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蘇行樂 -【夫君,悠著點】《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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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16 AM

☆、30取不出章節名了

   顏世寧頭痛身子痛,一直睡到中午。裴瑾不想打擾她,便去了書房。

    米老頭的信又寄來了,隨著的還有幾條南疆熏魚。信上寫著:這是你在這養的魚,老子忍不住,就把它們給宰了。嗯,味道還不錯!

    裴瑾收起信,對著窗外盛開的花笑了。

    這話看著簡單,其實大有深意。

    他曾在南疆跟米老頭說起過這樣的計畫,只是一直未能定奪,米老頭忍不住了,跟他吱了一聲後就把魚給送來了,然後,便有了中秋的刺殺。而刺殺的結果,當真很不錯。至少現在明面上陛下將太子黨七王黨甚至國公府壓制的很厲害,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暗地裡,兩黨鬥爭也是日益激烈,勢同水火,今日這個揭了那個貪贓枉法,明日那個又揭了這個徇私舞弊,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兩敗俱傷!

    很快年輕的臉上又浮現出了淡淡的悲戚。身在帝王家,幸又不幸!手足相殘如廝,父子猜忌如廝,可悲可笑。而他被捲在這樣的漩渦裡,也不得不絞盡腦汁的設局,自保,或者報仇!

    想到報仇二字,裴瑾深深的吸了口氣後,又悠悠長長的嘆了出來。

    次日,進宮請安。

    昨夜沒被折騰,顏世寧恢復的不錯,走起路來也不再打飄。或許是經了事,又或許是盛裝的緣故,今日的顏世寧眉宇間皆是風采,端莊而美豔,華貴又低調,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引人注目,就連延帝,也不由多瞧了一眼。

    當然,顏世寧和裴瑾依然還是裝著乖順模樣。

    七王受了傷,還在臥床修養,並未到場,穆貴妃染了風寒,也歇養著,因此在場的也就是皇后娘娘跟太子,羅妃與小十三。

    小十三見著裴瑾,蹭啊蹭的又想撲來,只是礙於帝威,又只好忍著。

    延帝看不過去,道:「要去便去了,扭扭捏捏作甚!」

    小十三還不明白延帝的意思,等到羅妃拍了下他的屁股解釋番後,才眼睛一亮,邁著小短腿「嗖」的一下奔了過去。

    看著小十三跟裴瑾的親暱狀,皇后娘娘撇了撇嘴,道:「真是兄弟情深啊!」

    延帝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好嗎?」

    皇后被嗆住,不說話了。

    羅妃見狀,趕緊打圓場,「昨兒臣妾聽說,太子殿下可要與相府二小姐訂親了,真是可喜可賀。」

    太子聞言,心一跳,下意識的看向對面的顏世寧,而後者只在鬥著小十三玩,好像壓根沒聽到什麼。

    只是這一瞥,卻被迅速反應過來的裴瑾盡收眼底,於是心上的疑惑更深了,不過很快他又換上溫和笑容,「如此,當真是要恭喜十弟了。」

    太子對視他深邃目光,尷尬一笑後,低下了頭。

    皇后娘娘卻是很得意,微微側著身子對延帝說道:「臣妾看了黃曆,下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

    定親之事得抓緊了,最近七王風頭正旺,自己這方的人心思有點亂動了,得趕緊跟相府聯姻穩一穩局面,要知道還有相當一部分人中立著持觀望態度呢!

    延帝並未立即應答,只漫不經心的翻著茶蓋吹茶。對於這門親事,他之前無甚感覺,論模樣論家世,顏世靜也確實擔得了一個太子妃,可是自從中秋刺殺之事發生後,延帝對這門親事卻有了些猶豫。

    當時,顏世靜先是慌亂躲於太子背後,後又將親姐拉著擋在自己面前,如此貪生怕死自私自利品行不良的女人,怎麼當得起一個太子妃呢!

    延帝的沉默讓皇后有了些不安,空氣變得沉悶。裴瑾與顏世寧傳遞了個眼神,然後心照不宣的繼續逗著小十三。

    羅妃不知究竟,也未覺察延帝的沉默,見眾人都不說話,便笑著接話道:「那時正好,不冷不熱。」

    延帝依然翻著茶蓋,低著的頭掩蓋住了他微微皺起的眉。從前他還覺得羅妃天真憨實無心機,怎麼現在越來越愚蠢了。再瞥一眼「咿咿呀呀」只知道吃跟玩的小十三,心裡的不耐越來越大,最後也不喝茶了,放下茶杯道:「此事容後再議吧!」

    皇后微笑的表情僵住了,多年的相處讓她知道此時延帝的心情並不好,可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延帝的心情會突然不好了,為什麼好端端的,他又「容後再議」了!難道他是要削減太子的勢力再易儲了?!

    這個認知讓皇后一陣心驚,背上也滋出了冷汗。

    不行!不行!必須得讓這門親立刻結上!

    皇后娘娘又開始轉起了腦子,也就沒在注意之後他們聊的那些家長裡短。

    而太子看到延帝這一反應,心裡竟鬆了一口氣,低頭喝茶的嘴角也露出了笑意。

    這場小聚會算是不歡而散。之後裴瑾跟太子留下談論國家大事,而顏世寧則被羅妃拉著前往自己的寢宮。

    在羅妃邀請時顏世寧還猶豫了下,因為她感覺自己為了裴瑾不該跟任何一位皇子的勢力走得親近,所以她向裴瑾目光示意,待裴瑾微不覺察的點頭後,她才放心的被小十三牽著走了。

    宮裡景色一年四季皆是美好,此時已是秋天,園子裡卻還盛開著各色繁花,一路走過,只覺芬芳怡人。

    小十三走了點路,走不動了,奶媽想要抱他,誰知他扭啊扭,朝顏世寧張開了胳膊。

    「抱!抱!」

    「珂兒,不要纏著你九嫂。」羅妃雖是喝著,臉上卻全是慈母笑容。

    顏世寧忙道:「沒關係的。」說著抱起了小十三。

    小十三心滿意足的趴在顏世寧肩上,拿起手中的糕點啃了起來。碎末落在肩上時,小手指捏不起來,便又伸起小舌頭舔啊舔,沒一會兒,就把顏世寧的肩膀舔濕了一塊。

    顏世寧感覺到後,趁著羅妃說話不注意,輕輕的拍了記小十三肥肥軟軟的屁股。

    「說起來,我還沒有好好謝妳呢。」到了寢宮後,兩人坐下,羅妃道,「中秋那天要不是妳,還不定小十三出什麼事呢!」

    小十三還不肯下來,就坐在顏世寧膝蓋上,東摸摸,西摸摸,半刻不得安靜。

    顏世寧一邊看著小十三,一邊道:「娘娘客氣了,世寧當時也沒多想,就想著孩子不能有事。」

    羅妃聽著這話,更放心了,心誠意實的說道:「妳真好。」

    顏世寧微微一笑,沒說話。

    這時丫鬟端來了一個托盤,上面一個紫金色的細長盒子。

    羅妃將它遞給顏世寧道:「這個,妳拿著。」

    顏世寧打開一看,眼睛一晃,只見裡面是一根金燦燦的釵子,雕著花團錦簇蝶兒飛舞,那蝴蝶的翅膀上鑲嵌著七彩寶石,漂亮極了。顏世寧心想,倘若戴著它走在陽光裡,那定是光彩奪目之極。

    「這太貴重了,世寧不能要。」顏世寧忙遞回道。

    羅妃又推來,「拿著。這些東西於我不過身外之物,我只要珂兒平安就好。」

    顏世寧聽她語氣悵惘,心中一動。

    羅妃眸子裡閃現出了些憂愁,「想來我比妳年長不過五六歲,身子卻已是不行了。」

    顏世寧詫異,「怎麼會?」

    「妳看我現在氣色很好,其實不過脂粉塗抹出來的。我身子本就弱,生珂兒的時候難產,更是把大半的精氣都耗了……」羅妃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而後又道,「我娘家的人差不多都去了,宮裡也沒個依仗,所以我一直想,哪一天我要不行了,珂兒該怎麼辦呢!」

    這話已屬推心置腹,顏世寧不敢接話。她跟羅妃不過見了幾次而已。

    羅妃知道她的為難,不過事到如今,她也顧不得這些了。不是每一次她都有足夠的理由見到她的,並能與她單獨說話了。顏世寧能不顧自己先護住小十三,就說明,顏世寧與那些人不一樣。

    她的日子並不多了,而陛下的身子也漸漸走了下坡路,誰能知道小十三長大成人的時候,那張位置上坐的是誰。或者,誰知道小十三能不能長大成人。作為一個母親,她必須要防患於未然。

    「世寧,有些話我現在與妳講實在是冒失了,不過作為一個母親,我不得不說。倘若,倘若以後我有什麼了,希望妳跟九王爺,還能照顧著珂兒一些!」

    顏世寧看著她懇切的目光,心微微有些慌,這事來得太突然,她到底該如何應對?

    半晌後,顏世寧緩緩舒出憋在胸口的那口氣,微笑道:「娘娘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為了小十三,娘娘得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吶。」

    說完顏世寧狠狠鄙夷了自己一番,這些說了跟沒說一樣的話,其實就是怕擔責任,實在是會冷了人心的。不過她也無能為力,宮內深似海,她做不了任何承諾。所以她看向羅妃的目光中有了些歉意。

    羅妃果然有了些失望,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笑顏,「妳說得對,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到底是我冒失了,讓妳見笑了。」

    「不會。」顏世寧得體回應。

    接下來的話題,便輕鬆多了,講的都是小十三的趣事。說了一會,顏世寧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辭。

    而那金釵,自然也是沒拿的。

    當天晚上,裴瑾回來時,顏世寧已睡了一覺。見他回來,忙把羅妃講的那些話告訴了他。

    裴瑾聽完,將她摟在懷裡,道:「妳做的很好。」

    顏世寧還是有些不放心,道:「那如果以後小十三真有什麼事,我們管不管?」

    裴瑾反問:「那妳說管不管呢?」

    顏世寧想了想道:「看起來小十三確實蠻可憐的。」

    「那咱們就管吧。」裴瑾的手熟門熟路的伸進了褻衣裡。

    「不過他確實長著一張讓人一看就想欺負的臉,要不是自己年紀太大不好意思,我都想去欺負欺負他……哎呀,痛……不要了!」驚覺自己又被侵襲,顏世寧趕緊阻攔。

    裴瑾在柔軟上咬了一口,抬頭嘿嘿笑道:「那咱們就早點生個小的替妳欺負他去吧!」

    說著,一手又伸了下去。

    嬌嫩之處被揉搓,顏世寧身子又發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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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18 A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6-3-19 10:12 AM 編輯

☆、31取不出章節名了

   北斗看著面前富麗堂皇的三座樓,皺了皺眉,然後便開始在去左樓還是右樓的問題上糾結了。糾結了一會,決定去右樓。

    男人,應該不會亂纏吧!北斗這般想著。

    當然,事實證明北斗的想法很天真。

    看著那名叫蔓枝的美少年像水蛇般扭來,北斗一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左右不分了。

    「你是男人?」他繃著身子道。

    蔓枝眼波流轉,朱唇微咬,嬌滴滴道:「討厭,人家不是男人還是女人啊~」說著,已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跪在北斗身邊。

    蔓枝已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一看就知北斗是個雛兒,所以他就格外熱絡,要知道,他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外冷內騷的人了。

    「爺,人家給你斟酒佈菜。」

    北斗聞著他身上的香味,繃緊了神經,然後微不覺察的挪開了身。

    蔓枝斟了酒又靠了上去,「爺,人家餵你~」

    北斗雞皮疙瘩掉滿地,一把拿過酒杯避之不及,「我有手。」

    一杯喝下,北斗眉頭皺起來。剛才他進屋的時候就聞到了那熏香,當時只覺怪異,卻說不出名堂,等到這酒喝下,一瞬明瞭。

    這香無害,這酒無害,只是這香加了這酒,便是極烈的催情藥物。

    而這種搭配,非高手不能為!

    真是聰明啊!佳人在懷,美酒助興,就算情動,也是有理有據,斷不會想到其他。那這是簡單的想要拉攏客人,還是另有陰謀?

    北斗腦子一轉,有了定奪。既然人家都下了藥,那他就配合一下吧!

    只是北斗因為體質原因,尋常的毒藥根本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那麼他該怎麼配合呢?他也沒動過情啊,這動情又該是什麼樣子?

    北斗一時無解,只能端著杯子一杯杯的倒酒喝,最後靈機一動,來了句,「頭好暈。」說著,頭一歪。

    蔓枝柔情一笑,道:「爺喝得太猛了,悠著點嘛~爺可是心情不好?跟蔓枝說說嘛~」

    感覺到蔓枝整個靠在自己身上,北斗毛骨悚然,不過為了看看這裡面到底搞什麼鬼,他只得強忍著——回去一定要好好洗洗!

    「爺為什麼不高興呢?」蔓枝又問。

    「被主子逼著幹不情願幹的事!」北斗實話實話。

    「爺的主子是誰啊,這麼討厭。」蔓枝打抱不平。

    「嗯!」北斗嚴重點頭。

    「爺跟蔓枝說說,那討厭的主子是誰啊,又逼著爺去做什麼不情願做的事啦?」

    蔓枝的眼波很柔情,聲音很親暱,言語很貼心,倘若常人,在酒與美人的攻勢下,只怕早就迷得暈頭轉向交代得一清二楚了,只不過,北斗不是常人。在蔓枝的聲聲誘問間,他越來越篤定,蔓枝在套話!

    為什麼套話?

    為了知曉更多的秘密!

    能上福慶樓的,非富即貴,套出隻言片語,說不準就能知曉驚天秘密!

    北斗腦子轉得飛快,而後他拋出了一個誘餌,「我的主子是賢王,他讓我,讓我……」

    一聽「賢王」二字,蔓枝眼睛亮了,見北斗不往下說,輕輕道:「他讓你做什麼?」

    「他讓我,讓我……哎,不能說!」

    噗!蔓枝期待了半天,最後聽到這三個字,差點吐血。

    北斗又踉蹌站起,「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賢王懷疑了!」

    他腳步雖然踉蹌,卻由不得人阻攔,蔓枝看著他開門而出,暗恨,到嘴的鴨子就這麼給跑了!

    只不過很快他又去尋白管事了,而白管事得知那人是賢王的人後,又迅速出了門。

    一座華麗大院裡,一名男子扔下大張著雙腿像死魚般的豔麗女人下了床。門外,白管事恭候多時。

    「你說,賢王的人到了右樓?」

    「正是。」

    男子冷笑一聲,道:「賢王將整個王府打造成了一個鐵桶般,任誰都滲入不了,卻不想,有人跑出來了,真是好極。你派人跟蹤了嗎?」

    「派了。」

    「嗯,做得很好。好好盯著這條魚!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些什麼打算!」

    北斗甩掉尾巴回到王府後,用熱水沖洗了三遍才覺得舒坦,然後便上床睡去。

    次日一大早,他便被敲門聲吵醒。

    看著站在門外笑如春風的裴瑾,他一把把門關上!

    「別介!」裴瑾抵住門,鑽了進去,掏出倆雞蛋,道,「吃吧,補身子的!」

    北斗自然知道他所謂的「補身子」是什麼意思,於是更加鬱悶了。

    「我聽說,昨晚你很晚回來啊,這大半夜的,你去哪了啊?」裴瑾擠眉弄眼的笑。

    北斗無語——明知故問!!

    「去就去了嘛,還回來做什麼?哎呀,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都是男人,懂的。以後你想去就去,不用刻意跑回來掩飾。就算要半夜回來,也不要爬牆嘛,走正門沒人會笑你的。」

    「啪!」一個杯子被捏碎了。

    「裴瑾,你還想不想知道我發現的事情了!」北斗炸毛了。

    裴瑾正色,點頭,「不過在你說之前能告訴我你去的是左樓還是右樓嗎?我跟小獅子打賭,她說你看上去挺正經的應該會去左樓,我說你其實挺不正經的應該會去右樓,那你能告訴我,你是正經呢還是不正經呢還是既正經又不正經呢?」

    「啪!」桌子被拍碎了。北斗眼睛要噴出火了!

    不帶這對夫妻倆這麼欺負人的!

    裴瑾見他真怒了,趕緊收口,「嘻嘻嘻,開玩笑的嘛!做人幹嘛這麼認真呢!」

    北斗氣噎。

    而裴瑾調戲了陣後,見好就收,趕緊問正事。當他聽完所有後,詫異了。

    「所以說,你昨晚什麼事都沒幹,至今還是完璧之身?」

    完璧之身……北斗好想撞牆……

    裴瑾摸摸下巴,繼續道:「不過你分析的對,看來福慶樓真的不簡單啊!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呢?……這事,也得好好查查。」

    說著,裴瑾又嘆了口氣,「最近要查的事可真多。」

    ……

    裴瑾想查的事還沒有結論,宮中傳來了喜訊。

    下月初六,太子跟顏家二小姐成親!

    裴瑾跟顏世寧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四目相對,皆是詫異無比。前幾天皇后提定親之事時,陛下還說容後再議,怎麼現在就成親了!再怎麼說,也該先定親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

    相視之下,兩人都有了答案。

    然後,裴瑾的目光深邃了。中秋宮宴上的帳,還沒來得及算呢!

    ……

    鳳棲宮內,一眾宮人早就退下,偌大的宮殿,只剩下了臉色鐵青的延帝以及跪在地上的皇后跟太子。

    「好啊!好啊!居然做出了這等事啊!朕平時真是小看你了!你成心想丟盡皇家顏面是不是!未婚先有孕!好大的笑話!」

    「皇上息怒。年輕氣盛也是情不自禁呀!」皇后忙著給自己的兒子開脫。

    「年輕氣盛!情不自禁!」延帝臉色更難看了,「他身邊宮女丫鬟都是死的嗎!怎麼沒見他對他們情不自禁了!洪氏!不要以為朕不知道妳打的什麼主意!妳身為一國之後,身為一個母親,卻不辨是非不知廉恥糊塗至此,真是枉為后枉為母!」

    這話一出,皇后臉色瞬間變了,「皇上,臣妾……」

    「閉嘴!」延帝壓根不想聽她說話,只看著低垂著頭不吭一聲的太子,劈頭就煽了一巴掌,「朕怎麼生出你這個混帳東西!」

    一股血自嘴角溢出,太子卻似感覺不到疼般,只木然著臉,道:「兒臣該死。」

    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氣撒不出,延帝氣得肺都炸了!

    半晌後,起伏著胸膛道:「趁著肚子未顯,趕緊把事辦了吧!」

    皇后聞言,鬆了口氣,她就知道,看在皇孫的份上,陛下再生氣,也會妥協的。

    而太子聽著這話,嘴角浮起了一絲苦笑,有些事情,想逃也逃不開啊!

    延帝再也不想看到他們這對母子了,背著身等他們退下。

    很久很久之後,當感覺到宮殿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延帝始終挺直著的脊背,鬆動了,一股無力感也在瞬間蔓延全身。

    到底是老了,想把一切牢牢掌握在手中,是不可能了!

