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笑佳人 -【王府小媳婦】《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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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5-7-28 09:21 AM

第90章

  紗帳裡多了一顆夜明珠,散發著幽幽的光,很淡很淡,只能勉強看清對方。

  含珠想要起來,程鈺按著她肩膀沒讓她動,還體貼地幫她掩了掩被角,「夜裡冷,別涼著。」

  他這樣,含珠一下子就不擔心他會亂來了。

  她安心地躺著,看他被夜明珠照得略顯蒼白的臉龐,很多話想說,又不知從何開口。一雙杏眼如最美的寶石,寫滿了心疼,溫溫柔柔望進他眼裡。程鈺就是喜歡這樣的她,看著心裡都暖。

  「他告訴你了?」他俯身問她,說完了覺得這樣彎腰說話不方便,摸摸她旁邊空出的地方,別有深意地問,「我可以躺下來嗎?想跟你說很多話,這樣坐著累。」

  含珠咬咬唇,聲如蚊吶,「我還是坐起來吧。」

  程鈺不許,作勢要親她,含珠羞得閉上眼睛,程鈺趁機一翻身爬到了床裡頭,連人帶被將她摟到懷裡,及時解釋道:「不能壓到左邊胳膊,只能躺裡面,放心,真正娶你過門之前,除非你答應,絕不唐突你了,這次說到做到。」

  之前沒想到父王會不許,楚傾這邊問題就不大,現在兩邊都不贊同,不知何時才能兌現娶她的承諾,程鈺無顏再對她不規矩,能這樣抱在一起說說話,程鈺就很滿足了,而且也只是今晚,以後他不會常來。

  他眼裡有愧疚,含珠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是楚傾的女兒,楚傾再反對婚事都不會責難她,程鈺這個求娶的肯定要面對各種刁難了。心疼他要受到的冷落,含珠就沒再躲,乖乖靠在他懷裡,輕聲問道:「他,怎麼回你的?」

  程鈺苦笑,將王府的事先跟她說了,「看他為大哥挑的婚事,我猜他是不想我娶的好,你身份太高了。」

  他說的平平靜靜,含珠眼睛發酸,忍不住往他懷裡靠了靠。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竟然不願意兒子娶的好?若程鈺是個不學無術的紈袴,程敬榮不喜兒子,他這樣做還沒什麼,可程鈺哪裡不好了?果真是因為謝氏的關係嗎?疼愛寵妻所出的一雙兒女,對前兩任王妃留下來的孩子都不管不顧?

  「那你怎麼辦?」含珠心裡冷身上也冷,沒想到嫁他會這麼難。

  「我想求皇上賜婚,」程鈺摸著她頭髮道,聞著她身上特有的清香,他的心不知為何就靜了下來,「我這次護主的功勞還沒有算,皇上平時對我也算器重,應該會答應我,難就難在楚傾不同意,我必須等他點頭。」

  將其中的道理講給她聽。

  含珠讀過史書,對朝堂的事多少有些瞭解,這次的事又不複雜,程鈺一說她就懂了。

  「他,侯爺沒有跟我生氣,給我講了一通道理,然後就不理我了。」含珠想了想今日楚傾的態度,思忖道:「要不咱們慢慢等下去吧?只要我不松口,他應該不會強迫我嫁,拖得時間長了,他知道我是鐵了心,也就允了。」

  程鈺心中不安,怕夜長夢多,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他最想自立門戶,但本朝重孝,明德帝更不願宗親鬧出父子反目的事情,況且那人並沒有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他為了娶她一意孤行,最後只能害得她落個妖魅的罵名。

  「委屈你了。」程鈺歉疚地親了親她頭頂,「我會努力討好他,爭取讓他早些鬆口。」

  含珠仰頭看他,「你受委屈才是。」她知道他有多不待見楚傾這個姨父。

  程鈺笑了笑,拍拍她背道:「睡吧,等你睡著我再走。」

  含珠忍不住勸道:「以後還是別夜裡來了吧,來回來去多折騰人。」好好的覺不睡。

  「知道。」程鈺緊了緊她,喃喃道:「抱了一會兒就得走,比一直抱不到更難受。」

  他又說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話,含珠閉上眼睛,不理他了。

  程鈺下巴貼著她額頭蹭了蹭,強忍著才沒有做旁的。

  他老老實實,只用手臂將她圈在懷裡,被他這樣抱著,含珠無比地安心,漸漸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天亮。

  因為跟他商量好了要等,含珠不再心煩氣躁,安心照顧阿洵,日子跟以前好像沒什麼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飯桌上與楚傾不再說話,含珠倒不是跟楚傾耍脾氣,只是覺得楚傾心裡肯定不滿她了,楚傾不與她說,她能說什麼?這兩年兩人相處,含珠都是楚傾問她她答什麼的,除了必要的寒暄,除了楚傾各種暗示她孝敬他,含珠沒有真正把楚傾當過父親親暱過。

  她心靜如水,楚傾過得可是撓心撓肺的。

  他這輩子都沒有如此被人無視過,就連皇上,群臣宴請,皇上也會特別跟他聊幾句,如今她的女兒,見面低眉順眼喊他聲爹爹,再無半句關心,再不給他半點笑臉,偏偏又當著他的面跟弟弟有說有笑。

  楚傾不喜歡這種感覺,可他從來沒有向一個冷臉對他的人低過頭,更何況楚傾自認這次沒有做錯。

  連續五日過後,楚傾不再去蓮院,回來就讓人領阿洵過來,他一心哄兒子,怕兒子洩露他的關心,楚傾甚至都不再跟兒子打聽女兒的情況。

  含珠在侯府住了兩年,終於體會到了楚傾的冷淡,確實有點不習慣,但她也沒辦法,本就不是真正的父女,楚傾這會兒又明顯不待見她,她何必過去。嫁給程鈺一事,她不可能妥協,不妥協,她與楚傾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大人們各有各的想法,阿洵慢慢察覺了不對,這晚楚傾派人叫他去前面用飯,阿洵沒有馬上過去,靠在姐姐懷裡不解地問:「姐姐怎麼不去了?我想咱們一起陪爹爹吃飯。姐姐你去吧,我不讓爹爹喝酒了。」

  楚傾不叫女兒過去,阿洵問起時他找的藉口就是姐姐聞不得酒味兒。

  含珠不想因為自己影響父子倆的關係,就道:「姐姐這陣子犯懶,不想走路,阿洵快去吧,吃了什麼好東西回來告訴姐姐。」

  阿洵想一天不見的爹爹,可他更想爹爹姐姐一起陪他,就對如意道:「姐姐不想走路,你去請爹爹過來,讓他來這邊吃飯。」

  如意為難地看向含珠。

  含珠摸摸小傢伙腦袋,柔聲哄道:「阿洵聽話,爹爹在外面忙了一天,現在也累啊,阿洵快過去吧,爹爹最喜歡阿洵了,別讓爹爹等。」

  阿洵瞅瞅姐姐,嘟著嘴走了,出門前還回頭看了一眼,清澈的眼裡多了一抹擔憂。

  到了前院,阿洵沒有像往常一樣興奮地撲向爹爹,而是慢慢走過去,趴在爹爹腿上問他,「爹爹累嗎?」

  兒子瞧著悻悻的,楚傾有些疑惑,將兒子提到腿上抱著,低頭道:「不累啊,阿洵怎麼這麼問?」

  阿洵眼睛一亮,大眼睛期待地看著爹爹,「那爹爹跟我去找姐姐吧,我想咱們一起吃飯。」

  楚傾心中一動,笑著問:「姐姐讓你這樣說的?」莫非女兒想他了?

  阿洵搖搖頭,將姐弟倆的對話學給爹爹聽,「姐姐懶不想走,爹爹不累,那爹爹多走幾步。」

  楚傾有點笑不出來了,先有希望再失望,竟然是這樣的滋味兒。

  可他為何要過去?他是為了女兒好,是女兒不理解他的苦心,他已經主動過去連續看她五日冷臉了,她都不理他,他為何還要縱容她?寵了她兩年,竟然恃寵生嬌了,連他這個父親都不看在眼裡。

  「爹爹剛剛撒謊了,今天兵部事情多,爹爹累得快要連阿洵都抱不動了。」不去想女兒,楚傾擺出一副疲憊的樣子哄兒子,「阿洵給爹爹捶捶背。」

  阿洵明亮的大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去,瞅瞅爹爹,乖乖給爹爹捶背,捶著捶著突然哭了起來,扶著爹爹大腿要下去,「我要去找姐姐,我要跟姐姐一起吃飯,爹爹去找三哥四姐姐吧……」

  爹爹沒有他還有別的人可以陪他吃飯,姐姐就只有他,阿洵不想讓姐姐自己吃。

  小傢伙越想越傷心,揉著眼睛往外走。

  楚傾一把將兒子撈了回來,剛想哄,瞧見兒子閉著眼睛嚎啕哭的可憐樣子,邊哭還邊推他,突然想起那年大雪紛飛,他將兒女從周家接回來的情景。無論是路上還是回到家裡,他都跟女兒保證過,再不讓她受委屈。

  可他現在又在做什麼?

  他把曾經對付妻子對付女兒的手段又用出來了。

  「阿洵不哭,爹爹抱你去找姐姐,爹爹不累了。」兒子哇哇地哭,楚傾心疼,一手抱著小傢伙,一手摸出帕子替兒子擦淚。

  小孩子其實好哄,想要什麼,不給他就哭,給了眨眼也就轉晴了。阿洵就是這樣,爹爹一答應,他眼淚一下子就止住了,可憐巴巴地看著爹爹問,「真的?」

  楚傾無奈地親了兒子一口,直接抱著他往蓮院去了,路上叮囑兒子不許出聲,到了蓮院,更是遠遠朝院子裡伺候的小丫鬟們打了首飾,不得驚動姑娘。

  如意四喜也都在外間候著,瞧見他來,兩人互視一眼,不知今日父女倆會和解還是雪上加霜。

  含珠對外面的額情況一無所知,因為距離晚飯還有會兒功夫,她想先把手裡的針線忙完,縫好了,一會兒阿洵回來比劃比劃,沒問題明天阿洵就可以穿了。

  於是楚傾悄悄掀開門簾一角,就見女兒穿了一件藕色的褙子,低頭坐在臨窗而搭的暖榻上,正神情專注地縫一件小紅衣裳。夕陽從窗外投射而入,恰好將小姑娘上半身籠罩,柔和的光暈裡,她眉眼溫柔,嘴角帶著一抹滿足的笑,像是想到了弟弟穿上衣裳的情形。

  此情此景,美好得像幅畫。

  楚傾心頭卻突然空落落的。

  女兒不理他,他煩躁地晚上都睡不好覺,既盼著女兒早點跟他服軟,又怕女兒心裡不痛快,活了三十多年,他楚傾從來沒有如此惦記誰過。他不好過,他覺得女兒應該也是難受的,父女倆都在強撐著等對方低頭而已,但是看到女兒像以前一樣嫻靜恬淡,彷彿與世無爭,楚傾終於明白,女兒根本不在乎他來與不來。

  他一直都覺得女兒跟他不親,原來這並不是錯覺。

  在失了憶的女兒眼裡,他這個父親,真的可有可無吧?

  眼看榻上的小姑娘若有所覺朝這邊看來,楚傾倏地放下了簾子。

  他有點不敢面對女兒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28 09:22 AM

第91章

  「爹爹,你怎麼不進去啊?」

  阿洵就在楚傾身後跟著,見爹爹偷偷看了一會兒又放下簾子,不懂了,自己先挑簾走了進去,高興地對姐姐道:「爹爹不累,咱們一起吃飯!」

  小傢伙眼圈還紅著,含淚的大眼睛水潤潤的,卻特別滿足。含珠幾乎能猜到阿洵在前院跟楚傾說了什麼,不由一陣心疼,小孩子都希望身邊的人開開心心的吧?

  迅速收拾好針線筐,含珠穿好繡鞋站到地上,起身時瞧見楚傾走了進來,登時發愁了。

  她該說什麼?

  楚傾肯定是因為阿洵哭鬧才過來的,並非原諒她這個假女兒了,那她該為了哄阿洵的謊話道歉,還是裝不知道?

  「爹爹喝茶嗎?」她客氣地寒暄,總要讓長輩坐的。

  楚傾心裡酸溜溜的,瞥一眼女兒低垂的眼,他揉了揉阿洵腦袋:「爹爹有話跟姐姐說,阿洵先去外面玩,你去看看黑黑,是不是該生小狗了。」

  阿洵眨眨眼睛,目光在大人們身上轉了一圈,見姐姐有點害怕的樣子,他小聲地求道:「爹爹是不是生姐姐的氣了?爹爹別罵姐姐……」淚疙瘩又掉了下來。

  楚傾哭笑不得,蹲下去哄他,「爹爹沒生姐姐的氣,是姐姐生爹爹的氣了,阿洵沒看那幾天爹爹過來姐姐都不理我嗎?今天爹爹是要哄姐姐原諒我的,你去幫爹爹求求她?」

  不想來也來了,來了就是服了軟低了頭,再裝模作樣也是白裝。他也不想裝了,再裝下去,只是自己吃苦,父女情分本就淺,這兩年好不容易才有了點起色,楚傾不想因為自己前功盡棄。

  阿洵瞪大了眼睛。

  含珠也震驚地看向楚傾,這話,怎麼聽起來很是委屈?

  察覺女兒的注視,楚傾抬頭看她,無奈道:「是不是我不來,你這輩子都不打算認我了?」

  男人模樣是一等一的好,一雙眼睛更像會說話,生氣的時候,不用皺眉,單那雙眼裡的冷意就讓人遍體生寒,溫柔的時候,他也不用笑,只需默默的一個眼神,一瞬對視,就讓人融化在了裡頭。

  含珠卻覺得這眼神這語氣十分的熟悉。

  她想起來了。

  她九歲那年,父親病重,郎中都讓她準備後事了。父親要將她許給顧衡,她不答應,不想讓父親將她丟給別人照顧,怕父親放心了撒手人寰,但她還是應了,不願讓父親走得不放心。後來父親撐了過來,她又高興又後怕,有次撞見父親又熬夜批閱學子的文章,她忍不住埋怨父親不愛惜身子,讓她們姐妹擔驚害怕,四歲的妹妹也哇哇地哭。那時候父親就像楚傾這樣,蹲在妹妹身前,無奈地哄她,「好好好,爹爹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再不嚇唬你們了,含珠別生爹爹的氣了?」

  含珠淚如雨下。

  為了自己哭,因為那個一邊走路一邊咳嗽的清瘦身影再也不會出現了。

  也為楚菡為楚傾哭,女兒始終沒有體會過父愛,父親悔過了,卻不知女兒早已香消玉殞。

  子欲養而親不待,白髮人送黑髮人。

  悲從中來,含珠哭得無法自抑。

  她淚水來的毫無預兆,阿洵傻了,楚傾也傻了。待父子倆發現眼前的姑娘不是哭一會兒而是越哭越厲害時,阿洵馬上跟著哭了,抱住姐姐大腿求姐姐別哭。楚傾依然蹲在原地,看著哭得發抽的女兒,心疼之後,是狂喜。

  越是傷心,哭得才越厲害。

  女兒不是不在乎他,相反她非常在乎,只是她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事都藏在心裡。回想這兩年的種種,女兒還是沒有安全感吧?她怕他更多,怕得與他相處時小心翼翼,從不跟他撒嬌也從不跟他索要任何東西,他先前誤會那是女兒與他生疏,可是真的不在意他,又怎麼會因為這幾日的冷落委屈成這樣?

  他這個女兒,確實是個悶葫蘆,什麼心事都藏在心裡,難得輪到終身大事了,女兒鼓起勇氣求他答應,他卻一口否決,女兒能不傷心?

  明白了女兒的心思,楚傾後悔極了,衝過去將女兒摟到懷裡哄,「菡菡別哭了,爹爹都依你,你喜歡誰就嫁誰,爹爹不強迫你了,你先別……」

  話沒說完,懷裡的姑娘先止了雨,肩膀還在抽搭,嗚嗚的哭聲沒了。

  楚傾疑惑地低頭,就見女兒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淚眼裡無聲詢問,問他是不是真的,那模樣跟剛剛兒子哭著問他是不是真的不累了的時候一模一樣。什麼溫柔懂事,什麼十四五歲的大姑娘,其實照樣是個孩子,不答應她她就耍氣,答應了馬上就變了態度!

  楚傾突然也想哭,他怎麼遇到了這樣一雙兒女!

