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面北眉南 -【名門閨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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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komvup 發表於 2013-5-2 12:18 PM

本帖最後由 yokomvup 於 2013-5-7 11:02 AM 編輯

第二百零八章 善後

    “縣主,請您慎言這里除了郡主,縣主,箏和箏的三個佷兒佷女就只有幾個侍女,沒有別人了。”王箏正色道。

    “他們三人是你堂兄現任刑部右侍郎的王棟家中的?”惠安聞言挑眉道。

    “正是。”

    “哼也不過是個三品的侍郎罷了,皇城里面住著的,隨便站一個出來都比他的官兒大他今日放任自己的女兒行刺皇室宗親,這是以下犯上,難道還想說本縣主教訓他的女兒教訓地錯了麼?”惠蘭不屑道。

    王箏見她今日是不想善了了,便也冷了臉︰“以下犯上?我倒想要問問我佷女今日是怎麼犯到縣主的頭上的?難不成她一見到縣主你就對你動手了?箏向來以為縣主你即便不是人見人愛也算是討喜可親的,總不至于面目可憎到才一見到您的面就想對您動粗吧?這話說出去誰也不信”

    “你——”惠蘭聞言怒不可遏。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不合時宜的巴掌聲響起。

    “經常聽人說太傅府上的王大小姐伶牙俐齒,能言善辯。今日總算是見識到了。”惠安一邊拍手一邊道。

    王箏不驚不怒地朝著惠安屈膝行了一禮︰“郡主過獎了,箏也常聽人說起郡主您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

    惠安今日穿的是一身火紅的騎裝,這樣的裝束在當朝的閨閣女子當中算是很出格的了,可是京城的人都已經習慣看到惠安郡主這麼一身裝扮了。騎裝如火,策馬揚鞭,這已經成為了惠安郡主的獨特標志。

    “我今天就要將她的臉給撕爛了,王箏,你要麼給我讓開,要麼不要怪本縣主連著你的臉也給一塊兒撕爛了。”惠蘭縣主說到後頭,盯著王箏哪張白淨的鵝蛋臉,很是有些躍躍欲試。若是將她這張討人嫌的臉給撕爛了,看她還怎麼嫁沈敏之。

    王箏冷笑︰“我今兒到是要看看,你們莊郡王府是不是真得能這麼肆無忌憚地仗勢欺人到如此地步。當這整個皇城都是你們莊郡王府的,想要橫著走了。你盡管動手,到時候我們王家大不了與你們去聖駕面前分辨分辨。”

    惠安郡主聞言皺了皺眉,這王箏的口舌確實是厲害。三言兩語就將兩個女子之間的意氣之爭上升到了朝堂之上,這話說的比剛剛惠蘭那如同小孩子般的“以下犯上”之言高明多了。

    今日王箏若是真的在溫家園里動了手,等這件事情和王箏今日的話傳了出去,莊郡王府肯定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而且如今的莊郡王府不比以前,自從老莊親王和世子去世之後,莊王府不比從前了。

    惠安想著,這件事情今日還是不要鬧大的。因為如王箏所說,那丫頭也不是無緣無故就沖出來對惠蘭動手。若是那丫頭最後將自己聽到的說了出去,惠蘭也不要想要什麼閨譽了。

    可是惠蘭卻是被仇恨和嫉妒沖昏了頭,根本就沒有想到那麼多。

    惠安眼見這惠蘭又想指揮著侍女上前,正想著要不要勸阻,卻聽到一個柔和悅耳的聲音道︰“我曾聽大夫說,花園子這樣的地方看著是賞心悅目,可是這里的花花草草種類太過雜亂,花粉草籽兒亂飛,很容易讓人身上臉上長疹子,我就曾經長過一次。”

    說話的卻是那位從剛剛開始一直抱著那闖禍的丫鬟的清秀白皙的女子。

    只是這沒頭沒腦的話讓人聽著一愣。

    那女子卻是將一雙漆黑清亮的眸子看向了惠蘭,目光更是在惠蘭臉上的傷處一掃,柔聲道︰“我的意思是,花園這樣的地方因為什麼樣的植物都有,像是那邊的那一叢叫做地膚的草,對皮膚的刺激最大。縣主,你現在不覺得自己的臉上有些癢麼?尤其是你的傷口處?是不是覺得好像有小蟲子在爬?”

    三娘這是在對惠蘭郡主進行心理暗示。

    而惠蘭原本還未覺得,可是聽了三娘的話之後,就真的覺得自己的半邊臉都癢了起來。她臉色一變,下意識地就想伸手去抓傷處,卻讓一旁的惠安一把拽住了手腕。

    “不想留疤就不要抓。”惠安說著看了一眼說了那一番話之後就又低下頭垂眸的三娘。

    “癢的話就是毒素發作了,勸縣主一句,還是先離開這里找個通風又干淨的地方等大夫來吧,現在您的傷最要緊。反正這件事情王家必定是要給郡主一個交代的,您不必擔心我們會跑掉。”三娘低著頭道,貌似恭謹謙和。

    惠蘭這時候也很擔心自己的傷,她覺得傷口處的瘙癢感越來越嚴重了。可是偏偏不能伸手去抓。

    “她說的也對,你的傷要緊,賬可以以後算。”惠安勸道。

    惠蘭聞言點了點頭,急急地轉頭就走,竟是連話也沒有說一句。她身邊的丫鬟們趕緊跟上了。

    惠安卻是沒有急著走,她打量了王家姑佷幾人幾眼,笑了︰“難怪你們王家幾百年來都榮寵不衰,果然是出人才的地方。”

    說完這句,她也不等人答話,轉身就朝著惠蘭離開的方向去了。

    見她們都走了,剛剛擋在三娘等人前頭的王箏突然松了一口氣。她轉過頭,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自己的雙手給三娘看︰“我其實嚇得都出了冷汗了。”

    三娘見了她微濕的手掌心,一臉訝異︰“我還以為姑姑你天不怕地不怕,母老虎來了也敢打一架呢,原來其實只是你裝的好”

    “噗哧——”王璟憋笑不住,笑出了聲。

    王箏見她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知道她沒有被這陣勢嚇到。想起剛剛惠安的話,雖然她說那話的態度和用意值得思量,但是王箏還是為自己王家的女兒驕傲的。爹爹說了,泰山壓頂,也要淡然處之。

    這時候三娘已經扶著五娘起身了。

    “這件事情看來是不能善了了,現在前頭我娘和幾位夫人那邊應該也已經知道了。我先帶你們去我院子里待著,然後我去前頭將事情始末告知我娘,好想出應對之策。五娘,這一路上你先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越是詳細越好。”

    五娘這時候已經好多了,王箏見她還需要喘一會兒氣想一想,便也不催她。

    想到剛剛三娘說的那從什麼能讓人臉上身上長疹子的草,王箏問道︰“你剛剛說的那什麼地膚草在哪里?我這就讓人來拔了去。”

    三娘搖了搖頭︰“我隨口說了,並沒有看到。”

    王箏驚訝地看著三娘︰“那縣主怎麼真覺得自己的臉上癢了?”

    三娘想了想,道︰“因為我一說那話,她就越加注意自己的傷處,原本不癢的傷口因她總想著那里癢癢自然會癢的。”當然,也需要誘因的,比如說真的有傷口,而那人又是真的很緊張。

    王箏聞言搖頭失笑︰“你呀,鬼靈精怪的。”

    這麼一說話,五娘也能開口了。她便從自己出了暖房開始說,更是將不小心從惠安縣主和惠蘭郡主那里聽來的話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三娘和王璟聽了之後是一臉驚訝,不由地看向王箏。王箏卻是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最後實在忍不住啐了一口︰“她寧願倒貼的就當人人都稀罕呢。這事明明是她自己不要臉還亂攀咬人她要對五娘動手也不過是惱羞成怒,想要滅口罷了。依我說,五娘你那一撞撞的好,這就是報應。讓她心腸歹毒”

    三娘知道這是王箏在氣頭上說的氣話,認識誰聽到人家在背後這麼埋汰人都要冒火的。

    王箏將人帶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後,便匆匆去了李氏的凌雲閣。

    等到快午時的時候王箏才派人來叫三娘幾人過去。

    三娘幾人到得凌雲閣的時候發現幾位夫人已經惠安和惠蘭兩人已經不在了,廳里除了王玬幾個小輩之外,王顯,王柏和王棟都來了,氣氛到還好,並不是特別嚴肅。

    三人上前去先給王顯行禮,王顯雖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卻是不怎麼見老態,看上去反倒比李氏還要年輕一些,他雙眼有神卻又內斂,三娘一對上他的那雙仿若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就覺得這定是一位充滿智慧的長者。

    “都長這麼大了好好好”王顯一連說了三個好,硬是將王棟冷硬的態度壓了下去。

    五娘也從一見到王棟就緊張起來的狀態中解脫了出來。

    “剛剛箏兒已經將事情告知我們了,這件事並非你們的錯,也不是你們這些孩子能解決的,就交給我們這些長輩吧。”王顯笑著安慰道。

    五娘聽了這話,眼淚當場就嘩啦嘩啦下來了,她剛剛雖然平靜了一些,可是難免提心吊膽。王顯的這句話,讓她終于安了心。

    “哎喲,瞧這一臉委屈的小模樣。來來來,到叔祖母這里來,叔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李氏忙將五娘拉到了自己的懷里。

    “棟哥兒,這件事就這麼算了,我們想辦法將縣主臉上的傷治好就是了。他們想要什麼賠償我們照陪。你回去之後可不要責備孩子,今日的事情要怪也要怪我和箏兒,聽到沒有?”李氏對王棟道。



第二百零九章 莊王府

   站在旁邊的薛氏也道︰“這件事應當怪我,是我沒有照看好孩子。老爺你就不要責備五娘了。”

    王棟在年少時在京中念書的時候是住在王顯府上的,因此對王顯夫婦他一向是敬重有加的,又見薛氏也主動請罪,便低頭恭聲地應道︰“佷兒知道了,嬸母。”

    李氏滿意了,薛氏也松了一口氣。

    要說剛剛除了五娘之外,最擔心的人是誰,那就是薛氏了,她第一次帶繼女出們就遇上了這種事,說到底還是她這個當母親的沒有做好,還好王家的人沒有怨怪她對繼子繼女們不上心。

    這件事情在王顯的輕描淡寫之下被壓了下來,三娘剛剛不在,沒有聽到他們商量出的辦法,但是想想也知道不是這麼容易就了結的。若是惠蘭縣主的臉傷好了便罷,若是不好,那就麻煩了。可是三娘想起來自己看見的惠蘭郡主臉上那道深長的傷疤,覺得即便是好了,肯定也會留下淡痕的。

    眾人是留在王顯的府上用的午膳,用完午膳之後便要告退回府。

    “三日之後是賞菊宴,已經定在了禮親王的西郊別院,京中五品以上官員家的小姐都要參加的。三娘和五娘到時候可別忘記跟三嫂一起去。”王箏拉著三娘的手囑咐道。

    “我,我可不可以不去?”五娘今日被惠蘭郡主嚇怕了。

    王箏聞言安慰道︰“你盡管來不要怕,那一日惠蘭郡主定是不會去了的。”別說惠蘭的傷不會這麼快就愈合,即便是愈合了,臉上若是有疤痕的話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出去丟人現眼。

    五娘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王箏嘆了一口氣︰“你以後總是要與她們會面的,害怕也是沒有用的。若是躲不過,還不如抬頭迎上。”

    五娘雖是聰慧,但畢竟是從青城縣的小地方出來的,她還暫時沒有辦法適應自己如今的新環境,今日又見識了那所謂的郡主,縣主狠毒蠻橫的一面,心里害怕也是理所當然。

    王箏只得道︰“你先回去吧,倒是後若是實在不想去再說好不好?”

    五娘點了點頭,跟在三娘身邊出去了。

    待得到了馬車上,三娘見車上依舊只有薛氏,五娘,自己以及沉香,便小聲問薛氏道︰“母親,這件事情父親和叔祖父他們是怎麼商量的?”

    薛氏知道三娘這樣問自己是不與自己見外,心中高興,也不瞞她︰“只能想辦法先將縣主的傷治好了,之後再看莊王府那邊有什麼條件。可惜不能請蔣太醫來,不然縣主的傷治愈的機會就要大一些了。”

    “蔣太醫他在京中?”三娘訝異道。

    薛氏點了點頭︰“正好是前幾日回的京。”

    “那以叔祖父或者莊王府的面子都不能請到他麼?”

    薛氏聞言嘆氣︰“若是治的是別人,以叔父的面子說不定還能請到。可是莊王府就……”說道這里薛氏壓低了些聲音︰“聽說蔣太醫與莊王府有過節,曾經放過話,說是只要是莊王府出來的,即便是一條狗他也不會醫。”

    後面的話有些粗俗,薛氏臉紅了紅,但是這卻是蔣太醫的原話。

    三娘聽了卻是大吃一驚。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她卻是知道的,宣韶就出身莊親王府,而蔣太醫卻是收了宣韶為徒。且就她所知,這兩師徒的關系還很好。就從宣韶不在了,蔣太醫還是按著宣韶的囑托暗中給她調理身體這件事情就能看出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蔣太醫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薛氏雖然有些驚訝三娘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還是耐心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好像就是莊親王府被降爵前後的事。”

    三年前?之前蔣太醫去青城縣給她把脈的時候她並沒有聽蔣太醫提起過。

    只是薛氏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三娘前她還沒有隨王棟來京。三娘想著這事兒可能是與莊親王府被降爵的事情有關,只是降爵之因由眾說紛紜,也正因為眾說紛紜,真相反而被模糊了,以致誰也說不出個確切來,最後只能感嘆一句天威難測。

    若是蔣太醫揚言不為莊親王府的人治病是事出有因的話,那她也不能強人所難去請求蔣太醫了,三娘沉吟著。罷了,這件事應當對王家不會帶來太大的麻煩。只是與那兩位郡主的梁子,恐怕就要結下了。

    等回到了王棟的那所三進宅子,三娘,五娘隨著薛氏下了馬車要回後院。王璟原本是要跟著王棟他們去外院的,可是突然想起了自己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三娘了,他上午本來與王玬他們去了溫家園附近游玩,可是在路上的時候他突然看見了一個熟人。見到這人之時王璟很是震驚,以至于不知不覺跟了他好遠卻和王玬他們走散了。

    只是之後那人卻是突然就消失不見了,王璟還以為大白天里鬧了鬼。最後他想回去將事情告訴三娘,卻正好遇見了惠蘭郡主要命令人要劃花五娘的臉。之後的因為擔心這件事情會惹出大麻煩,王璟就忘了說出來了。

    王璟正想著要不要進內院一趟,卻讓王玬一把給拉走了。

    王璟想著這件事情怎麼看怎麼詭異,而且也許真是自己眼花也說不定,還是暫時不要告訴妹妹了。便將這件事情暫且撂下了。

    而此時,莊郡王府上卻是一片鬼哭狼嚎之聲。

    惠蘭縣主一邊哭著,一邊將屋子的里擺設全都砸在了地上。

    莊郡王宣懷和郡王妃也正眉頭緊鎖地坐在外廳。

    莊郡王實在是受不了女兒撒潑了,對著郡王妃吼道︰“趕緊讓她消停了,這不還在給她找大夫嗎”

    郡王妃聞言眼淚也出來了︰“可是剛剛來了三位御醫,都說即便是傷口愈合了,傷的深的地方也會留下疤痕。這可怎麼辦?我們家惠蘭還沒有說人家呢。”

    莊郡王冷哼道︰“那就叫王棟家那小子娶了惠蘭”

    里屋的哭聲先是頓了頓,之後卻是哭地更大聲了。

    莊郡王不知道女兒的心思,莊郡王妃卻是知道一二的,聞言她皺了皺眉︰“那王棟的兒子連個功名也沒有,怎麼配得上我家惠蘭?我家惠蘭好歹是個郡……縣主怎麼也能配個狀元郎。”

    里屋的哭聲又小了一些。

    莊郡王剛剛聽見王妃不小心就叫出了之前的封號,不由得臉上一沉,狠狠瞪向郡王妃︰“這些年來你除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外還能做什麼這次讓你去王家本是為皇後娘娘的弟弟試探一下王家的意思,你非但沒有探出人家的意思,還讓惠蘭傷了臉。現在在本王面前哭有有何用”

    郡王妃聞言心中委屈,不是她不肯賣力,實在是李氏太過狡猾,只跟她打了半天的機鋒,最後還被她狠狠敲了一筆竹杠。

    “妾身……妾身這不是在擔心女兒嘛”莊郡王妃知道莊郡王是個暴躁的脾氣,不敢與他頂嘴,只能變相服軟,又小心試探道︰“王爺,那位蔣太醫當真不肯來給惠蘭醫治?”

    莊郡王沒好氣道︰“你沒看見本王派過去的人全被趕了出來?”

    郡王妃氣恨道︰“不過是個御醫,竟然給他臉不要臉我這就叫人將他綁了來,他不治也給治。”

    不想莊郡王聞言卻是將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叱道︰“愚蠢婦人你少給本王添亂他雖只是個御醫,卻是連太後娘娘都要敬他三分。況且如今他人在皇叔府上,誰給你的膽子敢去禮親王府綁人。”

    “那我們去求皇叔?怎麼說都是宣家的人,惠蘭是他的佷孫女,他不能見死不救吧?”

    莊郡王有些煩躁地道︰“你懂什麼蔣太醫雖然被人叫做神醫,可是你知道他外號叫什麼?活閻王他若是不想救,皇叔逼著他來也沒用。十幾年前在蔣太醫還沒成如此氣候的時候就有人不信邪,以官位相逼,結果蔣太醫就將那人開膛破肚了,雖然最後又縫了回來,可是被救之人總是說自己的肚子里被蔣太醫放了把剪刀進去,最後那人原來的病是好了,卻是被自己活活嚇瘋了。”

    郡王妃也聽過很多關于這位太醫的謠言,這時候聽郡王這麼一說也被嚇了一跳,再也不敢提要綁人的話了。

    “不過……”莊郡王突然沉吟道。

    “不過什麼?”郡王妃忙道。

    “也許東院那邊有辦法能將人請來。”莊郡王皺眉︰“就是不知道他們願不願意去。”

    莊郡王妃聞言臉上一亮,聽到郡王後頭那句話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我們王府養了他們母子這麼多年,吃的我們的,穿的我們的,別說只是讓他們去求人了,就是要他們給我們做牛做馬也是應當的”

    莊郡王聞言冷冷瞥了郡王妃一眼︰“以後最好不要讓我聽到這種話,三年前的教訓還不夠嗎?”。

    聽莊郡王此言,郡王妃這次卻沒有息事寧人,反而反唇相譏道︰“妾身只不過是說了一句做牛做馬,王爺您就心疼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2 12:20 PM

第二百一十章 無恥與厚臉皮

   此話一出口,郡王妃就後悔了。

    果然,莊郡王那能吃人的眼神朝這王妃掃了過來,王妃打了一個寒噤,急急賠笑道︰“王爺您息怒,妾身不是那個意思,妾身……”

    莊郡王陰冷著聲音道︰“當初若不是太後娘娘,本王早就將你這蠢婦休了回去,哪里容得下你在這府中礙眼。本王沒有找你算賬你到翻起本王的賬來了好大的膽子”

    王妃與莊郡王做了十幾年夫妻,自從那次的事件之後她便對莊郡王有了畏懼,下意識地摸了摸心口處,仿佛當初那讓她吐了血的一腳如今又抽疼起來。

    只是聽到莊郡王又說要將自己休棄,郡王妃勉強道︰“妾身沒有大的過錯,你是不能休掉妾身的,太後娘娘也不會允許。”

    不想莊郡王聞言卻是笑了,那笑意因不曾到達眼底而顯得異常陰森︰“姜氏,你可以試試看難不成你以為本王若是想要你消失,還找不到辦法?”

    郡王妃臉色一白,差點就坐不住。

    莊郡王卻是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莊郡王妃再也忍不住地趴在了桌子上哭了起來。母女兩人一個在屋里哭,一個在屋外哭,一時間亂成了一片。

    眼見這郡王妃終于哭累了,一她身邊的關嬤嬤才上前勸慰了幾句,又道︰“王妃,現在縣主還等著您拿主意呢,你可不要再傷心了。若是您這一傷心病了,要縣主指望誰去?”

    莊郡王妃這才收了淚。

    關嬤嬤又趕緊提醒道︰“如今是趕緊為縣主請來神醫要緊。”

    “你說的對。惠蘭的臉上不能留疤,我這就去關雎院找她。”莊郡王妃起身就打算往外去。

    “王妃,您要不要洗衣把臉換一身衣裳再去?”關嬤嬤暗示道。

    剛剛郡王妃那不要形象的一哭,臉上的胭脂口脂都被眼淚暈開了,如今她那一張臉上已經慘不忍睹。

    郡王妃卻是誤會了關嬤嬤意思,低頭將自己身上的衣裳打量了一番,點頭道︰“你說的對,這一身裝扮是太過樸素了些。”

    其實她今日從溫家園回來之後還沒有換過衣裳,身上穿的是一件秋香色底子花卉刺繡瓖領藍色撒花緞面對襟褙子,五彩刺繡蔽膝馬面裙,頭上是一套赤金點翠的金頭面。這樣的打扮已經是華貴的了。

    可是關嬤嬤卻知道自己家王妃的心病的,因此也不點破,只是幫著郡王妃洗臉淨面,重新涂脂抹粉,換衣梳頭。

    于是等郡王妃從院子里出來往關雎院去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了一身大紅色緞面鳳凰牡丹刺繡瓖邊燙金四合如意紋對襟大衫,深藍色亮緞馬面裙。頭上的赤金點翠頭飾未換,只是又加上了一只瓖嵌南珠的金分心。

    這一身打扮當真是富麗堂皇,耀眼非常。

    走到關雎院門口的時候郡王妃步子頓了頓,對身邊的關嬤嬤道︰“派人去打探一下,那人在不在院子。”

    關嬤嬤知道郡王妃口中的他是誰,忙領命去了,不一會兒轉便回來道︰“門口的婆子說那人一早就出去了,現在只有姜夫人在。”

    關嬤嬤口中的姜夫人是已故莊親王世子夫人,現任莊郡王夫人的嫡親姐姐。因世子在去世之前已經被廢,所以王府皆稱這位前世子夫人為姜夫人。

    郡王妃點了點頭,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昂首闊步往關雎院走去,也不要人通報。

    待到姜夫人接到身邊的丫鬟急急進來稟報的消息時,郡王妃已經到了正房的門口。

    關嬤嬤打起了簾子,郡王妃緩步走了進去。

    姜氏見到郡王妃突然出現有些訝異,但是也很快地從八仙桌旁站起了身,朝著郡王妃行禮。

    郡王妃等著姜夫人將禮行完了之後才伸手抬了抬︰“免禮吧。”說著也不用人招呼,直接繞過了姜夫人坐到了廳中的主座上。

    姜夫人轉身面向著郡王妃,微低著頭在八仙桌旁站了,並不走近。

    郡王妃不言不語地打量了姜夫人許久,眼中的嫉妒一閃而逝。

    姜夫人三十五六的年紀,臉上脂粉未施,卻是楊柳眉芙蓉面。仿佛她的天生麗質是不屑用白粉紅脂來妝點。

    因是寡居,她身上只穿了一身蘭草紋瓖領蓮青色素面被子,頭上簡單的綰了一個髻,只有一根碧玉簪做頭飾。

    這一身樸素的打扮,若是穿在了別人的身上,那定然是放到人堆里就會被淹沒不見了,可是到了姜夫人身上卻是帶上了淡淡的雅致。

    郡王妃的濃妝艷抹和滿身錦繡到了姜夫人面前立馬就成了俗不可耐,讓郡王妃恨不得立即就將自己頭上的那些壓得她脖子都疼了的金簪給摘了下來。

    她忘了,自己每次在見到姜氏之前都是恨不得將自己的華麗衣飾一股腦兒地穿上身,將自己的首飾盒子都掛在了身上。可是一但站到了姜夫人的面前卻又後悔不迭,無一例外次次如此。

    郡王妃強迫自己將目光從姜夫人那張讓她恨不得撲上去抓爛了的臉上移開,投放到了姜夫人身邊的那張八仙桌上。

    四四方方,方腿直足,內翻馬蹄的紫檀木八仙桌上灑了一桌子的紅豆,臨著姜夫人剛剛坐著的那一張如意雲頭狀搭腦方形背靠檀木椅的一面有一只冰裂紋綠玉方斗,方斗里的紅豆堪堪將方斗的底部掩蓋……

    “姐姐又在數豆子了?”郡王妃勾了勾嘴角,隨口問道。

    姜夫人低頭撫摸著那只綠玉方斗道︰“夫君說,每日將豆子撒開了,再一粒一粒地撿起來對身體與頭腦有好處。我已經撿了十幾年了,還會一直撿下去,直到我再也撿不動了為止。”

    在提到自己已故夫君的時候,姜夫人嘴角上揚,帶著溫柔又愉悅的笑意,臉頰上甚至還帶了些紅暈。

    郡王妃愣了愣,盯著姜夫人那仿佛又艷麗了幾分的容顏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難為你夫君他死了十幾年,你還記得他的話。”

    姜夫人聽到這個“死”字,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郡王妃見了,心中終于痛快了,臉上的笑容都帶著些快意。

    “郡王妃今日來此有何事?”姜夫人不想與郡王妃再提起自己的夫君,低頭輕聲問道。

    郡王妃這才想起來自己今日來關雎院是有事相求,于是她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只是語氣依舊是拿腔拿調︰“本王妃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去辦。”

    姜夫人不置可否︰“王妃可以說來聽聽。”

    郡王妃見姜夫人不甚熱絡的樣子,心中有些恨,腰背卻是挺得更直了︰“本王妃知道你與那蔣太醫相熟……”

    “郡王妃請慎言妾身寡居之人,怎麼會與外院的男子相熟王妃請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姜夫人抬頭打斷了郡王妃的話,臉上帶著羞惱,指著門外就要送客。

    郡王妃見自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也是氣惱,當即拍桌子道︰“放肆本王妃說話怎容你打斷”

    她正想說你若是與那蔣太醫沒有瓜葛,那人當初為何要幫你們母子的時候,看到一旁伺候的關嬤嬤使勁在朝她使眼色,見她看過去了還以口型說了兩個字︰郡主。

    郡王妃立即將自己接下來的話咽了下去,見姜夫人還是冷著臉站在那里的時候,輕咳一聲道︰“剛剛是我語誤了,我的意思是知道你們家韶兒與那蔣太醫相熟,想請你幫我將蔣太醫請進府來為惠蘭治傷。”

    姜夫人臉上緩和了些︰“惠蘭怎麼了?”

    郡王妃忙將自己的女兒被不講理的王家人欺負了的事情說了一遍︰“我可憐的惠蘭,花一般的容貌竟然被傷了臉,她可還沒說婆家呢。你是她姨母又是伯母。怎麼能見死不救?”

    郡王妃聞言眉頭皺了皺︰“韶兒未曾在府里。”

    郡王妃馬上道︰“他晚上總會回來的。說起來,聽聞他平安歸來已經好幾日了,我還一直沒有見到他呢。當初突然聽聞噩耗,我還為他哭了好久,怎麼說我也是她的長輩,怎麼沒有去給我……”

    姜夫人聞言朝著郡王妃看去,郡王妃不由得說不下去了。當初宣韶的死訊傳到京中的時候,她還刻意來過關雎院,想要刺激一下自己的姐姐。直到姜夫人暈了過去,她才帶著人揚長而去。

    姜夫人卻是沒有舊事重提,只道︰“等他回來我讓他去正院給你們請安就是,你有什麼話當面交代他吧。”

    郡王妃卻是擺了擺手︰“不,不用了。這件事我交待你就是了,你是她娘,他沒有不聽從的。”

    姜夫人低頭道︰“我會與他說的。”卻是沒有保證能不能將人請來。

    郡王妃聽了這話很是不滿意,又想強迫姜氏將這件事大包大攬下來,

    姜夫人身邊的一個面容秀美紫衣丫鬟卻道︰“夫人,你不舒服嗎?公子出門前吩咐要您服了藥之後休息的,等會兒公子回來又要責備奴婢等人了。”

    姜氏愣了愣,看了自己身後的丫鬟一眼,那丫鬟忙向她使眼色。姜氏明白了,用手揉了揉額角︰“我頭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報復

    紫衣丫頭忙對著郡王妃行了一禮︰“王妃,您看這怎麼辦啊?我們夫人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若是讓公子回來知道了定是要生氣的。”

    郡王妃皺眉看著這主僕兩人,好端端的,她一來就頭疼,這是做給誰看啊可是想到那人,郡王妃又不敢做得太過。這幾年她沒有少整治這院子里的人,她是沒有想到他還能回來。前幾日當有人稟報她說那原本已經死去的人又回來了,她還嚇了一條。這也是她不敢硬要那人去給她請安的原因,怕他翻這幾年的舊賬。

    可是見姜夫人在她面前裝相,她還是氣得牙牙癢。

    “王妃,時候不早了,縣主那邊還等著你回去照看呢。姜夫人既然已經答應了為縣主請蔣太醫,必定不會不盡心的,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關嬤嬤怕郡王妃又犯脾氣在這關頭把姜夫人氣著了。如今不同往日,那位公子已經回來了,若是姜夫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以那人的性子,郡王妃也別想活了。

    郡王妃深吸一口氣,站起了身︰“那惠蘭的傷就拜托姐姐了,本王妃先回去了。”

    姜夫人低頭相送,郡王妃直到走離了關雎院才氣狠狠道︰“不就是仗著那小子回來了嗎哼他怎麼不死在外頭”

    身後跟著的丫鬟婆子們都低頭沒有說話。

    眼見這郡王妃離開了,姜夫人才又在那張八仙桌前坐下了,將綠玉方斗往自己身前移了移,認真撿起了桌子上的紅豆。縴長的素手將一粒紅潤飽滿的紅豆放到了綠玉斗里,認真的模樣仿佛是在做這這個世上最重要的事。

    只是之後她又微微蹙起了眉︰“被她一打岔,我忘記剛剛是撿到一百一十八了還是一百二十八了。”

    她身後的紫衣丫鬟笑道︰“奴婢記著呢,是一百一十八。”

    姜夫人聞言朝著紫衣丫鬟溫柔地笑了笑︰“多虧了紫鳶你記得。”說著又低頭全神貫注起來。

    這時候外頭有婆子進來報說︰“夫人,範姨娘來了。”

    姜夫人搖了搖頭︰“算了,晚些時候在撿吧。”

    說著一邊將桌子上的紅豆捧起來,裝到方斗里,一邊對那婆子道︰“讓範姨娘進來說話吧。”

    惠蘭縣主的蘭芝院里,在郡王妃離開之後,惠蘭郡主就止住了哭聲。

    剛剛她雖然一直在哭,可是臉上卻沒有眼淚,因為大夫們說傷口不能沾水,她不敢讓自己流眼淚。

    “去外院看看哥哥在沒在,讓他來一趟。”惠蘭郡主吩咐丫鬟桂兒道。

    她已經讓人將鏡子換了一個方向,將鏡面靠著牆的那一邊,她一回來照鏡子就被自己臉上的慘狀嚇得差點昏了過去。

    “這個仇我非報不可”惠蘭眼中的寒意讓桂兒打了個寒噤,二話不說,趕緊往外院去了。

    過了片刻,一個穿著花里呼哨的公子哥兒一步三搖地走進了蘭芝院。大秋天的,他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一邊走著一邊自命風流地扇著風,也不怕感冒。

    “阿——阿嚏”

    “世子爺,扇子先收起來吧?”引他進來的婆子擔憂道。

    莊郡王世子宣安揉了揉鼻子,看了一眼手中的扇子之後,將扇子拋給了那婆子︰“好好幫爺看著,弄壞了唯你是問。”

    “是,是,世子爺。”那嬤嬤忙手忙腳亂地將扇子接了過去。

    待人通報之後,宣安一搖三擺地進了廳,可是惠蘭的房門卻被關上了。

    宣安抬手拍了拍門︰“惠蘭,是我,開門怎麼回事啊?叫我來還把門關了”

    “哥哥,你站在外頭吧,我不想見人。”門的那一頭傳來了惠蘭的聲音。

    宣安皺了皺眉。

    “世子,請您體諒一下我們縣主,她現在……”桂兒指了指自己的臉暗示道。

    宣安的眼楮隨著桂兒的手指在她臉上一晃,隨即立即撇開,心想︰這丫頭,太丑了。

    桂兒看見了宣安眼中的厭惡,難堪地將頭微微低了。

    “好了好了,你有話快說吧。我就在這里聽著總行了吧。快說吧,我還約了人去外頭喝酒。”宣安不耐煩道。

    惠蘭一聽自己臉上受了傷,自己的親哥哥非但沒有半句問候還想著要去外頭鬼魂,氣得幾乎將銀牙咬碎了。可是想到自己還有求于他,只得將氣忍住了。

    桂兒這時候已經走開,將廳中的丫鬟婆子們都趕了出去,自己站在了敞開著的們邊,為里頭的兄妹兩人放風。

    “哥哥,今日弄傷我的臉的是刑部右侍郎家的女兒,我要你幫我報仇”隔著門,惠蘭狠聲道。

    宣安聞聲,打了個冷顫,隨即陪著笑道︰“妹妹你想怎麼報仇?”

    那邊的聲音頓了頓,才陰冷著道︰“弄死了,或者弄殘了,隨你”

    宣安的笑容僵了僵,左右看了看,才道︰“妹妹,這會不會太狠了點?怎麼那丫頭也是個三品大員的女兒,若是死了也麻煩啊。”

    惠蘭惱怒道︰“哥哥你不是有親衛了嗎?聽說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好手,不會連悄悄弄死個把人不讓人發現都不會吧?”

    宣安心道︰不是不會,是不敢。而且自己的親衛是用來保護自己安全的,是出去與人搶戲子的時候用來撐台面的,怎麼能用來殺人?

    “哥哥”見外頭沒有聲音,惠蘭皺了皺眉,將耳朵往門口邊又貼近了一些。

    “呃……在,我在。”宣安忙應道。

    “你到底幫不幫我”惠蘭嬌嗔道。

    “幫妹妹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我一定幫哈哈”宣安敷衍道。

    惠蘭聞言卻是滿意了︰“三日之後是賞菊宴,王家的人自然也會參加的。到時候你讓人埋伏在他們家馬車的必經之路上。伺機動手。”

    “嗯嗯,好好。”宣安翻了一個白眼,口里卻是應的很好。

    “妹妹沒什麼事了吧?沒事了我先走了啊,還有人等著我呢。”宣安見惠蘭說完了,立即道。

    惠蘭隔著門道︰“你記得我的事情,別忘了。”

    “誒,誒,忘不了”才怪

    說著宣安轉身就想走。

    不了還沒邁出一步,就聽見惠蘭冷笑著道︰“你若是敢忘了,我就把你偷拿母親梳妝盒下面的銀票的事情說出去。”

    宣安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穩住身體後,立馬轉身賠笑︰“妹妹,那事不是已經完了嗎?我記得我還給你找來了好幾張蘇敏之的鬼畫符來著。”

    “那叫墨寶你自己不學無術,明明是嫉妒蘇公子的字好,學問好”惠蘭不樂意地諷刺道。

    宣安聞言想發火,可是想著自己還有把柄在妹妹手中,終究只是撇了撇嘴,敷衍道︰“你說的對,是墨寶,哥哥我的才是鬼畫符。”

    惠蘭冷哼一聲。

    宣安憋了一肚子氣,出了蘭芝院。

    一回到外院自己的院子,一個面容清秀的青衫青年就走了進來,行禮道︰“世子爺,馬已經備好了,現在就出門嗎?”。

    宣安抬頭看到來人有些驚訝︰“柳夢成?怎麼是你,這種事情不是護衛做的嘛?”

