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sevenleft -【異界魔弓手】《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5:40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5 06:03 PM 編輯

第十四章 倒霉

  命運越是垂青於你,越喜歡殘忍虐待你。這是它表達愛的方式。

  ===============================================

  「願被攀折蘭玲花的不再哭泣,我的朋友。」泥球小臉憋得鼓鼓,長著透明細密絨毛的臉上染著一層淡淡的粉,低垂著眼睛不敢看梁小夏,躲躲閃閃的。

  每次都是這樣,犯錯了就可憐兮兮的跑她這裡讓她掃尾。梁小夏看泥球這幅拎不清的表情,氣消了大半,她也認了,在泥球面前,自己就是個勞碌的幼兒園老師命。雙手頂著揉了揉太陽穴,梁小夏板起臉,壓低聲音嚴肅地審問道:「昨晚去哪了?」

  「我,我去迅風老師家了,他腿傷了,我幫著照顧他。」泥球憋著吞吞吐吐地說著,臉上劃過擔心,憂慮種種神色。

  「你照顧了他一晚上?」梁小夏有點疑惑,如果泥球和迅風整晚都在一起,那樹林裡見到的一拐一瘸的又是誰?

  「嗯。」「他一晚上都沒離開過嗎?」

  「上過藥之後迅風老師就睡了,他,他家裡很亂,我幫他打掃房間。」泥球說到這裡,臉上泛起可疑的紅暈。

  泥球送腿傷的迅風老師回家,剛進門的時候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這麼亂的房間,根本不像一個精靈居住的地方,書本,雜物,仍得到處都是。廚房的水槽裡高高堆著一摞餐盤,吃剩的碗裡留著殘渣,長了一層綠油油的毛。整間屋子攤得滿地東西,差點沒處落腳。唯一能看得過眼的,只有牆上掛著的一對雙手劍,一塵不染,看樣子每天都被保養得很好。

  幫迅風上藥之後,泥球一晚上都在忙碌地打掃衛生,最後,還頂著通紅的臉幫迅風洗完了內衣。她很愛干淨,家裡蹭到一點泥土都要難受,卻不知為什麼,對這樣邋遢的迅風無法生氣,討厭不起來,甚至還有點歡喜。

  迅風醒來,見到自己的房間大變樣,平時飄逸高潔的臉也有點羞得掛不住,磕磕巴巴地對泥球說了聲「謝謝」,咧著嘴哂笑,一副憨直大男孩的樣子。

  「好了,趕緊回去,別再讓家裡擔心了。萊斯蒂娜阿姨和費捨爾叔叔已經去找你了。」梁小夏話音剛落,玉泉長老的門「吱」一聲打開了。

  「呦~這不是受氣包和廢柴女麼。一大早地就在別人家門口閒聊,擾人清靜,蒼蠅一樣讓人不得安生。」門邊站著個和梁小夏她們差不多大的精靈男孩,麥色短發,紅色瞳仁,穿著深藍睡袍,微圓的小臉擺著一副小大人的樣子,陰陽怪氣地說著。

  「兔子!你說什麼呢你。」泥球想沖上去和男孩理論一番,被梁小夏揪住袖子,給個眼色,讓她趕緊回家。泥球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說話,轉身鑽入叢林。

  「對了,我想起來了,這不是爺爺新顧的傭人麼,來這麼晚,我爺爺已經等你很久了,真是的,一點素質都沒有。」兔子是玉泉長老的孫子,本名千鶴,因為紅色的眼睛,被其他精靈小孩都起名叫兔子,嘴巴毒,還囂張得不行,一股誰都不放眼裡的樣子。森林裡其他同齡的精靈見到他都是繞得遠遠地,巴不得永遠都別見面。

  受氣包大概指的是泥球,那廢柴女就是自己了,花朝節一過,沒想到自己還得了個外號。梁小夏心裡搖搖頭,翻騰的情緒反倒平靜下來了,她來這裡可不是和小屁孩斗嘴吵架的,太也丟份。再說,玉泉長老最是護短,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欺負他的寶貝孫子,那接下來的打工日子她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請問,我現在能見玉泉長老嗎?」梁小夏心裡不屑一顧,臉上卻沒露出半分,甚至對著千鶴還笑了一下。

  千鶴一愣,原來這是個沒脾氣的軟蛋。可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梁小夏禮貌的樣子,他也沒再為難什麼,轉身讓梁小夏進屋來。反正一會兒,爺爺肯定對她沒好臉色。

  玉泉長老的家很大,干淨明亮,沒什麼裝飾,牆邊一排一排的架子上擺著各種器皿,材料和書籍,貼著小標簽,整整齊齊地分門別類。

  「我爺爺在二樓,你自己上去吧。」千鶴連看都沒看梁小夏,隨手一揮,轉身就走。尖耳朵的梁小夏還聽到他嘟囔著「土包子」。

  梁小夏禮貌地敲敲門,聽到一聲尖銳的「進來」後進了房間。

  玉泉長老的書房不像客廳那樣整潔干淨,反倒像個實驗室。巨大的長條形木桌上堆著各種實驗器皿,裡面裝著五顏六色的液體。書本攤開堆在一邊的椅子上,牆角放著個被打翻的黃銅稱,礦石撒了一地。高大的落地窗被厚厚黑絲絨的窗簾遮著,只能從旁邊的縫隙裡陰暗地透著幾縷光。

  「怎麼來這麼晚,我要扣你的工錢。」玉泉長老駝著背,不知在實驗台上忙活什麼,三嘬白花花的小胡子隨著聲音一抖一抖,滿臉的皺紋就像老樹皮一樣緊巴巴地擠在一起。

  這家人看來都有說話不看人的毛病,還有工錢什麼的,根本就沒有吧,沒有的東西要怎麼扣?果然是又刻薄又小氣。梁小夏站在陰暗的實驗台邊不斷腹誹,巴不得玉泉長老試驗失敗。

  幾乎她剛想完,玉泉長老手裡的瓶子就炸了,「彭」得一聲,濺了他一臉黑糊糊的,像泥漿一樣的東西。

  「你個蠢貨,還不快過來幫忙!」玉泉長老試驗失敗,心情不爽,看到一邊偷笑的梁小夏,更是怒從中來,無法自已。

  「哦」梁小夏偷偷吐了吐舌頭,從水槽邊取下來一塊干淨的毛巾,又收拾了碎片,才讓玉泉長老黑著的臉稍微好看了一點。

  之後,梁小夏的助理任務也很簡單,就是遞東西。

  「陋石三塊。」梁小夏順著標簽找到裝陋石的瓶子,倒出三塊,遞給玉泉長老。

  「磨碎,笨蛋!」第二次炸掉試劑後,玉泉長老越發浮躁,對著梁小夏大呼小叫。梁小夏硬著頭皮,一邊狠狠搗著陋石,一邊想象磨杵裡放的就是玉泉長老的臉。

  「嗯,還不錯。」玉泉長老看到陋石被磨成了細膩的粉末,心想著,這孩子雖然笨了點,但做事還是挺認真的。

  「你這個草包,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飛魚磷應該用酒泡,而不是水!」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麼蠢的精靈,連豬都要羞愧死了,居然分不清駱草和駝草!」

  「不會弄就不要隨便浪費我的材料!你看看,你看看,你切的這是什麼?難道你長得是獸人的腦子嗎?」

  「我快被你氣死了,上天為什麼派你來折磨我這可憐的老人,連火焰石都拿不好。」

  整個上午,玉泉長老唾沫橫飛,把梁小夏罵得是狗血淋頭,一無是處。從她的大腦諷刺挖苦到四肢,不斷「感歎造物主的神奇,怎麼會拼湊出你這樣獨特的精靈!」梁小夏的日子倍感煎熬,心裡不斷扎小人,詛咒玉泉長老吃飯噎死喝水嗆死大小便憋死。

  一個普通的上午過得無比漫長,梁小夏被玉泉長老的毒液口水浸泡到快要爆發,一邊默念三字經,一邊默念「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

  終於,上午試驗結束時,玉泉長老丟給梁小夏一本大部頭《材料處理方法大全》,並好心提醒道她應該把這本書「吃下去來長長記性」。

  生活就是狗血劇,當你以為事情不會更糟的時候,更糟的就會立刻出現,打破想象極限。

  梁小夏拖著疲憊的身子,夾著大書,無精打采地回家時,遇到了她現在最不想遇到的精靈,苦棘。

  一見苦棘,梁小夏就像炸毛的貓咪,全身戒備緊張起來,仔細盯著他,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

  苦棘還是一身破爛的黑斗篷,聲音陰陰的對梁小夏說:「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手、下、敗、將。」說完也不停留,和她擦身而過。黑斗篷拖著爛尾巴,散發陣陣臭味。

  多久沒洗澡了?梁小夏看著苦棘的背影,恨不得把手上的書扔出去砸死他。

  「嘿嘿嘿~貪財的小姑娘被陰險男揍了。我聽到了呦~」洛基躲在旁邊的大樹上,突然跳下,嚇了梁小夏一跳。

  完了,今天是倒了血霉了。被洛基這個大嘴巴知道的事情,大家很快都要知道了。還指不定他怎麼編排呢。梁小夏內心的小人流下兩條寬面條淚。

  洛基今天穿了一身明黃色的衣服,縱橫交錯地紋著黑邊,頭戴一條綠色發帶,背著兩把綠色手柄的雙手劍,怎麼看怎麼詭異。

  「今天怎麼穿新衣服了?」梁小夏岔開話題。

  「嗯,第一天上課,要給學生留個好印象。」洛基撩了撩頭發,眼睛一翻,做出個自以為風姿卓越的動作。

  「你的品位還真特別。」梁小夏從頭到腳又掃描了一遍,這打扮怎麼看怎麼像個會動的菠蘿。

  「啊,謝謝呀~這套衣服是費捨爾大哥專門給我設計的。」洛基根本聽不出諷刺,又炫耀地舞了個劍花,「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梁小夏被眼前明晃晃的洛基弄得眼暈,心想,以後出門前一定要看黃歷。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5:42 PM

第十五章 記名

  我戴著面具,出神地望著遠方。其實眼角的余光,還在你身上。

  ================================================

  「說說,你怎麼就被苦棘給揍了?」洛基左搖右擺,沒個正型,話題繞呀繞呀卻又回到了這上面。

  「不告訴你。你的嘴巴太漏風了。」梁小夏聽到洛基說起這個,心裡極不樂意,總不能說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自己還差點送了小命。最後是家裡大boss出馬才擺平的。

  「唉?你怎麼知道他叫苦棘,你們以前認識嗎?」梁小夏反應過來,苦棘那種幽靈使者的樣子,不可能逢人就說「我叫苦棘」吧?

  「切~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咱們族裡啥事情能瞞過我?聽說呀,他以前是咱們這邊的,後來外出歷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成那個鬼樣子了….我跟你說呀….」一說起八卦,洛基的眼中就閃爍興奮的火光,滔滔不絕地在梁小夏耳朵邊倒個不聽,反倒是巧妙回避了「舊識」的問題。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消息多,您行行好,大人大量放我回家吧。」梁小夏無比頭疼,洛基已經從苦棘的穿衣風格開始猜測他什麼時候洗澡,用什麼香料,才有那種「清新別致」的味道。梁小夏一點也不想和一個菠蘿站在樹下討論她目前最討厭的人,她只想趕緊回家吃午飯,等到下午再應付地看看玉泉老頭的書。

  「嘖嘖~我好心告訴你這麼重要的消息情報,你怎麼態度一點都不積極呢?要打敗敵人,收集情報可是很重要的哦~」洛基吊著桃花眼,故意捧著心,做痛心疾首的樣子惡心梁小夏。

  「唉~看在你這麼菜,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拯救一下你這只迷途的羔羊好了。下午來訓練場旁聽,我想一個記名弟子的名額,我還是可以擠出來的。」洛基一臉「我是高人」的樣子,堵得梁小夏愈發覺得自己倒霉。

  「我的洛基大俠,您是不是年紀大了,上了歲數記不得事,我可沒參加昨天的測試。」梁小夏想到這個更討厭苦棘,就是因為他,自己還得等一年才能學習武技。咬牙切齒地諷刺洛基

  「哎呀哎呀,叫大俠就不必了,人家會不好意思的。至於測試嘛,不是說了是記名弟子嘛~沒事沒事。」洛基理所當然地就把這事情定了「下午記得到訓練場來呦~我會讓你看看真正的高手風姿。還是,你更想聽到「夏爾被苦棘打得狗啃泥」的傳言呢?」洛基扭著腰,蹭地一聲鑽入樹林沒了蹤影。

  是誰說洛基風趣幽默又帥氣的?梁小夏望著洛基在林間跳躍的背影,恨不得撕了他那張嘴。

  玉泉長老的罪孽「罄竹難書」,中午,梁小夏窩在家裡,向父母大談特談早晨的血淚史。多蘭倒是和梁小夏統一戰線,憤憤不平地在一旁聲援。瑪塔基尼只說了一句「學到東西沒有?」就讓梁小夏把後面的話全吞了回去。玉泉長老嘴巴雖然毒,不過自己好像也學到了幾種材料處理方法。算了,勉為其難的繼續受著吧,梁小夏開始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到了下午,被要挾的梁小夏來到訓練場准備旁聽。西晶精靈部落的訓練場只有一塊,一般是給戰舞者專用,整齊立著木樁,沙坑和平衡木等訓練設施。弓獵手的訓練是在森林裡,和法唱一樣,沒有特別固定的地方,不過大部分法唱課程都是在法唱導師的家裡上,那裡有更多的書籍和資料。

  梁小夏到的時候還有點早,訓練場上只坐著幾個小精靈,聚在一起聊天,興致勃勃地猜測著洛基第一天給他們上課的內容。一些勤奮的高年級戰舞者在一邊用雙手劍練習打樁,快速移動,穿梭其間。

  梁小夏沒興趣湊熱鬧,再說她也不是正式學員,只是找了一棵低矮的小樹,躺在綠蔭下冥想。正午的陽光還是很刺眼的,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不一會兒就進入了狀態。

  「來,集中到這裡,我們要開始上課了。那邊樹底下的同學,趕快過來。」迷迷糊糊中,梁小夏醒來,發現訓練場上的十幾個小精靈已經把洛基圍在中間,雀躍不已。洛基還是那一身黃色菠蘿裝,分外扎眼。

  梁小夏頂著其他學員或猜疑,或同情,或憤怒不平的眼光,硬著頭皮走到了洛基跟前。隱隱約約被排擠在了小圈子外面。看著周圍同學不太正常的眼光,梁小夏欣欣然全盤接受。反正她遵守約定來了,待不下去也不關她的事。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洛基,洛基的洛,洛基的基。」洛基作秀一樣,一邊給每個學員發兩把木頭做的雙手劍。圈子裡圍著的小精靈聽了咯咯直笑。梁小夏有些膩味,覺得他現在就像個孔雀似的。記得他以前還沒這麼無聊的,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這位同學,因為你是記名弟子,所以沒有教材器械使用。」木頭雙手劍發到梁小夏時,洛基像是故意找茬一樣,將「記名弟子」幾個字咬得清晰無比。周圍的精靈看了,都幸災樂禍地偷笑。

  「不過嘛,你也不能空著手來上課,所以我給你准備了這個。」洛基從背後拿起兩根歪歪扭扭的樹枝,塞到梁小夏手中。其他精靈看了,笑得更歡了。

  「你狠~」梁小夏氣得想把樹枝丟出去,卻被洛基在耳邊低語一聲「苦棘」滅了火氣。梁小夏拿著樹枝又怒又氣,強自鎮定表情,心裡卻將苦棘和洛基名列最討厭的人名單第一位和第二位。

  有仇不報非君子,梁小夏眼睛一轉,拿著樹枝,比劃一下,對著洛基的肚子狠狠搗了過去。洛基「哼」得一聲彎下腰,因為是背對著其他學員,大家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哎呀~老濕~你怎麼啦~老濕~」梁小夏一臉焦急,趕忙扔下兩根樹枝扶著洛基。「老濕~你是不是吃壞了肚子?」梁小夏裝得跟親媽一樣,扶著洛基。暗地裡一腳隱隱踩在洛基鞋上,又重重磨了磨。「還是說~老師你連小孩子都打不過呢?」梁小夏細聲在洛基耳邊,用只有兩個精靈能聽清楚的聲音慢慢說道。一臉得逞的小狐狸神色。

  洛基臉上裝著疼痛的呲牙咧嘴,心裡卻笑了笑。直起身體,轉過身對著周圍的學員笑了笑「沒事,老師可能是吃了些不干淨的東西。」竟是將吃虧這事情大方承認了。

  「這樣吧,老師考慮了一下。夏爾同學雖然是記名的,但是拿著樹枝學習,的確是不太合適。」洛基說著,從背後取下自己的雙手劍,又不容拒絕地塞到了梁小夏手裡。

  這下,周圍徹底炸開鍋了。對於戰舞者來說,雙手劍是不可背棄的伙伴,甚至比性命還重要,他們共度風雨,共享榮耀。洛基把劍就這麼輕易給了梁小夏,其他旁觀的小精靈又是憤怒,又是嫉妒。有幾個忍不住的,甚至大聲嚷嚷起來「老師,你把劍給了她,那你怎麼辦?」「老師,她只是個記名弟子,憑什麼用那麼好的劍?」

  洛基面上謙遜地說「借用,這只是借用」,心裡還是得意洋洋地看著梁小夏呆立原地,傻乎乎地承擔憤怒嫉妒的目光。他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的雙手劍就這麼輕易給梁小夏,但是上課的時候借給她,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他還是很樂意的。

  梁小夏呆若木雞,根本沒心思想洛基的反將一軍。她內心又是激動又是狂喜,因為就在接到洛基的劍時,口袋裡的石珠又開始發熱了。這次並不像和苦棘對打時那樣熱得燙手,只是溫溫的,平和的散發著熱量。捂得她的口袋溫暖妥帖。只見大家的嘴一張一合,各種眼刀紛紛向她射來,她根本沒心思關系周圍的態度和詭異的氣氛。只想掏出口袋裡的石球立刻研究一下。

  「好,謝謝老師。」梁小夏壓下內心的激越,機械地回應了一聲,臉色誠懇不似作偽。洛基反倒有點吃不住,她不是應該氣得跳腳麼,怎麼現在看起來倒像是高興得有點發懵。難道一對暫時借用的雙手劍就能讓她這麼高興?

