來!」
所有人都在笑。
我有靈目,自是一眼便看出來了,這些人的笑,是真心的。
也是,有了涅槃後的鳳凰,又何必再懼怕魔物?
就在我微笑頜著,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時,先帝落在我身側,說道:「閣下既然已經浴火,便已不是昔日魏枝。如今天界缺一少帝,還請閣下就位!」
數千大臣齊刷刷行禮,同時說道:「還請鳳凰閣下就天界少帝之位!」
我眨了眨眼,轉頭看著一臉笑容的先帝,忍不住問道:「那天帝?」
先帝微微一笑,他還沒有開口,眾臣中一個老人已大步走出,朗聲說道:「少帝身邊這位便是天帝。少帝,為了迎侯於你,天帝特意帶我等守在此地多日。」
我又眨了眨眼,看著這一眾笑容可掬的大臣,看著這同樣笑容可掬的天帝,突然的,在我心臟的深處,隱約地感到了一種陌生的痛楚!
……在我接任天界少帝之位的第三天,我得到了一個消息,昔日的天之驕子,天帝最得意的兒子,天界最絕頂的天才,天君炎越墮落成魔,取巫族大尊魔帝之位而代之。
不對,以前的巫族大尊,雖然接受了魔帝之位,可他神智迷亂,並不算真正的魔帝。魔界真正的魔帝,應該是現在這位炎越魔帝,因為他完美的全面的繼承了魔帝的傳承,不但實力得到了十倍幾十倍的飛漲,還始終保持了神智清醒。
魔界魔帝易位,炎越成為魔帝的那一年,留在天界的所有魔物都自動退回魔界,三界恢復秩序。
而魔物們這一退,便是整整一百餘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尋回記憶
後來我才知道,在我涅槃的那一天,整個三界都下起了雨,而這一場雨滋潤了許多地方,如以前被映月結界的灰霧侵蝕過,靈氣全無的地方,通通恢復了舊日模樣,而人間界裡,妖境在那一年裡,新增了數百萬的新生兒。
因那一場靈雨帶來的好處數不勝數,後世將那一天,將之為新元年。
在炎越成為魔帝的第三個月,天帝向天界宣佈了這一件事,天帝說,這就是天道對天帝一族的懲罰,身為帝子,如果渡不過情關,必將禍害三界。他說,炎越成魔,其實早有預兆。
本來,因我懲救了凡人界,後來涅槃時的靈雨救了十數洲,威望一時無二,可天帝這番話一出,那些喜歡天君的人,對他有多喜愛,對我便有多恨。尤其是,炎越因為愛我而化身為魔,我卻遺忘了他,踩著他站在了他昔日的位置上。
這些,我原是不知道的,直到接了天帝的封賜,聽到雲寶的哭罵時,我才恍然明白過來。
天帝越是好手段,簡簡單單一手,便反手為雲覆手雨,既禮賢下士用了我,又使得我以前經營的威望和人氣一掃而空。
站在雲端上,我的母親和弟弟侄兒他們緊緊依偎著我,有點倉惶地對上那一個個原來還極為尊敬,如今卻恨之入骨的天君城人。
對上他們發白的臉,我低聲說道:「行了,我們去魏國吧。」
因城中很多人堵在那裡為炎越入魔一事慟哭,我也不敢帶親人走傳送陣,拿出一張巨貴的傳送符,直接把一家人傳送到了魏都的老家。
站在家門口。我滿意地看著城樓上山峰上雕出的鳳凰像,高興地說道:「還是老家好。」
老家多好,老家雕的是我的像,老家沒有炎越的狂熱愛慕者向我沒日沒夜地唾罵。
不止是我高興,離家多年的母親和弟弟他們也喜極而泣。他們忙著打掃,忙著向親朋好友告知時,我在房裡放了一個儲物袋。裡面裝了一些靈石符籙黃金。自己則一個縱躍,消失在街道上。
然後,我在短短的百年間。把人間和天帝游了個遍。
這一百年裡,發生了很多事。
如,天帝似乎覲見到成神的門路,久不理天界諸事。
如。為了打破炎越的積威,天界所在的城池紛紛摧毀他的雕像。曾經被炎越扶上去的主事者通通下位,各大家族為了這些空出來的位置明爭暗鬥,天界一反炎越在時的井然有序,奉行強橫者為王。
如。炎越成為魔帝的第三十年,天君城,巫幕成。丘城等七個城池,突然出現一條從天界通往魔界的通道。十萬玄衣騎,上千少年天才,還有許多炎越的崇拜者,紛紛從通道進入魔界,加入魔帝麾下!
這一百年裡,真是出現了太多事!
可這些我從來不關注,偶爾聽到,也總是轉身便已遺忘。
走過無數地方,看過無數美景後,我發現自己心中空蕩蕩的,總像缺了一塊似的,怎麼漂泊也不自在,無論什麼美景總是覺得孤寂,便又回到了魏國。
這時我母親已經活到了一百五十歲,已白髮蒼蒼,隨時都會過逝。
因我鳳凰的威名太著,我家的外面,時時刻刻都有各路人馬來往,我便直到母親嚥氣的那一刻才現身。
我送了母親一程。
送過母親後,我又在凡人界呆了幾十年,一直送走弟弟弟妹,送了一個叫魏紅的兒時玩伴,送了曾經與我許過婚約,最後卻悔婚易取的明三公子。
這些人,我看著他們青春年少,看著他們中年沉穩,也看著他們白髮蒼蒼。
直到他們嚥氣,我還是年少華美,不可逼視。
當我看到侄兒的曾孫娶了新婦,趕著前來向我行禮時,突然的,一種無法言喻的孤獨再次湧上了我的心頭。
我不明白這種孤獨,可那一瞬間,我卻淚流滿面。
我想,我便是年少華美,絕色傾城,可這般目送著親人朋友還有仇人,一個一個老死離世,卻只剩下我孤單地活在世上,這種長生,到底有何意味?