    柳夢成是莊郡王身邊得力幕僚柳居安的獨子,自小與宣安一起長大,負責外院的文書。

    柳夢成恭敬道︰“為世子爺效勞是夢成的分內事。”

    奉承話誰不愛聽?宣安在自家妹子那里受到的傷害立馬被治愈了。柳夢成雖然不是莊親王的幕僚,但是也算是莊親王的人,宣安覺得自己面子掙回來了。

    “哈哈哈……你小子,不錯走,世子爺請你喝酒去”宣安笑著學著禮親王的模樣拍了拍柳夢成的肩膀,可惜他個頭比柳夢成要矮,因此這動作讓旁人看著就覺得怪異。

    不過柳夢成卻是故意將自己的腰放低了,讓宣安拍得順手,宣安臉上的笑容更滿意了。

    以往宣安邀請柳夢成去喝酒,柳夢成總是婉拒,今日卻是隨在宣安身後去了。

    宣安今日與自己的那一群狐朋狗友約在了京城最大的勾欄院儲香藏秀,待到酒宴到了半夜,有人早已經抱著相熟的姑娘進了樓上廂房。有人猴急著當場就將自己懷中的姑娘衫子裙子解了,yin、靡的吮吸聲“嘖嘖”作響。

    宣安現在的模樣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剛剛被自己懷中的姑娘高超的口、活兒吸、出來過一次,暫時還沒有精力再戰一次,便躺在榻上一邊讓那花娘用嘴給他哺著佳釀,一邊將手從那姑娘敞開著的衣襟里摸進去,搓揉著那位花娘胸前軟綿的兩團。

    那花娘被她揉得氣喘吁吁,因自小就被調、教過的身子本就敏感,當即就渾身發熱,心癢難耐。見眼前的公子哥兒挑弄了半天還不肯動真格兒的,大著膽子又往他身、下探去,卻是軟綿綿的還未恢復精神。

    宣安這幾日他夜夜笙歌,加上年紀不大,次數多了根本吃不消。

    可是男人最狠的兩個字就是“不行”。宣安惱羞成怒,當即將那花娘一把推了出去。

    “滾開你那張臉看了就讓爺提不起興致。”

    這花娘自小就被自己的前輩教導過︰男人啊,甭管在外頭是威武的還是窩囊的,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標榜自己天下無敵,一旦出事兒就會將過錯一股腦兒地推給女人。

    花娘在心里撇了撇嘴道︰前輩們說的都是金玉良言,這位爺明明自己是個銀樣蠟槍頭,卻怨怪起了自家的賣相。哼臭男人德性

    面上卻是低泣道︰“是奴家的錯,奴家這就去讓媽媽換人來伺候。”說著就連滾帶爬地出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2 12:21 PM

本帖最後由 yokomvup 於 2013-5-7 10:55 AM 編輯

第二百一十二章 爛女人背後也有眼瞎的騎士

    “世,世子爺,讓她伺候你吧。”柳夢成說道。

    宣安聞言朝不遠處的柳夢成看去,這一看他當即笑出了聲。

    原來柳夢成身邊的花娘見自己的姐妹們都已經與客人們成就了好事,怕自己今夜的渡資打了水漂,又見身邊的客人相貌清秀心中也是喜歡的,便主動上去挑逗。

    可是她才將手伸到他的衣襟,他便按住自己的衣襟,她又將手伸去他的腿、間,他又立即格擋住。

    花娘雙手齊上,他便後挪。

    現在柳夢成已經被逼到了牆角,那花娘見他有趣,又有些好勝之心,便一直追著他走。到最後干脆眼珠子一轉,在他面前自己脫起了自己的衣裳,一邊將自己那雙白皙豐腴的雙手在自己成熟豐滿的身體上游走,一邊還嬌吟出聲。一雙眼楮卻是媚眼如絲地朝著柳夢成看去。讓柳夢成覺得在她身上輕捻慢揉的人是他而非她自己。

    柳夢成本就是氣血方剛的年紀,被這麼一挑逗哪里還能忍得住,早已經是氣血亂躥,一柱擎天。

    花娘將眼楮盯在了柳夢成的腿、間,舔了舔唇畔,心中一陣得意。

    讓你丫的裝貞節烈男還不是老娘想讓它立它就得乖乖立起來

    不想這時候宣安正好將伺候自己的花娘趕了出去,柳夢成紅著臉將自己的花娘推給了宣安。

    “你小子,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說著宣安朝柳夢成的腿、間看去,見到那鼓鼓囊囊的一團,宣安吹了吹口哨,笑的一臉猥瑣︰“都這樣了,你就從了這花娘吧?要不爺給你找個房間?”宣安怕柳夢成是不好意思,好心道。

    柳夢成卻是拿起了擺在了自己旁邊的壁櫃上的一個長嘴水壺模樣的東西,當即就往喉嚨里灌水。不想才一喝進口里,就被他一口噴出了老遠。

    “噗……咳咳……咳咳……”

    “哈哈哈哈……”宣安與那花娘見狀笑道前俯後仰。

    “這,這是什麼?”柳夢成提著水壺道。

    那花娘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位爺,這可是爺們想出來的新花樣,是好東西。只是……哈哈哈哈……只是不是用來灌上頭那張嘴的。”

    柳夢成雖是不懂這些彎彎道道,但是花娘話語里的暗示他還是能聽出來的,臉上當即就綠了。

    “咳咳,好了,你出去叫人重新燙一壺酒,上幾個菜送上來。夢成,你過來,咱喝幾杯。”宣安也不想讓柳夢成面上太難看,正好他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饞蟲又上來了,便將那花娘打發出去備酒菜。

    那花娘朝著柳夢成飛了一個媚眼,才扭著小蠻腰出去了。

    柳夢成見屋子里原先的那幾對野鴛鴦早就找地方再戰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自己與宣安兩人,便聽命走了過去,挑了一張離著宣安的塌最近的一張椅子坐了。

    宣安,等著人送酒菜,屈起了一條腿,一只手往自己的膝蓋上打著拍子,一邊搖頭晃腦地哼著最近京中最流行的小曲兒。

    還別說,他音色還不錯,唱的到是有模有樣,宣安自我感覺也良好。

    他這一唱完,正想著再來一首剛學會的“鴛鴦扣”,卻突然聽到柳夢成輕聲道︰“世子爺,聽說今日縣主她受了傷?”

    宣安只得先將小曲兒放下,點頭道︰“是啊,她去溫家園的王家,被刑部侍郎家的小姐將臉傷了。”

    卻沒看見柳夢成臉色一變,雙拳緊緊地握緊在了身側。

    “住在東城貓眼兒胡同的那個刑部右侍郎王棟?”柳夢成的聲音平靜中帶著僵硬。

    他管著王府里的文書往來,對京中大臣們的住址了若指掌。

    宣安點了點頭︰“對,就是他”

    “縣主今日叫世子爺進內院是為了這件事情嗎?”。

    宣安覺得有些奇怪,可是他雖是清醒了些,之前畢竟是喝了許多的酒的,因此腦子一時半會兒轉不過來,又想到自己妹妹提出的那個要人命的搖頭,很是有些心煩。

    “怎麼出去半天了還不來,爺要的酒菜呢?”宣安朝著外頭吼了一聲。

    門外一般都是有人守著的,所以宣安才一出聲,外頭就有個賠笑的聲音道︰“姑娘已經去幫爺叫去了,馬上就來,爺您請稍等。要不奴才幫您再去找幾個美人兒來伺候?”

    “去去去……給爺去催酒菜去”宣安擺手吼道。

    門外那龜奴忙應聲去了。

    “世子爺有何煩心之事?說出來看看夢成能否幫忙一二。”柳夢成對宣安這個人摸得很透,見狀早就知道他是遇上了煩心事,忙趁機道。

    宣安與柳夢成算是一起長大,柳夢成平日里對他這個世子也很是尊敬,沒少幫他做事情。因此他心中是覺得柳夢成可信了,又因為喝了許多的酒,有些管不住自己的舌頭,便將自己家妹子的要命囑托給柳夢成說了。

    “你說我這個妹子吧真是最毒婦人心居然想著要人命這事兒可不好干啊,那王棟怎麼著也是個三品的官兒,而且還有個當閣老的叔父咱王府……哎……爺可不敢”

    他沒有看見柳夢成那清秀的臉上的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盯著他的目光也是讓人一看見就能打顫的。

    “世子,縣主只有您一個哥哥,她被人欺負了不找你找誰?您怎麼能這麼說她?”柳夢成低下了頭,咬著牙道。

    “呃……可是這事兒我干不了啊,若是最後出了事情,誰承擔?”

    “我”

    “嘎?”宣安傻傻地轉頭看向柳夢成,見他一雙黑漆漆的眼楮正盯著自己,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柳夢成斂了下眼簾,起身走到宣安的榻前,一撂袍子跪了下來︰“卑職願為世子爺效這犬馬之勞。”

    宣安眨了眨眼,心道剛剛果然是眼花,柳夢成怎麼會有那種眼神呢?他明明就是自己養的一條忠心的小狗嘛。

    想起剛剛柳夢成的話,宣安有是一陣自得。可是想到他請命要去做的事情,宣安有些猶豫︰“你的心意爺知道,爺是不會虧待你的。只是這件事情還是算了吧,啊?”

    柳夢成捏緊了拳頭,眼中的鄙視和厭惡被他低頭遮住了,只聽他緩聲道︰“若是最後事發了,卑職保證不牽連您與縣主,卑職會一力承擔下來,到時候世子爺您只要推說不知道就行了。您只要借給我幾個人。”

    頓了頓,柳夢成一字一句道︰“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連女人也保護不了,還有何顏面存活于世。”

    宣安被他一激,又聽他說不會牽連上自己,想著妹妹的威脅,便有些被說動了︰“真的不會牽連上爺?也不會牽連王府?”

    “卑職以性命保證”

    “可是那些隨著你去的人呢?若是他們……”

    “他們的身家性命全都捏在您的手上,就是他們不顧惜自己的命也得顧惜自己身後的家小,沒有人敢出賣您的。”柳夢成不以為然道。

    “呃……那好吧。”

    “卑職多謝世子爺成全。”柳夢成臉上的表情終于不再那麼僵硬了。

    “嘎?”宣安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你幫我做事,怎麼是你謝我?

    這時候外頭的門被敲了敲,原先的那位花娘走了進來,她身後還跟著幾個端著杯盤的小丫鬟。

    “兩位爺~讓你們久等了。”花娘那聲爺叫的嬌嗲婉轉,宣安的身子酥麻了一半,哪里還記得自己剛剛的久等,

    “來來來,幫爺們斟酒布菜。”宣安朝著那花娘招手道。

    “世子爺,卑職先回去了。讓這位姑娘好好陪你吧。”柳夢成道。

    這時候宣安的下、身已經恢復了些許精神,剛剛那花娘撩人的模樣他也見了,不由得又有了那意思,見宣韶主動提出來要走,心中想著跟男人喝還真不如跟美人兒喝。柳夢成這跟班兒果然是貼心。

    面上卻還是假意勸了幾句。

    柳夢成瞥了他跨、間一眼,心中不屑,忙推辭了幾句就告退出去了。

    這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柳夢成不想進府驚動門房,也不想帶著一身酒氣與脂粉氣回去。便駕輕就熟地去了王府後門的一條胡同,鑽了兩個狗洞,爬了三棵大樹,終于到趴在了一棵枝繁葉茂,枝葉已經伸展到了王府內院的一顆大樟樹上。

    柳夢成在大樟樹上躺了,身子緊緊靠著樹干,眼楮卻是盯著內院的某一處屋檐。

    他開始喝的那水中滑滑膩膩的,不知道摻了什麼,現在身子里很是燥熱。加上剛剛爬狗洞,爬樹,身體難免會有摩擦。所以剛剛本來就沒有完全下去的沖、動又上來了。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慌亂,這里是他熟悉的環境,周圍也都是他自己的氣味。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方繡著蘭草的錦帕湊在鼻尖深深嗅著,然後將自己的一只手伸到了衣擺下,握住了已經異常茁壯的那一根,快速的動了起來。

    快感迅速流遍了四肢百骸甚至每一根毛發。

    他忍不住呻吟出聲,蜷住了腳趾,隨即將張嘴將鼻下的錦帕咬住了,咬住了自己的呻吟聲,也似乎是咬住了那柔軟鮮嫩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中的唇瓣。

    他的眼楮雖然是迷離著,卻是一直盯著內院那一處屋檐絲毫不曾移眼。

    爆發出來的那一刻,他唇齒之間的呢喃泄露了他自己齷蹉的心思。

    “惠……蘭……”

    白濁噴了他一手,也噴到了樹干上頭。

    第二日一早,早起來打掃院子的婆子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無精打采地舞著掃帚。待看到牆角邊從外院那邊伸過來的半冠樟樹的枝葉下的地上那星星點點的白色濁物之後忍不住啐了一口︰“又是哪只死鳥跑到了這里來拉稀要是讓老娘抓到,老娘非把你腿毛烤了吃不可。”



第一百一十三章 後娘難為

    莊郡王昨日拂袖而去之後晚上是歇在小妾的房里的,新納進來的小妾不僅人長得新鮮,還會一手好的推拿,最近很是得莊郡王的寵愛。

    一大早,正院莊郡王妃就派了自己身邊的關嬤嬤來請莊郡王回正院去用早膳,莊郡王不置可否,只道︰“王妃昨日去了關雎院了?那邊怎麼說?”

    關嬤嬤看了那垂首侍立在旁的小妾一眼,那小妾仿佛額頭上也長了眼楮一般,也不抬頭,當即朝著莊郡王行了一禮,退了下去,毫不拖泥帶水。

    “昨日王妃去關雎院找姜夫人,姜夫人並未給個確切的說法,只道會將話帶給讓韶公子。晚些時候卻是讓身邊的丫鬟送來了一盒玉肌膏,說是韶公子說了以蔣太醫的脾氣誰去勸說都沒有用,姜夫人便將自己的那瓶玉肌膏送了來。”

    莊郡王聞言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聽說玉肌膏治療外傷有奇效,就讓惠蘭搽搽看吧。”

    關嬤嬤又想趁機勸說幾句,讓郡王回正院,不想剛剛出去的那小妾又回來了,只是她沒有進屋子,只遠遠站在了簾子邊恭謹道︰“王爺,外院的婆子進來捎話,說柳先生已經來了,正在書房等您。”

    莊郡王便站起了身,徑直走了出去,往外院去了。

    關嬤嬤在原地站了片刻,才也轉身出去了,走到門邊的時候,見那小妾還恭謹地站在那里,便冷了臉訓斥道︰“能照顧王爺是你的福氣,但是也別以為自己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妾能在院子里翻起多大的風浪,也要一直牢記這後院的主子是誰。像你這樣的女子,每年王妃不知道要為王爺納多少個進來,而最終能夠留下來的,都是聰明識時務的。”

    小妾聽完後恭謹道︰“謝嬤嬤教誨,妾省的了。”

    關嬤嬤又看了妾一眼,才回主院去向郡王妃稟報去了。

    莊郡王出了王府的內院,去了自己在外院的外書房,他身邊的第一幕僚柳居安已經在書房里恭候多時了。

    柳居安是一個四十來歲,面貌儒雅的中年書生。

    “不是讓你在宮中等消息嗎?怎麼這麼一大早回來了?可是宮中有什麼事?”莊郡王大刀闊斧地往自己的座位上一座,看向自己的幕僚道。

    柳居安忙回道︰“二殿下的病一直沒有好轉,皇上便招了蔣太醫進京。如今幾位太醫都聚在了坤寧宮,想法子為二皇子的病想出一個完全的醫治章程。”

    莊郡王嘆氣︰“皇後娘娘好不容易得了二皇子,卻是生來病弱,如今二皇子才兩歲不到卻……”

    柳居安也道︰“皇上子嗣單薄,如今宮中只有兩個皇子,大皇子生母過世之後雖然也被皇後養在身邊,卻是個心智不全的,若是連二皇子也……”

    莊郡王擺了擺手︰“皇帝今年也才二十五歲,皇後娘娘也風華正茂。”

    柳居安笑著應了,不再說這個,另道︰“卑職是聽今早府上來人說縣主她受了傷,只是這緊要關頭別的太醫到還好說,這蔣太醫恐怕不好請,這幾日蔣太醫都是隨時等候被傳召入宮的。”

    柳居安自然也是知道莊郡王府與蔣太醫的過節的,他略過不提,是不想讓莊郡王面上難看罷了。

    莊郡王倒是不怎麼在意︰“弄來了一瓶蔣太醫的玉肌膏,抹一抹也就是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即便是最後留了疤,也不會妨礙她嫁人,無妨的。”

    在莊郡王眼中,女兒就是用來鋪路聯姻的,而惠蘭縣主嫁人,人家看重的可不是容貌,因此他到不是特別擔心。

    柳居安看了莊郡王一眼,試探道︰“那,王家那邊可有什麼說法?”

    莊郡王靠在了椅背上︰“王顯和王棟倒是派了好幾撥人過來賠禮道歉,若是往日,本王是怎麼也要與他們算一算賬的,偏偏如今宮中的形勢……皇後想要拉攏王家。就算是看在皇後的面子上,本王也不能與王家死磕。正好現在王家理虧,本王可以再派人去與王顯商議他家閨女與沈惟的婚事。”

    難怪莊郡王從昨日惠蘭受傷回來開始,就一直沒有什麼舉措,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柳居安卻是從莊郡王這次的態度看到了他想將莊郡王府與沈家綁在一起的決心,只是柳居安心中還是有些猶疑的,畢竟皇後雖然生了一子,卻是能不能活下去還難說的很,而皇後聽說在生二皇子的時候還傷了身子。

    皇上又正當年輕。

    只是他城府頗深,即便是心中有猶疑還是沒有當著莊郡王的面說出來。他自年輕的時候就跟著莊郡王,知道這是一個有些剛愎自用,自己做了決定之後就油鹽不進的主子。他能在莊郡王府混到如今的位置也一直歸功與他的識時務,從不反駁主子的意思,只一心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

    莊郡王想要接著這次的事件將王家拉進皇後這一方來,王棟的府上的後院中卻是一直風平浪靜。

    王顯說了,這是長輩們的事情,不用他們這些晚輩操心。所以即便是王棟也沒有再將那件事情帶回到後院來說,三娘等人見外頭沒有動靜,雖說知道這件事情沒有這麼容易了結,但也還是暫時將心放下來了。

    薛氏這幾日正忙著為三娘和五娘準備賞菊宴那一日要穿的新衣裳和新首飾,這是王家的兩位姑娘第一次正式在京城官家夫人小姐們面前亮相,薛氏很重視。

    好在這賞菊宴是一個月前就已經定好了的,半個月以前的那一陣是京城里各個裁縫鋪子,首飾鋪子生意最好的時候。

    每個大宴會前期都是拼爹的時候,因為早別人一步預定好了手藝拔尖的裁縫與金匠,也是一場由後院的夫人小姐們主導的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所以薛氏想為三娘和五娘趕制衣裳和首飾的時候,正是各家店鋪閑下來的時候。

    “還好從叔父家回來的那一日雲想樓那邊正好來給我送衣裳,順便幫你們量好了尺寸,就是不知道趕制出來的衣裳合身不合身。今日我帶你們去雲想樓試一試,若是不合身的話正好要他們當場改了,以免誤了明日的賞菊宴。”三娘在薛氏房里用完了膳之後,薛氏說道。

    “聽說雲想樓是京城里最好的成衣鋪子,裁縫也是全京城數一數二的,那做出來的衣裳肯定是合身的。”三娘笑道。

    薛氏搖了搖頭︰“你們是第一次在他們店里做衣裳,這個也說不得準。店大了難免會有欺客的事情,反正今日也沒有什麼事情。順便還要幫你們去多寶樓里里挑幾樣首飾,可惜只能買金鋪中現成的,來不及自己挑選式樣了。”

    “我與五妹妹的首飾已經夠了,不需要再另行添置了。”三娘道。

    這話到是真的,在王家的時候公中發下來的首飾以為要戴出去,所以並沒有人敢克扣,加上趙氏之前為三娘置辦了一些,首飾倒是不缺的。

    “我昨日已經讓青黛去看過你的首飾盒子了,那些……”薛氏猶豫著道︰“恐怕不是很合適,等改日得了空我讓人幫你把那些首飾重新溶了,照著京中時興的樣子再打一次。”

    三娘苦笑,她就說昨日那麼晚了,青黛還去自己的房里與幾個丫頭湊在梳妝台那里聊天,原來是看她首飾盒子去的。薛氏這是說她的首飾材料雖還好,但是已經不是時興的花樣,或者不是京中閨閣中的流行款了。

    三娘知道薛氏這麼重視她們的第一次露臉,除了想對她們表示善意之外,自然也想在外人面前得一個賢惠的名聲,若是她穿戴得不合時宜,到時候丟臉的就是薛氏這個繼母了。難怪說後娘難為,外頭多少雙眼楮盯著呢。

    于是三娘便只有應了下來,接受了薛氏的好意。

    薛氏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派去請五娘的丫鬟回來報說︰“夫人,五小姐說她不舒服,還是不出去了。”

    薛氏有些為難,便看向三娘。

    五娘自從從溫家園回來之後就主動回自己的房里繼續閉門思過,三娘知道她是因為害怕王棟會回來之後與她秋後算賬。而這次的賞菊宴,雖然惠蘭縣主可能無法出席,但是那位惠安郡主卻是這次的東道主家的,必定是會在了。五娘是真的不想這麼快就在惠安面前露面。

    三娘想了想,覺得五娘這時候避一避風頭也好,于是在薛氏看過來的時候勸道︰“這次五妹妹刺傷縣主的事情應該已經傳了出去了,她若是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到是不好了,避一避也許是個不錯的法子。等到風頭過去之後再帶她出席這種場合說不定更好。”

    這件事情也算是近期發生的大事了,上流社會的交際圈里哪里有那麼多的秘密,王箏那里本就是眾人關注的焦點了,況且莊郡王府那邊請大夫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瞞著人,想要別人不知道也難。

    世人總是同情弱者,五年本來在這次的時間當中算是弱勢的一方,可是惠蘭縣主卻是因她而傷,人們心中的天平立馬就調轉過來了。所以這個時候避風頭比出風頭明智一些。

    薛氏聞言覺得三娘說的也有道理,便也作罷了。

    正想吩咐備車的時候,外頭卻有人報說薛三夫人和如玉小姐來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2 12:23 PM

本帖最後由 yokomvup 於 2013-5-7 11:03 AM 編輯

第二百一十四章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三娘聞言看向薛氏道︰“若是母親有事情,三娘便先告退了。”

    薛氏卻是搖頭道︰“堂嬸她自從來了之後就一直是病著的,堂姐便一直伺奉在旁,所以你也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今後她們還會在我們府上住著,你還是見一見吧,也好日後往來。”

    三娘聞言便又順從地坐下了。

    聽到薛氏說她的那位堂嬸一直臥病,堂妹侍疾,三娘心中不置可否。她不止一次見到對面的東廂那邊有人往西廂這邊探頭探腦的,這種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很快就有丫鬟領著兩人進來了,三娘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薛家的這兩位“親戚”。

    年紀大的那個應該就是薛氏的三堂嬸馮氏,按理說應該是三四十歲的年紀,可是這婦人卻看著與她叔祖母李氏差不多的年紀,比她祖母孫氏都要顯得老態許多,兩鬢上已經見斑白。瘦小干癟的身軀似乎是撐不起那一身棗紅色的閃緞褙子,甚至頭上還插著一根如意紋金簪,可是總是讓人覺得不倫不類,打一句比方就是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這模樣到真不像是高門大戶里出來的夫人,三娘又暗暗打量她身後那位看上去十八九歲的姑娘。

    好在,這位姑娘到還算清秀,也沒有不符合年齡的老態。只是三娘不知道是不是薛家的姑娘都會長痣,薛氏的那一顆痣長的極好,正在眉心,是不折不扣的美人痣。薛如玉臉上也長了一顆不大不小的痣,卻是在右嘴角偏上的位置,倒像是一顆媒婆痣。不過她年紀輕,相貌還算清秀,因此到也並不是很難看。只是這位薛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些嫌棄自己嘴角上的那一顆痣,所以總是不自覺得拿手中的帕子印自己的嘴角,想擋住那顆痣。

    但是三娘看到她那一身穿著不由得微微挑眉,這位薛姑娘今日穿了一身雪青色素面褙子,料子看上去不是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舊了的原因泛出了微微的黃。她頭上綰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纂兒,用一根木頭簪子固定住了,其余全身上上沒有半點首飾。

    三娘記得薛氏前日還送了幾件新的衣裳過去,不知道為何這位薛姑娘卻還是如此打扮。

    薛氏起身笑著喊了一身聲三嬸,將她迎到自己身邊的座位上坐了,薛三夫人推辭了幾次見薛氏心誠,便坐了。薛氏又招呼薛如玉。

    三娘早已經在薛氏起身的時候就隨著起身了,朝著兩人行了晚輩禮,等幾人都坐下了,她才又坐下。

    三娘覺得薛如玉那一雙眼楮盯著自己在打量,很是有些失禮。

    三娘不知道為什麼,雖是第一次見面,卻是對這薛如玉有些反感,只是她在外人面前向來不將喜怒形與色,被看得心生不悅反而抬頭朝著薛如玉大大方方一笑。

    薛如玉便轉過了頭去打量房中的擺設。

    薛氏與馮氏寒暄了幾句,薛氏看向薛如玉有些驚訝道︰“姐姐今日怎麼這麼一身裝扮?可是我送去的衣裳你不喜歡?”

    薛如玉聞言,兩眼依舊在打量桌上的那只青花三足雙耳獅鈕香爐並,沒有看薛氏,只是撇了撇嘴道︰“多謝夫人慷慨相贈,只是如玉沒有穿人舊衣裳的習慣,那些衣裳夫人還是拿回來吧。”

    薛氏被這話噎住了,半響才解釋道︰“姐姐,那些並不是舊衣裳,是我還沒有上過身的。”馮氏與薛如玉兩人進府的時候,沒有一件好衣裳,薛嬤嬤便挑了幾件之前薛氏給她做的好料子的給了馮氏。薛氏也從自己的衣箱子里選了幾件還沒有上身的新衣裳給了薛如玉。

    “本想過幾日給你們做新的,這幾日事忙沒有得空,只能委屈嬸嬸和堂姐先穿將就著穿一穿。”薛氏對馮氏解釋道。

    馮氏忙笑道︰“夫人忙,我們知道,知道。”

    薛如玉卻是嘴角掛著冷笑,又將眼楮盯在了三娘的身上。心道,真當她是三歲小孩呢,見繼子繼女來了就又是做新衣裳,打新首飾的,輪到她了就沒空了?她可是親眼看見裁縫進了對面的西廂。

    見這個丫鬟生的所謂堂妹還在那里假惺惺地解釋,薛如玉正想指著三娘身上那一身刺薛氏一刺。

    三娘卻是沒等她開口便笑著對薛氏道︰“母親,我想您是誤會如薛姨的意思了。我曾聽說薛家向來家風嚴謹,薛氏一門從高宗皇帝那一朝開始就是天下士林們的榜樣,薛家人在朝為官無不是剛正不阿,清正律己,風骨無人能比,堪稱天下讀書人的典範。”

    三娘頓了頓,見馮氏與薛如玉臉上都帶著些驕傲,連薛氏聞言也是覺得臉上有光。

    三娘微微一笑,接著道︰“所以薛姨媽她並不是嫌棄您的衣裳不好,而是由于薛家人的風骨如此,是不願意接受他人太過貴重的饋贈的。您即便是奉上一箱子的金銀珠寶珍珠瑪瑙,想必薛夫人和薛姨媽也不會稀罕的,反而當您是侮辱了薛家人的尊嚴。所以女兒猜想,可能是您送去的衣裳首飾太過精美華麗了,薛姨媽才會不穿的。”

    這下輪到薛如玉被噎的目瞪口呆了。

    馮氏與薛如玉兩母女自一來到府中就基本上沒有到薛氏的房里來過,薛氏與她們接觸並不多,不是很了解她們的為人,聽三娘這麼一說也吃不準是不是如此,便看向三娘。

    三娘點了點頭︰“我是聽祖母和父親說曾經說起過薛家人的風骨的,所以認為薛姨媽也必當是如此,定不會錯的。”

    薛氏見三娘一下子搬出了自己頭上兩座大山,而她自成親之後又一直對王棟很是依賴信任,加上她也不能說三娘這話是有什麼不對,那是在打薛家的臉,所以她便也點了點頭笑道︰“既是如此,那改日我讓人用簡單些的衣料子做幾身衣裳給堂姐送去。”

    薛如玉見這兩母女一唱一和,以為是兩人串通了要給自己臉色看,差點將自己的銀牙咬碎了。三娘笑了笑,低頭喝茶不再說話。

    今時不同往日,若是如今還能讓隨便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以後她的日子也不要想好過了。忍讓從來就不是結果,只是手段而已。

    “今日嬸嬸與堂姐一起過來,可是有什麼事?”薛氏問馮氏道。

    馮氏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見她還將頭扭向一邊不搭理這邊,便暗中朝她使眼色。見薛氏有些奇怪地看著她,她也只有賠笑道︰“也,也沒有什麼事情。”

    “咳咳……”薛如玉捂著嘴輕輕咳嗽了幾聲。

    “堂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幫你請大夫?”薛氏看向薛如玉。

    薛如玉瞥了自己的娘一眼,見她滿臉的為難之色不由得有些氣自己的娘在平民之中呆待了竟變得如此的謹小慎微,膽小怕事,連在一個薛家的奴婢面前都不敢說話了。

    薛如玉沒辦法,只有自己開口道︰“我在還未進府之前就聽聞明日是禮親王府的賞菊宴,聽說我們府上也是有請柬的。”說著就拿一雙眼楮覷著薛氏。

    薛氏聞言愣了一愣,隨即試探著問道︰“堂姐的意思是也想去那賞菊宴?”

    薛如玉聞的此言,心中冷笑。看吧,聽這意思就是根本就沒有將她的份算上。

    “我記得我與母親第一天來的時候,夫人曾經說過,讓會將我們當家人看待,也讓我們母女將這里當自己的家。可是我沒有想到,夫人也只不過是做作面子文章而已,原來這府里的好事一件也沒有我們的份既是如此,你假惺惺地接了我們來做什麼?”

    薛氏又被噎住了,自從薛家這兩母女來了之後,無論是吃的穿的用的,她都是挑好的給她們送去。自己有的她們有,有時候什麼東西分量少了,她寧可自己不用也沒有少了她們母女的份。她不知道薛如玉這話從何而來。

    只是她性子自來就軟和,又想著這位堂姐自幼就是被當作千金小姐嬌養著,所以不想與她爭辯,可是她不說話到是顯得她好像真的理虧了一樣。

    薛如玉又是一聲冷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想她一個千金小姐,因被嫡枝牽連的緣故不得不藏身市井,吃了這麼多年的苦。如今卻是要在這個奴婢手下討生活,真是說不出的憋屈。

    她已經知道了,這個原來在薛家過得連個奴婢都不如的所謂堂妹如今嫁的夫婿是個三品的大官,她在窗後偷偷瞧過他穿著朝服回來的樣子,真是個相貌堂堂的好郎君。而薛鳳姐能嫁的這麼個如意郎君不過是因為她姓薛而已。

    薛嬤嬤曾經與她們提過,皇上是因為有愧與薛家才給薛鳳姐這麼多的體面的,她不由得想,若是沒有薛鳳姐這麼個人或者這麼些年她早已經死在了不知道那一個角落里,那麼與堂伯父血緣最近的薛家小姐就是她了,這一切的榮華富貴也都是她該享用的。所以,薛鳳姐如今所有的,包括她頭上的三品誥命都應該是搶了自己的才對。

    一個奴婢出身的人竟然搶了身為小姐的自己的前程,她怎麼能甘心?



第二百一十五章 軟硬兼施

    薛嬤嬤曾經暗示過,可以讓她做王棟的妾,她母親聽了還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

    在沒有遇到薛嬤嬤之前,她也曾想過答應西郊的那個土財主做他的小妾,因為她實在是過不下那種在外頭風吹日曬拋頭露面討生活的日子了。可是那是在見到薛鳳姐之前。

    現在她怎麼也不甘心做人的妾,讓一個奴婢爬到她的頭上的。除非她做大,薛鳳姐做小。

    昨日廳房里伺候的丫鬟說氣賞菊宴的事情,她突然眼前一亮。賞菊宴她早在市井的時候就聽寺里燒香的夫人小姐身邊去她們的小攤位前買東西的小丫鬟們說起過。今年的賞菊宴是由皇太後提議的,在禮親王的別院里舉行。說是賞菊宴,其實是京中名門小姐公子們的相親宴。

    屆時會到場的皇親國戚,名門貴冑不計其數,若是能再那里尋到如意郎君,那她以後還需要看誰的臉色?薛鳳姐還不是得對著她唯唯諾諾?

    薛鳳姐打了這個主意就決定蠻了薛嬤嬤來找薛鳳姐,這麼一個小要求她總不能拒絕她吧?

    三娘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看屋里幾人的臉色,薛如玉臉上那時而蹙眉,時而欣喜,時而憧憬,時而勢在必得的精彩表情自然是沒有逃出過她的眼楮。

    三娘微微一笑,原來薛家母女兩人來找薛氏是打的這個主意。

    “可是,這賞菊宴的請柬是有數的。三娘和五娘的請柬還是前日她們叔祖母那邊讓人補送來的。”薛氏有些無奈道。

    薛如玉聞言不滿道︰“那為何我沒有?還不是夫人你沒有幫我求。”

    “這……”薛氏不知道怎麼回答,下意識地看向三娘。

    三娘見薛氏看了過來,沉吟片刻之後將手中一直捧著當道具的茶碗放下了,笑道︰“姨媽可能有所不知,賞菊宴請帖的發放是禮部那邊按著朝廷五品以上官員的嫡妻,兒女發放的。我們府中只有母親,哥哥,五娘和我有,即便是我堂兄他們也是沒有的。若是任誰去求就能夠求來的話,想必母親她也不至于不願意為了姨媽欠一兩個人情的。”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不是我不幫妹妹去求請柬,實在是這個連二叔和嬸嬸也沒有辦法的事情。”薛氏忙道。

    三娘沒有說話。

    其實法理不外乎人情,沒有請柬是一回事,能不能去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王玬王璋他們,雖然沒有請柬,但是若跟了王家的馬車一起進去也不會有人不長眼前來阻攔的。因為這宴會雖是太後提出的,太後皇後她們卻不會參加,並沒有官兵守衛,所以只要是有些身份的人沒有請柬也能參加。

    但是沒有人問,三娘便裝作不知道了。

    薛如玉對這些自然是不懂的,所以被三娘這麼一說她也懵了。

    薛氏以為薛如玉打消了這個念頭,正要松一口氣另起話題,薛如玉卻又開口了︰“那就讓你的兩個繼女只去一個好了,另一個名額讓給我。”

    薛如玉這理直氣壯的語氣讓三娘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差點破功,她想笑。

    薛氏更是目瞪口呆︰“什……什麼?”