  有點生氣,楚傾故意摸了女兒眼角一下,「哭啊,怎麼不哭了?你先哭,哭完了咱們再說。」

  他這樣子更像孩子,含珠本來就因為他答應了心頭狂喜,再見識到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露出這種小兒模樣,頓時破涕為笑。羞於讓人看見,含珠紅著臉掙脫楚傾的懷抱,逃也似的跑去了內室。

  阿洵還沒明白咋回事呢,哭著要跟進去,楚傾抱起兒子逗他:「姐姐哭花了臉,現在特別丑,洗完臉就出來了,阿洵也去洗洗臉吧,瞧你臉上,都是泥。」

  阿洵不知道該信不信,摸摸小臉,沒瞧見泥,剛想問,被楚傾狠狠親了一口,命丫鬟們去打水,他親自照顧兒子洗臉。洗完了,楚傾拍拍兒子道:「去裡面讓你姐姐給你抹香香,再把姐姐請出來。」

  爹爹笑得好看,阿洵乖巧地去了。

  含珠已經洗完臉了,父子倆的對話她也都聽見了,但她只記得楚傾之前答應她嫁給程鈺的話。宛如雨過天晴,又好像快要隨秋風飄了起來,做夢一樣。

  「姐姐,你為什麼哭啊?」阿洵看著面前幫他抹臉的姐姐,不解地問。

  含珠哪好意思說啊,拿起銅鏡讓給他照臉,「好了,阿洵看看好看不?」

  阿洵可臭美了,認真瞧鏡子裡的自己,挺滿意的,嘿嘿朝姐姐笑。

  楚傾還在外面等著,含珠羞於見人也得見,微紅著臉牽著阿洵出去了。

  楚傾緊緊地盯著女兒,盯得小姑娘臉越來越紅,才佯裝生氣道:「怎麼不哭了?不委屈了?」

  含珠腦袋低得下巴都快碰到胸口了。

  「爹爹別生姐姐的氣。」阿洵著急地替姐姐求情。

  楚傾摸摸兒子腦袋:「去吧,阿洵去看黑黑,爹爹跟姐姐說完話就出去找你。別怕,姐姐這會兒可高興了,被爹爹訓她也高興,不信你去問問?」

  他越是這樣陰腔怪調,含珠越忍不住笑,能夠得償所願,她如何不笑?

  阿洵仰頭看姐姐,見姐姐果然在笑,臉紅紅的,美麗的眼睛比黑黑的還水潤還動人,眼神更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那種,不由抱住姐姐大腿,「姐姐真好看,姐姐親我一下我就走。」

  含珠不好意思在楚傾面前做這種事,牽著阿洵往外走,在外面親了小傢伙一口,哄得他乖乖去玩了,她才回了外間,站在楚傾跟前,又變成了那副羞答答的乖巧模樣。

  楚傾嘆口氣,「真認定他了?」

  含珠抿唇,點點頭。

  楚傾不懂了,低聲問道:「菡菡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爹爹記得你們相處的時候不長啊,他到底哪裡好了,讓你寧可跟爹爹慪氣也要嫁給他?你跟爹爹說實話,不弄清楚爹爹還是不放心。」

  他堅持要問,關係到婚事順利與否,含珠想了想,半真半假地編道:「那年我受傷昏迷,醒來是晚上,睜開眼睛,看見窗前站著一個人,屋裡就我跟他,他聽到動靜過來照顧我,溫柔體貼,女兒覺得特別安心。爹爹,表哥是我醒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後每次只要看見表哥,我都會放下心來,表哥對我越來越好,我也就……」

  楚傾聽了,不禁自責,女兒就像是新生的雛鳥,本能地依賴第一眼看到的人,如果他當時在女兒身邊,還有程鈺什麼事?

  壓住心中複雜,楚傾繼續問道:「那你不怕嫁過去後受他家人的氣?」

  含珠毫不猶豫地搖搖頭,「只要能跟表哥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想到什麼,她飛快看了楚傾一眼,紅著臉道:「再說我有爹爹撐腰,那邊應該也沒人敢欺負我,世子夫人娘家在山西,家世不高,鈞哥兒將來的妻族再強也不可能強過父親,女兒有什麼好怕的?」

  這馬屁拍對了地方,楚傾不禁挺直了胸膛,「別說她們,就是靜王想要打壓你,也得提前思量思量,真敢讓你受半分委屈,我……」

  「爹爹……」含珠怕他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連忙打斷道。

  楚傾哼了哼,目光又落到了女兒身上,到底還是不甘心,瞪著眼睛道:「在你心裡他比爹爹更重要是不是?為了表哥幾天都不給我好臉色?」

  含珠攥了攥手裡的帕子,小聲替自己辯解,「我沒,我以為爹爹生我氣了……」

  「那你怎麼不去跟我賠罪?」楚傾追問。

  含珠沒話說了,真去賠罪了,會有今日?

  她眼睛看向一側,有點得意的味道,楚傾看得清清楚楚的,朝她招招手,「過來,我心裡還有氣,你喊聲好聽的,爹爹才肯答應你。」

  女兒不能白送出去,他得撈回點什麼,難得女兒有求於他,他得趁機化解女兒心裡對他的懼怕。

  含珠臉上發熱,什麼叫好聽的?

  楚傾教她,笑著道:「你喊聲爹爹,再求我答應你跟他的婚事,說的好聽,爹爹就應你。別客客氣氣的,阿洵怎麼求我,你也怎麼求我。」

  含珠懂了,楚傾這是讓她學阿洵那樣朝他撒嬌。

  可她做不來,她跟父親都沒怎麼這樣親暱過。

  她臉上全是為難,楚傾慢慢收起笑,話裡多了幾分淒涼,「菡菡,爹爹對你沒什麼要求,只想跟你做真正的父女,爹爹不想你對我客客氣氣的,對你舅母都比我親。你也知道出嫁後要靠爹爹撐腰,那你現在這樣,有什麼心事都悶在心裡,讓爹爹如何放心嫁你過去?萬一你被人欺負了也不告訴我怎麼辦?」

  他慈父心腸,含珠心軟了,想到這兩年楚傾對她的態度,特別是今日楚傾的退讓,她抬起頭,暫且忘掉兩人的身份,像個女兒那樣誠心求他,「爹爹,我喜歡表哥,你就答應我吧?」

  楚傾笑了,目光溫柔,「不夠甜,再喊一遍。」

  含珠怔了怔,跟著意識到男人在戲弄她,又羞又惱,賭氣要走。

  「你走我就反悔了!」楚傾提高聲音攔道,理直氣壯的欺負女兒。

  「你……」含珠氣得說不出話,想走,怕他是認真的,不走,她又做不來再求他一次。

  小姑娘嘟著嘴犯難,楚傾哈哈大笑,恰好外面傳來阿洵興奮的聲音,說黑黑生小狗了,他馬上站了起來,拍拍女兒肩膀道:「行了行了,不逗你了,婚事爹爹答應了,不過你還小,不著急,我先出去瞧瞧,你在屋裡等著,那邊髒,別污了眼睛。」

  他心情舒暢地走了,含珠仔細回想他最後的話,喜憂摻半。

  什麼叫她還小?

  她都十五……

  念頭一起,含珠馬上記起來了,楚菡今年才十四。

  原地站了會兒,含珠拍拍臉,決定不再管了,她才沒著急嫁人,程鈺折騰出來的這些事,婚期定的是早是晚,由他與楚傾周旋去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28 09:22 AM

第92章

  黑黑第一窩下了四隻小狗崽兒,黑毛的那只是母的,剩下三隻棕黃毛的都是公的,真是女兒像娘,兒子似爹。阿洵給三個狗哥哥依次起名叫大黃二黃三黃,小的含珠以為阿洵會叫大黑或小黑,結果人家想了個「妞妞」的嬌氣名子。

  快月底的時候,四隻小狗都能睜開眼睛了,在娘親懷裡拱來拱去的。

  方氏帶凝珠過來做客,阿洵興奮地拉著凝珠去看他的小奶狗,一大一小蹲在旁邊聊得可歡了。凝珠故意逗弟弟說想要一隻,阿洵傻了眼,摸摸自己的小狗,假裝沒聽到,跑到姐姐身後,藏一會兒探出腦袋,對著凝珠壞笑,被凝珠抓住撓癢癢。

  姐弟倆玩鬧,方氏同含珠說正事:「程嵐下月初八生辰,謝氏給你下帖子了嗎?」

  含珠搖搖頭,面露疑惑,「舅母收到帖子了?什麼時候的?」

  自打楚傾答應她與程鈺的婚事後,就擋住了與靜王府有關的任何消息,不許她派人打聽,也不許如意四喜她們往外傳,兩個丫鬟想出門都得經過富貴同意,出去後還派人跟著,含珠猜測楚傾是怕她遞消息給程鈺。不過前天晚上程鈺又來了一次,含珠都告訴他了,程鈺也說明天楚傾休沐時他再來試試。

  那程鈺沒跟她提王府宴請的事,是程鈺也不知道,還是昨天謝氏剛派發的帖子,亦或是送過來被楚傾攔下了?

  「昨天送來的。」方氏很快為她解了疑惑,只是有些納悶,「以前也沒見她為女兒大辦過生辰宴,這次怎麼大張旗鼓了?」

  除了及笄,小姑娘過生辰有的就自家熱鬧一下,有的會請女兒特別交好的姐妹過來,像含珠姐妹倆,算不上程嵐的手帕之交,論親戚關係那更是尷尬,謝氏請她們簡直就是故意給自己添堵。

  「竟然沒給你送?」方氏更疑惑這個。

  含珠尷尬地笑笑,「表哥好像又惹他不高興了,興許被他攔下了吧。」婚事,她與程鈺都覺得落實後再告訴方氏比較好。

  程鈺跟楚傾關係惡劣不是一天兩天了,方氏毫不懷疑,想了想道:「不去也好,我打聽過了,那邊給顧家也下了帖子,顧瀾沾了郡主嫂子的光,也算是宗親親戚了。那我也不帶阿凝珠,我自己過去瞧瞧,看看他們在弄什麼名堂。」

  小生辰大辦,肯定有個原因的。

  含珠聽了,心中忽然一沉。

  她想起前陣子去東院做客,大夫人老太太都在發愁楚淵的婚事,說是趁年底出門做客時好好瞧瞧各府的姑娘,給楚淵挑個合適的。那這次靜王府宴請是不是也有這層意思?不怪她多想,程敬榮可是剛知道程鈺想娶她又冷硬拒絕了啊。

  程敬榮是程鈺的父王,他要為兒子安排婚事,都不用經過程鈺同意的,找到人選直接登門提親就好,以前沒逼兒子,一是世子程鐸去年才成的親,程鈺的不急,二來程鈺也沒有喜歡高門女的意思……

  含珠越想越不放心,傍晚楚傾過來,趁阿洵忙著在狗舍逗狗的時候,她硬著頭皮端茶過去,小聲問道:「爹爹,今天舅母來了,說是嵐妹妹生辰要熱鬧一下,那邊,給咱們府上送帖子了嗎?」

  那日被楚傾捉弄後,含珠對這人的懼怕少了些,最近兩人相處也確實有了點父女的味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楚傾待她越來越像親生女兒,感受過他的那些好,含珠不受控制地想要回應,儘量像對待父親那樣對他,除了孝敬,也包括放開了與他說話。

  「送了,不許你去。」楚傾直截了當地道,女兒過去了肯定會與表哥見面,楚傾才不會給程鈺佔他女兒便宜的機會。

  含珠也沒想去,猶豫片刻,把自己的擔心說了。

  楚傾皺了皺眉,強行替兒子安排婚事,以程敬榮對外甥的態度,他還真做得出來。

  念頭一起,楚傾本能的不高興,他女兒看上的夫君,程敬榮竟然想送給別人?

  但他面上不顯,側目過去,對上女兒擔心的小眼神,楚傾笑了,「怎麼,怕你表哥娶了別人?」

  含珠慢慢紅了臉,低頭不語。

  楚傾哼道:「他要是連這關都過不去,那他就更配不上你了。菡菡什麼都不用管,安心在家等消息,若他這次解決地好看,爹爹可以考慮提前一年嫁你過去,十六歲出嫁,正合適。」

  含珠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楚傾這話的意思。

  提前一年還十六歲才能出嫁,那他原打算的莫非十七歲才准她嫁人?

  小姑娘眼裡不自覺露出哀怨,分明是恨嫁了,楚傾看得胸口發堵,起身道:「我去找阿洵。」京城十六七出嫁的姑娘不少,女兒卻巴不得快點嫁給程鈺,一點都舍不得他們爺倆。怪誰?都怪程鈺。

  次日聽說程鈺又來了,楚傾就當沒聽到,繼續與侄子下棋。

  富貴很快去而復返,見叔侄倆都聚精會神於棋局,識趣地沒有出聲,等一局結束,才道:「侯爺,表公子還在門口站著呢。」

  楚傾氣笑了,「那就讓他繼續站著,少跟我耍這一套,他站到明年這時候我也不會心軟。」

  富貴為難地搓搓手。

  楚淵看他一眼,疑道:「二叔為何不見表公子?」

  自家侄子,楚傾沒瞞他,「他想求娶你大妹妹,我看不上他。」女兒胳膊肘往外拐,小兒子這是不知道呢,知道了肯定也會偏心表哥,楚傾需要個站在他這邊的。換成另一個侄子楚淮或長子楚泓,楚傾都不會提,但他知道楚淵沉默寡言,婚事沒有結果之前絕不會對旁人傳。

  楚淵捏著棋子的手緊了緊,遲疑道:「大妹妹才十四,還未及笄。」

  「可不是?」得了贊同,楚傾更氣了,程鈺就是想娶,他急什麼急?這邊的情況他又不是不知道,明擺著是想跟他搶女兒的,一兩年都等不得。

  氣歸氣,楚淵並不想真的把事情鬧大,程鈺一個大活人戳在門口,被人瞧見胡思亂想怎麼辦?

  他站了起來,對同樣起身的侄子道:「算了,我還是去見見他吧,早點打發他走,免得他站在門口礙眼。」

  楚淵往外送他,「那我留在這邊等二叔?」

  楚傾搖搖頭:「他不好打發,你先回去罷,今日算了,改日咱們再對弈。」

  楚淵只好離去,走到院門口,他朝蓮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再想想楚傾方才的態度,心中有些複雜。不過算算日子,派出去的人這幾天也該回來了。

  侄子走了,楚傾去了廳堂,瞧見程鈺便有氣,「說吧,這次又想怎麼勸我,你若沒有好理由,下次你就是跪上三天三夜,我也不會叫你進門。」

  他裝得有模有樣,程鈺並不拆穿,低聲道:「我對表妹之心,天地可鑑,多說無益,只想問姨父,您可知四皇子也在打表妹的主意?聽說他還特意去鎮北將軍府上見了表妹一面,足見他對表妹的覬覦並非一時之念。」

  「他覬覦又如何,我還怕了他不成?」楚傾毫不在意地道,「我就不信他敢跟皇上求娶我的女兒。」他手裡有兵權,那些皇子們就是想拉攏他也不敢明著來,至於暗的,誰敢打他女兒的主意,他先折對方一條腿。

  程鈺看了一眼門外,直視楚傾道:「姨父別忘了,皇上上面還有太后,若是四皇子求了太后暗中幫忙,就算姨父有辦法拒絕,都是一樁麻煩。」

  楚傾臉色變了變。

  程鈺再次跪了下去,鄭重道:「姨父,我知道您捨不得表妹,如果不是四皇子那邊有變數,我也不會如此急切。還請姨父成全,我先去皇上跟前求了旨意,如此表妹也心安,至於婚期,全憑姨父做主。」

  楚傾並不怕太后,因為壽安長公主的關係,太后早看他不順眼了,而四皇子不敢求聖旨,更不可能蠢到越過皇上直接去求懿旨,他們只能想別的辦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楚傾自信都能回絕。但他怕女兒忐忑不安,一個沒經過大風大浪的小姑娘,他明明都答應了還一拖再拖最後導致她擔驚受怕,女兒會不會怨他?