  洛基的劍很重,纏著綠色手柄,仔細看去,明亮的刀刃泛著鋒利的寒光,貼著劍刃細細地開了血槽,劍底背面刻著兩個小字「金鈴」,看來是矮人族打造的劍,金鈴明顯是個矮人名字。

  梁小夏緊緊抱著一對劍,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洛基已經開始講課了。大大咧咧地坐在訓練場中間,周圍的小精靈圍了一圈。隔三差五地還有憤怒嫉妒的眼光掃射過來。梁小夏苦笑一下,也依著盤腿坐在地下,一邊仔細體會石珠的動靜,一邊心不在焉地聽洛基講課。

  「…眼看著巨大的黑龍就要攻過來,張開充滿酸液的血盆大口,尖銳鋒利的白牙沖著他的頭就咬了過去。我們的英雄泰山舉起他的雙手劍,深吸一口氣,兩劍合並,迎著黑龍張開的大嘴,狠狠刺了進去…」洛基講的是上古戰舞英雄泰山的傳說,講得眉飛色舞,聽到緊張的地方,聚精會神的小聽眾還會緊張得吸氣。

  這哪裡是上課?和平時聚眾聊天根本沒分別。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5:43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2-15 06:04 PM 編輯

第十六章 研究

  最愛的人和最討厭的人,從某方面講沒什麼區別。他們都得到了你頒發的「最受矚目獎」。

  ==========================================================

  洛基所講述的《泰山傳奇》,大概就是阿拉丁神燈的精靈姐妹版。故事講述了平凡的上古精靈少年泰山,在一次探險中意外獲得一對具有強大力量的雙手劍,他依靠雙手劍神器殺死了盤踞在山洞中的黑龍,獲得了黑龍的財寶。同時,他的英勇事跡淵遠流傳,遠在他國的精靈公主也對他一見傾心。神奇的雙手劍卻被用心險惡的魔鬼騙走,最終故事的英雄依靠智謀打敗了敵人,取回了雙手劍。從此泰山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洛基將故事講得跌宕曲折,絲絲入扣,引人入勝,周圍的小精靈聽得熱血沸騰。梁小夏還是不鹹不淡地應著,一邊想著一個精靈版的泰山掛著獸皮,在森林中掛著籐蔓來回游蕩,一邊琢磨著怎麼能把洛基的劍帶回家研究幾天,最好是能和口袋裡的石珠接觸一下,看看有什麼變化。

  一下午過去,洛基不僅將整個《泰山傳奇》從頭到尾,洋洋灑灑地講完了,還講了其他幾個戰舞者的傳奇故事。十幾歲的精靈學員們聽得激動萬分,恨不得拿起手中的木劍就成為戰舞大師。

  坐了一個下午,口袋裡的石珠一直在發熱,梁小夏就像揣了個小暖爐,身上熱烘烘的,心裡也熱烘烘的。

  「好了,同學們,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明天交一份上課感想。」洛基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土,晃晃悠悠地走了。周圍的同學也三三兩兩聊著天,結伴散去。只剩梁小夏抱著洛基的雙手劍還坐在原地發呆。

  其實洛基講故事的時候,一直在打量周圍的聽眾,當然沒錯過梁小夏一直都盯著他的雙手劍發愣的樣子。「算了,開恩一次,明天再要回來好了。」洛基在小聽眾們崇拜的目光裡浸泡了一個下午,心情還不錯,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劍默許給了梁小夏。

  梁小夏看到大家都走遠了,想著洛基大概是忘記了劍,剛好便宜了自己。也樂顛顛地抱著劍回家了。

  寫完了父親布置的作業,又翻了幾頁《材料處理方法大全》,看看時間,已經月上中天,梁小夏忐忑地來到河灘邊,等待苦棘出現。

  苦棘出現的時候,鼻青臉腫,頭發也亂糟糟的,一只腿好像還受了點傷,走起路來有點趔趄。梁小夏見了心裡偷著樂得厲害,小樣,你也有今天。

  倒霉的一天當然以最倒霉的事情作為結束,那就是苦棘將怨氣發洩到了幸災樂禍的梁小夏身上,他這次完全沒留余地,揍得梁小夏毫無還手之力,身上腿傷不知道受了多少拳,趴在地上大喘氣,指頭連抬都抬不起來。

  最後,梁小夏還是躺著恢復了些體力,找了根樹枝,慢慢拄著走回家的。在回家前,她心裡還想著,至少這一天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好歹對石珠的研究有了些進展。石珠在自己碰到苦棘的長弓的那一瞬間,熱得像烙鐵一樣。

  梁小夏抹了些藥,迫不及待地鑽進屋子拿出石球,和洛基的雙手劍擺在床上,研究了起來。拿著石球觸碰洛基的劍,石球上眼睛一樣的符號閃了一下紅光,之後再沒有什麼特別的了。還是一如既往地發熱,既沒空間出現,也沒大神福利。怎麼別人穿越重生都有空間附送,我這裡啥都沒有呢?梁小夏憤憤不平。她這時還不知道,空間裝備在這個世界雖然不多,卻也並不稀罕,她以後當然也會有。

  本來想著能發現什麼,卻沒什麼大進展,梁小夏計劃著哪天把苦棘的弓箭弄到手,觸碰到兩個武器,熱度不一樣,明顯有原因。

  一晚上昏昏沉沉的冥想,梁小夏似乎夢見洛基,對著幾十個人,雙手劍飛速舞動,像《泰山傳奇》裡的主角一樣能打,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梁小夏嘿嘿笑著,夢裡還迷糊得想著,洛基真要是那麼神勇,姐就給洛基提鞋。

  ……

  「你將零級法唱術按照風、水、土、氣、光、暗這樣的元素劃分是可以的,但還是有些片面。比如魔法彈和魔法護盾,這兩個法唱術,從形成上講,都是各種元素的融合,如果按照你的分類,就沒有歸屬,或同時屬於任何一類。而一些直接對敵方精神施加影響的法術,比如大部分幻術,在你的劃分體系裡也無法體現…」

  第二天,瑪塔基尼准時在書房裡開課,點評梁小夏的作業。梁小夏挺直脊梁,虛心受教,她那半吊子的法唱知識,還是以前看小說看來的。真正接觸後,才發現法唱其實很像科學,及其嚴謹,有非常明晰的定義和解釋,現在,她大概也能理解,為什麼父親總是板著臉嚴肅要求自己。

  「經典法唱理論學派,主要是由三千年前的精靈長老會成員組成。他們將法唱術按照用途,劃分為五個類別,分別是:召喚系,破壞系,詛咒系,強化系,防護系。

  「召喚系,顧名思義,召喚你需要生物或物體。從一把刀,一個石子,到契約寵物,或亡靈生物,所有的召喚法唱術都在這個類別裡。這裡需要你注意的是,五級法唱術瞬移術和九級法唱術時空之門也都屬於召喚系。因為召喚系的本質是通過法唱引起物體坐標的變化,無論是有生命的生物還是無生命的物體。無論是地點,還是時間。從這個定義出發,召喚系也可以被稱為變化系。

  「破壞系相對比較好理解,凝聚元素的力量打擊敵人,這就是破壞系的宗旨。如冰箭術、風刃術、烈焰鞭等等,實際上,大部分直接對敵施加肉體打擊的法唱術都在此類別中。

  「接下來是詛咒系,詛咒系是以法唱術對敵方的精神或肉體狀態進行影響,施加各種效果,如衰弱、昏迷或沮喪。我之前提到的幻術就在此類別裡。

  「強化系則與詛咒系相對,是對己方,包括自己和友軍,施加正向影響,如鼓舞術,加速術等。其中,四級法唱術,治愈術,因為是依靠元素能量對傷患進行治療,修復肉體,所以也在強化系范疇中。另外,有一些生物精神力量強大,可以模糊預測未來,這其實也是強化系法唱術,對未來的預知,實際是精神銳化的結果。

  「最後是防護系,泛指凝聚元素能量進行防守、阻礙的法唱術,比如魔法護盾。初學者一般都會錯誤地將九級法術地動山搖歸納到破壞系裡,實際上這是防護系法唱術,這個法唱術的發明初衷是大幅度改變環境,以阻止敵方進攻或采取進一步行動,而不是靠類似地震的效果打擊敵人。

  「接下來,我會講解提坦學派對法唱術的劃分….」

  一早上過去,梁小夏學會了法唱術的各種分類,以及怎樣去冥想感知周圍的元素,接到了新的作業「重新按照經典分類法分析零級法術」和「練習使用冥想方法感知元素」。

  ……

  上午的打工和昨天的情況差不多,玉泉長老毫無口德,見到梁小夏做得不對就開始罵,甚至她動作慢一點都會被訓斥。梁小夏就像被農民抽著鞭子拉磨的驢,又累又氣,哼哼個不停。

  可只要是個生物,那就會有弱點。

  梁小夏可能會被動挨打一回,卻不會次次吃虧,吃虧不找回可不是梁家人作風。在被玉泉長老不斷吆喝的同時,她也在慢慢觀察,看看玉泉長老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弱點。

  經過了幾回觀察確認,她還真發現一點特殊的地方。玉泉長老每隔半個小時,就要抽幾口煙。這種煙是精靈族的森林裡特產的煙草,燒起來有濃濃的香草味,也不太嗆人。長老悠哉游哉地吸氣,吐氣,臉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些,看來這個時候,肯定心情不錯。

  「長老呀~~」梁小夏一臉狗腿樣,搓著雙手站在玉泉長老跟前,聲音甜美,調調拐著彎,膩得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說吧…什麼事…」玉泉長老吞雲吐霧,矮小的身子陷在椅子裡,放松愜意地享受著。

  梁小夏聽到玉泉長老那趾高氣揚的調調,心裡的小人恨不得掐死他,臉上卻還是笑得燦爛,「長老你這是什麼煙草呀?聞起來這麼香,肯定很稀有吧?」

  說到煙草,玉泉長老來了興致,一張臉老樹開花似的笑著,滔滔不絕地從這煙草怎麼采摘,怎麼晾曬,烘干到切絲。玉泉長老說得興致高昂,梁小夏也裝得認真,不斷地感歎「真得嗎?」「好厲害!」「太神奇了!」「你沒騙我吧?」,又是崇拜又是疑惑的神色,大大取悅了長老,讓玉泉長老更是得意無比,一下子說了快一個小時,實驗也不做了。

  梁小夏心想,聽他吹牛打屁,總比被他罵個不停要好。此時,玉泉長老已經拿出來了一本《稀有煙草圖譜》,難得好脾氣地手把手教梁小夏認識各種種類的煙草。相比較實驗室助手,玉泉長老貌似更想培養出一個「資深煙民」,越講越收不住,拿出他收藏的上百種煙斗,還有好幾斗產地、味道不同的煙絲,一樣一樣耐心地給梁小夏講過去,怕她記不住,有的還講了好幾遍。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27 05:43 PM

第十七章 暗藏

  上午的實驗結束時,玉泉長老對待她的態度已經好了很多,主要是梁小夏不僅「給面子地試抽了幾口」,善解人意地借走了那本《稀有煙草圖譜》,打算「深入研究」,還承諾如果有機會就幫他尋找些上好煙草。

  梁小夏一上午被熏得暈暈乎乎的,腦海裡不斷回閃各種煙草圖片,下樓梯的時候也沒注意,「彭」得一聲撞到了千鶴身上。

  千鶴被梁小夏撞得坐在了地上,兔子一樣的雙眼瞪得渾圓,恨不得把趴在他身上的梁小夏燒個窟窿。正准備推開梁小夏站起來,鼻尖卻縈繞著濃郁的香草味,懷裡軟軟的。「刷」得一下,兩只晶瑩剔透的耳朵染上了一層紅。

  「你怎麼搞的?眼睛長腦袋上是擺設嗎?」千鶴對著懷裡的梁小夏大吼大叫,雙手卻局促得不知道往哪裡放,頗有些虛張聲勢的味道,漲紅著臉僵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梁小夏晃晃悠悠得撐起來,根本沒注意到千鶴的不對勁,只知道自己撞了千鶴,只能不停得道歉。

  千鶴懷裡一空,帶著絲絲涼風,心裡突然有點空空的,泛著說不清的奇怪感覺。

  梁小夏見千鶴傻坐在地上,就順手把他拉了起來,畢竟是自己的過錯,再說,地上太涼,小孩子總是在上面也不好。

  玉泉長老站在樓梯上,把樓下發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小孫子一會兒臉紅一會兒臉白,長大了呀。他捋著三嘬小胡子,笑瞇瞇地對梁小夏說:「夏爾,以後有空多來玩玩。」

  梁小夏看著玉泉長老的菊花老臉和顏悅色,突然覺得背後陰風陣陣。轉身趕緊出門,連道別都忘記了,她總覺得玉泉長老的猥瑣笑容盛滿了不懷好意。

  下午的戰舞訓練還是一樣的水,交了作業後,洛基還是繼續當他的「故事大王」,將幾個初級學院圍城一圈,講另一個戰舞英雄的故事。梁小夏聽得哈氣連連,只是看在洛基每天上課借她劍研究的份上,才耐著性子沒走人。

  至於那些訓練用的木質雙手劍,早被學員們丟到了一邊。十幾歲,正是小精靈們愛玩的年紀,和艱苦乏味的訓練比起來,還是講故事比較有意思。

  ……

  洛基悠哉地坐在一棵大樹的樹杈上,一腿曲著,一腿在空中來回晃蕩。他懷裡抱著一疊小精靈們交上來的課後感。很多學員只寫幾句話,寫得多的也不到一頁紙,類似於「泰山真的太厲害了,我希望自己也能找到那樣神奇的雙手劍」或者「魔鬼太壞了,居然騙走泰山的寶劍,幸好最後被泰山打敗了」。

  這一批的學員們雖然已經十幾歲了,甚至有的學生都二十幾歲了,可思維並沒有成熟多少,都停留在類似人類四五歲的狀態,最高也不超過十歲的思維能力。正是崇拜英雄,認識世界善惡的階段。他們的價值觀簡單、直接。善良、正義並且有正派外表的,就是英雄就是好人,外表丑陋,行事鬼祟的則多半是壞人。好人是故事的主角,打敗壞人,拯救世界,還能得到一個美滿幸福的結局。

  洛基讀到了梁小夏的作業,嘴角勾勾來了興趣。他的這個「記名弟子」交上來了整整三張紙的論文,密密麻麻,題目還是《論人性善惡與力量的產生》。文章重點批判了泰山的各種行為,比如殺死無辜的黑龍搶奪財寶,依靠非自我的力量欺騙公主感情,所以他最後承擔了自己的惡果,失去了神奇的雙手劍,又變成了一只普通的精靈。她寫到,歷史和宣傳其實都是故事的勝利者書寫的,如果故事的最後是惡魔取得了勝利,那麼泰山就會被描寫成十惡不赦的壞人,所以「好」和「壞」在大多數時候都不能憑借表面文章下結論。梁小夏在文章結尾還點出,如果泰山一直倚靠外力來保證實力,那故事最後「幸福的結局」其實才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他終有一天會再次失去一切,並不再有好運氣將雙手劍找回來。

  應試教育的陰影不是說擺脫就能擺脫的,梁小夏內心的課後感論文,就是論文,需要有論點論據論證,需要深入挖掘內容,甚至需要客觀分析和「陰謀化」,梁小夏挑著隨便想到的幾點寫了應付了過去。可洛基看到的論文卻是邏輯清晰,論證嚴密,觀點超前的課後感,完全不像一個十歲的小精靈能寫出來的東西。

  「呵呵,看來,小姑娘不僅是貪財呀~」洛基饒有趣味地讀完了梁小夏的論文,伸了個懶腰,又把梁小夏的論文仔細折好,塞進了口袋裡。

  「看來得教點真本事了,你說對不對?老伙計?」洛基輕輕摸了摸背後的雙手劍,自言自語。

  ……

  精靈女王海黛隨意地坐在山頂上,冰冷的山風吹得她的外袍「嘩嘩」作響,緊緊貼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副瘦骨嶙峋的軀體。不見平時慈祥和藹的模樣,帶著一絲憂郁,眉頭緊緊得擰成「川」字,眼眶凹陷,黑色的眼袋掛在臉上,疲憊不堪。

  華容長恭敬地站在女王身邊,微彎著腰,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女王陛下,請您愛惜自己的身體。」

  海黛隨意擺了擺手:「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放心吧,沒問題的。」

  華容長老還想說什麼,最後也只是暗自歎了一口氣,希望女王聽進去了她的話。沉默了一會兒,華容繼續艱難地開口道:「那邊並沒有答應我們的要求。」

  「他們這是坐地起價,想要從我們身上狠狠咬一塊肉下來。」海黛似乎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又問道:「向北霞派出的信使回來了沒有?」

  「還沒有。」華容長老回答道。

  「那應該是不會回來了。」信使一去三年,音訊全無,海黛心裡盤算著,看來北霞這條線是斷了。

  「向南薇派出信使,內容不變。」思考了片刻,海黛就做出了指示。

  「可是~可是陛下,南薇不可能答應全部呀?」華容長老面露難色。

  「事到如今,也只能這樣了。」隨著海黛話音的落下,華容知道,這件事也只能這樣處理了。

  「苦棘回來以後,都做了什麼?」精靈女王閉上了眼,語氣有些隨意,但上升的尾調,卻表示她對這個問題其實很在意。

  「回稟陛下,苦棘歸來以後,並沒有搬**群裡住,現在他獨自住在南邊的山洞裡。他回來以後和洛基接觸過,不過似乎並沒有透露什麼信息。還有,他每天半夜會在河灘邊和卡爾納家的夏爾「切磋」。然後第二天再被夏爾的父母「切磋」。」華容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匯報著。