    “我說,你只帶一個女兒去就行了,讓她們將請柬讓一個給我。”薛如玉又重復一遍。

    雖然五娘已經打算不去了,可是薛如玉這話也真的是過分了。這次連薛氏也生氣了︰“堂姐,請柬是禮部發下來的,怎麼能說換人就換人?若是我硬將三娘或者五娘的請柬給了你,我以後怎麼面對我家老爺?堂姐快不要說這種話了,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先回去吧。”

    說著薛氏端起茶碗,一付要送客的姿態。

    “你……你趕我……”薛如玉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指著薛氏道。

    薛氏一聽這話又有些猶豫,可是轉眼看到三娘朝她投去的信任的目光,薛氏又挺直了腰背︰“我與三娘今日還要出門,以後有空了再與三嬸和姐姐聊吧。沉香,送客。”

    “薛老夫人,如玉小姐,請。”沉香笑吟吟地上前行禮道。

    薛如玉有些不岔,正想與薛氏再分辨幾句,外頭簾子一掀,薛嬤嬤走了進來。

    原本就有些緊張的馮氏見了薛嬤嬤更是連手腳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即便是剛剛還囂張著的薛如玉見了薛嬤嬤也立馬蔫兒了,不敢再多說半句。

    薛嬤嬤上前來向各位主子們行了禮,然後轉身對著馮氏與薛如玉道︰“三夫人,如玉小姐。老奴送你們回去。”

    “勞煩嬤嬤了。”馮氏忙陪著笑臉說了一句,便上前將薛如玉拉了,扯著她往外去。

    薛如玉雖是一千一萬個不甘心,也只能被馮氏拉出去了。薛嬤嬤跟在了她們後頭也出了正房。

    見人都走了,薛氏不由得舒了一口氣。想到三娘還在,薛氏又覺得自己剛剛舒氣的行為剛剛有些不合適,沒有長輩的樣子,心里有些尷尬,向三娘看去。卻見她低頭抿茶,沒有注意,便放了心。

    “讓你看笑話了。”薛氏想了想,覺得剛剛是自己的娘家人失了禮,便朝三娘道。她性子雖軟,但是並不蠢笨,剛剛薛如玉的行為是不合時宜的,她自然是知道。

    三娘卻是驚訝地道︰“母親為何要道歉?母親與我都是王家的人,外人有什麼地方不對與您有何干?再說了,姨媽可能是這些年在外頭受了些苦,所以性子有些轉不過來,我們做親戚的包含一下也就過去了,不用放在心上的。”

    薛氏聞言一愣,對啊,她是王家人,三娘也是,她們才是一家人。這樣想著薛氏心里好受了些,也感激三娘的體貼。

    “時候不早了,我們這就出門吧。”薛氏笑著道。

    “好。”三娘也笑著附和。

    兩人相視一笑,感覺又親近了些。

    那邊,薛嬤嬤將馮氏與薛如玉送回到了東廂之後便將門關了。

    馮氏看著薛嬤嬤那張黑如鍋底的臉,有些害怕,忙招呼道︰“嬤嬤,您請坐,我這就讓人上茶。”

    “不用了,奴婢不喝茶。”薛嬤嬤淡淡說道,接著將一雙眼楮緊緊盯著薛如玉。

    薛如玉被她看得有些心底發毛,外後退了一步,可又覺得自己這麼被一個奴才嚇到有些丟面子。便裝作在找椅子的樣子,待真的坐下了之後才覺得心中踏實了一些。

    抬頭卻發現薛嬤嬤的眼楮還一直盯著沒有動。

    “嬤嬤你這麼一直看著我做什麼?”薛如玉深吸一口氣,笑道。

    “如玉小姐剛剛去找我們家夫人做什麼去了?”薛嬤嬤淡聲道。

    “這……只是一些小事,不用麻煩嬤嬤了。”

    薛嬤嬤卻是不為所動,皮笑肉不笑道︰“如玉小姐是去找我們家夫人要賞菊宴的請柬去了?你們忘記我說的話了?”

    後面這一句卻是薛嬤嬤盯著馮氏問的。

    “沒忘,沒忘,我們沒忘。”馮氏忙道。

    薛如玉咬了咬唇,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在一個奴才面前伏低做小很是憋屈。她自小就不是個好性兒的,當年在薛家大小姐薛梅心面前也是薛梅心哄著她這個妹妹,于是她頭腦一熱便冷了臉道︰“你一個奴才,怎麼跟主子說話的”

    馮氏一聽當即變了臉色,小心地看了薛嬤嬤一眼,咬了咬牙隔著與薛如玉之間的小幾伸手過去在薛如玉肩膀上狠狠打了兩下︰“玉兒你怎麼說話的,還不去給薛嬤嬤道歉。”

    薛如玉將臉別到一邊。

    馮氏急了,忙起身走到薛嬤嬤身邊,陪著小心道︰“薛嬤嬤,她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與她計較,我替她跟你賠罪了。”

    薛嬤嬤卻是轉身避過了馮氏的禮,只是道︰“我知道如玉小姐是怎麼想的,可是您這個夢也該醒醒了。”

    薛嬤嬤垂著眼楮道︰“若是老爺夫人還在世,如玉小姐想要找一門好的親事並非難事。可是如今薛家什麼都沒有了,如玉小姐也沒有嫁妝。高門大戶誰會娶這樣一門親?”

    馮氏這些年在市井中討生活,對人情事故也是懂的,知道薛嬤嬤說的是真話,值得一聲嘆息。

    薛如玉卻是不服氣道︰“那薛鳳姐怎麼能嫁進王家?”

    薛嬤嬤見她冥頑不明,冷著臉道︰“二小姐是老爺的骨血,自然有皇家體恤只是皇恩再浩大,也不至于連老爺堂兄弟家的女兒也要恩萌。當年抄家砍頭發配的時候不也沒有你們什麼事嗎”

    後面一句話,讓薛如玉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薛嬤嬤見狀也將聲音放緩了︰“若是能讓如玉小姐找個好人家,做正經的嫡妻,老奴自然也是高興的。只是,如今……老奴想了想,如今只有讓如玉小姐嫁進王家才是最合適的了。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這房如今只有二小姐這一個嫡妻和一個老妾,那老妾就不說了,我們二小姐的性子最是軟和。如玉小姐進了王家的門也不會吃虧。”

    見馮氏不住的點頭,薛如玉雖是沒有看這邊,兩只耳朵卻沒有閑著,薛嬤嬤笑了笑道︰“況且,如今三房只有五少爺這麼一個男丁。”...<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2 12:24 PM

第二百一十六章 打進圈子是個技術活

    “若是如玉小姐進了門之後能生下男丁,那就是三房的大功臣。”薛嬤嬤看了馮氏母女一眼,暗示道︰“王家這位三老爺之前是有過平妻的。”

    馮氏聞言眼中一亮︰“嬤嬤這話可當真?”薛如玉也看了過來。

    薛嬤嬤道︰“自然是真的,當初還是這位平妻跟著三老爺去的大同任上,人人都當做是正夫人一般,可惜後來得了重病去世了,不然這嫡妻能不能輪到我們二小姐做還說不定呢。”

    馮氏母女對視一眼,臉上有了喜色。

    薛嬤嬤卻是暗自冷笑︰旁支的就是旁支的,竟然連世家的規矩都不懂。還想著要爬到她們薛家嫡枝的頭上,真是做的好夢。

    三娘與薛氏兩人帶了丫鬟婆子們乘著馬車出了府,兩人一路上討論著衣裳與首飾,氣氛融洽。

    王棟的宅子,離著京城最大的商業街並不遠。所以當兩人還在興致勃勃地猜測今年冬到底會是八寶流雲紋的錦緞流行還是月兔紋的布匹比較受歡迎的時候,馬車就停了下來。

    “夫人,小姐,雲想樓到了。”外頭跟車婆子稟告道。

    薛氏難得遇到人陪她聊這些,而她也是剛剛才發現三娘有似乎是對穿衣打扮很是有一番心得,說起衣裳首飾的搭配來更頭頭是道。

    因此到了要下車的時候薛氏還有些意猶未盡︰“等會兒我們挑完了東西繼續聊,回去你幫我看看前日新送來的那一身衣裳配什麼樣的首飾好。”

    三娘笑著應了,等婆子服飾著薛氏下了馬車,她才也讓人扶著下來了。

    雲想樓號稱是京城第一,果然也是有些氣派的。三個臨街的鋪面被打通了,看著很是寬敞。鋪子里頭的裝飾也是雅致非常。

    雖說是成衣店裁縫鋪子,但是地上干淨地連一根線頭一片布頭都不見。只在靠右牆的那邊成列櫃台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一牆的布匹,光樣品的布就有幾百上千的樣子。

    左邊的牆上掛著一些成衣的款式,也是五花八門,讓人眼花繚亂。

    薛氏與三娘才一踏進店面,就有一個女掌櫃模樣的人笑吟吟地迎了上來︰“王夫人,您親自來了?這可真是稀客喲——身邊這位仙女兒似的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小的有眼無珠,之前竟是沒有見過的?”

    女掌櫃說話之前已經不著痕跡地將三娘打量過了。

    三娘今日因要出門,便換了一套在山東的時候新做的淺淡杏黃緞面牡丹折枝刺繡雞心領對襟襖,下身是一條朱紅色繡牡丹花的百褶裙。淡雅與明艷的搭配很是雅致。

    三娘是打聽過了這幾年京中的流行色之後才穿的,她知道她若是穿了今年京中流行的顏色,卻不是京中流行的款式,難免會讓人覺得不倫不類,所以她索性挑了這幾年都沒有流行過的顏色。

    牡丹花與折枝刺繡又是經典圖案,加上她顏色搭配得當,倒是給人不流俗之感。

    女掌櫃的眼楮是煉出來的火眼晶晶,見三娘身上的衣裳雖然不是出自自家,但是料子好,做工也精致,加上看到是跟著刑部右侍郎夫人一起過來的,想著這幾日聽來的一些傳聞便猜到了這位可能是那位侍郎家從山東來的小姐,心想果然是幾百年的名門世家出來的小姐,氣度就是不一樣。她雖是猜出來了,嘴上卻是一番恭維。

    “這是我們家三姑娘。”薛氏有些高興道。

    三娘自然是知道這是店家的恭維話,便朝著她笑著點了點頭。

    “喲,原來是侍郎大人家的小姐,貴客,貴客。這里嘈雜,夫人,三小姐兩位請跟小的進去里間坐。”

    原來外頭是鋪面,里頭還別有洞天。

    三娘暗自打量著布置成花廳模樣的寬敞內室,見這里的布置也是十分的雅致,里面已經坐了幾位官家夫人打扮的婦人。

    那幾位夫人見有人進來了,便朝著這邊看了看,待見到薛氏之後,幾人對視了一眼,只朝著這邊笑了笑就又轉過頭去與伺候她們的女掌櫃討論衣裳的款式。

    薛氏剛剛揚起的笑臉有些僵,想要走過去的步子也頓住了。

    三娘看在眼中,並沒有出聲,只是與薛氏被那女掌櫃引著往另一邊坐了。

    “夫人和小姐稍候,小的去吩咐茶水,再讓負責府上衣裳的裁縫將衣裳拿過來。”那女掌櫃笑著告了退。

    三娘這才不著痕跡地往那邊的幾位夫人看過去,那幾人都是三十歲以上的年紀,衣裳考究,舉止得體,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看得出出身都不錯。

    三娘挑了挑眉,朝著自己身後的白英使了一個眼色。白英跟在三娘身邊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也長進了不少,見狀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三娘裝作什麼事情也沒有地與薛氏討論剛剛小丫頭送過來的那一冊最近京中時興的布料子夾片本兒。

    之後,裁縫與茶點都來了,薛氏檢查了一下那兩身衣裳的做工,見都很精致沒有瑕疵便交給了三娘身邊的三七和白果︰“你們伺候小姐去後頭將衣服試一試看看有沒有需要改的地方。”

    這次,薛氏給三娘做了一件金色瓖邊肉粉色撒花緞面圓領小襖,配金色撒花百褶裙,一件鵝黃色交領蘭花刺繡長襖,繡蘭草邊群,雪青色印花披帛。

    三娘便帶著兩個丫鬟跟著店里的小丫鬟去了花廳後面,花廳後有一個天井,對面是一排廂房。三娘跟著那丫鬟進了其中的一間,讓三七和白果伺候著更衣。

    才將那套肉粉色的換上,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

    “小姐,奴婢白英。”白英沉穩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三娘示意白果去開門,自己就穿著那身肉粉色的衣裳在廂房里的一張榻上坐了。

    “剛剛是怎麼回事?”屋子里沒有外人,三娘也不兜圈子,直接問道。

    白英湊到三娘耳邊道︰“小姐,這並不是最近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原來夫人她在京中一直不被別的官員們的原配夫人們接納,夫人平日里除了往溫家園二老夫人那里走動,基本上就足不出戶,更別說有聊得來的友人了。”

    三娘聽了之後沉吟片刻便明白了,想必是那些夫人自恃出身好又是原配嫡妻,便看不上薛氏這個來歷不明的繼室填房。明著暗著將她隔離在了社交圈子之外。

    這種拉幫結派欺生之事從古自今哪里都有,到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薛氏性子軟,膽子也小,剛來京城的時候也被公中的太後皇後召見過一次,聽王箏說太後當初還說過以後要她多遞牌子進宮陪她說話,以示恩寵。但是薛氏自從第一次進過宮之後,除了非不得已的新年朝拜就再也沒有進去過了。薛氏對上位者還有著一種骨子里的畏懼,對孫氏王棟尚且是如此,何況是高高在上的太後?

    所以太後即便開始想著要抬舉她,可是當事人自己不往前湊,皇太後也沒有精力總是惦記著薛氏這個人。所以久而久之,薛氏便被皇太後給忘了。

    三娘搖了搖頭,也難怪那些夫人們要孤立薛氏了。

    她開始還有些奇怪,為何薛氏身為三品大員的嫡妻,竟然是前一日才拿到這次賞菊宴穿的衣裳,又見這樓中的掌櫃對她們還算熱心並沒有怠慢的意思。現在想想定是薛氏自己不想討那個沒趣,在人多的時候過來與人搶裁縫,以免更讓人不喜歡。

    “好了,幫我將衣裳換下來,我們該出去了。”三娘聽完白英打聽來的消息,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便起身道。

    “小姐,這一身還沒有試呢。”白果拿著那一套鵝黃色的長襖道。

    三娘搖了搖頭︰“不試了,是一個裁縫做的,這件合身那件必定也是差不離。我們出來的久了,再不回去夫人要擔心了。等會兒就說都合身吧。”

    三娘穿的這一身新衣裳很是稱膚色,丫鬟們看著欣喜,所以想要她再試一試另一身,見三娘說不試了,臉上都有些失望。

    三娘看著垂頭喪氣給自己換衣裳的白果,搖頭失笑︰“等回去就試一次給你們看。”

    白果聞言又高興起來。

    三娘幾人回去的時候,薛氏果然還是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邊飲茶,三娘看得出她其實是想過去與那邊的幾個夫人說話的,無奈人家就是那她當空氣,薛氏便不好上趕著湊上去了。

    見三娘出來了,薛氏松了一口氣︰“怎麼樣?還合身嗎?”。

    三娘點了點頭︰“很合身。”

    薛氏聞言也高興了,轉身對還候著的裁縫道︰“那再照我剛剛說的按照這個尺寸再做那桃紅,粉藍以及淺紫的三套,這三套我們不急著要,你們做細致一些,到時候送到我們府上來。”

    那裁縫見又有生意了,很是高興,忙不迭地應了︰“夫人請放心,我們雲想樓的衣裳錯不了。”

    薛氏這才笑著對三娘道︰“剛剛我又看了幾個新到的布料與花樣,又想著有幾個款式很是稱你,便給你又做了三身。”



第二百一十七章 領薛氏入門

  三娘注意到她們這邊在說話的時候,那邊的幾位夫人雖然是沒有往這邊看但是還是注意這邊的動靜的。

    三娘知道薛氏雖然不被這京城貴婦們的所接受,但是她的行為還是之一一直受到關注的,而這一年多以來京中並有傳出關于薛氏不好的流言,也從側面印證了薛氏平時為人低調並無惡行。

    這麼想著三娘便心中有數了,薛氏在眾人面前並非隱形人,那麼想要打進這個圈子也並非什麼難事。只是這也是需要時機的,還急不得。

    在三娘與薛氏挑完了衣裳準備離開的之前,三娘想了想還是吩咐白英了幾句讓她暗中去打聽了一下,等白英回來之後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之後,三娘便拉著薛氏往那幾位夫人那邊走去。

    薛氏有些驚訝地看了三娘一眼,三娘回了她一個安慰的表情,讓她不要緊張。

    那邊的幾位夫人將三娘與薛氏走了過去,都有些驚訝,停住了話語。

    因為以往只要她們擺出了這種拒絕的姿態,薛氏都是很自覺地避開的,並不會湊上前來自找沒趣。

    幾位夫人又是互看了一眼,不動聲色。

    “王氏三娘給李夫人,周夫人,譚夫人請安。”三娘朝著幾位夫人燦爛一笑,行了晚輩禮。

    伸手不打笑臉人,加上三娘是王家正經的嫡女,在身份上也讓這些注重家世的夫人們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因此那三位夫人也都笑著應了,離著三娘近一些的那位譚夫人還好心托了三娘的手肘一把。

    “王三小姐怎麼認得我們?”周夫人笑道,說著還看了薛氏一眼。

    三娘剛剛一直有注意這邊,發現這位周夫人比較嚴肅,而另夫人都隱隱以她馬首是瞻的樣子。

    而先前白英出去就是打聽這幾位夫人的身份去了,三娘知道以薛氏的性子又加上平日里與這些夫人並無往來,薛氏可能還記不住這些夫人哪個是哪個。

    三娘笑道︰“那日去叔祖母府上,聽叔祖母說了京中有幾位最是心善的夫人,每年冬天都會發動京中的夫人們捐錢捐物,救助附近遭受雪災的災民。”

    三娘剛剛打聽到這位周夫人是督察員左都御史夫人,三娘進京的時候沒少對京中幾位有名的貴夫人們的情況做過一番惡補,因此知道京官的夫人們這一善舉,也知道正是由眼前的這位周夫人牽的頭。

    要想打進一個圈子,自然要前打聽清楚這個圈子里主要成員的情況,否則貿貿然然闖進去是不會合群的,與人交流也需要一個突破口。

    交際之前先做功課,這在三娘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三娘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對幾位夫人就很是景仰,剛剛又正好聽母親說起了這件事情,才知道原來幾位夫人就在眼前,三娘便厚顏讓母親引我過來與幾位夫人打招呼了。”三娘有些不好意思道。

    交往第一步,說好話總是沒有錯的,或許有人不會賣賬,但是至少沒有人會討厭聽好話。

    周夫人點了點頭︰“做善事不說求好報,總算是積德之行,王夫人若是有這個心,今年冬也可以往善堂里捐一些物資。”

    薛氏愣了愣,忙道︰“夫人說的是,我也該略盡些心力。”

    三娘笑道︰“母親剛剛就一直在說想要做善事呢,還怕自己一人力薄。現在好了,眾人拾柴火焰高,母親也不用擔心憑自己一人成不了事了。”

    周夫人聞言面色又和善了一些,京中的官夫人們雖多,但是願意捐出大把的銀錢的還是少的,畢竟京中開銷也大,很多人連自己府上都是入不敷出拆了東牆補西牆,哪里還能捐出銀子?去年天冷,京中附近還好,臨近的幾個郊縣可還是凍死過人的。

    周夫人便又對薛氏細細說了怎麼往善堂捐助物資,最缺的是些什麼物資,薛氏都細細地記下了,很是認真。

    見薛氏與周夫人交流,三娘又笑著對李夫人與譚夫人道︰“剛剛母親還要三娘向兩位夫人府里的姐妹們多學學呢,母親說兩位夫人府上的姐妹這樣好那樣好,她見了羨慕,所以為我和妹妹請了個教習嬤嬤。三娘實在是忍不住對兩位夫人府上的姐們們好奇了,不過也正是拜她們所賜,今後三娘想偷懶怕是不能了。”

    三娘說著一副遺憾懊惱的樣子,逗得兩位夫人當即失笑。

    三娘知道這兩位夫人家有女兒,是因為剛剛她們都為自己的女兒仔細挑了些布料與衣裳款式,而那位周夫人卻沒有。而這兩位夫人言語溫柔,舉止也有大家之風,想必對女兒們的教養必定是十分上心的。

    交際秘籍,從目標們重視的人尋找突破口,會是比對她本人下手更便捷有效的方式。

    這時候周氏與薛氏也已經說完了話,看了過來,那位和善的譚夫人笑著道︰“你有空就來我們府里玩,我們家只有穎兒一個閨女,她總是抱怨沒有玩伴呢。你們年紀相仿,想必是會談的來的。”

    李夫人也道︰“三小姐若是學那些學膩了,也可來我們府上坐坐,我家的兩個丫頭不比譚夫人家的小姐,她們性子最是調皮,讓我很是頭疼呢。”

    周夫人卻是故意冷哼一聲︰“你這是故意在我面前炫耀吧?明知道我府上只有幾個調皮搗蛋的小子。”

    李夫人和譚夫人都笑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三娘得空了就去夫人們府上拜訪,怎麼也得去見一見這幾位姐姐們,好讓自己心服口服的。”三娘也笑道。

    “這有何難,明日的賞菊宴你不是也要參加麼?到時候就能見到了。”周夫人道。

    “夫人提醒的是。”三娘聞言眼前一亮。

    幾位夫人又是失笑。

    三娘見今日搭訕的目的已經打到,便適可而止地提醒薛氏準備告辭。之後兩人便拜別了三位夫人出了雲想樓,上了馬車往下一條街的金鋪去了。

    在馬車上上,薛氏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口道︰“三娘,你是怎麼認識這三位夫人的?我都是只知道那位周御史夫人,其余的兩位夫人都是不認識的。”

    三娘嘆氣,她早就料到了。

    “母親,這些人你今後總是會有來往的。最好是記住了她們誰是誰,有些什麼愛好。否則,萬一她們與你說話,你叫不出她們的稱呼,她們心里會不愉快的。”三娘相信,即便是薛氏不認的她們,她們都是認的薛氏的,當年的賜婚也是這些夫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薛氏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記性不好,一下子沒有辦法記住太多的人。這些人都只是一些宴會上見過一兩面而已,並不曾說過話的。”

    三娘安慰薛氏道︰“誰也沒有辦法一下子記住太多的陌生面孔的,這樣很正常。”

    三娘看了沉香一眼,對薛氏道︰“我記得以前在青城縣的時候,祖母就經常誇贊沉香記性好,以後母親你若是出門,就娘沉香帶上,讓她幫你記住這些個夫人們的特征,回去再細細說與你聽。或者等您實在是想不起來的時候,她也可以提醒。”

    薛氏聞言看向沉香高興道︰“這倒是個好法子。”

    沉香知道這是三娘在給她臉面,對薛氏笑道︰“奴婢自當盡力。”

    之後三娘跟著薛氏去了多寶樓,因為不是挑樣子新做,而是買鋪子里原先就打好的,所以到也快。

    三娘自己挑了一套瓖嵌粉色蜜蠟石的頭面,以及耳墜子。薛氏又幫三娘挑了一套金瓖玉的頭面,一套金瓖多寶的頭面。

    眼見著快到中午,薛氏與三娘打道回府。

    “對了,開始在雲想樓的時候周夫人問起了五娘。”馬車上薛氏皺眉的道。

    開始三娘見薛氏與周夫人搭上了話,便與李夫人和譚夫人說話去了,沒有注意那邊薛氏與周夫人說了什麼。

    “是問那日五娘傷了縣主一事?”三娘問道。除了這件事三娘想不出五娘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這些夫人們想起。

    薛氏點了點頭︰“正是這事,她們只聽說是我們府上的姑娘將縣主傷了,並不知道是你還是五娘。周夫人見我今日只帶了你一人出來就問了一句,我說五娘因為不小心傷了縣主心中內疚,正在家中閉門思過。”

    三娘想了想,對薛氏認真道︰“多謝母親了。”

    薛氏搖頭︰“應當我謝你才是,之前她們見了我都是不搭理的,這以後想必不至于太過冷淡了。”

    三娘笑了笑,薛氏領情就好。幫她也是幫自己,因為薛氏若是被拒絕在圈子之外的話,她以後也無法與那些小姐們相處了,因為她總不能自己出門。身處她們這個地位,交際已經是不可避免的工作了。

    但是今天僅僅是與三位夫人簡單的搭上了話而已,若是想幫薛氏真正地融入這個圈子里去,還是遠遠不夠的,三娘閉目沉思。

    在馬車行駛到貓兒眼胡同前頭的一條街道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下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5 10:00 PM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這叫做炒作

   往日王家的馬車出行一般走的是東邊的一條大街,只是今日因為眼見著就要到中午了,薛氏便吩咐車夫走了近路。

    這一條小街並不太長,平日里也只能容納兩輛馬車並行。街道兩邊都是一些買書畫筆墨的鋪子,並不嘈雜,也不算擁擠,所以薛氏才讓人從這一條道岔回去。

    “車怎麼停下了?”薛氏隔著簾子問外頭的跟車婆子道。

    “回夫人,前面的路被堵住了,要不要奴婢派人去將他們驅散開了?”跟車婆子答道。

    “不用,別人也不會無緣無故地堵住路的,必定是出了什麼事情。讓馬車掉頭,另外找條路回去就是了。”薛氏忙道。

    三娘倒是無所謂,便也沒有出聲。外頭的婆子聽了便吩咐車夫掉頭。

    因為這條街宅,王家又是來了好幾輛馬車,要掉頭也不是立馬就能掉的,車夫便先將馬車往邊上靠了,想要讓前頭轉彎的地方寬一些。

    “等等。”耽誤了這麼會兒,外頭的聲音早已經透過簾子傳了進來,三娘聽著便直起了身子朝外頭道。

    外頭的婆子又忙吩咐車夫先暫時將車停了,走到了簾子下聽候吩咐。

    “怎麼了?”薛氏疑惑地看了過來。

    三娘搖了搖頭示意薛氏聽外頭的動靜。

    一個中年男子道︰“林夫人,你這只硯台與這架瑤琴好到是好,可惜您要價太高了,想必這里是沒有人會買的。這樣吧,看在你家當家的病了,你一個女子帶個孩子也不容易,這兩樣我都幫你買下了,我給你紋銀五十兩,現錢,您看如何?”

    “賈掌櫃的,你可真黑,人家夫人要價五百兩,你只給五十兩,你還真好開這個口。”旁邊一個看熱鬧的老秀才道。

    那賈掌櫃一聽不樂意了︰“去去去,五百兩銀子拿出來啊?我這是小店面,五十兩銀子買她的東西頂了天了。五百兩?呵——這是做夢呢吧”

    旁邊圍觀的人也紛紛議論道要價五百兩確實是貴了一些,但是掌櫃的給的價也太便宜了。

    那賈掌櫃見自己出的價引起了大家的不滿,咬了咬牙道︰“那我再加三十兩,一共八十兩就是這個價了,再多也沒有了。”

    圍觀的人聲音小了一半,有些人覺得這個價格已經合適了,也有識貨的勸那林夫人道︰“林夫人,這個價還是低了。我看你這硯台是方古硯,還是出自前朝名家之手,到了現在能抵個百兒八十兩的不止。這架瑤琴就更別說了,你們林家家傳的綠綺琴可是與焦尾琴齊名的古琴,這是大伙兒都知道的,就是五百兩銀子也賣虧了。”

    那賈掌櫃的急了︰“我這里只能出這個價了,菩薩大了我這小廟也供不起,夫人你要是不賣就不要將東西擺在我家店門前了,當了我家的生意。”

    “林夫人,你到是說句話呀。”有人喊道。

    這時候一個女子的聲音道︰“硯台與瑤琴五百兩,少了不賣。”

    那賈掌櫃有些失望地嘆息了一下,其余的人也都覺得林夫人不賣也是應當的,畢竟是傳家之寶。

    這時候那女子又道︰“我只賣五百兩,是要立契約的。若是我的兒子有生之年能將這硯台與琴贖回來,賣主不得為難,也不能刻意抬高價格。”

    這時候人群中靜了一靜。

    半響才有人道︰“夫人你這是將我們這里當當鋪呢,還有個活當死當的?你還是收拾東西回去吧,沒有人會買的。”卻是剛剛那個賈掌櫃有些氣憤的聲音。

    眼見著那位林夫人當真收拾了東西要走,這時候外頭又有個年紀大的老者站出來道︰“林夫人,老夫是前面儒林書店的店主。這硯台與瑤琴老夫不要,不過我聽說府上有幾本前朝留下來的孤本。老夫原意以兩百兩一本的價格買下來。”

    眾人聽到這個價格都議論紛紛,雖說孤本珍貴,但兩百兩一本的話也不算太壓價了。畢竟人家書店也都要賺一些的。

    于是眾人便把目光投向了林夫人。

    不想那林夫人卻是半分猶豫也沒有,搖頭道︰“林家祖訓,窮死餓死不墮志,砸鍋賣鐵不賣書。家夫重病,不得已才要出賣祖傳之物,已經是愧對于林家的列祖列宗了,怎麼能將祖宗家法也棄之不顧?”

    聽了這話,那老者雖是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贊嘆道︰“林家也是書香門第,有這氣節也是理所應當,是老夫冒昧了。”說著就作了一揖,離開了。

    周圍的也都是讀書之人,聽了這話也都紛紛誇贊林家的好家風。

    三娘聽到這里若有所思,朝著一旁的白果使了個眼色,讓她下車去打探一下,白果平日里最喜歡做的就是這個了,歡歡喜喜地就下了馬車。

    薛氏聽了半天只聽出來是個買東西的婦人與掌櫃的因價格起了爭執,並未聽出別的。可是見三娘這麼興致勃勃的樣子,她也不好提出要回府,便只當是陪著孩子看熱鬧了。

    不一會兒,白果就回來了。

    “小姐,這位林夫人聽說是位舉人娘子呢,她本是陪著自己家夫君進京考來年的春試的。不想這位林舉人卻是半路上染了病,進了京之後非但不見好,反倒是更為嚴重了。這林家原是安徽鳳陽府的一個大族,只是現在沒落了,也是中了舉人之後才湊足了盤纏上京。只是林舉人這一病花光了林家所有的銀錢,病卻還不見好,這位林夫人就只有將自己家的傳家寶拿出來賣了。”

    白果喘了一口氣又接著道︰“林家只有一家三口加一個小丫鬟。現在正租了後街胡同的一個院子的東廂住著,剛剛我就是跟那租給他們院子的一個老婆婆那里打聽到的。聽說林家現在家徒四壁,但是卻有一屋子的書沒有動呢。許多人勸他們將書賣了,都被那林舉人罵了出來。”

    這個時候,書是珍貴的東西,若是有一屋子的書,那也是一筆大的財富了。雖然對三娘這種將性命才看作的頭等大事的人來說,這是迂腐的行為。但是這種氣節也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白英坐著離車簾子近,透過窗圍子的縫隙能看到外頭的情景。

    “小姐,那位林夫人收拾東西要離開了。”

    三娘沉吟了片刻之後,轉頭對薛氏道︰“母親,你身上有沒有帶一千輛的銀票。”

    薛氏有些驚訝,但還是吩咐沉香將自己的小錢箱子拿了出來。

    今日因要出來買首飾,所以薛氏備了足夠的錢的,只是剛剛為三娘買了些行頭,已經花去了許多。

    “夫人,還有八百兩的銀票,三十兩的碎銀子。”沉香數了數錢箱子里的錢道。

    薛氏點了頭,看向三娘。

    三娘道︰“母親,我們將那林夫人的硯台與瑤琴買下來可好?”

    薛氏聽了這話雖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笑道︰“原來你喜歡那架琴,那就買下來吧,聽說還是古琴呢,硯台就送給璟哥兒吧。”

    三娘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過卻沒有解釋什麼。

    只是聽了薛氏的話心中還是溫暖的,幾百輛銀子,對現在的薛氏來說不算是太多,但是也不少了。薛氏卻死半分猶豫也沒有地願意拿出來,只是以為她看上了人家的琴。

    “小姐,不是五百兩銀子就夠了麼?怎麼還要一千兩?”白果眨著大眼楮不解道。

    薛氏也想起來三娘剛剛是問她有沒有一千輛票。

    三娘卻是認真對薛氏道︰“母親,你相信我。”

    薛氏雖是不明白三娘為何會有這麼一說,但還是點了點頭︰“若是不夠,我叫人回去取。”

    三娘眼楮往薛氏頭上的那一對赤金點翠的鳳釵上一瞧,笑了︰“不用,這里有更好的東西。母親,把你頭上的鳳釵給我吧。”

    薛氏有些無奈,但是還是依言將自己頭上的一對鳳釵拔了下來遞給了三娘。

    三娘朝著薛氏一笑,心道,我不會讓你後悔的。

    這樣想著,三娘示意白英從沉香手上將那匝子接了過來,三娘又將手中的鳳釵放到了匝子里,低聲對白英吩咐了幾句。

    白英點了點頭,捧著那匝子就下了車了。

    這時候林夫人已經將那架瑤琴用布帛包好,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正要離開。剛剛圍著的人群也散去了大半。

    白英急急走到林夫人身邊捧著匝子行了一禮︰“夫人請留步。”

    林氏有些訝異地看向白英。

    白英將手中的香樟木雕漆匝子恭謹地奉于頭頂,低頭道︰“我們家夫人說她在閨中時,老爺就教過她‘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這才是讀書人應該具備的氣節。今日聽了夫人您一番話,讓她心中感觸頗多。這里是我家夫人身上所有的財物,林夫人您的硯台與瑤琴我們夫人買下了。”

    說著白英將手中的匝子打開了,里面有一疊銀票,幾個金銀裸子,還有一對赤金點翠的鳳釵。

    白英的聲音並不低,原本已經散去的人群又漸漸圍了過來。

    待看見那匝子里的東西時都驚住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千鈞一發

    “小姑娘,林夫人的硯台與瑤琴要賣五百兩呢,你家夫人的銀子是不是不夠才拿金釵來頂替的呀?”一個老婆婆湊上去將白英手中的的匝子里的東西看了看,嘖嘖稱奇道。

    白英搖了搖頭︰“這里是八百兩銀票,三十兩碎銀子。讀書人的氣節怎麼能用這些銀子來衡量?我家夫人說了,請林夫人盡管放心將東西手下,還讓奴婢隨你去定契約。林家的硯台與瑤琴她只是暫時替林家保管,等林家人渡過了難關之後盡管派人拿銀子去換回來,無論何時都行,我們家半文錢也不多要。她以這對金釵為誓。”

    圍觀之人群無不為白英的話動容。

    有人道︰“姑娘你家夫人真是高義,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夫人?”

    白英卻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林夫人。

    林夫人盯著那匝子看了一會兒,又轉頭往三娘的馬車這邊看過來。想了想,她將自己肩膀上的瑤琴卸了下來。雙手捧著,往馬車這邊來了。

    圍觀的人群忙跟了過來,白英了捧著匝子跟在了林夫人的身後。

    林夫人走到馬車前,將手中的琴雙手遞給了馬車旁邊跟著的跟車婆子。

    之後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當即“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青烏了一片。

    馬車上聽到了動靜,三娘忙譴了沉香下來扶林夫人起身,林夫人起身後理了理的衣裳後才道︰“妾身馮氏多謝夫人慷慨相助,林家不會忘記夫人你的大恩。夫人的銀子與鳳釵妾身收下了,以後必定加倍償還。至于契約就不必立了,妾身信得過夫人。”

    人群里又是一陣議論。

    馮氏又道︰“不知夫人府上是?”

    沉香聞言上前湊到馮氏耳邊輕聲說了幾句,只讓馮氏一人聽見了。

    馮氏聽了點了點頭︰“妾身記住了。”

    說著便接過了跟上來的白英手中的匝子,又朝著馬車行了一禮,之後便捧著匝子離開了。

    “好了,我們回去吧。”三娘見差不多了,便對薛氏道。

    薛氏這時候才回過神來,雖說她心中很是有些疑問,但是也忍著暫時沒有問出口。

    人群見馬車要走,皆不約而同地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

    王家的馬車便在眾目睽睽之下駛離了。

    眼見這馬車看不見了,人群中才有人嘆道︰“這位夫人真是高義,可惜只對林夫人報出了家門,並沒有讓我等聽見,也不知是那家府上的。她有如此的見識與胸襟,必定是出身不凡的。”

    這時候人群中有人道︰“剛剛為那位夫人趕車的車夫俺認識。”

    眾人聞言望去,原來是結尾那家宣紙店為東家趕車的車夫。

    “哦?那車夫是哪家的?”有人好奇問道。

    那車夫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關注,很是高興︰“是貓眼兒胡同那個王大人家的車夫。”

    “哪個王大人?”一個外地來京的學子道。

    “貓眼兒胡同只有一個王大人,是現任刑部右侍郎的王棟王大人。”儒林書店的那位老板摸著胡子道。

    “王大人現在的這位夫人……是已故薛翰林家的二小姐。”有對京中八卦比較了解的人馬上反應過來道。

    “可是四年前被當今聖上洗刷了冤屈的那位薛翰林?”