  「聽說你那繼母要為女兒大辦生辰宴?」楚傾忽然轉移了話題。

  程鈺早就想過這事,楚傾一提他便聽出了楚傾話外的意思,從容道:「確有此事,而且應該是為了替我選親。」

  「那你打算怎麼拒絕?」楚傾話裡多了幾分玩味兒,看來臭小子心裡早有計較了啊。

  程鈺笑了笑,壓低聲音說了幾句,末了道:「故此想先徵得姨父的同意。」

  他一副成竹在胸篤定他會答應的模樣,楚傾偏就不答應,寒著臉送客:「說的好聽,誰知道你能否做到?回去吧,我先看看你這次做的如何,若他成功送了個女人給你,你也不必再來糾纏我女兒。」

  程鈺明白,只要他做到,楚傾肯定會答應他,因此不再贅言,躬身朝楚傾行個大禮,轉身離去。

  離開侯府,程鈺策馬緩行,快走出雲陽侯府所在的巷子時,迎面拐過來一道快馬。

  擦肩而過,程鈺只覺得那人有些面熟,又往前面走了幾步,才憶起那是楚淵的貼身侍衛。

  程鈺沒有多想,繼續琢磨自己的事了。

  而那黑衣侍衛快馬趕到侯府東院一處角門,下馬後直奔楚淵的院子而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28 09:23 AM

第93章

  程鈺這一傷明德帝給了他兩個月的假,因此從雲陽侯府回來後,他直接回了長風堂,靠在榻上看書,老老實實養傷。晌午用完飯,剛要歇晌,陳朔過來傳話,說是楚淵來了。

  程鈺微微吃驚,楚淵來找他?

  兩人公私都沒有牽扯,他來做什麼?

  兩人上一次打交道,還是去年九華寺三夫人派人夜襲……

  程鈺突然想到了那晚他在楚淵面前喊過含珠的名字,後來含珠重陽時候登高望遠,顧衡給她的那張紙條,楚淵也看見了,念頭一起,程鈺又想到了今日離開楚家時,看到的楚淵侍衛,風塵僕僕。

  「請他去書房。」程鈺沉聲道。

  陳朔領命而去。

  半刻鐘後,程鈺在書房見到了楚淵。

  「不知博遠找我何事?」程鈺伸手請楚淵落座,他也坐了下去。

  楚淵看著他,開門見山:「江家姐妹是怎麼回事?菡菡人在何處?你這樣做到底意欲何為?」

  江家一對兒孤女,能成功混進侯府,肯定有人相助,而堂妹是在周家消失的,這事與程鈺周家脫不了干係。

  程鈺再一次後悔當初沒有殺了顧衡了,可後悔也沒有用,誰能料到顧衡那麼快就攀上了壽安長公主?至於顧衡的底細,京城距離杭州千里之遙,顧衡又出自杭州下面一個無名小縣,京城的人對他一無所知,他不提,沒人想到他曾經有過一門親事,但一旦有人刻意去查,顧衡與江家的恩怨很快便知。

  「你與他說了?」程鈺平靜地問。

  楚淵盯著他眼睛,冷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我真說了,你還會坐在這裡與我周旋?不過你若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絕對會告訴二叔。」

  他沒先告訴楚傾,程鈺卻一點都沒有放鬆。楚淵是楚傾一手栽培出來的,對楚傾忠心耿耿,楚淵知道這種秘密,他應當毫不猶豫地先去告知楚傾,不再讓他的二叔被人蒙在鼓裡,但楚淵沒有這樣做,就肯定有什麼讓他有所顧忌。

  楚淵顧忌什麼?

  他並不知道表妹死了,事情揭發出來,楚傾可以去找回真正的女兒,不用再受騙,只有含珠姐妹多半會沒有好下場。而楚淵並沒見過凝珠幾面,兩人與陌生人無異,所以楚淵,顧忌的是含珠?

  程鈺暗暗攥緊了拳,就算楚淵是重陽時候才懷疑含珠身份的,距離現在已過了快兩個月,莫非就在這期間,楚淵便對她動了心,亦或是還沒懷疑的時候就別有心思了?

  含珠的好,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雖然不滿楚淵喜歡上了他的人,程鈺也不得不慶幸,若不是如此,含珠就危險了。

  「表妹在郊外,我帶你去見她,你敢隨我去嗎?」程鈺站了起來,別有深意地問。

  楚淵不怕程鈺有殺人滅口的心思,他也不信程鈺敢那般對他,看程鈺一眼,率先往外走。

  一個時辰後,兩匹快馬停在了一座山腳下,馬上就要冬月了,花草早已凋零,整座山一片枯黃荒蕪,只有零星幾片松柏林呈現出一片灰綠,卻更添淒涼蕭索。

  楚淵心中冒出一個不好的預感,遙望楚家祖墳的方向,想問,開不了口。

  四周無人,程鈺攥著韁繩,望著山頭低聲解釋:「當年我與定王回京路上遇到暗殺,碰巧藏身在江家,後來江家生變,我們二人便脅迫她們姐妹北上,為我們做掩護,最後將其安頓在天津。回到京城當天,驚聞表妹跌落梅丘,我趕過去時表妹昏迷不醒,當晚就走了。」

  「你將她葬在了這裡?」寒風蕭瑟,楚淵的聲音被風吹碎,聽不出他的情緒。

  程鈺垂眸,看地上灰褐色的土,「是,我不忍她做個孤魂野鬼,便火化其身,趁夜潛入楚家祖墳,將她的骨灰埋在了姨母一側,這樣她到了下面,好歹有個伴。」

  「為何要隱瞞?」

  程鈺冷笑,「他們姐弟在楚家的處境,你比我更清楚,表妹是如何死的,你配合楚傾演了那樣一場戲,肯定也明白。為了不讓阿洵步姐姐的後塵,我逼迫含珠冒充表妹進府照顧他。博遠,不管你信不信,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含珠只是個可憐的孤女,她有沒有心機,是否貪戀榮華富貴,你與她做了兩年兄妹,心中自有判斷。」

  楚淵沉默。

  他想到了第一次見她,臉色發白,怯怯生生的,不敢看他,也想到了無意碰觸時,她著急避開的臉紅模樣。

  楚淵心裡有點亂,「難道你們打算一直這樣隱瞞下去?」

  「不然如何?」程鈺調轉馬頭,與他面對面,「告訴阿洵他真正的姐姐早就死了,讓他從小在孤苦里長大,恨生父一輩子?告訴楚傾,他女兒因他照顧不周,讓他內疚一輩子?不對,楚傾從來沒有把表妹當女兒看待過,他現在對含珠好,是因為含珠溫柔懂事,如果表妹沒有死,表妹還是那副性子,就算她再摔破頭幾次,楚傾也未必會心疼這個女兒。或許你現在告訴他,他也不會自責,大概只會恨我們騙了他。楚淵,含珠是無辜的,這事你有不滿,你儘管找我,是個男人,就別置一介弱女子於險地。」

  楚淵忽的笑了,抬眼看他,「那你算什麼男人?她落到如今這步田地,被顧衡威脅挑釁,難道不是你害的?」

  程鈺並不否認,坦然道:「我是對不起她,所以我要娶她,用下半輩子補償她。」

  楚淵目光一寒,「你娶她只是為了補償?」

  「我娶她是因為我喜歡她。」程鈺平平靜靜地糾正道,「她心裡也有我,因此請博遠成全。」

  楚淵沒有馬上答話,冷聲道:「我若不成全,你打算如何?」

  程鈺笑了笑,望著京城的方向道:「那我現在就與你一道回去,帶她離開。楚傾不放人,我與她一起留在侯府,直到楚傾放她走,楚傾不許我守著她,我便與他魚死網破,我敵不過侯府一眾侍衛,他也將淪為京城的一大笑柄。」

  「你在威脅我。」楚淵眼裡閃過殺意。

  程鈺朝他拱了拱手,「確實是威脅,不過也是相信博遠的為人,若你是那種冷血心腸只知道愚忠罔顧親人一家安寧的人,我不會說上面那一番話。」

  他臉上帶笑,楚淵看了刺眼,催馬疾馳而去。

  程鈺原地停留片刻,這才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京城時,天色已暗,在城門分道揚鑣。

  楚淵熟門熟路地回了侯府,從正門進的,下馬後,直接去了楚傾那邊。

  馬上要用晚飯了,院子裡早早掛上了大紅燈籠,含珠牽著阿洵過來用晚飯,兄妹三個正好在院門口撞上。

  「大哥。」阿洵笑著跑了過來,熟練地張開手。

  楚淵一把將小傢伙抱了起來,站穩了,看向對面的姑娘。

  冬日天冷,含珠披了一件雪青色的狐毛斗篷,兜帽邊緣的一圈雪白狐毛襯得她眉如墨畫,眸似星子,紅唇輕抿露出淺笑,輕聲喊他大哥,目光卻落在了他懷裡的弟弟身上,有些無奈地勸道:「阿洵小心點,別弄髒了大哥的衣裳。」

  小腳丫子亂蹬,這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阿洵低頭瞅瞅,嘿嘿笑道:「沒髒!」

  含珠不再理他,對楚淵寒暄道:「大哥是來找爹爹的嗎?那快進去吧,要是還沒用飯,我讓廚房再添一副碗筷。」仔細打量楚淵一眼,瞧著像是剛從外面趕回來的,風塵僕僕。

  她笑得客氣,客氣也溫柔,嬌嬌小小,像是開在寒冬裡的花,因為周圍靜謐,安心地呈現她的美,卻不知突然來一陣寒風,便能要了她的命。

  楚淵不想做那陣風,不想做摧花的人,也不想做打破這平靜生活的人。

  他朝上房看去,那裡燈光柔和,他的二叔定是坐在裡面,等一雙兒女過去。

  楚淵笑了笑,放阿洵到地上,揉揉小傢伙腦袋道:「不了,不是什麼急事,妹妹也不必對二叔說,明早我再找二叔說話。外面冷,你們快進去吧。」

  說完轉身離去。

  含珠有些奇怪,天黑了楚淵還過來,應該是有急事吧?怎麼就走了?

  想不明白,含珠不再費心,牽著弟弟往裡走。

  「妹妹留步。」身後忽然傳來楚淵略顯遲疑的聲音。

  含珠好奇地回頭,問重新走回來的男人,「怎麼了?」

  楚淵距離她十步時頓住,看著她眼睛道:「有句話想問妹妹,不知可否移步?就一句。」

  他目光誠懇,含珠雖然心裡犯疑,還是低頭哄阿洵停在這裡等她,她隨楚淵往遠處走了幾步。

  「大哥要問我什麼?」男人停下來了,含珠隔了三步問他,面帶疑惑。

  楚淵低頭看她,似是怕錯過她任何表情變化般,朝她走了一步,「聽二叔說,你要嫁給令表哥了?」

  含珠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微怔之後,紅了臉,本能地低頭。

  還沒想好默認還是否認,頭頂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看來是真的了。天冷,妹妹快進去吧。」

  待含珠抬頭,男人已經走出四五步了,很快就沒了影。...<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30 09:24 AM

第94章

  月初下了一場雪,到了程嵐生辰這日,路上的積雪恰好都化了,天藍日暖。

  顧瀾精心打扮好了,瞅瞅鏡子,興致勃勃地去了長嫂那邊。

  她是沾了孟仙仙的光才收到的帖子,但孟仙仙並不打算過去,一來她因為眼睛很少出門,二來南南這兩日有點不舒服,孟仙仙捨不得離開兒子半步,便讓身邊的流霞陪小姑子過去。

  「到了那邊不用拘束,嵐妹妹溫柔大方,很好相處的。」孟仙仙見顧瀾打扮得有些素淨,從自己的首飾匣子裡選了一朵鑲紅寶石的赤金蝴蝶簪子要替她戴上。顧瀾還記得上次兄長因為這種事訓斥她的話,搖頭婉拒。孟仙仙知道她避諱什麼,笑著拉住她手,「阿瀾要出去做客了,當然要打扮地漂亮些,別跟嫂子客氣了,戴上吧。」

  顧瀾悄悄瞥向孟仙仙的兩個大丫鬟。

  流霞朝陽並不是小氣的人,郡主送首飾不算稀罕事,她們只是厭惡顧瀾之前的貪得無厭,如今顧瀾改了,郡主偶爾送送東西,她們自然不會為這點小事再去壽安長公主那裡碎嘴。

  「好了,去吧。」孟仙仙又瞧了瞧顧瀾,確定沒有任何疏漏,笑著送她出去。

  馬車都準備好了,出發後很快就到了靜王府。

  方氏比她到的早一點,正坐在廳堂裡喝茶。

  謝氏今日臉上多了一點笑,有些無奈地對方氏道:「眼看再過倆月懷璧就要又長一歲了,他自己不急,王爺可是十分著急他的婚事,正好趁嵐嵐過生辰,請些京城貴女們過來,您是懷璧的舅母,咱們一起幫他瞧瞧。」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方氏笑道:「勞王妃費心了,不過懷璧從小主意正,就怕咱們看上的,他瞧不上。」

  謝氏點點頭,「是啊,但咱們做長輩的,總該主動張羅,興許就能挑到個入懷璧眼的,早點成親,他身邊也有個噓寒問暖的人。」

  方氏笑而不語,眼睛看著窗外,心想她倒要瞧瞧今日程敬榮夫妻倆到底請了哪些「貴女」過來。

  「王妃,顧姑娘到了。」

  謝氏扭頭望了過去,「請進來吧。」

  小丫鬟轉身挑簾,讓進來一位穿著大紅斗篷的姑娘。

  這是方氏第一次瞧見顧瀾,不禁多打量了一眼。十五歲的姑娘,許是江南氣候養人,臉蛋生的確實比京城這邊的姑娘要細嫩,模樣也很出挑,只是目光有些跳脫,想看又不敢看的,渾身小家子氣,白搭了一身好衣裳好首飾。

  謝氏心中卻動了動。

  擬帖子時,她並沒想起這位顧家姑娘,還是程敬榮提醒她的,而程敬榮特意提醒,顯然是打定了要娶顧瀾做兒媳婦。現在瞧著,謝氏也覺得顧瀾不錯,說她身份低,顧瀾是皇上最喜歡的外甥女永福郡主的小姑子,是皇家親戚,傳出去並不難聽,但這只是個虛名,永福郡主與世無爭,她不可能攛掇小姑子做什麼,沒了永福郡主插手,顧瀾的兄長只是個小翰林,敢插手靜王府的家事?

  最難得是顧瀾模樣好,站在程鈺身邊也算是一對璧人了,旁人挑不出大錯。

  客都到齊了,謝氏對女兒道:「今日天氣不錯,你們去花園裡走走吧,雖說天冷,也不能總在屋裡悶著。我讓人準備好茶果,你們逛一圈再回來。」

  程嵐點點頭,領著七八個小姑娘去了花園,方氏留在這邊與謝氏品茶聊天。

  方氏本想諷刺謝氏口中的貴女裡面身份最高的就是她侄女謝槿,一個五品官的女兒,想了想,又不屑做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管程敬榮夫妻如何想,外甥不答應,他們就是想強塞一個女人過來,外甥不去迎親,程敬榮又能如何?她就不信程敬榮不在乎王府的臉面,做出讓兄弟去迎親的事。

  卻說那邊程嵐眾女剛進花園,就見一身穿墨袍的高大男人從對面走了過來,面如冠玉,長眉星眸。看到眾女,他微微皺了皺眉,因為前路都被人堵住了,不得不停了下來,退到路旁,冷漠的臉龐明顯多了不快,但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更讓小姑娘們芳心亂跳,想多看一眼怕被對方瞧見,不看又實在抵擋不住那張俊美的臉龐。

  「二哥怎麼在這裡?」程嵐是眾女裡唯一沒有被程鈺迷惑住的,疑惑地問。

  她這一喊,她身後的姑娘們就明白了,來人是靜王次子。別說這些出身不顯的姑娘們,就是真正的名門貴女,或許看不上程鈺的身份,但只要見到程鈺的人,恐怕轉眼就忘了其他,只想嫁給這樣神仙似的人物。身份再尷尬,那都是王府子弟,有這樣的風采,又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箭術,深得皇上看重,足以彌補身份的不足了。

  那一瞬,姑娘們或是臉紅偷偷看,或是仗著姿色出眾微微挺起了胸膛,希望能獲得王府二爺的青睞。

  程鈺沒有看姑娘那邊,望著遠天道:「父王叫我過去一趟。」

  程嵐瞭然,察覺到身後眾女的異樣,她很是尷尬。母親的意思她懂,但程嵐覺得這些人根本配不上自家二哥,只是帖子是父母下的,客人來了,她必須招待,不能失了禮數。

  「那二哥快去吧,我們先走了。」一刻都不想多待,程嵐回頭朝眾女笑笑,快步往前走。

  顧瀾腳步往前,眼睛卻一直盯著避在路邊等她們先過的男人,曾經她以為兄長容貌就夠出眾了,此時見了這位程家公子,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顧姐姐看什麼呢?」一道戲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瀾猛地回神,對上謝槿看似打趣實則有些鄙夷的眼神,「是不是看我二表哥長得俊,魂都被勾走了?」

  顧瀾臉一下子就紅了,忍不住辯解道:「沒有,槿妹妹別胡說。」

  「沒有,那你臉紅什麼?」謝槿越發給她難堪,望了一眼程鈺離開的方向,心中卻有不甘。程鈺年少有為,容貌俊朗,她小時候來王府做客就喜歡他了,也想嫁給程鈺做靜王府的二奶奶,跟姑母一樣享受榮華富貴。後來姑母看出她的心思,直截了當讓她死了那條心,說她與程鈺不可能。

  謝槿不甘心,但她也明白,姑母是王妃,王爺姑父寵愛姑母,什麼都聽姑母的,她想嫁進來是千難萬難,所以她越發看楚菡不順眼,恨楚菡可以隨心所欲接近她的心上人。楚菡好歹是程鈺的表妹,可這個顧瀾算什麼,竟然也敢對程鈺動心?