  「你說,他這次回來,是真的想通了?還是另有圖謀?」海黛的聲音微弱低沉,似乎在問華容,又似乎在問自己。

  華容長老急忙辯解道:「陛下,您要相信苦棘,他畢竟…」

  「好了!」精靈女王海黛打斷了長老的話,「今晚去看看吧,看看就知道他在做什麼了。」

  華容長老站在女王背後,望著遠處的太陽緩緩落下,帶著一片火燒雲,染紅天空,只覺得今晚的山頂格外寒冷。

  ……

  梁小夏並不知道,她和苦棘的「單方面毆打賽」又加入了兩名觀眾。現在的她正坐在河灘邊,奮力地拿著小刀削竹枝,將每段竹枝劈成小小的竹刺,插在自己事先准備好的背心上。

  「既然你喜歡用拳頭,我就叫你用個夠。」梁小夏在背心上插好了最後一根竹刺,又挖起了大坑,直到太陽下山,夜色降臨時,才做好了全部准備工作。

  月上正空,苦棘准時來到河灘邊,他看著梁小夏,動了動耳朵,猙獰的傷疤臉露出一個厭惡的神色。

  梁小夏看到苦棘來了,暗自戒備,手裡牢牢抓著准備好的東西:「嘿,咱們這樣打來打去,實在是無聊。要不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打什麼賭?」今天的苦棘明顯不耐煩,似乎想教訓梁小夏一頓以後趕快走人。

  「如果我能讓你受傷,你就把你的弓借我玩一個月,行不行?」梁小夏大眼睛一轉,大聲說到。

  「不行。」苦棘回絕得斬釘截鐵。

  「那玩半個月?」梁小夏開始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不行。」

  「一周?」

  「不行。」

  「三天?拜托,我可是很割讓了。」

  「不行,一天都不行。」苦棘已經厭煩了和梁小夏站在這裡耍嘴皮子浪費時間,伸手就要打。

  「那一晚,一晚上總行了吧?你該不會是輸不起把?」梁小夏面露不悅,心裡卻想著小樣,不信你不上鉤。

  果然,聽到這話,苦棘臉色變了變,說了聲「好」。也不等梁小夏反應過來,就想抓她領子直接開打。

  梁小夏已經明白,像苦棘這樣的,字典裡是絕對沒有「憐香惜玉」「團結友愛」這樣的字眼的,估計滿滿地記載得都是「睚眥必報」「生靈塗炭」。和他講公平競爭,那也是對牛彈琴。所以在對話時,她已經存了防備之心,等見到苦棘攻過來,拿出早已捏在手裡的小石子,對著苦棘扔了出去。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04 AM

第十八章 智勝

  梁小夏的石子不大,速度倒是快,筆直地朝著苦棘的臉飛去。苦棘看到石子迎面飛來,卻毫不減速,身體微微晃了一下,就巧妙地將石子繞了過去。

  梁小夏看第一顆被他躲過,又扔出一顆石子,卻再次被他以同樣的方法躲了過去,這時,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不到十米了。

  苦棘沒被石子打到,心裡卻煩得不行,他受夠了這種像小孩子打鬧做游戲一樣的玩耍,這種浪費時間的無聊挑釁讓他越來越不耐煩。現在他只想抓住梁小夏,拳頭實在地打在她身上,狠狠揍她一頓,揍到她邊哭邊求饒。

  梁小夏眼見苦棘連著躲過了兩個石子,臉上慌張,心裡卻偷偷的笑。她第三回伸出手,抓著一把石子猛得一撒,幾十個不同的小石子天女散花一般朝著苦棘飛了過去。

  這麼多小石子一齊飛過來,苦棘不可能再用之前躲石子的方法躲過去,可他一點也不慌亂。腳尖一點,身體凌空而起,一個輕盈的前空翻,就避過了所有朝向他的石子。弓獵手精靈是森林的王者,以體態輕盈迅捷,打擊快速為主要特點,避過幾個小石子,對他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別說梁小夏撒一把石子,軟弱無力,就是拿著弓弩對他射,也很難打中他。

  這一點點的小障礙,只不過是給游戲增加些趣味罷了。苦棘腦中剛剛閃過這樣的念頭,就覺得空翻後踩著的腳下一空,掉進了陷阱。

  這個陷阱是梁小夏精心准備的,她事前在河灘邊挖了一個大坑,坑底搞了些竹刺,又灌上了河灘裡的水,上面仔細鋪上樹葉,覆蓋著沙土和石頭,不仔細看根本不能發現。

  苦棘是精靈弓獵高手,這點從他那天一箭打敗雷諾就可以看出。而一個弓獵高手,同時也是設陷阱、偵查與反偵察的高手。要是放在平時,這樣的偽裝陷阱就像白紙上的黑點一樣明顯。但是他錯估了梁小夏的動手能力,從根本上輕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又在半空中下墜的時候沒有借力點停住身體。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噗通」一聲連著偽裝的泥土,踩進了水坑。

  但苦棘畢竟是高手,失神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如果是高手之間的對決,一瞬間往往就是能夠扭轉時機的,他巧妙地蹬了一下土壁,還沒等整個身子浸入水中,就躍了出來。

  如果說剛剛苦棘的心情只是慍怒的話,現在已經有些惱怒了。他在這個坑裡及時回轉,並沒有受傷,只是褲腿被浸濕,但栽在這樣一個明顯又簡陋的陷阱上,無疑對他是一種恥辱。

  跳出水坑的苦棘離梁小夏五步都不到,他借著剛剛那一蹬的力量,握緊了拳頭,竟然是直直沖著梁小夏的鼻梁打去。

  迎面而來的拳頭讓梁小夏緊張得憋住了氣。「沉住!沉住!勝敗就在此一舉了。」梁小夏暗暗給自己加油,眼見苦棘的拳頭已經快碰到鼻子了,猛得一蹲,發力撲向苦棘的懷抱,對沖抱了個滿懷。

  除了梁小夏以外,誰也不知道,隔著一層寬松的外衣,裡面有一個竹刺背心。刺蝟梁小夏抱著苦棘,忍受著巨大的沖擊痛苦,狠狠地將這些竹刺隔著衣服刺進了苦棘身體。

  旁觀者看到的,不過是苦棘一拳要打上梁小夏的鼻子,卻被她縮進懷裡。梁小夏撲進苦棘懷裡的一剎那,苦棘皺了皺眉,似乎很討厭這樣的感覺。

  「感謝金庸大神,感謝黃姑娘。」梁小夏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也不戀戰,從苦棘的懷裡鑽了出來,迅速拉開距離。這時旁觀者才看到,梁小夏本來寬大的衣服已經被扎得破破爛爛,幾根鋒利的竹刺從破洞中鑽了出來。苦棘也不好受,黑色的斗篷更加破舊,隱隱可見細密的白色傷口和流出來的血液。

  「啪、啪、啪、啪」一陣清脆的鼓掌聲從樹林中響起,精靈女王海黛合著掌,緩慢雍容地走了出來,後邊跟著華容長老,和梁小夏的父親瑪塔基尼。在看到精靈女王的一瞬間,苦棘本來土灰的臉色卻一下子變得通紅,像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憤怒,哼哼了一聲,轉身欲走。

  「喂!打賭輸了就想這樣跑掉嗎?」梁小夏見到想要離開的苦棘,對著他的後背大喊了出來。

  「是啊,苦棘,你又輸了。」精靈女王的聲音並不大,話語意味深長,在場的每個精靈都聽得清清楚楚。精靈女王海黛看著梁小夏,眼中蘊含贊賞的神色說道:「瑪塔基尼,這是個聰明的小姑娘,要好好教育。」

  苦棘背著身,將身上的弓箭卸下來放在了河灘上,又打算離開,卻再次被精靈女王叫住:「你等一下,我有事情和你商量。」精靈女王這次話語婉轉,可明顯包含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態度。

  「你們在這裡等一下。」精靈女王海黛吩咐了一聲,帶著看起來忍不住就要爆發的苦棘走進了森林。

  梁小夏一陣詫異,是錯覺嗎?她在苦棘眼裡看到了憤怒、絕望、仇恨、卻還有一絲渴望?她揉了揉眼睛,表示自己一定是看錯了。

  苦棘的弓箭靜靜地躺在河灘上,鐵質弓箭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芒,流線型的弓身,兩端微微上翹,磨得發白的手柄,緊繃的紅色弓弦,這一切組合在一起,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如天上的新月一般瑩潤清冷。

  梁小夏對著弓箭暗流口水,真是太漂亮了,饒是她這樣的門外漢,都不禁贊美。估計苦棘全身上下,最值錢也能拿得出手的,就剩這把弓箭了。

  就在她的雙手碰到弓箭的同時,口袋裡的石珠突然變成了燃燒的炭塊,不斷發熱。梁小夏忍著灼燒,假裝抬了一下弓箭,又迅速放下,吁了一口氣,轉身問瑪塔基尼:「父親,這把弓太沉了,你能幫我扛回家嗎?」瑪塔基尼來到梁小夏身邊,輕松地扛起了鐵弓。他一句表揚的話都沒有,表情卻要柔和很多,梁小夏知道,父親還是很滿意的。

  華容長老站在樹林邊,有點擔心,幾次都想進去看一看,卻最終停住了腳步。將近半個小時過去,兩個精靈終於一前一後從樹林裡出來。精靈女王腳步穩重,嘴角卻淡淡笑著,看樣子對談話結果很滿意。相比之下,苦棘陰沉著臉,苦大仇深的,遠遠地跟在精靈女王後邊出來,感覺整個就像扔到火堆裡快要爆炸的毛栗子,又像下雨之前的低氣壓。梁小夏本能得朝瑪塔基尼身後縮了縮,她可不想觸霉頭。

  精靈女王什麼都沒說,帶著華容長老,點點頭就道別離開了。苦棘則夾著風暴,一身黑色的爛斗篷被晚風吹得呼呼作響,直直地朝梁小夏走了過來。

  苦棘站在梁小夏面前,閉上了眼睛,表情難看得像是吃了癩蛤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明天晚上開始,跟我學習弓獵術。」說完之後,苦棘又留戀地看了一眼抗在瑪塔基尼懷裡的弓箭,轉身走了。

  啊?天上下紅雨了?梁小夏顧不得計較苦棘強勢的態度。她現在想的是,苦棘想教她弓獵,該不會是想名正言順地揍她吧?怎麼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現在學習武技難道都不用測試了?花朝節的測試儀式難道就是個過場?父親逼著她學,洛基逼著她學,現在連苦棘也逼著她學,當老師就這麼有成就感嗎?

  梁小夏越想越覺得,苦棘肯定是覺得今天輸了很不爽,又因為精靈女王和父親都在觀戰,沒辦法找麻煩報復回來,就想出這麼個餿主意,每天逮著教訓她。畢竟如果是打架的話,父母可以報復回去,如果披著「教學」的外衣,那毆打起來就更方便。梁小夏開始為自己的小命擔憂,並進一步計劃毒死苦棘,或者逃出森林,從此隱姓埋名。

  正如苦棘的字典裡沒有「手下留情」一樣,瑪塔基尼的字典裡也沒有「減負」,他還是板著石膏臉,說了一聲:「法唱課照舊。」就牽著梁小夏回家了。

  苦哈哈的梁小夏計算了一下,她每天早上要上兩個小時的法唱特別輔導,之後是四個小時的「煙民交流會」,下午聽洛基侃大山,晚上還要被苦棘施加教育鐵拳。這日子被安排得黑暗無比,怎麼比前世自己上學的時候還可憐?至少上學時老師不會給拳頭懲罰學生,也不會讓學生學習毒害身體的煙草實踐課程。

  「媽媽的夏爾寶貝真是太可愛了。」多蘭看著抱著碗狼吞虎咽的梁小夏,雙手托腮感歎道:「你說是不是呀,親愛的?」

  「咳咳,咳咳」瑪塔基尼被那句「親愛的」噎得嗆到了,強裝鎮定,面無表情地擦了擦嘴,尖尖的長耳朵卻一直紅到底。

  「夏爾寶貝,和媽媽學做飯吧?這樣等你以後長大了,也可以給自己的寶寶做美味的飯菜吃。」多蘭看著夏爾,目不轉睛,嘴裡卻又拋出一個炸彈。

  「我吃飽了。」梁小夏擦了擦嘴,用餐巾掩著尷尬的臉落荒而逃。這就叫現世報,誰讓她剛剛嘲笑瑪塔基尼來著。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05 AM

第十九章 幽夢

  梁小夏在拿苦棘的弓反復試驗過後,得出一個結論,石珠就是個球星發熱器,在她碰到武器,或者直接接觸武器時會發熱。發出的熱量根據武器的不同也有很大區別。除此以外,再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

  夜間的冥想,梁小夏又開始做夢,這回夢的主角是苦棘。

  「呼~呼~呼」苦棘在森林間不停奔跑,看樣子已經長途奔襲許久了。這時的苦棘還沒有他長期穿在身上,發出異味的那件破黑斗篷,一身翠綠色,帶著護胸軟甲的精靈獵袍。臉上也還沒有那些溝壑縱橫的疤痕,深藍色的眸子就像最漂亮的寶石,閃耀著奪目的光澤,年輕美好,容色傾城。

  花容月色的臉這時顧不得欣賞自己,苦棘已經受傷了。兩只耳朵似乎剛剛被切掉,白色的血汨汨地流個不停。袍子背後也破了幾個大口子,不知道是被刀劍劃的還是被皮鞭抽的,裡面白色的皮膚爛得都翻了起來,血粘在袍子上,凝成一塊一塊的白痂。

  苦棘移動的速度非常快,幾乎兩三個跳躍就是十幾米。有時幅度大了,扯得背上的傷口又裂開,他也只是皺皺眉,加速向前。

  梁小夏趴在苦棘背上,隨著他翻身縱躍過了一會兒才明白狀況。她現在似乎是苦棘一直背著的那把獵弓,連處的位置都和弓一樣。

  這麼說,又是入夢了?轉眼間,她就隨苦棘來到一個低矮的山洞中。

  撥開洞口掩埋的籐蔓,苦棘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就拿著弓柄,用弓臂前端在山洞裡的土地上挖洞。

  梁小夏郁悶地看著苦棘用自己挖洞,身子一下一下戳到土裡,不一會兒就挖出來一窩肉呼呼的小黑老鼠。

  「委屈你了,幽影。」苦棘的藍眼睛閃過一絲心疼,用袖子細心地擦掉弓臂上的泥土。梁小夏還沒被苦棘這樣體貼地對待過,臉紅了紅,小聲嘟囔道「你也知道這是委屈呀?」

  重新將弓背在身上,苦棘一把抓過那窩老鼠裡最大的一只。兩手一拽,就將老鼠的頭拽了下來。他連老鼠毛都來不及拔,迫不及待地將老鼠的身子放入口中,「嘎崩嘎崩」胡亂嚼了嚼就咽了下去。

  吃掉第一只老鼠後,苦棘干嘔了兩下,又從被挖開的老鼠窩裡拿出一只個頭稍微小一點的老鼠。這次他倒是沒那麼野蠻,去掉老鼠的頭後,雙手捧著老鼠小口小口地吃著。吃相文雅認真,仿佛他手裡的不是老鼠,而是一塊味道還不錯的精靈點心。

  梁小夏看著苦棘生吃老鼠的仔細樣子,覺得又是惡心,又是憐惜。不知不覺中,心裡對苦棘的厭惡降低了一些,那張臉看起來也沒平時那麼討厭了。

  精靈們都是吃素的,從來不碰肉食,更別說像「生老鼠肉」這樣重量級別的肉。苦棘似乎看出了梁小夏的疑惑,一只手溫柔地撫摸弓身,輕輕解釋著:「原諒我,幽影。我只想活下去。所以必須殘忍。」

  「汪汪~汪汪~」遠處低低地傳來一陣狗吠聲,還有很多人吵雜著說話的聲音:「好好找找。他一定就在附近。」

  「該走了。」苦棘將弓箭抓在手上,一個輕躍,縱身沒入叢林。

  「我看見了,他在那邊。」一大群人馬,差不多七八十人,沿著苦棘跑過的路線,窮追不捨。

  精靈是森林的寵兒,尤其是弓獵手。苦棘從箭袋裡抽出一支白翎弓箭,一個轉身射出,命中跑在最前的狼狗眉心。獵犬「嗷唔」一聲,倒地身亡。

  「快,把狗圍在中間,保護起來。」追蹤的人也知道要首先保住狗的性命,不然在森林裡沒有狗,將很難發現苦棘的蹤影。

  「媽的,等逮到他,我一定要把他那漂亮的臉蛋打爛。」領頭的隊長是一個牛頭人,看到苦棘射死了自己心愛的獵狗,向地上吐一口痰,罵罵咧咧。

  苦棘反客為主,在森林裡帶著這些人兜圈子,幾個起落,就被他找到空隙,挨個殺死了剩下的獵狗。

  森林是殘酷的戰場,梁小夏眼看著弓箭一支一支從自己的身體裡射出,命中一個個敵人的腦袋,百發百中,紅色的血從他們的身體裡緩緩滲出,染紅嫩綠的草地,流淌在土壤上,心裡驚恐,害怕。過去在電視上,什麼惡心的沒見過?生化危機中全身腐爛的僵屍,電鋸驚魂裡殘破的肢體,這些看多了,她早就麻木了,有時還會故意找刺激,和朋友在一起看些血腥暴力的片子。

  現實則是,她的惡心來自於她的罪惡感。梁小夏眼見敵人不斷倒下,有種自己就是那殺人的劊子手的無力感。

  現在不是仁慈的時候,梁小夏止不住地想吐,卻生生用意志停止了這樣的感覺。如果敵人不死,那死的就是苦棘,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苦棘的弓箭使得順暢優美,手下絲毫不遲疑停頓,每一支白翎箭射出,就帶走一條生命,明顯是經歷過很多次這樣的情況了。曾經天真善良的他再不相信世界,叢林法則以生死案例刻在他的心上。如果殺人會下地獄,他寧可死時罪惡滔天,也不願被抓走凌辱,屈辱求存。

  箭袋裡的五食支箭很快就被射空了。苦棘再伸手摸箭時摸了個空,看著遠處抱成一團的剩下十幾名敵人,不由得苦笑。牛頭人被殺死那麼多隊友,憤怒地破口大罵,各種污言穢語層出不窮,想要把苦棘激怒得暴露身形。他旁邊的一個全身盔甲,胸口別著紫荊花標志,連臉都被遮住的高大劍士則抱著劍,一言不發。

  「住口!」終於在聽到牛頭人辱罵到他的族人時,苦棘大喊一聲,忍不住跳了出去。他急速沖刺,一個凌空回旋踢,就撂倒了沖在最前的人。後面跟著的人圍成了圈,將苦棘包在中間,各種武器相抵,對准他伺機而動。