    ……

    相府之中,顏世靜撫著肚子,精緻的妝容難掩眉宇間的不安。

    「娘親,這樣真的可以嗎?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康華郡主悠然的喝著茶,年近四十的臉上因為保養看不出一絲老態,她斜了一眼自己的女兒,慢悠悠道:「妳只要記得把戲演好就行了。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那如果跟太子哥哥成親之後,還是沒懷孕呢?」顏世靜還是不放心。她跟太子行事也有好幾回了,之前怕懷孕,每次做完都喝藥的,萬一之後想懷孕了,又不得了,那真的是天意弄人了。

    康華郡主放下茶杯,道:「我已經跟妳姨母說好了,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候可以先抱養個孩子。」

    現在顏世靜假裝一月身孕,到時候跟太子成親了,立即懷孕最好,到時候可以催產,神不知鬼不覺。如果顏世靜遲遲不能懷孕,那就一直假裝著,等到十月分娩之時,再備好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那這麼說,我的嫡長子可能是別人的孩子了!」顏世靜睜大雙眼問道。

    康華郡主冷笑聲,「怎麼可能讓別人的孩子繼承皇位!那不過就是個棋子,等妳自己親生子生出來後,這枚棋子就該棄了!」

    康華郡主說這話的時候毫不猶豫,只帶著一股狠厲,而顏世靜縱使任性刁蠻,卻到底沒經過多少黑暗陰私,所以聽到自己母親如此殘忍的就決定了一個嬰孩的生死,心裡生出了點不舒服。

    康華郡主看到她的目光就知道自己女兒在想些什麼,冷冷道:「妳要記得一句話,為達目的,當不擇手段。妳將來可是要做皇后的!」

    顏世靜心中忐忑,但在母親的逼視下,還是沉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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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正義小使者:康華郡主,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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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21 A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6-3-19 10:12 AM 編輯

☆、32取不出章節名了

   皇城西郊的一個小院裡,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端著飯菜進了屋。屋裡一股藥味。

    「表哥,吃飯了。」

    床上的男人衣衫凌亂,鬍子拉渣,面色憔悴卻又一臉凶相,掃了眼盤中的菜,猛然一下將飯菜掀翻在地,「老子病成這樣妳還讓我吃這些!」

    婦人受了驚嚇,慌忙俯身收拾,眼淚啪嗒啪嗒掉,「這幾天藥材不好買,都漲了價,眼見著銀子又快花完了……」

    「花完了再去拿不就是了!」男人不耐煩的道,或許是動作過大扯到了傷口,痛得直吸氣。

    婦人小聲道:「上次給了兩千兩,都說是最後一次了。」

    「她說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了!」男人火起了,抄起邊上一個茶蓋子就砸了過去,「妳這個蠢貨,郡主的把柄在妳手上,妳還反而被她要脅,妳可以去死了!」

    婦人被砸的生疼,眼淚流得更厲害了。

    「哭哭哭!就知道哭!妳看到老子死了才滿意是吧!當初真是白養妳了!」

    「不是的不是的。」婦人被指責,想解釋,卻又委屈的解釋不出來。

    「不是那就趕緊去相府要銀子去!妳放心吧,郡主不會不給的,她要不給,妳就威脅她,把她讓妳做的事告訴顏丞相去,告訴大小姐去!哼,要不是老子腿腳不便,早就自給上門要去了,不拿個萬把銀子絕對不答應!妳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中午給老子買個醬肘子回來……沒用的東西!」

    在男人罵罵咧咧聲中,婦人收拾好一地碎渣,然後抹去淚,換了聲乾淨衣裳出了門。

    看著婦人遠去,一個黑衣人從牆角草垛裡鑽了出來。他已經在這裡蹲了幾天了,王爺有命,查不出來銀子的來源回去不好交代啊,不過這回貌似蹲到了驚天秘密啊!

    嘻嘻嘻,這回那幫人不會嘲笑我每次任務都拖後退了。

    黑衣人撣掉身上稻草,又理了理髮絲,然後跟了出去。只是在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回頭朝著屋子吐了口口水,罵道:

    「人渣!」

    李嬸一路心驚膽戰的來到相府,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來了。往事如夢魘常常纏著她,每每想起容大姐的樣子,都讓她寢食難安。她不該鬼迷了心竅做出那喪盡天良的事,更不該一時鬆口將這秘密說給了表哥聽!

    那時侯在南邊過的多好,表哥雖然吃喝玩樂,但也沒現在這麼惡劣,脾氣也沒現在這麼暴躁,不會罵她,更不會打她。她勤快點做著事,再加點積蓄,日子也過得和和美美。

    可誰教她難以承受這罪孽呢,在容大姐的忌日那天,她噩夢連連,然後在表哥的詢問下,就慌慌張張說了出來。

    再然後,一切就變了。

    表哥丟了工,拉著她一塊上了京,說妳就是個蠢貨,她給妳一千兩就想打發妳了。她被推到相府門口,在表哥的教唆下開始第一次討銀子。

    第一次,郡主給了兩千兩,說手頭緊,只有這麼多。

    表哥拿到銀子後,就開始花天酒地,成了個爺。

    幾個月後,錢花光了,表哥又讓她去相府,這一次,拿了一千兩。

    而後,像是遭了報應似的,表哥從馬上摔下來,斷了腿,傷了內臟,為了保命,得用上好的藥吊著養著,於是李嫂去相府越來越勤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看到郡主了,不想再跟這個可怕的女人打交道了!

    李嫂看著華麗無比的相府,拳頭緊握,目光絕望又悲戚,最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她敲響了小門。

    這一次,就乾乾脆脆要個一萬兩吧,從此以後,再也不上門了,表哥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吧!

    反正已經當了回寡婦了,也不介意再當一回!

    ……

    半個時辰後,李嫂揣著銀票從小門出來了。

    ……

    府內,康華郡主神色陰情不定。

    劉媽站在一旁,臉色憤然,「這李寡婦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還威脅您!上次說了上最後一次,這次又來了!小姐,咱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啊,這是個無底洞啊!」想著這一年半被李寡婦掏去的銀子,劉媽就一陣肉疼。

    康華郡主也是肉如刀割,銀子一遝遝的砸進水裡,瞬間吞沒不帶個回聲的,這可是她攢了很久的家當啊!

    「我知道。」半晌後,康華郡主沉沉道,「劉媽,滅口吧!」

    再不能被要脅下去了!

    ……

    賢王府內,裴瑾看著黑衣人,眉頭緊皺,「你沒聽錯?」

    黑衣人皺著臉道:「王爺,您知道的,小的別的不成,就耳朵好,不然也不會被派去聽牆根了。」

    裴瑾被他那醜態引笑了,「那你怎麼不到相府裡面去聽牆根?」

    黑衣人可憐道:「小的倒是想去相府瞅瞅,可相府的牆太高了,小的翻不進去。小的琢磨著以後在認真練習聽牆的同時還能學習怎麼翻牆。」

    「少貧了,趕緊回去繼續盯著,這功先給你記著。」

    「好咧,那小的先告退了。」

    看著黑衣人麻溜的退下,裴瑾臉色沉下來。

    「你說,郡主有什麼秘密怕顏相跟王妃知道的?」一旁的北斗開口問道。

    裴瑾吸了口氣,沉沉道:「只怕,世寧娘親之死,有蹊蹺啊!」

    北斗神色一凜。

    「不成,我得派人盯著。郡主不是個能受人威脅的人,保不準她會殺人滅口!另外,這事可不能讓世寧知道。」

    世寧跟她娘親相依為命,感情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啊!

    ……

    當天夜裡,月黑風高。屋子裡,陳良睡得直打呼嚕,李嫂晚上喝了涼水,肚子有點疼,便摸著黑起床上茅房。

    陳良被吵醒,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嘴裡又咒駡了兩句。

    李嫂心冷,卻也不多說,披著衣裳就出去了。

    這時,兩個黑影翻牆而入,推開屋門閃了進去。

    捂住嘴,手起刀落。

    陳良只覺脖子一疼,忙睜大了眼睛,只是還來不及看清來人是誰,就已一命嗚呼。

    一人殺斃,兩個黑影面面相覷,雇主說是兩個,怎麼床上只有一個?

    「啊!」這時,李嫂回來了,看著床頭站著兩個人,嚇得失聲尖叫。

    草垛子裡,兩個頭靠著頭肩並著肩睡得正歡的兩個黑衣人聽到尖叫聲,陡然精神,然後立馬鑽出草堆衝到屋內。

    屋內,李嫂看到床上一動不動的陳良,再看著他們手上的刀,一瞬明白了,然後扭頭就往外跑。

    這定是郡主殺人滅口來了!好狠的女人啊!

    「砰!」

    李嫂奪門而逃,黑衣人闖門而進,於是撞了個滿懷。

    「哎呦,我的老腰!」

    另一個黑衣人顧不得扶他起來,看著兩把刀砍了過來,趕緊抄傢伙擋住……

    半個時辰後,黑衣人看著地上兩具被砍得亂七八糟的屍體,咧嘴哭道:「完了,我殺人了!」

    另一個黑衣人撇撇嘴,收起劍道:「別廢話了,趕緊把人帶回去吧!」

    黑衣人瞅了他一眼,道:「你該說此地不宜久留。」

    「……」

    兩人帶著李嫂離開了,走到院門口的時候,黑衣人又回頭看了一眼,罵道:

    「活該!」

    李嫂嚇傻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太突然了。等到她被帶到一間小屋子裡時,她才回過神,驚慌道:「你們是誰!」

    黑衣人拉了拉臉上面巾,道:「我們不是壞人。妳先在這歇著吧,我們家主人現在估計正抱著我們家女主人睡著,還沒功夫見妳,妳等明天吧!」

    「你們家主人是誰!」李嫂厲聲問道。這些人來歷不明,誰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黑衣人望了望天,回道:「這個問題我覺得我還不能告訴妳。不過妳也不用著急,該知道的妳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妳問破喉嚨都沒人告訴妳。哈哈。」

    黑衣人說完關門而出,然後立馬換了哭腔,抱著身邊另一個黑衣人的胳膊道:「嗚嗚,我殺人了,好害怕呀!」

    另一個黑衣人無語甩袖,「你死開!」

    ……

    顏世寧做了個夢,夢到了自己的娘親正抱著自己唱兒歌,一切都是那麼溫馨美好,可是突然間畫面一轉,便是娘親頻頻咯血,然後拉著她的手道:「世寧,妳要好好的,娘親最期盼的,就是妳能一世安寧,別像娘這樣子。」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再不醒來。

    顏世寧感覺著娘親慢慢變冷變硬的身體,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娘啊,娘啊,妳不要走!不要丟下世寧一個人啊!嗚嗚嗚……」

    「世寧,世寧,醒醒!」聽到懷中人的哭聲,裴瑾驚醒,看到顏世寧閉著眼睛淚流滿面,知道她是做噩夢了,趕緊推醒她。

    顏世寧睜開眼,看到一臉擔憂的裴瑾,哭得更厲害了,「裴瑾,我娘走了!」

    「不哭不哭,妳還有我,還有我!」裴瑾將她緊摟在懷,安慰道。

    顏世寧抱緊了他的脖子不鬆手,「你怎麼都去南疆了,你也不回來看我,我就一個人守著我娘……嗚嗚……」

    顏世寧身份特殊,在宣城的時候沒什麼朋友,裴瑾雖然總是欺負她,但她也知道,只有這個人,是待她真心的,是可以依靠的。可是偏偏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去了南疆,音訊全無。

    「以後我不會再讓妳一個人了,永遠不會!」裴瑾吻著她的髮鬢,一字一句道。

----------------------

作者有話要說:

小九在宮中面對的是勾心鬥角,小寧在小城也是孤獨無依,這兩個人,相依相靠,相愛相殺,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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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22 A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6-3-19 10:14 AM 編輯

☆、33取不出章節名了

   安撫好了顏世寧,裴瑾起了床,看見門口小廝跟他打眼色,知道有事發生了,遂轉身道:「我先出去下,待會我們一起去相府。」

    顏世靜的婚期逼近,顏正昨日差人傳話,讓顏世寧夫婦今日回府小聚。

    顏世寧情緒平復下來,又開始為胸前那一串串紅印懊惱,見裴瑾要走,忙揮手,「去吧去吧。」

    不回來最好。

    裴瑾坐著馬車出了門,到了一個小院,兩個黑衣人正蹲著扒麵條吃。

    見著自家王爺盯著自己手中的麵條看,黑衣人諂媚笑著把碗遞上,「王爺,您要不來點?小甲給我下的,味道不錯。」

    「你死開!你要不給碗裡吐口水我能給你吃!」另一個黑衣人鬱悶道。

    裴瑾明白了,拍拍小甲的肩膀道:「下次他吐口水的時候你也吐,看誰還吃。」

    小甲:「……」好主意!

    看著王爺進了屋,黑衣人小乙沖著小甲笑:「其實,我不會嫌棄你的口水的。」

    「……你死開!」

    李嫂被五花大綁著,嘴裡塞著布條,聽見門推開,猛得驚醒,陽光照入幽暗的屋子,李嫂感到刺眼,等到適應後再看向來人,目光裡滿是驚詫。等到口中布條被取出,她忍著腮幫子疼以及嗓子乾澀,道:「小王爺!」

    小王爺,宣城時候,李嫂這麼叫裴瑾。

    裴瑾給她鬆了綁,又給她倒了茶,而後在邊上椅子上一坐,悠然而冷冽的道:「李嫂,我岳母大人是怎麼死的?」

    若說之前李嫂還在揣測裴瑾在此的原因並心存僥倖,那麼在裴瑾問出這話後,她已經知道自己已是死路一條。

    他知道了!

    他知道了!

    死亡的恐慌讓她渾身戰慄卻又在瀕臨崩潰間瞬間冷靜,她顫聲道:「小王爺,都是康華郡主指使的!都是她指使的!」

    裴瑾微微笑,「李嫂,不用緊張,慢慢說。」

    裴瑾就是這樣一個人,溫和的微笑總能讓人覺得親近而安心,李嫂看著他的笑便當真沒之前那樣慌亂了,而後極其詳細的將當年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李嫂長著一張老實的臉,實則並不本分,不到三十守寡,虎狼之年空虛難耐,便與鄰里一有家室的漢子有了私情。該漢子是郡主的奶娘劉媽的侄婿,劉媽探親時正好撞見兩人在苟且,大為光火之下要報官將李嫂浸豬籠。李嫂嚇得魂飛魄散,跪地求饒,並說只要饒了她做牛做馬都要報答。劉媽一思索,便答應了。李嫂以為這事就揭過了,誰知沒幾天,劉媽找上門來,說要送她去宣城……於是,在一干「湊巧」之下,李嫂進了容氏的雜貨鋪。

    說是幫忙,實是監視,容氏母女的一舉一動都要彙報上去,每次顏正寄來的書信也要謄抄一份後送回去。一開始的兩年,李嫂也就做著這些事,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只是監視而已。她在雜貨鋪的日子也過得很舒坦,容氏大方爽快從不虧待她把她當親姐妹看待,小世寧雖然野了些但對她也是一口一個嬸子的叫,她真感覺像是一家人了。

    可是等到三年前,當她將顏正寄來的一封信謄抄後寄回去時,一切就變了。

    康華郡主托人送來了一封密信跟一瓶藥,信上說:「每日在湯中滴一滴,讓那女人喝下。」

    李嫂不知瓶中為何物,但也能猜到這是要人命的,可是她又不能不做,於是一天天的,她顫著手將藥滴入容氏喝的湯碗裡。而容氏,也在一天天裡,覺得力不從心,覺得心神不寧,覺得,油盡燈枯。

    歷時一年,一瓶藥全部下完,容氏終於在不知不覺間,步了黃泉……

    裴瑾越聽臉色越難看,等到李嬸說完,表情已是肅殺,「那封信上寫得什麼!」

    李嫂想了想,背過身從貼身小衣裡取出一封陳舊的信。

    裴瑾接過一看,駭然。

    那封信上這樣寫著:容蓉,回首往事只覺罪孽深重,如今卻似遭了報應,那時因為骨肉負了妳,卻不想,骨肉真假亦難辨,吾甚愧矣!華之再甚終不及爾之萬一,不求原諒,只望能盡餘生補償之,盼歸來。

    骨肉真假亦難辨,什麼意思?!難道顏世靜不是顏正的親生骨肉!

    鎮定心神後,裴瑾看向李嫂,瞇眼笑了,「李嫂,這麼多年,妳將這信留著是何意?」

    李嫂看著裴瑾不復溫和的表情心慌,她抿著唇,不知作何答覆。

    裴瑾繼續陰冷笑道:「本王沒猜錯的話,李嫂的信,藏的不止這一封吧!」

    裴瑾的目光有如實質,刺得李嫂不禁後退半步試圖閃避,半晌後,她顫著手,又掏出了康華郡主下令下藥的信。

    裴瑾掃了一眼,冷笑:「本王還真是小看了李嫂妳了,一早就留好了後路啊!這是想著如果事發後,拿出證據撇清自己呢,還是留著證據好威脅郡主呢!」

    李嫂臉色蒼白,想要扯出一個笑容,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康華郡主太可怕了,誰知道她是不是會栽贓陷害,她必須要把物證留下,而這一留,就是好幾年!只是她到底小覷了郡主的可怕程度,她不栽贓陷害,直接殺人滅口!

    「那兩個人,是郡主派來的?」李嫂還是不放心的問道。

    裴瑾收起信,道:「不然妳還覺得誰會願意浪費力氣殺妳呢!」

    李嫂頹然,想到什麼,又抬頭問道:「小姐……小姐知不知道?」

    李嫂對顏世寧,還是有感情的。容氏死時,顏世寧哭得呼天搶地,她是歷歷在目的。

    裴瑾沒回答,反問道:「那妳想讓她知道嗎?」

    李嫂想著那雙清澈的眸子,失神,而後茫然搖頭。

    ……

    裴瑾回到王府時,顏世寧已整裝待發。

    「你去哪了?都快中午了!」顏世寧道。

    裴瑾拿出一根糖葫蘆,笑道:「給妳買糖葫蘆去了,嘻嘻。」

    「……」顏世寧翻了個白眼。

    到了相府,吃完午膳,顏正拉著裴瑾說話,康華郡主不知去了哪裡,顏世靜一時找不到陪她賞看嫁衣的人,便只好拉著顏世寧進了屋。

    「怎麼樣,好看吧?」顏世靜捧著大紅嫁衣昂著下巴道。

    顏世寧笑得親切又熱情,「好看極了,妹妹穿著定是傾國傾城。」

    顏世靜心情好極,也不計較她這話是真實還是虛偽,又笑著道:「要不要我穿給妳看看。」

    顏世寧點頭,「那再好不過。」

    顏世靜跑去屏風後更衣,只是這嫁衣太過繁瑣,穿著不便,便道:「來個人幫我一下。」

    顏世寧看著小丫鬟要上前,忙道:「我來吧。」

    她一直很好奇顏世靜懷孕是什麼樣子的,借此機會正好瞧瞧。一個月的身孕,不知道肚子有沒有大起來。她實在很難想像顏世靜做母親的樣子。

    屏風後,顏世靜穿著白色褻衣褻褲,正背對著顏世寧。

    顏世寧一看,愣住了,她這褻褲上一點紅跡是怎麼回事!

    「怎麼是妳?」顏世靜回過頭見進來的是顏世寧,有些詫異。

    顏世寧迅速恢復神色,笑道:「妹妹出嫁,姐姐自然要幫忙的。」說著瞅了她一眼肚子,看不出可疑。

    太子與顏世靜為何這麼趕著要成親,當時裴瑾跟她猜測的都是顏世靜可能有了身孕,後來裴瑾費了番心思打探到的消息也證實了這個猜測,只不過現在她也只能裝作不知,畢竟這是隱秘的事,說出來也是醜聞。

    可是,既然是有了身孕著急成親,那這褲子上的一點紅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

    顏世寧暗吸一口氣。

    離開顏世靜的屋子,顏世寧慌不及的去找裴瑾。

    裴瑾見她笑得賊,好笑道:「妳這麼高興做什麼?」

    顏世寧道:「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掃了眼四周,見沒人在意,忙湊在他耳朵邊把剛才的發現說了出來。

    裴瑾眼睛亮了,然後也學著她賊頭賊腦的樣掃視了一圈後湊在耳朵邊小聲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去告訴父皇?」

    顏世寧瞪大眼睛,然後眼珠子一轉,道:「裴瑾,這麼不厚道的事咱不能幹。」

    「那中秋上,她可曾對你厚道了?」

    顏世寧想著當初差點死掉,心冷下來了。

    裴瑾看著她沉下來的目光,揉了揉她的頭,輕輕一笑,而後,將視線對向正從廊道裡走來的康華郡主身上。

    康華郡主,神情嚴肅,背脊挺得直直的,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高傲,只不過,那緊抿的唇還是暴露著她內心的慌亂。

    就在剛才,她得到消息,西郊發生兇殺案,一個叫陳良的男人死在家中,兇手是兩名殺手,只不過這兩名殺手也死在地上,而屋子的女主人卻下落不明。

    李嫂去了哪?是她殺了那兩個刺客嗎?不可能啊!那是誰在幫她?