  還想再諷刺顧瀾幾句,程嵐看不下去了,及時轉移了話題。

  花園逛到一半,謝氏突然派人來請顧瀾過去,程嵐好奇地問所為何事,小丫鬟笑著道:「武康伯夫人的義女是蘇州人,聽說顧姑娘是江南來的,就想叫姑娘過去問問那邊的習俗。」

  程嵐不疑有他。

  顧瀾有些侷促的領著流霞去了,走到一半,旁邊假山後突然閃出來兩道人影。流霞大驚,才要反擊就被人用帕子堵住了嘴,她會功夫都招架不住,顧瀾一個弱女子更是輕輕鬆鬆被人制服。

  領路的小丫鬟早已不知所蹤,兩個侍衛互視一眼,扛著主僕倆朝一座偏院去了。

  而此時正院書房,程敬榮坐在書桌後,客氣地對兒子道:「這是宮裡新賜下來的鐵觀音,懷璧先嘗嘗,暖暖身子咱們再說話。」

  程鈺看看那茶,沒動:「父王叫我過來,到底所為何事?定王還在等我,父王若無要緊事,我先回去了。」

  程敬榮笑了笑,看著他道:「我要談你的婚事。」

  程鈺眉峰微挑,剛要說話,忽然看向一旁燃著的香爐,眼裡閃過難以置信,「你……」

  話未說完,身形一晃,踉蹌幾步後朝前倒了下去。

  程敬榮並沒讓兒子摔了,迅速起身,趕過來穩穩扶住他。

  程鈺眼眸緊閉,已經昏了過去。

  程敬榮默默打量兒子兩眼,才平靜地對外吩咐道:「送二爺過去吧。」

  「是。」一個灰衣侍衛馬上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裡面的情形並未大驚小怪,肅容從程敬榮那邊接過昏迷過去的男人,悄然離去。

  程敬榮跟著走到書房門口,目送兒子的背影,嘴角浮起冷笑。

  君臣父子,他讓兒子娶誰,兒子就得娶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30 09:25 AM

第95章

  靜王府,靠近長風堂的一座偏院裡,灰衣侍衛用肩膀推開房門,屏住呼吸快步進去將程鈺放到床上,看也沒看另一側昏迷不醒的紅裙姑娘,匆匆離去。

  腳步聲遠,剛剛還雙眸緊閉的男人馬上站了起來,從懷裡摸出一方藥水浸過的帕子摀住鼻子。

  「這屋裡點著催情香。」定王以同樣的姿勢從床後繞了出來,身後跟著陳朔。

  程鈺神色淡淡,瞅一眼床上,冷笑:「果然是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嵐小生辰大辦,請的又都是一些出身不高的姑娘,程鈺便猜到程敬榮大概打什麼注意了。他命陳朔將今日過來的女客名單謄寫一份給他,仔細看過後,猜測程敬榮多半會看上顧瀾……

  定王站在床前,看著在藥效下開始小聲哼哼閉著眼睛自己寬衣的顧瀾,嘖嘖了兩聲,「真叫你猜中了,這樣的貨色,他可真夠關照你的。」

  「接下來交給你了。」程鈺側過身,朝陳朔使個眼色,想要離去。

  定王連忙攔住他,轉身對陳朔道:「爺看不上這樣的,便宜你吧,還沒碰過女人是不是?這人長得還湊合,就當給你練練了,一會兒你完事我再裝裝樣子。」

  顧衡他是不能碰了,不能讓表妹孟仙仙傷心難過甚至守寡,那麼想要控制顧衡,讓他安安分分跟孟仙仙過日子,別找江家姐妹的麻煩,納顧瀾進府做妾不失為一個簡單管用的辦法。但定王只是為了幫程鈺才決定在王府犄角旮旯騰出個屋子安置顧瀾,可沒真想碰她,他不介意多個小妾,但也不是什麼破爛都要的。

  程鈺聞言,看向陳朔。

  陳朔漲紅了臉,跪下道:「王爺饒了小的吧,小的祖父從小就告誡我,不能沾花惹草,要不以後媳婦知道了鐵定跟我鬧氣。」

  程鈺嘴角翹了翹,定王則低聲咒罵了幾句,下一刻從袖子裡摸出個玉做的物件來,壞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孬貨,給,用這個去破了她的身。」

  陳朔疑惑地抬起頭,看清定王手裡栩栩如生的東西后,震驚當場。

  程鈺也是目光微變。

  定王一看這主僕倆的傻樣就知道他們沒見識過好東西,嘿嘿笑道:「大驚小怪了吧?我告訴你們,這可是寶貝,用的巧了女人照樣會舒坦,宮裡那些沒把的怎麼跟宮女廝混?靠得就是這個。得了,給你一刻鐘的功夫,一會兒那邊該來人了,別墨跡。」

  將東西扔到床褥上,怕陳朔難為情,定王拍拍程鈺肩膀與他一道去了後面。

  「你猜陳朔會不會弄到一半自己上?」定王拉住想要離開的兄弟,不許他走。

  程鈺瞪他一眼,懶得理睬他的混話。

  定王瞅瞅他,意味深長地道:「以前你沒媳婦,二哥不用教你,現在你有了喜歡的,明年差不多也要娶親了,我得好好給你指點指點。那東西就是一樣,有時候搞些名堂,那事做起來更快活。」說完小聲嘀咕了一陣。

  他一副十分熟練的樣子,程鈺壓住心中的驚濤駭浪,皺眉道:「你從哪學來的?」

  定王說得身經百戰似的,其實他自己並沒有試過,這種好耐心的事,要試也得等娶了王妃後夫妻倆添些樂趣,那些妾室哪裡配他費心伺候,但他不能在好兄弟面前認慫啊,便各種吹噓起來。

  程鈺不想聽,可是腳底像紮了根。

  他自己身體不行,或許可以用這種辦法讓她做真正的女人?

  胡思亂想著,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十分怪異的聲音,好像很痛苦,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定王悄悄戳了戳程鈺胳膊,眼睛往他身上瞄。

  程鈺臉色難看極了,轉身道:「我先走了,你小心些。」言罷從窗子翻了出去。

  他才走沒多久,陳朔面紅耳赤繞了過來,手裡提著一團胡亂攢起來的枕巾,滿頭大汗地對定王道:「王爺,我,我都辦妥了。」

  定王逗他,「第一次看女人?」

  陳朔臉更紅了,結結巴巴道:「我,我一直閉著眼睛……」

  「你也不怕弄錯地方。」定王好笑地道,「算了,你也走吧,對了,那東西值個百十兩,送你了,不用還我。」

  陳朔低頭瞅瞅,想到那女人的反應,不禁打了個哆嗦,也從窗子爬出去了。

  王府正院。

  小姑娘們逛完花園去了暖閣,程嵐見顧瀾還沒有回來,派身邊的丫鬟去母親那邊問問。

  謝氏聽了,疑惑地看了方氏一眼,怪道:「我與周夫人並未使人去請過顧姑娘……」說到這裡,似是想到什麼,謝氏臉色陡然難看起來,起身問道:「她現在沒有跟姑娘們在一起?」

  小丫鬟連連搖頭,意識到出了事,臉一下子白了。

  方氏也心生不詳之感,跟著就聽謝氏厲色吩咐道:「冷月陪她回去,就說周夫人與顧姑娘相談甚歡,讓她們先聊,不許將顧姑娘失蹤之事傳出去半句。」

  她的另一個大丫鬟冷月恭敬應是,領著程嵐的丫鬟出去了。

  謝氏歉疚地朝方氏賠罪:「此事有蹊蹺,關係到顧姑娘的名聲,只能順著冒充我命令那人的話暫且拖延過去了,還請夫人勿怪。」

  方氏額頭隱隱作痛,強自鎮定道:「王妃也是為了顧全大局,既然這邊出了事,王妃趕快安排人去尋顧姑娘吧,我先去懷璧那邊瞧瞧,也不知道他現在傷勢恢復的如何了。」

  謝氏頷首,親自送她到門口,又吩咐下人悄悄去尋人。

  「夫人,我怎麼覺得這事有古怪啊。」出了謝氏的院子,方氏的丫鬟杜鵑小聲道。

  方氏豈止是覺得有古怪,她幾乎已經篤定這是謝氏做的套了。今日這些姑娘們就是為了外甥特意請來的,謝氏知道外甥肯定看不上,就想用些下三濫的手段挑個人塞給外甥。周家是非少,方氏沒親身經歷過什麼齷蹉,但她在京城住了這麼多年,聽到過不少類似的事,謝氏想要塞人,單單弄走顧瀾不行,必須得拉上外甥的!

  方氏心急如焚,如果外甥真中了招,與顧瀾成了事,那麼程敬榮夫妻一唱一和,永福郡主那邊再為小姑子撐腰討名分,外甥就必須背下這個黑鍋了。

  心慌意亂,方氏步子跨得跟跑差不多了,忽見那邊小道上慌慌張張跑過來一個粗衣婆子,瞧見她便像看到了救星,急著道:「夫人,夫人不好了,剛剛老奴看見二爺扛著一位姑娘往柳苑那邊去了,老奴看二爺臉色不對,夫人快去瞧瞧吧!」

  方氏腳下一個趔趄,若不是杜鵑眼疾手快扶住了,肯定要摔個跟頭。

  方氏又恨又急,事到如今,她已肯定這是陰謀了,這個老奴分明是謝氏的人,故意引她過去的,可她能不去嗎?或許她跑得快些,還能阻攔……

  抱著這個念頭,方氏領著杜鵑朝那個婆子指著的柳苑匆匆而去,快到院門口時,那邊謝氏也領著人行色匆匆地趕來了。雙方打個照面,方氏瞧著謝氏裝模作樣的臉,恨不得過去撕了她的皮!

  「啊,王妃,那是永福郡主的丫鬟流霞!」謝氏的大丫鬟暖荷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方氏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花壇裡歪躺著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一動不動的,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還不趕緊去找人!」謝氏怒喝身邊的丫鬟們。

  眾人立即朝上房廂房四散而去。

  方氏白著臉與謝氏站在院子裡,恨得手指甲掐進了掌心。

  謝氏就像沒瞧見她吃人的目光般,滿臉憂愁地望著上房的方向:「說是懷璧擄的人,可懷璧怎麼會做這種事,一定是看錯了,夫人別擔心……」

  勸慰卻被上房一聲驚叫打斷。

  謝氏臉色大變,馬上衝了過去,方氏咬咬牙,緊跟而上。

  兩人先後趕到內室,卻見定王站在床邊,身上衣裳已經齊整了,正悠閒地繫腰帶,瞧見方氏等人,他臉上多了一絲小輩做壞事被長輩抓包的尷尬,摸摸鼻子道:「剛剛在園子裡散步,承蒙這位姑娘青睞,本王不願辜負美人好意,便帶她來了這邊,不想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真是失禮。」說話時將身後的紗帳放了下去,遮掩了裡面香肩半露的顧瀾。

  謝氏早在瞧見定王的那一瞬就呆住了,滿眼難以置信。

  定王是她的噩夢,卻是方氏的良藥,看到定王,方氏臉不白了腿也不抖了,片刻呆愣後,馬上訓斥小輩般對定王道:「王爺,王爺也真是,您就算喜歡顧姑娘,也不必……這,這讓王妃如何同郡主交代?」

  定王神色輕鬆地朝謝氏笑笑,「嬸母不必為難,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闖下的禍,我會親自去跟表妹告罪。這邊,還請嬸母派人替顧姑娘收拾一番,我馬上就帶她回去,還有那個不識趣的丫鬟,念在她是為了表妹才再三壞我興致的,我且饒她一次。」

  臉上笑著,眼睛裡滿是鄙夷嘲諷。

  謝氏就像是被人一巴掌狠狠扇在臉上,無地自容。定王明面上的敬重實際上的諷刺,旁邊方氏幸災樂禍的注視,都讓她恨不得這只是一場夢,一場荒誕無比的夢。

  「怎麼回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清冷聲音,再次提醒她這不是夢。

  她僵硬地轉身。

  程鈺沒看她,當她不存在一般,直接與定王說話,「二哥怎麼在這裡?我找了你一圈了。」

  定王不知廉恥地笑:「你二哥我豔福不淺,有美人主動投懷送抱。」

  這話就不適合方氏聽了,親眼看到外甥好好的,知道外甥早有了計較,方氏笑呵呵朝謝氏告辭,「王妃這邊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陪王妃說話。」

  「我去送舅母。」程鈺走到了她身後。

  方氏點點頭,領著外甥走了,離熱鬧遠了,她轉身,狠狠擰了一下外甥胳膊,「這麼大的事都不提前告訴我,想急死我是不是?」

  程鈺不會說俏皮話,只有眼裡露出笑意,他心情好,方氏也笑了,又親暱地數落提醒外甥幾句,與杜鵑一起上了馬車。

  程鈺站在王府門前目送他們,直到馬車拐彎看不見了,他的目光才投向了皇城。

  那人為他的婚事費盡了心,接下來該他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30 09:26 AM

第96章

  顧瀾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馬車裡,馬車輕輕地晃,她身上說不出來的疼。

  她睜開眼睛,意識很是模糊,過了會兒,才看見主座上坐了一個俊美的鳳眼男人,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比姑娘家的還長,嘴角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整個人就像是一團暖光,恍然若仙。

  顧瀾茫然地看著對方,忘了一切。

  定王忽的睜開眼睛,瞧見她,他笑了笑,聲音無比溫柔:「醒了?」

  他笑起來更好看,鳳眼裡像是盛滿了無限柔情,顧瀾心跳加快,別開眼看向一側,卻見流霞跪坐在一旁,眼簾低垂,臉色蒼白。宛如從夢中驚醒,顧瀾一下子記了起來,她與流霞跟在王府的丫鬟身後,有人突然從一側偷襲!

  「你,你是何人?」顧瀾緊張地抓住流霞肩膀,將定王誤會成了擄她之人。

  定王收起笑,正色道:「我是當今二皇子定王,她認得我。」

  顧瀾難以置信地看向流霞,流霞點了點頭,一臉灰白。

  「王爺,王爺怎麼會在這裡?您要帶我去哪兒?」顧瀾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與一位王爺在一起,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又緊張又困惑,好有一種不真實感。王爺啊,那可是比郡主身份還高的人!

  定王臉色沉了沉,將今日之事慢慢說與她們二人聽,「程鈺是靜王第二任王妃所出,自小不被靜王所喜,現在程鈺還不想成家,靜王偏要替他選一位身份不高的姑娘為妻子,看中了你,故意打暈你們二人,與程鈺一起放到一間點有催情香的屋子。我今日趕巧在王府,見程鈺被靜王叫走時間太久,出去尋他,正好撞見此事,一路跟蹤,救出程鈺後,我卻吸了那香……」

  顧瀾臉色大變。

  定王聲音越發溫柔了,輕聲道:「姑娘放心,我既然要了你,便會對你負責,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做本王的妾室……」

  顧瀾終於明白身上為何會疼了,清白沒了,她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流霞看一眼定王,低聲安撫道:「姑娘別哭了,此事全怪靜王妃心思歹毒,咱們毫無準備才著了她的道。」

  顧瀾出事,是她護主不力,郡主最善良,小姑娘鬧出這種事情,郡主恐怕會遷怒於她,她必須得將責任推到旁人身上。定王的話流霞半信半疑,靜王夫妻確實與程鈺關係不和,看世子夫人出身那麼低,靜王也確實能做出這種事,但定王說他救了程鈺自己卻誤吸迷香的話流霞不信,八成是定王瞧上了顧瀾的美貌,趁虛而入的。

  然為了保全自己,流霞只能順著定王的話勸顧瀾,「姑娘別哭了,王爺儀表堂堂,他肯對你負責納你為妾,這是多少京城貴女求之不得的事,姑娘快別哭了啊,你這樣,讓王爺誤會你不想進府怎麼辦?」

  顧瀾眼淚一頓,她都是定王的人了,不跟了他,難道還能嫁旁人?