  牛頭人看到苦棘終於出來了,眼睛一亮,抽出一把大砍刀就攻了上去。「媽的,在這鳥不拉屎的林子裡轉了三天了。讓我逮到你,非把你皮剝下來做沙袋不可。」

  「不能傷他性命!」神秘劍士見到同伴血氣上湧,忘了主人不可傷他的命令,急忙阻止。

  牛頭人一點也沒聽進去,只想著怎麼把這小白臉剝皮煮肉。苦棘從倒地的人手中取出一把短劍又殺了幾人。但他明顯經過幾天的逃跑,早已疲憊不堪,反應越來越慢,不善近戰的他根本就是在以傷換傷,拼到最後,全身的衣服基本不再完好,腹部、胸口、背上被割了好幾道子,皮肉外翻。這時場面上死的死,昏的昏,很快只剩下牛頭人和不出手的神秘劍士了。

  「看爺爺我收拾你。」牛頭人一身肌肉,向前沖刺,用蠻力將砍刀對准苦棘的腦袋就砍過去,刀鋒劃過,帶起一陣勁風。

  牛頭人的揮砍全憑蠻力,動作笨重遲緩。「蠢貨。」苦棘心裡暗念,屈膝跳起,單手撐在砍刀面上,一個翻身卡在牛頭人肩膀上,抽出背上的幽影弓,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啊~~」牛頭人被卡住脖子,雙手向後揮舞,奮力掙扎,想要把苦棘從自己背上揪下來。苦棘雙膝抵在他肩胛骨上,將弓套在他脖子上,躬身猛力向後拉。幽影鋒利的弓弦像切豆腐一樣,割破牛頭人的皮膚,割破氣管,陷入牛頭人脖子裡。

  雙方教力好一會兒,牛頭人慢慢停止了掙扎,倒在了地上,脖子被弓弦割得只剩下一半連著,血不停地順著傷口向外冒,沒了呼吸。

  最終剩下的神秘劍士終於出手了。他抽出一直抱在懷裡的大劍,慢慢向苦棘走過來,銀質盔甲胸口的黑色紫荊花標志,像干涸的血塊一樣暗紅。苦棘失血過多,早已頭暈目眩,雙眼發黑,剛剛勒死牛頭人,又浪費了不少力氣。還沒等劍士走到跟前,就一頭栽在地上,暈了過去。

  「嘔~嘔~」梁小夏的冥想到此中斷,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她吐了好一陣,直到將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光了,才平息了下來。

  這夢也太真實了。梁小夏感歎道。最後苦棘用弓箭勒死牛頭人的時候,她就像親自動手割開他的脖子一樣,狠辣殘忍,眼睜睜看牛頭人流血倒地,死不瞑目。那時,她就是幽影,幽影就是她,苦棘就是拿著她,挨個殺死那些追蹤的人,苦斗到底。

  也許這根本就不是個夢,而是一段記憶。在這記憶裡,她見證、參與了苦棘的逃難,她親手殺了人,她了解了苦棘傷疤背後的故事。

  「怎麼辦?姐現在開始恨不起來他了。」梁小夏不知道苦棘昏過去後又經歷了什麼,可看他滿臉的傷痕和那冰冷仇恨的眸子,她知道,這肯定是一個更殘忍的故事。

  「如果能夠有尊嚴的活下去,你願將靈魂出賣給惡魔。是這樣麼?苦棘。」

  梁小夏坐在床上,看著床角的幽影和石珠挨在一起,依舊泛著冷冽的光澤,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09 AM

第二十章 發現

  從幽影的記憶中跳出來後,梁小夏關於石球的用途,終於有了一個明確的進展。在梁小夏裝著石球,觸摸武器,或者石球直接接觸武器時,石球會接收武器的記憶。這些記憶很多時候是片段的,模糊的,又抽象又不連貫,像拼起來的破布娃娃,看不出原型。但是很少時候也能夠像今天晚上冥想時,夢到幽影的回憶一樣。

  梁小夏拿著石球在手上把玩,仔細觀察,依舊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石球灰蒙蒙的,如果不是上面刻畫的眼睛符號,那看起來就和小精靈們平時玩的石彈珠沒什麼兩樣。

  「如果我把它吃下去,會怎麼樣?」

  梁小夏心中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幾乎就是在這個想法產生的瞬間,她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沖動,想要把這顆石球吃下去,完完全全據為己有。

  吃掉一顆石頭,是正常人類都不會有的反應。梁小夏只知道雞會吃些小石子幫助消化,其他有理性的生物吃石頭,只不過是自找麻煩罷了。石頭進入肚子裡無法消化,只會再一疙瘩地排出來或者永久留在體內。

  這顆石球和普通的石子還有些不同的地方,它在接觸武器時,會隨機發熱。如果接觸的是瑪塔基尼的魔杖那樣毫無反應,那還算幸運。如果遇到的像是苦棘的幽影一樣,那梁小夏吃下去這顆石子,灼燒的石子肯定會把她的胃液燒干,將她活活燒出個洞。

  理智很清楚地告訴她,吃掉這顆石球是個不切實際的妄想。可梁小夏心裡有個聲音,在不斷叫囂著「吃掉它」「吃掉它」,看起來完全就是硬疙瘩的石球在梁小夏眼裡居然變得美味無比,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梁小夏被這聲音誘惑得一陣恍惚,迷糊得就想把石球塞到嘴裡吃下去。

  「只是放到嘴裡含著,不咽下去,總可以吧?」在本我和超我的拉鋸戰中,自我給出了一個折中的建議。

  在將石球塞進嘴裡的一瞬間,梁小夏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石球進入溫熱的口腔,涼涼的,硬硬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味道。梁小夏自嘲地笑著「你丫就是一個神經病」。此時的她被這冰涼堅硬的感覺微微刺激,漸漸冷靜了下來,逐漸分析自己的愚蠢沖動。

  「梁小夏你真是幸運,如果這是毒藥,你早就死了。」用舌頭舔了舔石球,梁小夏把這怪異的石球吐了出來。

  石球沾著一些梁小夏的口水,靜靜躺在她手心裡。梁小夏惡心了一下,即使是自己的口水,即使石球變得小了一點,也不能阻止她作為精靈的潔癖本性。

  等等?石球變小了?梁小夏又兩指捏起石球,放在眼前仔細打量。她翻來覆去地觀察石球,連球表面的材質紋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沒錯,石球的確是變小了一點。及其細微地縮小了一號,要不是梁小夏最近都在研究石球,經常拿在手裡觀察,她很難發現石球的體積有輕微的縮水。

  在嘴裡含了一會兒就會縮水,這其中有什麼關系嗎?石球裡到底有什麼秘密?梁小夏再次把石球放到嘴裡,用舌頭抵在口裡慢慢舔著石球,舌尖還能仔細地感覺到石球上的眼睛符號。這次,驅使她將石球放進嘴裡的,不再是心裡不斷呼喊的奇怪沖動,而是那該死的好奇心。

  第二次含著石球的時間比第一次要長,再次取出來仔細觀察。石球果然變小了,這回估計是因為時間的關系,石球的縮水很明顯,不用仔細分析比較就能看出來。

  在面對未知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有好奇和恐懼兩種情緒同時存在。一些人的恐懼占了上風,他們停止探索,卻被好奇心困擾一生。在以後無數個日夜裡假設,當時如果那麼做了,會怎麼樣?另一些人則被求知欲支配,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他們可能會獲得收獲,也可能遭遇未知帶來的危險。恐懼感產生的源頭,就是未知。

  梁小夏也是個普通的精靈,她並沒有比別的精靈聰明多少,優秀多少,也沒有突出的天賦。梁小夏的一切與眾不同,都來自自己前世二十年作為現代人的閱歷經驗。她也思考過,這樣繼續下去探索的結果,就是石球完全融化。至於融化後,是毒死她,放出惡魔,還是有什麼別的變化,就不是她能夠預測的了。

  梁小夏再次面對理智和欲望的掙扎,作為理智成熟的精靈,最好的做法就是將這顆石球保留下來,廣泛查詢資料,在弄清楚這是什麼東西以後再采取進一步行動。

  可連這件東西的上代主人,知識淵博的精靈女王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她不指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夠找到切實有用的資料。

  梁小夏心裡就像有只小貓在抓撓,想要拆開揉成一團的毛線球。她抱著潘多拉的盒子,裡面裝著滿滿的未知。現在她只想把這盒子打卡,看裡面到底是什麼。

  「要是不弄清,姐以後別想安穩冥想。」梁小夏想到這裡,不再猶豫,一口將石球放進嘴裡,心情忐忑地含到石球完全融化在嘴裡。

  「墨門的殺戮記憶左眼。」石球完全融化後,梁小夏左眼一陣劇痛,眼睛好像被生生挖出來一樣,她捂著眼睛倒在地上,疼得整個腦袋一抽一抽的,同時腦海裡出現了這麼一段信息。

  墨門的殺戮記憶左眼似乎是某個套裝的一部分,這東西有什麼來歷,墨門是誰,一概沒有介紹。從腦中閃過的上古精靈文字看來,這件東西至少有七千年歷史,而且肯定和上古精靈有關系。

  關於殺戮記憶左眼的用途,介紹的倒是很多。這只左眼能夠看到任何事物相關的記憶。尤其以最深刻的殺戮記憶為主。梁小夏目前的應用水平不高,不能通過對視直接看到記憶,必須進行肢體接觸,也只能在冥想的時候才能檢查到被搜集的記憶。能探測到的記憶也和被探測方的精神強度,記憶深刻度有關。越是深刻的無法忘記的記憶,越容易被探測到,越是深藏在心底的記憶,探測起來越難。同時探測無生命物體記憶,也比探測智慧生物的記憶要簡單容易。

  原來這石球是個眼睛。怪不得上面會畫一個眼睛的符號。梁小夏等陣痛過去後,一字一句地開始分析腦海中的信息。她現在的情況,只是剛剛開啟了殺戮記憶左眼的功能,處在功能金字塔的最低端。根據信息內容,墨門的殺戮記憶左眼在完全開啟時,能夠一眼就看透這個世界的歷史,任何生物的過往都無法瞞過這只眼睛,秘密和陰私在這只眼睛面前無所遁形。

  想要更大程度地開啟左眼,方法既簡單又復雜,就是通過殺戮提升身體與眼球的契合度。這點對梁小夏講卻是千難萬難。精靈是熱愛和平的種族,在無必要的情況下很少殘熱地殺害什麼生物。她現在勉強是個能夠自理的小精靈,想要殺戮也沒那個實力。

  「反正這眼睛除了偷窺別人的秘密以外,也沒什麼用途。」在最初的疼痛驚懼過後,梁小夏對這石球也沒了最開始興味盎然的探索欲。她並不想要個總是能窺測別人的東西,這就像記憶的小偷一樣不道德。同時,梁小夏沉浸在自己吃了一只眼球的惡心感中。

  不知道上古精靈時代的生物都是什麼愛好,用這麼詭異的方式傳承。梁小夏心裡一陣腹誹。

  梁小夏其實不清楚,真正傳承墨門的殺戮記憶左眼,方法要血腥殘忍得多。需要活生生地挖下左眼,將石球塞進眼眶,用一個月的時間慢慢與身體融合。這樣的傳承也有一個吞咽法無法替代的好處,殺戮記憶左眼在傳承完畢的同時,也會完全和身體契合,功能全部開啟。

  對梁小夏來講,這只眼睛其實沒什麼用。整天窺探別人的殺戮隱私,晚上冥想的時候還不斷做噩夢。她又不是搞情報的間諜,弄這東西做什麼。知道了別人的秘密也不好到處去說,只能憋在自己心裡自己消化。

  至少,在看到幽影的記憶後,她對苦棘的感覺就變得異常復雜。她還是那麼討厭苦棘的喜怒不定,自以為是。卻沒法像之前一樣單純地厭惡他。梁小夏同情、憐憫苦棘的遭遇,卻不能接受他現在極端的性格。

  「這東西還真是個麻煩。」梁小夏對著鏡子仔細觀察眼睛的變化。原來自己漂亮的翠綠色眸子染上了一絲紅,水水的大眼睛在眨眼的時候總閃過紅色流光。不仔細看到是察覺不出來。可梁小夏就是不喜歡,這眼睛有點像千鶴紅紅的兔子眼。她本來還挺喜歡自己的眼睛的,現在這樣一弄,變成紅不紅褐不綠的樣子,說不出的別扭。

  「能不能退貨呀?」梁小夏心裡碎碎念個不停,一邊詛咒那個叫墨門的,種族不明的生物,一邊嘗試著用劉海遮蓋住自己的左眼。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11 AM

第二十一章 融洽

  「第一次煙民討論大會」圓滿熱烈結束後,玉泉長老對梁小夏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梁小夏為了改善一下自己在玉泉長老這邊的待遇,仔細研讀了一遍玉泉長老借給她的《稀有煙草圖譜》。在和玉泉長老討論的時候,也能說上了幾句,不至於一點都不理解。玉泉長老見到梁小夏這樣勤學好問的樣子,更是老心寬慰。實驗也不做了,連續幾個月都在給梁小夏普及煙草知識,手把手地教她怎麼曬煙草,切煙絲等等。

  「你注意看,大多數煙草在做到這一步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玉泉長老拿著一小撮被烤干切絲的黃色煙絲,給梁小夏邊示范邊講解。「但是這樣的煙草長期吸食,對身體有害。而且還容易上癮。口感也不怎麼樣,入口後味發酸嗆人,煙草本身的清香也沒保留多少。」說完,玉泉長老隨手就將剛剛示范用的煙絲扔進了垃圾桶。「這樣的煙草我是看不上的。」

  「是尼古丁嗎?」梁小夏大概能猜出玉泉長老指的有害物質就是煙葉中的尼古丁。煙草中的這個成分能夠有效刺激神經,但是也會使人上癮產生依賴性。

  「你說什麼?」玉泉長老沒聽清,揉了揉耳朵。

  梁小夏趕忙搖手:「沒什麼沒什麼。」剛剛一不小心,將漢語都說出來了,玉泉長老肯定不懂她說的是什麼。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自己研究出了一套方法,來分解煙絲中的這種成分,同時能夠保留煙葉原有的香氣。」玉泉長老作為殿堂級煙物愛好者,在此道淫浸了幾百年,試驗方法做了幾百種,才得出一個比較妥善的方法。

  普通的煙葉,要經過去青熟成、切絲制卷幾個步驟。單單去青一個階段,就有幾十種不同的方法,晾曬、烤制、風干、化學脫水等等。玉泉長老在普通方法的基礎上,在去青前加了一道工序,醃制。

  他將幾十種不同的草藥混合成一定比例,根據煙草的產地及種類,進行時間不等的醃制。幾種嚴格控制比例的配方能夠分解煙草中的尼古丁,同時還能提升煙草的味道。

  「你嘗嘗,這個是我最愛的味道。」新的一批煙草制成,玉泉長老得意洋洋地親手卷了一支煙,給梁小夏遞過去。

  「放心吧,這個無害的,你也能抽。」看著梁小夏猶豫的神色,玉泉長老拍胸脯保證道。

  果然,經過特殊手法鞣制的煙絲,香味甘濃馥郁,香草味中帶著一絲絲甜,比普通的煙絲多一分清新,少了嗆人粗糙的味道。

  梁小夏在吸入的第一口,就喜歡上了這種清甜醇厚的味道。繚繞的煙霧中,她仿佛來到遙遠的印度,坐在薄紗掛帳,輕歌曼舞的宮殿中,整個身體愉悅放松。

  「怎麼樣?不錯吧~」玉泉長老捋著三撮編成辮子的白胡子,就像在炫耀自己最有出息的孩子一樣,白色的皺紋臉笑瞇瞇地皺在一起。

  的確很好。梁小夏從來沒抽過煙,以前在別人抽煙的時候,都會反感地避開。劣質煙霧嗆人咳嗽,還對身體有害,所以她從來都是一個堅決的煙草抵制者。

  玉泉長老的煙絲,光是燃起來,都有濃郁純粹的香氣,像點燃的香料一樣讓人迷醉,聞著煙霧,也變成了一種享受。如果是這樣的煙,梁小夏當然可以接受。

  玉泉長老很滿意自己的傑作,將梁小夏帶上了道。一老一小兩個精靈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常常鑽在書房裡研究討論各種煙草的制法。梁小夏常常提出些新奇的構想,讓玉泉長老眼前一亮。兩個精靈也往往為了一些改良方法的可行性吵得面紅耳赤。

  拋開玉泉長老平時刻薄尖酸的嘴臉,真正相處下來,梁小夏倒覺得玉泉長老還是個挺好說話的精靈。凡是他認定的「自己人」,玉泉長老總會護著。平時臭屁又驕傲,心裡卻蠻軟的,被梁小夏用崇拜的亮晶晶眼光看一看,就飄飄欲仙地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有什麼好東西,還會上趕著掏出來獻寶。上午的實驗助理生涯也沒像最開始那麼難熬了,兩個精靈一個教一個學,很快梁小夏就掌握了制煙的訣竅。最開始的時候還會犯一些小錯誤,到現在即使沒有長老在旁邊指導,也能烤得一手好煙,調出不同煙葉的味道了。

  三個月過去,梁小夏就將玉泉長老的一手獨家調煙功夫學到手了。這期間,她還從玉泉長老的庫房裡找到了些生茶葉。問清了生長地址,又采了些鮮茶葉回來,憑著前世的記憶將茶葉炒了炒,雖然不是專業的,茶炒得有糊有生,卻還是能嘗出些好茶的味道。梁小夏上輩子,爺爺是個茶道高手,一年四季,變著法喝茶,梁小夏有時也跟著蹭茶水,不能算是高手,一些常識還是有的。

  「嗯,不錯,不錯。」玉泉長老聞著茶香,這種香氣和煙草味道混在一起,奇妙地柔和清雅,反倒給煙味添了一分高潔。又喝了一口茶,在嘴裡潤了潤,似乎有些不太滿意。等了一會兒說道:「接下來,我們改良這個茶葉制作方法。」

  於是,又三個月後,一老一小喝上了最新研究出來的茶葉,那味道像極了梁小夏前世喜歡的安吉白茶,芽葉玉白柔嫩,泡在杯中金黃隱翠,湯色清亮,入口滋味清揚。在茶葉之前,精靈族喝的都是花蜜飲品,或者用采摘的鮮花曬干,加點蜂蜜飲用。梁小夏不太喜歡喝那個,花香太濃太浮,沒什麼韻味。喝到這樣的茶水,梁小夏縮在椅子裡,饜足地瞇著眼,一臉享受。