    “正是”

    “那就難怪了,薛家也是書香門第。曾經出了許多有德行的讀書人呢。”

    “也難怪薛家二小姐有這般的胸襟與氣度了。”

    ……

    要問歷史上的典故都是哪里來的,三娘會告訴你,都是讀書人加油添醋掰出來的。不要小瞧這些人扎堆起來的輿論力量,比起內院婦人絲毫不弱。

    之後,白英問三娘為何要特特將那對簪子也奉上去。即便是沒有那對簪子,馮氏也會將瑤琴與硯台給她們的。

    三娘道︰“這只是一個噱頭而已。”說是道具也行。

    白英當時不懂三娘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這件事情第二日就已經傳遍了京城。

    又過了若干年,這件三娘導演的為薛氏炒作的事件被好事之人取了個名字,叫做鳳釵之義。再之後這件事還被一些文人付之于筆墨變成了小說,戲劇的題材。這些都是後話了。

    這一日就這麼過去了,轉眼就到了第二日賞菊宴。

    不出三娘所料,五娘還是打定了主意不參加,薛氏也就不逼著她去了。

    三娘打扮好了之後到了薛氏的房里,薛氏正在讓沉香伺候這戴頭飾。

    三娘今日穿了昨日在雲想樓里試過了的粉色的那一身,配上了之後在多寶樓里買的那一套赤金瓖粉色蜜蠟的頭面,同款的耳墜。

    薛氏是第一次見到她這一身裝扮,當即眼前一亮︰“這頭面昨日看著挺不顯眼,不想與這一身衣裳到是極為相配。”

    三娘笑了笑打量了薛氏一番。

    薛氏今日穿的也是新做的衣裳,白色瓖邊粉藍底子粉色印花緞面對襟褙子,粉色撒花百褶裙。頭上戴的是昨日三娘與她一起挑出來的玉頭面,稱得薛氏淡雅中不失嫵媚,美的如同畫中人一般。

    薛氏已經裝扮完畢,站起了身來。

    “你挑出來的這一套頭面到真襯這衣裳,昨日沒穿在身上還不知,今日戴上才發覺三娘你眼光真是不俗。”

    三娘笑答︰“那也的母親你能撐得起這顏色。”

    薛氏見自己被繼女打趣也不惱,只上前將三娘親親熱熱地挽住了︰“我們這就出去吧。剛剛璟哥兒已經來過了,說是要與玬哥兒他們騎馬先去,以免我們一起人太多了,到時候到了城外不好走。”

    禮親王的那座別院是在西郊,要出了城門走上幾里。

    “說是怕路不好走,我看他們是貪玩想趁機去別處玩玩看看。”三娘搖頭道。

    薛氏笑道︰“他們騎馬都騎得很好,便由著他們去吧。我們兩人一起去就是了。”

    兩人都已經準備好了,便往二門外去坐車了。

    這次是出席宴會,三娘與薛氏一人上了一輛馬車,各自由自己的貼身丫鬟陪了。

    三娘已經坐了好幾次馬車了,如今對馬車也不像是剛來的時候的那麼不喜了。橫豎古代就這麼一種路上交通工具,不坐就得走路。

    王家的馬車漸漸行過了內城,出了西城門,往西郊去了。

    城外的路是土路,自然是沒有城內的路平坦。三娘今日又是裝扮過一番的,連躺下來休息都不能,因此剛剛還覺得自己克服了馬車恐懼的三娘又無奈了。

    “小姐,您靠著奴婢身上吧。”上前來靠著三娘坐了。

    三娘點了點頭,倚在了白英身上,終于好過了一些。

    三娘才想著要閉目休息片刻,突然一聲長長的馬嘶聲,馬車一陣搖晃。後面跟著的婆子丫鬟們的馬車那邊傳來了驚呼之聲。

    三娘倏地將眼楮睜開了,從坐在車門邊的白果掀起的簾子往外看去,這一看就嚇了一跳。

    走在她前面的薛氏的馬車因馬受了驚嚇還是怎麼的已經跑到前頭去了,而她自己的這兩馬車剛剛用後面的兩條腿支撐著立了起來。

    三娘往外看的時候它正好將前腿放下去站穩了,可是三娘正好看見一只細小的箭頭從斜後方飛來射到了馬屁股上。接著斜前方又射來一箭,也是對著馬射的。

    馬受了驚嚇又吃疼,見前後都有危險,右邊又是山壁,便不管不顧往左邊的一條岔路狂奔了過去。而馬車夫在剛剛前面的箭射過來的時候因為害怕,已經跳下了馬車。

    三娘這架無人駕駛的馬車便發了瘋一樣偏離了正道走了岔路。

    “啊——”

    “小姐——”

    “夫人,救命啊——”

    “小心——”

    馬車里想起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三娘倒在了白英懷里,伸手扶住了馬車車壁。

    “別慌,等馬跑累了自然就停了,夫人會派人來找我們的。”三娘盡力深呼吸讓自己冷靜。

    可是這時候白果卻尖叫道︰“小姐,前面,前面是斷崖。”

    三娘聽了這話了忍不住了,當即坐直了身子往外看去。這條路是一條羊腸小道,很是平坦,兩旁也沒有樹木,也正因為平坦三娘能看到前頭大概三百米處已經沒有了路。

    “小姐,怎麼辦?”白英急道。

    三娘咬牙道︰“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只能跳車了。”

    幾人聞言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可是,小姐,這馬跑得太快了。”白果道。

    三娘知道這馬跑得太快,若是跳馬車的話受傷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是前方是懸崖……

    想到這里三娘突然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待手中踫觸到一柄堅硬之物的時候心中不知道怎麼的竟是安定一些。

    三娘掙扎著走到車廂門口,將袖中之物拿了出來,那是一把手柄用藤蔓纏繞住的匕首。很不起眼,但是三娘知道它能削金成泥。

    “小姐。”白英驚呼道。

    “我試試能不能砍斷車轅。”雖然這個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三娘覺得憑著手中這把匕首的鋒利,也許還真能做到。

    “不行就跳車,你們盡量往前面跳,將頭低到胸口的位置把自己蜷成一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5 10:01 PM

第二百二十章 黑衣王子

   三娘一邊說著一邊正要探身出去,卻突然感覺到前面似乎有一陣風刮過,然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黑色的人影就閃身飛撲了過來,三娘下意識地閉眼,等她再睜眼的時候,那人已經背對著她們坐在了前面的車轅上。

    “啊——”

    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上了馬車,又想起剛剛有人在暗處放冷箭的事情,車里的丫鬟們都驚聲尖叫了起來。

    三娘這時候也有些慌了,沒有這個人攔路,她們還能跳馬車,這個陌生男人卻是擋住了她們的生門。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已經褪去了鞘的匕首,三娘咬了咬牙就要朝那男人後背上扎去。

    不管能不能刺到,總是要試一試尋到機會讓車上的人逃離。

    前面的黑衣人正伸手往前去勾馬的韁繩,背後卻好像長了眼楮一樣,在三娘的匕首刺下去的時候用另一只手輕輕反手一格擋,三娘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手中的匕首就已經落入了前方之人的手中。

    他用的是巧勁兒,所以三娘的手雖然被攔了下來,可是卻沒有覺得疼痛。

    “還給我”三娘下意識地叫道。

    前面之人挑眉,低頭往自己手中之物瞥一眼,不由地頓了頓。

    “坐穩了,別亂動。”黑衣男子說道,聲音雖清冷,但是卻是帶著溫度的。

    三娘聽見這個聲音愣住了,這個聲音雖然許久沒有聽見,也以為再也聽不見了,但是,三娘不知道為何卻是記了下來,可能是來到這個世界後接觸的男子不多的緣故,讓她很容易就記住了他的聲音。

    三娘盯著前面的那個背影。

    那人已經將韁繩握在了手中,在他說完之前的那一句話的時候已經用力將韁繩拉緊。

    雖然沒見他怎麼用力,但是馬卻被他拉得立了起來。三娘離著車門近,只是盯著黑衣人的背影瞧,一時沒有注意,身子一個踉蹌就往前倒去。

    前面的黑衣人怕她撲到馬車外頭便伸出了一只胳膊來攔,三娘下意識地抓住了,身子也由于慣性爬緊緊挨住了那人。

    坐在前頭的黑衣男子身子僵了一僵。

    不知道什麼時候馬車已經停住了,三娘也回過了神。

    她的下巴剛剛撞到了那人的的肩膀上火辣辣地疼。

    三娘抬頭正好看見那人的側臉,熟悉又陌生。

    “宣……宣韶?”三娘試探地喚道。

    那人聞言,轉過頭來,兩人離得很近,氣息相聞。

    三娘眨了眨眼楮,瞪住了前面那張臉。

    四年不見,宣韶已經是一個二十歲的青年了,臉上再也尋不到半分青澀的樣子。

    只是那張臉清俊不減,又多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三娘呆愣了片刻,才發現自己的姿勢有些狼狽,忙坐直了身子。

    “有沒有受傷?”宣韶將三娘略略打量了一下,又不好多看。

    三娘搖了搖頭,突然用背將後面丫鬟們的視線擋住了,悄悄伸手,在宣韶的手臂內側較為柔軟的部位狠狠一掐。

    宣韶呆了呆,三娘雖然是的用了全力的,可是那點力道對宣韶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所以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只是不妨三娘會來這麼一手,他不記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眼前的女子了。

    三娘卻是皺了皺眉。小聲道︰“疼不疼?”

    宣韶搖了搖頭。

    三娘一臉失望道︰“果然是做夢,宣韶早就死在南疆了,在我眼前的……是妖孽改明兒我去寺里求一道符,一定要將這妖孽收了。”

    宣韶聞言哭笑不得︰“我不疼是因為你的力道太小了。”

    三娘斜睨了宣韶一眼︰“你力道大,你扇自己一巴掌試試你扇給我看我就信你不是妖孽”

    宣韶被三娘這麼斜眼一看,心跳漏了半拍,臉上有些紅。等反應過來之後才想到,三娘剛剛並非是不相信他還活著的事情,而是想借機捉弄他。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得三娘生氣了。

    馬車里剛剛也被摔得七葷八素的丫鬟們也都一臉心有余悸地緩過了神來。

    “宣公子?”白英一臉驚奇地看向宣韶。

    宣韶朝她點了點頭。

    “等會兒母親就會派人找來了,將馬車收拾一下吧。”

    “我幫你把車駕回去。”宣韶對三娘道。

    “還是先別回去了吧,剛剛我們的馬是被人用箭射了才發狂的。”說著白英心有余悸地朝馬匹馬看去,卻發現宣韶不知道對那匹馬做了什麼,馬兒現在竟然一點狂躁的樣子也沒有,還悠閑地站在了路邊吃草。

    宣韶聽到白英的話目光一沉,他想到了三娘剛剛生他的氣的原因。

    他之所以會這麼踫巧趕來將三娘救下來,是因為他安排的府里的人發現王府里有幾個人行為鬼祟,交談中還提到了王家。

    他前幾日剛回到了京城,已經聽青城縣那邊傳來消息說三娘與她哥哥也已經進了京。還想找個機會見一見三娘,這幾日卻是接到了許多任務沒有忙過來。那日他回府之後聽到母親說起,惠蘭被王家的小姐刺傷了臉還為三娘擔心過,怕她吃了虧才會做出如此沖動之事。後來才知道刺傷惠蘭的是王家的五小姐。

    聽到眼線報來的消息,他想著可能是莊王府這邊想報復惠蘭受傷一事,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跟了過來。

    正好看見三娘的馬車被朝著斷崖這邊來了。

    想想剛剛的驚險,宣韶皺了皺眉。

    “剛才你拿著匕首想做什麼?”

    三娘以為宣韶是想要追究她背後傷人的事情,也不怕他,只朝著他燦爛一笑,輕聲道︰“馬車上突然無聲無息地來了一個黑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我們這里是一車弱女子,沒有辦法只有先下手為強,哪里知道竟然會是宣公子你回魂了。得罪之處還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了。”

    宣韶又是一陣無奈,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道︰“我是問我上來之前,你在做什麼。”

    三娘沒有說話,白英卻是道︰“小姐說她要去將車轅砍斷,讓馬車停下來。”

    宣韶皺了皺眉,看著三娘道︰“剛剛馬車的速度那麼快,你若是先砍斷一邊車轅的話你自己會先掉下馬車,然後可能被收不住勢的車輪踫傷。”

    三娘低頭沒有說話,她剛剛確實是有些亂了方寸,欠考量了,以前看電視的時候見有些這麼做的,卻忘了這麼做的侍疾可操作性。

    “以後切不可再這麼做了。”宣韶冷著臉叮囑道。

    三娘卻是嘆氣︰“剛剛你若是沒有及時趕到,你覺得我們這幾個弱女子還能有什麼辦法?而且,宣公子。我怎麼知道是不是每次都有你這樣的高手能出手相助?遇到危險自然是先想辦法自救了。”

    宣韶抿了抿唇,突然道︰“對不起。”

    三娘抬頭看向宣韶。

    宣韶道︰“剛剛行刺的人……”

    宣韶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三娘打斷了︰“宣公子,行刺之人沒有現身,還是等官家定論吧。”

    宣韶盯著三娘沒有說話,三娘也看著宣韶。

    “你知道?”宣韶淡淡道。

    三娘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這次的事件明顯是針對她來的,或者說是針對她坐著的這輛馬車。按照這里一般官宦人家的出行規矩,第一輛車一般是家主或者主母。第二輛車是府中的少爺或者小姐。

    所以這次的襲擊是針對王棟家中的幾位小姐的。

    她們來京沒有幾日,除了那一日五娘意外弄傷了惠蘭郡主的臉之外,並沒有其他得罪人能讓人記恨之處。所以三娘開始有猜測是莊郡王府上的人想報復,她只是不小心當了五娘的替罪羔羊罷了。

    可是如今宣韶也是莊王府里的人,若是這件事情傳揚了主區的話,三娘怕宣韶會受牽連。剛剛她確實是有些生宣韶的氣的,明明活的好好的,這麼些年來都不讓人捎個信來。她每隔一段時間都有打發王璟去懸壺醫館打聽有沒有宣韶的消息,每次王璟都是失望而回。

    三娘覺得自己這麼幾年白白為這個家伙傷心,掉眼淚了。

    只是生氣歸生氣,三娘還是知道好歹的,宣韶救了他一次又一次,她不能不為宣韶考量一二。若是想報仇,以後有的是機會,不一定要來明的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是傻子才做的。

    “這件事情暫時不要聲張,我覺得有些蹊蹺。”三娘緩緩道。

    宣韶挑了挑眉,看向三娘。

    “我聽母親說前日,府上那位找到了我叔祖父,想為我九姑姑說親。”三娘低聲道︰“看著不像是要翻臉的樣子,所以這件事情……”

    宣韶卻道︰“他或許沒有這個意思,但是王府也不只一個主子。是別人想要動手要你們的命。”

    三娘見宣韶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暗中翻了一個白眼︰“總之,這件事情先不要輕舉妄動”

    宣韶看了三娘一眼沒說話。

    三娘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道︰“白英,去看看夫人她們怎麼還沒有找過來。”

    白英點了點頭,看了宣韶一眼,下了馬車。

    宣韶覺得自己的車上待久了,等會兒讓人看見了對三娘的閨譽有損,便下了馬車,在一旁站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秋天來了春天還遠麼

    剛剛雖是發生了一連串的變故,但是由于馬車速度很快,這一連串的變故也是在極短的時間里發生的。

    三娘剛剛因為有些驚魂未定,又有些生宣韶的氣,所以沒有仔細打量他。這會兒坐在馬車上,車簾子又被掛了拉開了,三娘便朝宣韶看去。

    似乎是長高了一些,臉部的線條更加利落,清冷的氣質卻是依舊,他側身站在馬匹旁邊,微微垂眼,緊抿著薄唇,手中不停地轉著那把從她手中奪過去的匕首,不知道在想什麼。因隔得不遠不近,三娘能看到他那縴長濃密卻垂直的眼睫投射出的陰影。

    宣韶也依舊是那一身毫不起眼的黑衣,小腿上如第一次所見的時候那樣綁著綁腿,雖是一身販夫走卒的打扮,卻絲毫掩蓋不了他出眾的氣質。有些人是穿著龍袍都不像太子,但是不能否認也有一些人,即便是蓬頭垢發粗衣布袍也是得天獨厚鶴立雞群。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成熟又極有魅力的男子。三娘客觀地評價道。

    似乎是感覺到三娘的目光,宣韶也轉頭看了過來。這一次,可能是因為兩人的距離離得遠了一些,宣韶沒有立即就將視線調開。

    三娘只感覺宣韶認真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陽光灑在他身上,投射在了他黝黑深沉的眸子里,竟像是灑下了兩把碎鑽,讓人有些目眩。

    原本三娘是不怕讓人打量的,可是被宣韶這麼看著看著,三娘不知道怎麼的就突然有些尷尬起來,臉頰上居然有些微燙。三娘愣了愣,嚴重懷疑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是不是還留有意識,不然怎麼自己會一副小姑娘發、春了的德性?

    怕被宣韶看出什麼來,三娘輕輕咳嗽了一聲。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讓人去與我……哥哥說一聲?哥哥他每次去打聽,醫館的人都說你沒有消息。我還以為你……”

    宣韶已經聽青城懸壺醫館的人說了,這幾年三娘與王璟一直在打聽他的消息,不相信他已經死在了南疆,

    宣韶修長的手指在匕首的利刃上刮過,同時感覺到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自己的心中劃過。並不是疼,而是酥酥麻麻,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已經不是四年前懵懵懂懂什麼也不明白的少年,他已然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麼,他有些驚訝。這幾年對于這個只見過幾面的女子,他非但沒有忘記,還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想起。

    想起她的笑,她偶爾的捉弄,她沉靜的性子背後偶爾的孩子氣。

    眼前的這張臉白皙清麗,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少女特有的撫媚讓他有些失神。而這樣的感覺他這麼些年從來沒有在別人那里感受到過,宣韶甚至有想要為自己把脈的沖動,看看是不是種了一種他不知道的蠱。

    “我之前接了任務,與外界斷了聯系,也不好暴露身份,醫館的人也是不知情的,並非有意隱瞞。回來之後打聽你們的消息,青城縣那邊說你們已經來京了。而我也是前幾日才回的京,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與你聯系。”宣韶的聲音清冷中帶著些暗啞,讓三娘聽著有些出神。

    這時候,後邊卻是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宣韶挑眉往馬車來的方向看去,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才道︰“是你們府里的隨扈找來了。”

    三娘點了點頭,看向宣韶,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仿佛剛剛兩人之間的沉默已經讓她習慣了這種氣氛。

    宣韶卻是靠近了來,又靜靜看了三娘一會兒,才道︰“我先走了。你的馬我喂了藥了,不會再出問題。”

    三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宣韶頓了頓,將手中的那把匕首遞了過來。

    三娘見宣韶手中的那把匕首是離了鞘的,而那把軟鞘還在自己的手中拽著。三娘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這麼些年她已經習慣將這把鋒利的武器藏在自己的袖子中,這樣能讓她有安全感。

    接過匕首,三娘不經意地抬頭,這一回她看清楚了,宣韶漆黑的眸子里不是碎鑽,而是無月的天際的星光。她似乎……還看見了宣韶那微微上勾的嘴角。

    “南門外五里莊斜街也有一家懸壺醫館。”

    等三娘回過神來的時候,宣韶已經上了自己的馬,往來路去了。

    三娘撇了了撇嘴,心中暗罵︰死妖孽

    三娘的馬車回到正道上去的時候,馬車才一停穩,簾子就被掀開了,薛氏急急忙忙往車里探頭道︰“三娘,你有沒有受傷。”

    三娘忙道︰“我什麼事情也沒有,母親你怎麼樣?”

    薛氏在沉香的攙扶下上來了三娘的馬車上,白果和白芷下了車,去座後面的馬車。

    薛氏將三娘仔細打量了片刻,見真的沒有什麼事情才總算是吁出來一口氣︰“還好是有驚無險,嚇死我了。剛剛我的馬車停下來了之後,聽她們說那邊是斷崖,我差點沒有暈過去。”薛氏心有余悸。

    今日三娘與薛氏出門,誰也沒有料到天子腳下還會遇到這種驚險之事,所以婆子和丫鬟跟的到是不少,可是會兩手的隨扈卻只有四個。剛剛兩個在前頭引路,兩個在後面押車。剛剛遇襲只是,前面的兩個隨扈護著薛氏的馬車去了,後面的兩個卻讓山壁上落下來的石塊驚亂了的後面的馬車給擋住了路。

    “剛剛幸虧有那位公子相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我剛想將他留下來好好重謝一番,不想他卻急著離開了。”

    宣韶是先騎馬出來了,自然是先遇上了薛氏這一行人。

    三娘想著,宣韶既然已經回了京,以後定是有機會會與薛氏踫上的,因此也沒有隱瞞︰“那位公子姓宣,是莊郡王府的,現任莊郡王是他叔父。”

    薛氏有些驚訝,因為那位公子的打扮很是普通。不過想到他周身的氣勢與氣質,薛氏也就釋然了。

    “以前在青城縣的時候宣公子與哥哥有過幾次往來,因此是認的的。”三娘簡單的解釋道。

    薛氏點了點頭,也不多問了,只道︰“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還是先回府吧,今日的賞菊宴怕是不能參加了。”

    三娘剛剛一陣顛簸,雖然還不到狼狽的地步,但是發絲也有些散亂了。而且她的馬雖然不知道被宣韶喂了什麼藥,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那中了箭的傷處流出來的血已經將馬身弄得狼狽不堪了。

    而跟來的人甚至包裹薛氏在內都是一副受了驚嚇之後懨懨的樣子。

    三娘點了點頭︰“那我們趕緊回去吧。”

    薛氏朝著外頭吩咐了一聲,又打發了人去別院那邊給李氏與王箏報信。

    “我與你同乘吧,也好有個照應。”薛氏雖然吩咐了外頭的隨扈要小心防範,但是她還是怕會再出現什麼意外。這也是她不敢再往前走的原因了,以為前頭還有一段靠著山壁的路。

    三娘點了點頭,心中卻是覺得今日是不會遇到危險了。因為宣韶剛剛定是善了後了,不然也不會放心讓她們走。

    雖然宣韶什麼也沒有說,但是三娘就是知道,宣韶不會讓她置身與危險之中。這種感覺很是奇怪,三娘也不想多想。

    薛氏與三娘回到內院的時候,三娘突然發現正房哪里有個陌生的丫鬟在探頭探腦,見到薛氏與三娘回來了很是驚訝,之後便慌慌張張地掀簾子進了正房。

    三娘有些奇怪,看向薛氏,薛氏也皺緊了眉頭。

    “三娘,你隨我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薛氏猶豫了一下,對三娘道。

    三娘點了點頭,隨著薛氏往正房去了。

    剛走到正房門口,三娘便聽到里頭有個男人的聲音冷冷道︰“出去不要我在說第二遍。”

    三娘與薛氏互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因為這是王棟的聲音。

    薛氏皺著眉頭,拉了三娘的手進了正房。

    明間沒有人,朝東次間走去。剛剛那個探頭探腦又急急走了進來的丫鬟正縮著肩膀站在了簾子邊,低頭看腳。

    三娘想了想放慢了步子。

    在薛氏掀起簾子的時候,三娘正好看見里面的情景。

    只見王棟半靠在右次間的炕上,右手拿著一本書,一臉冷凝。

    而薛如玉卻是端了一個青花瓷碗,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地站在了一旁。讓三娘驚訝的是,今日薛如玉卻沒有穿得像昨日那般的寒磣,而是悉心打扮過的。

    只是在如今已經有些冷意的秋季,薛如玉卻是穿了一身有些貼身的胭脂色紗杉。那紗衫料子極好,卻是有些透的,三娘甚至能隱隱看到那衫子低下的蔥綠色小衣。

    瞥了一眼放在明間榻上的那件女子的披風,三娘揉了揉額角,她想她已經知道這里剛剛上演了一出什麼樣的戲碼了。

    這是長輩的房里的事情,三娘不好出面,便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薛氏進去之後見到這副情景卻是如遭雷擊,呆呆地不知道做何反應。

    王棟見薛氏突然出現,有些驚訝,但是也沒有別的什麼表情,只點點頭道︰“你回來了。你堂姐走錯了房間,讓她出去吧。”

    薛氏已經什麼都明白了,咬了咬唇,她有些難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5 10:02 PM

本帖最後由 yokomvup 於 2013-5-7 11:04 AM 編輯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強買強賣

   薛氏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對薛如玉道︰“堂姐請先出去吧。”

    薛如玉咬了咬唇,瞪了薛氏一眼,將手中的碗往小幾上一擱,扭身出去了。

    薛氏往那碗中看了一眼,見是一碗海參鴿蛋湯,臉上的表情更是有些僵硬。

    “不是去賞菊宴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王棟見屋里已經沒有了別人,便將手中的書放下,伸手將薛氏拉到了炕上一起坐了。

    薛氏看了王棟一眼,見他似乎是沒想要提剛才的事情的樣子,深吸了一口氣,便將自己與三娘在路上遇到埋伏的事情說了。

    王棟聽完後一臉緊張地將薛氏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你有沒有受傷?”

    薛氏見她緊張,心中一暖,剛剛的憋悶之感也散去了好多,她搖了搖頭︰“我沒有事情,到是三娘的馬車很是危險,想必是受到了驚嚇。不過這孩子懂事,她怕我擔心,便一直強撐著,我等會兒還是請個大夫給她看一看。”

    王棟見薛氏與自己的兒女相處融洽,覺得她賢惠,笑著點了點頭︰“後院的事情就有勞夫人了。”

    薛氏回了王棟一笑,兩人就將剛剛的尷尬揭過不提了。

    “這件事情我會讓人報與順天府尹去查,這段時間若是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要出門了,一定要出去的話就多帶一些人。”王棟又細細叮囑道。

    薛氏都柔聲應了。

    王棟見她乖巧,又因為剛剛在外頭受了驚嚇的緣故有些慵懶無力,握著她的手便有些動情。便將薛氏拉了下去,翻身覆在了她的身上。

    “夫君——”薛氏感覺他下、身的異樣,不由得驚呼道︰“現在,現在還是白日。”

    王棟卻是不管不顧俯身附上了她的嘴唇,一邊將手從她的衣襟便伸了進去。片刻過後薛氏已經被王棟搓揉地氣喘吁吁,丟盔棄甲了,只能任由王棟擺弄。

    外頭候著的丫鬟們聽到屋里的動靜,臉上皆是一紅,互看了一眼便挪著步子往遠一些的地方站了。

    薛嬤嬤今日卻是因有些事情沒有在府中,等她回來後聽到院子里的婆子將之前院子里發生的事情告知之後,狠狠地往東廂那邊瞪了一眼。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上不得台面的娼婦這麼點時間都等不得了”

    想了想,薛嬤嬤先往正房去了,可是才上了台階,就看到幾個丫鬟臉色緋紅地遠遠站著。她皺了皺眉,走近了一些,待到了簾子外頭,微微偏耳貼在了那一絲縫隙上頭,就聽到了里面傳來的喘氣聲,薛嬤嬤自然就知道里面在做什麼了。

    她招來佩蘭小聲問道︰“里面伺候爺的是誰?”

    佩蘭聞言有些驚訝,但還是恭謹的答道︰“是夫人。”

    薛嬤嬤點了點頭,心中又有些失望。心中不禁又暗罵了一句︰衣裳脫了都沒得手,蠢貨

    想了想,薛氏還是往東廂去了。

    東廂里,薛如玉正伏在自己的床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薛嬤嬤冷著臉走到了薛如玉面前︰“如玉小姐,你自己上趕著送上門去讓人打臉,現在又在這哭個什麼勁兒?”

    薛如玉聞言身子一僵。

    薛嬤嬤冷笑道︰“我才出去這麼一會兒你就給我出了這麼大的亂子看來你是在市井中待得久了,世家里的那套規矩全忘得差不多了。你這樣上趕著爬床,即便是得逞了也是個讓人輕視的侍妾而已。哪有大戶人家的良妾是爬床當上的?”

    薛如玉這時候已經忘了哭,抬頭一臉呆愣地看著薛嬤嬤。

    她幾歲的時候就離了薛家的庇佑,這幾年母親忙于生計根本無暇顧她。

    她也只是從那些販夫走卒和街頭街尾的那些個碎嘴的婆子口中聽到些諸如︰東街更夫夜里悄悄爬了賣豆腐的寡婦的床,西巷棺材鋪里的小叔子喝醉了之後不小心將自己的嫂子給睡了,南街醬菜鋪子的李老板閨女的丫鬟成功地爬上了李員外的床,還懷了娃生了兒子被無子的員外當成了寶,娶做了平妻之類的八卦。

    世家的什麼規矩,別說她根本還沒有什麼機會學,即便是學了這麼多年估計也被這些市井的八卦流言給帶歪了。

    薛嬤嬤見她一臉蠢相,心中厭惡。心想只要她能生出薛家的孩子,自己還是忍一忍吧,反正也不指望她做正頭夫人。

    想到這里,薛嬤嬤讓自己的臉上好看了些,緩緩道︰“以後你就好好在這屋子里頭待著,有空就繡繡花。你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頓了頓,她瞥了薛如玉一眼︰“我希望今後再也不要發生如今日這樣的事情,你聽明白了嗎?”。

    薛如玉這回學聰明了,忙不迭地點頭應了。

    薛嬤嬤見她一臉鼻涕眼淚的樣子,皺了皺眉,頭也不回地回去了。

    薛嬤嬤再次回到正房門口的時候,見到青黛正好打了一盆水走了進去,便知道里頭完事了。

    等青黛將污水端出來的時候,薛嬤嬤又稍站了一會兒,才掀了簾子進屋。

    王棟這時候命人鋪好了筆墨紙硯,正握著薛氏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寫字。

    薛嬤嬤垂手立了,等王棟教薛氏寫了幾個字之後抬頭向她看去,薛嬤嬤才笑著上前道︰“老爺今日這麼早就回來了?”

    王棟點了點頭,吩咐薛氏照著剛剛他教的多練幾遍。

    薛氏笑道︰“今日奴婢出門的時候正好瞧見一個小販從城外運進來了一筐新鮮的帶魚說是要運到酒樓里去的,奴婢趕緊讓人攔住好說歹說買了幾條下來。中午的時候給老爺做一個悶帶魚,一個帶魚湯。”

    王棟聞言看向薛嬤嬤,面色柔和道︰“難得嬤嬤一直記得我的愛好。”

    薛嬤嬤笑道︰“奴婢當年在薛家的時候,經常聽到夫人吩咐我們做這些,說老爺您愛吃,聽得多了奴婢自然就記得了。”

    王棟聞言沉默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更加柔和了︰“夫人在世的時候,對棟……宛若親子。”

    薛嬤嬤提著袖子揩了揩眼角,面上卻是笑道︰“可不是嗎那時候老爺您在京中,若是有幾日沒有來家中用飯,夫人和老爺就會派人去請。”

    薛嬤嬤與王棟一番感嘆。

    薛氏在那里雖說是在練字,可是手中的那一撇畫了幾次都沒有劃下去。最後卻是不小心用力過重,將那一撇寫的粗了許多,整個字便不能看了。

    薛氏呆了呆,趁著王棟發愣沒有看見,悄悄地將上頭的那張紙揉成了一團。

    薛嬤嬤卻是看到了薛氏的動作,看了過來,臉上帶著些是笑非笑。

    薛氏心中一抖,將手中的筆放下了。

    見王棟也看了過來,薛氏勉強笑道︰“剛剛不小心將墨水滴到宣紙上了,我再換一張。”

    王棟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他的思緒也被帶離了這里。

    薛氏眼眸一暗。

    她果然是怎麼也比不上自己的姐姐的,甚至是連字也不認得幾個。薛嬤嬤剛剛是在笑話她想學會姐姐會的琴棋書畫,好取代自己的姐姐在老爺心中的位置,卻終究是……

    她是因為不願意見自己在老爺心目中變得比姐姐還要重要,才安排薛如玉來的吧?薛氏苦笑,她從來沒有想過能取代姐姐的地位,因為她一直明白自己的斤兩。

    可是她如今只是想與自己的夫君好好過日子而已,為什麼薛嬤嬤卻要如此對她呢?薛氏眼神很是暗淡,這些年她已經很尊重薛嬤嬤的意思了,可是……想到自己的的夫君要被人分去一半,她還是覺得很難過。

    以前做丫鬟的時候,從來就沒想要憑著自己的容貌飛上枝頭,即便是這副容貌給她惹了許多的麻煩。她是在內院里長大的,她知道內院里生活的女子沒有幾人是幸福的,即便她們一身珠翠,無數人簇擁。

    她這一生的願望也不過是想找個老實可靠的人,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而已。

    可是她知道,自從她進了王家之後,這個願望便是她的痴心妄想了。

    只是這幾年,王棟除了她之外一直就沒有別人,所以她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甚至在她聽了丫鬟的話讓老爺將三娘她們接過來之後,她還奢望著,是不是以後這後院就真的可以只有她一個女人了?

    薛氏與王棟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薛嬤嬤卻是開口對王棟道︰“老爺,奴婢有一件事相求。”

    王棟聞言看向薛嬤嬤︰“何事?”

    薛嬤嬤一臉悲戚道︰“如玉小姐她自小就是在我們夫人膝下長大,我們夫人一直也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來養,就連大小姐也對這個妹疼愛有加。如今薛家也只剩下了二小姐與如玉小姐。老奴想著,夫人若是在天有靈定是不願意看到如玉小姐如今這般連個歸宿也沒有。”

    說著薛嬤嬤看了王棟一眼。

    王棟垂眸沉思了片刻,看向薛氏。

    薛氏低了頭,呆呆看著剛剛王棟寫在宣紙上的那兩個個字出神︰鶼鰈。

    王棟沒有說話。

    薛嬤嬤見狀,苦笑道︰“若是今日薛家還在的話,老奴也不會讓老爺您為難。自然有如玉小姐的伯父伯母操心,可是……”

    王棟微微嘆息︰“那嬤嬤的意思是?”



第二百二十三章 薛氏要雄起

   薛嬤嬤心中一喜,薛氏卻是努力忍住了眼中的澀意。

    “奴婢想著……”

    “老爺,大老爺來了,說在外院等著您呢。”薛嬤嬤只開了個頭,一個丫頭的聲音便突兀地插了進來。

    屋里三人都朝著簾子那頭看去,見沉香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隔著簾子脆聲稟告道。

    薛嬤嬤面上一僵,不悅地瞪向沉香︰“你進來不知道通報嗎?明明見到老爺在此還這麼沒有規矩”

    沉香道︰“嬤嬤恕罪,是大老爺說他有急事。奴婢怕誤了事情,所以才急急進來稟報的。”

    薛嬤嬤還想說什麼,薛氏卻難得地開口打斷道︰“外院的事情自然是急事,嬤嬤便饒恕這丫頭這一回吧。今後我會好好管教她的。”

    薛嬤嬤皺了皺眉,看了王棟一眼,忍住沒有說話了。

    王棟對薛氏點了點頭往外走︰“我先去外院了。”

    待走到薛嬤嬤身邊的時候,王棟頓了頓︰“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說著王棟便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王棟走了之後,屋子里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半響,薛嬤嬤才冷聲對著簾子那邊道︰“你自己去後院找管刑罰的嬤嬤領十個板子。”

    薛氏見狀又想說話,沉香卻是搶先道︰“是,奴婢知道了。”說著就利落地行了一禮,往外去了。

    薛嬤嬤臉上神色又是一沉。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了薛氏與薛嬤嬤的時候,薛嬤嬤看了薛氏一會兒,說道︰“二小姐是在怪我?”