  定王適時道:「若姑娘實在不願,本王也不會強人所難,姑娘想要什麼補償,但說無妨。」

  顧瀾慌了,飛快看一眼男人出眾的臉龐,低頭道:「我,我願意……」

  雖然是妾室,可他是王爺啊,還是鼎鼎有名的定王爺,聽說皇上極其看重定王,萬一將來定王登基,她就是妃子了。能進宮當妃子,比做程鈺的妻子還好吧?程鈺不得靜王喜歡,她嫁過去多半也會吃苦,再說程鈺冷冰冰的,恐怕也未必喜歡她,不像定王……

  想到這裡,顧瀾又悄悄朝定王望了過去,正好撞進男人溫柔的眼裡。

  顧瀾心跳漏了一下,臉上浮起羞紅。

  定王看在眼裡,心中冷笑,先哄了顧瀾信了他的話,心悅於他,讓她心甘情願做他的妾,這樣表妹就不會生他的氣了,顧衡或許會懷疑,但他沒有證據,親妹妹成了他的人,顧衡只能將妹妹送進王府。等顧瀾進了他的王府,他對她好不好,是寵愛還是一輩子都不再見,誰管得著?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顧家,此時顧衡還在翰林院當差,定王誠心誠意跟孟仙仙賠了一頓不是。孟仙仙與幾位表哥關係極好,定王說什麼她信什麼,氣靜王夫妻欺負人,憐惜小姑子遭人暗算,對定王也是有一點點埋怨的,但瞧著小姑子羞答答的明顯是喜歡上表哥了,孟仙仙也就不怨了,只求定王將來好好照顧顧瀾。至於定王要納妾而非娶妻,孟仙仙並未覺得有何不妥,她再喜歡小姑子,也知道顧瀾的身份根本不夠資格當王妃。

  哄好了表妹,定王猶豫道:「仙仙,這事你懷璧表哥也受了委屈,我想帶流霞進宮給他做個人證,求父皇替他做主。」

  孟仙仙瞅瞅自己的丫鬟,有些猶豫,她不太想攙和別人家的家事。

  定王嘆了口氣,聲音更低了,「表妹,你懷璧表哥早年沒了母親,這些年靜王對他冷淡非常,現在又這樣暗算他,還連累顧姑娘受了委屈,你就幫我一次吧?你放心,懷璧是有分寸的人,他不會借此求父皇懲罰靜王的,傳出去壞的是咱們皇家的聲譽,他只是想求父皇准他做主自己的婚事,免得日後再鬧出這等醜聞。」

  他這樣說,孟仙仙想到今日小姑子受的委屈,對靜王夫妻的怨氣湧了上來,點了頭。

  定王寵溺地摸摸她腦袋,笑道:「過年時記得替南南跟你懷璧表哥要個大大的封紅,他不給你告訴我,我替你搶去。」

  孟仙仙被他逗笑了,柔聲勸道:「二哥快去吧,別讓懷璧表哥等急了。」她也得過去安撫小姑子,還得想想丈夫回來後如何跟他交待。

  定王點點頭,帶著流霞去了皇宮。

  程鈺已經在宮門外等著他了,兄弟倆一照面,定王露出個得意的笑,程鈺投以感激的一瞥。

  此時距離午飯還有一陣功夫,明德帝正在崇政殿批閱奏摺,聽說兒子跟本該在家裡養傷的侄子一道來了,頗為新奇,讓人去宣他們進來。

  「皇上,請您替程鈺做主。」一面聖,程鈺撲通朝暖榻上盤腿而坐的龍袍男人跪了下去,額頭觸地。他身後,流霞也乖乖跪下,只有定王一臉忿然模樣站在一旁。

  明德帝奇了,「這是怎麼回事?」

  程鈺直起身子,垂眸將今日靜王府發生的事一一稟明,有永福郡主的丫鬟作證,明德帝馬上信了九分,至於剩下的那一分,他跟流霞一樣,認定兒子是見色起意要了顧瀾,而非什麼吸了迷香情非得已,但那是無關痛癢的小事,明德帝懶得拆穿,只別有深意地掃了兒子一眼。

  定王訕訕地笑,沒有否認。

  兒子沒跟他裝糊塗,明德帝更不會再追究,先讓人將流霞帶出去送出宮,才捋了捋頷下美髯,嘆道:「你父王,確實糊塗了,懷璧先起來吧,今年家宴時朕會說他兩句。」靜王寵愛第三任王妃,偏心幼子冷落前面兩個兒子,他是知道的。

  程鈺並沒有起來,垂眸道:「皇上可知父王為何突然如此急切為我安排婚事?」

  明德帝挑了挑眉,看向兒子,定王也是一臉茫然,「難道還有隱情?」

  程鈺自嘲地笑,「不瞞皇上,我從小就喜歡雲陽侯府的表妹,可惜表妹與文嘉表弟青梅竹馬,我只能默默照顧他們姐弟,前年表妹從高處跌落傷了腦子,忘了以前的記憶,也忘了文嘉表弟,反而因為我在她清醒時守在身邊漸漸鍾情於我。我欣喜非常,本想等明年表妹及笄後再向雲陽侯提親,未料父王催得緊,逼我年前定下婚事,我便與父王言明了,求父王替我做主。」

  「他明知你喜歡你表妹竟然還這樣設計你?」定王目眥欲裂,拳頭哢蹦作響。

  明德帝也皺緊了眉。

  程鈺苦笑著繼續,「是,父王不許,我問他為什麼不許,父王說我與雲陽侯關係僵硬,雲陽侯不會把女兒嫁我,他去了也是白跑一趟。那我就先去求了雲……求了姨父,姨父開始不應,是表妹鐵了心要嫁我,姨父才應了。我再去求父王,父王說要考慮幾日,然後今日他叫我過去說是要商量婚事,誰料卻是一場鴻門宴。」

  言罷,他再次朝明德帝磕頭,「皇上,父王不許我娶表妹,我只能求皇,求皇伯父替我做主,侄子從小喪母,不被父王所喜,除了舅母,只有表妹真心待我,求皇伯父替侄子做主,成全我與表妹吧。」

  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重新抬起來時,眼圈泛紅。

  「沒出息。」定王低低罵了一句,轉身去了窗前,背對這邊。

  明德帝也沒想到裡面還有這樣一層緣故。想想程敬榮為世子挑的兒媳婦,他不想娶楚傾女兒給次子為妻,原因並不難理解,長子是世子,次子再娶高門女,將來他最疼愛的老三夫妻倆都矮人一頭怎麼辦?

  可都是兒子,他怎麼就如此偏心?特別是程鈺,儀表堂堂沉穩幹練,明德帝是打心眼裡喜歡的。

  「懷璧放心,昨晚太后還與朕商量明年開春選秀之事,這兩日旨意就會發下去,命五品官員以上府中適齡女子進宮參選。既然你與你表妹情投意合,明年朕替你二哥他們選王妃時,順便也替你指下婚事。你父王不答應,朕親自為你們做媒。」

  選秀?給他選王妃?

  定王吃驚地看了過來。

  程鈺心中則陡然一沉,千算萬算,沒料到還是被四皇子搶了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30 09:26 AM

第97章

  程鈺想馬上求得賜婚旨意,可明德帝許諾來年開春會替他做主,他再繼續求,就顯得他懷疑明德帝了。君子一諾千金,皇上的話更是一言九鼎,皇上都答應了他還求,豈不是擔心中間再生變數,即擔心明德帝的承諾沒有用?

  在皇上面前,不能得寸進尺。

  「懷璧別多想,父皇當著你我的面許諾,將來就不會改口。」走到宮門外,定王拍了拍程鈺肩膀。

  程鈺暫且收起心中煩憂,朝他拱手道:「今日多謝二哥了,將來二哥有事吩咐,我萬死不辭。」

  挾制顧瀾在手,顧衡除非喪心病狂到罔顧胞妹性命,絕不敢明面上找含珠姐妹的麻煩。

  定王捶了他一拳,笑罵道:「跟我瞎客氣什麼?」程鈺至少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了三次,他幫他的這點小事算什麼。抬頭望天,明日當空,正是午飯時候,定王瞅瞅自家王府的方向,問道:「去我那裡喝杯酒?還是回府看戲去?」

  靜王夫妻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若不是怕靜王惱羞成怒,定王還真想過去瞧瞧。

  程鈺搖搖頭,「我還有事,二哥先回去吧,改日我請你喝酒。」

  「我等著喝你的喜酒。」定王翻身上馬,笑著打趣他一句,策馬走了。

  程鈺也上了自己的馬,對著空曠的街道猶豫片刻,朝雲陽侯府那邊去了。

  到了雲陽侯府,再次被侍衛盡職盡責地攔住,「表公子,侯爺交待過,他不在家,便不許表公子進府,還請表公子體諒我等的難處。」

  程鈺沒料到楚傾同意婚事了還如此不講道理,剛要說話,巷子口忽然傳來馬蹄聲,程鈺扭頭望去,就見楚淵騎在馬上,不緊不慢徐徐而來。程鈺心中一動,等楚淵下了馬,他走過去道:「我剛在宮裡聽到一個消息,關係重大,不知博遠可否借一步說話?」

  楚淵看看他,朝門外一顆樹下走去,意思就是在外面說。

  程鈺瞬間記起他對楚淵傾心含珠的懷疑了,楚淵越不想讓他進去,他偏要進去,壓低聲音道:「此事與令妹也有關係,咱們還是進府說比較合適。」

  楚淵皺眉,見程鈺一副他不帶他進去他就不開口的架勢,神色卻有些凝重,瞧著並非只為了誑人,便領他往侯府裡走,路過侍衛時淡淡道:「我請表公子去我那邊喝茶,侯爺回來你們只需將事情推在我身上。」

  他的話比大老爺三老爺都管用,上頭又有了頂鍋的,侍衛安心地退回原地。

  楚淵請程鈺去了他的書房。

  程鈺沒再賣關子,沉聲道:「皇上明年要選秀,這幾天旨意應該就會下來了,五品以上官員之女都要參選。皇上已經答應屆時賜婚表妹與我,你如果不想令妹進宮,最好趁旨意下來之前想辦法。」

  楚淵心中一凜。程鈺是宗親子弟,如果皇上將楚家大姑娘指給程鈺為妻,那就不可能再讓楚家姑娘裡多個王妃。楚家楚傾是寵臣,他父親與三叔都是普通臣子,三妹妹在孝中不用煩惱,自己的妹妹,容貌出眾性情溫婉,一手字畫更是在京城小有名聲,一旦進宮,極有可能被指給王爺們做側妃,甚至被皇上看中,納進宮中。

  幾乎同時,楚淵想到了自己遠在西北的那位摯友,鎮北將軍長子李從鳴,兩人一般年歲,妹妹才十一歲時李從鳴就看妹妹看傻了眼,還信誓旦旦讓他留著妹妹給他當媳婦。楚淵怕他來真的,一直提防兩人在見面,李從鳴也很快被派去西北守著了,不過那小子年年都會寫信過來,跟他打聽妹妹的事。今年李夫人也試探過母親的意思,母親捨不得妹妹早嫁,暫且沒給答覆。

  如果沒有選秀,楚淵肯定要等李從鳴回來請妹妹看過後再考慮這樁婚事,但是現在,只能趕緊定下了。

  他站了起來,鄭重朝程鈺行了一禮,「謝程大人提醒。」

  程鈺往一側避開,客氣道:「博遠不必謝我,我也有事相求,今日我們府上宴請,乃父王為我選親安排的,表妹肯定憂心不已,還請博遠替我安排,讓我見她一面,將兩件事一起說個清楚。」

  楚淵拳頭緊了緊,良久才道:「馬上要用飯了,你先去客房用飯歇息吧,安排好了我派人去叫你。」

  程鈺拱手道謝。

  楚淵沒再看他,逕自去找母親商量親妹妹的婚事。

  蓮院,含珠陪阿洵吃了飯,姐弟倆在院子裡溜躂一圈,回屋歇晌去了。先哄阿洵睡著,含珠回到自己的屋子,脫了外衫躺下剛要睡,如意神色古怪地走了進來,「姑娘,二姑娘派人來傳話,說是大少爺書房新添了一些書,二姑娘邀你過去瞧瞧。」

  說著遞了一張折好的字條給她,「這是書單。」

  含珠好奇地接過,就見字條上只寫了一個姓氏,字跡她從楚薔那裡見過,乃楚淵所書。

  是程鈺來了嗎?他怎麼找到楚淵幫忙了?

  想到兩人要在楚淵眼皮子底下私會,含珠尷尬極了,不過她更迫切地想知道今日靜王府裡的情況,顧不上扭捏,儘量平靜地對兩個大丫鬟道:「那如意陪我過去吧,四喜留在這邊照顧小少爺,我去去就回。」

  四喜乖乖應下,去西屋守著阿洵了。

  含珠重新收拾,挑了身白底繡綠萼梅花的長裙穿上,頭上插根羊脂玉梅花簪子,因為晌午天還暖和,就沒再系斗篷,領著如意出門去了,到了東院,自有楚淵身邊的小廝為他領路。

  越靠近書房,含珠心跳就越快,也不知書房裡面只有程鈺,還是楚淵也在裡面,無論在與不在,今日過後,她都不好意思再見楚淵了吧?程鈺也真是的,她,她寧可他晚上悄悄來,也不想他告訴別人。

  或許有急事,他等不到晚上了?

  到底還是不忍心怪他,才抱怨完,自己先替他找到了藉口。

  「你在這邊等著吧,我去裡面找二妹妹。」書房也分內外間,含珠站在內間門口,輕聲吩咐道。

  如意已經猜到了自家二爺應該來了,識趣地點點頭。

  含珠微紅著臉走了進去,放下簾子那一瞬,瞧見最裡面兩座書架中間站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一身深色長袍,乍一看冷如青松。雖說夜裡見過兩次,但都是迷迷糊糊的,上次白日見面還是十月初,過去快一個月了。這會兒再遇,含珠總覺得程鈺好像瘦了些……

  想仔細瞧瞧,他直勾勾地望著她,含珠便不敢看了,微低著頭走過去,小聲嗔道:「怎麼來了這邊?」

  只有一刻鐘,程鈺握住她手將她拉到裡面。書架之間一人走過還算寬敞,兩人就顯得擠了,一下子挨得這麼近,含珠好像突然不會走路了,他扶著她肩膀讓她靠在書架上,她就乖乖靠了,他貼過來,與她面對面,含珠緊張地紅了臉,扭頭道:「王府那邊,沒事吧?」

  她又美又香,程鈺看不到想,看到了更想,不敢太過唐突,只先握住她手放在胸口,「沒事,他想把顧瀾許給我,最終弄巧成拙,定王收了顧瀾為妾,你以後可以放心了,顧瀾困在定王府,生死都是定王一句話的事,顧衡絕不敢暴露你的身份的。」

  含珠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知道顧衡輕易不敢魚死網破,但聽到這話,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徹底不怕了,就是不太明白顧瀾怎麼會成了定王的妾室。

  程鈺簡單解釋了一遍,含珠聽了,心裡有點複雜,顧瀾那人,脾氣壞一些,可……

  「跟你們姐妹的安危相比,別說只是耽誤她的一輩子,就是要她的命,我也毫不手軟。」程鈺低下頭,看著她眼睛教她,「含珠,想在京城活得好好的,不能太善良,你若覺得她可憐,想想你父親。」

  含珠垂眸,神色黯淡下來,「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會鑽牛角尖的。」

  程鈺不太信,捏了捏她手道:「那你笑一個給我看,我就信了。」

  他沒正經,含珠又羞又惱,忍不住想要往回收手,這一躲卻壞了事,就像是猛獸獵捕兔子,兔子乖乖的一動不動,猛獸還會與她對峙片刻,她一動,猛獸便會馬上撲過去,徹底將獵物變成掌中之物。

  程鈺就是那隻猛獸,本就在忍著,她還想躲,他再也壓抑不住滿腔思念,一把勾住她腰帶向懷裡,看準她唇壓了下去。

  她是他的姑娘,他卻只能求楚淵搭橋見她,只能在楚淵的書房與她說話,還限制只能說一刻鐘。想到楚淵也覬覦含珠,或許就在外面等著時間一到就來分開他們,程鈺心頭就冒火,恨不得馬上就娶她回家。

  「含珠……」他無聲地喚她,手臂越抱越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30 09:27 AM

第98章

  「你說過成親之前,不再這樣的……」

  漫長的一吻結束,含珠已從背靠書架變成了伏在程鈺懷裡,程鈺則取代了她的位置。頭頂是他急促的呼吸,眼前是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含珠無力地閉上眼睛,輕喘著問他,聲音嬌軟地不成樣,如江南綿綿細雨。