    驚魂未定,又一樁打擊來臨。

    一個乞兒送來兩封信,信很新,上面的字,卻很舊——那是多年前,她寫給李氏的,以及顏正寫給那女人的!

    康華郡主慌了,她所有的把柄都被抓住了,可她卻不知道她的把柄到底被誰抓住,那人又想做什麼!

    只送來兩封信,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而關於那個秘密,關於顏世靜身世的秘密……康華郡主只覺冷汗涔涔。

    康華郡主失魂落魄的走著,未曾覺察到邊上,裴瑾笑得悠閒。

----------------------

作者有話要說:

蘇渣:裴瑾,你是要玩死康華老妖婆嗎!

裴瑾:正是。

蘇渣:那您繼續哈,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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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26 A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6-3-19 10:13 AM 編輯

☆、34玩死人不償命了

   康華郡主快崩潰了,每天早上都會有個小乞兒拿著一封信過來找她,說「李嫂讓我來拿點錢花花。」

    一連半個月,每天,毫不間斷。

    李嫂讓我來拿點錢花花,李嫂讓我來拿點錢花花,這句話就像是個咒語般將她緊緊捆住。康華郡主覺得惱怒,驚恐,直到窒息般的無力。那個幕後主使就像個狡猾的獵人般,看著她在陷阱裡掙扎,卻遲遲不下那最後一刀。

    她每天都在心驚中度過,她怕哪一天這些乞丐上門時正好被顏正看到,她怕她做下的那點事全然被揭開然後她所有的希冀與寄託全部被粉碎,而當看到顏世靜的婚期一日日逼近時,她更是覺得度日如年。

    這麼一個驕傲強勢又心狠的女人,第一次因為局面徹底失控而失了分寸。

    她也想找出那個幕後主使,想要尋出李嫂下落,她派人跟蹤那些乞兒,可是這些乞兒只要鑽入大街,就像是魚入了海,再找不到半點蹤跡。等到第二天,又會有一個新的乞兒上門,拿著信對她說:

    ——李嫂讓我來拿點錢花花。

    康華郡主的私存漸漸被掏空,李嫂這個無底洞沒有解決,卻又出現了一個更可怕的無底洞,可怕的都快將她吞噬了。

    康華郡主終於病倒了,或者說,她想病倒了。連日的精神折磨讓她整個人都衰弱下來,再支撐不住了,她想,如果再看到那些乞兒拿著信跟她說那句話,她也許會做出失去理智的事。她需要修養,需要靜心,需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應付那個可怕的幕後主使。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到底想做什麼!

    僅僅是勒索錢財嗎!

    當然,她也是要避開顏正,這幾日顏正已發覺她不大對頭,如果一直相處下去,保不準就會被發現什麼!

    康華郡主看著早上乞兒的那封信一點點撕碎,只覺喘息都難了。

    顏世靜對母親突然的病倒感到詫異,因為康華郡主身子一直很好,常年少病,怎麼突然就病了,還是在她即將大婚的時候。不過她也沒空多想,剛才作衣坊送來了新的布料,實在是太美了,她得趕緊問娘親拿銀子買下來。

    剛才作衣坊的蘇老闆可說了,「這是新料,想著您要大婚所以趕緊送來給您看的,這連賢王府那邊都沒送去呢!」

    蘇老闆那巴結諂媚的樣子讓顏世靜很舒坦,天知道前一陣子他們都是先送賢王府再送相府的,可把她給氣的!哼,想她堂堂太子妃,怎麼能被她一個小小王妃比下去呢!所以這回她非得在顏世寧前邊將那衣料拿下!

    顏世靜心裡憋著一口氣,進了康華郡主的房裡,劈裡啪啦就把來意說明了。

    康華正喝著安神的藥,聽著女兒的話,只覺心煩,「世靜,妳的嫁妝已經夠豐厚了,這些不必要的就不用買了!」

    顏世靜不幹了,「那怎麼行!娘親,這布料我很喜歡,做成衣裳一定很好看的!」

    康華郡主已無多少存銀,又不能跟女兒說明,於是只能道:「世靜,妳該懂事些了!」

    顏世靜從來過得隨心所欲,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如今聽著這話,只覺刺耳,「娘,這不過就是一塊布料而已,怎麼就說我不懂事了!妳這幾日到底怎麼了!上次金器店裡送來玉鐲妳也是這樣!這才多少錢!妳留著那麼多銀子不給我用妳還要給誰用!」

    「啪!」康華只覺被吵得腦子裡亂糟糟,又見顏世靜這般不省心這節骨眼上還來添堵還來指責她,終於忍不住一個耳光甩了上去,「妳給我閉嘴!」

    顏世靜頃刻間被打懵了,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一次被打過。 她捂著臉,漂亮的雙眸裡溢滿了淚水,「妳打我!」

    手掌的痛麻讓康華郡主猛然回神,她意識到剛才自己失態了,心中的魔到底將她折磨到了極點,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扶住桌面,試圖穩住發顫的身子,卻還是穩不住亂顫的心。

    顏世靜見母親失魂落魄的樣子,嚎了一聲,捂著臉扭頭跑了。

    「小姐,小姐,妳沒事吧!」邊上的劉媽也被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嚇著了,看到顏世靜哭著跑了,趕緊扶住虛弱坐下的康華郡主。

    康華郡主似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般緊緊抓住劉媽的胳膊,顫著身子道:「劉媽,劉媽!我到底該怎麼辦!」

    劉媽看著自小帶大的郡主這般脆弱的模樣,眼淚也下來了,「小姐,妳要振作啊!不能就這麼被擊垮了!」

    「不能這麼被擊垮了……不能這麼被擊垮了……是的!我康華不能就這麼被擊垮了!我沒有錯!我沒有錯!一切都是他們給逼的!我不怕他們!」

    「是的!不怕!不怕!」

    康華像是找到了某種信念般,驚慌失措的臉上又恢復回了以往那種鎮定,只是在她看向虛空之處的眸子裡,卻流露出了濃重的狠戾與決絕。

    蘇氏作衣坊的蘇老闆得知顏二小姐不買他的布料後,失望的走出了相府,只是轉過身後,露出了一個精明又狡黠的笑容。

    賢王府裡,裴瑾跟蘇老闆相對合坐,北斗在邊上自顧自的研藥。

    抿了一口香茶後,蘇老闆開口了,「看來郡主的腰包被掏空了,精神也被整到崩潰了。剛才我可瞧見了,這顏二小姐可是捂著臉哭著跑開的。嘖嘖,我說老裴啊,你這慢刀子割肉,可真是要人命啊!」

    裴瑾笑得無辜,「我可什麼都沒做。」

    「是,你什麼都沒做!就是找了幾個小乞丐,每人給一封信,讓他們每天上郡主那要錢去!哈哈,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一機靈的猴崽子跟我說什麼?他說反正每次都能拿到,那為什麼不一天三次呢,早中晚的,多好,哈哈!」

    裴瑾摸著下巴笑,「一天一次正好,多了她大概會受不了過早崩潰了,那怎麼行呢,怎麼著,也得等到太子大婚吧!凌遲處死,慢慢來才有滋味。」

    蘇老闆吸了口氣,上下瞅了裴瑾幾眼,道:「幸好我從沒得罪過你,不然肯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裴瑾繼續笑得含蓄,「你怎麼沒得罪我了,每次你讓人送來衣裳都抬了一成價這是怎麼回事!」

    「嘿嘿,反正我的錢就是你的錢,你放我這就當是我給你保管嘛!你看這幾年我給你錢生了多少錢,你還沒好好謝我呢!當然,我這人一向很夠意思,咱也不要什麼了,等你成了大事,隨便讓我做個戶部尚書好了,到時國庫裡有多少錢,我一準能給你翻倍掙回來!」

    「噗。」裴瑾一口茶噴出來,看著面前這個抬著眼不知在算計什麼的蘇老闆,笑駡道,「你以為當戶部尚書那麼容易吶!」

    「很難嗎?我琢磨著你前岳父大人就那腦子都能幹得風生水起,換了我,一準成。哦對了,那我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咱這往相府既送衣服又送首飾的,試探的也差不多了吧!」蘇老闆又說回了正題。

    裴瑾瞇了瞇眼,道:「現在,應該讓我這現岳父大人看出些端倪了。」

    蘇老闆點點頭,笑得個老奸巨滑,「明白了,回頭我挑個好日子將今年相府的購物帳本給他送去。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顏相準是沒那麼多的銀子,定是讓我找郡主,到時候我就說,郡主說沒銀子要上您這拿……哎呀,到時候顏相就會知道郡主沒銀子了,為什麼會突然沒銀子呢?顏相定是要詢問一番了……啊哈哈哈!」

    蘇老闆拍腿樂了半天,又笑著湊過來問道。「那另外呢?顏二小姐假孕欺君這事怎麼辦?」

    裴瑾皺眉沉吟,「這事我還沒想好一個萬全之策。假孕之事,在我父皇面前揭穿才足夠有力啊!而要在他面前揭穿,必須等到大婚之日,那麼如何不著痕跡的揭穿呢?」

    「你可以借刀殺人。」這時,一旁沉默了半天的北斗突然開口道。

    「借刀殺人?」裴瑾跟蘇老闆相視一眼,皆抿嘴笑了。

    「可是,怎麼把這消息傳給七王呢?」蘇老闆又道。

    這時,一人在外求見。

    「王爺,小的已查清福慶樓的幕後老闆是誰了!」黑衣人小丙道。

    「是誰!」裴瑾來精神了。

    「是七王爺!」

    裴瑾聽到這個回答,先是一愣,而後笑開了,他看向北斗,輕輕道:「看來,你今晚又得爬牆了。」

    北斗瞬間毛骨悚然了。

    怎麼又是我啊!

    ……

    裴瑾等人在密謀策劃,顏世寧對此一無所知,因為裴瑾嚴密封鎖了消息,不想讓她知道一絲一毫。而在她的面前,裴瑾也始終是個嬉皮笑臉的無恥混蛋,每次上床就開始纏她,一直纏到第二天早上。

    一開始每天早上醒來顏世寧都會腰酸背疼不想動彈,可慢慢的,她好像能適應裴瑾的折騰了,當然,是一般的折騰——如果不是一般的折騰,顏世寧第二日一準還得補眠。為此她很是憤然,因為不知怎麼的,賢王妃愛睡懶覺的傳言就傳了出去。

    她堂堂一個淑女,怎麼可以睡懶覺呢!當顏世寧聽到外界的傳言後,當夜就抱著被子去了別的屋子,只不過第二天醒來旁邊又躺著那個混蛋,然後又開始纏她!還是不一般的纏她!

    顏世寧終於受不了了,準備跟裴瑾約法三章。

    「一天一次?」裴瑾挑眉道。

    「嗯!」顏世寧認真點頭。

    「每次不超過半個時辰?」

    「嗯!」顏世寧再次點頭。

    裴瑾伸手將她一攬,道:「娘子快醒醒,不要做夢了!」

    「……」

    當天夜裡,顏世寧被折騰了一次又一次,然後帶著滿臉緋紅以及滿身紅印沉沉睡去。

    裴瑾看著顏世寧熟睡的樣子,目光中滿是柔情。

    ——妳要一世安寧,我便給妳一世安寧。那些陰私黑暗的事,就讓我幫妳一併解決了吧!

----------------------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大夥挺萌這對黑衣人,忍不住寫了這麼一段,供大家樂呵】

大家好,我就是那個黑衣人,名字叫小乙,路人乙的乙。

其實我本來是沒有名字的,後來我給蘇導送了兩瓶酒後她才給我取了個名字。當然,對這個名字我也是很有意見的,為什麼是小乙而不是小甲呢!

雖然我只是個醬油黨,但我也是個有追求的醬油黨,要嘛不當醬油,要當就當醬油王,更何況我一直覺得我比那小子的戲份還要多那些一些些,好歹我那麼多句臺詞呢,他就只一句「你死開」,你死開你死開死開你妹啊!

不過當我聽說這小子給蘇導送了兩瓶酒後外加一條煙後我就悟了,敢情這地位上下就是因為那多出來的一條煙啊!

既然悟了就得行動,我是個頂聰明的人,所以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提著四瓶酒兩條煙敲響了蘇導的門。於是,我得到了這麼一個露臉的機會。

當然,我並不說蘇導見利忘義毫無節操什麼,就算我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我也一定不能這麼說,我在這裡想說的是,蘇導其實是個好導演,你看,就我一醬油黨,她都給了我充分展示的機會,讓我在有限的篇幅裡發揮出了無限的光和熱,哎呀媽呀,我老有才了,啊不是,是蘇導您太偉大了!在此我要特別謝謝蘇導,我謝謝你十八代祖宗真的!

當然,我也要謝謝我的好基友也就是搶了我醬油王名字的那小子,要不是你綠葉作陪,我這紅花也不會綻放的那麼鮮豔,我也謝謝你十八代祖宗真的!

當然有句心理話我不得不說,其實我真的不想再跟你攪基了我是直男啊有木有!蘇導你能不能給我改個戲啊好歹找個女的跟我搭啊!

什麼?!我下面沒戲了!啊不蘇導咱們別這樣,咱有話好好說,要不我再給您老人家送酒去?

蘇渣:擦!你有本事別送假酒!

PS:這個時候大家該鼓掌撒花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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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28 A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6-3-19 10:13 AM 編輯

☆、35獅子可是嗜血的

   裴瑾並不想讓顏世寧觸及那些事,奈何天意弄人。

    這天,裴瑾跟北斗出去了,顏世寧在院子裡看著兩個小丫鬟蕩秋千玩,看得直心癢癢,不過念著身份,她只能坐在邊上乾看著。

    胸口有些漲,顏世寧想著昨晚沐浴時看到的,想著,貌似還真變大了些。

    這時,小廝跑來道:「王妃,十三殿下來了。」

    小十三為什麼突然來到賢王府,是因為顏世寧無意說的一句話。

    那天走時,顏世寧捏了捏他的臉,笑著說:「有空來玩。」

    顏世寧說這話其實就是個客套,在宣城時候鄰里之間總會說著這樣的話,她說完也就沒放在心上,然而,小十三可記下了。

    小十三生下來就一直待在後宮,整日見的都是那幾副面孔做的也都是那幾件事,實在無趣的很,所以聽著顏世寧這話,心思立馬動了,然後就一直尋思著能出去找九哥九嫂玩。

    羅妃看著小十三期盼的眼神,心思自然也動了。雖然那天顏世寧並未應答,但多走動走動聯絡聯絡感情,也總歸是好的。所以她尋了個七王身體漸癒延帝心情尚佳的時機,把這事說了出來。

    延帝聽完,覺得無可無不可,應了一聲也便罷了。

    然後,小十三就在侍衛的陪同下,在這個晴好的天裡,坐著馬車來了賢王府。

    顏世寧看著站在門口穿著粉嫩的小十三,喜出望外,小十三則是利索的爬上她的胳膊,讓她抱個滿懷。

    「哥,哥?」小十三尋了圈不見裴瑾,有點納悶。

    顏世寧將他抱進廳裡,道:「你九哥出去了。」說著讓丫鬟端來糕點糖果。

    小十三微微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咧嘴笑了,九哥不在,找九嫂玩也是不錯的。

    顏世寧正無聊的緊,小十三來正好逗他玩,可是玩什麼呢?顏世寧想起上次裴瑾給她的那個繡球,便道:「小十三,咱們滾球玩吧。」

    以前在宣城時候,幾個小子可是常追著布球跑的。

    小十三對繡球很感興趣,滾了幾下覺得不好玩就又開始用腳踢,踢遠了又邁著小短腿自個兒把它拾回來繼續踢,還不讓人幫忙的。眾人看著他那認真的樣子,笑得直打滾。

    小十三越踢越起勁,越踢越遠,然後啪的一下,繡球滾遠了,一直掉進了水池裡。

    繡球是布做的,撈起來已經浸濕了,自然不能再玩了。小十三看著濕漉漉的球很是沮喪,他還沒玩盡興呢。顏世寧看他那樣子,靈機一動,道:「小十三,九嬸再給你做個球好不?」

    顏世寧想的是,現在再縫個布球來不及了,但可以做個紙球嘛,把紙揉在一起揉圓,再把表面粘起來,一樣可以玩。

    那這紙到哪裡找呢?

    顏世寧想到了裴瑾的書房。

    拉著小十三進了書房,顏世寧看著桌上沒用的紙便想揉起來,無意瞥見邊上紙簍裡挺多揉成一團的廢紙,便放下了手中的紙。

    看著顏世寧把廢紙揉成一團,蹲在邊上看的小十三興致也來了,也想自己做個球。攤開紙,包起來,揉成圓,多簡單。

    而在這時,顏世寧無意一瞥,看到了小十三攤開紙上露出的兩個字:

    ——顏正。

    顏世寧心一跳,然後拿過那紙看了起來,一看之下,頓覺驚心,慌忙又把手上的廢紙一一打開,一口氣,便提了上來。

    裴瑾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小十三還蹲在地上做球,而顏世寧則扶著桌子,臉色蒼白。裴瑾看著她手上攥緊的紙,心裡暗罵自己疏忽了。

    廢紙上的字,皆是裴瑾仿著那兩封信上的字跡寫的,仿字寫信為的就是送給康華郡主。他練了無數遍,終於將字跡模仿了成,而之前不像的,皆被他扔進了紙簍。

    他沒想著顏世寧會來他書房,更沒想到,她會翻了紙簍。

    送走小十三後,裴瑾關上門,回頭看向顏世寧,內心忐忑。

    「這是怎麼回事?」顏世寧猜出了幾分,可又不敢相信。

    裴瑾上前抱住她,安撫道:「世寧,妳聽我說。」

    顏世寧掙脫開,道:「你為什麼寫我爹的字跡,為什麼會寫康華郡主的字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瑾默然。

    「她要在我娘的湯中滴什麼!滴什麼!」顏世寧想著那可能,淚水再難控制,連連淌下,見裴瑾久久不說話,更是將手中的信撕得粉碎,可是就算撕得粉碎也難以宣洩她內心的絕望,她看著裴瑾痛苦道,「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告訴我!」

    裴瑾想要上前將她抱住,可顏世寧連連後退根本不讓他靠近,「你什麼都知道,可你什麼都不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她到底給我娘下了什麼!下了什麼!」

    裴瑾看她淚流滿面的樣子,心疼極了。

    「是毒藥,慢性毒藥,致命的毒藥。」半晌後,他艱難的開口道。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顏世寧愣住了,她呆呆的站著,任由淚水爬滿臉頰。

    表面的安寧被擊得粉碎,所有的醜陋與黑暗統統被揭開,顏世寧想著母親最後死去的樣子,在死一般的沉默之後,終於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娘啊!」

    裴瑾看著她這反應,擔心到了極點,他先前不敢讓她知道,就是怕她會承受不住。看到她癱軟下來的身子,再顧不得別的,上前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死死的抱著,「世寧,冷靜點!冷靜點!」

    顏世寧攥緊他的衣襟,哭道:「她為什麼要害死我娘!為什麼!我娘都不跟她爭了她為什麼還要害死我娘!裴瑾!我要殺了她!我要殺了她啊!」

    顏世寧泣不成聲幾近崩潰,裴瑾也是心如刀割,最後見她再這樣下去難免力竭心衰,一個狠心將她劈暈了過去。

    噩夢,不停襲來。顏世寧看到自己的父親合著康華郡主生生勒死了自己的母親,母親向她求救,可她被繩索綁著,不能動,不能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慘死在自己的面前。

    「娘啊!娘啊!」她不停呼喊著,可是根本無濟於事。

    眼淚又情不自禁的溢出眼眶。

    冰冷的感覺驚醒了噩夢,顏世寧睜開眼,看著一臉焦急的裴瑾,一時不知今夕何夕。

    「世寧,妳怎麼樣?」裴瑾看著她空洞的目光,擔憂的問道。

    顏世寧目視上空,半晌後,字字帶血的道:「裴瑾!我要殺了她!我要讓他們都不得好死!」

    裴瑾看著她眸中的冷意,嘆了口氣,道:「我會幫妳報仇的。」

    顏世寧聞言,又哭了起來。

    ……

    藥房內,北斗看著裴瑾的神色,垂眸道:「出事了?」

    「嗯。她知道了。」

    北斗頓了頓,道:「挺好。」

    裴瑾看了他一眼,皺眉,「我怎麼覺得你挺高興看到這事的?」

    北斗淡淡道,「王妃強大,對你有益。」

    裴瑾眉頭皺得更緊了。

    北斗繼續道:「她不弱,只是你把她護的太過了。」

    裴瑾嘆口氣,「她確實不弱,甚至,比我想像的還要兇殘。」

    「獅子本來就是嗜血的。」

    裴瑾撥弄著玉扳指,許久不說話。

    他到底是忘了當年,有浪蕩子想調戲容氏,顏世寧是能拿著菜刀衝上去的。

    「她什麼都知道了?」過了一會,北斗又問。

    「還沒有。她現在心神很亂,一時想不到太多。不過我想很快,她就會回過神來,而那些我瞞了許久的事,只怕到時候也得和盤托出了。」

    康華郡主要殺的,可不止她娘親,還有她啊!