    薛氏聞言猛地一抬頭︰“我……沒有。”

    薛嬤嬤又看了薛氏一會兒,直到薛氏又將頭低了才道︰“那就好。老奴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薛家,為了二小姐你。”

    薛氏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薛嬤嬤淡淡道︰“老爺這一脈,只剩下了二小姐你。薛家的香火不能斷在這里,如玉小姐是與你血脈最近的了。如今已經是四年過去了,你的肚子還沒有動靜,老奴看在眼中怎麼不能為您為薛家謀劃一二?”

    薛嬤嬤走近薛氏,幫薛氏將桌上的宣紙與筆墨拾掇起來,也看到了王棟寫在了宣紙上的鶼鰈兩字。

    “花無百日紅,男人皆是貪新鮮好顏色。二小姐你別看著現在什麼都好,等再過個十年八年的你再看看,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最靠得住的不是丈夫而是孩子。老奴是半截身子埋進黃土里的人了,這一輩子看得比你多,也看得比你透。老奴是不會害你的。等到如玉小姐生了孩子,你是嫡母也是姨母,到時候再想法子將那孩子養在你的名下,就當是你親生的。”

    薛氏靜靜聽著,沒有說話。

    薛嬤嬤將那張寫了字的宣紙收了起來,放到了存放紙箋的木盒里。

    “你現在心中或許會有些不痛快,但是以後就會知道了,你好好想想吧。”

    說著薛嬤嬤便轉身退了出去。

    薛氏頹然坐在了椅子上,呆愣了片刻,才苦笑。

    她想不通又能怎麼樣?還能照著她的意思來嗎?

    又過了會兒,外頭又有了動靜。

    “沉香姐,你小心,看著點。”木蓮帶著些哭腔的聲音響起。

    薛氏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外頭喊了一聲。

    不一會兒,木蓮便摻扶著沉香一步一拐地進來了。

    看著滿頭大汗,連站都站不住的沉香,薛氏心中有些苦澀,招呼著木蓮先將沉香扶到了小丫鬟值夜的小榻上趴著,又吩咐到︰“木蓮你去叫門房去請個大夫來。”

    待木蓮領命去了,薛氏又道︰“這幾天好好休息,活兒都交給木蓮她們去干,先將傷養好了再說。”

    沉香卻是回了薛氏一個燦爛的笑,似乎是絲毫沒有將這是個板子放在眼中︰“多謝夫人,奴婢皮糙肉厚的,沒有事。夫人,奴婢來的是不是很及時?”

    薛氏聞言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沉香︰“你,你剛剛是……故意的?”

    沉香調皮地炸了眨眼︰“也不算是故意,外院確實是派人來問老爺了,只是沒有這麼急而已。奴婢是夫人的貼身大丫鬟,怎麼能看著夫人你被人欺負。”

    薛氏有些感動,但還是道︰“切莫胡說了,哪有人會欺負我。這話要是讓人知道了,你又要挨打了。”

    沉香卻是收了笑,認真道︰“我爹爹當年是伺候過三老爺讀書的,因此認得字。他曾經說,當奴才的就要有奴才的樣子,即便是自己有了本事,那本事也是接著主子給的臉面得來的,萬不可因此就得了意,忘了形,在主子面前,奴才永遠是奴才。夫人,您性子好,但是您的性子也太好了。”

    薛氏自然是聽明白了沉香的話,她頓了頓先去自己的房里翻出了一瓶上好的傷藥來。

    “我知道你說的,但是……”薛氏將藥瓶放到了榻上,自己也在一邊坐了,手下意識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沉香是個聰明的,明白了薛氏的顧慮,想了想搖頭道︰“夫人,你忘了你還有五少爺和三小姐?先三夫人以及不在了,你便是他們正經的嫡母。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他們都是和善之人,也是真正將你當母親敬著。”

    薛氏點了點頭,這幾日王璟與三娘每日一早就會來請安,對她從來都以禮相待,從來沒有因為她年紀輕而有輕視之意。她雖性子軟弱,卻是知道好歹的。

    “而且,夫人您還年輕,以後說不定……奴婢聽說過很多女子都是成親好幾年之後才……”到底是沒婚配的,沉香有些臉紅,不過她貼身伺候薛氏,對男女之事也不是懵懂的,比起一般的同齡丫鬟又大膽了許多。

    “奴婢想著,若是你現在急著就將如玉小姐納了進來,以後若是嫡出的小少爺出生了怎麼辦?”

    薛氏愣了愣,四年沒有動靜,連她自己也覺得沒有什麼希望了,可是沉香的話卻還是讓薛氏心中起了波瀾。

    “若是如玉小姐產子是要養在夫人名下嗎?可是如今我們三房明明有了嫡出的五少爺,若是夫人還是這麼做的話,五少爺與三小姐會不會認為夫人你是對他們有什麼想法而遠了你?奴婢知道夫人你絕沒有壞心思,可是難保如玉小姐她不會有什麼心思……奴婢怕到時候可能會鬧出什麼不愉快。”

    “可是五少爺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即便是如玉小姐剩下小少爺,也動搖不了五少爺的地位,還會讓您與五少爺母子間產生嫌隙。等到以後若是嫡出的小少爺出生,可是還要仰仗五少爺和三小姐的幫村的。”

    “可是……若是老爺要納了堂姐,我也不能阻止。”薛氏一臉惆悵。

    沉香撇了撇嘴︰“夫人,所有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您與如玉小姐比那是……根本沒法比嘛。老爺也不像是有這意思,不然剛剛也不會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卻借著外院有事情就匆匆離開了。老爺定是看在薛大人和薛老夫人的面子上不好拒絕薛嬤嬤,但是心里又不願意。這個時候不正好是夫人您為老爺排憂解難的機會。”

    薛氏聞言眼中一亮,剛剛王棟確實是沒有有要納妾是意思,今日也明擺著是拒絕了薛如玉。剛剛一直是薛嬤嬤在那里言語相逼。薛氏想起來當時老爺還向他看過去了一眼,定是想要她來開口拒絕,因為她也是姓薛的,由她開口王棟才不會為難。可是她卻因為害怕薛嬤嬤而躲閃了。

    “夫人,別的事情您可以軟弱。但是若是連老爺與小少爺的事情您都要順著一個奴才的意思,奴婢替您不值。”

    薛氏眼中的情緒變換不停,最終終于捏緊了拳頭,吐了一口氣,輕聲道︰“你說的對,有些事情我不能讓。即便是我最終無法改變什麼,但是若是連努力都不曾,我也活該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趴在榻上的沉香,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薛氏與三娘錯過了今日的賞菊宴,但是今日的賞菊宴也並未辦成。

    快到中午的時候王璟王玬他們就回來了,聽聞了今日薛氏與三娘所遇的險事,王璟一回來就到了內院來請安。薛氏讓人叫了三娘過去。

    王璟先是詢問了薛氏有沒有受到驚嚇,之後又擔心的將三娘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見是真的沒有受傷,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三娘見他放下心來了便笑著問道︰“今天你們怎麼也回得這麼早?”

    王璟接過了薛氏讓丫鬟端給他的茶︰“今日我們去到禮親王別院不久,禮親王妃就傳了令下來說是今日的賞菊宴先取消。我們聽聞之後很是驚訝,但是當時禮親王妃並沒有說明原因。只是我回來的時候聽叔祖母說,是因為宮中那位殿下可能是不好了。”

    三娘與薛氏聞言皆是一驚,她們知道王璟口中的殿下是皇後娘娘唯一的兒子二皇子殿下。這位殿下一出生就差點沒有活過來,後來救了回來,也一直是體弱多病,是用珍貴藥材吊著才能活到如今,不想還是不行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5 10:03 PM

本帖最後由 yokomvup 於 2013-5-7 11:09 AM 編輯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三娘說了這有何難

    幾人在廳中聊了一會兒,王璟不好在內院久待,便起身告退。

    三娘想了想,對薛氏道︰“母親,我去送送哥哥。”

    薛氏自然是點頭應了。

    三娘略落後王璟半步,兄妹兩人又在院子里一面走一邊說話。

    “哥哥,我今天能有驚無險,是因為宣韶宣公子出手相助。”三娘緩緩道。

    王璟聞言滿臉震驚地看了過來︰“宣公子?他……真的回來了?”

    三娘點了點頭。

    王璟一臉地高興模樣︰“這麼說,我上次見到的人就是他沒有錯?”

    “哥哥你之前見過宣公子?”三娘聞言很是訝異。

    “嗯,”王璟點了點頭︰“那一日去叔祖府上的時候,我與大哥哥他們在溫家園附近游玩,我見到一個人很像是宣公子,便撇下哥哥他們追了去,可是最後讓我給跟丟了。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怕說給你聽你最後失望又要傷心一回,便沒有告訴你了。不想真是他他竟然沒有死,還救了妹妹你這一次。”

    三娘見王璟高興,她心中也是喜悅的。雖然今日遇到了危險,但是卻見到了故人,這麼想著到也是值得了︰“哥哥,宣公子說在南門外五里莊斜街還有一家懸壺醫館。你去與宣公子見一面吧。”

    王璟聞言理所當然地點頭道︰“你不說我也是要去找宣公子的,這些年他雖是不在,但是我們受助于他頗多。這次他又救了你的命,我怎麼也該親自去謝他一謝。”

    三娘笑著打趣道︰“也正好讓他看看你功夫學得如何?”

    王璟聞言咧嘴一笑︰“嘿嘿,還是妹妹了解我。”

    三娘搖了搖頭︰“那你便趁著早去吧。”

    “誒,我今日不在府里吃飯了。妹妹,我先走了啊。”說著王璟就一溜煙地跑了,讓半點平日里的沉穩也不見了,讓三娘失笑良久。

    三娘正要轉身回去,卻發現有人往這邊看。三娘望將過去對上了薛嬤嬤那如死水一般沉的的眼楮。她正站在東廂的廊下,往這邊看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三娘暗自皺眉,面上卻是笑著朝那邊點了點頭。原本要轉回西廂的步子卻是一轉,又往薛氏的正房去了。

    三娘進薛氏房間的時候,發現沉香也來了,只是她因為傷了,只能爬在榻上與薛氏說話。

    “怎麼不在屋子里休息養傷,又跑到夫人這里來了?”三娘笑道,制止了沉香想要爬起來的舉動。

    沉香也笑道︰“這是夫人體恤,夫人說我那屋子不透風,讓我到這里來換藥,正好陪她說說話。小姐您放心,奴婢這是點小傷,不礙事的。”

    沉香這話到是不假,她在去領刑前,白英從西廂出來了,悄悄塞給了她二兩銀子,讓她在領刑前賄賂那個專掌刑法的嬤嬤。有錢能使鬼推磨,加上她們這些在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別人也不敢得罪死了。所以這十個板子,可是摻了不少的水份。

    三娘笑了,轉頭看向薛氏,卻見她眉頭微鎖,目光中隱隱有輕愁。面上雖是在聽她們說話,其實並沒有聽進去。

    三娘沉吟道︰“母親可是有什麼煩憂之事?”

    薛氏聞言回過了神,勉強對三娘笑道︰“並沒有什麼。”

    沉香卻是開口道︰“夫人,咱們想不出辦法,不如問問三小姐?聽三小姐屋子里的丫鬟們說,三小姐看的書多,什麼都懂。她說不定會有法子幫你?”

    “這……”薛氏有些尷尬。

    這是她與王棟房里的事情,三娘一個未出閣的閨女怎麼好意思聽這些,薛氏嗔怪地看了沉香一眼。

    沉香卻是道︰“夫人,您忘了?今日三小姐開始也是在場了,反正都沒有瞞住,還不如一起想想法子。橫豎是有些人她自己不要臉,不是我們不給她臉面。”

    薛氏有些遲疑,說實話,她比三娘大不了幾歲。三娘又一直沉穩冷靜,有時候甚至比她這個長輩看著更加成熟一些,這幾天的相處,她與三娘很是合得來。與其說她把三娘當作是繼女,還不如說是當作了閨中好友。而她除了三娘,也並沒有別的親密的友人了。

    薛氏今日雖然在沉香的勸說下,想著要阻止王棟納了薛如玉。可是之後她自己細細一想,覺得有些有心無力。她要怎麼做才能不讓王棟將薛如玉納進門?

    她若是明目張膽的拒絕,王棟會不會覺得她不識大體,是嫉妒?而且依著薛嬤嬤伺候過她嫡母與嫡姐的情分,王棟對薛嬤嬤一直是另眼相看,信任有加的。她不知道自己的話在王棟那里有沒有薛嬤嬤的話重。

    薛氏這麼想著,原本有些沸騰的心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可是讓她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王棟納了薛如玉進門,她終究還是不甘心的。

    薛氏咬了咬牙,還是輕聲將自己的憂慮說了。她實在是找不到別人幫她了。

    三娘靜靜聽著薛氏的話,沒有插話。

    若是王棟後院中再來一個女人的話,而且還是像薛如玉那樣的女人,恐怕這個小後院又要不得安生了。而薛嬤嬤,因上次的事情,似乎是看她們兩兄妹有些膈應了。薛氏若是還與她太近,對之言聽計從,以後恐怕會對自己兄妹兩人不利。

    三娘在心中權衡了一二,她沒有將王棟當成自己的父親,這次又是薛氏主動找她幫忙,她到不覺得自己是惡意插手長輩的房里事。就當作是幫助閨中密友趕小三兒了。

    薛氏已經磕磕巴巴說完了,見三娘低頭沉吟不語,心中有些失望。

    三娘卻是開口了︰“父親她要納薛姨媽進門,恐怕是……不妥。”

    薛氏聞言一愣,看向三娘。

    三娘眨了眨眼楮,帶著些狡黠︰“母親你雖然有心成全,但是恐怕這事情不成。母親你當年嫁進王家是太後指的婚。皇家對薛家的後人還是看重的。”

    薛氏點了點頭︰“皇恩浩大,我父親在天有靈必也是感激涕零。”

    三娘笑了笑,她無法理解古人的這種愚忠,也不說破,只道︰“薛姨媽是薛家的嫡女,薛家現在雖然只剩下了母親與薛姨媽兩姐妹,但是只要皇家還在,薛家就不會落魄。試問,薛家的嫡女憑什麼給王家做妾?這不是打皇家的臉?讓已故的薛大人蒙羞?若是被御史知道了,父親難道就不怕被參一個乘火打劫,趁人之危的罪名?所以這個妾恐怕我們王家要不起呢。”

    薛氏眼前一亮。

    沉香也驚喜道︰“三小姐說的對夫人,奴婢說三小姐肯定有辦法的吧?”

    薛氏高興之後,想了想又皺眉︰“可是薛嬤嬤那邊……她說我母親……”

    三娘嘆氣,薛嬤嬤與薛老夫人在薛氏心里留下的強勢的印象太深了,她性子又軟弱。若是不讓她漂亮地贏了薛嬤嬤這一次,恐怕以後在薛嬤嬤面前會更加唯唯諾諾。

    一個只會對奴才言聽計從的後院主母,還能給她和王璟帶來什麼助力?

    三娘淡淡一笑︰“薛嬤嬤她沒有說錯。”

    薛氏有些驚訝地看向三娘。

    三娘笑道︰“薛老夫人若是在世的話,定是會為薛姨娘婚事擔憂。但是……我想她老人家也不會希望自己‘自小疼到大,當作親身閨女帶大’的薛姨媽嫁給人做妾吧?況且妹妹為妻,姐姐做妾,這又是那個世家的規矩?我想薛嬤嬤她一個自大家族出來的老嬤嬤必定不至于會犯了這樣一個錯誤的,所以母親,你可能是誤會薛嬤嬤的意思了——她從頭至尾也沒有說要父親納了薛姨媽,她只是想要你們替薛姨媽找一門好親事罷了。”

    薛氏這時候已經完全想明白過來了,眼中那點憂愁煙消雲散。三娘這樣一說,她不僅在道義上站住了腳,就連薛嬤嬤也沒雨辦法拿她嫡母來迫著她就範了。

    三娘看著薛氏亮晶晶的眼楮,她單純的想法與憧憬都一覽無遺地暴露在了那雙剪水秋眸中。三娘愣了愣,她這個小後媽還真的不適合後院的這些骯髒的手段。可是身在其位,也只有迎難而上了。只希望她的這顆難得珍貴的心,在以後的後院風雨中能一直保持不變。

    三娘搖頭失笑︰“母親,你明日就可以請媒人來了。”

    “夫人幫她挑?”沉香高興道。

    三娘想了想,搖頭︰“母親年紀輕,哪里能勝任?薛姨媽還有長輩在呢。”婚姻大事可馬虎不得,若是以後好了還好,若是不好了,外頭不明真相的人可能會將錯怪在薛氏頭上,這是吃力不討好的。

    “還是要母親您的嬸母親自來挑才好,不行還有薛嬤嬤在,有她們兩人把關,您和父親也能放心了。”

    薛氏與沉香也明白了,這不是什麼好差,不能往自己身上攬。

    “可是薛嬤嬤……她……”薛氏有些擔心。

    三娘笑了笑,有句話說了,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薛氏受寵是眾所周知的,可惜她還沒有學會利用自己的優勢。



第二百二十五章 解決薛如玉

    “母親,這件事情你只要說服父親就是了。雖說男人不好管後院之事,但是這可不僅僅是後院的事情,這還是先人的托付呢,想必父親他不會拒絕管上這一管的。他今日不是沒有拒絕薛嬤嬤的請求麼?”

    薛氏聞言不住地點頭。

    “只是,雖說那人選要讓薛老夫人與薛嬤嬤挑,不過人選還是要讓媒人先拿來讓母親過一過目。”說道這里,三娘面色一整︰“母親,你是這內院的女主人,發生在這後院中的一切事情,你可以當作沒有看見,也可以不下手去管,但是你不能讓事情脫離了你的掌控”

    薛氏聞言心中一陣復雜,但是聽著這話心中又是溫暖了,她知道三娘是真心為她好,才在她這個繼母面前說這些。

    “我記住了,三娘,你放心。”薛氏目光中帶了些少有的堅定。

    三娘點了點頭,她也只能出謀劃策了,這一切還是要靠薛氏她自己。否則她想再多的法子了是空的。

    三娘這一日與薛氏聊了許久,又陪著薛氏一起吃了中飯之後才回了自己的西廂。

    等到晚上,王棟從外院回來之後,夫妻兩人用來晚膳,薛氏鼓起勇氣與王棟進行了一番長談,這一夜,正房的燈很晚才熄滅。只是薛氏與王棟談話的時候屏退了丫鬟與婆子們,所以沒有人聽講兩人說的是什麼。

    第二日,三娘到薛氏房里請安的時候,薛氏面若桃花,神清氣爽,看著與往日很是有些不太同。見三娘看過去,薛氏朝著她點了點頭,一臉的笑意。

    三娘笑了,薛氏成功的說服了王棟。

    最重要的是,薛氏經此一事,心中有了自信。

    這一日王棟早朝之後,並沒有先去外院,而是徑直回了內院,他一回來就將薛嬤嬤叫到正房交代了一番。之後薛嬤嬤出來的時候,打簾子的丫鬟發現她滿臉的陰沉。

    王棟半躺在了榻上,薛氏靠坐在床頭,給他輕輕按捏著頭頂的穴位。

    “等會兒你就讓人去請媒人來,這事情宜早不宜遲。”王棟閉著眼楮道。

    薛氏看了王棟一眼,見他雙目緊閉,不由得露出了些笑︰“老爺放心,妾身省得的。”

    王棟點了點頭,他也是昨日聽薛氏說起才想到薛如玉這個未婚姑娘這麼不明不白地住在這里有些不妥,想起昨日薛如玉在自己面前的作為,王棟暗自搖頭。

    還好沒有鬧出點什麼事情,在京中為官,不比在外,那些御史們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各個官員,一有錯處就上折子彈劾。他若是在這件事情上頭讓王家的聲譽受損,那他也無顏去面見列祖列宗了。

    “你到時候都陪送些嫁妝,讓她嫁得風風光光一些,也算是對父親和母親有個交代。”王棟又交代了一遍。

    薛氏有些不適應王棟口中的這個父親與母親是指的那讓她十分陌生與懼怕的薛翰林和薛夫人,但是她還是很快就柔聲應了︰“妾身知道了,老爺請放心。”

    王棟愜意地點了點頭。

    “老爺是不是很累?您昨晚睡得晚今日又上朝這麼早,要不要再歇會兒?”薛氏有些擔憂道。

    王棟聞言卻是睜眼,戲謔地看向薛氏︰“不歇了,爺怕受不住。”

    薛氏愣了愣,等聽明白王棟話里的意思之後先是目瞪口呆,之後滿臉通紅。以前王棟雖然偶爾會在白天里要她,但是從未在白天用言語,開這種閨房玩笑。她一直以為王棟很是正經嚴肅。

    王棟見她的反應,很是有趣,只是看著看著又有些情動。但是想到,外院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也只有收了白日宣淫的心思,輕輕捏了捏薛氏的手有些戀戀不舍地起了身。

    “罷了,我還是去外院吧。”

    薛氏也忙起身幫王棟整理衣裳,王棟趁機在她耳邊道︰“等我晚上回來,你可還要像昨日那般伺候。”

    薛氏“刷”地一聲,脖子根都紅了,再也不肯抬頭。

    王棟哈哈一笑,轉身出了門。

    薛氏這才抬頭,輕輕走到門簾便,將簾子輕輕拉開一條縫隙,看著王棟的背影出神。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頭有丫鬟過來的腳步聲,她才嚇得猛地放下簾子,回到內室坐了。臉上卻是忍不住羞怯的笑著。

    薛氏沒有讓王棟失望,媒婆下午就過來了。

    薛氏讓人將馮氏與薛嬤嬤都請來了,在廳中坐了。

    馮氏有些拘謹,還帶著些小心翼翼。時而看一眼薛嬤嬤,時而看向薛氏。

    薛嬤嬤定定地盯了薛氏好了一會兒,薛氏開始的時候有些躲閃,之後卻是暗中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再之後對上薛嬤嬤的時候就自然多了。薛嬤嬤皺緊了眉頭,若有所思。

    “郝媒婆,聽聞你是京城第一的官媒,我家堂姐的婚事就拜托你了。”薛氏對那笑的一團和氣的胖胖的婆子道。

    “夫人請放心,老婆子在京城的口碑您可以隨便去打聽。凡是經老婆子的收說合的婚姻,無一不是和和美美的。”

    薛氏笑著點了點頭,簡單地將薛如玉的情況說了,最後又當著眾人的面承諾道︰“薛家給如玉堂姐的嫁妝是三千兩。”

    眾人聽到這個數字都愣了愣,馮氏更是有些呆滯地看著薛氏。

    薛氏朝馮氏點了點頭︰“堂嬸有什麼要求可以對郝媒婆講,嫁妝的事情你就不要操行了,交給我就好。只是我是晚輩,經驗少,人選還是要您給堂姐來挑。薛嬤嬤也可以幫堂嬸把一把關。”

    馮氏這才明白,薛氏是真的打算拿出三千兩來給薛如玉做嫁妝。一臉驚喜地要道謝。被薛氏制止了。

    “我們是一家人,堂嬸不必客氣。我與老爺已經商量好了,等以後堂姐出嫁了,堂嬸若是想跟著佷女過,那就安心在我們府上住下來,佷女自當會奉養您終老。”

    馮氏又是一臉的感激,薛嬤嬤卻是看著薛氏,眼神有些復雜。

    那郝媒婆聽了,笑道︰“難怪最近外頭都在傳言夫人您不愧是名門之後,忠孝仁義。今日一見,傳聞果然是不虛的。”

    屋里之人聽了,只當是這媒婆將人說人話,沒有多在意。再之後,薛氏就只是在一旁坐著喝茶,並不插嘴,只讓馮氏與郝媒婆搭話。郝媒婆提了幾戶人家,都被馮氏給否了。郝媒婆便笑著答應再回去按著女方的要求再尋訪尋訪,定給薛如玉找一個好人家。

    馮氏見暫時沒有合適的人,有些失望,但是聽說還有的挑又滿意了。

    郝媒婆告辭,薛氏打發了身邊的木蓮去送。

    木蓮將郝媒婆一直送到了二門,然後從衣袖中掏出一個荷包給了郝媒婆︰“郝婆婆,這是夫人賞給你的。”

    郝媒婆大大方方地接了︰“請姑娘待老婆子謝過夫人,老婆子定會給薛姑娘好好挑的。”

    木蓮道︰“夫人說了,薛家不是好高騖遠的人家,要你看情況給薛姑娘選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等人選敲定了先來我們正房坐坐,之後再讓老夫人挑。”木蓮將門當戶對兩字咬的重了一些。

    郝媒婆心中訝異。薛家以前雖然是名門大戶,可是這為薛姑娘也不過是偏房的姑娘罷了,若不是王三夫人給出了三千兩的嫁妝,這親還真是不好說呢,而剛剛那位薛老夫人的條件又高了一些她還有些發愁。

    不過這位王三夫人似乎是不以為然的樣子,看著到是個明白人。有了薛氏這句話,郝媒婆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姑娘放心,老婆子明白了。”

    木蓮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最好能在年底之前辦好了,到時候我們夫人重重有賞。”

    郝婆子一臉歡喜地去了。

    解決了薛如玉的事情,薛氏終于松了一口氣。

    到了下午,王棟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二皇子歿了。

    只是雖然是皇帝的嫡子,畢竟只有一歲多,又一直是病懨懨的,因此在皇宮以外的地方到也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畢竟皇帝今年才二十出頭。

    這幾日,京中除了這個不好的消息,薛氏那一日的義舉也被傳揚得京中人盡皆知了。

    薛氏從沉香那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是吃了一驚。

    “夫人,現在京中各處都在稱頌您呢。那些貴夫人現在提起您的時候也是一臉的欽佩。”

    薛氏好半天才消化了這個消息,然後想到那一日郝媒婆的話,終于明白了。媒婆的消息要比別人靈通一些,難怪比她們當事人還早知道市井中關于她的傳聞。

    果然,在那之後,薛氏開始接到各府的夫人送來的請帖。雖然也只是幾戶人家,但是也比之前無人問津的尷尬局面要好許多了。

    薛氏想起當日三娘那一連串奇怪的舉動,又想起她的那句︰母親,請相信我。自然就明白了當時三娘那麼做是為了給她鋪路,難怪瑤琴和硯台買回來之後三娘要她好好收著,並沒有拿出來把玩。

    于是自這以後,薛氏對三娘又是多了些感激與親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5 10:04 PM

本帖最後由 yokomvup 於 2013-5-7 11:10 AM 編輯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怕陪你玩

    薛如玉的婚事終于有了些眉目。

    京中的權貴人家自然是看不上薛如玉,但是有幾戶家底殷實的商戶卻是托了郝媒婆來求親。看中的自然今後有了王棟這個三品京官做連襟好辦事。

    可是馮氏挑挑揀揀地總是嫌棄商戶人家的出身。薛如玉自從知道自己要被嫁出去就一直嚷嚷著不嫁,每天在自己的東廂哭哭啼啼,一聽見院中有人進出就大聲哭訴堂妹家刻薄她。

    薛氏性子再好也不由地惱火了,可是卻無計可施。

    這一日,薛氏為三娘和五娘請的教養嬤嬤莊嬤嬤要來王家了,薛氏一早就派了人將後院那一進中間最寬敞的那一間屋子收拾了,一應用具也都擺上了好的,以後讓莊嬤嬤住。

    薛如玉聽到外頭的動靜,以為有客人要來,一大早就又坐在了東廂的窗邊哭得慘絕人寰。

    三娘正在薛氏的房里與薛氏說話,聽到了那邊的動靜,在心中大大翻了一個白眼。

    當即將白英招了進來,輕聲吩咐了她兩句。

    不多會兒,白英便捧了一個小托盤進來,托盤里放著兩 銀子。

    薛氏不解地看向三娘。

    三娘笑了笑,伸手拿起了托盤右邊的一錠。這是一錠五兩的寶銀,成色極好,是官府督造的,銀錠下面還有京城最大銀號的標記。托盤中的另一 ,會辨識銀錢的人都知道,那並不是足銀,而是摻了銅的。

    這兩 銀子雖然都是五兩,但是若是拿出去花用,或者去換銅錢,會有幾倍的差價。

    “母親你讓人將這個拿去東廂給薛姨媽看,告訴她,即便是三千兩銀子,也是有差別的,到時候全看母親你心情了。”三娘將那 銀子又放了回去,笑眯眯地對薛氏道。

    薛氏聞言忍不住“噗哧”一笑。

    在一旁伺候的沉香也笑出了聲︰“還是三小姐你有法子,看她還敢不識好歹。以為我們夫人當著眾人的面承諾了三千兩,這三千兩就鐵板釘釘的她的了。還敢給我們夫人臉色看。”

    薛氏嘆了一口氣︰“只是總是這麼挑著也不是辦法,拖過了今年堂姐又要大一歲了。”

    三娘搖了搖頭,吩咐接過了托盤的沉香道︰“你順便去與薛老夫人說一句,明年銀價要跌了,最好是先將事情定下來,且在年末東西漲價之前將一些嫁妝都定下。親事沒定,夫人是不會先備嫁妝的。”

    對付什麼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手段,打蛇就得打七寸。

    沉香笑吟吟地應了,叫了兩個小丫鬟與她一起去西廂了。

    三娘有對薛氏道︰“母親你明日再讓郝媒婆來一趟,將那些人家的庚貼收起來幾個,就說男方年紀大了,等不了了。以後郝媒婆每來一次,人選至少不多。”

    若是這樣馮氏還不急,還想著挑挑揀揀,那她就真服了。

    薛氏聽了便記下了,她現在正學著管家,也一直留意三娘是怎麼行事,想要自己學一些手段。

    半盞茶時間之後,沉香笑嘻嘻地回來了。

    “奴婢幸不辱命,夫人,三小姐,你們是沒有看到剛剛如玉小姐臉上的表情。”

    三娘與薛氏仔細一聽,東廂那邊果然消停下來了,不由得相顧莞爾。

    這時候,外頭有人報說莊嬤嬤來了,已經進了內院。

    果然不多會兒,薛嬤嬤就領著一個身穿玄色素面褙子,年紀大概在四十左右的嬤嬤走了進來。

    三娘打量了這位莊嬤嬤一眼,見她穿著很是樸素,身上半點首飾也沒有,唯一的飾物是發間的一根木簪子。面容很是普通,是丟到人群中就能讓人忽視的那一種,沒有半分特色。臉上帶著的笑容是恰到好處,就像是已經對著鏡子練了幾十年一樣。

    聽說從宮里出來的人,憑著各宮主子們給的賞賜就能衣食無憂了,所以應當都是手頭富余的。可是這位嬤嬤卻打扮的這麼簡譜,甚至連府上的三等婆子都比她穿的好。

    薛氏見了這個莊嬤嬤,有些失望,覺得可能之前聽說她如何如何的都有些言過其實了。三娘到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失望。她知道人不可貌相,看上去華麗的東西不一定實用。而這位嬤嬤,一路行來的動作,對著薛氏行禮的動作與她的笑容一樣,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誤。

    憑著這一點,三娘就覺得這個莊嬤嬤不簡單。

    因為莊嬤嬤是來教導三娘的,與三娘除了主僕關系還有一層師生之誼,三娘在她轉身過來行禮的時候就站起了身,對她行了個半禮。

    “這是我們家三娘,以後就拜托嬤嬤了。”薛氏對莊嬤嬤道。

    莊嬤嬤還是帶著標準的笑臉︰“這是奴婢的分內事,夫人請放心。”莊嬤嬤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三娘幾眼,又道︰“夫人之前說府中是有兩位小姐的?”

    薛氏點了點頭︰“五娘她這幾日身子不適,不過明日應當就能好了,到時候與三娘一起到嬤嬤跟前聽訓。”

    莊嬤嬤垂著雙手,微微向前傾斜著身子站了,又是一個標準得找不出一絲瑕疵的站姿︰“奴婢從明日開始給兩位小姐授課,上午教禮儀進退,下午教琴棋書畫等女子才藝。”

    “聽聞張侍郎家的千金在出閣之前就是莊嬤嬤教的,前幾日我見過這位張小姐,果然是閨閣女子中的典範。”薛氏想起那一日見到的知書達禮的張家小姐,不由地又對這個莊嬤嬤有了些信心。

    三娘卻是皺了皺眉頭,那位張侍郎家的千金,她幾日前陪著薛氏去參加張夫人的壽宴只是曾今見過。那確實是閨閣女子的典範,可是“典範”地太過頭了。那位張小姐與莊嬤嬤一樣,無論做什麼都像是練了千百次一樣,一絲錯處也讓人尋不出來,張口閉口是女戒婦德。這樣的女子是很討上了年紀的婆婆們的喜歡,但是也當真是無趣極了。

    三娘對薛氏的話不置可否,朝莊嬤嬤看去了一眼,卻見她在聽了薛氏的話之後嘴角不自覺的抿了抿。這個動作很細微,三娘也是無意間才看見的,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

    三娘對察言觀色還算擅長,她覺得莊嬤嬤的這個動作似乎是有些嘲諷的意思。

    這到是有趣了,三娘暗自挑眉。

    一直站在一旁的薛嬤嬤卻是突然開口道︰“夫人就請放心吧,莊嬤嬤自宮中出來之後,教導過的名門淑媛那一位不是被人誇贊的?老奴就先帶莊嬤嬤下去了,等明日一早再來教導兩位小姐。”

    薛嬤嬤說著朝莊嬤嬤看了一眼,那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莊嬤嬤卻依舊是那麼一副姿勢,頭未曾偏過一絲一毫,臉上的笑容也未變過。

    三娘卻是擦覺到這這兩人之間的怪異,不由得在心中拉起了警鈴。薛嬤嬤與莊嬤嬤之前是認得的,至少是說過話交流過的。

    薛嬤嬤帶著莊嬤嬤下去了,三娘卻是陷入了沉思。

    “母親是怎麼尋到這個莊嬤嬤的?”三娘想了想,問薛氏道。

    “是你們沒有來京之前,我說要托人請個嬤嬤進府。可是我對京中的事物並不熟悉,也沒有人脈,因此正想著要去溫家園找嬸娘幫忙物色。不想薛嬤嬤卻是說她之前在薛家遭難,被買到了別人府上的時候,知道有一個莊嬤嬤很是厲害。之後薛嬤嬤便四處打探,幫我聯系上了這位莊嬤嬤。”說道這里薛氏皺了皺眉,看向三娘,小心道︰“三娘可是覺得有什麼不對?”