  程鈺抱著她,在這寒冬的天,她嬌小的身子抱起來比湯婆子還暖和,湯婆子只能暖了他外頭,她卻一直暖到了他心裡。家裡那些煩心事,只要想到這邊還有她在等著,程鈺就什麼都不在話了。

  「忍不住,」程鈺不再聞她髮香,扭頭對著她耳朵低語,「答應的時候以為自己能做到,看到你就忍不住了。含珠,真想今天就帶你回家。」

  他自己先承認了錯,含珠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再者這樣的甜言蜜語,她羞於聽,真聽見了心裡卻甜絲絲的。不生氣,她想站直了,男人不放,含珠擔心楚淵隨時可能會過來,無奈地提醒他:「除了顧瀾,還有旁的事嗎?沒有還是快些走吧,這樣成何體統。」

  她一提這個程鈺就鬱悶,但人在屋簷下,他也沒轍,哄人的話留在後頭,先跟她說宮裡的事,「皇上是明君,他既然答應我了,如無意外肯定不會反悔,我就怕你進宮待選後,四皇子那邊使手段,讓你不得不嫁他。」

  四皇子看上含珠,是喜歡她的人還是楚傾的兵權他不清楚,但程鈺清楚太后的野心,四皇子不求太后,太后或許不會打楚家的主意,四皇子提了,在壽安長公主與楚傾的恩怨、四皇子的前程中間,太后肯定會選擇後者。

  「還要進宮?」含珠不禁攥住了他衣襟,別看她在京城住了兩年多了,皇宮可是一次都沒去的。

  她怯怯的,有點像村裡人要進城,程鈺看了莫名想笑,柔聲問:「怕不怕?」

  他問得這樣溫柔,含珠反而不怕了,輕輕搖搖頭,望著他眼睛道:「你都會安排好是不是?」如果真的那麼危險,他怎麼還有心情哄她。

  她又傻又有點小聰明,聰明也是出自對他的信任,程鈺心中湧起柔情,低聲保證道:「放心,我們都會替你打點好的。」選秀只是為婚事添了麻煩,但他們已經猜到了四皇子會在宮裡動手,那麼只需安排可靠的人守在她身邊就夠了。她現在畢竟是楚傾的女兒,太過明目張膽的手段那邊不敢用。

  兩人脈脈對視,外面如意突然喊了聲「大少爺」,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傳進來。

  程鈺不悅地看向那邊,察覺懷裡的姑娘慌亂要逃,程鈺也不知那一瞬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猛地低頭,再次堵住了她嘴,如暴雨突降,來得快去得也快,而含珠根本沒功夫再罵他,狠狠捶了他一圈,匆匆從書架後走了出去。

  楚淵的手都要碰到門簾了,聽到她慌亂的腳步聲,他頓了頓,又退後幾步。

  含珠走到門口時,也放慢了腳步,馬上出去,臉上肯定沒法見人,不出去,楚淵會不會誤會她還在與程鈺做什麼?怎麼都不合適,餘光裡瞧見程鈺從書架後走了出來,笑得有些壞,含珠再也待不下去了,挑簾走了出去。

  「妹妹……」

  「大哥,我先回去了。」

  楚淵要說話,含珠哪好意思與他寒暄,看都沒看站在門側的男人,低著頭快速離去,如意匆匆跟上,轉眼主僕倆就沒了影。

  楚淵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腦海裡是剛剛瞥到的羞紅臉龐,是她櫻桃般嬌豔紅潤的唇,像是剛剛被雨水洗過,那模樣比他以前看過的每一次都美。

  門簾又動,楚淵及時收回視線。

  「多謝博遠成全。」與含珠的狼狽不同,程鈺從容不迫地走了出來,客氣朝楚淵道謝。

  他比楚淵高出一寸左右,楚淵抬眼看他,先看到了男人有別於之前見面時的唇,更紅了些,他才要別開眼,程鈺似乎發覺了他的目光,看似情不自禁又有點做賊心虛般摸了摸唇,尷尬地咳了咳,才不太自然地道:「我還有事要與姨父商量,先去那邊等他,告辭。」

  「慢走。」楚淵聲音平靜,跟在他後面送他。

  待程鈺離開,楚淵回了書房,目光一寸寸掃過裡面的陳設,最後發現了書架處的凌亂,似有人在這裡推搡過。似有若無的清香飄入鼻端,楚淵閉上眼睛,嘴角浮起苦笑。

  動了心又如何,都遲了,程鈺遇見她比他早,他們之間有很多他不知道的故事,更讓他無法出手去搶的,是她此時的身份。她是他堂妹,他拆穿了,二叔一家都不會安生,她也會怨他,不拆穿,就只能將心事藏在心底,永遠不對人說。

  ~

  程鈺進了侯府,他要去二房等楚傾,富貴總不好將他攆出去,只好端了茶好好伺候著。

  而程鈺等著楚傾回來時,楚傾卻被明德帝叫了過去。

  「晌午懷璧來求朕將你的長女賜婚給他,還說已經徵得了你的同意,此事當真?」明德帝閒聊般問道,邊問邊喝茶。

  楚傾臉色瞬間就難看了下去,那神情,一看就是強忍著才沒有發火的。明德帝見了,笑著放下茶碗,疑惑道:「難道你沒答應,那小子故意誑朕的?」

  楚傾抿了抿唇,鐵青著臉問道:「皇上答應他了?」

  不回答皇上的問題,反倒拋了個問題出去,足見他與明德帝的關係。

  明德帝捋著鬍鬚笑,「你的掌上明珠,朕怎會不問問你的意思就隨便賜婚。」

  楚傾鬆了口氣,神情卻有些彆扭,似是有了委屈不知該同誰說般,一股腦朝明德帝抱怨起來,「皇上你替臣評評道理,臣以前糊塗,冷落了女兒十二年,女兒大病後父女間關係才好了起來,說句讓皇上笑話的,臣現在看女兒比臣的命都更重。臣女以前跟她文嘉表哥關係比較好,病後終於不搭理文嘉了,臣正高興呢,沒想程鈺突然湊了過來,說要娶她,這不是跟臣搶命嗎?更別說靜王府家裡的那堆爛攤子,臣除非落馬摔了腦袋才會把女兒嫁給他!」

  他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明德帝笑著點點頭,盯著他瞧了會兒,打趣道:「那你最近落馬了?朕怎麼沒聽人說過?」

  楚傾垮了肩膀,又氣又無奈,「女大不中留,臣才將程鈺趕走,臣女就不搭理我了,除了見面喊聲父親,多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臣賠了五天好臉,她不理睬,臣一生氣乾脆也不理她了,人家毫不在意,氣得臣好幾天吃不下飯,最後被小兒子哭鬧一場,嫌臣冷落他姐姐,臣才認了。不過皇上你賜婚歸賜婚,婚期留給臣做主行不?臣想多留她兩年。」

  「這個自然,你的女兒,你想什麼時候嫁就什麼時候嫁,不過懷璧那孩子也不容易,你別太折騰他了。」明德帝話說的好聽,兩邊都照顧到了。

  楚傾哼了哼,「便宜他了。」

  明德帝搖搖頭,君臣又說了些旁的,明德帝便讓楚傾回去了。目送楚傾走遠,明德帝負手走到窗前,回想今日程鈺楚傾與二兒子的表現,忽的笑了笑。看來這事確實只是一對兒表兄妹的風月事,而非楚傾與皇子間謀劃了什麼,楚傾那人,是個頭腦清醒的。

  紅日西垂時楚傾才回到侯府,聽說程鈺在這邊等了半天了,寒著臉去見客。

  「姨父,今日我求皇上賜婚了,皇上跟您提了嗎?」程鈺臉上不冷不熱的,一聲姨父叫的可是越來越熟練了。

  有求於他嘴才甜了,楚傾並不買賬,跟他打聽王府裡發生的事,得知明年開春要選秀,心中微動,沉下臉道:「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安排人照顧菡菡,你那邊,你沒什麼本事,請定王照看一二吧。」

  程鈺要的就是這句話,知道楚傾不待見他,說完正事早早走了。

  楚傾衣服都沒換,先趕到蓮院安撫女兒,「菡菡不用怕,皇上在你表哥面前保證了一遍,在爹爹面前也保證了一遍,明年你肯定會如願指給你表哥的,其他的爹爹都會替你安排好,絕不叫你在宮裡被人欺負,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四皇子真敢動歪心思,他叫他偷雞,不對,是偷鳳凰不成蝕把米!

  男人信誓旦旦,比程鈺的沉穩裡又多了一股囂張霸道,含珠真的是不怕了,紅著臉替楚傾倒茶,「老爹爹為女兒費心了。」不管怎麼說,她與程鈺的婚事,都得感激楚傾出力的。

  次日含珠領著阿洵去東院陪老太太說話,驚聞楚薔與鎮北將軍長子李從鳴交換了庚帖,正式議親。明白這是為了應對選秀之事,含珠既為楚薔鬆了口氣,又好奇楚薔對未婚夫的態度,丟下阿洵陪老太太,她拉著楚薔去說悄悄話了。

  「我都快記不清他長什麼模樣了。」楚薔實話實說道,怕姐姐誤會,馬上又笑道:「不過長輩們都說他好,大哥與他更是生死之交,他人應該也不錯的。」李家人口也簡單,未來大姑子李筠是她的閨中姐妹,除了二房一個好色的李從林,楚薔真挑不出這門親事有何不稱心的。

  她對婚事滿意,含珠就放心了,誠心賀喜。

  沒過幾日,宮裡傳出了選秀的旨意,次日楚家就迎來了負責登記各府秀女名冊的宮人。

  楚家四個姑娘,楚薔十四,已經定親,楚蓉十三,也符合入選的年紀,只是人在孝中,楚蔓人小不夠歲數,因此只有含珠一人被記了上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7-30 09:29 AM

第99章

  成了待選秀女,含珠就徹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年底周家宴請她都沒去。

  過完年,阿洵五歲了,楚傾再次提出讓阿洵搬到前院去,還拿楚淵哥仨舉例,「你大哥二哥三哥最晚也是三歲搬到前院住的,阿洵聽話,你總是跟姐姐住一起,傳出去讓人笑話。」

  阿洵耷拉著腦袋,明白爹爹的話有道理,就是捨不得姐姐。

  含珠瞅瞅男娃身後四隻蹲坐著玩的小奶狗,柔聲勸道:「阿洵你看,你搬到前院去也有大黃他們陪你,不一定非要姐姐陪是不是?那天從風過來玩,你不是跟他說長大要帶著大黃他們一起去打壞人嗎?那你連自己睡覺都不敢,你說大黃它們厲害,從風也不信是不是?」

  「我敢自己睡覺!」阿洵回頭瞧瞧,底氣不太足地道。

  「大點聲!」楚傾將兒子拉到跟前,大聲鼓勵道。

  阿洵賭氣般立即大聲喊了一遍,「我敢自己睡覺!」

  楚傾一把將兒子高高舉了起來,笑著誇道:「這才是我的兒子,走,爹爹帶你去看你的房間,就在爹爹院子後面,晚上爹爹哄阿洵睡著了我再回去睡,早上咱們爺倆一起起來練武。」

  他說得興致勃勃,阿洵趴在爹爹肩膀,看著對面溫柔淺笑的姐姐,突然有種上當的感覺,垂下眼睛想哭,卻看見三黃一黑四隻寶貝狗顛顛地跟在後頭,想到總是笑話他的李家小子,阿洵揉揉眼睛,有些委屈地看向前面。

  當晚小傢伙就搬了過去。

  蓮院一下子就剩下自己,含珠突然睡不著了,閉上眼睛沒多久,好像聽到了阿洵的哭聲,坐起來細細聽,侯府一片安靜,連聲狗吠都聽不見。含珠苦笑,這兩年多她與阿洵幾乎是形影不離,驟然分開,她真捨不得。

  次日早上,含珠起來地格外早,收拾過後早早領著如意去了前院。

  還沒過元宵,楚傾不用上朝,但他習慣早起練武了,練了一會兒聽富貴說女兒去看弟弟了,楚傾笑了笑。他這個長女,這幾年幾乎就是把弟弟當兒子養的,姐弟倆頭一次分院子睡,肯定擔心。

  他直接穿著那身寬鬆的白袍去了後院。

  含珠已經進了屋,屋裡燒著地龍,暖暖和和,還沒點燈,很是昏暗,照顧阿洵的嬤嬤要點,含珠沒讓,歪坐在床上看被窩裡熟睡的小傢伙。五歲的男娃個子也不高,被子裡腳底下卻鼓出了四團,含珠伸手進去摸,摸到毛茸茸的狗腦袋。

  敢情阿洵把四隻小奶狗都抱到床上了!

  怪不得睡得這麼香。

  含珠重新掩好被子,低頭去親小傢伙。

  楚傾挑簾進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那一瞬,他的心就像在溫水裡泡了一遍,說不出來的舒坦,可是看著女兒嫻靜溫柔美麗的側臉,心底緊跟著湧上來濃濃的不捨。女兒十五了,是大姑娘了,很快就要跟程家的臭外甥定親了,最晚明年,也要被人搶走了。

  沒有打擾姐弟倆相處,楚傾悄悄退了出去,走到外面,看著東邊漸漸變亮的天空,從沒有那一刻,楚傾如此希望日子過得慢點,就算不能倒回女兒剛出生那一日,也要再慢些,讓他能多將女兒護在羽翼下一年兩年……

  可惜日出日落,四季輪迴,從不為任何人變慢。

  出了正月,日子一天天暖和起來,迎春嫩黃清新,紅梅燦若朝霞,桃花更是一片片粉雲一般,厚重的冬袍漸漸也變成了輕薄飄逸的春衫。

  眼看明日便是三月十五,秀女們進宮的日子,這日楚傾特意告了假,在家陪一雙嫡出兒女。

  「姐姐你給我拿著,風箏要把我拽起來了!」阿洵望著天上的老鷹風箏,興奮地啊啊直叫。

  含珠笑著接過捲軸,馬上就有一股大力似乎要把她拽起來一般,但她可不是小孩子了,左手穩穩地拿著,右手捏了捏阿洵白白胖胖的小臉蛋,「明天姐姐要進宮了,阿洵好好吃飯,姐姐回來要檢查阿洵有沒有長個子。」

  這一去要先在宮裡學一個月的規矩,然後才是正式選秀,離開這麼久,肯定沒法瞞住阿洵,不如直接告訴他實話,讓他漸漸習慣與姐姐長時間分開。

  阿洵月初已經為此掉了一次金疙瘩了,半個月下來早接受了這個事實,認真點頭道:「我長高高的,長到姐姐這裡。」伸著小胳膊往姐姐身上夠。

  含珠揉了揉他腦袋。

  楚傾在後面看著,眼裡全是不捨。

  白日一家三口玩了一天,阿洵吃完飯就困了,早早回房歇下,楚傾有無數的話想叮囑女兒,但真到了這時候,竟是不知從何說起,只撿緊要的囑咐道:「明日你們都會分到兩個宮女,伺候你的一個叫靈芝一個叫紫蘭,畫像都記住了吧?」

  含珠點點頭,笑著道:「爹爹放心,女兒絕不會認錯人的,靈芝左耳垂後面上有顆痣,紫蘭脖子上有一顆,女兒都記住了。」怕安排好的宮女被人李代桃僵,楚傾考慮的十分周到,連二女的特徵都告訴她了。

  父女比較起來,楚傾倒成了更緊張的那個。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楚傾苦笑,但並沒有尷尬,看著女兒道:「別嫌爹爹囉嗦,以前爹爹對不起你,這次選秀關係到你下半輩子,爹爹沒法不緊張,就怕一步沒想到害了你。」

  他是心疼女兒,但好處可都一點不漏地都落在了她身上,含珠眼圈不受控制地紅了,忍著淚道:「爹爹放心,女兒到了宮裡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絕不讓爹爹擔心。」

  楚傾點點頭,起身送她:「走吧,爹爹送你回去,早點睡,明天事情多,有你累的。」

  一路將女兒送到了蓮院院門口。

  含珠回頭目送他,看著楚傾被夕陽拉長的身影,竟心生不捨。

  回到屋裡,依然有些失落。

  「姑娘,熱水備好了。」四喜挑簾走了進來,聲音少了以前的活潑,看她的眼神也跟楚傾一樣,好像她要一去不回似的。含珠仔細打量自己的兩個大丫鬟,目光在她們掛滿了擔憂不捨的臉龐掃過,壓下心底的感慨,像往常一樣領著他們去了偏房。

  如意四喜近乎虔誠的伺候她寬衣。

  綾羅綢緞褪去,露出美人凝脂般的雪肌玉膚,烏髮如瀑傾斜下來,遮掩了肚兜掩不住的脊背,單薄的白紗褲下,一雙修長美腿隱隱若現。從西域傳過來一人多高的穿衣鏡就擺在一旁,照出美人姣好的側影,玲瓏身段當真如山巒起伏,引人入勝,美景裡更像有看不見的花,縷縷清香襲人。

  「姑娘真美,您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姑娘。」哪怕是看了千百遍,四喜還是忍不住誇道,她不會作詩也不會引詞,只知道眼前的姑娘太美,美得彷彿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配得上她,誰敢碰她一下,都是褻瀆。

  含珠被她與如意誇多了,不再輕易臉紅,但屋裡水汽氤氳,她臉還是飛了紅霞,嗔了四喜一眼,快速跨進了木桶。

  沐浴完畢,頭髮絞乾了依然有些潮,含珠便靠在床頭看書,等頭髮徹底幹了,才讓丫鬟們吹燈,她躺到了床上。

  十四的晚上,有月光透了進來,含珠隔著紗帳望向窗子,半點睡意也無。

  她總覺得,程鈺今晚會來,距離元宵那晚一面又三個月過去了,明日她便要進宮,她不信他不擔心。

  因為篤定他會來,含珠等了再久都不覺得困,直到外面傳來輕輕的推門聲,含珠心尖兒一顫,咬咬唇,往上拉了拉被子,閉上眼睛假寐,緊張地等他靠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2:21 PM

第100章

  來人的手碰到她被子時,含珠以為程鈺又要替她蓋被子了,卻沒想被子竟然往下去了!