    「我無法想像,世寧會如何燒起這把復仇之火,惹怒了她,她可是心狠的很吶!」

    「我很樂意看到你們珠聯璧合。」那邊,北斗又閒閒的飄來一句。

    ……

    顏世寧度過了最初的崩潰期後,陷入了沉默期。裴瑾看著她坐在椅子上不笑不說話,無奈嘆氣。她這樣,已經一天了。

    他最怕的,就是她被仇恨泯滅了心智,再回不到原來。

    那怎麼可以呢!

    裴瑾望了望天,下了決心。

    走過去,蹲下,手撐著下巴趴在她的膝蓋上,可憐兮兮的睜著眼睛,道:「娘子,妳現在都不理人家了,人家好寂寞。」

    顏世寧看著他搖頭晃腦的樣子,一時愣住了,而後終於沒忍住,嘴唇抿開了。

    裴瑾可從來沒有這樣過,這是在擔心她哄她吧。心中的寒意被驅散了些。

    「娘子,人家很乖的,妳不要不理人家。」裴瑾繼續扮可憐。

    「娘子,妳還有我呢,妳不理我人家會傷心的。」

    「娘子,妳跟人家說句話嘛~」裴瑾撒嬌了。

    顏世寧看著他忽閃忽閃的眼睛,忽然伸出手摸摸他的耳朵,然後捧起他的臉,看了會後,對上他的唇親了上去。

    這一吻,是感激,是心動,是在黑暗中尋得一處光明後的飛奔。

    裴瑾愣住了,邊上的小丫鬟也愣住了,然後她繼續面不改色的退身而出,又關上了門。

    顏世寧舌頭舔著裴瑾的唇,笨拙的想學著他的樣子進去,裴瑾自然是很配合的張開了口,唇舌頓時交纏在一起。

    「裴瑾。」

    「嗯。」

    「要我。」

    「???!!!」明白過來的裴瑾,猛然起身,然後將顏世寧打橫抱起,直向內室走去。

----------------------

作者有話要說:

顏世寧不會弱的,她的兇殘指數不低於裴瑾這廝。嗯。

看到有親說想看小寧反攻小裴,於是......嗯,╮(╯▽╰)╭蘇渣一向好說話的嘛,既然都說了要反攻那我就反攻嘛,嗯,下章,大家都懂的。~\(≧▽≦)/~啦啦啦。

還有,其實俺很怕寫小寧知道真相的,因為沾了仇恨這東西,人性會扭曲的,小寧一扭曲,就可怕了,幸好小裴自我犧牲了【鼓掌】。這一笑,看著簡單,其實是稍微緩了那口憋著的氣,而蘇渣在這裡上肉,也是想著,小寧要得到一個宣洩的口子。不是為肉而肉啊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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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32 AM

☆、36取不出章節名了

  一路至床榻,唇舌依然交纏,顏世寧像是渴了很久之後尋得了甘露,以一種想要焚盡一切的熱情拼命的吮吸著絲毫不放過。

    裴瑾被她的恣意放縱點燃了體內的烈火,將她放下後依然不忍相離,一邊回吻一邊解著她的衣。顏世寧也伸出手,抽掉裴瑾的束腰,將他的衣裳剝落。

    羅帳翻飄,一件件衣裳被扔在地上,頃刻間兩人已不著寸縷。

    裴瑾架起她的腿,正要提槍挺入,卻被顏世寧制止。她推著他火熱的胸膛,道:「我來。」

    說著,已將裴瑾推倒,然後嘴唇一咬,翻身坐了上去。

    利劍寸寸刺入,顏世寧皺緊了眉頭,而在裴瑾一個挺腰間,利劍徹底進入。最深處被碰撞,顏世寧緊咬的唇裡溢出了一聲低吟,痛苦而又銷魂。裴瑾坐起身,含住她的唇,一手摟過她的腰,一手又已附上那處柔軟。

    他已看出顏世寧的決絕,若是以往,不到小徑濕透,他是不敢貿然進入的,顏世寧極怕疼的。而這次,她卻不等任何前戲,就一舉壓下,而且還以這樣一個姿勢,她這樣,不過是以痛止痛,以一個癲狂來壓制住另一個癲狂。

    在裴瑾的撩撥下,小徑處漸漸溢出了水,顏世寧感覺到不那麼生澀不那麼疼了,便開始慢慢挺動腰肢。

    坐蓮的姿勢,骨肉相連至裡至深,顏世寧每一動,便能感覺到裴瑾的昂揚研磨撞擊著那最深初最為敏感的地方。而她尚覺不夠般,在裴瑾指彈酥胸一陣麻癢時,更為熱烈的起伏著身子。

    紅唇緊咬,眉頭緊蹙,雪白的嬌軀在顫動,腰肢在上下擺弄,每一次,每一下,都像是窮途末路後的不管不顧。

    裴瑾從沒見過顏世寧這般模樣,他的慾念也在她的燃燒間蓬勃到再無法遏制。他扶著她的腰,讓撞擊更為猛烈,讓快慰更加洶湧,讓兩個人徹徹底底忘記所有的雜事只為陷入這般瀕臨死亡的快意中。

    而後,轟的一下,潮水被掀至最高,兩人各自發出一聲低吟後,潮水漫下,將一切吞沒……

    酣暢淋漓的情事,帶來的是許久難以退散的暈眩與激蕩,兩個人緊緊相擁,彷若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次日醒來,裴瑾看到的是顏世寧睜著再清醒不過的雙眸望著帳頂。

    裴瑾在她身上蹭了蹭,道:「愛妃可是在回味昨晚?人家可是被愛妃折騰的腰酸背疼吶。 不過,嘖嘖,感覺真不錯,愛妃要不要再來一次?」

    顏世寧看著他笑得戲謔,臉一紅,而後道:「裴瑾,你還有什麼瞞著我的?」

    裴瑾心咯噔一跳,來了。

    不過好在他也有所準備,所以稍作沉吟後,便把他發現的所有的事說了出來,說完後仔細的看著顏世寧的反應。

    顏世寧聽聞康華郡主不只是害她娘親還要害她時,眼中殺意又現,半晌後突然想到什麼,猛的轉頭看向裴瑾,道:「所以,一開始你沒碰我其實是我中了毒?」

    裴瑾咧嘴,「妳說妳反應那麼快幹什麼?」

    顏世寧怒目,然後抬起一腳就踹了上去!

    混蛋!枉我當時還覺得你是個正人君子!無恥!

    裴瑾摟住她的腿放在腰後又束住不讓她動彈,同時又嬉皮笑臉道:「愛妃,咱們還是說正經事吧哈!」

    顏世寧低頭狠狠咬了他一下胳膊後,才解了恨。

    「妳現在有什麼計畫?」裴瑾揉著胳膊道。

    顏世寧看了他一眼,道:「先說說你都做了什麼吧。」她可不信裴瑾知道這些事後會無動於衷。

    「這妳都能知道。」裴瑾暗吸一口氣,隨後又把怎麼對付康華郡主的事說了出來。

    顏世寧聽後搖頭,「這樣太便宜她了,我要更狠的!」

    「妳想怎麼做?」

    顏世寧瞇了瞇眼,道:「她不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做太子妃嗎,我就要她做不成!我要在大婚之時,揭穿顏世靜假孕的事,我要看龍顏大怒,讓他們都不得好死!」

    裴瑾點頭,「正合我意。不過如何揭穿是個難事,我已讓北斗在福慶樓把消息傳了出去。哦,妳大概不知道,福慶樓的幕後老闆可是我的七哥啊!」

    「七王?」

    「正是。我說他怎麼在這幾年間勢力大增,原來奧妙在此啊!探得人的秘密,加以利用,呵,我那七哥為了這皇位真是費盡心機!」

    「所以你是想借刀殺人?」

    裴瑾微微頷首,「太子跟相府聯姻,本來就不是七哥想看到的。如今他得知了真相,如何能不做文章。我想他也是在等著大婚吧!在我父皇面前揭穿,到時候龍顏大怒,誰知道會是什麼結果。相府得到重擊是肯定的,甚至於皇后跟太子也會就此失勢,如此一來,我七哥就勝券在握了。」

    顏世寧聽完這話,沉吟半晌,而後道:「這麼說,我們這一舉是幫了七王了?」

    裴瑾目光深邃,「那可不一定。」

    顏世寧靜靜的看著他,很久以後,她開口道:「裴瑾,你想做皇帝嗎?」

    這個問題,她很早就想知道了,可是裴瑾的回答總是難辨虛實,讓人分不清真假,而如今,在這個時候,她想知道了。

    在她心裡,一直有這樣一個念頭,裴瑾,比他們任何一個都適合坐那個位置!

    裴瑾卻被問住了,他看著顏世寧像是要看穿人內心的眸子,輕輕一笑,然後附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顏世寧聽完,笑了。

    片刻後,顏世寧又沉眸道:「你與皇后有仇,我與康華有仇,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將她們二人統統清除了吧!以血償血!以命償命!」

    「那顏相呢?」裴瑾握住她的手,問道。

    顏世寧一怔,而後沉沉道:「他雖是我的父親,可要不是他,我娘親也不會被害死!他當初不是貪慕權勢嗎,我便不要他死,只要他身敗名裂!」

    冷冷的聲音傳至耳朵,裴瑾微微點頭。如果天子盛怒,也許顏相也是性命難保,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候他就求個情吧!

    不要你死,只要你失去你最為看重的東西,讓你一無所有……果然是狠啊!

    「我還在想一件事,為什麼顏相會懷疑顏世靜不是他的親生骨肉呢?既然懷疑了,之後又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了呢?按理說,顏相是不會無怨無悔戴綠帽子的。我一直想查這件事,只可惜怎麼查都查不出來。」裴瑾又道。

    顏世寧想了想,回道:「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誤會了,另一種是,他的懷疑是對的,只不過康華證實了他的懷疑是錯的……不過,聽你說康華看到那兩封信時的反應,我想,事實真相應該就是第二種!顏世靜根本不是我爹的親生女兒!」

    說到這,顏世寧坐起了身,道:「裴瑾,把你臨摹的信給我,我去相府好好問一下他!我倒要看看,當他知道自己一直疼愛著的小女兒並非他親生的時,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另外,借七王的刀對付他們固然好,但誰能知道這是不是萬無一失呢!裴瑾,大婚那日,我不會袖手旁觀的!」

    裴瑾躺在床上,看著一臉肅然的顏世寧,「嗷」了一聲,「顏世寧!妳還我活潑可愛的小獅子!」

    顏世寧回頭一笑,道:「裴瑾,你放心,我還是我,不會變。」

    ……

    顏正最近覺得事事不如意,先是女兒未婚有孕讓他倍覺丟臉,後延帝為此還平白無故尋了他好幾個刺,緊接著康華身子突然不好搬到了偏房,昨天蘇氏作衣坊的的老闆又拿了帳本過來結帳。

    關於那帳他本想順手結了,可一看那數目,怔了,然後讓他去找康華。誰知蘇老闆苦著臉道:「找了,可郡主說手頭緊,要緩一緩。本來緩一緩也無所謂,可最近店裡生意不景氣,急等一批銀子周轉呢……」

    好不容易打發掉蘇掌櫃,顏正便來找康華郡主詢問銀子的事。康華到底有多少銀子他不是很清楚也從不過問,但他大概也知道,這筆數目不會小,那怎麼突然就沒了呢。

    誰知剛開口,那邊康華就冷冷嗆道:「我的銀子不用你過問!」

    真是窩囊透了!

    顏正站在書房的窗前,看著紛紛落葉,只覺煩躁。深吸一口氣,想著再忍忍吧,再忍忍好了。

    這時,他聽到有人走近,回頭一看,卻是大女兒顏世寧來了。

    「世寧,妳……」

    顏世寧笑得柔弱,隱隱又帶著一絲憂慮,「父親,我是來給世靜送一副鐲子的,那鐲子很是好看,世靜戴著肯定美極了。」

    顏正看著自己的大女兒如此乖巧懂事,心裡感慨萬分,「還是妳好啊!」待覺察到顏世寧眸中的憂慮時,他又問道,「世寧,是不是有什麼事?」

    顏世寧囁嚅了一下唇,半晌後似很為難的說道:「父親,我……那個,本來這件事也不該在這個時候跟您說,可世寧還是忍不住,還請父親見諒。」

    顏世寧從來沒有在自己面前這麼為難過,再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顏正的心被吊起了,「世寧,有什麼事妳旦說無妨,爹爹會給妳做主的。」

    顏世寧心裡冷笑,手卻從袖子裡慢吞吞的拿出一封信,「父親,這是昨天晚上有人給我送來的,我看了後,覺得很是驚訝,所以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顏正打開信一看,愣住了,這信,赫然是當年自己給容氏寫的!

    這字跡,這信紙,皆是自己所用無誤!

    顏世寧看著他驚訝的模樣,抿唇小心翼翼的道:「父親,您為什麼說世靜可能不是您的親生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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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33 AM

☆、37取不出章節名了
  
  顏世寧走後,顏正坐不住了。背著手在房間來回踱步幾番後,一甩袖子出門了。

  顏世靜正在房間裡看著剛才顏世寧送來的鐲子,雖然當時面上表現的淡淡好像勉強收下的樣子,但實際上內心已是雀躍無比,這對玉鐲可是上等的貨色啊!

  而正在她歡喜時,丫鬟稟報,「老爺來了!」

  回頭一看,自己的父親臉色陰沉。

  「爹,您怎麼了?」顏世靜站起身,納悶道。

  顏正不動聲色的坐下,丫鬟想要倒茶,顏正攔道:「給我倒杯清水就好。」

  「爹你怎麼喝清水了?這裡可是上等的好茶,上回姨母給的。」顏世靜跟著也坐下道。

  顏正不說話,等到丫鬟端上水後,他才拉過顏世靜的手,似笑非笑的道:「世靜長大了,要嫁人了啊!」

  顏世靜剛想說話,突然感覺到手指一疼,下意識的就要抽手查看,誰知卻被顏正一拉。

  「爹,幹嘛!」顏世靜皺著眉頭道。

  顏正看著一滴血滴落至清水,這才放開顏世靜的手,「哦,剛才爹想事,失神了。這水髒了,爹去倒掉。」

  說著,不等顏世靜反應就端著茶杯走了出去。

  走至院外,顏正將茶杯放至石階上,伸出了右手,於是,一根細針在陽光下閃著銀光。他沉著臉又伸出了左手,然後將細針用力一刺。

  血,滴落。

  血,相離。

  「啪」,杯子碎了。

  顏世靜在屋內聽著這一聲碎裂聲,心猛的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了上來……

  顏正是怎麼走出顏世靜的靜雅院的,他自己都不知道。雙腿灌了鉛般的沉重,渾身是冰冷的,手是顫抖的,多年的父慈女孝都是騙人的!

  「華妹妹,妳說,世靜是不是我的骨肉!妳說!」

  「顏正,你甭得意!老子給你做的鸀帽子戴得舒坦吧!哈哈哈!」

  ……

  「你要不相信我,我就死了乾淨!我康華如何會做出這種事!」

  「你看清楚!世靜她到底像不像你!」

  「這血都融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

  顏正心如刀割,失魂落魄。他堂堂一國丞相,竟被妻女矇騙至此,竟做了這十六年的王八龜孫子!

  荒唐啊!

  可笑啊!

  「砰」的一聲,他推開了偏院的門。

  鳥驚起,康華郡主抬起了頭。

  「老爺,您這是?」劉媽看著顏正的表情,嚇了一跳,趕緊上前詢問。

  「都給我滾出去!」顏正厲聲道,目光直盯著康華郡主。

  康華郡主亦是心驚,這麼多年的夫妻讓她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而且是羞於讓外人知道的大事,那麼……康華郡主想到那兩封信後,臉色瞬間慘白了。

  「出去,妳們先都出去。」她對著眾下人說道。

  下人面面相覷,但還是放下手中的活計退走了。

  院子裡,安靜下來。

  康華不開口,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會先開口。

  顏正看著她那張曾經美麗無比如今也是風韻猶存的臉,笑了,笑著笑著卻哭了,「康華啊,我待妳不薄啊,妳為何要騙我!妳為何要騙我到這種地步!」

  「我……我騙你什麼了?」康華心亂,卻還是穩住了陣腳。

  顏正卻被這話刺痛了,「妳到現在還想瞞我!妳說,顏世靜是不是妳跟妳表哥苟且後生的!不,她不姓顏!這野種不配姓顏!」

  康華站立不住了,她一直想要隱瞞的、一直想要帶進棺材的秘密終於被揭開了!

  火燃燒掉了包著的紙,就要徹底焚燒一切了!

  「妳不要再騙我了!我什麼都知道了!剛才,就在剛才,我跟那野種還做了滴血認親!妳什麼都瞞不了了!康華啊康華,我真是想殺了妳啊!這麼多年,我為妳拋妻棄女,妳就這麼對我的啊!妳真是個賤人!賤人!」

  顏正素來文雅,賤人二字已是抵到他極限的最為粗俗最為憤恨的謾駡之詞,他邊罵邊哭,邊哭邊罵,醜陋到了無以加復。

  康華聽著這些話,指甲嵌入掌心,嘴唇抿至一線,她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憤怒到崩潰的神情,突然間,覺得一切都結束了。

  是的,多日的驚恐多日的擔憂結束了。

  這麼多年的辛苦維繫這麼多年的求而不得的悲傷統統結束了。

  她挺起了脊背,仰起了頭,臉上又露出了那種高傲對世人不屑的微笑,「那又怎樣呢?」

  是的,那又怎樣呢,就算你知道了,那又怎樣呢?