  「夏爾,你叫做茶葉的這個,還真是個好東西。」這幾個月,梁小夏和精靈長老不知道試驗了多少種方法來制作茶葉。梁小夏有個大概思路,玉泉長老負責具體完善細節,兩個精靈不知道茶葉都喝了多少杯,才最終喝出這個滿意的味道。

  「好了,玩也該玩夠了,接下來,我們得干正事了。」喝完茶抽完煙,玉泉長老擺正身子,准備繼續做半年前就停滯的實驗。精靈和人類的時間觀念不一樣,對於壽命悠長的天顧種族,精靈們有大把時間投入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幾個月過去,在他們眼裡也不過是一個星期的感覺,所以精靈做事情,總是細致認真,慢悠悠地毫不著急。

  「長老,您之前做的到底是什麼實驗?」梁小夏對自己最開始被罵得體無完膚經歷,像噩夢一樣記憶深刻,她可不想一朝退到解放前,只得趁著玉泉長老現在心情好,兩個精靈之間關系也不錯,趕緊問出問題,早作打算。

  「這是我最得意的構想,一旦成功,能帶來巨大的收益。」玉泉長老說到實驗,雙目綻放奪人的光芒,熠熠生輝。看來,這個實驗在長老心裡地位很重,煙草和茶葉只是他平時的消遣,這事情是他的成就追求。

  玉泉長老神神秘秘地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燒杯,裡面裝滿了灰褐色粘稠渾濁的液體。

  「仔細看看。」

  梁小夏接過燒杯,左看右看,都覺得這燒杯裡的東西沒什麼特別的。像是兒童和稀泥的產物,有些草葉殘渣,昆蟲屍體,還隱隱透出大糞的惡臭味,看著就覺得惡心。

  「再看看,仔細看。」玉泉長老伸出來一根手指,給梁小夏指向這液體的中間,梁小夏才發現,這裡面泡了一顆種子,被黏液糊住了半個表面。

  「對,這就是我的計劃。」玉泉長老滔滔不絕地解釋起來,說了一會兒,梁小夏才明白。玉泉長老攪合的黏液,其實是一種營養液,他的實驗,說穿了就是異界版的無土栽培。

  「你能想象嗎?你能理解嗎?這個實驗如果成功了,將會引起怎樣的變革?」玉泉長老說到激動的地方,拉著梁小夏的雙手,顫抖個不停。

  的確,無土栽培能夠最大限度地模擬植物生長條件,提供植物生長所需要的各種營養,有了這樣的方法,能夠極大地提高稀有物種的產量。產地也不再受到限制,幾乎是想要什麼,就能模擬條件種什麼。

  而且,梁小夏順著玉泉長老的思路想下去,臉色猛地一變。

  對於精靈族來說,最大的困難是什麼?是時間,是技術?都不是,從根本上講,是人口。上古精靈種族留下的四大後代,現在各自成一部落,梁小夏所在的西晶精靈族,全族老老少少加起來,才三千多。這在上輩子,絕對是國家一級的瀕危滅絕物種。

  本來就生育困難的精靈,又是從生息之種裡出生,埋在土壤裡,從生長到破土而出,中間的種種艱辛梁小夏深有體會,最終能夠活下來的,不過十之一二罷了。

  如果能夠用無土栽培法繁殖呢?將小精靈的整個發育過程放在眼皮底下,科學控制,那麼死亡率肯定會大大降低,種族數量低下,也不再是個問題。

  梁小夏雙眼亮晶晶的,看著玉泉長老這個平時萎縮刻薄的小老頭,那矮小的身影也突然變得高大起來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13 AM

第二十二章 實驗

  梁小夏沒什麼強烈的人倫道德觀念,如果是克隆人技術,她可能會掙扎一下,覺得這是違反自然法則和違背道德的。但是用無土栽培法繁殖精靈,和試管嬰兒也差不多。

  受過科學教育的梁小夏從不考慮這是不是「違背自然的旨意」。如果違背自然能夠讓精靈族數量增加,強盛起來,那就讓自然滾蛋吧。她的族人,當然要強大起來,至少強大到足以自保。落後就要挨打,這鐵血的教訓她上輩子已經領教夠多了,她不希望這輩子再發生這種事情。未雨綢繆總是好的。

  梁小夏想到這裡,激動地反握住玉泉長老的雙手,大腦先一步轉動,搜腸刮肚地想中學那被扔到旮旯拐角裡的無土栽培知識。她模糊地記得氮磷鉀什麼的,也不常用,細節卻再也想不起來了。

  從青年時代開始,玉泉長老的實驗就受到當時老師的批評,認為他是在「胡亂折騰」。他的家人,朋友,沒有一個理解他,玉泉長老又不是一個長袖善舞的精靈,和族人能處地八面玲瓏,被平時關系不好的精靈冷嘲熱諷,也是家常便飯。唯一沒有對這個實驗提出反對的,就是精靈女王。但她也沒有給予什麼支持,只是封了玉泉長老的閒散職位。即使是這樣,玉泉長老也很感激她了,仍舊堅持自己的理念。

  瑪塔基尼是族裡少數的幾個和他關系不錯的精靈,說是關系不錯,也不過就是不友好也不陌生的相處罷了。總比背著他做鬼臉的調皮小精靈,看著他不屑一顧的那些老精靈要好。當瑪塔基尼提出要塞夏爾進來當實驗室助手的時候,玉泉長老心裡極不樂意。誰不知道,他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寶貝孩子在自己這裡踅摸些稀有書籍罷了。總不可能真的是給他這個糟老頭子做助手吧。

  他不想駁斥瑪塔基尼的面子,只打定主意,最開始就刁難夏爾,弄到她受不了,最好知難而退,這樣他也算答應了瑪塔基尼的要求。只是沒想到夏爾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小精靈,聰明機靈。偶爾的奇思妙想能讓人眼前一亮,他和夏爾在一起的幾個月,相處得還挺愉快。

  玉泉長老看梁小夏激動的樣子,知道自己找到了戰友,長久的堅持終於被理解了,不禁悵然。

  接下來的日子裡,兩個精靈不是在實驗室,就是滿森林到處晃悠,尋找一些被認為可能會有用的材料。甚至有一次,玉泉長老還帶著梁小夏偷偷鑽到了熊窩裡,就為了收集那一塊新鮮的狗熊糞便,差點被憤怒的熊拍到。帶著著狗熊窩的腥臊惡臭,玉泉長老和梁小夏一身狼狽,頂著族人詫異鄙薄的眼光,相視大笑,反倒有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科學和實驗的道路從來孤獨。兩個精靈痛並快樂著,經歷失敗,反復調整配方,再重新開始。浸泡植物的營養液一次次被改良,從最開始那黏糊惡心,像臭水溝的爛泥一樣,到最後被提純至透明的淡黃色溶液,還是有些粘稠,但是已經好很多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再一次失敗之後,梁小夏都有點沮喪了。她為了收集植物需要的磷,還專門找了很多豆類,磨成粉加入培養液。更不要說滿到處找鉀和氮了,為了這兩樣,她幾乎翻光了玉泉長老所有的藏書,連光明魔法陣都學著刻了一個出來。現在植物所需的元素都具備了,光照養分都充足。可實驗還是不成功,大部分植物種子埋下去,都不發芽。個別發芽的,也在生出根不久後就死掉了。

  「唉~~」玉泉長老守著一灘失敗品,也長長出了口氣,滿臉疲憊。

  好像有什麼念頭,突然閃過去。

  「長老,你剛剛說什麼?」梁小夏猛地躍起,抓著玉泉長老的胳膊使勁搖晃,將長老嚇了一跳。

  「我,我什麼也沒說呀?」玉泉長老莫名奇妙地看著梁小夏。

  「你說了,你肯定說了什麼。再說一遍。」梁小夏也著急了,感覺腦海裡閃過的念頭就像一尾滑溜的魚,再不抓住就要溜走了。

  「我真的什麼也沒說。我剛剛就是歎了口氣。」玉泉長老說完,還學著樣子又「唉~」地歎了一聲,雙手拍了一下大腿。

  「對,對,就是這個。」梁小夏放開玉泉長老,跌回了座位上,拿著那只失敗的燒杯嘀嘀咕咕自言自語。

  玉泉長老看得很是納悶。只見梁小夏一會兒擰緊眉頭,說著「錯了,錯了」,一會兒又疑惑起來,「不這樣又該怎麼辦?」,再過片刻卻說道「這能一樣嗎?」。梁小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忘記了玉泉長老的存在,臉色變幻不停,又是低落又是高興的,尖尖的耳朵一會兒耷拉下來,一會兒又高高揚起。

  「這孩子也入魔了。」玉泉長老搖搖頭,不再理會梁小夏。拿起煙斗,又自顧自地抽起來了。

  是的,他們一開始就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植物的生長,除了陽光,水分和營養以外,還需要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空氣。

  嚴格地講,是氧氣和氮氣。在地球上,氮氣和氧氣的比例大約是21%和87%,植物通過根系和葉片吸收空氣中的氮氣,固為己用。在白天時,葉片向陽,其中的葉綠素進行光和作用,放出氧氣,可在晚上,植物也是需要氧氣呼吸的。

  梁小夏沒有科學測量儀,沒辦法推測出現在這個世界的空氣氮氧比,她甚至都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植物到底需不需要氧氣。不過道理是相通的,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這個方法得試一試。

  玉泉長老已經分析出,植物生長是需要一些特定條件的,這些條件在不同的植物身上也有不同的差別。但是如果植物的根系需要接觸空氣,把它們泡在培養液裡,就算能發芽,後期在生根時也會因為缺氧死亡。

  這個問題該怎麼解決?上學的時候梁小夏是學習過的,但是這麼多年過去,早就全數還給老師了。將植物埋在沙土裡是個好方法,但是這樣一來,根系被掩埋,就達不到監控生長狀況的目的了。

  新的問題出來了,該怎麼樣才能保證植物既吸收營養,又能接觸空氣,還不能阻擋觀察記錄?

  梁小夏眉頭緊蹩,努力思考解決方案。實驗的主策劃玉泉長老反倒是放松得很,如平日一般吞雲吐霧,喝著茶享受著,完全沒煩惱。

  「長老你快幫幫忙想想辦法呀?」梁小夏有些不平,她這麼辛苦努力,玉泉長老卻一點都不擔心,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好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打破腦袋想,就能想出來的。得慢慢來,別著急。」玉泉長老也看開了,實驗在梁小夏的幫助和建議下,進展腳步已經加快了很多。他這個半截身子埋進黃土的老精靈很知足了,只要後繼有人,夏爾能夠在他的靈魂回歸生命之樹後,繼續將這個實驗堅持下去,他也不算白忙活一場。

  「給,歇一歇,放松一下,抽一口煙。」玉泉長老強迫梁小夏坐了下來,遞給她一只點燃的玉石煙斗,散發著裊裊香氣。這香料煙草也是他特別選的,白色的煙霧如聚如散,在空中盤旋上升,味道清淡久遠,還有些凝神靜氣的作用。

  「煙?煙!」梁小夏拿到煙斗,激動得一把躍起,將玉泉長老抱了個滿懷:「長老你真的太天才了,麼麼」梁小夏小小的個子跳起來,湊在在玉泉長的菊花皺紋臉上胡亂親了幾口,又忙碌開了。

  玉泉長老老臉一紅,這還是第一回有人誇獎他是個天才。奇怪的是,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麼,就獲得這麼高的評價。被這麼一親一表揚,也飄飄然起來了,有了一種「也許我本來就是天才的」想法。

  梁小夏已經顧不上觀察玉泉長老的心理變化了,她現在全身心地沉浸在無土栽培的新方法中。

  浸泡在液體裡不可行,那把營養液做成霧態的呢?像煙一樣,混合著空氣,將植物的根系浸泡在其中,同時解決了這麼多問題,唯一麻煩的,就是要把植物吊起來罷了。

  梁小夏簡單向玉泉長老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失敗猜測,還有解決方法。玉泉長老也很贊同,覺得可能問題的關鍵還真的就在這裡。兩個精靈合計了一下,又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資料。這次找的,是把營養液氣化,並且能夠持續加持在植物上的方法。

  液體經過高壓氣化,很容易變成液體。但梁小夏在的,只是個沒電沒設備的地方,沒有什麼氣泵讓她把營養液氣化。少不得還得從書裡找方法。

  梁小夏和玉泉長老找了好幾天,直到眼睛酸疼,才大致確定了一個方案,刻一個小型魔法陣維持氣化,同時循環利用營養液進行供能。不過到底怎麼做,還得繼續深入研究。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長歎一聲,揉了揉眼睛,梁小夏繼續埋身書海,研究奮斗。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14 AM

第二十三章 朋友

  在梁小夏做助手的這段日子裡,千鶴幾次路過爺爺的房間,都聽到裡面或是嘀嘀咕咕的辯論聲,或是踢裡匡啷地一通亂響,有時還有爺爺憤怒的吼叫聲。他理所當然地以為,梁小夏是在受爺爺責罵,心裡不禁偷著樂。「讓你天天跟我過不去,最好被罵得狗血淋頭。」

  看見梁小夏笑嘻嘻地從書房裡出來,千鶴也認為她不過是在自己面前故意逞強,想要強顏歡笑,掩蓋自己被訓斥的事實。所以每回千鶴看到梁小夏,心情也無比愉快,還常常掛著笑臉關心地問:「今天怎麼樣?」

  梁小夏沒聽出來千鶴關心話語下的譏諷,回回受寵若驚,倒是對這對爺孫的印象改觀不少。爺爺不是個壞人,孫子也不過是個愛別扭嘴硬的罷了。

  在梁小夏的實驗助手工作中,她一次都沒有遇到過千鶴的父母。

  梁小夏很識趣,從來沒有問過這個話題。

  梁小夏覺得,千鶴的內心中似乎有某種執念。她幾乎回回看到千鶴是在後院練習揮舞雙手劍。頂著大太陽,一下一下地舞動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劍,認真無比,汗水順著臉頰慢慢流淌,滴在地上,時間長了還形成一灘水窪。千鶴的練劍枯燥乏味,從清晨到黃昏,偶爾會休息一下,然後繼續。有時候梁小夏都佩服他小小年紀,懸梁刺股的毅力。

  最開始,千鶴和梁小夏平時見了面,都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兩個小精靈根本不能在一起好好說話,梁小夏是懶得跟小屁孩計較,卻因為她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回回惹得千鶴炸毛。

  到後來千鶴一反常態,常常關心梁小夏的助手工作,兩個小精靈的關系才緩和了一些。大多數時候都是千鶴嘰嘰喳喳說話,說些天真可笑的想法,說自己單純的夢想,梁小夏在一邊「嗯嗯啊啊」地對付著,一邊神游。有時候,梁小夏興致好了,也會給千鶴講兩個少兒啟蒙故事,像丑小鴨、賣火柴的小女孩之類的。

  偶爾能聊上幾句的時候,千鶴也沒提起過他的父母,梁小夏幾次看見千鶴爬在窗台邊上,默默地看窗外風景。那窗口必然是有一對父母,和他們的精靈小孩牽著手,或者抱在懷裡,騎在頭上,嬉笑而過。梁小夏想,那大手牽小手的場面,在千鶴眼裡,一定疼得刺眼。

  千鶴的父母很神秘,有一回梁小夏實在忍不住,問了玉泉長老關於他父母的事情。

  長老抽了口煙,也只是落寞地吐個煙圈,說了句「他們會回來的,只是委屈了千鶴。」

  到這裡,關於千鶴父母的話題就被打住了,至少梁小夏知道他們沒死,大概是失蹤了。反過來想想,覺得這些年下來,千鶴也挺不容易的。

  見到千鶴,梁小夏更加柔和了,順著玉泉長老的面子,偶爾給千鶴帶些自制蜂蜜什麼的小禮物。梁小夏也成了在族裡唯一能和千鶴說得上話的同齡精靈。

  「我都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動我的頭發!」在梁小夏又一次將魔爪伸到千鶴的頭上時,千鶴終於憤怒爆發了,猛得甩掉梁小夏揉來揉去的手,雙眼紅紅的怒吼。

  「哎呀弟弟別那麼小氣嘛,來讓姐姐摸一下。」千鶴的頭發是那種深深淺淺的黃色雜糅的短發,像秋天熟透的小麥穗,摸起來軟軟的,在手心打著轉,剛剛長出來的發茬子也細嫩毛絨,讓梁小夏愛不釋手。

  「誰是你弟弟!討厭!煩死了!」在梁小夏再次將手伸到千鶴腦袋上時,千鶴沒再粗暴地打掉她的手,只是紅著臉,兔眼一閉,外強中干地表示抗議,腮幫子氣得鼓鼓的,任由梁小夏的爪子在自己頭上揉搓。

  「要是再長些就更好了。」梁小夏抓著千鶴短短的頭發,猶未滿足地喃喃自語。千鶴被這樣一折騰,臉紅得更厲害了。梁小夏則得寸進尺地將千鶴攬在懷裡,女霸王一般蹂躪千鶴的腦袋。

  夏爾,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精靈呢?千鶴看著梁小夏的側臉,線條渾圓柔和,有精靈幼兒特有的稚嫩,眼睛像她的媽媽一樣,杏圓可愛,卻不似其他精靈那樣清澈見底,總是透著一股淡漠地疏離,仔細看去,眼裡似乎還有紅光閃過。是錯覺嗎?千鶴揉了揉眼睛。

  最開始不太熟悉梁小夏的時候,千鶴總在族群裡看到梁小夏和泥球在一起。泥球在梁小夏懷裡打滾撒嬌耍賴,梁小夏一臉寵溺地淡淡地笑,兩個小精靈明明年紀差不多,外人卻一眼就認出梁小夏是姐姐,總是將泥球像小雞一樣護在身後。

  面對外人時,梁小夏舉止得體有理,行禮動作流暢自然,有時並不太標准,卻有一番自成的風度。可那神情總是有些防備的,似乎只有她認定的朋友和家人,才能走進她的內心,小小地占有一席之地。

  和梁小夏在一起久了,千鶴自認對她的性格有了些了解,卻總在自以為摸透梁小夏的時候,又發現自己從來沒看到過的一面。梁小夏那對外人一切不在乎,不論是奚落、辱罵還是贊揚,都像清風一樣飄過的感覺,沒來由地讓千鶴像打在棉花上一樣,感到一陣無力。

  他羨慕梁小夏總是站在泥球身邊,讓著她,保護著她。甚至有些嫉妒,怎麼他就沒有這樣的伙伴,沒有這樣的朋友?所以他嘲諷打擊、挖苦連連,像個得不到糖果就胡鬧的孩子一樣胡攪蠻纏。

  認識久了,才知道,原來梁小夏也會笑、也會生氣、會憤怒會難過,那平淡的表情,似乎在親近的人面前才有生動豐富的一面。梁小夏會談天說地,給千鶴講很多珠璣在理,卻生動有趣的故事,千鶴甚至覺得,梁小夏講的故事比故事大王洛基的故事更精彩。她不會誇張地手舞足蹈,只是平靜地娓娓道來,卻讓人沉浸在故事中欲罷不能。

  現在,他不用再羨慕別的精靈有父母有玩伴,他也有夏爾了。千鶴不喜歡梁小夏揉弄自己的頭發,卻喜歡被梁小夏抱在懷裡。這種安心愉悅的感覺,讓他貪戀不已。

  千鶴甚至在想,是不是母親的懷抱,就是這樣的感覺?