  程鈺再不老實,也從來沒有這樣對過她!

  那年的噩夢忽然湧上腦海,含珠遍體生寒,猛地睜開眼睛,同時往裡面躲,才要喊人,看到了熟悉的臉龐。

  程鈺被她防備的動作嚇到了,看著她驚恐的杏眼,很是自責,都不敢再在床上坐著了,站了起來,訕訕地朝她賠罪:「我,我沒真想那樣,我是發現你是裝睡了,想逗逗你。」

  確認是他,從極度的恐慌絕望變成放心,猶如死裡逃生,含珠忍不住哭了出來。

  程鈺更內疚了,想要抱住她安撫又怕她不願意給她碰,站著又不方便哄人,便蹲了下去,手肘撐著床沿柔聲賠罪:「別哭,我以後不了,你別生氣啊。」

  他小心翼翼的,含珠難為情地搖搖頭,對著裡面抹淚,「不是,我以為是別人……」

  程鈺怔了怔,意識到自己白緊張了後,那些內疚自責頓時不翼而飛,臉皮再次厚了起來,重新坐回床上,一把將人摟到懷裡,依然賠罪道:「那也是我不好,不該戲弄你。」話說的好聽,心思全跑到她身上了,她的香她的身,都讓他流連忘返。

  含珠乖乖給他抱了會兒,徹底平復下來後,輕輕推他:「是為了明日來的嗎?」

  程鈺老實推開,只握著她一隻手,低聲問她緊不緊張。含珠這幾日都在應付楚傾的緊張,有這些人再三保證她一定不會出事,她真的不怎麼怕了,這會兒程鈺問,她還能笑著說楚傾阿洵的趣事給他聽。

  她做好了準備,程鈺也放了心,注意力全都落在了她身上,「兩個月不見,又好看了。」

  含珠羞澀地低下頭,像乖順待宰的羊。

  程鈺有點渴,想做點什麼,直接來又太唐突,盯著她瞧了會兒,忽的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身體驟然懸空,含珠低低叫了一聲,本能地攀住她肩膀,「做什麼?」

  「今晚月色好,咱們去窗邊賞月。」程鈺柔聲道,轉身要走,忽的又問,「冷不冷?」

  含珠不冷,下意識地搖搖頭,程鈺眼底幽光一閃,笑道:「那就好,我怕你冷到。」說完大步走到了窗前,將她放到椅子上,他去開窗。

  含珠坐了會兒才意識到不對,她是不冷,可她身上只穿了一套中衣啊,雖然遮得也算嚴實,但……

  「這裡位置正好,你看。」程鈺沒給她時間細想,開完窗子,側站在一旁,示意她看。

  含珠仰頭望去,夜空一輪明月,皎潔明亮,瞧著與十五晚上差不多了。

  「喜歡賞月嗎?」程鈺走過來,再次將她抱起,然後他坐椅子,讓她坐在他腿上,蹭蹭她額頭,再抬頭看月亮,十分的君子,弄得含珠不好意思再糾結穿著問題,好像他多小人似的。

  靠在他臂彎裡,含珠全心看月亮,前所未有的安心,「小時候會跟爹爹妹妹一起看,你說在福建住了將近一年,那你發現那邊的月亮跟這邊的有何差別了嗎?」她仰起頭,有點狡黠地問他。

  月亮美,她的眼睛更美,程鈺凝視他的姑娘,搖頭等她回答。

  含珠笑了笑,對著月亮道:「江南的天比京城的高,日頭月亮看著都要小很多,而且幾乎就在腦頂上方,不像這邊,你看,稍稍抬頭就能看見了。我跟妹妹賞月的時候,妹妹總嫌脖子酸,就喜歡躺在籐椅上看。」

  她笑得柔美,聲音輕細好聽,程鈺後知後覺才發現,其實她愛哭也愛笑,哭得時候我見猶憐,笑得時候看得人心都醉了,前兩年大概是心裡裝著太多悲傷徬徨,眉宇裡才從凝結著淡淡哀愁。

  「那你脖子酸不酸?」程鈺稍微抱緊了她,目光幽幽。

  含珠沒留意到他的異樣,笑著道:「有時候酸,別看太長……」

  程鈺不想聽後面的,唇忽的貼上了她脖頸,「那我幫你解解乏。」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輕輕輾轉起來。

  含珠一下子慌了,被他欺負過那麼多次,她早發現了,脖子比嘴唇更碰不得。

  她歪著腦袋要躲,不想這樣的動作更方便了他,含珠想退回,卻被他的腦袋擋住,只瞧見自己情不自禁抬起的腳,腳指頭都繃了起來。剛剛被他直接抱過來,她都忘了穿鞋了,才惦記上腳,他忽的沿著她下巴湊了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也堵住了她徒勞抗拒的聲音。

  十六歲的大姑娘,就像是熟透了的櫻桃,她又是這樣國色天香,他又是守了她兩年多,又是許久沒見了,怎麼能忍住什麼都不做?

  他大手托著她肩膀,嘴上追著她,手也不老實了起來。

  自己都羞於碰的被他抓到了手裡,含珠這灘軟水終於起了波浪,可惜他這座山太重太偉岸,輕而易舉鎮壓了她,幾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從她薄紗做成的水面潛到了水下,再無阻隔。

  佔了地盤,反倒不急了。

  程鈺慢慢鬆開她唇,月光下她杏眼似含了水,羞惱無比地瞪著她。他毫不心虛,只緊了緊手。她輕叫一聲,不知是因為聽到自己的聲音太妖嬈,還是羞於看他,咬唇閉上了眼睛,分明是氣極了,程鈺卻只當成是默認,越發肆無忌憚。

  「你,你放開我……」

  含珠急得要哭了,偏偏身體不受控制,才求一句,他又使壞,熟練地像早就做過無數次,而非短短功夫琢磨出的技巧,她的力氣頓時都用來咬唇不讓自己再發出聲音了。

  「含珠,你這兒為什麼這麼……」程鈺實在是太過震驚那觸感,湊到她耳邊無恥地問。

  含珠伸手摀住他嘴,真的哭了,「你別這樣……」

  程鈺捨不得她哭,猛地收回手,埋在她肩窩平復。

  胸口如有波濤洶湧,只想馬上抱她去床上,可是最要緊的那處不行,不行……

  程鈺攥緊了拳,再次恨自己沒用。

  含珠看不到他的臉,但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緊繃,聽到了他握拳發出的聲音,她再不懂,也清楚他現在肯定不是單純地在平復。想到他說過的話,再感受他那裡的平靜,含珠對他的埋怨頓時變成了心疼。

  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靜了會兒,伸手抱住了他。

  月光照進來,一對兒鴛鴦像是戲水累了,交頸而臥。

  良久良久,程鈺才開口打破平靜,「對不起,剛剛我太衝動了。」

  含珠還心疼他呢,閉著眼睛安慰他,「我,我喜歡你。」

  因為喜歡他,所以沒關係,因為是他,所以她不介意。

  「傻。」程鈺明白她沒有說完的話,笑了笑,拉好她衣衫,穩穩將她抱回床上,蓋好被子後,輕輕摩挲她發燙的臉龐,「進宮後多留幾個心眼,沒事儘量不要離開儲秀閣,若是認識了新的姐妹,記住防人之心不可無。」

  他又變成了冷靜的君子,含珠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乖乖點頭。

  「那我走了?」程鈺輕聲問。

  含珠還是點頭。

  她傻乎乎的,程鈺低頭,在她耳邊低語,「等咱們成親了,就不僅僅是摸了。」

  前面一直正正經經的,突然來了這樣一句,含珠一時沒聽明白,被他又狠狠親了一口攥了一下,看著他迅速離去的背影,含珠才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腦海裡忽的轟了一聲,心撲通亂跳,臉如火燒。

  都那樣了,他還能做什麼?

  大姑娘也是沒經歷過多少事的姑娘,目前所知的夫妻親密都是他教的,他沒教的,含珠只知道最後一步,但他身體有問題啊,所以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還想看看?

  想想那情形,含珠立即鑽到了被窩裡,揣著顆被人擾亂的芳心翻來覆去,弄得頭髮都亂了,含珠才面朝裡側躺好,決定不再想他的混話。

  明天要早起,她得睡了。

  睡著了,卻夢到了他,夢見他要來扯開她的衣服。

  熟睡的姑娘本能地攥緊了衣襟,夢囈出聲,「別看……」

  次日天未大亮,含珠聽著外面兩個丫鬟忙碌的動靜,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被子落下去,身上涼颼颼的。

  含珠錯愕,低頭一看,驚叫一聲,馬上又拉起了被子。

  門外四喜正要來敲門,聽到動靜,好奇問:「姑娘醒了?怎麼了?」

  「沒事,剛剛手鐲差點掉在地上。」含珠一邊慌亂系肚兜一邊佯裝鎮定地回答,臉紅得不成樣,既氣程鈺,又氣自己。程鈺害她做了那樣的夢,可這衣服,肯定是她睡著時自己解的啊……

  想到夢裡情景,含珠咬咬唇,打定主意以後再不縱容他了。

  「姑娘,大夫人過來了!」

  還在胡思亂想,外面如意揚聲提醒道。

  含珠登時沒心思想程鈺了,要進宮了,她還要換衣裳,要哄阿洵,要與楚家眾人道別……

  忙碌的一天,才剛剛開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2:23 PM

第101章

  含珠進宮參選,並非一開始就直接住進儲秀閣的。

  她得跟其他秀女一樣,先接受宮人的遴選。

  第一天選的是個頭,太高的太矮的,太胖的太瘦的都不要。第二天看的是容貌音色神態,美而妖魅或答話時口齒不清緊張慌亂的也要踢出去。這兩關其實都很簡單,含珠什麼都不用做,跟眾秀女一起站著就好了,她們這一波相看完後就可以回去休息。到了第三天,幾千秀女只剩下八百多,小太監們手裡拿著尺子,彎著腰過來一一丈量手腳,量好的往前面走一段路,旁邊有教養嬤嬤盯著,走路姿態不好看的也落了選。

  第四天的時候,含珠聽說只剩下五百左右的秀女了。

  這次就要近身檢查秀女們的身體了。

  含珠最反感的也是這個,她不介意丫鬟們伺候她沐浴更衣,但是被陌生的宮女嬤嬤查看身體,聽說還要檢查私密之處,含珠眉尖便蹙了起來。隨負責此事的李嬤嬤進了內室後,含珠遵照大夫人的叮囑,解下外衣遞給李嬤嬤時,悄悄將事先備好的一張銀票遞了過去,垂眸道:「勞煩嬤嬤了。」

  李嬤嬤手上收錢收的利索,臉上可一點異樣都沒有,笑呵呵道:「楚姑娘客氣了,這都是老奴該做的,算不得勞煩。」說著示意含珠抬起雙手,她站到含珠一側聞聞她腋下,再在含珠手臂腰處雙腿仔仔細細捏了幾下,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朝另一邊負責登記的嬤嬤點點頭。

  那嬤嬤跟李嬤嬤顯然習慣了這種事了,快速在冊子上寫了幾個字。

  這些京城權貴家的閨秀,那還用檢查嗎?個個都是嬌生慣養的,真有什麼毛病,人家也不敢往宮裡送,所以她們這些宮人也就是簡單走個過場而已,真正要驗的是小門小戶以及其他省府送上來的秀女,否則招了這些千金小姐的恨,回頭跟父母嘀咕幾句,隨便哪個都能想辦法收拾了她們。

  目送楚大姑娘出去了,李嬤嬤湊過去與同伴道:「這位楚姑娘可真香,按理說昨晚都交待下去了,今日不許熏香戴香料的啊,可要是女兒香,我聞過這麼多秀女都沒見過這樣香的。」

  坐在椅子上的嬤嬤隨口道:「你也不瞧瞧人家是誰?雲陽侯的女兒,會把那些規矩放在眼裡?」

  李嬤嬤點點頭,心中卻暗暗琢磨起來,楚姑娘那香真若是天生的,以男人們的德行,不論是進宮為妃還是指給三位王爺,肯定都會被捧在手心裡疼的。別說男人,就是她一個婆子,都忍不住想多聞一會兒。

  含珠這會兒卻很是慶幸自己不用真經歷那些。沒有事情做,含珠悄悄觀察那些進去後走出來的秀女,她排的靠前,在前五人裡,後面的十幾個同樣是京城貴女,出來時神色都很正常,漸漸的秀女們臉色就變了,或是羞紅或是蒼白,可見是真正被驗身了的。

  最終住進儲秀閣的,只有一百多人。

  含珠等二十個秀女被帶到了儲秀閣的一個院子,院中早有四十個宮女等著了,含珠目光投向第一排,果然找到了楚傾為她安排的靈芝紫蘭二女,瞧著都十七八了,低眉順眼看著腳下,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

  「紫蘭,靈芝,這一個月由你們二人服侍楚姑娘。」

  「奴婢遵命。」二女並肩走了過來,跪到地上恭恭敬敬朝含珠磕頭,含珠虛扶了一把,二人便退到她身後,看掌院嬤嬤繼續安排其他宮女,最後分完房間,眾秀女終於可以領著各自的宮女回屋休息了,明日正式開始學規矩。

  進了屋,兩個宮女並沒有什麼特殊言辭,含珠心中好奇,忍不住瞥了她們好幾眼。

  紫蘭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看了靈芝一眼,走過去為含珠倒茶,淺笑著道:「姑娘不用好奇,奴婢們確實是侯爺特意安排過來的,姑娘平時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其他的都交給奴婢們,定會確保姑娘周全。」

  被笑話了,含珠有點不好意思,好在紫蘭很快轉移了話題,打聽她平時飲食起居有什麼偏好,她們心裡好有個數。

  次日含珠就跟其他秀女一起學起了宮中禮儀。

  一個上午,就學如何看人了,見到貴人們目光要落在何處,回話時眼睛該看哪兒,都是一些特別細的講究。含珠進宮前楚傾請了嬤嬤提前教過了,這會兒應對從容,做好後就站到一旁看其他人。

  排在她後面的內閣首輔張大人的孫女張明怡,今年十六歲,生的明眸皓齒豔光逼人。因為楚傾與張閣老是死對頭,兩人政見不一,楚、張兩家的子女也是見面都不打招呼的。含珠進京後,出門做客時遇見過張明怡幾次,張明怡可不管她是否變了性子,永遠都是一副高傲的態度,不屑於跟她說話,也不屑於找她的麻煩。

  大概就是因為人太傲氣了,做低眉順眼的動作總有種不情願的感覺,被嬤嬤再三提醒,雖然嬤嬤聲音平靜並沒有斥責的意思,但張明怡的臉還是紅了,目光在身後眾女身上晃了一圈,最後凶巴巴瞪了含珠一眼。

  含珠哭笑不得,並未放在心上,不願在厭惡的人跟前丟了顏面,這是人之常情,反正被張明怡瞪一眼她又不會少什麼。況且與張明怡相比,那邊謝槿可是朝她扔了好幾次眼刀子了。

  「不用你得意,下次我做的一定比你好。」張明怡通過後站到了含珠旁邊,低聲哼道。

  含珠輕輕笑了笑,只當沒聽見。

  張明怡後面是戶部尚書蕭大人的小女兒蕭彤,今年十五歲,跟含珠與張明怡相比,蕭彤容貌就顯得普通了,勉強算得上中上之姿,但她一身書卷氣,性格沉穩內斂,舉手投足真正符合大家閨秀的教養,甚至都有些過於嚴格了,每個步子距離都一樣,教養嬤嬤讓她做的,她一次就能通過,是秀女裡第一位得了嬤嬤誇讚的。

  含珠聽到張明怡小聲嘀咕了句「書呆子」。

  輪到承恩公府的嫡出姑娘也就是太后的親侄孫女宋可瑩時,張明怡又低低念叨「馬屁精」。

  含珠暗暗搖頭,這位張姑娘可真夠挑剔的,不知道什麼樣的姑娘才能跟她做姐妹。

  正想著張明怡的脾氣,忽然察覺一道帶著怨氣的注視,含珠疑惑看過去,對上宋可瑩憤恨的目光,稍縱即逝,再看,宋可瑩面帶淺笑走到了蕭彤身邊,彷彿那一眼只是她的錯覺。

  但含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只是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這位宋姑娘,難道,與四皇子有關?念頭一起,含珠越發肯定了,畢竟今日之前,她都沒見過宋可瑩的,除了四皇子,兩人毫無干係。

  難道宋可瑩知道四皇子對她有些動心?