    三娘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隨便這麼一問。莊嬤嬤看著像是個守規矩的。”

    薛氏松了一口氣︰“那就好。”她請這位莊嬤嬤也花了些心思的求了些人的,若是三娘不喜歡,她難免會有些失望,又覺得自己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三娘知道薛氏的心思,上前去將她挽住了︰“多謝母親費心了,三娘會好好學的。”

    薛氏聞言很是高興︰“這是我該做的,不必道謝。”

    從薛氏房里出來之後,三娘吩咐白英道︰“等會兒少爺下學回來的時候,你去外院一趟。要他去找宣公子幫我打探一下原先在戶部張侍郎府上的那位莊嬤嬤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白英記了下來,猶豫道︰“小姐,你是不是覺得莊嬤嬤有問題?那你剛剛怎麼不在夫人面前說?以夫人現在與小姐的情分要她打發了莊嬤嬤也是可以的。”

    三娘搖了搖頭︰“不是什麼大問題,以後要長期相處,她又是薛嬤嬤介紹進來的,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情況罷了。”

    三娘有些話不好對白英說,在她眼里,這一類人只有可用與不可用之分。莊嬤嬤年紀不小了,卻還是去京中各府去給高門大戶的小姐們做教導嬤嬤,說明她是有所求的。只要是有所求的人都是能為人所用,只是看她為誰所用而已。

    薛嬤嬤只不過是個奴才罷了,離了王棟的信任與薛氏的忍讓她什麼也不是,說實話三娘真沒將她嬤嬤放在眼里。若是莊嬤嬤能被薛嬤嬤所用的話,沒道理不能被她所用。

    若是薛嬤嬤真想跟她玩“辦公室傾軋”這一套……三娘失笑,那就看誰能玩的過誰。



第二百二十七章 鬼畜的淑女制造者

    第二日一早,三娘給薛氏請完安之後就去了後院,開始了閨學生活。五娘今日也出來了,與三娘一起去後院找莊嬤嬤。

    五娘經過後院崔姨娘住著的那一間房的時候,停住了,站在那里聽了一會兒見里面沒有動靜,有些失望地與三娘走開了。

    莊嬤嬤現在住的房間是最後那一進宅子除了已經用來做倉庫的東西兩個後廂房之外最好的一間。是兩間房打通了的,相當于臥房帶了一個起居室。這也是因為薛氏考慮到三娘與五娘要過來的原因。

    莊嬤嬤早就已經在椅子上坐好等著了。

    三娘與五娘上前與莊嬤嬤見了師生里。在這個世界,教養嬤嬤的身份是比較高的,在平時的時候,教養嬤嬤要對小姐們行禮,但是一旦到了授課的時候,小姐們就要向教養嬤嬤行師生禮。這也是順德朝尊師重道的一種表現。

    小姐們也不敢對教養嬤嬤無理,因為教養嬤嬤的評價對閨閣小姐來說是很重要的,最後可能關系到小姐們的婚嫁。

    莊嬤嬤今日已經收起了昨日臉上一直掛著的那一臉標準的笑容,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

    “你們是大家族出來的小姐,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只有一句。知道我的都知道我這里的規矩,就是我要你們做到的,你們一定要按著我的標準做到。若是不能,那就一直練下去,直到合格為止。”

    三娘收斂了雙目,應了一聲是。

    五娘卻是不在狀態,還在那里發呆。

    莊嬤嬤走了過來,將剛剛一直背著的右手伸了出來,三娘這才看見她的右手上握著一把竹篾做的戒尺。

    莊嬤嬤抬手二話不說照著五娘的胳膊上就是狠狠一抽。

    “嘶——”五娘吃疼,回過神來,捂著手臂有些呆愣地看著眼前的莊嬤嬤。

    莊嬤嬤還是那麼一副表情,不避不閃地隊長五娘的眼楮︰“我在說教的時候,還請小姐們仔細聽了。若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五小姐,剛剛那一下只是教您長記性的,並不重。”

    五娘咬了咬唇,悄悄看了三娘一眼。三娘卻是微微低頭,似是在想什麼的樣子。

    “今日是第一日,我便從坐立行開始教起,兩位小姐仔細看了,我先示範一次。等會兒你們若是做不好,我會讓你們一直做到我滿意了為止。”

    莊嬤嬤開始示範行走坐姿,三娘微笑著認真記下了。莊嬤嬤示範了三遍,接著讓三娘與五娘照著她的動作做,一絲偏差也不許有。

    三娘模仿能力不錯,開始幾次莊嬤嬤不滿意,三娘一一糾正了過來,如此幾次之後,三娘的動作已經與莊嬤嬤的沒有分毫二致了,莊嬤嬤即便是想挑剔也挑剔不出來。

    可是五娘的性子向來跳脫,要她走路不蹦蹦跳跳就算好了,要將她訓練得規行矩步,蓮步輕邁,裙帶不飄,那是一件相當巨大的工程。

    于是第一個上午,三娘就站在一旁看著五娘被莊嬤嬤操練地淚眼旺旺的情況下渡過了。

    如果這就是薛嬤嬤要莊嬤嬤調教她們的手段的話,那還真是太兒戲了。這些規矩都是做給別人看的,自己或許不喜歡,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很起作用的,三娘是認真的當作一門課程在學的,並不覺得辛苦。在她看來,禮儀規矩就是在該拿出來氣作用的時候拿出來,不該拿出來的時候可以棄之不顧的東西,但是前提是你必須對它了如指掌。

    “好了,雖然還未達成我希望你能做到的要求,也算是差強人意了。今日就到這里吧。”莊嬤嬤大發慈悲地對五娘道。

    五娘忍著沒有伸手去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松了一口氣。莊嬤嬤卻又道︰“明天再接練。”

    五娘頓時泄了氣。

    莊嬤嬤轉頭看向三娘︰“剛剛你做的還不錯,但是平日里也要練著,不能松懈。”三娘柔聲應了聲“是。”

    莊嬤嬤抬了抬眼,看了三娘一眼又道︰“剛剛我交給你的那本冊子,你看會了沒有?”

    莊嬤嬤說的冊子是一本大概是現代A5紙大小的,十幾頁的一本與女戒差不多內容的一本書。對閨閣女子的要求被一條一條的例了下來,足足有一百七十多條。涉及到禮儀,孝義,忠貞等等各個方面。

    三娘不自覺地挑了挑眉,看會?是要全背下來?

    莊嬤嬤摸著手中戒尺道︰“剛剛怎麼說也有兩個時辰,三小姐資質不錯,想必背下來不是難事。”

    五娘聽了這話有些憐憫地看了三娘一眼,剛剛她還羨慕三姐學的快的,不想原來在莊嬤嬤這里是能者多勞。

    三娘卻是不慌不忙對著莊嬤嬤一笑︰“多謝嬤嬤誇贊,三娘資質平常,只是不敢忘長者誨而已。這本閨訓,三娘剛剛盡了力,也只記下個七七八八而已。”

    莊嬤嬤盯著三娘用刻板的聲音道︰“記了個七七八八那也算是不錯了。只是,在師者面前最忌諱的就是妄言。所以,三小姐剛剛說自己記了個七七八八那就背出來個七七八八讓我聽聽吧。這本冊子一共是一百七十五條,三小姐若是能背出一百三十條就算是過了關了,否則,妄言欺師,三小姐就得伸出手掌受我十戒尺了。”

    五娘聞言倒吸一口冷氣,擔心地看著三娘,有些著急。

    三娘卻是垂眸沉思了片刻便開始背,她語調輕柔,不急不緩,竟是從第一條一直背到了第一百七十五條。

    雖然這當中有幾條的次序被打亂了,與冊子的內容也並非一字不差,但是意思卻是絲毫偏差也沒有。

    莊嬤嬤原本刻板的神情也起了些變化,看著三娘的眼楮中有掩飾不住的驚訝。

    五娘更是目瞪口呆,在山東青城縣的時候她與三娘一起讀過書,那時候三娘沒有這麼厲害。

    三娘背完了最後那一條,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三娘剛剛沒有說清楚,三娘說的七七八八是說有些用詞三娘沒有記住,還有順序也記差了,所以算起來只急了七七八八。”說著三娘認真保證道︰“嬤嬤請再給三娘一些時間,三娘保證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莊嬤嬤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明日再背吧。只是你雖然差不多能將這冊子背下來了,能不能做到卻是有待考證的。從今日開始你便按著這里頭的規矩做吧,我以後也不多說了,但是你若是有錯的話,就不要怪我們對你動用戒尺了。”

    我們?三娘聞言心中一動,面上卻是收斂了眉目道︰“多謝嬤嬤提點,三娘知曉了。”

    “今日午後你們就不用來了,先將本冊子的內容摸透了罷。五小姐,明日一早你到我這里來背。”莊嬤嬤臉上的刻板表親像是一層面具一樣,紋絲不動道。

    五娘卻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兒了。

    三娘與五娘朝著莊嬤嬤行禮告退,莊嬤嬤點了點頭。

    等三娘與五娘邁出了門檻兒,卻發現莊嬤嬤走到了門邊來目送她們。這一次,她臉上的刻板表情不見了,而是換上了昨日在薛氏房里的時候的標準微笑。

    “兩位小姐慢走,奴婢不送了。”

    五娘沒有見過莊嬤嬤這一面,被嚇得一抖,拉住了三娘的手。

    三娘半點驚訝也沒有變現出來,也是笑著朝莊嬤嬤點了點頭,這才拉著五娘的手往中院去了。

    莊嬤嬤看著三娘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姐姐,那個嬤嬤她……她不是這里有什麼不對吧?”五娘趁著沒人的時候,對著三娘指了指頭,悄聲問道。

    三娘淡淡道︰“在教我們規矩的時候她是教導嬤嬤,自然要嚴肅。課程結束之後,我們是主僕關系。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五娘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便點了點頭,接著又打量了三娘好一會兒才道︰“三姐姐,你的記性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三娘看著路,依著剛剛學的步子走得認真︰“自五年前那次病好了之後,記性就好些了,可能是長大了吧。”

    五娘雖然覺得這個回答有些奇怪,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捏著的冊子,開始愁眉苦臉起來,心想要不自己又再病一場吧,雖然不可能也將記性變好了,但是逃過這一次也是好的。這一日就連在夢里,莊嬤嬤手中的那根戒尺也一只在她周圍飄著。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有亮,三娘就起來了。穿戴好了之後就侯在了薛氏的房門外。王棟要上早朝,半夜就起身離開了。薛氏服侍完王棟之後會再睡一個回籠覺。

    屋子外頭負責通報的小丫鬟們見到三娘這麼早,還與她們一同站在外頭有些奇怪。

    一個小丫頭小聲道︰“三小姐,您是不是有事情要見夫人?要奴婢進去通報嗎?”。

    三娘垂手站在那里,搖了搖頭︰“我是來請安的,等母親醒了我再進去服侍。”

    服侍?幾個小丫頭面面相覷,夫人什麼時候要小姐服侍過了?

    三娘對小丫鬟們怪異的神色視而不見,依舊站得筆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6 01:2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3-5-7 01:13 AM 編輯

第二百二十八章 捉奸啊

    三娘是算準了時間來的,因此只在外頭站了一小會而便聽到里屋里有了動靜。

    三娘這才讓小丫頭進去稟報,然後才走了進去。

    薛氏還未洗漱,見三娘這麼早來了很是驚訝︰“三娘可是有什麼事情?聽小丫頭說你一早就來了,怎麼不讓人叫醒我?”

    三娘上前去給薛氏行禮,站起身來的時候眨了眨眼,笑道︰“女兒是來伺候母親起身的,自然要來的早,又怎麼能打擾母親休息?”

    薛氏聞言愣了愣,不明所以︰“伺候我起身?”

    三娘小姐接過了青黛手中的帕子,放到小丫頭手里捧著的銅盆里浸濕了,輕輕擰干,之後低著頭雙手奉給了薛氏︰“母親請淨面。”

    薛氏忙接過了道︰“不用,不用。你坐著就好,有丫鬟們伺候呢。”

    三娘抿嘴一笑,之後一本正經道︰“還請母親不要嫌棄女兒愚笨,女兒以後不光要伺候您早晚洗漱,還要伺候您用飯,冬日為你暖被子,夏日為你驅蚊扇涼。女兒已經立志要做我朝第一孝順守矩的名門閨秀,請母親成全。”

    薛氏有些目瞪口呆,一旁伺候著的青黛,沉香等人也傻了眼。

    “咳……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還是誰逼你這麼做的?你與夫人說所,夫人會給你做主的。”沉香看了薛氏一眼,對三娘道。

    薛氏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忙道︰“你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的,我房里這麼多丫鬟哪里需要你來伺候了。”

    三娘搖了搖頭︰“沒有人說什麼,是女兒昨日學了《閨訓》,里頭說為人兒女就要在父母面前恭順孝敬,女兒已經決定以後將這本《閨訓》作為女兒的行為準則,誰也阻止不了。”三娘一臉堅定。

    “《閨訓》?”薛氏的嘴角抽了抽︰“那本書是……是不是很久以前的?”

    三娘點了點頭,接道︰“那本書是前朝的時候一位偉大的女子寫的,女兒立志向她學習。”

    薛氏看了三娘一眼,有些欲言又止。那本書她聽說過,但是因為離現在太久遠了,時人對女子已經沒有那麼嚴格了,所以有很多上面說到的東西,現在的女子已經不會照著做了,也沒有人會說什麼。

    比如為冬天為長輩暖被窩。

    “你不必做到那樣的。”薛氏不知道要怎麼勸。

    三娘卻是堅定地搖了搖頭︰“不,作為世家出來的女子,三娘決定要嚴格要求自己好不辜負父親母親的希望。”

    薛氏見她這樣說,像是主意已定的樣子便只有道︰“你也不必太勉強,若是覺得有難度就不要做了。”

    以《閨訓》作為閨中女兒的行為準則的,近幾十年來也並非是沒有的。當今太後幼時就學過這本書。而薛氏也曾經聽人說過,她的嫡姐也學過《閨訓》。雖然並不是一切都按照上頭的規矩來,也足夠讓京城中的人贊譽了。

    若是三娘能得到一個好的名聲,以後說人家的時候也多了一些籌碼,薛氏這樣想著便也釋然了。

    三娘見到薛氏的表情,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低頭專心服侍薛氏穿衣,掩住了嘴角那一絲頑皮的笑意。

    她自然是聽說過當今太後以及當年背成為京師明珠的薛梅心學過這本《閨訓》,還是她上次隨薛氏參加張侍郎的壽宴時聽九姑姑王箏說起那位張小姐的時候聽說的。當時王箏的眼里很是有些對那本書的不屑以及對張小姐諸人的同情。

    所以昨日見莊嬤嬤拿出那本書出來的時候她雖有些驚訝,但還是因為好奇認真看了幾遍。

    服侍完了薛氏起居,三娘又服飾薛氏吃飯。薛氏無奈,只有留了幾樣平日里三娘喜歡的,沒有動筷子,免得三娘到時候還要吃她吃剩下的。

    三娘將薛氏特意留給她的幾樣吃了,這時候外頭有丫鬟來報說五小姐生病了,今日不去後院上課了。

    三娘暗自搖頭,五娘定是昨日那本冊子沒有背下來,又怕挨戒尺才裝病的。

    薛氏忙又差人去外頭為五娘請大夫不提。

    之後三娘便一人去了後院,莊嬤嬤聽說五娘今日請假不來了的事情,只淡淡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只讓三娘將昨日教的那些再做一遍,今日三娘那些動作已經做的比昨日更加嫻熟了,標準的姿勢比之莊嬤嬤本人因為絲毫不差。

    莊嬤嬤看在眼里沒有說話,之後又教三娘如果去了宮中,言行上有什麼需要注意了。三娘照舊聽地很認真。因為三娘學得快,莊嬤嬤也教的快。

    直到快到中午的時候,莊嬤嬤叫了叫了停。在三娘要離開的時候莊嬤嬤感嘆道︰“三小姐資質好,學的真快,出身也是好的,今後前途恐怕是不差。”

    三娘腳步頓了頓,轉頭笑道︰“多謝嬤嬤吉言,三娘學得再快也要人肯教才行。莊嬤嬤的教導之恩,三娘是不會忘記的。”

    莊嬤嬤看了三娘一眼,沒有說話,只將三娘送到了門口。

    中午,王棟回了內院吃飯。

    三娘依舊是去了正房服侍薛氏。

    王棟看到三娘有些意外,三娘平時只在王棟不在內院用飯的時候才來陪薛氏用飯的,王棟若是在內院用飯三娘便回去自己的屋子里吃。

    薛氏忙道︰“三娘最近在學《閨訓》,說是要以閨訓作為自己的行為準則。”

    薛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了三娘擦拭過後遞過來的筷子。

    王棟聞言卻是好好打量了三年半響,點了點頭︰“你肯上進是好事,若是有什麼需要就跟你母親提。”

    三娘低頭斂目應了。

    王棟便沒有說什麼了,與薛氏一起用飯。

    三娘一絲不苟地服侍完了薛氏與王棟用飯,之後才回自己的屋子吃飯。出了薛氏正房的時候,三娘看到薛嬤嬤站在了廊下,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很久,在自己走進的時候才行了一禮,便走開了。

    三娘微微一笑,回了自己的西廂。

    今日開始要上下午課了,課時定在了未時。吃了午飯還有一些時間,三娘便坐在榻上看了會兒書。直到有人來報說五少爺來了。

    三娘將書放下了,推門出來了。

    果然見到王璟正在廂房前面的廊下等著。

    三娘想了想,對王璟道︰“哥哥,外頭涼,你進來說話吧。”

    王璟沒有多想,便跟著三娘後頭進了來。三娘將王璟領到了擺放書案的那一邊,請王璟坐下了,有輕輕吩咐了幾個丫頭們一番。

    王璟雖然有些驚訝三娘的做法,但是也沒有說什麼。

    “妹妹,這個是今日我從醫館那邊拿來的。”王璟將手中的一個信封遞給了白英,白英拿給了三娘。

    看到上頭熟悉的字跡,三娘沒有急著拆開,又把信遞給白英先收好了。

    “哥哥今日來找我,可還有什麼事?”

    王璟看了看屋里,見都是幾個靠得住的人,便點頭道︰“宣公子說以後莊王府那邊不會再有人來找麻煩了,要我們放心。”

    三娘聞言有些好奇道︰“他做了什麼?”

    王璟搖了搖頭︰“他只說,這件事情的禍首已經被莊郡王發到邊關去了,以後想回來也回不來。至于其它的人則不足以為懼,而他也會幫我們看著。”

    三娘有些好奇,但是見王璟也不清楚這件事情便也沒有再問了。想著以後有機會見了宣韶再問出來。想到宣韶,三娘忍不住露出了笑,宣韶辦事情果然還是與以前一樣靠譜。

    王璟又與三娘正在屋里說著話,外頭響起了腳步聲。

    三娘頓了頓,沒有停住自己的話尾,只當沒有聽見。

    不一會兒,便有人從外頭走了進來。

    三娘站起身來,往外一看,便見到了薛嬤嬤那張冷凝著的臉。

    “五少爺,三小姐,奴婢之前就已經提醒過兩位了。不要過于親近以至于讓人說了閑話。兩位小主子非但沒有聽老奴的勸,今日竟然還在室內交談起來,身邊連個長輩也沒有跟著,成何體統。聽說三小姐這兩日禮儀學的不錯,老奴不知道這又是什麼禮?”

    三娘朝門口看去,見莊嬤嬤站在門邊沒有進來。看來剛剛莊嬤嬤是與薛嬤嬤一起來的,只是莊嬤嬤沒有進門。

    王璟臉色一板就要罵人,薛嬤嬤卻搶先道︰“五少爺,老奴也是為三小姐的名聲著想。這事情若是傳了出去指不定有多難聽呢?到時候三小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王璟剛想說,爺自己家里哪個不要命的敢亂嚼舌根,待看到薛嬤嬤的表情他才明白了,薛嬤嬤這是威脅。王璟心中怒極,恨不得將這個討人厭的婆子拉出去打死了。

    三娘卻是站起身來,用眼神制止了王璟。她看看薛嬤嬤半響,又看了外頭站著的莊嬤嬤一眼,笑了︰“嬤嬤您哪里見到我與哥哥不守禮節了?”

    薛嬤嬤冷冷道︰“三小姐,老奴雖然一把年紀了,眼楮還沒有瞎,您與五少爺這不正共處一室麼?雖說是兄妹,可是該要避嫌的時候還是得避嫌。三小姐與五少爺還是跟著老奴去夫人那里領罰吧。”

    自從上次王璟當中削了薛嬤嬤的面子之後,後院里許多人便開始脫離了薛嬤嬤的掌控了。薛家還未再次在京城站穩腳跟,二小姐又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她若是也讓王家的孩子給踩下去了,薛家就真的要完了。這是讓薛嬤嬤無法忍受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九章 刁奴栽了

    三娘沒有再說話,薛嬤嬤也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王璟看懂了三娘的眼神,也壓抑著怒火在一邊站著。

    三娘屋里陷入了詭異的僵持狀態,不過又像是在等著什麼。

    果然,外頭又有腳步聲由遠而近,這一次是從正房那邊過來的。

    果然,不多會兒,一個威嚴冷凝的男聲在門邊響起︰“這是怎麼一回事?”

    屋里眾人看向屋門口,便看見了冷著一張臉的王棟,以及滿臉憂心的薛氏。

    三娘與王棟上前給兩人請安。

    王棟皺著眉頭打量著三娘和王璟,三娘低著頭沒有說話。

    “聽丫頭說,你們兩兄妹犯了錯?”王棟淡淡道。

    三娘還是不語,只淡淡掃了王棟與薛氏身後一眼,見到薛氏身邊的大丫頭佩蘭往另一個大丫頭青黛的身後跺了跺,三娘心中便有了數。

    “老爺夫人,你們來的正好。為了府里小姐少爺們的名聲,你們還是要好好管一管小主子們了。”薛嬤嬤低頭端著聲音道︰“按著我們這種世家里的規矩,男女六歲就不同席,這是為了避嫌。即便是嫡親的兄弟姐們,該守的規矩也還是要守的。上一次老奴見到三小姐與五少爺在院子當中背著旁人私語,老奴怕這件事情傳出去壞了少爺小姐的名聲,就好心提醒了幾句,不想卻是惹得少爺發了怒,說要……”

    薛嬤嬤頓了頓,又道︰“老奴便不敢說什麼了。可是這一次,三小姐與五少爺竟然就這麼共處一室,身邊連個長輩也沒有,只有幾個年輕的丫鬟,老奴覺得甚是不妥。老奴這一輩子在薛家的時候一心一意想著薛家的主子,現在在王家自然也是一心向著王家,忠心老天可鑒。雖然知道這樣會惹惱兩個小主子,可是該說的老奴還是不得不說。”

    薛嬤嬤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是兩眼含淚︰“老爺,您知道夫人她性子軟,可是若是為了兩位小主子好,您還是要說一說兩位主子的。”

    王棟聞言眉間皺成了一個川字。

    薛氏見狀忙打圓場︰“這是在自己家里,規矩從簡,哪里就會有什麼流言傳出去了。”

    薛嬤嬤卻是道︰“夫人,您年紀輕,經驗淺,可能不清楚。這內院你平日就死再整治得跟個鐵通一般,也沒有不透風的牆的。這些丫頭婆子們嘴再緊,也會有偶爾說漏的時候。”

    王棟看向三娘與王璟,淡淡道︰“你們怎麼說。”

    三娘原本是低著頭的,這會兒聽到王棟的聲音,有些顫巍巍地將頭抬了起來,黑白分明的的晶亮眸子中已經是隱隱含淚︰“三娘自幼在祖母面前承訓,得她老人家教導。自認是個守規矩的,也從未辱沒過王這個姓氏。不想今日卻是被一個奴才這般侮辱,這讓三娘情何以堪?”

    “三娘……”薛氏急急喚道。

    “妹妹……”王璟心疼地看著三娘。

    王棟見三娘提及孫氏,沉吟不語。

    “三小姐,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你說這些……你只要認個錯就行了,何必哭哭啼啼的?”薛嬤嬤一臉的語重心長。

    三娘眨了眨眼,兩滴淚珠順著腮邊落了下來,說話的時候卻是帶了些羞憤︰“我熟讀閨訓,怎麼會不懂這些世家小姐都該懂的禮節薛嬤嬤你這話不但侮辱了我,更是侮辱了我們王家,侮辱了對我教導甚嚴的祖母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是見到了我與哥哥共處一室,可是你難道沒有看到我們說話的時候中間隔著屏風嗎?”。

    三娘說著壓抑著怒氣,指著屋子當中的那架黃梨木底座和框架繡工筆荷花屏風憤憤道。

    眾人聞言一愣,都朝著屋子中間的那架屏風看去。

    三娘拿出帕子,將臉上遺留的淚水擦去,抬頭向一只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莊嬤嬤道︰“莊嬤嬤,剛才您是與薛嬤嬤一起來的,您是不是看見我與哥哥兩人之間是隔著屏風說話的?”

    莊嬤嬤聞言,看了薛嬤嬤一眼,暗中嘆息一聲,卻是沒有猶豫地低頭道︰“回三小姐,奴婢看見了,確實是隔著屏風的。”她低頭的姿勢,說話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完美。

    “可是……”

    薛嬤嬤想要說話,卻讓三娘打斷了︰“薛嬤嬤,您難道沒有讀過閨訓嗎?兄弟姐妹若是要內室相見的話,需要稟明嫡母,得嫡母同意之後,再由嫡母派人在旁看著,說話之時只要中間隔著屏風就算不違禮節”

    眾人聞言又是一愣,這個禮節已經有些久遠了,現在基本沒有人用到,所以剛才大家看到屏風都沒有反應過來。

    “莊嬤嬤,您說三娘說的有沒有錯?”三娘又轉頭看向莊嬤嬤。

    “無錯。”莊嬤嬤依舊低頭道。

    薛嬤嬤看了莊嬤嬤一眼,皺眉。

    “三娘見哥哥是事先稟告過母親,得了母親同意的。母親也派了自己身邊的沉香過來。”

    眾人這才發現,薛氏身邊的沉香一早就在三娘的房里了。

    薛氏也忙對王棟道︰“是的,老爺。三娘與璟哥兒兩人見面是我同意的。”

    “好了,都散了吧。”王棟看了薛嬤嬤一眼,冷聲道。

    薛嬤嬤嘆氣,上前向三娘與王璟行了一禮︰“這次是老奴疏忽了,只是老奴也是為了三小姐和五少爺好,請……”

    “等等……”三娘皺眉止住薛嬤嬤的話,也攔住了王棟的步子。

    三娘看也不看薛嬤嬤一眼,走到了王棟面前跪了下去︰“女兒有罪”

    “三娘,快起來。”薛氏見狀忙伸手來扶︰“這件事情不怪你。”

    三娘確實苦笑著躲避了過去︰“三娘罪在不孝。今日竟然讓一個奴婢在自己面前侮辱了自己的祖母,侮辱了王家的家風。三娘記得閨訓上說,因女子本身之故讓長輩祖宗蒙羞,當以死謝罪。三娘……實在是沒有臉面再活在這世上。”

    說著三娘就要拔下頭上的簪子,眾人意識到她要做什麼,當即驚呼出聲。

    只是她的手才一接觸到發絲,就讓王棟伸手攔住了。

    “你若是以死謝罪,那為父又當如何?”王棟淡淡道

    三娘咬了咬唇,半響才道︰“女兒不孝,一時羞憤沒有顧忌父親母親的心情。”說著三娘當即磕了三個頭。

    “起來吧。”王棟嘆息一聲,伸手將三娘扶了起來,三娘順勢起身。

    “三娘的錯處以後自當抄寫經書,早晚懺悔自省。只是,這個奴才,今日恐怕非罰不可了。”三娘收了淚,挺直了背,一臉的倔強。

    “閨訓上說,奴是奴,主是主,尊卑要分明。三娘今日想要問一問薛嬤嬤,您口口聲聲世家的規矩,可是哪個世家的規矩是奴才可以越過男女主人教訓小主子的?上次你在庭院之中不分青紅皂就指責我與哥哥,我們敬重您是母親身邊的人,沒有計較。不想今日你明知道我與哥哥在說話,就連通稟一聲都不曾就闖了進來,這是誰給你的權利?什麼時候我這個王家嫡出三小姐的閨房是你這個奴才想進來就進來的了?”

    眾人聞言,靜了一靜。薛嬤嬤臉上忽紅忽白。

    “或許您是因為太過忠心的原故,暫時忘記了尊卑。可是國無法不立,家無規不寧。今日你若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辱及了我祖母還能不受罰,別人或許不會說您什麼,卻是會怪罪我母親她治家不嚴,您讓我母親以後在我祖母面前怎麼做人?”

    說到這里,三娘頓了頓,緩緩道︰“薛嬤嬤你治家的經驗豐富,定然是知道,即便是內院再如何的如鐵桶一般,終究是沒有不透風的牆。今日的事情遲早會傳出去,甚至傳到我祖母那里。薛嬤嬤你向來對我母親忠心,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三娘以為,薛嬤嬤應當自請其罪,免得讓我母親為難,也成全您的一片忠心。”

    薛嬤嬤面皮抽了抽,大家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奴婢有罪,請老爺和夫人降罪。”薛嬤嬤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王棟面前跪下了。

    薛氏有些為難,王棟看了三娘一眼,沒有說話。

    三娘卻沒有息事寧人︰“按照世家里的規矩,犯上之罪重則仗斃,輕則重打八十板子趕出府去永不錄用。”

    薛嬤嬤一驚,看向王棟︰“老爺……”

    三娘不等她開口便道︰“不過法理也不外乎人情,薛嬤嬤年紀大了,難免有糊涂的時候。三娘請求父親和母親看在她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從輕發落。這一次只當是正一正府里的風氣,讓奴才們明白自己的本分”

    三娘一臉的大義凜然的表情。

    “打三十板子吧。”王棟淡淡道。

    薛嬤嬤臉色發白,但還是松了一口氣。

    三娘心中暗嘲,孝道,家族聲譽加上薛梅心的閨訓才讓薛嬤嬤受了三十板子,王棟對薛家的舊人還真是照顧有加。不過她本也沒想要真打薛嬤嬤八十板子,薛嬤嬤一把年紀,三十板子也夠她臥床幾個月了。最重要的是,以後這後院可輪不到薛嬤嬤一手遮天了。

    “去喊行刑的嬤嬤來。”王棟說完就往外走,到門口的時候又頓了頓,道︰“熟讀閨訓是你上進,但是也不可太過迂腐,該變通的時候還是要變通。”

    三娘有些驚訝,這是提點?面上卻是一臉恭謹地應了。

    王棟沒有回頭,直接往外院去了,心中卻是想著當年她也是熟讀閨訓,所以等不到他想辦法去救她就為保清白自盡而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6 01:27 PM

第二百三十章 該你的請拿穩了

   王棟走後,屋子里又詭異地靜了靜。

    丫鬟們是不敢說話,薛氏看了看三娘又看了看薛嬤嬤不知道要說什麼。王璟在三娘開始哭的時候有些焦急,到了後面卻是站在那里沒有動。

    “佩蘭,扶我去後院領罰。”薛嬤嬤終于開口道。

    “是。”佩蘭就要上前來摻扶薛嬤嬤,卻讓王璟拿眼一瞪,愣住了。

    “你是夫人身邊的丫鬟,還是這老婆子的?有沒有規矩啊?誰都能使喚的動你?”王璟抱著手臂冷臉道,嚇得佩蘭就是一個哆嗦。

    “老爺剛說喊那行刑嬤嬤來,再等等。”王璟掃了薛嬤嬤一眼。

    薛嬤嬤又跪了回去,屋里其他人也不敢再動。

    三娘將薛氏扶到了桌邊坐了,立在她的身旁。見薛氏投過來的微微不安的眼神,三娘悄悄握了握她的手,讓她不要說話。薛氏便靜靜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後院里掌管刑罰的嬤嬤就來了,先是給薛氏,三娘和王璟請了安,之後便立在一旁聽候吩咐,只是偶爾瞥向薛嬤嬤的眼神不掩驚訝。

    “楊嬤嬤,剛剛老爺吩咐了,薛嬤嬤以下犯上,重打三十大板。”王璟斜睨了薛嬤嬤一眼︰“你叫人將她帶下去吧。”

    楊嬤嬤雖然剛剛聽去喊她來的嬤嬤說了,但是此刻聽了還是驚訝萬分。她是跟著王棟的老人了,自從薛氏嫁進來之後她親眼目睹了王棟對這個夫人身邊的老嬤嬤的信任,不想今日還是為了少爺和小姐說打就打。

    楊嬤嬤為人很識時務,薛嬤嬤掌權的時候,她對薛嬤嬤很是恭謹。

    聽見王璟的話,楊嬤嬤忙叫自己帶來的兩個婆子來扶了薛嬤嬤出去。楊嬤嬤自己也想告退,卻讓王璟叫住了。

    “我聽說,府里有些人總愛以權謀私,對主子的命令也是陰奉陽違,楊嬤嬤你不是這樣的吧?”王璟打量了楊嬤嬤半響,悠然道。

    楊嬤嬤聞言出了一身冷汗,忙賠笑道︰“奴婢不敢,少爺說笑了。”

    白英離著王璟近,上前走到王璟身邊小聲說了幾句。

    王璟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對楊嬤嬤道︰“你家當家的是外書房的管成?”

    楊嬤嬤聞言一驚,抬頭看向王璟。

    王璟擺了擺手,笑道︰“沒事沒事,管成我知道,干得還不錯。前一陣子父親還說要提他做帳房管事呢。”

    楊嬤嬤聞言一喜,朝著王璟行了一禮︰“多謝少爺。”

    王璟哈哈一笑︰“與我何干,是他自己能干。既然你與他是一家人,想必也是個靠譜的。”

    楊嬤嬤忙道︰“奴婢定當聽命行事。”

    王璟點了點頭了︰“我聽說這打人板子有真打和假打之分,不過這次是我父親吩咐要行刑的,想必不會有什麼假打的事情發生吧。”

    “這是自然,老爺的命令,做奴婢的怎麼敢違背。”楊嬤嬤恭謹道。

    王璟滿意了,擺了擺手,讓楊嬤嬤下去了。

    王璟趁人不注意,朝著三娘眨了眨眼。三娘忍不住抿嘴笑了。

    剛剛王棟在的時候沒有說話,是因為三娘早就料到了王璟的性子,見她受了委屈定會當場發作的,根本就不會顧忌王棟在場。三娘怕到時候場面難收拾就暗中吩咐了白英看住王璟。王璟剛剛收到了白英的暗示,知道其中有蹊蹺,便沒有出聲。

    不過剛剛王璟的表現讓三娘很滿意。

    事情已經塵埃落定,王璟便向薛氏行禮告退。

    等王璟也走了,房里便只剩下了三娘,薛氏已經三娘與薛氏的丫鬟。

    “母親,我們說說話,只留一兩個丫鬟伺候吧?”三娘對薛氏道。

    薛氏點了點頭,只留下了沉香,讓別的丫鬟們都出去了。

    “母親,薛嬤嬤等會兒想必是需要人伺候的。”三娘看了往外走的佩蘭一眼,笑道︰“您身邊佩蘭看上去是個細心的,又與薛嬤嬤感情好,不如派她去薛嬤嬤那里伺候吧。”

    佩蘭聞言一驚,轉身看向薛氏︰“夫人……”

    薛氏想起剛剛就是佩蘭將她與王棟引了來,又想起了佩蘭平日里的言行,心中哪里有不明白的?她嘆了一口氣︰“在嬤嬤沒好全之前,佩蘭你就去嬤嬤身邊伺候吧。”

    佩蘭臉色一白,她想著夫人平日里最是心軟,說不定求一求還有轉圜的余地,剛想下跪,可是看到三娘突然朝她看過去的那淡淡的一眼,就突然泄了氣。

    剛剛這個平日里最是好說話沒脾氣的三小姐,剛剛的作為還是嚇到她了,她不敢再放肆,只得轉身去了。

    三娘見白芷與白果一邊一個在門口站了,便親自動手為薛氏倒了一杯溫茶,遞給了薛氏。

    薛氏接過之後,三娘道︰“母親,女兒向您道歉。”

    薛氏驚訝地看向三娘︰“為何向我道歉?”

    三娘見薛氏的表情不似作偽,心中嘆息︰“母親,我剛剛執意要父親罰的是您的嬤嬤。很容易讓人覺得我是在打您的臉。”

    薛氏看向三娘︰“那三娘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呢?”

    三娘搖了搖頭。

    薛氏一笑︰“那不就成了?”薛氏將手中的茶杯放下了,拉住了三娘的手,道︰“三娘,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今日會這麼做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讀書人不是有一句話麼,士可殺不可辱。薛嬤嬤她……有時候確實是過分了。”

    薛氏將頭低了,輕聲道︰“會變成今日這樣,這也是我的過錯,若不是我……你沒有怨我縱容奴才欺辱你們兄妹就是你對我的信任了,將心比心,我也是明白你的。”

    說到這里,薛氏一笑,亮晶晶的一雙眼楮盯著三娘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我們才是一家人。她們終究是外人而已。怎麼,你說的話自己倒是忘了?”薛氏有些嗔怪地看了三娘一眼。

    三娘展顏一笑︰“母親說的對,三娘剛剛說錯話了。”掃了桌子當中的茶壺一眼,三娘抬手提起,給自己倒了一杯,對薛氏一本正經道︰“三娘自罰三杯。”

    說著在薛氏目瞪口呆之下,連喝了三杯溫茶水。

    薛氏“噗哧”一笑,抬手輕點了三娘的頭一下︰“你呀,時而精怪,時而頑皮,時而聰慧的。”

    母女兩人笑了一回。

    三娘突然認真對薛氏道︰“母親,這四年來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

    薛氏臉上的笑意還未收起來︰“什麼事情?”