  「你敢殺我嗎?你敢告訴世人說世靜不是你的親生骨肉而只是你的妻子跟人苟且生的野種嗎?!顏正,我太瞭解你了,你好面子又虛榮,你堂堂一朝丞相不會允許你自己臉面蒙羞,哪怕你骨子裡全是爛泥齷齪你也會在別人面前做出一番清風明月的模樣!顏丞相,受人尊敬的顏丞相,你不過也就是依附著一個女人做上這個位置的!呵,你說我賤,我們兩個到底誰比誰賤!」

  一番疾言厲詞如驚雷轟下,震得顏正臉色鐵青怒火攻心卻又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康華郡主見他這副樣子更加輕蔑的笑了,「就算世靜是個野種,可是她還得姓顏!就算你噁心想吐,你也只能認了!別忘了,三天後,就是她的大婚之日了!顏正,當年你為了錦繡前程拋妻棄女,如今你會為了這十六年的屈辱而去拋棄未來幾十年的榮華富貴嗎!未來的國丈,可是權傾天下啊!你捨得不要嗎!」

  顏正沒話說了,他只能看著康華郡主盛氣凌人的模樣而絞碎了肝腸。

  她說的都對,他不會殺了她,更不會將顏世靜的生世公諸於眾,他只會將所有的屈辱吞下,靜待再不受制於人的時機!

  這一刻,顏正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失敗,半晌後,他雙目含血的看著康華郡主,冷冷道:「是!我貪慕權貴,所以今時今日都是我的報應!可是康華,妳我夫妻情分便到今日為止,我再不想看到妳!」

  說完,拂袖而去。

  康華郡主看著這個曾經自己愛戀到為他死都願意的男人一點一點走遠再不回頭,頹然坐下,眼角的淚也溢了出來。

  猶記當年,她如花年紀,看到身騎高頭大馬的他從街上走過,頓時一見傾心。後在府中又見,幾番交談,便下定決心,此生非他不嫁。誰想到,拋下矜持當面表露心跡時,卻被告知他早有妻室,無意再娶。

  到後來,她酒中下藥,在他神魂顛倒時做了好事,本以為他會負責,誰知只得到一句抱歉。

  真是可笑啊!她堂堂一個郡主,榮寵非凡,自甘下賤投懷送抱他都不要!自那時起,她便暗恨在心,當不擇一切手段將這男人留住。

  所以,她跟他撒了個謊,「我懷孕了,你要不娶我,我便告訴天下人!」

  於是,他退縮了。

  她說我身為一個郡主是不會做妾的,你給她下休書吧!

  本以為他會答應,誰知在這件事上,他死活不同意。無法,她只能接受平妻這一安排。然而雖是接受,心裡卻似吃了蒼蠅般的噁心。

  她假孕騙婚,本以為成親之後他會碰她,誰知他只說「妳有孕在身,還是不要了」。

  不要,如何有孩子?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慌了,然後,想到了一個下策。

  那夜顛鸞倒鳳甚是快活,可是,卻不是跟喜歡的人,於是每每想起,都覺得又噁又痛。

  ……

  一片落葉落下,打在康華郡主的臉上。她伸手拾下,葉子枯黃,就像她此刻的心境般。

  十六年的夫妻,相敬如賓,相敬如冰,而到今天,這塊結了十六年的冰,徹底碎了。

  撕破了臉,切斷了所有的情分!

  突然間,康華郡主笑了,笑得驕傲又張揚。

  「我還有世靜!我還有個要做皇后的女兒!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我沒有錯!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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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1:48 A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6-3-19 10:13 AM 編輯

☆、38瀉藥也是好東西

  十月初六,大吉,宜婚嫁。

  宮中張燈結綵,相府喜氣非凡。顏世靜一早就起來了,打扮的光彩奪目美豔異常,只不過此刻她卻蹙著眉。

  「娘親,這幾天爹爹怎麼怪怪的,跟他說話都不理不睬的。」

  康華郡主自那日起便振作起來,現在聽著這一問,只淡淡一笑,「他興許是忙著吧。

  「哦。」顏世靜放了塊香片在嘴裡,不說話了,雖然心裡還是覺得古怪。

  賢王府裡,顏世寧將一干物什備齊,準備出門。

  裴瑾將她扯住,抱在懷裡道:「妳要小心。」

  顏世寧親了親他的嘴,笑道:「不到萬分的把握,我不會出手的。」

  裴瑾點點頭,「我想七哥他們也一定想好了對策,如果可以,就讓他們出手揭穿,我們只坐著看好戲便好。七哥他們出手,不會比我們手軟的。」

  顏世寧看他叮囑了一晚上了現在又要開始叮囑,不由笑道:「裴瑾,你什麼時候這麼婆媽了!」

  裴瑾在她脖子裡蹭了蹭,道:「我怕我家小獅子聞著血腥就止不住亮爪了嘛!」

  顏世寧聽著他越來越纏著自己呼吸又變了,趕緊推開他,「好啦!我知道啦!啊,你別把扣子解了,我好不容易穿上的!」

  裴瑾佔便宜不成反被打了手,表情受傷,「現在好了!摸都不讓人摸了!」

  顏世寧想吐血,「回頭你趕緊納幾個妾吧!」

  裴瑾摸了摸下巴,點頭道:「好主意!」

  話還沒說完,顏世寧一腳已踢來了,「你敢!」

  裴瑾嘿嘿笑,見時辰差不多了,也不再纏著,蘀她扶好釵子後道:「到了宮裡時要小心,去了相府還得小心。康華郡主只怕已經有所察覺了。」

  顏世寧聞言點頭。

  「那麼,我們宮裡見,今日,咱們再好好演一場戲。」

  顏世寧捏了捏他的耳朵,白了他一眼後道:「知道啦!」

  等到顏世寧上了馬車走了,裴瑾又召來小甲小乙,「你們倆跟著王妃,小心郡主。」

  「遵命!」

  裴瑾作為男方的人,自然是先去宮中的,顏世寧作為女方的人,自然要先去相府。到時候,裴瑾會隨著太子一道來迎親,而顏世寧則會陪著顏世靜一道進宮。

  一到相府,顏世寧就看到了站在門口迎接眾賓客的顏正。顏正今日穿著喜慶,臉上也帶著笑,但顏世寧一眼就看出了那笑意裡面的僵硬。

  那天她舀著信前去「提醒」,回頭又讓裴瑾派給她的一名黑衣人叫小乙來著的隱藏在相府裡聽牆角。裴瑾說小乙耳朵特別好使,專長聽牆根,本來她還不信,等到小乙回來將顏正跟康華郡主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說出來後,她不得不信了。而且,這小乙完整復述也便罷了,竟還將兩人的神情語氣學了個惟妙惟肖!

  顏正一轉眼也看到了顏世寧,對於這個可能知情的女兒,他的老臉有點掛不住,尷尬一笑後就讓她回屋坐著。

  顏世寧道了聲「父親注意休息」後,施施然的往內院走去。

  進了顏世寧的院子,剛進門,就看到康華郡主走了出來。顏世寧微微一笑,說不清的從容恬淡,道不明的高深莫測。

  康華郡主神色一凜,脊背不由挺起了,目光中也滿是警惕。以往顏世寧遇到她,都是垂眸低頭一副恭謹柔順的樣子,怎麼今日竟敢抬頭正視,而且笑得這般,竟像是獵人看著被困住的獵物般!

  這種感覺讓她雙眸一沉,因為她想起了那些乞兒,想起了那兩封信,想起了顏正突然的轉變,也想起了那個她一直無法知道的幕後主使。

  「老爺見了什麼人?怎麼會突然又想起這個事了!」

  「我剛打聽了下,說是大小姐去書房找過老爺,說了好一陣子話。」

  那天,在她回過神後想著過了三年顏正怎麼又突然想起這個事後,劉媽查探一番後這麼跟她說道。

  想到這,康華郡主脊背挺了又挺,顏世寧的表情無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不能被壓制,不能輸了氣勢!而後,她揚著下巴,輕蔑又不屑的看了顏世寧一眼,然後斂袖走開。

  就算一切都是妳指使的!就算妳什麼都知道了!那又怎樣!我不怕妳!不怕妳!

  顏世寧看著她已有些動搖的盛氣凌人,微微一笑。

  顏世靜見到顏世寧走了進來,習慣性的眉頭一挑,這是她不樂意看到這個姐姐的反應,等到瞥見自己手上還戴著她送來的鐲子時,又擠出了笑容,「妳來了。」

  「妹妹出嫁,我這個做姐姐的當然得來了。」顏世寧一副長姐做派,打量了她一番後,又忍不住誇讚道,「妹妹今天可真是美極了,想來太子殿下看到後,定是迷得神魂顛倒。」

  聽到前半句,顏世靜嘴角一翹,得意的笑,聽到後半句,這翹起的唇又拉下來了。也不知道怎麼了,最近幾次寫信過去都沒個回音。

  這邊顏世寧已走到邊上,倒了兩杯茶,趁人不備時,從束腰裡取出一小丸,捏碎後灑在了茶杯裡。

  「妹妹,喝杯茶吧,待會可撈不著喝了。」

  顏世靜已經渴了會了,剛才本要喝卻被康華郡主攔住,說是喝多了待會要出恭可就不好了,現在看著茶杯端在面前,想了想,終於忍不住接了過來。

  顏世寧看她一口氣喝了半盞,笑了,而後又端著剩下的半盞趁人不備時倒在了邊上花盆裡。

  ……

  兩天前,顏世寧來到藥房,對北斗說:「你這有沒有一種無毒,吃了只是會肚子會疼的厲害的藥。」

  北斗說:「有。」

  「那這藥是要掐著時間下的吧。」

  「是的。」

  「那你給我吧。」

  「好。」

  顏世寧舀了藥,回頭就試去了,果然,一個半時辰後肚子開始劇烈的痛起來,然後就是一個勁的跑茅房。

  等到拉到腿軟,她跑去再找北斗,問:「你剛才到底給我什麼藥啊!」

  北斗面無表情的道:「瀉藥。」

  顏世寧無語。

  北斗納悶:王妃好端端的要瀉藥作甚?

  ……

  外邊鑼鼓敲起,鞭炮震響,是迎親隊伍來了。

  太子穿著大紅喜服,顯得更加唇紅齒白,只不過怎麼看怎麼笑得敷衍怎麼心不在焉。倒是邊上的裴瑾,笑地那叫一個喜慶,就跟今日他大婚似的。

  等到吉時到,顏世寧扶著顏世靜出來時,他那眼睛更是亮了。想想兩個月前,他也就是這樣來到相府門前,看著顏世寧被攙出來。

  人群更加熱鬧了。在新郎新娘拜別高堂時,裴瑾尋了個空,擠到顏世寧跟前,偷偷道:「今晚我們也再來一次洞房吧!」

  顏世寧瞇眼笑,然後一腳碾上了他的腳面。

  等到起轎時,顏世寧也被扶著上了馬車,在上去的那一瞬,她頓了頓,然後沖著站在門口的康華郡主柔柔一笑。

  康華郡主頓時就覺得背上一寒。

  ……

  宮裡眾人早就等著了,臉上皆掛著笑意,只是這笑意是真是假,就難說了。

  延帝跟皇后坐在上位,一個面上看不出悲喜,一個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裴璋本來還在養傷,不過今天是個大日子,他也做著個虛弱的樣子到了場。此時正穿著華服坐在穆貴妃身側,看到新郎新娘進來,跟穆貴妃對視一眼,都笑了。

  隨後穆貴妃又低頭摸了一下懷裡孫女裴雲慧的頭,慈愛的道:「雲慧,剛剛跟妳說的都記住了嗎?」

  裴雲慧正忙著跟對面的小十三瞪眼睛,聽著這話,胡亂應道:「記得啦。」

  小十三看到顏世寧進來,也顧不得理裴雲慧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就跟她打招呼,然後拍拍邊上的椅子,示意她坐這邊。

  一切就序,全場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子跟顏世靜的身上。

  「吉時到,新郎新娘行禮——一拜天地!」

  「二拜——」

  禮官在高喊,顏世靜卻越來越聽不清。剛才被抱下婚轎時她就覺得腹中劇痛,而現在,她是越來越痛了,五臟六腑就跟絞著般,她都快痛死了。走不了步,直不起腰,背後直生冷汗,整個人都虛了。她握緊拳頭想要忍住,此時此地怎麼允許出差池呢,可是實在太痛了啊!

  而當禮官喊出「夫妻對拜」時,她腹中一抽,腳步一個踉蹌,終於「哎呀」一聲到摔倒在了地上。

  全場頓時混亂了。

  穆貴妃跟七王又交會了一下眼神,都表現出了驚疑——他們的計畫是到時候讓小雲慧撞倒顏世靜,穆貴妃去攙扶時將藏在袖中的血袋戳破淋在顏世靜的裙子上造成她小產的假像,然後大聲呼叫讓太醫診察。太醫是他們的人,到時候一查顏世靜沒有懷孕,那這事就成了!

  可是怎麼他們還沒行動呢,顏世靜怎麼就自己給倒下了!

  不過顏世靜倒的地方離穆貴妃最近,所以穆貴妃也不多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她一個箭步就衝上去扶住了顏世靜,然後掀開她的裙子,掐破血袋。等到其他人都趕來,她已經結束了所有小動作。

  「這是怎麼回事!」延帝看著一片混亂,怒了。

  皇后這時也心慌了,「這,這,這……」

  「血!血!」這時,小十三突然喊了起來,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幾滴血跡上。

  於是眾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過去。

  顏世靜已被扶起,紅蓋頭也已經被扯掉了,這會她正強忍著腹中抽搐,聽到人群驚呼,回頭一看,也呆了。

  那地,正是她剛才摔倒的地方。

  難道月事提前來了?顏世靜下意識的就摸向裙後,她這月事從來麻煩,每次都能弄髒衣服。而當她摸到後面的濕潤時,更是嚇著了。

  穆貴妃見別人尚未發現顏世靜裙子上的血,不由急了,也顧不得別的了,只作出個驚恐的樣子喊道:「哎呀,新娘子的裙子上好像也有血啊!這是怎麼回事啊!太醫呢!太醫呢!」

  延帝聞言,臉色變了——難道他的皇孫又要沒了!

  「快!快傳太醫!」

  這話一說,皇后、太子、顏世靜的臉色都變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滴血認親的小番外:】

這一天,天氣大好。裴瑾坐在院子裡,看著躺在搖床裡的小飛飛。小飛飛睡得正歡,時不時的努努嘴,好像吸奶的樣子。

突然間,裴瑾想起了一件事。

「世寧,妳覺得滴血認親這回事靠譜嗎?」他對著正躺在搖椅裡吃著葡萄的顏世寧道。

「應該靠譜的吧,戲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裴瑾點點頭,而後咧嘴笑道:「小獅子,要不咱們試一下吧。」

「你想幹什麼?」顏世寧立馬警惕了。

半晌後,小飛飛哇的一下哭了。

顏世寧心疼的抱著孩子罵道:「你個混蛋,真下得了手!」

裴瑾看著碗裡的血滴,然後伸起自己的手也刺了一下。

血,滴下。

兩人都盯著碗裡的變化。

結果……血,相離…

裴瑾:「!!!」

顏世寧:「???」

裴瑾:「顏世寧!妳給我從實招來!這到底怎麼回事!」

「刷!」顏世寧抄起一個碗蓋子就砸了過去,「裴瑾!你個混蛋!你什麼意思!」

「嘿嘿,娘子息怒,我逗妳玩的。」裴瑾迎上去諂媚笑。

顏世寧怒!

之後,裴瑾連睡了半個月的書房,餓得兩眼冒鸀光,最後在憤憤的在牆上寫了幾個字:

——事實證明,滴血認親這回事是不靠譜的!

……

蘇渣小聲: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懷疑小寧寧?

裴瑾正色:我相信世寧不是這樣的人!

蘇渣磨刀:你丫說實話!

裴瑾咧嘴:她整天被我纏著,哪有時間哪有力氣給我做鸀帽子呦,嘿嘿嘿!

蘇渣:……

最後:康華老太婆被不靠譜的滴血認親揭穿,那只能說明她活該!歪打正著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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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2:1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6-3-20 01:43 AM 編輯

☆、39顏世靜美夢破碎

  七王妃在生裴雲慧之前有過一個孩子,只不過懷胎七月時意外小產了,而且還是個男嬰,當時延帝得知時痛心不已。

  也不知怎麼回事,延國皇族的香火一直不旺盛,孩子極易小產或者早夭,延帝此生共有十三子,可得以存活至今的也就四個。而到了下一輩裡,這香火更是少的可憐,七王成婚多年,妻妾無數,可到今天也就只一個女兒……舉國上下都為這皇嗣的問題分外憂心,延帝更是焦慮,所以得知顏世靜懷了身孕,雖然他對她很不喜,但念在腹中胎兒的份上,他也就不計較了。

  可誰想到,現在這顏世靜竟然出血了!

  皇后娘娘看到延帝宣太醫,急了,顏世靜是假孕,萬一被太醫查出來不就完了!這時她也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了,只攔著道:「陛下,陛下,還是不要叫太醫了,趕緊完婚吧,這大婚之日請太醫多不吉利……」

  穆貴妃見她失了分寸,嗤笑一聲打斷道:「叫太醫不吉利,那這大婚之日新娘流血可就吉利了!姐姐,人命關天啊~」

  這最後幾個字穆貴妃把它說得餘韻流轉意味深長,皇后卻只覺這話如刀般扎在了胸口,她看著揚著頭笑得得意的穆貴妃,心裡翻騰著憤怒怨恨,最後恍然大悟——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搞的鬼!

  只怕她是早就知道假孕了!也早就等著大婚這一天了!

  那麼,這事只怕瞞不了了!而且她也一定會就此大做文章!

  欺君之罪,可是要人命的啊!

  皇后覺得後背冷汗涔涔,千算萬算,到底還是失算了!突然間,她的眸中精光一閃,然後看向身旁的太子,做出了個狠辣的手勢。

  這邊,延帝已沒功夫搭理這兩個時時鬥不停鬥的女人了,「人命關天」四個字有如實質重重砸在心上,他看著遠遠走來的太醫,喝道:「滾快點!」

  顏世靜見太醫向她走近,又驚又慌,「我不要看太醫!我不要看太醫!」

  這太醫她不認識,那就不是皇后的人,不是皇后的人就不會蘀她隱瞞懷孕的事,那麼她就會被揭穿她就死定了!

  她慌亂著看著人群,可是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幫她,而當看到太醫一步步走至身邊再也無法阻攔,她終於絕望的哇的一聲哭出來。而同時,翻江倒海的肚子終於再不受控制,「咕嚕」幾個響後,顏世靜失禁了。

  頓時,一股臭味傳開,圍著的人群紛紛掩鼻退後。

  顏世靜又羞又惱,跪坐在地上,捂臉痛哭。此時的她衣衫凌亂,鳳冠傾斜,花了兩個時辰弄好的妝容毀的不成樣子。

  可怖,又讓人可憐。

  顏世寧在邊上看著,突然間心生不忍了。裴瑾看到了她微變的神色,握住了她的手。

  延帝已經被這一整個混亂的局面攪得心煩意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穆貴妃蹙眉附和道:「就是,好好的一個婚禮怎麼弄成了這樣。唉,鄭太醫,你還愣著幹嘛,趕緊給太子妃看看是怎麼回事?」

  站在那左右為難的鄭太醫聽著這話,硬著頭皮走了上去,本來還想稱一個「太子妃」的,一想只怕這婚事準得黃了,所以只道:「顏小姐,讓我給妳把脈。」說著,已俯身要抓顏世靜的胳膊。

  顏世靜回神了,避如蛇蠍的抽手,「不!我不要!」

  穆貴妃笑道:「還是讓太醫看一下吧,這好端端的流血,又……唉,不看一下陛下也不放心啊!」

  顏世靜抬頭看向一臉陰沉的延帝,嚇得說不出話來了,而當她的目光落在皇后和太子身上時,眼神一亮,哭著求救道:「姨母!太子哥哥!我不要讓太醫看!」

  見眾人把目光都轉過來,皇后穩了下神色,淡然道:「世寧,還是讓太醫看一下吧。」

  顏世靜愣住了,她看著這對目光陌然面上難辨悲喜的母子,突然間從頭冰到了腳。

  而鄭太醫趁她一個不察,迅速的握住了她的胳膊,然後開始切脈。顏世靜也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怎麼的,也不掙扎了,只怔怔的看著穿著一身喜服無比俊美的太子。

  「古怪。」片刻後,鄭太醫嘀咕道。

  眾人一直在盯著他跟顏世靜,見他皺著眉頭開口了,臉上表情各不相同,有忐忑不安,也有迫不及待。

  「鄭太醫,診治出了什麼,可得好好跟陛下說說。」穆貴妃說得悠閒,眉宇間到底露了緊張。雖然得到風聲說顏世靜是假孕,但真相如何,不到最後她也不敢篤定,就剛才皇后那態度,可是讓人很不安啊!