  「我有爺爺,有夏爾。我只有這些了,所以誰也不能奪走。」意識思索中,千鶴的腦袋裡閃過這樣的念頭,卻像生根一樣,迅速在千鶴的腦袋裡盤踞擴大。直到這個念頭充滿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夏爾,為什麼赫爾沙總叫你梁小夏?你叫她泥球?」千鶴從梁小夏的狼爪裡掙扎出來,抹平被揉得亂亂的頭發,字正腔圓地學著漢字發音問道。

  很多次談話千鶴也在場,他敏感地注意到這個稱呼的不同,似乎是一種更高更內向的圈子,梁小夏和泥球站在圈子裡面,他站在圈子外面。這樣的認知讓他煩躁不安,他不想落在泥球後面。

  梁小夏發現了千鶴神情的不自然,從揉他頭發開始,千鶴就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副心不在焉地樣子,完全沒有受壓反彈那傲嬌正太的感覺。原來是這樣。

  梁小夏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幼兒園阿姨了,得負責調解孩子們的公平獎勵,不讓他們因為待遇不公平打起來。千鶴根本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平時那老氣橫秋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現在一臉堅強,卻委委屈屈的樣子,可愛地讓人受不了。

  千鶴看著梁小夏半天不說話,表情也嚴肅認真,沒來由地忐忑害怕。難道他問了什麼不該問的東西嗎?紅眼睛水水地垂下一半,心裡糾結。

  梁小夏不過是在努力克制自己想要繼續蹂躪小孩的沖動,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你可以叫我夏末(Summer),這是我的英文名。以後我叫你雷德(Red)。要保密哦,這個是朋友間的小暗號。」壞心眼的梁小夏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像給騎士受勳的女王,慢慢說道。她肖想千鶴這名字很久了,現在提出來,以後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反正這個世界沒英語也沒漢語,別人想知道她的話什麼意思,基本不可能。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吧。雷德,這名字真難聽。」精靈語中的雷德,是風暴的意思。千鶴聽到這個名字,明顯很滿意,更滿意那一句「朋友間的小暗號」。心情一好,臭屁的樣子又回來了,高高昂著頭,下巴朝天地批判了幾句,嘴角還翹著,忍不住心情好。

  這幾個月裡,梁小夏很少再見到泥球了,泥球也忙得團團轉。在迅風受傷後的幾個月,泥球堅定了自己想要做一個治療師的想法。治療師嚴格講,是法唱者的強化系分支,專攻治療方面。在西晶精靈中,會治療的只有谷雨精靈長老。泥球如果想要跟著她學習,必須先跟著冰川學習法唱者的先期知識。

  她現在白天跟在冰川身邊,像梁小夏一樣,做一名旁聽課程的記名弟子。

  冰川是族裡出名的美女老師,精致的五官就像是博物館裡陳列的最優美的藝術品。冰藍透亮的眸子和高挺的鼻梁,雙唇微翹,臉頰瘦削,頗有一種梁小夏前世看歐洲名模的感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法唱者的通例,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冰川老師人如其名,一張漂亮的臉蛋整天散發出生人勿近的味道,對待學生也嚴苛得毫不留情。泥球跟在她身邊,即使是記名旁聽,她也絲毫沒有降低要求,一個問題答不出來,作業加倍,上課走神,練習加倍。學生們聽冰川的課,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被訓斥批評。

  泥球晚上還得去看望受傷的迅風老師,再幫他做飯打掃衛生。在迅風受傷以後,他那亂糟糟的家就變成了桃花盛開的地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精靈常常以各種借口來探望他。泥球得一邊招呼著迅風老師,一邊招呼迅風的眾多愛慕者,聽她的語氣,是很不樂意的。就這樣,泥球一天到晚都不得閒,只有在中午才能匆匆忙忙地見到梁小夏,說不上兩句話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梁小夏沒了泥球這個乖巧的小伙伴,心裡有點空落,注意力則全部轉移到了千鶴這個爆脾氣的小家伙上面,常常捏捏臉,揉揉頭發,蹂躪一下這只沐浴在陽光中的精靈幼苗。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17 AM

第二十四章 磨練

  和早上認真研究課題的時光比起來,下午和洛基一起度過的課程則無比詭異。

  迅風腿傷好了以後,自然而然接過劃水的洛基留下的爛攤子。小精靈們經過幾個月的戰舞訓練課程,除了一對木質的雙手劍和滿腦子的傳奇故事,什麼都沒有學到。甚至有幾個年齡稍微大些的學員已經對洛基流露出了不滿情緒。

  洛基還是那樣,滿嘴跑火車,一點都沒有為人師表的自覺性,哄得幾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精靈每天高高興興地來聽故事,意猶未盡地回家。

  迅風見到這情況,也只得無奈地笑笑,向小精靈們宣布度假結束,拾起教鞭重新指導這群已經有些懶散的戰舞者苗苗。

  梁小夏是沒經過花朝節測試的,算是洛基的記名弟子,和迅風卻沒半毛錢關系,按理說到這情況下,也就該拍拍屁股滾蛋了。雖然迅風曾經親切地詢問過,表示如果她願意,還是可以繼續旁聽的。梁小夏也有點興趣,她對戰舞雖然沒有太多想法,可還是想觀摩一下戰舞者的訓練的。洛基卻打死都不同意,非拽著梁小夏眼淚汪汪地要求親自教導。那扭來扭曲的模樣刺激得梁小夏起了一身雞皮。

  當學生剩下梁小夏一個的時候,洛基收起了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反倒認真教起來了。只是教學內容無比詭異。

  第一個月,洛基教梁小夏的,是怎麼逃跑。梁小夏被雙手反綁,扔到河裡過;被蒙上眼睛,倒吊在樹上過;被逼到狼窩裡,和群狼賽跑。直到最後,洛基親自出馬,廣袤的森林成了兩個精靈的訓練場,一個逃一個追,躲貓貓的游戲玩得不亦樂乎。

  「只能伸不能屈的樹,在還沒長成材前,就會被自然殘忍地淘汰。」洛基踱著步子,雙手各拿一把劍,耳朵尖尖翹起,仔細傾聽著森林裡的動靜,尋找梁小夏的身影。在逃跑和狡猾方面,這孩子的天賦高得驚人,像泥鰍一樣滑不留手地難抓,有時候找一天都抓不到,一不留神還可能被反將一軍。

  若不是這樣,他又怎麼會看上她呢,這塊蒙著灰的璞玉,在真正顯露時又會爆發出怎樣的光彩?現在族裡看著平靜安寧,卻也不過是風雨欲來的前奏,也不知道這樣安逸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在狂風暴雨來臨前,能多一分自保的本事,就有了放手一搏的可能。

  梁小夏雖然嘴上詛咒洛基沒頭沒腦地進行什麼「逃跑訓練」,肯定是被泥漿灌了腦袋。心裡卻沒那麼難接受這奇怪的課程。因為她是精靈,是自然的兒女。親近自然時,她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悅和放松。

  梁小夏迅速奔跑過一片低矮的灌木,帶著植物微辛,鮮嫩氣息的風,吹向臉龐,從耳邊呼嘯而過。一個靈活地轉身,小小的身形就和身後矮樹的陰影融為一體。梁小夏慢慢閉上眼睛,微微喘氣,平復激烈運動後的心跳。她喜歡這種感覺,喜歡享受在森林裡的追逐,陷阱和反陷阱的激烈斗智。在一次次的失敗中,不斷動腦設計,甚至十次中,還能有一兩次反敗為勝。

  第三個月,洛基不再和梁小夏野外訓練,課程轉回了室內。洛基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大箱各式各樣的鎖頭,鐵的銅的木的,大大小小琳琅滿目。手把手地,教梁小夏怎麼開鎖撬門破機關。

  「這貨該不會是想把我訓練成小偷吧?」梁小夏滿頭黑線地猜測。她雖然也很羨慕楚留香那樣高來高去的瀟灑作風,但沒有一丁點將盜賊作為理想職業的想法。「算了,跟著學吧,反正這麼長的生命,不學習也沒事做。多個技能多條路,以後也說不定就用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的附贈品,成為精靈後,梁小夏的記憶力和理解力也高了不少,學開鎖撬門,示范一遍就會,速度麻利順溜,「卡塔卡塔」鎖芯和鎖頭分成兩半落地。讓她不禁汗顏,難道自己還真有做賊的天賦?

  如果說,和父親瑪塔基尼的學習像是學者之間的探索對話,和玉泉長老的研究像科學探索不斷試驗,和洛基的學習,就像是雜七雜八地混混必備課程,開鎖撬門之後,是寶物鑒定和貴族訓練課程。梁小夏被逼迫著背下來一本有她手掌那麼厚的寶物圖鑒,還得學著怪腔怪調的大陸通用語和洛基討論天氣、服裝和娛樂。

  梁小夏完全有理由相信,在洛基培訓課程後,她可以完美地勝任前世的高級詐騙人員。不是那種打電話假裝中獎的小兒科,而是端著風投基金的架子,穿著高檔襯衫,夾著公文包文質彬彬地釣金融大鱷。

  夜幕降臨時,純潔的三輪白月則會輪流見證梁小夏一天中最血腥的時刻。褪去精靈優雅的外衣,收斂平時溫和含蓄的笑,梁小夏和苦棘每晚都會上演一場毫無懸念的拳擊賽,拳頭對臉頰,雙腿對腹部,地下淌著一灘白色血液,有苦棘的,但大多數都是梁小夏的。

  梁小夏通過墨門的殺戮左眼,知道了苦棘的一些經歷。在她第一次對苦棘流露出同情的眼光時,就差一點被苦棘打死。苦棘眼裡,沒有兒童也沒有弱者,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區別。梁小夏幼小的身軀得不到他的同情和手下留情。苦棘前幾次對梁小夏下手,還是因為暗處有其他精靈觀戰,才多少收斂了些。

  可她這是什麼眼光?是憐憫還是惋惜。苦棘不需要任何人憐憫,他的自尊,不是可憐這種無聊情緒所能體會的。

  當苦棘真的動了殺意時,梁小夏的殺戮左眼一陣微疼,猩紅劃過。梁小夏驚恐掙扎,一手抄過苦棘的箭支,狠狠刺進他的右肩。苦棘捂著受傷的右肩,血液在月光下泛著銀白光澤,一滴滴流淌。這一下,交手的雙方才有所緩和。

  「戰斗!戰斗!戰斗!」這就是苦棘課程的全部內容。沒有一句多余的對話,沒有動作示范和解釋。只要能打得對手沒有喘息之力,不管是抓,是咬,是用武器還是陷阱,能夠給予有效一擊,贏就是唯一的主題。直到打到只剩一個站著,晚上的訓練課程就算結束。

  梁小夏試過逃跑,她不想再陪這個瘋子玩下去。這樣高密度的瘋狂戰斗,讓梁小夏覺得自己不像精靈,反倒像是野獸。第一次逃跑時,梁小夏被苦棘用弓箭射穿了小腿,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她不是什麼心靈堅強的鋼鐵超人,她哭過,眼淚鼻涕流得滿臉都是。若是一個正常人,看到梁小夏小小的身子一抖一抖,哭得一聲不吭,低低抽泣的樣子,早就心軟了。可梁小夏的眼淚,卻是苦棘暴力狂化的催化劑。哭得越凶,打得越狠。到後來,只要看到梁小夏眼眶裡亮晶晶,眼淚盈盈欲墜,苦棘就會加倍出手,直打到她發不出任何聲音為止。

  「起來!沒有人會同情你的眼淚,你不需要這種沒用的東西!」苦棘的聲音陰森森的,臉上猙獰的傷疤扭曲,像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梁小夏晃晃悠悠站起來,衣服破爛得沒了樣子,吐出嘴裡的一口血,操著手裡的木棍,意志模糊,只是不停告訴自己,像催眠一樣不停地想「不准哭,不准哭,不准哭…」,腦子裡只剩這一個念頭,支撐著支撐著,最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和苦棘的對戰,直到六個月後,她才能堅持住在月上中天時屹立不倒,在那之前,她沒有一天是清醒著回家的。第二天還得帶著舊傷上陣,多蘭為這事找過苦棘好幾次。卻被苦棘一句「既然是我的弟子,那管教就是我的事情」給堵回去了。

  洛基的教師課程,水分很多,苦棘卻連一絲當老師的覺悟都沒有,一副「她的死活與我何干」的樣子和梁小夏對打。

  「很好,既然你現在能堅持住了,那就自己給我走回去。」梁小夏拄著根棍子勉強撐著,苦棘卻連管都不管,看了看天空,覺得時間到了,披上一件黑披風轉身就走。

  之前都是他送我回家的嗎?梁小夏望著苦棘被月光拉得斜長的背影,孤獨堅毅,如一頭黑色獨狼,心裡微微感動。

  可是,即使他有這麼一點點好,也不能降低梁小夏內心對他的敵意。站起來,被打倒,再次站起來,苦棘的身影總像一座陰暗的大山,踩在她身上。梁小夏早就不記得這河灘邊她摔過多少次,只是在一次次的摔倒中,想要超越苦棘,打敗苦棘的念頭卻被刻在心上,越來越強烈。光是堅持著站到最後,已經不能再讓梁小夏滿足,她想要對抗,要迎擊,不是狼狽地抱頭逃竄。他在哪裡強,她就要比他更強。他是超人一等的弓獵手,她就要在弓獵上以絕對優勢壓倒他。

  梁小夏需要一個證明,一場勝利,來扭轉自己的劣勢。那些美好的敬意,放在心底就好。

  是的,他不是老師,是對手,是梁小夏需要超越的存在。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18 AM

第二十五章 追求

  弓獵是藝術,殺人的藝術。扶弓守候,只為那一瞬的血花盛開。是那樣的美,讓人顫抖心悸。

  ========================================================

  新一年的花朝節過後,梁小夏如願以償,在花朝考核後,拜入雷諾門下,成為了一名弓獵手初級學徒。

  雷諾和苦棘在族裡,都是有名的弓獵高手,年紀輕輕就取得了不凡成就。尤其是在上次的花朝武技比賽,雷諾輸給苦棘之後,更是玩命地修煉,在今年有了突破,終於跨越過六階門檻,突破進入了七階,隱隱摸到了箭意的邊緣。

  如果說苦棘的弓獵,像潛伏在河底的鱷魚,在水下陰冷地觀察著敵人,靜待時機張開大嘴給與致命一咬。那麼雷諾的弓獵風格和他的長相一致,他就是翱翔在天空的雄鷹,逡巡於雲朵間,瞄准獵物俯沖,最後用鋒銳的利爪撕爛獵物的防線。雷諾的弓,就是他的爪,他的箭,就是他的攻擊和他的鋒利。

  這兩個弓獵手,有截然不同的風格,一個驕傲,一個陰狠;一個剛毅,一個詭詐。梁小夏在和苦棘對打了一個月後,早就熟悉了苦棘的弓獵風格,對於弓獵手的感覺也有了一個大致的感覺。

  梁小夏看著雷諾慢慢用一塊干淨的軟布擦拭自己的愛弓,一根根棕色頭發也不似平時張揚得翹起,溫和得像是撫摸情人。不知不覺,她也沉浸在這種靜謐的情緒裡,只覺得,雷諾和他的弓,有深深地羈絆,這樣的感覺,外人插不進去,可就這樣看著,都是一種享受。

  和溫柔皎潔的迅風,清冷冰寒的冰川相比,雷諾的外表並不出眾,即使他是族裡目前最好的弓獵手,都沒有吸引到更多的學生跟他學習。小精靈們更喜歡戰舞者貼身戰斗的熱血沸騰,或者深奧嚴謹的法唱探索。雷諾近幾年的新生只有梁小夏一個,但是他教得鐵血認真,一點都不放水。

  「弓獵的感覺,他們不懂。」

  梁小夏喜歡弓獵,雖然她也喜歡戰舞和法唱。但是,她還是最喜歡弓獵。在得到墨門的殺戮記憶左眼後,她摸過族裡很多精靈的武器,這些武器有的毫無反應,有的能給她帶來一兩個片段的回憶。

  這些回憶,都沒有她觸摸苦棘的幽影時感覺深刻。梁小夏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幽影是有靈魂的,它作為苦棘的伙伴,陪伴他走過萬劫不復之地。如果說苦棘的內心,還有一絲絲的柔軟和溫存,這點溫柔,肯定是毫無保留地獻給了幽影。幽影是他的伙伴、他的愛人、他的戰友,唯一的。

  是的,像雷諾和苦棘的感覺,非弓獵手是不懂的。大多數弓獵手都是一個人行走在路上,沒有伙伴,在黝黑深邃的叢林裡,瓢潑大雨的樹葉下,守候目標,日日夜夜不死不休,饑寒交迫時,寂寥孤獨時,只要還有弓,就要堅持。梁小夏也想成為一名弓獵手,一名出色的弓獵手。撫摸一把好的獵弓時,她激動得靈魂都會顫抖。冰涼堅硬的弓身,能給她帶來不啻於最高級佳餚的享受。弓在呼喚她,在靈魂中低吟淺唱,讓她想拿起弓,想要讓弓成為自己的臂膀,並肩作戰。