    “母親,你是不是忘記了你才是後院之主?”

    薛氏愣了愣,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三娘認真道︰“在其位就得謀其政,後院其實與朝政大同小異。縱觀史冊,每當真正的上位者不謀政,而是甩手給一些近身伺候之人去胡作非為,那麼亂局就會出現了。母親,你真的不明白為何薛嬤嬤她一個奴才也敢在我們這些主子們面前如此囂張麼?”

    薛氏苦笑一聲,有些艱難道︰“我知道,是我縱容之故。”

    還有王棟的態度。三娘心中暗暗道,但是沒有說出來。

    “母親,現如今到了撥亂反正的時候了。”三娘緩緩道︰“以前父親放了外任,天高皇帝遠,後院的事情自然不會背放大到朝廷上。但是但在京中為官,還是引人注目的正三品大員。母親,你知道現在有多少雙眼楮盯著我們府里嗎?”。

    薛氏一驚,這些她絲毫不懂,但是她知道三娘也不是危言聳聽之人。

    三娘知道薛氏聽進去了,繼續道︰“母親,你知道前一任的刑部右侍郎是因何被免職的麼?因為她夫人冤枉一個侍妾偷了她的手鐲,並將那侍妾打死了。可是之後那只手鐲卻在她的枕頭地下背發現了。這本是後院中的一件事情,按理不該牽涉到朝堂,又或者如果這位侍郎只是一個外放的官員,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可是偏偏這是京城,這里御史遍地,所以理所當然地這件事情被御史們知道了,摻了那侍郎一本,說他治家無方,放任妻室不賢,家有冤案,這樣一屋不掃又何以掃天下”

    薛氏認真聽著,心中驚天駭浪。這些從來沒有人提點過她,她不知道原來後院的事情竟會牽扯到朝堂上的官員任免。

    “母親,您想一想,若是我們府里奴大欺主的事情被御史知道了,父親會如何?”

    薛氏已經是臉色慘白。

    三娘又倒了一杯茶,將薛氏手中的那杯已經涼了的茶換了下來,卻是沒有再開口說話,只讓薛氏自己好好想清楚了。

    “不行,我不能讓老爺因我的緣故丟了前途。”薛氏終于握了握拳頭抬起了頭,看向三娘︰“三娘,你幫幫我。我要怎麼做,要怎麼做才能讓老爺不被御史們彈劾?”

    三娘將那杯剛好可以入口的茶遞給了薛氏,薛氏接過後下意識地喝了一口,三娘這才緩緩道︰“很簡單,你只要將你當家主母的位置坐穩了,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現在薛嬤嬤她受了傷,想必還傷得不輕,肯定是沒有辦法理事了。所以……母親,以後這個家可要靠你自己來管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玩情趣也要謹慎

    “我……”薛氏咬了咬唇,最終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三娘見薛氏真正開竅了,也是松了一口氣。她做這麼多,最終也是要薛氏能將場面撐起來。若是薛氏一點管家的意思也沒有,即便是她將薛嬤嬤打趴下無數次,她也能原地滿血復活。

    三娘便細細告訴了薛氏接下來要怎麼做,薛氏也認真聽了,這一下午就這麼過去了。

    最後三娘送薛氏出門的時候,往後院那邊看了一眼︰“母親,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不妨請教一下莊嬤嬤。”

    薛氏聞言有些猶豫︰“莊嬤嬤剛剛是與薛嬤嬤一起來的吧?她們是不是……”

    三娘笑了笑︰“莊嬤嬤是個聰明人,你放心吧。只要你是這個府里的女主人,她沒有道理會聽一個奴才的,而將正主兒得罪。”

    薛氏點了點頭,記下了。

    三娘又道︰“你只問她意見就好,差事還是分派給您熟悉信任的嬤嬤與丫鬟們來做。”

    薛氏一一應下,扶著沉香的手回去了。

    三娘回到自己的屋里,想起了還有宣韶的一封信沒有看,便吩咐白英將信拿出來。

    拆開信,依舊是挺拔蒼勁的字體,三娘細細讀了一遍,里頭是關于莊嬤嬤的一些情況,只是在信的末尾,有一行字︰明晚三更,有事相商。

    三娘有些驚訝,心中暗暗猜測宣韶說的事情是什麼,最終還是毫無頭緒,也只能放下了,到時候就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三更天,宣韶要怎麼跟她聯系,翻牆進來麼?三娘嘴角抽了抽。

    下午原本莊嬤嬤是安排了課程的,只是今天發生了薛嬤嬤挨打的事情,下午三娘又與薛氏進行了一番長談,下午的課程便被落下了。

    三娘想起來了之後派人去莊嬤嬤那邊說了一聲,莊嬤嬤也沒有說什麼,只道,明日一早再去。

    原本以為,這一日就這麼平平靜靜地過去了。

    不想,到了下半夜的時候,三娘正睡的香甜,卻讓外頭的嘈雜之聲吵醒了。

    值夜的是三七,見三娘從床上撐起了身子,三七忙從榻上起身去將桌子上的燈點燃了。

    “外頭出了什麼事情了?”三娘見外頭有人提著燈籠進了內院,之後又往正房的方向去了,心中有些驚疑,不由坐直了身子。

    王家內院中是有門禁的,在三娘的意識中,基本沒有半夜開門放人進來的情況。今日卻有人進來了,還徑直往正房去了,可見是出了什麼事情了,且事情還不小。

    進了賊?三年娘暗自猜測,又想到宣韶的那封信,心中一驚難道是宣韶半夜進來驚動了府里的人?可是外頭並沒有響起敲鑼的聲音。

    這里的習俗是,哪家的宅子里若是進了賊,就會一邊敲鑼一邊大喊,好給周圍的人提醒。再說以宣韶的身手應當不會這麼容易被發現,且他約的時間還是明日。

    三娘失笑,要自己不要嚇唬自己。是什麼事情等到天明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之後,三娘聽見正房那邊的門開了,王棟的聲音隱隱約約傳了出來,還有些著急。再之後,王棟就隨著來人出去了。

    三娘躺回了床上,正準備叫三七熄燈,外頭的門卻讓人敲響了。

    三娘看了三七一眼,三七沉穩地走到了門邊,輕聲道︰“誰在外面?”

    “是我,白英。”

    三七回頭,見三娘點頭,便將門開了,白英只穿了一身單衣就進來了。

    三娘見她冷得抱起了手臂,忙吩咐三七道︰“去我箱子里拿一件厚衣裳來給白英披上。”嗔怪得看了白英一眼︰“怎麼不多穿一件衣裳再來?秋涼時節,受了風寒可怎麼好”

    白英卻是急急走到三娘床邊道︰“小姐,是大老爺那邊出事了。”

    三娘聞言一驚,看向白英。

    三七找了一件三娘的湖藍色碎花瓖邊厚襖子過來,幫白英披上了,白英匆匆道了一聲謝,接著道︰“奴婢剛剛聽到那兩個守門的婆子外頭說,是大老爺在外頭的宅子里出了事,好像還受了傷。那邊才這麼晚派人過來找三老爺過去的。小姐,會不是是那個女人?”

    三娘搖了搖頭︰“現在情況不明,我也不甚清楚。到等到明日哥哥從哥哥那里打聽了消息才知道了。”

    “奴婢等會兒天一亮就過去。”

    三娘點了點頭。

    王柏自從送了他們來京城之後,就似乎是在京城扎下了根,有些樂不思蜀了。他以前也是在京中待過的,認識一些人,所以這些日子不是赴這家的宴,就是去那家聽戲聽曲兒。山東青城那邊來了好幾封信來催他回去,他都是敷衍地回了信了事。

    昨日,終于聽說要回去了,王棟還吩咐了薛氏多準備一些禮讓王柏帶回去。聽說明日一早就要啟程的,不想今晚卻是出了事情。

    三娘躺在床上,暗自猜測。難道真的是那個女子動手了?不過她一直有讓鄧師父盯著王棟與那女子。她應該是沒有機會出手才對。

    三娘一邊漫無邊際地想著,一邊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三娘原本是想繼續早起去薛氏房里伺候的,即便是裝樣子也不能目的一達到就撂挑子不是?不過薛氏有先見之明,一早就派了丫鬟來告訴三娘說她頭疼想多睡一會兒,讓三娘這個當女兒的體諒一下,不要過去添亂了。

    一屋子的丫鬟聽見沉香活靈活現地形容薛氏頭疼的樣子,都憋不住笑了。

    三娘便沒有堅持去服侍薛氏起床了。三娘問沉香知不知道昨夜的事情,沉香也只是知道是大老爺那邊受了傷,將三老爺叫了過去,別的也不清楚,三娘點了點頭讓沉香去了,只等白英將消息打聽回來。

    只是,三娘這邊一直到中午從後院莊嬤嬤那里回來之後才知道消息。

    白英將屋子里的人都打發出去了,才道︰“小姐,果然是那女子動手了大老爺受了傷,不過還好鄧師傅察覺到不對及時出了手,所以大老爺只是受了些輕傷和……驚嚇。”

    三娘見白英的面上很是有些古怪,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便讓她坐下慢慢說。

    “小姐,我聽人說大老爺是自願被脫了衣裳綁在床上的。”白英臉上有些紅︰“他,他還讓那女子用鞭子抽他。”

    “……”

    三娘無語半天之後才感嘆道,誰說古人純情了?人家照樣玩S/M玩得激情四射。

    “最後那那女子將一根繩索套在了大老爺的頭上,大老爺開始還不知道反抗,也沒有呼救……”白英臉上帶著些匪夷所思的表情︰“最後還是外頭的鄧師傅聽到大老爺的聲音不對才出手的。小姐,大老爺是不是被下了藥了?”

    “……”

    對上白英疑惑的眸子,三娘輕咳了一聲,含糊道︰“可能是吧。對了你這些都是聽我哥哥說的?”三娘臉上有些古怪。

    白英搖頭︰“五少爺他說的很簡短,只是要我告訴小姐你不要擔心。是我不放心又找了個大老爺那邊伺候的小丫頭打聽的。”

    難怪……

    三娘已經徹底明白了,王璟那家伙定是懂的,所以說的含糊。王柏定是與之前一樣,跟那女子在床上玩花樣,不想那女子這次卻是藏了殺機的。

    還好她派了人去盯著,不然明日京城里就又有聳人聽聞的大新聞了。

    帝師王閣老的佷兒,刑部右侍郎的哥哥,與青樓女子玩成人、游戲,不小心玩出了人命。

    三娘已經可以想象得到,這個勁爆的消息被傳出來之後會在京城引起怎麼樣的軒然大*。叔祖父王顯和三老爺王棟鐵定逃不了御史們的口誅筆伐。這兩人的仕途也定然玩完了。

    這女子背後的那人真是惡毒。可是她就不怕二房的人也受到牽連麼?三娘皺了皺眉。失去了王顯和王棟這兩顆大樹,王璋以後會失去許多的助益。還是她以為王璋已經翅膀硬到不需要王家人的扶助也能出人頭地?

    “那女子現在在何處?”三娘皺眉道。

    “那女子會些功夫,發現不對就要逃,然後還真被她逃了出去。”

    三娘有些驚訝,以鄧師傅的功夫,不應當讓那女子逃脫的呀。

    果然,白英又低聲道︰“不過少爺說,是鄧師傅故意將人放走到了院外。其實外頭還有埋伏呢。那女子一逃出來就被宣公子的人抓到了。”

    三娘聞言,沉吟不語。

    依著這女子的作為,王家又不好公開她的罪行。若是被王家的人抓住了,估計會被暗地里弄死了。而宣韶這麼做是因為這個女子還有他用?

    三娘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一晚,那個女子赤手握住那條蛇的情景。

    蛇……

    而宣韶四年前失蹤之時,去的是南疆。

    當年董姨娘也是被賣到了南邊。

    三娘腦中靈光一現。

    難道這一切都是與南疆有關?

    三娘這麼想著,心里反而安定了一些。宣韶說今日有要事相商是不是與這件事情有關?似乎覺得自己離著真相越來越近了,三娘心情愉悅了起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6 01:35 PM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夜探香閨

    晚上王棟沒有回來吃飯,三娘去與薛氏一起用了晚膳。

    “郝媒婆今日來過了。”薛氏與三娘飯畢之後在丫鬟的服侍下漱了口,薛氏拉著三娘坐在炕上閑聊。

    三娘接過了丫鬟遞過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濃郁的花香味撲鼻,是那一回在溫家園的時候在王箏那里喝的香片。

    “這次終于定下來了,是天津衛那邊的一個做海貿起家的商戶家的次子。”薛氏也喝了一口茶潤口。薛氏喜歡喝這種香片茶,上次三娘從王箏那里帶回來的茶葉,大部分都給了薛氏了。

    “薛老夫人願意?”三娘將手中的茶碗放了下來。

    薛氏眉頭輕蹙︰“不願意也不行,堂姐她年紀大了,加上不知怎麼的她在我們府上有些不好的名聲傳了出去,京中的那幾戶人家便有些不願意了。”

    “哦?”三娘挑了挑眉。

    薛氏嘆了一口氣︰“京中的那幾戶人家派人來我們這宅子附近打探過,不知道是哪個碎嘴的婆子說堂姐在我們府上總是又哭又鬧的,還說她這里有問題。”薛氏用手指指了指頭道。

    “……”

    “郝媒婆瞧著不對,就給說了一戶遠一些的人家。現在三堂嬸也怕人家將這名聲給傳得遠了,便急著將人給定了下來。原本她還嫌這一戶離京里院,那人又是個次子,繼承不了家業,現在看著到是合適了。”

    三娘點了點頭,薛如玉嫁遠一些也好,不然到時候還是薛氏麻煩。

    “那邊也記著娶親,與堂嬸倒是不謀而合。兩邊便將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八。這一段時間正好備嫁。”

    “那母親你也要辛苦了。”三娘笑道。

    薛氏搖了搖頭苦笑︰“我想了想,這事情我還是從頭到尾不插手的好。到時候我只給堂嬸嫁妝銀子,別的什麼事情也不管。只是堂嬸說要從我們府上發嫁,到時候我也只給她們指派些人罷了。”

    三娘聞言輕笑,薛氏這段日子是被那對母女嚇怕了,現在對馮氏與薛如玉是敬而遠之。這樣也好,有些人是不能相交的,能遠著就遠著吧。

    三娘陪著薛氏又說了會兒,直到聽見外面報說王棟回來了,正在外院。知道薛氏要忙著給王棟準備洗澡水,茶水不得空了,三娘便起身告辭。

    回到自己的西廂,三娘讓丫鬟們伺候著洗了澡,換了一身起居的衣裳,等都收拾好了之後已經是戌時了。

    宣韶說今日三更回來。戌時是一更,子時是三更,離著三更還有整整兩個時辰。

    這個世界的人都是早睡早起的,平日里三娘一般在一更過後若是不看書的話就會準備要休息了。

    拿著本《南疆游記》,三娘坐在床頭,亥時未到便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小姐,要不要先睡一會兒?等快到子時的時候,奴婢喊您。”白英見三娘上下兩個眼皮已經在打架了,輕聲提議道。

    三娘看了看書桌上的沙漏,無奈道︰“那我先休息會兒吧,你記得在子時之前喊我起來。”

    “奴婢醒的的。”白英接過三娘手中的書,放在了床邊的小幾上,蹲身為三娘將軟底繡鞋脫了下來,又扶著三娘躺下了。將油燈撥小了些,拿著遠離了床邊。

    三娘到頭便睡著了,直到被白英推醒。

    “小姐快醒醒,宣公子已經來了。”白英在三娘耳邊輕輕道。

    三娘睜開了眼楮,白英忙將三娘扶了起來,給她整理衣裳。

    “幾時了?”三娘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道。

    “子時還差一刻,奴婢剛想叫醒您,不想宣公子他早到了。”

    三娘點了點頭,見屋子里沒有人,知道宣韶沒有進來,待白英幫自己將衣裳都收拾好了便對她點了點頭。

    白英,走到門邊,伸手敲了敲門板。

    三娘饒有興致地看著那扇門,想看看宣韶是如何也闖女子閨房的,不想那門半天都沒有動靜。三娘有些奇怪地看向白英,白英也是一臉莫名。

    炸了眨眼,三娘往門邊走近了幾步,可是才一靠近門邊就發現身後站了一個人,三娘驚了一跳,猛地回頭,果然看見宣韶站在自己後面五步遠的地方。

    “你怎麼進來的?”三娘瞪大了眼楮,驚訝地看了看門再看看宣韶。

    宣韶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三娘沒好氣地看了宣韶一眼,對宣韶指了指書房那邊,要宣韶跟自己過去。

    宣韶眼中笑意一閃,默默地跟在了三娘身後。白英有些緊張,端了和小杌子放在了門邊,自己靠著門坐了,似乎這樣她心中才能踏實一些。

    “坐吧。”三娘看了看,指了書桌後的那張椅子道。這里只有一張椅子,三娘便站在了桌旁。宣韶看了一眼那張梨花木的雕花椅,沒有坐,只與三娘一同站在了書案旁。

    “抱歉,這麼晚來找你。”宣韶看了一眼書案,見上邊有一個白瓷筆架,上邊掛滿了大大小小各色的筆,每一只筆上面都沾染了墨跡,應該都是平常用過的。

    三娘回了宣韶一笑︰“宣公子,客套話就不要說了,正好我也有事情需要問你。”

    宣韶轉過頭來看三娘,點了點頭。

    三娘被他那雙如點漆一般的眸子看著,不知怎麼的竟有些尷尬,輕輕咳嗽一聲道︰“宣公子,昨日行刺我大伯父的女子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捉到了。”

    宣韶沉吟了片刻,點頭道︰“確實是在我手中,不過我現在還不能將她交給王家。”宣韶看著三娘的眼神中帶著些抱歉。

    三娘擺了擺手︰“我要她干嘛?我只是想問一問她的來歷罷了。”

    宣韶聞言又有一些遲疑。

    三娘忍不住瞪了宣韶一眼道︰“你這麼一副表情作甚?若是不能說我不問就是了,不會讓你為難的。”

    宣韶聽了這話卻是皺了眉頭,認真道︰“並非是我為難,只是這女子身份特殊,也有些來頭,我怕你知道了反而會惹上麻煩,倒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三娘聽了這話倒是有些頑皮地抿唇一笑,掃了宣韶一眼︰“你不說就當我不會知道了?這女子是……南疆人吧?”說著三娘便將一雙眼楮將宣韶細細盯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紅袖添香

    果然,宣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是如何得知的?”

    三娘又回了宣韶一笑︰“猜的。”

    “……”

    看到宣韶無奈的表情,三娘忍不住輕笑出聲。也不逗著宣韶玩了,便將自己曾經看到那女子赤手抓蛇的事情說了︰“我記得南疆那邊的人,即便是女子,對蟲蛇之物也好不避諱。因為她們日常總是接觸的,所以才會有此猜想。”

    宣韶點了點頭︰“那女子確實是南疆人,因為還有用處,所以我不能將她交給王家處置了。”

    “只要她不出來害人,那倒是無所謂了。只是不知道這女子的背後之人……是誰?”三娘試探地問道。

    “若是不方便說的話,也沒有關系。”想了想三娘補充道,她猜到宣韶平日里做的事情可能是極其隱蔽的,若是有什麼職業守則之類的,她也不想讓宣韶為難。

    宣韶認真看了三娘一眼,微微沉吟之後道︰“她應當與十幾年前被先皇處置了的那位南疆首領有些牽連。”

    三娘皺了皺眉,若是這樣的話,那麼水月痷那邊是不是也與前南疆首領有牽連?

    想了想,三娘道︰“你記得我曾經讓你幫我注意一下水月痷那邊的動靜吧?”

    宣韶點了點頭︰“我回來之後也過問過,那邊並不曾有異動。”

    三娘聞言眉頭卻是皺的更緊︰“我懷疑水月痷的人也與南疆有牽涉。”

    宣韶挑眉︰“怎麼說?”

    三娘便將四年前的事情與宣韶說了,又說明了自己的懷疑,宣韶認真地聽著,眼中若有所思。

    “這幾年我沒有回來,這條線一直是別人盯著的。你這麼一說到也是有些道理,我會派人進去細查的。”

    三娘點了點頭,又道︰“宣公子今日這麼晚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宣韶的手指在書案上敲了敲,三娘下意識地朝他的手看去,那雙手修長整潔,骨節並不是很突出,非但沒有習武之人的粗糙,反而很有美感,卻給人一種相當有力的感覺。

    三娘前世因為彈鋼琴的緣故,也有一雙縴長秀致的手,她的鋼琴老師是一位中年男子,雖已經快年過半百,面上也帶了風霜,可是那一雙手卻還如少年人一般好看。三娘曾經以為那是自己見過的最美的手了。

    “我有事情想找三小姐幫忙。”

    三娘將自己的視線從宣韶的手指上轉移了開來,有些驚訝︰“我能幫宣公子什麼?”

    宣韶從袖口掏出了一張被卷好的紙,大概是兩張並放的A4紙的大小。他將那張只攤開,放在了書案上。因為開始是卷起來的,所以在桌上放不平。三娘走過去,拿起書案旁的那只壽山白芙蓉魚紋鎮紙,輕輕地放在那張看上去還挺新的紙上,將它壓住了。

    三娘垂頭看去,那是一張簡易的地圖,看上去是匆匆畫上的,上面的線條與那些或詳細或簡易的標注讓三娘想起了四年前宣韶拿給她的那一張地圖的草圖。

    “這是我憑著記憶畫的,並不很準確,我想請你幫我畫按著上次你給我的畫的那張圖,畫出來。”

    宣韶垂頭看向三娘,他身量高,從那他的角度能看到三娘的頭頂,以及那因為眼楮眨動而在微微搖晃的燈影下不停顫動的縴長卷翹的睫毛,這樣的三娘給人一種柔弱無助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護在身後。宣韶覺得自己心中那奇異的感覺又出來了。

    三娘沒有注意宣韶,只用手指摁住了沒有被鎮紙壓住的那一邊,皺眉細細地看。

    “這張圖太簡略的,若是要畫得那般詳盡,可能有難度。”三娘沉吟片刻,抬頭看向宣韶,不想正裝入狼人宣韶那如寒潭一般幽深的眼眸,三娘不由得愣了愣。

    宣韶不著痕跡地將視線轉回到了那張地圖上,淡淡道︰“我都記在了腦子里,我說你畫。”

    三娘偏了偏頭,不確定道︰“你是說你要看著我畫?”

    宣韶的視線並未從地圖上轉回︰“這份圖事關重大我不放心交給不熟悉之人,原本我身邊是有人能畫的,只是……上次的任務他受了重傷。所以只能來麻煩三小姐了。”

    三娘轉了轉眼珠,抿唇一笑︰“那到不是問題,何況還有宣公子給遞筆磨墨,我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宣韶有些愕然地抬頭,待看到三娘眼中的那一抹狡黠的時候,宣韶的眼眸中卻是帶了些笑意,嘴角微揚︰“好。”

    這回輪到三娘驚愕了,看著宣韶那在燭火中帶著奇異魅惑之色的笑容,三娘想著︰算了,自己是開玩笑的,難不成還不準這死妖孽也開玩笑

    “這張圖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並非全部,所以,三小姐恐怕一兩日的功夫畫不完。”

    “……”

    工程量大,三娘也不再多言了,找出了一張合適大小的紙鋪開在了書案上,有翻箱倒櫃將自己用來畫畫的炭筆,顏料,已經畫地圖所用的工具拿了出來,擺了滿滿一桌子。

    宣韶在一邊饒有興致地看著,對于不知道用處的還會出言相問一兩句。

    三娘剛剛已經睡了一覺,原本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有些困的,可是到了現在反而覺得越來越精神了。

    宣韶站在了三娘身側,一邊看著她打草稿,一邊口述,偶爾也會垂眸思考。三娘原本並不習慣這種只憑著別人口述的畫圖方式,但是宣韶他急的很是詳盡,三娘有不懂之處也能及時得到解釋,因此半個時辰之後,三娘倒是越畫越趁手了。

    待得三娘將底稿畫完,已經是寅時了。

    三娘放下炭筆,吁了一口氣,輕輕地活動了一下手腕。

    “上完色就成了。”

    宣韶看了看圖,又看向三娘一笑︰“我幫你磨墨。”說著便當真做起了書童做的活兒。

    三娘眨了眨眼︰“宣公子,我只是開玩笑的,您還是一邊站著吧。”

    宣韶卻是專注著自己手上的事情,不置可否。

    三娘無奈地有大翻白眼的沖動,不過想想這在閨閣小姐中是十分不雅觀的事情,便努力憋住了。

    算了,他愛咋的就咋的吧。她也知道,那些高門大戶里的很多人,面上看著光鮮正緊,但是有怪癖的多了去了。

    比如說有喜歡偷穿女子肚兜的,有喜歡玩S/M的,宣韶只是喜歡扮演小書童而已,三娘不無惡意地想。

    兩人一個畫,一個遞筆,到也默契。

    白英中途進來看過一回,只是看到書房這邊有些詭異的畫面,腦海中卻浮現了四個字︰紅袖添香。只是這位紅袖……

    白英看了宣韶那在燈影下愈加完美的側臉一眼,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又退了出去。

    天快要亮的時候,終于畫完了這一張。

    “這是……南疆的巫水一帶?”三娘與宣韶一起站在桌前打量兩人忙活了一整晚所出來的成果,突然腦中靈光一現道。

    宣韶訝異地看向了三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三娘不自覺地伸手揉了揉揉眼角,笑道︰“我有看過一些關于南疆的書,王家的外書房有一幅疆域輿圖,南疆那邊雖然畫得有些籠統模糊,但是主要的大江河流山脈的走向卻是大致正確的。你的這一幅雖然是某一處的小地圖,但是山脈,河流的走向卻是與南疆巫水那一帶的吻合了八九不離十。”

    宣韶贊賞地看著三娘,不過當看到她眼楮中的紅血絲時,宣韶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三娘見那圖紙上的墨跡干了,便幫宣韶收了起來,遞了過去。

    “好走不送,今晚再繼續吧。”

    宣韶默默接過了三娘手中的圖,兩人的手指不小心踫觸到了,宣韶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越加明顯。三娘也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奇怪,不過她向來能裝,面上自然是半分表情也未露。

    “今晚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宣韶看著三娘,聲音依舊清冷,但是當中的暖意三娘並沒有忽略。

    “你不是急著要嗎?”。三娘雖然是覺得自己是需要休息,但是宣韶這麼急著找她來畫,定是十分著急著要的,若是但耽誤了不知道會不會誤事。

    宣韶將圖紙收好,搖頭道︰“我只是怕忘記才急著要畫出來,不過我可以自己先畫草圖,到時候你畫的時候也簡單一些。”

    三娘聽了覺得這樣也是個不錯的法子,便同意了。

    宣韶又看了三娘一眼︰“你去睡吧。”說著便轉身走到了窗邊,三娘只覺得面前一花,還未見他如何動作,宣韶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三娘眨了眨眼,終于忍不住在沒人的時候翻了個白眼︰“果然是妖孽”

    聽見腳步聲,三娘知道是白英聽見動靜從屏風那邊過來了,便道︰“白英,我再睡一會兒,等下到時辰了你再喊我起床。”

    白英走進來,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宣韶已經沒有了人影,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忙上前去將書案上的東西收了起來︰“小姐你放心睡吧,奴婢看著呢。”

    三娘一邊往床邊走,一邊道︰“等會兒你讓白芷他們接替你,你白天好好休息,不用伺候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6 01:36 PM

第二百三十四章 私密八卦

    三娘只淺眠了一小會兒,天就亮了,只得起來洗漱之後去給薛氏請安。

    薛氏今日起得很早,三娘到她房里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了,正坐在炕上吩咐一個外院來的婆子︰“……除了剛剛說的那些,在去庫房里將老爺前幾日得的幾張上好的皮子也一起拿出來,加在禮單上。”

    薛氏說著見三娘進來了,忙招手道︰“三娘你來的正好,快幫我看看這分禮單是不是還是輕了?”

    三娘接過薛氏不由分說遞過來的禮單子,看了一下上面的抬頭,發現是送去青城縣老家的,不由得訝異道︰“母親這時候就準備年禮?”

    “不是,只大伯後日就要離開京城回青城縣了,老爺吩咐我給家中備禮。”

    三娘點了點頭,王柏一早就說要離開,出了那件事情之後倒是還多留了幾日,這下日期終于定了。回去也好,青城那邊,即便是出了什麼岔子也是天高皇帝遠,以王家在青城縣的影響力要擺平並非難事。在京中的話,王柏若是如上次那般被人設計,那麼恐怕王家整個家族都要遭殃了。

    三娘看了看薛氏準備的禮單,從吃食到衣物應有盡有,家中諸人包括大房二房,人人都有禮,無一人落空。

    將禮單遞給了薛氏,三娘點了點頭︰“現下並非年節,這些盡夠了的,剛剛母親說的那些皮子,不如等到年節禮的時候再送去吧。現在正下秋雨,若是路上遇上了雨水,那些上好的皮子倒是糟蹋了,還不如等到再冷些的時候天氣干燥了再送去。”

    薛氏聞言笑道︰“還是你想的周到,那就等送節禮的時候再送吧。”

    三娘其實有些話沒有說,薛氏若是現在就將能送的都送了的話,等到送年禮的時候找不到比這次更好的禮,到時候就會讓人覺得禮送輕了。

    因為人的胃口都是會被養刁的,別人不會因為知道你上次送的禮貴重就覺得你下次可以少送一些,相反,他們會對你下一次的禮有更多的期望。

    當然,孫氏可能不會太過看重這些身外之物,但是她心中也會比較的。而底下的那些婆子們,每天正愁沒有事情讓她們碎嘴呢。

    不過這些事情,三娘不好與薛氏明說,畢竟那邊是教養了她十幾年的祖母,所以只能慢慢提點薛氏。

    那婆子見薛氏與三娘已經將禮單定好了,便告了退,自去準備不提。

    “大伯本想今日就走的,但是明日正好是嬸母的生辰,雖說是散生,也不準備宴賓客,可是我們這些自家的晚輩還是要上門去恭賀的。于是老爺就讓大伯再多留幾日。”薛氏一面吩咐丫鬟們擺飯,一面對三娘說道。

    李氏生辰?對了,好像李氏是秋天的生日。三娘因為這些年不在京中,所以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有些印象。

    “母親給叔祖母備了什麼禮?”三娘笑著問道。

    薛氏一聽也來了興致,拉著三娘在自己身邊坐了︰“我原本是想送一幅前朝的山水畫的,聽說叔父喜歡。可是老爺說這是嬸母的生辰,要我畫留到叔父生辰的時候再送去。我便又挑了一件珊瑚樹的擺件和一套福祿壽喜四條屏琉璃彩瓷的掛壁,你幫我看看哪一樣好。”

    說著薛氏便招呼沉香將那兩樣都拿上來。

    三娘見她這麼有興致,也就笑著湊趣了。

    不多會兒,沉香便指揮著丫鬟們將兩樣東西都抬了上來。

    三娘見薛氏口中的珊瑚擺件,是一個一尺多高的用珊瑚雕成的觀音像,珊瑚紅艷欲滴,材質剔透,雕工也很是細致,一看就不是凡品。

    另外一樣是琉璃與陶瓷組合成的兩尺高近一尺寬的掛件,一組四幅,分別是福祿壽喜。不光寓意好,看材質與雕工因該是舶來品。

    “這兩樣都是極好的,不過若是送給叔祖母壽辰的話,用這幾幅掛壁到是更好一些。不光新穎,寓意也好。”

    薛氏聞言忙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那這尊珊瑚觀音像我就留著以後給阿箏做添箱禮用。”

    三娘聞言驚訝地看向薛氏,小聲道︰“九姑姑她親事定下了?”

    薛氏掃了一眼周圍,將丫鬟們都打發開了,只留了沉香和木蓮伺候。兩人都知道,薛氏當著人與三娘說這些是不好的。

    “我昨日聽老爺提起,蘇夫人找人去提親了,嬸母之前應當與蘇家夫人有過些默契。不然蘇家不會這麼直接就找媒人。嬸母將蘇公子的庚貼留了下來,對外說要找人合一合八字,不過我看也八九不離十了。”薛氏年紀畢竟不大,跟三娘關系又融洽,因此說起這些八卦來眼楮也是亮晶晶的。

    三娘看著薛氏這樣不由得有些好笑,不過面上卻沒有笑出來,她知道薛氏面皮薄,若是她這時候取笑,以後也別想薛氏與她談這些了。

    三娘點了點頭︰“叔祖父怎麼說?”

    薛氏笑著彎起了一雙鳳眼,帶著難得的頑皮︰“嬸母一早就放出過話,阿箏的婚事由她做主,就連叔父也別想亂插手。”

    三娘搖頭失笑,心中卻是知道,李氏這是說給外頭那些人聽的,想要那些打著政治目的的人打消那王箏用來聯姻的念頭。李氏雖然不是王箏的親身母親,對王箏卻真的是心疼的。

    “那位蘇公子我曾經遠遠的見過一次,到正的是個好人才,不但長相好,詩文好,還是和年輕的狀元郎。聽說,這幾年蘇家的門檻都要被媒人給踏破了,只是蘇公子一直沒有成親的打算,開始還有人懷疑他是……是……那個……”說到這里,薛氏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了。三娘再如何沉穩聰慧,終究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有些話還是不要與她說的好。

    三娘卻是眨了眨眼,憋著笑壓低了聲音道︰“是不是說蘇公子他是個斷袖?”

    “呀——”薛氏驚聲捂住了嘴,瞪大了眼楮看向三娘︰“三娘你是如何得知的?”

    三娘被薛氏的樣子逗樂了,愉悅地低聲道︰“忘記是從哪里聽到的傳言了。”

    薛氏小心地將手放了下來,小聲道︰“不過應當只是傳言,兩年前還聽說蘇家想要求娶孫姑娘呢,不過孫姑娘最後卻是嫁到了沈家,只是可惜了,還不到一年就……唉……”薛氏嘆了一口氣。

    “母親說的孫姑娘是祖母娘家的那位孫玉蘭表姐?”三娘偏頭想了想。

    她倒是記得這位孫玉蘭。當年孫氏壽辰之時,孫氏的佷兒孫元宏帶著孫金生去祝壽。孫元宏被她設計,要為孫金生求娶二娘,最後還是她讓常嬤嬤提醒孫元宏用他家的這位據說很是出色的嫡女來換。

    孫元宏走的時候還對孫氏道會盡力促成這門婚事,不想沒多久京中就傳來了孫玉蘭與沈惟定親的消息。孫氏氣得與孫家斷了兩年往來,直到這位孫玉蘭嫁去沈家後不久去世。

    “可不就是嗎,多好的一個姑娘,真是可惜。”薛氏一臉的惋惜。

    三娘嘆氣,所以孫氏之後也不氣孫家老夫人了,因為若是這位孫姑娘若是嫁給了她的嫡長孫也這麼早就香消玉殞的話,孫氏覺得還不如不要娶進門的好,這樣看來她的寶貝孫兒還逃過了一劫。

    這時候,早膳早就已經擺好了,薛氏怕飯涼了便招呼三娘先用飯。

    待兩人用過早膳,薛氏漱完口之後道︰“對了,嬸母的壽禮我幫你與五娘也準備了。”

    三娘聞言驚訝地看向薛氏。

    薛氏笑道︰“你們才來京城,那里來得及準備壽禮啊,我幫你們一人準備了一樣小玩意。你們若是覺得過意不去的話,明年的壽禮好好準備就是了。嬸母人很好,不會怪罪的。”

    三娘聞言心中很是暖和,她確實是沒有來得及轉杯李氏的禮,剛剛還想著要好好想一想送些什麼好呢。雖然是李氏的散生,言明了不收外人的禮。但是她們這些晚輩準備壽禮卻是出于孝義。這是規矩,李氏不得不收下。

    她沒想到,薛氏連這個也為她想到了,不由得拉住了薛氏的手道︰“母親,謝謝你了。”

    薛氏笑著拍了拍三娘的手,搖了搖頭。

    這一日三娘因為昨夜幾乎沒有睡,在去後院莊嬤嬤那里上課的時候精神很是不佳,好幾次跟著莊嬤嬤學習禮儀的時候,差點睡著。只是莊嬤嬤見三娘困雖困,最後卻將她教的那些動作做的一絲不差,便也沒有說什麼了。

    倒是三娘不好意思地對莊嬤嬤道歉。

    莊嬤嬤卻是淡淡道︰“三小姐是聰明人,自然是明白有些東西學了就是拿來用的,你既然能用的好,奴婢還有什麼好說的?”