  而她能否鬥倒皇后跟太子,可全看今朝了!

  「鄭良,何處古怪!」延帝也是萬分迫切。

  鄭太醫又診了一會才收手起身,他施了個禮後,慢吞吞道:「回陛下,老臣說古怪,是因為根據脈象來看,顏小姐身體無恙一切安好,那怎麼會流血呢?請陛下恕罪,老臣無能,實查不出什麼。」

  「身體無恙一切安好?!」明明是再好不過的一句話,延帝聽著卻如被雷擊。

  「是的,顏小姐身子並無不妥。」

  延帝猛得上前一步,攥住鄭太醫衣襟以一種只供兩人可聽的聲音沉沉道:「難道她並無身孕嗎?!」

  鄭太醫被延帝鐵青的臉色嚇得慌亂,「回,回陛下,老臣雖然無能,但是否有喜脈還是能查得出來的。」

  延帝倒吸一口氣,臉色更加的難看。他一把推開鄭太醫,然後轉身怒視皇后娘娘。皇后被他盯得全身都繃緊了。

  而在場的所有人,也被延帝散發出的逼人怒氣震懾住了,只不過他們依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只聽到了太子妃並無不妥的結論,那既然沒有什麼不妥,陛下又為何怒氣更甚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至於那些知道隱情的人,一個個都保持緘默,只作出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

  半晌後,延帝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怒聲喝道:「皇后,妳可知欺君的下場!」

  皇后聞言一把跪下,哭道:「陛下,臣妾也是被欺瞞的啊!臣妾對此事一無所知啊!」

  穆貴妃一聽這話,心咯噔一跳,然後眼睛一瞇牙齒一咬,恨恨的想:好妳個康氏,沒想到妳這麼狠!這是棄車保帥了啊!那可這是妳的外甥女啊!妳的親姨妹啊!妳這都能下了得手!

  顏世寧跟裴瑾聞言,相視一眼後都又低下了頭——他們到底還是小瞧了皇后。

  顏世靜聞言,卻是眼睛豁然睜大,忘了哭。

  臣妾也是被欺瞞……臣妾也是被欺瞞……怎麼會呢?怎麼會呢!讓她假孕騙婚可是皇后的主意啊!是她跟娘親商量著這麼做的啊!她怎麼可能一無所知呢!

  顏世靜還沒反應過來,皇后已轉頭沖她怒道,「世靜!姨母待妳不薄!妳怎麼可以這麼害姨母啊!」

  「姨母……」顏世靜喃喃說道,猶不知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

  延帝胸膛起伏,氣得不輕,「妳們這對姐妹……妳們這對姐妹啊!」

  皇后見他不信,繼續哭道:「陛下,臣妾對您的心思您是知道的,這麼多年何曾騙過一丁半點!臣妾也是被康華欺瞞了,也是被蒙在鼓裡啊!陛下明查!琳兒,妳說話啊!」

  皇后見太子站在邊上半天不說話,急著直打眼色。

  延帝也把目光看向了太子,太子從不撒謊,也不會撒謊,延帝對他的話,還是肯相信的。

  顏世靜則又木然的轉頭看向太子,她想太子哥哥會怎麼說呢?他那麼貪戀著她,會怎麼說呢?

  一時之間,太子裴琳又成了全場的焦點。

  太子不動,只垂眸低首。身周嘈雜紛紛,他的心上卻一片寂靜。從一開始的驚慌,到接著的鎮定,再到現在的漠然,一切的變化都那麼自然而然。他看著顏世靜驚慌痛哭狼狽失禁甚至無助哀求,都覺得自己在看一場戲,而表演著的這個女人,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看著她被揭穿,甚至有些暗自欣喜,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擺脫這個他討厭了太久的女人了!

  不!

  不!

  還不夠!

  擺脫了她,可他依然擺脫不了那個束縛了他一輩子的囚籠!

  他要逃開,他要徹底逃開!

  想到這,太子嘴唇一抿,露出一抹極輕極淡的古怪笑意,然後挺身跪地道:「父皇,兒臣與母后確實並不知情!一切都是姨母所說!」

  嘩!天裂開了!顏世靜望著素來溫和懦弱的太子,驚呆了。

  太子繼續道:「姨妹自小便糾纏於我,想要嫁我為妻,兒臣不喜便幾番拒絕,誰知,誰知宮宴之時她竟在兒臣酒後下藥……」像是想到了什麼,太子臉上露出羞辱的神色,「事後,她還威脅兒臣……兒臣無能,不想事情鬧大,就應允會娶她為妻!可誰想到,她不但恬不知恥,更加膽大包天,竟敢謊稱懷孕騙婚!兒臣,兒臣真是悔不當初啊!」

  此話一出,全場人終於明白剛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不由面面相覷,然後向庭中的顏世靜投來鄙夷與嫌惡的眼神。

  顏世靜已經不在乎他們怎麼看的了,她只一瞬不瞬的看著太子,看著曾與她恩愛纏綿無數次的太子。

  天塌了,地陷了,所有的一切都顛倒混亂了!

  她是下了藥呀,她是威脅了啊,可她沒有恬不知恥沒有膽大包天,一切都是她們指使的啊!他怎麼可以說不知情呢!他怎麼可以撇清的這麼厲害呢!他怎麼可以在這麼多人面前把所有髒水都潑向她呢!

  「不!妳騙人!妳們都騙人!」終於,她忍受不住崩潰了,她站起身,看著皇后跟太子,厲聲高喊著。

  污水淌下,臭氣更加蔓延,所有的人更加厭惡。

----------------------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注意到「鄭良」童鞋沒?是的!你沒看錯,「小鄭」過來打醬油了!什麼?不知道「小鄭」是誰?咳咳,那就當俺什麼都沒說過。

小鄭:為什麼我總是跑龍套?

蘇渣:因為你長著一副龍套臉。

另外:那啥,押饅頭包子油條雞骨頭睫毛的親們,你們可以到蘇導那邊領饅頭包子油條雞骨頭睫毛了【我還是不知道你們為嘛要押雞骨頭和睫毛?這真是個匪夷所思的問題】

咳咳,如果親們還是不知道俺在說啥,那就繼續當俺神馬都沒說吧。╮(╯▽╰)╭

----------------------

私人補充:

"作者有話要說"中提到領饅頭……睫毛的原由--

網友留言:押一個饅頭,顏世靜當不了太子妃。

網友留言:那我押兩個包子,賭太子會被拉下水

網友留言:饅頭黃瓜什麼的,賭注下得好大啊......我賭兩根睫毛,水落石出後,顏正悔不當初,抑鬱而終~

網友留言:押我剛啃的雞骨頭哈!!!!

作者回復:你們壓什麼不是之後得到什麼麼(⊙o⊙)…,那你們壓雞骨頭啊睫毛什麼這是要作甚呢!蘇渣腫麼看不懂呢【啃著黃瓜路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2:12 PM

☆、40取不出章節名了

  太子冷冷的看著她,繼續道:「顏世靜,是不是騙人口說無憑!」說著,又向延帝道,「這段日子以來她一直給我寫信,如若父皇不信兒臣說的話,可以命人將那些信取出一看!上面寫的那些齷齪淫穢的話,威脅的話,父皇都可以看看!顏世靜,妳就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妳真的該死!」

  顏世靜渾身僵硬了,氣血都凍結了,半晌後,她突然爆發出一聲嘶吼——

  「不!」

  「你們不要相信他的話!他騙人的!他騙人的!我沒有恬不知恥!我沒有膽大包天!是我娘讓我這麼做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太子哥哥,你說你喜歡我的!你很小的時候就說你喜歡我的!你現在怎麼可以騙人呢!怎麼可以騙人呢!」

  「啊!你們不要相信他的話啊!」

  一聲聲哭喊聲在宮殿裡盤旋,淒厲而悲慘。

  延帝看著她在庭中哭嚎亂舞,心亂如麻,這大好的日子卻生生變成了這樣的局面!眼看著她更加瘋癲逮著人就哭,延帝強壓住逆流的氣血,沉痛而又無情的道:「還不將她拖出去!」

  哭嚎聲漸漸遠去,只是那絕望的吼聲在盤旋在耳邊。

  就在眾人以為該要散去的時候,突然間,太子又開口了。

  「父皇,是兒臣不孝,令父皇被騙,讓皇族蒙羞!懇請父皇廢除兒臣太子之位!兒臣願去皇陵,伺奉先祖!」

  頓時,全場譁然。

  皇后震驚。

  穆貴妃本以為這次不能盡興而歸了,誰想到峰迴路轉至此,驚喜之色難掩。

  「你說什麼!」延帝似是未聽清般,難以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裴琳脊背始終挺直,面無表情,只冷酷又漠然的重復道:「兒臣有辱皇恩,請父皇廢除兒臣太子之位!」

  「噗!」體內洶湧的氣血再難抑制,延帝忍了半天的一口血,終於噴了出來。

  「陛下!」

  「陛下!」

  全場又亂。

  ……

  太子的大喜之日,上演了一場鬧劇。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封了口,只是在坐著馬車離開時,每個人的眼神裡都藏著這樣那樣值得玩味的情緒。

  顏世寧坐在馬車裡,靠著裴瑾身上,目視前方,手心冰涼。 顏世靜瘋狂著被拖出去的那一幕在腦海裡久久盤旋不肯消散,還有那淒厲絕望的聲響也一直纏繞在耳畔。

  她會怎樣呢?

  她的結局會怎樣呢?

  顏世寧突然不敢想。

  裴瑾看她出神的樣子,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只是一時他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緊緊的抱著她,又握住她的手。

  「裴瑾,你說她會怎樣呢?」半晌後,顏世寧問出了口。

  裴瑾沉默片刻,道:「本來她會死,不過現在,應該就這麼瘋著吧。」

  顏世寧心裡涼了。

  「裴瑾,我是不是太殘忍了。」半晌後,她痛苦的說道。

  裴瑾將她摟在懷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道:「世寧,既然做了,就不要再想對錯。妳要知道,她得到這樣的下場,並不全怪妳。」

  顏世寧想著皇后和太子說變就變的臉,心裡更加冷了,「裴瑾,太黑暗了!」

  裴瑾無奈一笑,「宮裡,就是這麼可怕的。」

  說完,他目光落在窗外的高牆之上,心想:世寧,妳的心還不夠狠啊!

  不過,這樣就好。

  ……

  顏世靜被宮人送回相府時,相府仍在一派喜慶之中,而當花轎被送回來後,所有人都覺得不正常了,等到臭氣熏天的顏世靜又哭又笑的跑出來,眾人臉上的表情真是難以形容了。

  「這是怎麼了?」顏正看著手舞足蹈的顏世靜,緊張的問著宮人。

  宮人冷冷一笑,以一種看著死人般的目光看了顏正一眼,然後道:「顏大人,在家候著吧!」說著,甩袖走了。

  相府的婚宴就此也黃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顏世靜傻傻說不清楚,顏正跟康華郡主便忙另人前去宮裡打聽,而當他們知道事情經過的時候,都是被雷劈了般的驚呆了。

  康華郡主看著自己寄了畢生期望的女兒被毀如此,只覺整個世界崩塌了,而當她知道這一切還得拜她一向親近的姨姐跟外甥所賜時,更是覺得萬念俱灰。

  為了保住自己,竟出賣至此!康華郡主彷若感到兩把刀狠狠的捅在了自己的心窩上,真是又恨又疼,又氣又急!

  「好!好!」康華郡主臉色慘白,已說不出話來。

  顏正卻再顧不得表面斯文,反手就是一個巴掌,「妳個賤人!看妳幹的好事!假孕騙婚!妳知不知道這是什麼罪!這是欺君的大罪啊!這是要誅連九族的啊!」

  康華郡主挨了這一巴掌,整個人都懵了,「你敢打我!」

  顏正恨得牙癢癢,「我真想殺了妳!妳都要把我給害死了!」

  康華郡主回神了,復又挺起了背揚起了頭,笑了,「是呀,那又怎樣!你會死,我會死,我們一起死!」

  顏正看著她狂熱的表情,被震住了,半晌後憤然甩袖,「要死妳一個人去死,我不會陪妳的!」

  看著顏正離開,康華郡主臉沉了下來。

  當天夜裡,一輛馬車停在相府後院,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被攙著進了相府。

  康華郡主剛哄完鬧騰了半天的顏世靜入睡,就聽到門被敲響,開門一看,怔住了。

  「康華,事情鬧成這樣誰都不想看到,如今陛下身體出恙暫且無暇管顧此事,等到他好時,只怕會大動干戈。我知道此事不是妳一人而為,但為了保住我家族勢力,必須有一人承擔起全部。孩子,為難妳了。」

  來人說完這話,趁夜色而來,又趁夜色而去,只在桌上,留下了一個小瓶。

  康華郡主顫著手舀起瓶子,頹然坐倒在椅子裡,臉上高傲的表情不復存在。

  ……

  延帝病了,兩年前他曾大病一場,後來服用藥物又注意修養,身子倒也沒再出什麼毛病,誰曾想,十月初六那日吐了一口血後,他就一病不起,這可急煞了所有人。

  其中最為著急的自然是穆貴妃跟七王了。您老人家要駕崩,好歹也先答應了老十的要求再駕崩啊,您要現在就駕崩了,那這皇位不還是老十的嗎!這怎麼行呢!您要現在不趕著駕崩,那就趕緊好起來,該廢的廢,該殺的殺,該罰的罰!雖然這次沒能扳倒皇后,但怎麼著也得扒下她一層皮!不過你要真不醒了,咱也得做好了準備!

  當然,也有人是盼望著延帝病得越嚴重越好,最後神志不清一命嗚呼,這樣太子也就能順利即位了!即了位,就算七王他們造反,那也是不在一個理字上,到時候登高一呼,非得將他們一收拾的一乾二淨!

  一時之間,京城之下暗潮更加洶湧。

  自然,還有一些人,無動於衷,只是袖手旁觀。

  而隨著延帝大病,十月初六那日發生的事也就此擱淺。顏世靜被拘在相府,整日瘋癲,忽然安靜忽然大笑,讓人看著都害怕。康華郡主待在偏院,閉門不出,誰也不見。顏正久等不到上面旨意下來,只能抱病在家不去上朝,然後盤算著到底該怎麼才能躲過此劫!

  官是保不住了,但好歹也要保住命啊!

  他過得猶如驚弓之鳥,既盼著那箭射出,又害怕那箭射出。

  所有的人都在等,等著延帝醒來。

  「你說陛下什麼時候會醒?還會不會醒?」賢王府裡,顏世寧坐在院子裡,問著正在看書的裴瑾。

  「會的。」裴瑾回答的毫不猶豫。

  「可是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我真的等不及了!」母仇一日未報,她一日不得安寧。

  裴瑾撕了瓣橘子塞到她嘴裡,一笑道:「放心吧,他很快就會醒的。」

  顏世寧不信,「不是說他病的很重嗎?」

  裴瑾瞇了瞇眼,緩緩道:「我那父皇是個極重臉面的人,這次當著皇親貴族文武百官的面被重重煽了臉,一定是恨的發狂,想要殺了所有人!只不過,那些人他不能全殺了!別看皇后跟十弟將關係撇的那麼清,但他哪能這麼容易就信。可是就算他心知肚明,也只能配合著裝糊塗,畢竟,當時那麼多人呢,總不能讓人看他堂堂一國之君被妻兒愚弄至此的笑話!可是呢,他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呢,所以就只能裝病。一來是平復怒火,二來是等著時間過去,大夥都不再那麼熱切的關注了,他再默默的將該收拾的人收拾了。妳該知道,我的父皇很喜歡秋後算帳。」

  「那他會怎麼收拾呢?」顏世寧問道。

  裴瑾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可惜還是什麼,「既然在當時父皇表現出了相信皇后跟十弟說的話,那麼之後,他也會裝著相信一切真的只是顏世靜母女所為。故而,相府一定是完了,而皇后那邊,暫時還不會有事。」

  「可惜了!」顏世寧有些不甘。

  裴瑾笑道:「不用著急。我剛才說了,我那父皇極愛秋後算帳,所以就算這次不能因為假孕的事治了他們,也會尋別的由頭。世寧,妳等著吧,很快,太子就該被廢了,太子一廢,皇后的勢力也就會漸漸被瓦解!」

  顏世寧想到什麼,抬頭問道:「你說,太子主動要求被廢,是真的不想坐上那位置了嗎?」

  裴瑾搖搖頭,「其實整座皇宮裡,我最看不透的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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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2:39 PM

☆、41取不出章節名了

  昭慶三十年的秋天,多事而混亂。延帝纏綿病榻,太子閉門思過,丞相領罪在家,群龍無首,朝綱混亂。所有的人都心生憂慮面帶愁容,然後等待著烏雲散去的那一天。

  東宮之中,裴琳穿著一身素淨的衣袍站在秋風中,他的目光落在地磚上的一道裂縫裡,年輕俊美的臉上浮現著一絲旁人看不懂的笑意。

  地磚的裂縫裡,有一道已經被洗得極淡的新鮮血痕。說是新鮮,因為那名宮女是在早上剛被杖斃的。

  原因無它,只為皇后從那宮女屋中搜出了跟七王一名親信私相授受的東西,然後便被懷疑是七王那邊安插過來的奸細。

  裴琳本來是可以救她的,因為他知道這名宮女跟那個侍衛是親戚,有一次他們在宮門口說話正好被他撞見,然後那名宮女就很緊張和認真的解釋了,可是看著她被拖下去時向他投來的求救的目光時,他喝阻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了。

  為什麼要救她呢?她活得像個螻蟻似的的,又被囚禁在這樊籠裡,跟親人相見都要偷偷摸摸的,那還不如死了算呢!