  流星隕落時,也會有生命回歸死神的懷抱。梁小夏想做那死神,用流星帶走敵人的生命,守護自己在乎的人。這是她的堅持,和信仰。

  雷諾有自己的驕傲,他記得自己欠梁小夏一個人情。雖然這個人情欠得有點不自然,但是他從來不欠別人東西,尤其對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自己就更要守信用。

  「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想你教我弓獵,最好的弓獵。」梁小夏的雙眼迸發出晶瑩的光彩,熠熠奪目。這樣的眼神,雷諾常常從戰舞或者法唱學徒中看見,自己的學生裡,卻從沒有這樣的執著和渴望。

  「為什麼想成為弓獵手?」雷諾的金色鷹眼有點詫異,夏爾真是個奇怪的小精靈,女精靈一般都會喜歡迅風或者冰川。她們不太願意吃苦,在森林裡一跑幾個月,風餐露宿,在書房裡唱著長咒,念出一個個殺傷力大的法唱術,輕描淡寫中致人死地,風度翩翩。

  而且女弓獵手因為體力原因,先天就比男弓獵手要差一些,臂力、耐力和爆發力都比不上男精靈,就算是做了弓獵手,大多也就成績有限。反倒是精神力高一些,這樣做法唱者可能更合適。

  這下輪到梁小夏詫異了:「難道你不明白嗎?那個,我是說,那種互相吸引的感覺。」上輩子從沒摸過弓箭的梁小夏,這輩子卻迷醉於弓獵這個從沒打過交道的東西,真是奇異。

  也許是受殺戮左眼的影響,也許是她的天性中就有弓獵天賦,只是自己從沒發覺。梁小夏摸著獵弓,欣賞它們優美的弧形身影,筆直拉展的弓弦,就像欣賞世界最好的藝術品,心裡喜悅,甜蜜,微微顫動的心房,一瞬間的觸電,就像戀愛一樣,渾身發熱,想要緊緊抓在手裡。

  她好像愛上弓獵了,瞬間鍾情。

  雷諾也很詫異,他從一個十來歲的小精靈臉上,看到了那種混雜著羞澀、甜蜜和激動的神色。要不是雷諾有些理智,肯定以為梁小夏是看上了自己。可是雷諾並不傻,他之前和梁小夏除了花朝節那烏龍的一次救場之後,根本沒再發生過交集。

  這麼說,夏爾這種表情,是對他手中的弓箭?這樣的學生,不是個天才,就是個瘋子。

  弓獵的初級訓練方法很簡單,就像灰姑娘的後媽對待灰姑娘一樣。把一堆綠豆紅豆黃豆和煤灰混在一起,再讓學員挑出來。

  「既然你要我教你最好的,你也要做到最好。」雷諾成全梁小夏的願望,就當是還人情了。在普通的挑豆子訓練中,又給她雙手,胳膊上都綁了負重,鍛煉臂力。沒有臂力,就沒有弓箭手,拉不開弓的弓箭手,只是不能展翅飛翔的母雞。

  梁小夏破天荒地心裡沒有不悅,她只是耐著性子挑豆子,不過每挑幾下,就要抬頭看一眼雷諾背在背上的弓。她剛剛用左眼和那個黑色鐵木大弓交流了一下,知道那弓名叫黑羽,是雷諾出師的禮物。跟著雷諾至少有三百年了。除此以外,她還小小地讀取了一段雷諾用黑羽殺死一只狼王的記憶。

  雷諾則在一旁削弓箭,他沒有看梁小夏,只是低頭認真扎著箭尾的羽毛,卻被她隔三差五的深情對望搞得心裡有些戰栗。他總覺得,梁小夏在打什麼主意,不是對他,就是對他的弓有想法。

  「真想好好地摸摸雷諾的黑羽,交流一下。」梁小夏跟苦棘對戰了一年,體力和耐力都比普通的幼年精靈高出一大截。不一會兒就挑完了豆子,根據不同顏色分成三個小堆,只是綁著負重的手臂有些酸罷了。

  「繼續。」雷諾將梁小夏挑好的豆子又混倒在一起,銳利的鷹眼看她一眼,之後又忙自己手裡的活計了。梁小夏的速度比其他初學者要快三分之一,還是戴著負重。雷諾心裡很滿意,卻不滿足,作為一個優秀的弓獵手,光有速度不夠,還需要耐心。

  「繼續。」整個下午,就是單調的挑豆子練習,梁小夏連弓的尾巴都沒摸到。她繼續眼饞雷諾背後的黑羽,含情脈脈。手臂卻酸得快抬不起來了。

  「那個,訓練結束後,我能摸摸黑羽嗎?」梁小夏咬著牙,淌著汗,一邊緩慢吃力抬手,撿著豆子,一邊抬頭可憐巴巴的問雷諾,杏眼微紅。

  「恩,好。」雷諾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轉過頭一想,不對,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弓叫黑羽的?

  大概是聽誰說的吧。還挺上心的小家伙。

  訓練結束時,梁小夏手臂酸得根本抬不起來,剛想摘下來手臂上的負重,就被雷諾止住了「以後都戴著它,不准卸下來。」

  「那我以後能每天都摸摸你的弓嗎?」梁小夏討價還價道。

  「看你的表現吧。」

  雷諾覺得有點好笑,這個小精靈看著像個成年的,其實還是個小孩,摸個弓就能高興老半天,就像討到糖果的小精靈。

  梁小夏當然高興,雷諾的黑羽弓很沉,落入梁小夏懷中,帶著她向下一墜。梁小夏捧著比她個頭還高的黑羽,樂顛顛地不斷撫摸粗壯的弓柄,實際上是在用自己的殺戮左眼和黑羽交流。

  弓的意志很微弱,他們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只有記憶和經歷。卻在這種獨特的經歷中,逐漸形成不同的風格。

  雷諾的黑羽就像是獸群中的頭領,總透著股沉穩驕傲的味道。經過一會兒的觸摸,又傳給梁小夏一小段記憶,是某次武技比賽上,雷諾打敗對手的比賽片段。

  梁小夏閉上眼,沉浸在黑羽傳遞的記憶中,表情享受認真。

  看來,這真是個愛弓的小精靈,天賦也不錯。雷諾瞇著金眼打量梁小夏,決定既然天賦有,就不能輕易埋沒了,暗敲手心,明天開始加碼。

  就這樣,跟著雷諾,梁小夏打開了弓獵者的大門。

  接下來能走多遠,就看她自己了。

  雷諾是梁小夏弓獵之路的啟蒙導師,他預感到,這特別的徒弟會走得很遠,卻沒想到,她最後走出了一條誰也沒想到的路。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22 AM

第二十六章 探秘

  命運究竟是偶然還是必然?這之間的界限從來模糊得難以把握。

  七月,西晶精靈森林迎來了一年一度的雨季。

  稀稀拉拉的雨水不停地下,打在之前三個月被陽光照射得已經有些干涸的草皮和樹葉上。烈日焦灼的有些發黃的樹葉不斷伸展枝葉,任滋潤的露珠洗掉最後一絲夏末的炎熱。

  整個森林裡充滿了濕氣,巨大的生命之樹千百年未變,仍舊屹立在森林中央,雨水洗刷的葉子墨色深重,散發濃厚的生命氣息。

  在這大雨日子裡,梁小夏難得休息一日,泡在空曠的大澡堂中,看著水中白色彌蒙的煙霧,和煙霧中的自己細膩白滑的皮膚,梁小夏心裡一陣得意,哼哼著洗澡歌搖搖擺擺。

  「不枉姐這麼辛苦地鍛煉,果然肌膚緊繃又有彈性。」十年過去,時間在梁小夏身上仿佛施加了停滯咒,原本四五歲的小大人樣子也不過長到了六七歲。她毫無自覺地一邊將富含營養的硫磺泉水澆在身上,一邊自我吹噓。

  「咳咳~咳咳~」

  和梁小夏一同泡在浴池裡的還有另外一個精靈,梁小夏的導師雷諾,正低聲輕咳提醒梁小夏。正是破曉前的黑暗,水露深重,浴池裡除了梁小夏和雷諾,再無其他精靈。

  作為族裡英氣穩重的弓獵手導師,雷諾露出一身鍛煉得勻稱肌肉,不誇張顯塊,微微鼓起,曬得有些發黃的肌膚,賞心悅目。

  「注意形象。」雷諾浸在水裡,漂亮的鷹眼盯著梁小夏,對她毫無自覺地賣萌自誇有些頭疼。

  和雷諾小帥哥泡在一個池子裡,梁小夏表示毫無壓力。

  精靈族的溫泉浴不是春光乍現的大澡堂,不論年紀大小,都要穿浴衣才能洗。梁小夏頂著蘿莉皮,裝著顆將近四十歲老大媽的心,一點都沒壓力。小身板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實在沒得看。

  反倒是雷諾的身材,因為常年鍛煉,四肢修長勻稱,健康泛黃的肌膚較日常見到的白皮精靈多了分陽光。

  只是別老這麼一本正經地咳嗽,就更好了。

  梁小夏心裡偷偷給雷諾的身材打分,還利用自己的小可愛外表朝著雷諾大大咧個笑臉,吐了吐小舌頭。都一起洗過幾年澡了,還這樣正兒八經的。

  十年操練,梁小夏已經能夠很圓滑地捉住每位老師的弱點。像雷諾這樣的鷹隼老師,只要能做到他要求的事情,其他的反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順著梁小夏的意。

  而且,雷諾的軟肋居然是撒嬌。只要梁小夏學著泥球的絕技,對雷諾賣萌閃星星眼,基本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他都能答應。

  對外一本正經,小大人的高深莫測樣,對自己又是這麼個沒大沒小的態度。

  「這只小狐狸~」雷諾心裡笑罵一下,嘴角彎了彎。

  「別忘了我們今天是來干嘛的,該做正事了。」洗得差不多了,雷諾提醒道。

  梁小夏也收起來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在正經工作面前,要有專業素質,專心致志地研究起浴場裡的一磚一瓦。

  事情還得從幾個小時前說起。

  那時雷諾帶著梁小夏進入後林,做為期半年的野外生存訓練。兩只精靈完成任務,拖著一身泥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大小一合計,准備先去浴場洗個澡再各自回家。卻在浴場跟前發現了些狀況。

  梁小夏還記得十年前的花朝節,她第一次沒參加結果被苦棘打了一頓的那個晚上,回家時見到迅風斷了一條腿還跑到浴場的反常事件。雖然最後在場的瑪塔基尼沒讓她繼續追究,可這個小疑惑也沒被她忘記,一直藏在心裡。

  她和雷諾回來的晚上是後半夜,都快天亮了,浴場裡根本就不會有人來泡澡。只見到一個精靈神秘地從浴場裡離開,一路左顧右看,偷偷摸摸不想被發現。

  同為弓獵手的雷諾和梁小夏眼力遠高於正常水平,一眼就發現了那個行為鬼祟的人。

  這次不是迅風了,而是一個他們誰都沒見過的人,一個人類。

  他沒有精靈特有的長耳朵,也沒有獸人族的動物耳朵和尾巴等特征,穿著一身暗灰色緊身衣,將頭臉身體緊緊裹起來,只露出來一雙眼睛,動作靈巧迅速地在林間穿梭。

  這下,問題嚴重了。

  一個人類,在大半夜摸到部落裡。

  他是怎麼進來的?他進來有什麼打算?到浴場干什麼?

  瞬間產生大量疑問,梁小夏和雷諾在看到這個人類時,眼神都一凝,毫不猶豫地出手,准備將這個人類扣下。

  這個人類身材矮小,一身標准的盜賊配備,在梁小夏和雷諾兩個精靈的堵截中左突右閃准備脫身。動作靈活輕巧,避開了幾次攻擊。

  雷諾本來就不是個好相與的,梁小夏這十年來的戰斗經驗也提高了不少,兩個擅長追蹤堵截的弓獵手在森林裡想捉住個人類輕而易舉。雷諾一箭射中那個盜賊的大腿,將他連人一起釘在了身後的樹干上。

  「她已經死了。」梁小夏竄到不能動彈的盜賊身前時,揭下面罩,才發現這盜賊居然還是個女的。

  這名女性盜賊面容普通,五官平平,咬舌自盡的嘴上正嘩啦啦地往外冒血。

  這是一名死士。

  梁小夏和雷諾搜完了這名盜賊的全身上下,除了一把普通的匕首,一點干糧和水,沒找到任何能表明她身份的物品。一點線索也沒有。

  西晶精靈部落所生活的森林處在一塊獨立大路上,四面環海,海裡還住著對人族敵視仇恨的海族。

  人類想要到達這裡,要先通過凶猛海族的地盤,還要能在森林裡不迷路,運氣好地能探索到部落的具體位置。這些苛刻的條件加起來,使這片大陸上就沒有人類的痕跡。

  現在,居然有人能摸到族裡,還完全不被發現,這怎能不讓梁小夏和雷諾驚訝?

  深知事件重大,沒有片刻耽誤,梁小夏和雷諾將整個經過稟報給了精靈女王海黛。海黛也很重視這個問題,繼續委托雷諾和梁小夏進行調查。

  在截獲人類盜賊後,雷諾和梁小夏馬不停蹄,折返浴場。

  他們來到浴場就是為了搞清楚,那個人類在這裡有什麼企圖。

  浴場還是那個浴場,和之前每一回梁小夏見到的沒什麼兩樣。

  巨大的寶石拼成的史詩畫在穹頂熠熠生輝。光潔的海蜃石雕像舉著水瓶,源源不斷地泉水從中傾斜,注入熱騰騰的浴池中。在這裡,體現著精靈族最高的藝術成就,連池邊休息的坐台,都細致雕刻了花草紋路,粉紅色的薔薇花朵圍繞,栩栩如生。

  梁小夏和雷諾兩頭分工,一個池子一個池子挨個摸索,細細地摸過池邊,不放過任何一個突起,甚至潛入水中,觀察池底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沒有,什麼都沒有。梁小夏和雷諾來回摸了幾遍,都沒發現特別的地方。

  怎麼會沒有呢?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難道那個女盜賊就是到精靈族旅游觀光,結束後順便洗澡回家?這種想法簡直是在侮辱梁小夏的智商。用腳趾頭想,梁小夏都能肯定這個浴池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只是,這地方到底在哪裡?

  如果殺戮左眼的功能再開啟一點就好了。梁小夏有點沮喪地想。

  經過幾年的鍛煉,殺戮左眼的應用比原先有了很大提高。不需要再冥想做夢,只要看一眼物體,就能得到關於殺戮的記憶。可是其他非殺戮的記憶還是沒法讀取。

  如果能夠讀取非殺戮的記憶,她只要隨便摸一塊浴池裡的石頭,就能看到那個盜賊來這裡做了什麼。現在吭吭哧哧地摸索也會簡化很多了。

  梁小夏氣鼓鼓地浮在水上,盯著穹頂的史詩畫看了一會兒。

  那盜賊該不會是來偷東西的吧?寶石拼成的拱頂,要是扣下了帶走,能賣不少錢呢。

  嗯,英雄辛樓的衣服是寶石拼的,眼睛是寶石拼的,高高在上舉起的權杖也是寶石拼的。只有辛樓的長發是顏料畫的。

  梁小夏很敏銳地注意到了這點不同的地方。畫出來的頭發,比寶石拼接的晃眼頭發,更能體現她頭發的垂順和質感。不過梁小夏在父親的書房裡讀過辛樓的傳記,她這一生最得意的,不是打敗了劣魔,而是她那一頭飄逸漂亮的長發。

  辛樓喜歡晶瑩剔透的各色寶石,為了紀念她,穹頂的史詩畫都是寶石拼的。但是為什麼頭發不是?對於追求完美和藝術到了一種吹毛求疵境界的精靈來說,這個細節問題根本不可能被忽略。

  寶石沒法表現她長發的質感,那金絲銀絲呢?連鑲金都沒有,只是塗料畫作,太可疑了。

  這個細節很小,而且不貪財的精靈如果不是心細如塵,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她頭發的問題,太隱蔽了。

  梁小夏雙眼細細地瞇成一條縫,覺得頭發的部分,應該就是問題的關鍵。

  「雷諾,你有辦法讓我夠到上面的壁畫嗎?」梁小夏伸出一只白玉般的胳膊,水流順著白皙的皮膚緩緩滑下,手指筆直地指向穹頂。

  房頂太高,她目前的跳躍能力雖然出眾,但還不能一下子就跳到頂。而且拱頂光溜溜的,沒有房梁也沒有廊柱,跳上去也無法停留。

  雷諾看到梁小夏那纖細潔白的小胳膊滴著水,泛著淡淡粉色,愣了一下,接著順她手指的方向看向壁畫,凝思起來。

  「方法有,不過只能你用。」想了一會兒,雷諾給梁小夏一個答復。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23 AM

第二十七章 廣場

  智慧就是踩著小凳翻牆。知識的小凳子越高,翻牆越容易。

  雷諾折返一趟,回到浴場時,手裡多了一雙手套,胳膊底下夾著幾塊削平的木板。

  盤坐在浴池邊,雷諾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棕色的小瓶子,緩慢均勻地將瓶中的液體塗抹在五指分開的手套上。

  梁小夏泡在水裡,露出半個腦袋,看了一會兒就明白了雷諾的打算。

  那瓶不知名的液體估計是某種膠水,可能是強力502之類的產品。戴上手套以後就能粘在拱頂停留住,也不會傷害到拱頂的壁畫。

  怪不得雷諾說方法只有自己能用。一雙手套再厲害,也不過堪堪承受住梁小夏的體重,雷諾那大個子上去,肯定是粘不住就掉下來了。

  梁小夏換好衣服,濕漉漉的淡金色頭發扎個馬尾,滴著水甩到腦後。戴上雷諾那雙塗滿膠水的手套,瞄准拱頂的壁畫,雙膝微曲。助跑兩步,猛力蹬地躍起,飛身奔向空中。

  起跳的梁小夏就像一只小小的雀鳥,輕盈靈活,雙手自然向後伸展,雙腿繃得筆直。雷諾一直在觀察她的跳躍情況,眼看梁小夏力竭,遙遙有了下墜的趨勢,甩了一塊木板出去。

  梁小夏這一躍,幾乎是自己身高的六倍。精靈的跳躍和敏捷本身就高出人類太多,但這樣的跳躍,也不過跳過了一半的距離。

  腳下空空,眼看身體就要不由自主地下墜,雷諾拋擲的木板緊追而來。梁小夏左足踩在木板上,借力一蹬,又向上躍了一點。

  第一塊板子扔出後,雷諾手中不停,接連扔出了懷裡所有的木板。每一塊木板扔出的位置都精確無比,總在梁小夏身欲下墜時來到她腳下。

  「踏」「踏」「踏」「踏」,接連四省過去,梁小夏雙手撲前,啪一下穩穩地粘在壁畫旁邊。

  整個過程連十秒鍾就不到,梁小夏和雷諾的配合精確無比。多年的師徒相處,兩個精靈之間信任默契。

  在行動之前,梁小夏也沒問自己如果踩空了掉下來怎麼辦。她信任雷諾,信任雷諾會接住她。這種信任不是魯莽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在訓練中,早就變成了長久配合的鐵律。如果換做是雷諾,也會如此信任她。