    三娘有些驚訝的看向莊嬤嬤。

    莊嬤嬤卻是笑了︰“奴婢並不蠢笨,自然知道何為因材施教,奴婢也只是托庇與各府才能混一口飯吃,又怎麼會無緣無故與小姐做對?小姐將來前途無量,奴才自然是知道什麼該教,什麼不該教,什麼人又該教什麼。”



第二百三十五章 又遇蘇成之

   三娘聞言,想起上次宣韶寫給她的關于莊嬤嬤的那些情況,也笑了。這個莊嬤嬤到真是個趣人。

    “難怪不管嬤嬤您教了幾個府上的小姐,各府里都是誇贊您的話。果然是您‘因材施教’的好,三娘很高興能讓薛嬤嬤將三娘歸類在了向小姐,楊小姐們那一類,而不是張小姐,唐小姐們那一類。”三娘是笑非笑地道。

    莊嬤嬤聞言驚駭萬分地看向三娘,仿佛眼前的這位只有十四五歲的女子頭上突然長了兩只腳一般。

    三娘笑著打量了莊嬤嬤好幾眼,終于收起了笑,認真道︰“三娘知道莊嬤嬤這個年紀了還在各府教導諸位小姐們禮儀規矩各種技能,很是幸苦。三娘也向來是尊師重道的。所以莊嬤嬤你好好教,三娘好好學,我想我們今後應當會相處的很愉快才對。您說是吧?莊嬤嬤。”

    莊嬤嬤看著三娘的眼神很是有些復雜,苦笑著點了點頭︰“三小姐您既然有本事將奴婢的底都摸透了,奴婢哪里還敢不盡心盡力?三小姐小小年紀倒是好手段。”

    三娘笑了笑,轉身往外去了。

    莊嬤嬤依舊如之前的幾次那樣,恭敬地站在了門口,目送三娘緩緩行出了後院。

    這一晚,宣韶沒有來,三娘好好睡了一覺。

    因為年輕的關系,三娘一早起來的時候已經是神清氣爽,一點疲態也沒有了。

    今日是溫家園李氏的壽辰,三娘換上了上次賞菊宴的時候做的那一身,鵝黃色交領蘭花刺繡長襖,繡蘭草邊群,雪青色印花披帛。梳了十字雙環髻,戴了一只淺黃紫邊的堆紗絹花,一對赤金點珠桃花簪。並不十分華麗,卻顯得十分俏麗可愛。

    薛氏今日穿了一身淺紫色千瓣菊紋的褙子,深紫色百褶裙。正好與三娘的那一身衣裳色系相似,只是兩人的年紀差不了幾歲,站在一起不像是母女,卻像是一對姐妹花。

    薛氏欣賞地打量著三娘的裝扮,不住地點頭︰“還是這一身好看。”

    沉香聞言卻是捂嘴笑道︰“夫人,每次三小姐換一身出來你就會說這句話,到底是那一身好看呀?依著奴婢說還是我們三小姐她長得好,所以無論穿什麼都好看。”

    薛氏聞言失笑︰“你的嘴到是巧,等會兒趕緊的讓三小姐賞你一角銀子去。”

    沉香一臉正經︰“奴婢哪里就是一角銀子就能收買得了的?沒得辱沒了夫人身邊一等丫頭的身份,奴婢……怎麼著也要收兩角銀子”

    薛氏“噗哧”一笑,滿屋子的丫頭們都笑了起來。

    “夫人,五小姐說她還是不舒服。”一個小丫鬟進來稟報。

    薛氏聞言皺了皺眉︰“可是今日是嬸母的生辰,若是不去的話……”薛氏看向三娘。

    三娘對那小丫頭道︰“你再去請,就說這是老爺吩咐的,家中的人都要去,若是她一人不去的話不好交代。”

    那丫鬟便又去了,這次五娘終于出來了。她上次在溫家園里惹了大禍,所以之後的幾次三娘與薛氏往溫家園去五娘都沒有跟去,她對那院子有些恐懼。

    五娘今日穿的也是薛氏新給她做的一身,與三娘上回穿的那身肉粉色的衣裳式樣有些相似,只是顏色是海棠紅的。

    見人都來了,薛氏便吩咐外頭備馬。王璟等人早已經在外頭候著了,等三娘幾人出了二門,一行人便朝著溫家園去了。

    這次不是王璟等人第一次來的時候了,因此也不像第一次的時候那樣東張西望,幾個少年人開始比賽來回騎馬。一路上到也熱熱鬧鬧的。

    等快到皇城門的時候,三娘突然聽到了外頭由遠而近的嬌叱聲︰“讓開……”

    三娘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便小小地揭開了車簾子往外看,就見迎面一個火紅色的身影騎著馬迎面而來。那女子一身火紅的騎裝,長鞭高揚,黑發翻飛,一路奔來,周圍的人群紛紛讓路。只是瞧著人們的眼神,似乎已經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

    這個女子三娘是認得的,正是那位惠安郡主。

    惠安郡主的馬行到三娘這一行人旁邊的時候拉住了馬轡頭,往這邊看了過來。但是也僅僅是看了一眼而已,很快她就嘴角似笑非笑的地勾了勾嘴角,揚鞭狠狠抽了一記馬背,又風馳電掣般地走遠了。

    王家的馬車剛剛往旁邊避了避,放慢了速度,卻是沒有停下。

    “嘿嘿,五弟你騎術了得,比起剛剛那紅衣女子如何?”簾子外頭王玬壞笑著的聲音傳了進來。

    “好男不跟女斗這有何好比的?”王璟不屑道。

    “哈哈哈哈……”王玬大笑出聲︰“我看你是比不過吧,瞧剛剛那女子的凶悍樣嘖嘖——別說是你,就是哥哥我也有些腿軟。”

    王璟掃了王玬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王玬卻是眼珠子一轉︰“你讓我一息,若是還能追得上我,我就承認你比那女子強,如何?”雖是問句,王玬卻是沒有等王璟答應就揚起了鞭子,飛奔而去。

    王璟看著王玬的背影,一臉無奈。王璋和王瑞在一邊笑看著,不參與。

    三娘在車子里聽著這兩人打打鬧鬧,搖頭苦笑,王玬說是大哥,可是這麼幾年了那跳脫的性子半點收斂也沒有。不過還好他雖頑皮,卻難得的是一顆赤子之心,因此三娘也沒有阻止王璟與他往來。

    熱熱鬧鬧地到了溫家園,三娘等人去到李氏的正院的時候,看到蘇夫人竟然是比她們還要先到的,三娘有些驚訝。不過想想之前從薛氏那里聽來的蘇家要與王家結親的事情,到也覺得理所當然了。

    薛氏領著三娘幾人上前給李氏請安,祝壽,獻上備好的禮物。

    李氏笑著讓丫鬟們一一收了︰“玬兒幾個去前院找你們的叔伯與蘇公子吧。三娘五娘去你們九姑姑院子里,蘇姑娘也在呢,你們年紀相仿應當是談得來的。鳳姐留在這里陪我們說話吧。”

    李氏將眾人一一安排了。

    王玬幾個小子拜別了李氏往外院去了,三娘與五娘也從李氏的院子里出來,讓丫鬟們領著往王箏的院子里去了。

    三娘走進王箏院子的大廳時,正好聽見里頭王箏道︰“你來了就來了,怎麼還帶了這麼些的茶葉?上次給我的還沒有喝完呢。”

    一個音色清亮,語調卻有些刻板的聲音道︰“這不值當什麼,反正家里這種茶太多,我哥哥嫌棄這香片的花香濃郁反而掩蓋了茶葉的那份甘醇,覺得這茶有些俗氣,所以我們家都沒人願意喝。也幸好你能喝的下去,那就不要浪費了。”

    “……”

    三娘在外頭人忍不住“噗哧”一笑。

    這聲音不是蘇成之是誰?這麼幾年下來,她那一說話就能噎死人的毛病還是沒有改。

    “三小姐和五小姐到了。”正好這時候門口打簾子的丫頭稟報道。

    三娘與五娘進了屋,三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王箏旁邊的蘇成之。

    蘇成之也站起了身,她的身量在女子當中算是很高的,容貌依舊鵝蛋臉大眼楮,容色秀美。臉上的表情也依舊是有些木然刻板,但是在看到三娘時,眼中的愉悅也是很顯而易見的。

    “早聽說你來了,不想今日才見到。”蘇成之朝著三娘點了點頭,淡淡道。光聽她的聲音,是絕對聽不到話中的期盼意味的。

    三娘與雖然接觸並不多,但是還算是了解的,笑著點了點頭︰“其實早就想去拜訪了,一直沒有尋到空隙,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空。”

    “明日我要出門,後日我有空,那就後日吧,到時候我在家中等你。”蘇成之毫無障礙地接口道。

    “……”

    “噗哧——”這下輪到王箏笑出聲了。

    三娘苦笑著搖了搖頭,上前去與兩人見了禮,這才在一邊坐了。

    蘇成之打量了五娘兩眼,又將視線移開了,依舊與王箏說話︰“聽說你得了那架焦尾,成之可否一看?”

    王箏爽快地點了點頭,命丫頭將那架傳說中的古琴拿了出來,三娘看了一眼,見與自己那日從大街上得來的那架瑤琴不同,這架焦尾明顯樸素了許多,並無珠玉裝飾。

    蘇成之招來了丫鬟淨了手才坐到了那架琴前,先是細細撫摸,只是那表情與手勢讓三娘和王箏幾人看了不免心中惡寒。

    三娘無語地想,你這是在撫摸情人吶

    “錚錚錚——”幾聲古樸渾厚的琴聲響起,三娘以前在山東青城的時候曾經跟這之前的那位閨學里的女先生學過幾個月,雖說好幾年沒有踫了,但是最近幾日莊嬤嬤又教了起來,到也讓她想起了許多,不過三娘依舊也是個半吊子。

    但是看著蘇成之的手勢指法,三娘知道她一定是個內行。

    丫鬟們早已經見機地焚起了香,蘇成之木無旁人地彈奏了一首,三娘學的曲子有限還盡是些簡單的,因此這種高難度的曲子,她聽都沒有聽過。不過基本的藝術審美還是有的,三娘判定蘇成之琴藝不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yokomvup 發表於 2013-5-6 01:38 PM

第二百三十六璋 三娘的婚事

   一曲完畢,王箏拍了拍手︰“都說你琴彈得極好,京中無人能及,我本是有些不服氣的,不過今日聽了總算是服氣了。”

    不想蘇成之卻是有些愣怔地看著這里的放在琴弦上的手,半響沒有言語。

    “成之?成之?”王箏將手在蘇成之的面前晃了晃,喊道。

    蘇成之終于回過神來,抿了抿嘴︰“抱歉,我……只是想起了一個人。其實我的琴,彈得並不是最好的。有人彈得比我好,只是他從來不彈而已。”

    王箏驚訝道︰“還有這麼一個人的存在麼?是誰?說來我聽聽,不然我可不肯服氣。”

    蘇成之卻是搖了搖頭,沒有言語了。

    王箏見她不肯說,也不會真的逼她,便轉頭朝三娘與五娘笑道︰“聽說你們也學過,來彈一首讓姑姑聽聽。”

    三娘看著王箏笑眯眯的一雙眼楮與那一對酒窩,搖頭失笑。

    “我彈得不好,還是不獻丑了。”五娘擺了擺手,往三娘身後一躲。

    蘇成之的琴藝高了她們不是一兩個級數的,所以明知道是獻丑的,自然是沒人趕上了。

    不過這話也不是絕對的,三娘就看著王箏眨眼一笑︰“只見過拋磚引玉的,三娘今日就來拋玉引磚一回吧,反正也只有我們幾人,佷女也不怕給九姑姑您老人家丟臉。”

    王箏大笑出聲。

    蘇成之將位置讓了出來,坐回了自己之前的客位。

    三娘伸手撥了撥琴弦,用古琴彈奏現代曲?請恕她還沒有那個水平。于是三娘認真地彈了一首,昨日里琴課的時候剛學會的嘆花調。

    這首曲子很是簡單,適合初學著,但是三娘對這個曲子不是很熟練,即使是很簡單,也依舊是彈錯了兩個調。不過她錯了就錯了,半分遲疑也沒有就接著往下彈。

    待一曲完畢之後,王箏一臉嚴肅地看著三娘︰“三娘,你說是你彈錯了還是我記錯了?我明明覺得是你彈錯了,可是看了你那一臉的篤定與氣定神閑我還真不敢肯定了”

    三娘一本正經道︰“應當是我記錯了,彈到是沒彈錯,我就是這麼記的。”

    王箏看著三娘振振有詞,哭笑不得。

    蘇成之看了三娘一眼︰“指法生疏,不甚熟練。不過你彈得認真,到是還有幾分神韻。”

    三娘與王箏沒料到蘇成之也會誇人,都有些驚訝,蘇成之卻又道︰“不過你已經這般年紀,要出成績的話,很難了。”

    “……”

    蘇姑娘,你還是不要誇人了

    三娘嘴角抽了抽,當作沒看到王箏眼中的忍俊不禁。

    幾人在一起說東道西,時間過得到也快。眼見著快到中午了,王箏道︰“我們去母親院中吧,時候已經不早了,等會兒該用午膳了。”

    幾位都是客,當然是客隨主便。三娘幾人跟著王箏站起了身,往李氏的院里行去。

    王箏性格開朗,又善談,一路上幾人也是笑語不斷,相處融洽,三娘也感覺到了難得的放松。

    在經過花園的時候,從一旁的岔路上卻傳來了幾個男子的交談聲,三娘幾人吃了一驚,忙往一邊避了。

    岔路那邊的幾人正好露了面,這幾人卻都是三娘認的的。

    左邊的那一位面帶微笑的是王璋,中間的那位俊眉星目正轉頭與王璋說這什麼的是曾經在兗州見過一面的蘇敏之,而右邊微微落後一步嘴里吊兒郎當咬著一根不知哪里撿來的草根的人……三娘愣了愣,待看清楚他脖子上的金鎖與耳朵上的金耳環的時候,三娘心中毫無疑問地蹦出來了一個名字︰孫金生。

    那邊的三娘聽到這里的動靜也愣了愣,正說著話的蘇敏之收了聲往了過來。

    王箏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帶著三娘幾人上前去見禮。

    “璋兒,你怎麼不帶兩位公子去外廳,這里是內院,在這里轉悠的話怕是不妥。”王箏雖然是看著王璋的,那話卻是對著蘇敏之說的。

    王璋苦笑地看了蘇敏之一眼,轉頭對王箏道︰“九姑姑,蘇公子說他想見一見暖房里的綠牡丹,叔祖母就讓我陪他來了,剛好孫家表弟也在,叔祖母說都是自己人不用避嫌。”

    王箏咬了咬牙低聲道︰“金生就算了,可是你哪只眼楮看見全是自己人了”

    “……”王璋輕咳了一聲,低頭不語。

    蘇敏之卻是微微眯著眼楮一笑︰“王小姐這是在說我這個外人不該擅闖內宅?”

    王箏臉上掛著假笑︰“哪里哪里,蘇公子您言重了。”

    蘇敏之輕笑一聲,眼楮從王箏的臉上掃過,卻是在三娘的臉上頓住了︰“王……三小姐?”

    三娘不妨會被蘇敏之點名,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點頭笑道︰“蘇公子。”

    蘇敏之眼神有些高深莫測,他看了看三娘又轉頭看了蘇成之一眼慢悠悠道︰“雖然蘇某知道王家的姑娘一向都是好手段,但是……蘇某還是希望你們該留情的時候還是手下留情的好,舍妹她生性單純……”

    王箏眼中怒火一炙,就想發火,不想王璋卻是擋在了她面前,認真看著蘇敏之道︰“敏之兄,不知道舍妹有什麼地方得罪于你,但是還請你說話不要太過分。”

    蘇敏之愣了愣,看見王璋眼中的認真,他也只能嘆氣一聲,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王箏冷哼一聲︰“璋兒你帶著這不知所謂的人繼續去看花吧,反正也已經是頭昏眼花了。三娘我們去母親的院子。”說著就拉著三娘幾人怒氣沖沖地轉身走了。

    孫金生剛剛站在一旁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眼中的饒有興致。見王箏幾人說走就走忙道︰“表哥,蘇公子,你們繼續看花,少爺先去了。”說著就拔腿追著三娘幾人去了。

    待人一走,王璋冷了臉看向蘇敏之道︰“蘇公子,今天你非得把話說清楚了,舍妹是哪里惹到了你,值當你一個男子當著人面這麼冷嘲熱諷的?”

    蘇敏之見王璋叫他蘇公子,知道這人是真生氣了,不由得嘆氣道︰“王兄,你在王家的處境你我都知道,何必為了一個不怎麼親的堂妹傷了我們的情分呢?”

    王璋依舊是冷著臉︰“三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樣,無論如何我是不能見你辱沒她。”

    蘇敏之苦笑著搖了搖頭︰“怎麼一個個都種了她的毒了似得,我就說這女子不簡單。當年那種情況下她都能不慌不忙地救了她的表妹,逼死另一名女子。連你也……難怪那人他……”

    王璋見他說的藏頭藏尾,心中更是不快︰“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哪里是君子作為。”

    蘇敏之便嘆息地將四年前,他與禮親王世子在太白樓見到三娘的事情說了,王璋聽到後面也不由地驚訝萬分。

    蘇敏之看了王璋一眼︰“現在你知道你這個妹妹有多不簡單了吧?”

    王璋想了想,搖頭道︰“那名女子是因名節被毀而自盡,與我妹妹何干?罪魁禍首是那名壞人清白的異族男子,甚至還有見死不救的世子殿下。我三妹妹見親人性命受到威脅,當年她才一個十一歲不到的孩子,卻能站出來與那窮凶極惡之徒斗智斗勇,最後將表妹救出來,依璋看來,你們這些在場的男子都應當羞憤欲死才對。你這個躲在女子身後的大男人,有什麼資格說她?”

    說到最後王璋甩袖,鄙視地看了蘇敏之一眼。

    蘇敏之︰“……”

    “你哪只眼楮看我躲在女人身後了”最後蘇敏之受不了王璋那紅果果的鄙視眼神,低吼道。

    王璋整了整衣袖,好整以暇︰“你說我三妹妹當時將那位陳姑娘逼上前去,與那凶徒交涉。那當時你在哪里?你不就躲在她們身後麼?”

    蘇敏之︰“……”

    蘇敏之很久以後才明白,王家哪里只是女人不好惹王家就是一窩豺狼虎豹@#*#@※

    不過那個時候可憐的蘇公子已經學乖了很多,再不敢當面捋虎須了,無論男的女的他都不敢。

    這邊是兩個男人為了各自的妹子,做的男人之間的交涉。

    那邊孫金生已經追上了三娘幾人。

    “小姑姑,小姑姑……三表妹……五表妹……”

    王箏一臉頭疼地停下了腳步,轉頭瞪著孫金生。

    孫金生回了一個燦爛的笑︰“小姑姑,三表妹,五表妹”

    三娘雖然一路上都在為剛剛蘇敏之奇怪的態度而暗自皺眉思索,這會兒看見孫金生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也不由地笑著喊了一聲“孫家表哥。”

    孫金生嘿嘿一笑,看了三娘一眼,又轉頭看了看紅著臉低頭的五娘︰“三妹妹和五妹妹都長大了啊,高了不少”

    五娘的頭更低了。

    “好了,等會兒有的是時間敘舊。我們趕緊去母親那邊吧。”王箏打斷了孫金生接下來的長篇大論。

    “那我們邊走邊說唄。”孫金生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于是接下來的一路,眾人就見識到了孫金生的滔滔不絕。

    等到了李氏的正院的時候,王箏正好看見李氏身邊的一個二等從正房里出來了,看見王箏幾人忙過來行禮,說道︰“小姐,剛剛沈夫人來了,正在里面與夫人說話呢。”

    那丫鬟還想說什麼,轉彎那邊一個嬤嬤喚了她一聲,很急的樣子,那丫鬟便匆匆地向王箏幾人又行了一禮就隨那嬤嬤去了。

    王箏想了想還是帶著幾人往廳里去了,正院這邊的丫鬟見了王箏都沒有攔,直到王箏幾人站走到了正廳的簾子邊,聽到里面一個緩和的女聲道︰“既然你們家箏兒已經與蘇家小子定好了,那也是我們家惟兒沒有福氣。不過我聽郡王妃說你佷兒家有一位嫡女,模樣氣度都是出挑的,不知道婚配與否。”

    王箏幾人聞言皆看向三娘,三娘一驚,心中一陣急跳。

    王箏揮手制止了想要通稟的丫鬟,拉著三娘幾人悄悄地在門邊站了,屏息靜氣。似是察覺到了三娘的緊張,王箏伸手握住了三娘的手,朝著她一笑,又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緊張。

    三娘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朝著王箏點了點頭。

    李氏的正房里李氏的聲音傳了出來︰“這你可就問錯了人了,別說是我,就連我佷兒媳婦這個當母親的對三丫頭的婚事也做不得主呢。是吧佷兒媳婦?”

    薛氏輕柔的聲音響起︰“嬸母說的對。”只是也不說別的。

    “哦?這是為何?”沈夫人問李氏道。

    李氏笑了笑︰“我這佷孫女自幼是由她祖母養大的,她祖母說了,三丫頭的婚事得由她說了算,別人不能插手。你問起這個,我到還得寫信去山東問一問她祖母呢。”

    沈夫人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想著這也有可能是那當祖母的不想自己的孫女被兒子新娶的續弦隨便嫁了,才會如此,因此到也沒有覺得李氏是故意敷衍。

    “老人家心疼孫女這也是自然,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哪里不知曉。不過,這女兒家的終究是要出嫁的,留來留去就怕會留成仇啊。”沈夫人玩笑著道︰“所以還請王老夫人你幫我去探問探問。”

    李氏聞言笑著應了,又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去了。

    簾子外頭的幾人見里面沒有再提及三娘的婚事,便又悄悄地退出了李氏的院子。

    等到出了正院,幾人終于吁出了一口氣。

    “三娘,你不要擔心……”王箏皺著眉頭安慰三娘道,她心里有些內疚,若不是因為她,三娘也不會被人惦記著要去做續弦,她也只是一個養在母親身邊的庶女,可是三娘卻是正正經經的嫡出。

    三娘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消息太突然了,她還沒有心理準備。或者說她還沒有嫁人的心里準備,直到剛剛她才明白,自己似乎一直以來都當王三娘是一個角色在扮演,她刻意忽略了要在這個男人三妻四妾的年代嫁人的事情。

    可是……三娘苦笑。逃避是沒有用的,既然沒用那就迎難而上吧。其實,也只不過是換一個角色扮演而已,沒有什麼的。

    只是,如果可能的話,三娘想讓自己下一個扮演的角色輕松一些。該挑剔的時候還是要挑剔的。矮子里頭也能挑出高子吧沈家……

    “小姐,夫人要你趕緊帶著幾位小姐進去呢。”一個丫鬟從正院那邊跑了過來,待看見王箏幾人站在這邊,立即跑了過來。

    王箏點了點頭,示意三娘幾人與她一起進去。

    那丫頭因還有些事情要稟報,王箏便與她走到前頭去了,三娘剛想跟上蘇成之,不料袖子卻讓人扯了一扯。

    三娘驚訝的回頭,看到的是微微低了頭,臉色緊繃著的孫金生。

    三娘有些驚訝,在她的印象中孫金生一直都是吊兒郎當,嘻嘻哈哈的,三娘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這麼嚴肅的表情。哦,唯一的例外就是那次在孫氏的房里,他與二娘對峙的時候裝出來的那一臉正經的樣子。

    三娘剛要出口相問,孫金生卻是搖了搖頭,用食指踫了踫唇,示意三娘先不要說話。三娘想了想,見後面跟著自己的幾個丫鬟,便故意放慢了一些腳步,與見面的蘇成之與五娘拉開了距離。

    五娘似有所覺,回頭看了一眼,但是她立即又轉過頭去,主動去與蘇成之搭話。

    “三表妹,沈惟他並非良配,你不能嫁過去。”孫金生略有些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三娘吃了一驚,轉頭朝孫金生看去,卻見他依舊是低著頭緊抿著唇,好像剛剛那句話不是出自他的口似得。

    “為何如此說?”三娘輕聲問道。

    她想起來孫金生的嫡姐就是那位沈公子已經故去的結發妻子,孫金生這麼說,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三娘心中也響起了警鐘。

    孫金生雖然愛胡鬧,但是遇到正緊事情他是不會信口開河的,三娘清楚,所以她沒有懷疑孫金生的話,只是她想知道孫金生這句話的依據是什麼。

    不想孫金生卻是沉默了,直到快到正房門口了,三娘以為他不會開口了的時候,孫金生卻是道︰“我姐姐她,死的有些蹊蹺。”頓了頓︰“有些話我不好對你說,但是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三娘想了想,點了點頭,也不再問了,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孫金生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麼。

    三娘又快走了幾步,跟上了五娘與蘇成之,心中卻是在盤算︰婚姻她自己做不了主,但是也不能不明不白地就入了龍潭虎穴。孫金生不好告訴她的事情,她可以自己去弄清楚。

    想到這里,三娘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張俊美非常的清冷面容,三娘心中奇異地安定了下來。沒有什麼好害怕的,還有宣韶呢,宣韶……一定會幫她的。三娘心中篤定。

    只是這個時候想起宣韶,三娘不知道怎麼的心中突然有了那麼些惆悵之感,淡淡的,苦苦的,還帶著一點酸澀。只是這種感覺太淡了,三娘搖了搖頭便將這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受壓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三娘的婚事(下)

    三娘幾人進李氏的正房明間的時候,除了剛剛就在的蘇夫人以及薛氏以外,最靠近李氏的位置坐了一位與與蘇氏年紀差不多大的夫人。

    那位夫人長相很是眉清目秀,穿著打扮既不張揚也不樸素,都是剛剛好的樣子。此事見到她們進來,一雙溫和的眼楮將她們都細細打量了一遍,她是以長輩的目光來看的,所以到並不讓人覺得討厭。

    三娘知道這位夫人就是前任首輔柯治中的女兒,當今內閣首輔兼任戶部尚書的沈懷中的妻子,當今皇後的生母。她的身份在京中的名門貴婦之中算是顯赫的了,只是從外表上看起來卻是一副很和藹可親的樣子。

    “蘇家姑娘我是見過的,這兩位就是你那佷兒家的兩個姑娘吧?”柯氏將視線定在了三娘與五娘身上。

    三娘從一進來就低垂著頭,五娘也是與她一般。所以柯氏的目光在她們兩人身上打量了個來回,也沒有分辨出來誰是誰。

    “呵呵,正是我那兩個佷孫女。來,你們都來給沈夫人見一見禮。”李氏笑呵呵地朝著幾個小輩招手。

    于是王箏便帶著三娘幾人上前去給柯氏行禮。李氏一直笑眯眯的,卻沒有提醒柯氏哪一個是三娘是哪一個是五娘。

    柯氏卻是回身與自己身後的丫鬟說了幾句,那丫鬟立即遞給了可是兩只大紅色繡著纏枝花的荷包。

    “來,孩子,這是給你們的見面禮。”柯氏和藹地對著三娘與五娘招手。

    三娘想了想,確實怯生生地抬頭看了柯氏一眼,搖了搖頭,又將頭地下了,手指有些不安地繞著自己壓裙上的流蘇,一副不安膽小,從小門小戶里出來沒見過大場面的樣子。

    五娘見三娘沒有動,便也低頭站在那里裝死人。

    柯氏拿著荷包有些錯愕地看向李氏。

    李氏剛開始眼楮中閃現了一抹訝異,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若無其事,所以當柯氏朝著她看過來的時候,李氏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道︰“沈夫人你不要見怪,這兩個孩子自小在山東青城縣那個小地方長大,平日里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見的世面少。您別介意。”

    李氏看著三娘與五娘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眼中還有些怒其不爭。

    “哦,這樣啊……沒事沒事。”柯氏臉上笑容更加和藹地對三娘和五娘道︰“這只是長輩給你們的見面禮,快收下。”

    三娘依舊是看著自己的腳尖沒有動。

    王箏笑著上前將柯氏手中的荷包接了,笑道︰“我幫兩位佷女收著吧。”

    柯氏也一副不介意的樣子,將荷包給了王箏。

    之後,沈家來了人,說是宮中皇後娘娘急招柯氏進宮。柯氏沒有在王家用飯就匆匆走了。

    蘇夫人與蘇成之是在王家用過了午膳才回去的,臨走的時候蘇成之還不忘走到三娘面前道︰“你說後日來我府上做客的,我等著你,你別忘了。”說著便跟著蘇夫人告辭了。

    “……”

    我是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三娘無語問蒼天。

    蘇夫人這麼早就離開,其實也是想給王家的人一個在一起說話的機會,沈家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想要與王家聯姻。王箏定了親,沈家便把目標放在了三娘的身上。

    所以飯後,李氏便將薛氏已經三娘等人都留在了正房喝茶。

    “你們聽到了剛才我與沈夫人的對話?”李氏的眼楮盯著三娘,看不清喜怒道。

    三娘知道,這事瞞不了,也沒有必要瞞,便鎮靜地點了點頭。

    李氏見了,眼眸中到是露出了笑意︰“你們這些小滑頭”雖是罵著,但是語氣卻是親昵寵溺的。

    三娘想要開口問一問李氏關于沈家的事情,但是她終究是沒有開口,李氏不比薛氏,李氏是真真正正的長輩立場,三娘不想讓李氏覺得她不守規矩。

    只是她不好問,王箏卻是皺著眉頭開口了︰“沈家這是怎麼回事?找續弦找上我們家的嫡女了?她們還真好意思開這個口。當我們王家是那個犄角旮旯里的破落戶呢”

    李氏瞪了王箏一眼︰“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種沖動的脾氣。”

    王箏不以為意道︰“這不都是自家人嘛,在外人面前我自然不會這樣。”

    李氏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再責罵,王箏在有外人在場的時候確實是做的很好的,她並非是刁蠻任性什麼也不懂的千金小姐。相反,該聰明的時候,她絕不蠢笨。

    “剛剛嬸母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我們只要說做不了主,想必沈家也不好相逼吧?”薛氏對這些事情還有些懵懂,不會她盡力在學。

    三娘皺了皺眉,撫了撫群上的蘭花邊,沒有說話。若是以往的話,沈家到還真的不好太過

    相逼,畢竟如王箏所說,王家不是什麼上不得台面的破落戶。

    只是,如今……

    果然,李氏也嘆了一口氣︰“原本到是這個理兒,只是……正逢二皇子喪,聽說宮中太後與皇上對皇後很是體恤憐憫,若是這當口兒沈家有所求,恐怕……”

    薛氏聞言看了三娘一眼,也是愁眉苦臉。

    三娘其實到並不在乎是不是續弦,她在乎的是剛剛孫金生的話。

    “好了,這件事情還是交給我們這些長輩們來操心,你們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也不知道害臊,箏兒你帶著她們一邊而玩去,我與你三嫂說說話。”

    李氏不想在孩子們面前談論婚姻大事,剛剛也是正好讓三娘她們偷偷聽了,才提了兩句的。

    王箏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是終究還是帶著三娘幾人避到一邊的偏廳去了。

    三年幾人是在溫家園里用過晚膳才回去的,三娘,五娘,薛氏還是同乘一車。等回到了內院,五娘先告退回去歇著了,三娘卻是借故多留了一會兒。

    薛氏知道三娘是有話想要對自己說,便將丫頭們都打發了,只留了沉香在身邊。

    “母親,叔祖母是怎麼看待沈家的提親的?”三娘也不拐彎抹角。

    薛氏原本以為三娘會不好意思開口相問,正想著自己要怎麼想委婉地將意思透露出來,不想三娘卻是這麼直接就問出了口,薛氏打量了三娘一眼,見她臉上並沒有尋常女子談及自己婚事的時候的羞澀,不禁有些稱奇。

    見三娘認真地等著她的回答,薛氏便道︰“嬸母說我們不松口就是了,只要……別踫上上頭的旨意。”薛氏指了指宮城方向。

    三娘覺得李氏並不像是迂腐之人,應當不是特別在意身份的事情,為何對與沈家結親這麼抗拒?除了沈家的外戚之外,是不是李氏也知道些什麼?不然以她之前的聽聞,這位沈公子也是一位如蘭芝玉樹一般的人。

    “母親,沈家的公子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疾?”三娘試探道。

    薛氏看了看周圍,見只有沉香在門口邊坐著,便小聲道︰“我之前沒有聽過關于這位沈公子有什麼不好的傳聞,不過嬸母今天話里的意思,似乎是嫌那位沈公子性格有些冷淡。”

    三娘有些驚訝,個性冷淡也是挑女婿的忌諱?三娘不由地想到另一位性子清冷的某人。

    薛氏搖了搖頭︰“並非是如此,只是在那位孫小姐剛嫁過去沈家的時候,嬸母曾經聽孫老夫人說,孫姑娘曾經跟她母親抱怨過那位沈公子。當時孫夫人以為只是小夫妻之間有些隔閡,便沒有多想。可是自那以後,孫姑娘就很少回孫家了,偶爾不得不回去的時候卻是整天心事重重愁眉苦臉的,孫夫人怎麼問她她也不說。再後來,這孫姑娘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沒了。”

    薛氏說到這里,覺得心里有些發毛︰“孫家的人覺得事情蹊蹺,便鬧到了沈家,最後還是皇後娘娘出面調停,又給這位孫小姐的嫡親哥哥求了個好差事,孫家才沒有再說什麼了。不過之後孫家與沈家的關系還是有些僵,嬸母曾經問過孫老夫人這件事情,不想,沈老夫人卻是閉口不再提了。嬸母覺得事情有蹊蹺,所以當知道沈家有意想與王家聯姻的時候,先一步將阿箏定給了蘇家。”

    三娘仔細聽著薛氏的話,心中也是思緒萬千。

    難怪都傳說沈公子那麼好的人品,叔祖母還是不願意將九姑姑嫁過去。看來今日孫金生說的那些都是可信的,孫玉蘭的死確實是有些蹊蹺在其中。

    三娘與薛氏說了一會兒話,便回了自己的西廂。

    只是坐在房中的時候,三娘拿著書靠坐在床頭,眼楮雖然是盯在書上頭,卻是許久也沒有翻上一頁。

    “小姐,宣公子今日還會來吧?奴婢等會兒依舊將窗戶蒙好了?”白英拿出幾張厚厚的牛皮紙問道。

    三娘將頭從書間抬了起來,點了點頭︰“還是等到我平日里熄燈的時間再弄,”

    “奴婢省的的。”

    三娘索性將書放下了,往床上一躺。

    若是沈家公子真的有問題,而沈家有非要與王家結親的話,她也只能與王箏一樣,先一步將自己的婚事定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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