自從這一次流淚之後,我開始頻繁的頭痛。而每次頭痛過後,我總彷彿記起了什麼。
而因著這種記起,我的心越發惶然。
母親離世後,我也在妖境呆過一陣,我陪在歐亞,陪在曾經的大皇子,現在的妖境皇帝面前,與他們同遊同伴,看著他們垂垂老矣。妖境的這些人,如歐亞和皇帝,他們都薄有修為,所以他們活得比我的母親弟弟長一些。
不過最久,也只有二百年不到的壽命。
那一年,歐亞臥床不起。
老得說話也含糊的他,向後代子孫交待了事後,便握住了我的手。
他渾濁蒼老的眼,眷戀地看著我,求道:「魏枝,我想看看你最美的樣子。」
我點頭,身子一震,便收起了斂息決。
我露出真容時,整個房間都似乎在發光。
歐亞痴痴地看著我,他的目光溫柔而熱切,彷彿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他望著我,蒼涼地說道:「魏枝,如果你不是鳳凰多好?你不是鳳凰,就不會離開妖境,以我的手段和地位,便是用強,也能強娶了你。」
我只是看著他。
歐亞的目光越來熱切了,他陷入了回憶中,「你離開妖境那一天,我看到了,你明明和平時一樣,與林炎越飛過天空,可不知怎的,我就有種感覺,彷彿你這一去便再也不會回來。那一次,你在天上飛,我在地上一邊追一邊嘶喊著你的名字,阿枝,你聽到了嗎?」
我低聲說道:「聽到了。」
歐亞笑了,他低啞地說道:「我這個妖境將軍,一國柱石。得不到心愛的人,孤單了一世,不是因為無能,而是因為所愛的人太遙遠……」
他瞬也不瞬地望著我,明明將死,那目光中的渴望和熱切,卻能灼燒人的靈魂。
我流下了淚。
歐亞伸出蒼老乾枯的手。慢慢幫我拭去臉上的淚水。望了我一陣,他突然說道:「阿枝,我求你一件事。」
我看著他。低聲問道:「何事?」我說道:「你說出來,不管是什麼事,我都替你辦到。」現在的我,卻是有能力說出這樣的話了。
歐亞笑了。他握緊我的手,說道:「我以前恨過炎越。恨之入骨……可人之將死,我卻明白他了……」他道:「魏枝,你其實只是一隻膽小又無依的小鳥,你涅槃時。把關於炎越的記憶排除,這是頂頂錯誤的做法。因為不記得他的你,比以前更孤單。魏枝。我們無能,一個一個都只是凡人。都走在你的前頭,你的性情也不好,是個相識只需一年,遺忘卻需百年千年的頑固之人。我們這些故交走後,你還有那麼那麼長的路要走,可那時誰站在你的身圉?誰與你閒時起舞?誰與你走遍天涯?我一想到你守在那朝陽城裡,孤孤單的一人起舞,孤單單的飛來飛去,連個鳴嘯也沒有回音時,我這心裡就好生難受。」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掙紮著向我求道:「人之一生,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明明害怕寂寞,卻還天長地久的守著寂寞。魏枝,你去找回記憶吧,便是炎越成了魔帝不可能回頭了,可有著那一份記憶的你,也不算太孤單。」
我低頭,對上歐亞渾濁的眼中那熱切的光亮,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去找回記憶。」
歐亞咧嘴一笑,握著我的手慢慢一鬆,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我第一次因為一個凡人的過逝,而放聲大哭。
送別歐亞後,我又恢復了無所事事的狀態。因為這種舉目無依的感覺太冷,我想我得找一件事來做。
於是我按照對歐亞的承諾,開始尋找關於炎越的記憶。
我走遍了每一個曾與炎越踏足過的地方,甚至還去了那個小世界,尋找到我與陳四留下的蹤跡和傳說。
我也回到了鳳凰城,在一城人排斥的目光中,住進了紫華宮,並站在如今處處都有的梧桐樹上,對著眾人口中,炎越曾經出現過的地方發呆。
我走過了很多很多地方,看過很多很多的人,聽過很多很多他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我來到了一個叫酈山幻境的地方,看到了一塊三生石。
這三生石,前生今世來生三個面,每百年只能看一面,我選擇的是今生。
而我這一看,便是足足三個月。
這三個月,我不眠不休,一直跪坐在石前,眼睛也不眨一下地看著關於魏枝,關於炎越,關於鳳凰的記憶。
開始時,我像看別人的故事一樣,看得津津有味,可到了後來,我每看一陣,便會出現頭痛。而伴隨著這劇烈的頭痛的,還有那一副副翻湧的畫面,以及那種讓我錐心的疼痛。
在我看到二個月時,我開始每日每夜的頭痛。
看完畫面的那一天,我頭痛入骨,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最後暈了過去。
當我再次清醒時,我已記起了一切!
我是鳳凰,我是魏枝。
我愛著炎越!我愛了他兩輩子!
記起一切後,我第一時間回到了朝陽城,這是我涅槃之後第一次回到這座已經屬於我的城池。
很快的,我找到了當年我涅槃的地方,也找到了在那不遠處的,一座殘破的陣。
以我現在的目光,自是一眼看出,這陣,它叫抽元送運陣,這是一個上古奇陣,它的作用是抽去一個人身上的福運,將之化為靈氣……
在認出抽元送運陣後,當年的記憶排山倒海而來,而當我看到至今還泛著腥氣的一灘天帝靈血時,一陣劇痛向我襲來,我嘴一張,一口鮮血覆在其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