  死了,倒也解脫了。

  想到這,裴琳笑得更深了。

  「琳兒,你站在這做什麼?風那麼大,別著涼了。」皇后披著華麗的金織孔雀翎的披風,從過道裡一路擺了過來。因為心煩,她這幾日夜裡都沒睡好,眼圈下不免暗黑與浮腫。

  裴琳沒有回頭,依然只是看著那道血縫,直到一陣風吹過,樹葉紛紛揚揚飄下暫時遮住了才收回了視線。

  皇后看著他死氣沉沉的樣子,愈發不耐,卻又只能忍著勸慰道:「剛才那邊傳來信,說你父皇中午時候甦醒過來了,你去看看吧。這幾天你一直沒去,倒是七王一直守在榻前裝個孝子模樣!哼,虛偽!」

  「有什麼好看的。」裴琳淡淡的說道。

  「你這孩子!」皇后氣憤。

  裴琳仰頭一笑,「母后,就算過去也是逢場作戲,不累嗎?」

  「那是你父皇,怎麼算是逢場作戲呢!」

  裴琳轉頭看向皇后,目光可憐又可悲,「捫心自問,母后,您對父皇有多少夫妻之情?」

  「什麼意思?」皇后被他的目光震住了,裴琳的神情太寒涼了。

  裴琳扯了下嘴角,嘆道:「您對父皇有多少夫妻之情,我便對父皇有多少父子之情,所以,如何不算是逢場作戲呢?」

  皇后被問住了,嘴唇翕動了半天硬是沒能憋出一句話來。的確,她跟延帝做了二十來年的夫妻,可是之間的感情又有多少呢,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裴琳舒了一口氣,繼續道:「所以我不想去,也不會去了。母后,妳別費心了。」

  最後幾個字落在皇后耳裡,分外刺耳,「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母后,我厭倦了,不想再爭了。」

  皇后的表情僵住了,半晌後才恨恨道:「你瘋了!」

  裴琳笑了一下,不說話。

  皇后愈發不安,想到什麼,一把上前走到裴琳跟前,質問道:「所以,那天在殿上,不是你以退為進,而是你真的想讓你父皇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裴琳悵然點頭。

  皇后氣得發瘋,「我不允許!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你怎麼可以說不爭就不爭了!你爭也得爭!不爭也得爭!」

  裴琳靜靜的看著皇后因為憤怒而扭曲的容顏,淡然一笑,「母后,別逼我。」

  皇后突然間覺得無力了,眼前的這個人還是她的兒子嗎?還是那個沉默寡言優柔寡斷的太子嗎?為什麼突然間變得這麼陌生了!

  「母后,起風了,回去吧。」裴琳看著那道血痕徹底被掩蓋,幽幽說了一句後,轉身走了。

  次日,延帝好轉的消息從宮中傳來了出來,無數人都鬆了一口氣。而據說,延帝聽聞七王衣衫不解連日守候,更是感動非常。

  賢王府裡,顏世寧躺在軟塌上,昏昏欲睡。這陣子裴瑾更加閒著沒事幹了,一到天黑就拉著她洗洗睡,然後就是把她弄得樂不可支又苦不堪言。

  而當她聽到下人彙報延帝醒來時,猛地睜開了眼睛。

  「陛下醒來了?」顏世寧問坐在邊上的裴瑾。

  裴瑾點頭,「已經過了七天了,他也該醒了。」

  「我等著他下旨呢!」顏世寧瞇起了眼睛,慵懶之色一掃而空。她已經等的不耐煩了,讓康華多活一日,她就不安生一日。

  裴瑾拉過她的手放在掌心,貼合,「世寧,有一件事我還是要跟妳確認,是關於妳爹的。」

  顏世寧垂下雙眸,裴瑾的意思她知道,延帝的旨意還沒下來,相府會受到什麼樣的罪責一切無從知道,康華是死罪難免,而顏相如何,就沒法判斷了,重則死,輕則降職,一切僅看延帝的心情。

  她抿了抿唇,道:「雖然他是我的父親,但說到底,我跟他的情份少的可憐,相處也不過兩年,如果只是降職,未免太便宜他了,因為若不是他,我的娘親也不會死!」說到這,顏世寧的眼眶紅了。

  「可是縱然沒有多少情份,他好歹也是生我之人,若是看他因此喪命,我於心難安!」

  「我明白。」裴瑾走過來將她擁入懷裡,「妳放心吧,如果父皇要全力清除相府,我一定會蘀他求情的。不過,以我對顏相的瞭解,他不會坐以待斃的。他性子溫和軟弱,卻能一路爬至丞相之位,除了妻系勢力扶持之外,自己肯定也是有些能耐的。所以我想,他一定會採取些行動好保全自己的性命的。」

  顏世寧仰起頭,蹙眉問道:「他會怎麼做呢?」

  裴瑾目視遠方,翕動了一下嘴唇後,又沉默了。

  顏相的行動,只怕不是一個狠字能形容的。

  果然,當顏正聽聞延帝醒來的消息後,趕緊更衣上了馬車前往宮中。

  延帝倚在床榻上,翻看著積累了數日的奏摺,聽聞顏正求見,皺了皺眉,而後淡淡道:「不見。」

  總管王福年聽旨後趕緊退下去,可沒一會,又走了進來,「陛下,顏相說有要事稟報。」

  「他還有什麼要事?」延帝冷冷一笑,轉而又道,「讓他滾進來!」

  這個時候他還敢來還有臉來,延帝倒想知道,事到如今,他這第一丞相到底還能有什麼要事!

  顏正是穿著常服抱著官服走進來的,一進門就跪地痛哭,「陛下,草民給您請安了!」

  「草民?」延帝挑眉。

  「是的陛下!家門不幸,妻狂女妄,竟犯下如此大錯,草民深感治家無方,罪孽深重,已無臉面立於朝堂之上,更無臉面侍候陛下了!因此特向陛下辭去丞相一職,還請陛下成全!」

  「荒唐!」延帝聽著顏正這番話,頓時雷霆大怒,「妻狂女妄?治家無方?顏正,你可真會避重就輕啊!還想著辭官了事,哼,你難道不知道你們犯下的罪是要誅連九族抄家問斬的嗎!」

  「陛下!草民冤枉啊!草民也是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的啊!」顏正老淚縱橫。

  延帝冷笑。顏正不知情他已命人查實,這才暫時對他毫無動作,可縱使如此,延帝聽著他此時哭訴,還是覺得又噁心又厭煩。

  顏正磕了一個頭,繼續沉痛道:「另外,草民還有一件事要請陛下恩准。」

  延帝冷眼一掃,他還真是得寸進尺了!

  顏正不以為懼,只道:「草民欲休了康氏!」

  延帝愣住了,而後嘲弄道:「你以為這樣,朕便能放過你的嗎?」

  「陛下有所不知!」顏正聲音哽咽,「草民欲休康氏,與那事無關,而是與康氏與人私通欺瞞草民多年有關!」

  延帝眼睛霍然睜大。

  顏正面帶憤色,「陛下有所不知,顏世靜其實並非我親生,而是康氏與她表哥私通生下的!草民被欺瞞了十六年,近日才得知,真是氣的生不如死!草民深知待康氏不薄,誰知她竟如此對我!故而,草民定要休了她!還請陛下成全!當然,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取證,草民若有半句妄言,死不足惜!」

  延帝看著他義正辭嚴又委屈無比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大笑出聲。

  顏正從來鎮定自若,如清風明月般的高潔從容,誰知有一天竟然像個小媳婦般跪在當庭委屈哭訴,延帝真是覺得世事難料。而更讓他難料的,是那個一向高傲清高的康華郡主居然做出了與人私通的事!

  顏正見延帝笑了,嘴角泛出一抹笑意,隨後繼續低垂著頭可憐的道:「這幾日草民一直在深刻反省,想著這大概就是報應。當年草民無奈之下棄原配不顧,令妻女遠離受盡辛苦,現在想來……草民只覺萬念俱灰。康氏飛揚跋扈,草民忍氣吞聲多年,如今再不能忍了,只求陛下允了草民。待下得休書後,草民便回到宣城,守於亡妻墳前,陰陽相伴!至死方休!」

  「陛下!請您成全!」

  一磕,磕到了底。冰冷的地面觸碰在額間,寒意直抵心間。他拋出了懦弱與無助,賭的是延帝的同情與可憐,成與不成,只在瞬間。

  有多少勝算,顏正也不敢篤定。延帝喜怒無常,陰晴不定,他伴君側這麼多年,始終沒有看透。

  很久以後,當他為著殿上人的沉默而緊張的後背滋出汗後,延帝終於發話了。

  「顏正啊顏正,朕真是小瞧你了。既然這樣,你便舀著這東西回府吧,康氏如此對你,也沒必要活著了。不過她好歹是皇室中人,那種事傳出去,有損臉面,你就暗地裡處置了算了!」

  顏正抬頭一瞥,覷得案上那三尺白綾,心顫。

  延帝這意思,是讓他殺了康氏!那他為什麼要殺康氏?他必須給人一個理由!可延帝又將這理由封死了!

  不能提十月初六的事,也不能提康華不貞的事,於是他顏正只是突然殺人!

  雪白的綾刺痛了雙眼,顏正不寒而慄!

  康華是皇室中人,背後勢力強大,延帝不敢輕舉妄動,而今,他蠢的將自己打造成一大刀,還親自將刀柄送在延帝的手中!

  還想著撇清關係博得同情安然退身,真是癡人做夢!

  顏正又一次覺察到眼前這人是多麼的可怕!

  「怎麼?不原意嗎?」延帝目光深邃。

  顏正咬了咬牙,恭聲道:「草民遵旨!」

  延帝悠悠一笑,「很好。等到辦完了事,你就回宣城陪你的亡妻吧,朕,成全你!」

  顏正卻笑不出來了,等到那時候,只怕他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了!

  延帝說是成全,其實是動了殺機啊!

  看著顏正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開,延帝目光冷冽而無情。

  「顏正,原本還想饒你一命,只不過,你太自作聰明了!朕的旨意,豈能容你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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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2:41 PM

☆、42二更君又登場啦

  王福年聽著這話,身子一震,而後默默垂下了頭。

  延帝舀起一個奏摺又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又是一陣冷笑,這一大摞的奏摺,全是對七王歌功頌德,這個誇功績卓越,那個讚孝心動天,明裡暗裡還夾雜著對太子的質疑。

  延帝猛得扔下奏摺,仰後思索,半晌後才沉沉道:「王福年,把太子給我喊來。」

  「是。」

  裴琳來時,還是那副沒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樣子,連帶著幾日食不知味,整個人更是消瘦了一圈,看上去便更加弱不經風了。

  延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道:「別人巴不得整日粘在這,你倒好,還得差人去請你!」

  一個「別人」,親疏立現。

  裴琳神色不變,垂眸道:「父皇煩悶,擁堵榻前只怕適得其反。」

  「你倒看得透!」延帝譏諷道。

  「父皇教導有方。」裴琳依然不冷不熱。

  延帝氣不過,抄起奏摺就扔了過來,「你別給朕學老九那一套!」

  裴琳不閃不避,硬是被奏摺砸中了額頭,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動,只淡淡道:「我羨慕九哥。」

  延帝挑眉。

  「九哥這樣,您不會大為光火。九哥不守於榻前,您也不會斥其不孝。不管九哥是虛偽還是疏離,您都不會介意,所以,我羨慕九哥。」

  「那是因為朕眼裡沒他!」

  裴琳尤覺不夠,「那麼,請父皇也把兒臣從您的眼中撇除吧。」

  延帝被裴琳這番話徹底激怒,「你個孽障!」

  裴琳坦然跪下,聲音飄忽又鎮定,「父皇,請廢了兒臣吧!」

  說完,磕頭。

  延帝震住了,他看著這個一手教導大的第十子,覺察到了讓人恐慌的陌生。他看起來依然柔弱,可是卻從骨子裡散發出了一種堅決,堅決到了決絕的地步。

  「老十……」延帝的聲音變得滄桑,「這是你第三次跟我說這句話了!」

  「兒臣希望不會有第四次了。」

  「啪啦」,茶壺茶盞被掃落,摔碎了一地,延帝起身,踉蹌而來,「老十!你是朕辛苦培養了十八年的太子啊!到今天你居然讓朕廢了你!你對得起朕嗎!」

  裴琳目光有些微的閃爍,但很快又平定下來,「對不起您,但對得起天下蒼生。兒臣,真的不想坐上那位置了!」

  說到這,裴琳的手有些顫抖,他緊握住拳頭,然後繼續道:「父皇,七哥既然想坐那位置,您便讓他做吧!他有雄心有魄力,一定比兒臣更適合的!」

  「他那不是雄心是野心!」延帝駁斥道,「老七是什麼人,朕比你看得清楚!他就是個虛偽至極的人!」

  像是想到了什麼,延帝一陣劇咳,慌得王福年連忙上去攙扶,誰知卻被延帝一把推開,「都給我滾下去!」

  王福年見狀,雖然擔憂,卻也只能退下,走到裴琳跟前時,又小心的說了聲——「殿下,您當心著陛下一點。」

  裴琳像是沒聽到一樣,只接話道:「七哥雖然偽善,但總比兒臣犯了那些大錯來得好,總比兒臣讓父皇蒙羞受辱來得好。」

  「所以你是承認顏世靜之事你是知情的了!」

  裴琳默然。

  延帝手扶著桌案,冷笑,「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這一向誠實的老十也懂得面不改色的撒謊了!」

  裴琳不應。

  延帝突然轉頭道:」可是就算如此,你也甭想朕廢了你!你是朕看大的,你有什麼心思,朕瞭若指掌!你雖是欺君,可也定是被你母后逼的!更何況,你欺君,老七又乾淨到哪裡!你讓我顏面掃地,他老七又何時顧念著皇家顏面了!他們只怕早就知道顏世靜假孕的事,卻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等到萬眾矚目的這一天才提,哼,他們才是居心叵測陰狠之極!」

  延帝越說越怒,最後一掌拍到了桌面上。

  明面上,他對太子嚴厲對七王寵愛,實則不然。延帝是個太過強大的人,他樂於掌控一切,太子軟弱卻並不無能,因此成了他全力栽培的對象,他想,在他的打磨之下,等到他駕崩的那一日,太子便會足夠強大,而在他駕崩之前,太子會始終依附於他。延帝很喜歡這種主宰一切的感覺。

  而相對之下,七王就要難以把握一些。七王太聰明了,或者說,太自作聰明了,總是尋找或者製造一些表現的機會,讓他不得不誇讚他寵愛他,比如說中秋捨身擋駕一事,比如說這幾次守於病榻一事。七王與其說是做給他看,倒不如說是做給天下人看,這成堆的奏摺便是最好的證明!

  七王試圖製造天下輿論來左右延帝的判斷,這讓他很反感!非常反感!

  裴琳自然是知道延帝對裴璋的看法,見他怒不可遏的樣子,卻也不寬慰,只幽幽道:「如果父皇不滿意七哥,那還有九哥呢。」

  這話自裴琳口中說出來時是輕飄飄的,而落在延帝耳裡,卻沉如巨石。龍顏上精光一現,肅殺之氣頓時洶湧散發出來。

  「朕是不會允許老九坐上那位置的!」

  「為什麼?」裴琳抬起了頭。延帝的語氣中是對裴瑾難以掩蓋的厭煩,這讓他很疑惑,事實上,延帝對裴瑾二十年如一日的冷淡,一直讓他很疑惑。

  他那九哥,很優秀,不遜於任何人,他看得出來,延帝自然也看得出來,那麼為何,他會對他如此漠然呢?

  延帝沒有回答,但緊抿的唇表達出了他很糟的內心。半晌後,他沉聲道:「老十,好好做你的太子吧!朕的皇位是你的,整個天下都是你的!」

  話題回到原來,又是死局。

  裴琳深吸一口氣,覺得很是無力。難道自己真的逃脫不了這個牢籠了嗎?自己那麼辛苦那麼堅決的,難道真的就不能再多走一步嗎?

  裴琳想到那個被杖斃的宮女,那種熟悉的窒息感又纏繞上來。

  「不!我不要!」裴琳猛地站起身。

  「裴琳!」延帝見話至此,太子依然執迷不悟,心又驚又惱又痛!

  「父皇!」裴琳再不妥協。他的人生,再不願被人掌控了!

  「你這是要氣死朕嗎!」權威再次被挑釁,延帝怒極攻心,一口血又噴了出來。

  裴琳眼淚出來了,他掏出袖中的東西,抵在心口,「父皇,不要逼我了。」

  延帝看著他手上的匕首,駭然,「你這是要做什麼!」

  裴琳抑住顫抖的內心,將吹毛斷發的匕首刺的更深,「父皇,請您成全。」

  ……

  王福年垂手站立在殿門口,午後的陽光透過琉璃瓦照射下來,刺得他的眼睛睜也睜不開。

  旁的侍衛都被他遣遠了,於是裡面稀稀落落的話再傳不到別的人耳裡。

  隱隱的,裡面傳來什麼東西墜地聲,而後是一聲嘶嚎聲,再接著,便是一個男人驚慌的呼喊——「來人!來人!」

  王福年仰頭又看了會陽光,突然發現今天的天氣真正是好,就是不知道,賢王府的那些花兒,開了沒有。

  嘿嘿,應該開了吧。

  王福年想著,笑著,而後悠然轉身,只是轉過身的剎那,臉色又變得謙恭焦急。

  「哎呀!這是怎麼回事?陛下!陛下!您沒事吧!」

  ……

  太子被廢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只是誰都沒想到,它來得那麼快。快的相府之事還沒下文,它就已經被寫在了詔書上宣告了出去。

  皇后看著捂著胸口渾身是血的太子被送回來,嚇得魂飛魄散,當她看到太子緊攥在手中的詔書時,更是一下癱倒在了椅子上。

  太子……被廢了?

  太子被廢了!

  怎麼可能!陛下召他去沒一會!他臨走前她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亂說話!怎麼突然一下子太子就被廢了!

  皇后不敢相信的舀著詔書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連那印章都確認了無數次,直到最後她終於恍然大悟,然後失聲痛哭。

  「你個逆子啊!你要害死多少人啊!」

  裴琳在昏昏沉沉間感覺著人世間的那些陰暗醜陋漸漸遠去,他彷彿看到那間囚禁了他十八年的囚籠被打開了,有陽光照進來,他聽到了鳥語,聞到了花香,他感到四肢百骸裡的冰冷血液變得溫暖,他感到舒服,感到開心,所以他癡癡的笑了。

  終於,可以解脫了。

  ……

  「太子,真的被廢了?」顏世寧聽到這個消息時,愣了一下。

  裴瑾微笑點頭。

  「那現在誰是太子?」顏世寧又問了第二個問題。

  裴瑾瞇了瞇眼,「父皇沒有立,太子之位暫且懸著。」

  顏世寧想起那日的話,抬起頭看向裴瑾,沉吟半晌後道:「你有可能嗎?」

  裴瑾含笑搖頭。

  顏世寧的目光冷下來了。

  裴瑾抱住她,道:「沒關係,沒關係。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另外,還有一件事。」

  「嗯?」

  「世寧,父皇已經下了密旨,讓顏相親手殺了康華郡主了。」

  顏世寧眼睛一瞬間睜大了。

  「怎麼會這樣!」太出乎意料了。

  裴瑾卻很淡然,「父皇的心思一向難猜。不過世寧,妳要不要去相府給康華郡主最後一擊。我們得讓她知道,到底是死在誰的手中的不是?」

  顏世寧深吸一口氣,眸中殺氣頓現。

  「去!一定要去!我要看看她死得多麼淒慘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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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2:43 PM

☆、43夫君,悠著點

  顏正回到相府後,並沒有立即行動,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想了什麼,做了什麼,無人知道。

  等到十月十四那天,他終於打開了房門,神容肅殺。他的手上是一個盒子,盒子裡裝著那一條三丈白綾。

  一名家丁看到他往偏院走去,也迅速的出了後門往賢王府跑去。

  康華郡主坐在窗前,穿戴整齊,一縷陽光照在她的頭上,使得她梳理的一絲不亂的髮絲上浮出了一絲迷濛的光芒,竟遮掩住了潛在在裡面的幾根銀絲——之前看到白髮,她都是第一時間拔掉,而今,她再無心思管這些了。

  聽到門被推開的動靜,她木然的抬起頭,見到是顏正,又木然的挪開了視線。窗外一朵花開得正好,卻不知道怎麼就開在了這樣的時節。

  偏院裡沒幾個人了,或者說,相府裡已經沒幾個人了,見到事態不對,那些人早收拾了東西半夜跑了,還有些不敢走的,也已經被顏正遣散的差不多了。而此時屋子裡,空空落落,只剩下了康華郡主一人。

  自古樹倒猢猻散可嘆,卻不知樹未倒猢猻就都散了更可悲。

  只不過眼下這兩人,都沒了傷懷的心情。

  顏正將盒子扔在桌上,漠然道:「陛下的旨意,妳自己動手吧!」

  盒子被扔在桌上,蓋子翻開,露出了裡面的白綾。康華郡主瞥了一眼,道:「怎麼,他是讓你動手的?」

  顏正不答,只道:「妳該早自盡的!」

  康華郡主目光嘲諷,「沒看到你死,我怎麼能先死呢?」

  顏正雖然知道自己死期不遠,但在康華面前,還是挺直了脊背,憤恨道:「我說過,我是不會陪妳死的!」

  康華郡主冷清一笑,不置可否。

  顏正看她事到如今依然這副傲然礀態,惱怒無比,可他到底是個文弱書生,做不出殺人之事,所以他只沉下臉,道:「康氏,如果妳自我了斷,我便蘀妳照顧那野種!」

  康華郡主聞言,表情有了一絲的鬆動。那瓶毒藥很久就送來了,也就是說,在十月初六的那個晚上開始,她就已是個死人。她一直拖著沒死,不過就是放心不下顏世靜。

  她若死了,顏世靜該怎麼辦呢?