  「嘻~~謝你沒把板子甩我臉上。」梁小夏雙手粘著吊在頂上,對雷諾眨眨眼,轉過頭,開始研究壁畫。

  近處觀看寶石壁畫,梁小夏差點被光彩絢爛的寶石晃花眼。恍惚得差點掉下去,穩了穩身體。才在空中保持住平衡。

  「專心。」雷諾的鷹眼眨也不眨,緊盯梁小夏的一舉一動。他移動到了梁小夏的正下方,自然站立,做出個最有利於撲救的姿勢。

  梁小夏集中注意,脫下手套,開始一寸寸摸索辛樓的頭發,同時大大睜開墨門的殺戮左眼,仔細體會,看能否接收到什麼線索。

  「嗯嗯。」閉眼片刻,消化腦海中的信息後。梁小夏按下辛樓權杖上的那顆巨大紅寶石。

  「轟隆轟隆。」

  「嘩啦嘩啦。」

  伴隨巨大的聲響,辛樓壁畫上那金黃的頭發仿佛活了一樣,從畫中伸展出來,拉開一條筆直的滑道,通向前側一汪泡著玫瑰花瓣的池水。

  如同摩西分紅海般,池中浴液翻滾,向兩側回卷,讓出空間供金發彎道通行。

  「成了。」梁小夏眼睛一亮。摘下手套攥在手裡,扭腰一跳,坐上彎道,順著辛樓的金發管道滑了下去。

  緊跟著梁小夏,雷諾也縱身躍入彎道,兩個身影不一會兒就竄入池中。

  在他們後面,辛樓伸出畫面的金發慢慢消散在了空氣中,化作金黃色的星星光點。池水不復開啟,湧回池中恢復平靜,熱氣蒸騰。

  浴場裡靜悄悄的,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通過玫瑰浴池,梁小夏和雷諾又滑了一會兒才接觸到地面。

  剛一落地,雷諾就反身弓腰站起,抽出背後的大弓黑羽,拉弓作勢立在胸前。梁小夏同時抽出腿邊綁著的匕首,持在手上,警惕地觀察四周。

  通道裡很黑,黑到沒有一絲光亮。饒是精靈視力再好,也處在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雷諾從背包裡抽出一盞袖珍精靈燈,搖了搖就亮了起來,照亮他們身前的一小片空間。

  呈現在梁小夏和雷諾面前的是一條走廊,帶有鮮明的精靈風格。兩邊的牆線用上好的綠色塗料刷制,纏繞著精靈籐蔓花紋,牆壁上鑲嵌的花朵也是用寶石拼成。紅色的花瓣、黃色的花蕊,在精靈燈的微弱光火下嬌艷欲滴。

  千姿百態的戰神英雄雕像聳立通道兩旁,毫無疑問都是精靈戰士,拿著盾牌或舉著弓箭,神情莊嚴肅穆。

  英雄辛樓是第四代精靈女王,現在梁小夏族中的精靈女王海黛則是第七十四代。前後七十代,將近八千多年。也正是從第四代開始,原本統一的精靈族,因不明原因分裂為四個不同的部落,分散世界四角。而這一代統治的精靈女王正是辛樓。

  兩邊的雕像應該是傳說中的神勇衛隊。神勇衛隊是一支由十二精靈護衛組成的隊伍,直接由女王指揮,服從女王的命令,令之所指,所向披靡。

  梁小夏看著比自己高一倍的精靈戰士,心裡毛毛的。這些雕像太真了,連皮膚紋路都清晰可見,就像,就像他們本來就是活的一樣。

  「啪踏」「啪踏」。精靈的走路本來就很輕,卻在這死寂的走廊裡被放大了無數倍。梁小夏緊跟在雷諾身後。雷諾舉著精靈燈,纖長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燈光下,讓她莫名多了點安全感。兩邊的雕像看起來,也沒那麼壓抑悚然了。

  走廊並不長,梁小夏卻感覺自己走了很久。出去後,走廊盡頭是一個地下廣場。繼承了精靈風格的繁復華麗,平整的牆面上延展了整整一圈浮雕畫,從地到頂,圍住中間巨大的魔法陣。穿過魔法陣,廣場正對面有兩座石門,緊密閉合,大門上分別浮出兩座辛樓雕像,一站一坐。

  梁小夏被這巨大的地下廣場深深鎮住了。

  她前世去過天安門廣場,也見過人民英雄紀念碑和下面的浮雕畫。當時她還感歎了一陣人民智慧的結晶。

  可眼前圍繞整個廣場的巨大浮雕畫群,比當時她見到的誇張太多。整個工程,和圍繞一坐大體育場雕刻浮雕畫一樣。雖然浮雕畫有些褪色,但光是這雕刻手法,就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到精靈藝術的極致。

  變換腳步,梁小夏和雷諾舉著小燈,順著浮雕畫挨個看過去。終於明白了畫的內容。

  左半邊的畫講的是當時精靈族分裂四族的經過,似乎是受到了挑撥或者詛咒。畫中一個蒙著袍子,看不清身形的人物多次出現,他應該就是導致精靈族的分裂的原因。

  右半邊的畫則講的是廣場中央魔法陣的開啟方法和用途。這魔法陣完全開啟,需要精靈女王放干身上所有的血,還需要生命之樹的配合。計算了一下位置,梁小夏發現她們所在的廣場,正是在生命之樹的正下方幾十米深的地方。原來生命之樹下,還有這個神秘的地方。

  畫中,一位舉著權杖的女精靈胸口插一把短刀,滿身的血液都被吸收進魔法陣,她卻堅毅壯烈,毫不退縮。

  這是個巨大的傳送法陣,在完全開啟後,能將傳送陣上的生物送到另一個地方。至於是什麼地方,卻沒有說明。

  梁小夏順著走到畫的最後,精靈們愉快地生活在一個世外桃源中,無憂無慮。但是這地方在哪裡?畫上沒有任何線索。

  看來,解決問題的鑰匙,就在這兩道石門背後了。

  「我的後代,站著或坐著。但請不要躺下。」

  兩道石門頂上,花體精靈籐蔓,纏繞出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除了這句類似於偈語的謎題外,石門沒有把手,也沒有鑰匙孔。兩座辛樓雕像優雅嫻靜地雙手合攏,搭在腿上。石門不知道有多厚,推了推,紋絲不動。想要憑蠻力打破,千難萬難。應該是有特別的開啟方法的。卻沒有任何特別的線索和提示。

  「現在怎麼辦?」梁小夏將兩個雕像摸了個遍,沒找到任何蛛絲馬跡。扭頭詢問身後的雷諾。

  精靈燈的燃料不多了,要麼繼續前進,要麼折返。不然過一會兒燈滅了,梁小夏和雷諾都得被困在這深不見底的密室裡。

  雷諾眉頭皺了皺,線條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絲憂郁。片刻後,他卸下背後的黑羽,將弓和精靈燈塞進梁小夏手中,自己換上一把匕首,轉身沒入了黑暗。

  「等在這裡。」遠遠的,黑暗中悠悠傳來一句低語。正是雷諾的聲音。

  他這是叫幫手去了。

  被一個人丟在這裡,說不安害怕,那是假的。梁小夏緊緊抱著黑羽,通過殺戮左眼和黑羽進行簡單交流,分散注意力。

  「我們害怕的不是黑暗,而是黑暗中的未知。」瑪塔基尼曾經說過的話,浮現在梁小夏腦海裡。她坐在地板上,冰冷堅硬的石板隔著薄薄的衣服散發寒氣。梁小夏將身體蜷縮得更小了。

  雷諾呢?雷諾將黑羽留在了自己身邊,沒有光,沒有弓,只提著一把匕首就重回原路,在黑暗中摸索前進。想到雷諾能在情況不明時,將最重要的燈和弓都留給了自己,梁小夏又覺得勇氣回到自己身邊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魚兒水中漂 發表於 2015-11-30 11:24 AM

第二十八章 時俟

  我不懼怕黑暗,我懼怕黑暗中的未知。那是在掌控之外的事情。讓我無能為力,只有接受。

  =====================================================

  探索地下廣場陷入了瓶頸,雷諾折回尋找幫手。梁小夏一個人抱著黑羽,提著精靈燈,雙眼盯著微弱的燈光發呆。那螢火之光就像濃黑夜空中的一點星光,渺小,微弱,卻執著閃爍。

  「後代,站著,坐著,躺著。」梁小夏不停思考門上的箴言,來克服獨處黑暗中的恐懼。

  「後代」,應該是指他們這些精靈族後裔,這點沒問題。「站著」和「坐著」的意思不明確。「躺著」,是指冥想休息嗎?不,應該不是。

  精靈燈的光線越來越微弱,如洶湧大海中漂泊的小舟,不斷閃爍。

  終於,在突然亮了幾下後,燈滅了。梁小夏浸泡在黑暗中,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抱著黑羽。

  是了,躺著是指死亡。

  黑暗中的梁小夏慢慢站起,將弓背在身後。抽出小刀,在左手食指上劃個口子。瞬間的刺痛過後,銀白的血液從指頭的傷口中緩緩流出。

  梁小夏看不見傷口,只是在感覺流血後,將帶血的手指在兩道石門上一抹。

  「卡塔卡塔卡塔」。如果梁小夏能看見,她就會發現,這兩道血恰好都抹在了精靈雕像的手上。原本靜止的辛樓雕像微笑頷首,在石門上讓出條通道,供來者進入。

  迎面撲來一陣冷風,吹在梁小夏身上。

  「開了。」梁小夏心裡一動,抓緊黑羽,順著開啟的石門走了進去。

  先進入右邊的房間,在開門地一剎那,牆壁上的燈亮了起來。刺得梁小夏眼睛流淚,白花花模糊一片。

  恢復視力後,她才看清石屋內的擺設。這似乎是一個武技房,房間並不大,牆壁架子上擺滿了各種武器,在時間的折磨後,早已腐朽不堪。地上鋪的精靈地毯早已褪色,不見當年翠綠,烏黑破舊,依稀可見銀色花紋。

  簡單房間的中央立架上,搭著一把弓,銀亮的弓身在燈光下泛著一層白光。

  看到這把弓的時候,梁小夏眼睛瞪得大大的,開心不已。

  「這算不算是中了六合彩。」梁小夏死死盯著弓,沒注意到自己垂涎欲滴地都流出了口水。圓潤可愛的小臉一抹貪婪,就像饞嘴的狐狸見到烤得脆皮流油的燒雞。

  真是把漂亮的弓,弓柄扭花,向外的一側開著鋒利的刀刃,泛著寒光。完美的半圓弧形,緊繃不知名材料的弓弦。手柄的部位鑲嵌著一圈櫻桃大小的綠寶石,規則地打磨成六角形。弓身纏著白色籐蔓,一片片銀色葉子從籐蔓伸展,盤踞其上。

  華麗,優雅,強大。

  這是梁小夏對這柄弓的第一印象。它比苦棘的幽影高貴,比雷諾的黑羽精致。雖然做工精致,雕工復雜。卻不帶一絲媚俗和浮誇。就像天空皎暇的明月,高貴典雅,冷冽清幽。

  癡迷於它的完美,畏懼於它的銳利。梁小夏被這把弓吸引地都快挪不動步子了。勉強維持剩余理智查看了一番周圍環境,在確定沒有陷阱以後,一把握住了這柄弓。

  「啊。」瞬間,大量記憶湧入腦海,各種血腥殺戮的場面像電影般在意識裡翻江倒海。梁小夏一陣惡心,臉色慘白。腦子裡的記憶就像滾燙的開水,不斷翻著泡泡滾動。

  梁小夏咬緊牙靠著毅力,勉強撐著沒有暈倒。她的左眼此刻變得血紅,在眼眶裡「突突」地跳,抽痛難忍。

  這些記憶來得快,去得也快。當紅色記憶浪潮退去後,梁小夏大喘氣坐在地上。開始靜靜打量這柄弓。

  這柄弓叫「時俟」,是用地底火山巖漿和多重金屬混合打造而成。普通的長弓為了韌性彎曲,多是用木頭,竹子或牛角制成,時俟則是一把全鐵弓,弓身鍛造時,加入了隕鐵,秘銀和金晶鋼等稀有材料,即韌且堅。

  時俟的歷史可以追回至上古精靈時期。它的出生就伴著血腥,因為時俟是制作者以身飼弓,完成的最後一道工序。制成後,時俟經過不知多少任主人的手,中間還輾轉進入過人類和獸人的手中,但它的每一任主人最後都死於非命。不是暴斃而亡,就是被陰謀暗殺。

  到後來,時俟原名早已被忘卻,人們總是稱呼它為「詛咒之弓」。

  時俟非常強大,合起來可以當弓,拆開能當雙手劍用,並起來兩邊還能當法杖。最逆天的是,上古精靈工藝鍛造的弓,還能由使用者的心意變換外表和裝飾的花紋,如果覺得不滿,可以隨意改變時俟的樣子。

  梁小夏理清記憶後,卻大呼倒霉。拿著這弓,簡直就是衰神附體,人見人踩,花見花敗。

  最開始,時俟的詛咒還不顯,前幾任使用者都是戰死沙場,將弓傳給後人。到了後來,這詛咒越來越誇張,使用者的死法也越來越慘,有被捉起來大卸八塊的,有被敵人剝皮抽筋的,還有被大石頭砸死,搞得血肉模糊的。

  甚至不是它的使用者,旁人連摸一摸都會遭殃。不是無故病死,就是長眠不醒,還有跌了一跤就摔死翹辮子的。

  時俟的上一任主人是個精靈倒霉蛋,抓著它還沒幾分鍾,喝了口水,就被噎死了。

  梁小夏梳理完腦海的記憶,冷汗淋漓。

  時俟被第四代女王辛樓藏在這裡,過了幾千年,應該沒那麼囂張了吧?梁小夏鼓著腮幫子,兩只眼睛一紅一綠,盯著手上的時俟左右為難。

  「卡嚓」牆邊木架上的一把雙手劍掉了下來,毫無征兆地砸在了梁小夏腳邊。

  「天!」梁小夏被嚇了一跳,脫手就將時俟扔了出去。那靜靜躺在地上的漂亮弓箭卻化作一團流光,沒入梁小夏體內。

  這下完蛋了。這大衰神就像狗屁膏藥一樣貼著梁小夏,甩也甩不掉。梁小夏仔細感覺體內的時俟,它好像有自己的情緒般,國王樣慵懶地示威一下,向梁小夏傳達了「不要想耍花招丟掉我」的意念。

  好嘛,先是殺戮之眼,再是詛咒之弓,她梁小夏是愛好和平的精靈,身體都快被盤踞成地獄魔王了。

  「哎呦我的時俟大人,你就行行好出來吧?我一定幫你找個好主顧,夠你禍害一輩子,行不?」梁小夏嘗試著通過殺戮之眼和時俟進行簡單溝通。

  「不行,無聊。」時俟很簡短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披著最華美的外衣,時俟就像殘忍的暴君一樣,通過殺戮來獲得快感和樂趣,這也是它打發時間的方式。這就能解釋為什麼這麼多年,擁有時俟的人都下場淒慘。

  那詛咒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時俟大人娛樂的產物。

  「無聊,那好辦。我給你講笑話,你出來成不?」梁小夏在心裡和時俟打著商量,小心肝連跳動都低聲下氣的。沒辦法,小命都捏在它手裡,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

  「你先講。」時俟大爺要先看貨。

  「有兩個人掉井裡了,死的人叫死人,那活人叫什麼?」梁小夏講了一句,發現時俟沒反應,接著說,「活人叫救命。」

  還是沒反應,該不會是睡了吧?

  梁小夏正忐忑中,腦海中突然傳來時俟「咯咯咯」的笑聲。那笑聲是一段意念,不過梁小夏模糊感覺到,時俟應該還是挺滿意的。

  梁小夏懸著的心剛剛放下,時俟又傳來一陣意念「你這小精靈還是挺有意思的。先不殺你,以後每天給我講個笑話。要像這個一樣好玩。」

  心裡一驚,原來剛剛她那個笑話要是不能逗樂時俟,那自己是不是現在就小命玩完,被時俟整死了?梁小夏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在鬼門關門口晃了一圈回來,冷汗濕了脊背。

  幸好時俟的要求並不算太高,梁小夏肚子裡的笑話勉強能夠對付一陣。嘴角抽著笑笑,梁小夏真慶幸自己有墨門的殺戮左眼,能夠和時俟溝通,否則自己就是另一個被詛咒的慘死者了。

  雷諾在黑暗中小心摸索,生怕觸碰到什麼不該觸碰的機關,沿著原路返回也沒找到出口。看來那辛樓長發的機關只是單向的,只管進不管出。

  他再次順著光亮找到石門前,卻發現石門已經打開了,滿屋兵器都腐朽不堪,梁小夏坐在正中黑色的髒地攤上,傻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爾,你坐在地上干什麼?」

  梁小夏被從思緒中拉回來,看到站在門口的雷諾,苦笑一下,手一揮,多了一把漂亮的長弓。

  「這是?」雷諾見梁小夏手裡突然變出來一把漂亮的精靈弓,滿腹疑惑,正准備接過去看看。

  「別碰。」見到雷諾要將弓拿起觀賞,梁小夏舉著弓的手猛地縮了回去。「這把弓除了我,碰到的人都會死。」梁小夏撅著嘴嘟囔道。

  雷諾聽到梁小夏這麼說,瞳孔一凝,表情也變得嚴肅了些。醉心於弓獵的他見識比梁小夏要廣些,曾經在一本書上見到過「詛咒之弓」的介紹。再結合這把弓的外形以及梁小夏的警告,她手上的,應該就是那把臭名昭著的詛咒精靈弓無疑了。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