  事到如今,已沒有人願意收留她了!

  只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回應,門外傳來下人小心謹慎的聲音,「老爺,賢王妃來了。」

  兩人聞言,皆是神情一變,尤其是康華郡主,那已然如死水的眼睛裡竟在一瞬間綻放出了極為濃烈的神采,只不過是怨恨而已。

  顏正無暇再理她,轉身就走出門去,走了兩步想到什麼,又道:「妳自己好好決定吧!」

  顏世寧走下馬車,看著相府門前兩頭石獅子上的灰塵,微微蹙了蹙眉,待進入庭內看到無數不在的衰敗後,莫名的想起了兩年前初次來到相府的那一幕。

  那時候她離開宣城簡陋的舊宅子,來到京城來到相府,乍一看到那富麗堂皇的院子,雖然面上假裝鎮定實則內心顫動不已。她記得,那時候康華郡主跟顏世靜就站在那石獅子那,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而自那天起,她便開始了她持續兩年的寄人籬下的生活。

  寄人籬下,一點不錯。

  被迎入正廳,顏世寧尋了個向陽的位置端坐著。下人奉上茶,她抿了一口,滋味亦不比半月前。

  看到顏正跨門而入,她站起身,習慣性的擺上柔順笑容,「父親。」

  顏正扯了下嘴角,入座。

  「今時今日,妳不該再來了。」沉默半晌後,顏正嘆道。自從十月初六之後,相府瞬間衰敗,親朋好友如避蛇蠍般的遠離,原本門庭若市,現在早已徹底冷落,顏世寧的到來讓他頗感意外。

  顏世寧卻淡然一笑,「之前身子不適所以沒來罷了。」

  顏正看著她酷似容氏的容顏,喟然一嘆,而後道:「世寧,這麼些年,妳可曾怨恨過爹?」

  顏世寧心被撥動,她想著一如既往的虛偽應對,卻也想一改往昔的如實作答,可是到最後,她只是沉眸微笑,什麼話都不說。

  然而不說便是默認,顏正的目光變得失落,聲音更加滄桑,「妳怨恨我,也是應該的。 哎,我落到今日地步,都是自作自受啊!」

  顏世寧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她轉而問道:「陛下……可曾下了什麼旨意?」

  這話是明知故問了。

  顏正並不知情,還想著在女兒面前留住最後的顏面,「陛下什麼意思,爹無法揣測了,不過出了這些事,爹已無心朝政,已請辭歸鄉了,陛下也已經恩准了。」

  這話一說,粉碎了顏世寧看到他一副衰老頹敗時生出的不忍,她扯了下嘴角,淡淡道:「如此也好。女兒嫁於王爺時,您曾說,一切安寧便好,而今您離了朝堂,想來也能得到安寧的。權勢雖好,難免要操勞憂心。」

  顏正沒想到她會這樣應對,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只低頭喝茶掩飾尷尬。

  顏世寧放下茶杯,站起身道:「聽說妹妹不大好,我想去看看她。」

  顏正眉頭一皺,不耐表露無遺,「有什麼好看的。」

  顏世寧一笑,「畢竟,姐妹一場。」

  顏世靜正坐在後院裡的花架上,傻傻的看著天,不聲不響,只咧嘴笑,口水流下來也不知道擦。只不過看到顏世寧走來時,她突然間目露凶光,並一下撲了上來死死攥住她的衣襟。

  「妳害我!妳害我!」

  原本花容月貌,如今已是猙獰扭曲,顏世靜高聲喊著,聲音淒厲怨恨。顏世寧對她本來就有些愧疚,此時再聽著這話,只覺心驚不已,慌亂之中她連連退後。

  「世靜!世靜!妳放手!」只是,瘋子的力氣特別大,她退,顏世靜跟著退 ,絲毫不放手。

  這時裙裾扯到樹枝,撕拉一下裂開。這身裙子是蘇氏作衣坊的新衣,價格不菲,但顏世寧已來不及心疼了,倒是顏世靜聽著裂帛之聲,耳朵一動,視線也從顏世寧的臉上挪至她的衣服上。

  她像是看到什麼寶貝般,亮著雙眸伸出手,小心的摸向顏世寧的衣服,「呀,這衣服真好看。」

  顏世寧看她轉移了注意力,鬆了一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鬆完就又提起了。顏世靜突然又發難,用力扯著她的衣裳,喊道:「這衣服是我的!妳給我脫下來!妳是壞人!妳偷我的衣服!」

  顏世寧大驚失色,趕忙推開她又護住胸口退開。

  顏世靜被推倒在地,痛得直哭,「妳是壞人!妳要害我!妳為什麼要害我!嗚嗚,妳怎麼可以害我!我是太子妃!我是太子妃!哈哈哈!」

  顏世寧看她表情瞬息萬變,哭笑難辨,心直發顫。她早就聽說顏世靜瘋的不像話了,可也只是聽說,如今親眼見著,才知這句「瘋得不像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眼看她又嗚嗚咽咽的哭起來,顏世寧站在遠處,心亂如麻,半晌後,她抿嘴道:「世靜,對不起,我沒想到會把妳害成這樣的!不過妳放心,等到她死後,我會好好照顧妳的!」

  向坐在地上又開始傻笑的顏世靜深深看了一眼後,顏世寧沉下心,提起裙裾轉身走了。

  現在,她該去找她的殺母仇人了!

  而在顏世寧轉出拱門後,一個素袍男子從角落裡的一個假山後走了出來。

  他看著坐在地上玩著一地落花枯葉的顏世靜,瞇起了雙眼。

  「太子哥哥,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嗯。」

  「那我以後嫁給你好不好?」

  「嗯。」

  遙遠的記憶突然閃現,素袍男子蒼白而俊美的臉上有了些微的恍惚,他定定的看著遠處那個瘋子,無論如何不能將她與記憶中那個明眸皓齒的小女孩合二為一。

  那時候,一切都很美好吧!他想。

  而在這時,顏世靜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猛然回頭,待看到假山處的那人時,整個臉上瞬間綻放出了絢爛的光芒,她站起身,歡笑著飛撲過來,「太子哥哥,你來啦!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太子緩緩走出來,看到顏世靜撲入自己的懷裡也不閃避,甚至在她緊摟住自己的脖子時,漠然的臉上還掠過了一絲笑意。

  顏世靜依然很開心,「太子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在這等你多久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唔,太子哥哥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不喜歡世靜了?太子哥哥你不要不喜歡世靜,世靜要做太子妃的,一定要做太子妃的!」

  說到這裡,顏世靜突然想起什麼,開始解自己的衣服,邊解邊道:「太子哥哥,今天的裙子很容易脫的,你來吧,你從後面來,我知道你喜歡這樣的……」

  顏世靜說到這說不下去了,她的手還在解著繫繩,目光卻往上落在了掐住自己脖子的那雙手上。

  「太……」她的目光從疑惑變得驚恐,也開始想要拉開那雙卡得自己難受的要死的手,可是那雙手的勁越來越大了,她的脖子越來越疼了,她的呼吸也越來也越艱難了。

  「呃……呃!」

  所有的疑惑統統被掐碎,所有的美好統統被扼殺,顏世靜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淚流滿面的臉,突然間,不想再掙扎了。

  他為什麼要哭呢?

  顏世靜伸出手,想要蘀他抹去淚,可是,力不從心了。

  雙手垂下,淚,滾滾滴落。

  「死吧!對妳來說,死了比活著更好!死了,妳就解脫了!」

  而後,只聽「噗通」一聲,那口許久不用的井裡濺起了朵朵水花。那個曾經豔絕京城的如花女子,一點點沉入那冰冷的水裡,只是她的雙眸始終睜開著,目光也始終看向井口。

  太子哥哥為什麼要殺她呢?

  到死,她都不解。

  素袍男子看著水面漸平,眼淚止住,嘴角泛出一抹淡淡笑意,而後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一點點撕碎。

  ——太子哥哥,我在相府的西角給你留了扇小門,你要想我了,你便可以來尋我。盼君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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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np0504 發表於 2016-3-14 12:47 PM

本帖最後由 adanp0504 於 2016-3-19 10:14 AM 編輯

☆、44夫君,悠著點

  顏世寧離開後院,心情還有些波動,在小徑上平緩了一會才走去了偏院。

  剛才顏正離開時,已遣走了所有留守的下人,他想康華為了顏世靜,也會自盡的,而那個劉媽,在出事後就被逐出了府,任誰求情都沒用。所以現在顏世寧推開院門,首先感覺到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可是她知道,康華郡主一直在這裡。

  吱嘎一聲,推開門,陽光照入幽暗的房間,腐朽與荒蕪便在塵埃裡飛躍。顏世寧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前木然著臉的康華郡主。

  康華一見到顏世寧,那股高傲之氣又死灰復燃了,她仰起頭發出不屑的冷笑,而後又厭棄的偏轉過了頭,彷彿多看她一眼自己就受到莫大的褻瀆般。

  顏世寧看她死到臨頭還這副德性,握緊了拳頭。

  「妳來幹什麼!」康華郡主冷冷道。

  顏世寧目光冰冷,「來看看妳是怎麼死的。」

  康華郡主目光一閃,卻抿緊雙唇不發一言。

  顏世寧舀起桌上白綾,幽幽道:「我在想,這幾日,妳都是什麼心情呢?是不是覺得萬念俱灰呢!」

  康華郡主眼中精光乍現,她看著顏世寧再不復從前般溫婉的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笑得溫和卻冷酷,突然間心裡生出了寒意,因為她想起了顏世靜成婚那日,顏世寧也是這樣笑的。

  她猛然站起身,厲聲道:「是妳幹的!是不是妳幹的!」

  顏世寧看她的故作鎮定徹底粉碎,笑了,「妳說呢?」

  康華郡主心似被重擊,後退半步,瞬間變色,很快她又挺身逼近,「妳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顏世寧看著她扭曲的表情,深吸一口氣,試圖抑制住內心的顫抖,「為什麼?呵,那我倒要問問妳,妳又是為什麼!」

  康華郡主瞪大眼睛。

  顏世寧直視著她的雙眸,字字沾血的道:「妳又為什麼要下毒害死我的娘親!她都不跟妳爭了,妳又為什麼要害死她!」

  雖然顏世寧竭力控制著自己,可娘親慘死的真相如一把刀般深深的扎在她的胸口,一動就疼,疼得揪心,疼得想殺人!所以當她像殺母仇人說出這話的時候,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康華郡主在一愣後,明白過來,瞬間目光中溢滿怨毒,「她該死!哼,她憑什麼跟我爭!她不過就是個低下的賤人,憑什麼跟我爭!」

  「妳才賤!妳奪人丈夫,又跟人私通,妳個不要臉的娼婦!」聽到她居然辱駡自己的娘親,顏世寧氣得渾身發抖。

  康華郡主卻似被揭開掩藏多年的傷疤,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狂躁中,她絲毫不管顏世寧所說,只沉浸在了自己當年所受到的羞辱裡,「她該死!她那麼低賤,憑什麼得到他!我堂堂一個郡主,又怎麼可以跟她這麼低賤的人共為平妻!這是對我的羞辱!羞辱!她該死,她這個賤人就該死!我一早就該殺了她了!她活著一天,對我的羞辱就多一天!妳也該死!妳們這對低賤的母女都該死!」

  顏世寧聽她居然說出這番話,再也忍不住了,揮起手掌朝她臉上就是一個巴掌,「該死的是妳!妳這個陰險狠毒蛇蠍心腸的的女人!」

  康華郡主沒想到顏世寧會打她,當場懵了。

  顏世寧打完,尤覺不解氣,她看著狼狽不堪的康華郡主,顫著心冷笑道:「呵,現在妳的報應來了,被至親出賣,唯一的女兒被逼瘋,搶來的夫君又親手給妳奉上白綾!爭了一輩子,拼了一輩子,到頭來,滿盤皆輸!一無所有!康華啊康華,妳知不知道當我知道我娘親是被妳害死的時候,我多麼想一刀殺了妳!可是一刀殺了妳怎麼能解我心頭之恨!妳不是想讓妳的女兒做太子妃嗎,我就讓她做不成!妳不是要跟我娘搶我爹嗎,我就要讓妳們夫妻反目!妳不是從來高高在上嗎,我就要妳被打落塵埃低賤如泥!我不要讓妳痛快的死,我要讓妳看到所有在乎的一切一點點離開妳之後,絕望至死!哈哈哈,我要讓妳給我娘親償命,我要讓妳們統統給我娘親償命!」

  「妳做夢!我……」

  康華郡主剛想反駁,突然聽的門外傳來一陣驚慌的呼喊,「不好啦!二小姐落井死了!夫人!二小姐死了!」

  康華郡主聽得這話,像是觸電般彈起身來,她推開顏世寧直奔到門外,厲聲道:「妳說什麼!」

  「夫人!不好了!二小姐死了!」

  「她在哪裡!」康華郡主臉色慘白,聲音都抖了。

  小丫環被嚇著了,「她,她,她在後院……」

  她的話還沒說完,康華郡主已經渾然不顧的快步走了。

  顏世寧聽聞顏世靜死了,也震驚了,趕緊跟了過去。

  趕到時,一眾下人正圍在井邊想著怎麼把顏世靜弄上來,顏正也來了,卻只是站在邊上,面上難辨悲喜。

  康華郡主見著這陣勢,就知道一切是真的了,撥開眾人看到浮在井水裡睜著雙眼死不瞑目的顏世靜,頓時腿就軟了。而後,一聲淒厲絕望無比的哭嚎聲響起,驚飛起棲息在枝頭的麻雀。

  「世靜啊!」

  「我的兒啊!」

  「這是誰幹的!誰幹的!」

  康華郡主繃緊了身子,敵視的看著在場所有的人。

  照看顏世靜的小丫環早就嚇哭了,聽到夫人這樣子,更是嚇得直哆嗦,「我,我也不知道。剛才,剛才大小姐來了,說,說要看二小姐,我想著該給二小姐吃藥了,就去廚房了,誰知,誰知一回來就見不到二小姐了!後來,後來,後來我找了一圈,才在井裡看到二小姐,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不是我害死二小姐的啊!」

  小丫環急著撇清自己,康華郡主聽到這話,卻是猛地轉身看向了身後的顏世寧,她的目光裡,怨毒仇恨迸發至極處,像是淬了毒的刀子般要將顏世寧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顏世寧被她看得驚駭,她退後解釋道:「不是我!我沒有!」

  康華郡主卻絲毫不信,她拼盡全力般的絕望嘶吼道:「她都這樣了妳還不放過她!我要殺了妳!殺了妳!」

  說完,她奮身就撲了過來,而她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

  「嘶——」

  刀刺破皮肉,血瞬間溢了出來。而在這時,一道人影自不遠處的陰影裡飛撲出來,一把撞倒了康華郡主。

  「世寧!」顏正看著顏世寧被匕首刺中,鮮血瞬間染紅衣衫,變色驚呼。

  那邊,被撞倒又制伏的康華郡主依然歇斯底里的嘶吼道:「我該殺了妳!我早該殺了妳!當年殺妳娘的時候我就該把妳一起殺了!妳這個狠毒的女人!我要殺了妳!」

  顏正聽得這話,表情愈發驚異。當年殺妳娘?這是怎麼回事?!

  顏世寧痛的臉色慘白,她扶著圍欄道:「妳沒殺我嗎?呵,妳給我下陰葵難道不就是要我死嗎!」

  「陰葵?」聽到一個陌生的名字,康華郡主下意識的疑惑了。

  顏世寧見狀也蹙了下眉。

  這時顏正終於忍不住發話了,「世寧,到底是怎麼回事?妳娘是怎麼死的!」

  被打岔,顏世寧不再多想,只看著恨恨道:「娘怎麼死的?呵,就是她讓李嫂下毒害死的!」

  「李嫂?」顏正怔了一下,想起這是誰後,喃喃道,「怎麼會?」

  顏世寧看著他冷笑,「她有多惡毒,難道這麼多年你還不瞭解嗎?你娶了一個心胸狹窄魂靈扭曲的無恥女人,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沒看清嗎?」

  顏正驚呆了,為了顏世寧的話,也為著此時此刻她臉上對他再不掩飾的厭惡之情。

  而顏世寧想到什麼,又心酸的哭了,「我的好父親啊,我娘她死的慘啊!她是被你們害死的啊!」

  「所以妳要報復!妳要報復我!妳也要報復妳爹!哈哈哈,顏正,你聽到沒有!你聽到你的親生女兒對你的仇恨了吧!哈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落到今天這地步,這可都是拜你的好女兒所賜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幹的啊!是她舀來那些信,是她破壞了我們夫妻感情,是她毀了世靜啊!顏正,你睜開你的眼睛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女兒啊!你的一切都是被她毀了啊!」

  顏正越聽越心驚,越聽越背寒,他看著顏世寧,一臉難以置信,而顏世寧臉上的決絕與殘酷,又在告訴他康華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青天白日,陰風瑟瑟,顏正突然覺得自己的一輩子,真是荒謬極了。

  報應啊!

  真的是報應啊!

  很久以後,他艱難的張開了口,他看著顏世寧,緩緩說道:「妳先回去吧。」

  顏世寧此刻已虛弱到了極點,血流的太多,力氣耗得太多,她再撐不下去了,而當她還想再說一句話的時候,一個眩暈猛然襲來,她只覺天旋地轉,便倒了下去。

  小乙見狀,再顧不得老妖婆了,慌忙跑過去扶住她,「王妃!王妃!」

  完了,王妃出事了,回去要被扒皮了。抱著顏世寧送上馬車的途中,小乙憋著嘴,無限悲戚的想。

  而當賢王府的馬車漸漸遠離相府之後,顏正命人將康華郡主拖至偏院。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喚齊了府上僅剩下的人,坐於一桌,共飲共食。看到那些人喝完酒一個個躺倒的時候,他站起身,走向了偏院。

  三丈白綾,甩至梁上。康華郡主驚慌掙扎,卻被一刀刺中心口,而後,被抱著掛上了懸扣。

  濃煙起,大火燃燒。顏正坐在桌前,看著手中那一個小瓶,長嘆一聲後,一飲而盡……

  猶記當年,十年寒窗,卻有賢妻相伴,粗茶淡飯便也有了無限滋味。他許她榮華富貴,假以時日,必讓妳著錦衣,食玉石,為人稱羨。他挑燈夜讀,他無限抱負,到最後,他金榜題名,前程似錦。可也就在那一時開始,宿命開始逆轉……

  顏正看著烈火焚燒一切,慘澹一笑:前塵往事皆如夢,那麼,所有的荒誕離奇便都讓它成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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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相府這頁要徹底掀過去了,結局比我一開始設想的要慘烈,嚶嚶。

然後嘛,第二個boss要正式登上舞臺了,陰葵什麼的,大夥別看漏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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