  含珠有點不敢相信四皇子會把這種事情告訴一個姑娘家。

  她滿腹心事,沒發現宋可瑩在偷偷打量她,紅唇輕咬。

  宋可瑩又氣又嫉妒。

  她與表哥四皇子如今的壽王是青梅竹馬,雖然從未言明,但兩人從小無話不說,表哥對她也極好,宋可瑩早認定了表哥會娶她。選秀旨意下來時,她忍不住紅著臉問表哥會不會向皇上求娶他,表哥卻露出一副震驚的表情,還說他始終把她當妹妹,沒有別的心思,最後怕她不死心似的,說他已經有了意中人。

  她哭著問表哥那人是誰,表哥不肯告訴她,只一臉回憶般說對方是他見過的最美的姑娘。

  宋可瑩聽了,更加難以接受。

  宋家出美人,姑母就是因為貌美才獲封麗妃的,長輩們都說她比姑母還好看,表哥以前也總誇她容貌無雙,怎麼到了婚嫁的時候,突然又冒出來一個比她還美的?

  宋可瑩不信,表哥離開後,她仔細回憶京城裡有名的美人。張明怡楚薔楚蓉都美,但都比不上她,至於那個被人傳成京城第一美的楚菡,宋可瑩根本不看在眼裡,濃妝豔抹的,再美也讓人倒胃口。可是等她見到煥然一新的楚菡後,宋可瑩馬上明白了,表哥口中的美人,就是楚菡。

  楚菡確實比她美,美到在秀女裡看到她的第一眼,宋可瑩心中不受控制浮上一個念頭……

  她要毀了她的臉。

  毀了楚菡,表哥就會娶她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2:26 PM

第102章

  學了十天的規矩,教養嬤嬤給秀女們放了一日假,可以去儲秀閣後面的花園裡走走,只要不離開儲秀閣就沒事。

  如脫了籠的金絲雀,小姑娘們花枝招展地出門了,雖然大多數秀女來自天南海北,但這些天一起用飯飯後散步說話,很快都找到了談得來的夥伴,只有幾個比較孤僻的繼續形單影隻。

  含珠這個院子裡的都是京城貴女,大家以前幾乎都見過面,其中兵部郎中府上的方寧也在,她與李筠是好姐妹,含珠去李家做客時與她也算談得來,進宮後兩人關係更近了一步,這會兒方寧過來邀含珠去散心,含珠沒理由拒絕。

  儲秀閣等閒人不能入,四皇子更不可能過來,含珠並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真羨慕阿筠與薔薔,提前定了親事。」兩人走到湖邊一顆柳樹下,等跟著的宮女們用帕子擦拭過樹下的竹椅,方寧拉著含珠坐了過去,悄聲跟她私語。楚薔的婚事是旨意下來前新訂的,李筠十四歲就與人定親了。她呢,無論是家世還是容貌,在這些秀女裡都不出挑,別說做王妃,做側妃都得碰運氣。

  含珠漫不經心般掃了一眼左右,朝她使了個眼色,「方姐姐慎言。」羨慕定了親的,豈不是表明她對皇家選秀有怨言?落到有心人耳裡傳出去,怕會惹麻煩。

  方寧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再看看身邊嫻靜溫柔的姑娘,由衷地羨慕道:「菡菡貌美又溫柔,肯定能中選的,你還記得那次在阿筠家裡,咱們遇見壽王殿下的事嗎?我看啊,殿下似乎很喜歡你呢。」

  她是真的羨慕,含珠也是真的不愛聽,假裝生氣地瞪了方寧一眼,「方姐姐再胡說,我這就回去了。」

  「好好好,我算是怕了你了,什麼都不許說,走吧,咱們去花圃那邊看看,興許有牡丹早開了呢。」方寧飛快捏了一把含珠細膩白淨的臉蛋,隨即怕被含珠打般跑走了,站在遠處朝她笑。

  含珠無奈地跟了過去,紫蘭始終保持三步的距離跟著她。

  宋可瑩也在花圃前賞花,遠遠瞧見含珠二人過來了,她垂眸想了想,看向不遠處的幾個姑娘。都是門第較低的,平時宋可瑩根本不屑於與之為伍,這會兒卻對身邊的宮女道:「去請謝姑娘過來。」

  她上頭有太后麗妃撐腰,簡直是這批秀女裡最大的香餑餑,宮女們都盼著能來伺候她,宋可瑩又有些收攏下人的手段,因此她身邊的兩個宮女都很忠心,此時得了命令,馬上就過去了。

  謝槿聽說宋可瑩喚自己,有點受寵若驚,回頭看,見宋可瑩果然在朝她笑,不由一陣興奮,跟幾個姐妹告辭,快步趕到了宋可瑩身前,「宋姐姐找我有事嗎?」

  聽到那聲「宋姐姐」,宋可瑩強忍著才沒有皺眉,很是新奇地托起謝槿腰間的香囊,「妹妹的這個香囊真別緻,是你自己繡的嗎?手可真巧,看看這牡丹花,都快比真牡丹還好看了,還有這對兒彩蝶……」

  狠狠誇了一頓,神色認真,顯然是喜歡到了心眼裡。

  姑娘們間多是靠衣裳首飾等小玩意搭上關係的,宋可瑩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貴女,能與她結交對謝槿這等身份的來說是很大的榮耀。聽宋可瑩竟然如此喜歡她的香囊,謝槿高興極了,馬上就把香囊解了下來,有些激動地道:「難得宋姐姐不嫌棄我手笨,這香囊就送給姐姐吧?」

  「好啊,」宋可瑩歡喜地收下,又把自己的解下來送她,笑盈盈道:「禮尚往來,也請妹妹收下。」

  謝槿欣喜若狂。

  宋可瑩瞅瞅她後面,笑著問:「妹妹急著回去嗎?不急的話咱們倆一起走走吧?我與妹妹投緣,想多跟你聊聊的,趁這會兒咱們常常見面多熟悉熟悉,將來出了宮我再請你到我家做客。」

  謝槿求之不得呢,欣然應下。

  宋可瑩餘光裡見含珠二女停在了一片月季花圃前,便挽著謝槿手臂往那邊走,走著走著好像突然瞧見含珠般,示意謝槿看,「是楚姑娘,對了,你們表姐妹倆誰更大些?」

  謝槿撇撇嘴,小聲道:「我哪裡敢跟她攀親戚,她是侯府貴女,我父親才官居五品,她平時都不屑搭理我。」

  宋可瑩連忙打聽是怎麼回事,心裡卻很是滿意,她記得好像聽誰說過謝槿與楚菡關係不合,果然如此。

  「啊,她們瞧見咱們了,」宋可瑩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不知道她是那樣的人,還想過去打聲招呼的,現在知道了,還是算了吧,咱們換個地方賞花,反正月季還沒開,咱們去那邊瞧瞧。」體貼地勸謝槿走。

  謝槿卻不想走,瞥含珠一眼,笑著道:「姐姐喜歡月季花,那咱們不理她就是了,何必因她壞了賞花的興致?而且都見了面了,咱們掉頭就走,她肯定以為咱們是怕了她。」楚菡不是自詡身份高嗎?再高她還能高過太后的侄孫女?今日她就讓楚菡看看她謝槿人緣多好。

  兩人直奔這邊而來,含珠與方寧倒是不適合避開了。

  「你們也出來逛了啊,」宋可瑩看看謝槿,不太自然地寒暄道,「這幾天天藍日暖,確實適合出來走走。」

  含珠二女笑著附和,簡單客氣幾句,含珠不願與這兩個都有罅隙的人多待,婉言告辭道:「宋姐姐你們繼續賞吧,我與方姐姐正要回去呢。」

  方寧知道她與謝槿不合,配合地點頭。

  她們主動避讓,謝槿很是得意,看著楚菡轉身準備從一側繞開,正想諷刺兩句,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將她朝眼前的楚菡推去,那一瞬謝槿心知遭了人的算計,可她離楚菡太近,腳步又收不住……

  她突然朝自己撲來,含珠絲毫沒有準備,本能地往前閃,胳膊卻被謝槿緊緊抓住,她身子一歪,不受控制地隨著謝槿朝旁邊的月季花叢裡倒了下去。後面裙子都壓到月季了,紫蘭突然衝了過來,一手抓住她往回拉,一手直接劈開了謝槿的手,乾脆利落。

  「啊」的一聲尖叫,陡然從身後傳了出來,淒厲刺耳。

  含珠才剛剛站穩,驚魂未定地回頭,就見謝槿背朝天撲在一片月季花叢上,想要撐起來,手按在月季花莖上,被刺扎得又啊啊地叫,人都哭了。她的宮女終於反應過來去扶她,卻見她臉上也扎滿了小刺,左邊臉上還劃了一道,足有一寸來長,流了血……

  「疼,我疼,快請太醫啊!」謝槿又疼又擔心自己的臉,哭著大喊道,眼淚落下來,配著臉上斑斑點點的血跡與道道紅痕,無比地猙獰。

  她的宮女匆匆去稟報掌院嬤嬤,謝槿嗚嗚哭了會兒,忽的想起什麼,猛地抬頭,朝宋可瑩怒吼道:「你為什麼推我?」

  含珠與趕過來的一眾秀女一起看向宋可瑩。

  宋可瑩一臉無辜,茫然地反問謝槿,「你說我推你?可我明明看見是你突然跑出去要推楚妹妹的……」

  「是啊,」她的宮女憤憤道,嗓門比宋可瑩委屈的聲音大多了,「若不是紫蘭及時救起楚姑娘,摔倒的人肯定是楚姑娘,你這人到底是何居心,自己想害楚姑娘,陷害不成又反過來詆毀旁人,好歹毒的心腸!」

  話音一落,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謝槿難以置信地望著宋可瑩主僕,可沒等她求到一個解釋,先注意到了其他秀女看她的異樣眼神,先聽到了一些竊竊私語,全都是在說她與楚菡早有恩怨的事,還說她處處針對楚菡,更有人說楚菡的丫鬟曾經打了她一巴掌,她當初揚言要報復……

  謝槿慢慢轉過頭,看到說這話的人,果然是她的一個好姐妹。

  她忽然很冷,全身上下都冷,誰都不信她,往日相談甚歡的姐妹也落井下石……

  不對,還有一人!

  像是臨死之人看到了希望,謝槿急切地尋找楚菡的身影,找到了,她哭著哀求,「楚菡,是她先推了我,我才撲向你的,楚菡,我再不喜歡你,都沒有這樣害過你是不是?你替我作證啊,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想害你!」

  說著朝含珠跑去,被紫蘭伸手擋住。

  「楚菡!」謝槿隔著紫蘭哭喊,「楚菡,是宋可瑩要害你,你現在若不替我作證,宋可瑩便可以繼續作威作福了,她如此心狠手辣,你就不怕她繼續害你嗎?」

  「你,你血口噴人!」宋可瑩忽的哭了起來,抽搭著朝含珠訴冤,「楚妹妹,我與你無仇無怨,為何要針對你?我真的沒有推她,你別聽她胡說……」

  周圍的秀女目光也都落到了含珠身上,不知是真的想知道實情,還只是被這場熱鬧吸引。

  含珠看著謝槿的臉,心有餘悸,差一點,她也會變成謝槿現在這樣。

  「我什麼都沒看見。」含珠垂眸道,「方姐姐,我有點難受,咱們回去吧。」說完沒再看任何人,轉身離去,走出幾步,回頭喊還在阻攔謝槿的紫蘭,「走吧,不必再與她糾纏,其他的劉嬤嬤自會派人徹查。」

  紫蘭點點頭,威脅地瞪了謝槿一眼,唬得謝槿不敢再追,這才快步跟了上去。

  宋可瑩靠在她的宮女懷裡拭淚,借帕子的遮掩目送那道窈窕身影遠去,眼裡閃過惋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2:28 PM

第103章

  方寧與含珠一起去了含珠那邊。

  「你可瞧見是誰動的手?」落座後,方寧先問自己帶過去的宮女。

  那宮女搖搖頭,有些緊張地道:「我只看見謝姑娘突然衝了出來……」

  自己的人沒法作證,方寧略帶愧疚地看向含珠,含珠懂她的意思,笑道:「虛驚一場,姐姐不用費心了,快回去歇歇吧,等會兒劉嬤嬤應該會過來問話的。」劉嬤嬤就是她們這個院的掌院嬤嬤。

  方寧明白她肯定也有話要跟紫蘭說,安撫兩句,識趣地告辭了。

  含珠出去送她,隨後讓靈芝在堂屋裡打掃,實際上是防止有人靠近偷聽,她領著紫蘭去了裡面,小聲問她,「你可瞧見了?」

  紫蘭點點頭,低聲道:「是宋姑娘的一個宮女推的,不過當時宋姑娘與她另一個宮女在兩側擋著,遠處的姑娘們恐怕都沒瞧見。姑娘,她上面有太后撐腰,咱們又沒有證據,這種只憑一張嘴的事,還是假裝不知道的好。現在最要緊的是順順利利選秀,姑娘心中不滿,出宮後大可告知侯爺,侯爺自然會替姑娘出頭,還能辦得天衣無縫的。」

  含珠其實也相信謝槿是被人推出來的,因為如果謝槿自己要推人,她肯定能收住,而不會害得自己也栽進月季花叢中。想到謝槿滿是傷痕的臉,宋可瑩委屈可憐的模樣,含珠再一次體會到了這些高門大戶裡的無情。

  宋可瑩恨她,便能仗著自己的身份陷害謝槿,若她不是楚傾的女兒,宋可瑩可能都不需要如此拐彎抹角一下吧?

  楚傾解決三夫人時出手狠辣,含珠害怕卻能理解,因為楚傾是上過戰場的將軍,他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囂張霸道。可宋可瑩才十五歲啊,看起來嬌美柔弱的姑娘,怎麼小小年紀便能如此歹毒?

  劉嬤嬤很快就來了,問完含珠後,又去了方寧宋可瑩那邊,沒過多久這事就有了結果。

  謝槿嫉恨含珠貌美,心生歹意想要將含珠推到月季花叢裡,最後自食惡果,如此心胸狹窄的人怎能留在宮裡,劉嬤嬤非但沒有請醫為謝槿看病,還命人將謝槿按在長凳上,當著眾秀女的面打了二十板子以儆傚尤,送出宮去了。

  因為這樣的原因出宮,謝槿的名聲便徹底壞了,就算臉上沒有留疤,恐怕也很難再找到好親事。

  一輩子就這樣耽誤了,含珠有些感慨,卻沒有同情。當時謝槿緊緊拉著她,她差點就同樣毀了容貌,那樣凶險,含珠實在沒法同情,要怪只怪謝槿身世不如人,那些嬤嬤們不願因為她得罪宋可瑩乃至太后,不願給她一個公道。何況含珠也沒閒暇再為謝槿費心思,謝槿走了,宋可瑩還在,誰知道宋可瑩會不會再次對她出手?

  除了學規矩,含珠幾乎不再出門,方寧來了,兩人就在屋裡說話。

  轉眼就到了四月初,慈寧宮裡忽然傳來懿旨,太后點了幾個秀女過去賞花,而她點的,都是儲秀閣各院裡的翹楚,要麼是出身高,要麼是容貌萬里挑一,含珠這邊,除了她,張明怡、蕭彤、宋可瑩都榜上有名。

  要見太后了,含珠不免緊張了三分。

  這次每個秀女只能帶一個宮女隨行,靈芝對慈寧宮那邊更熟悉些,便由她伺候含珠,出門前小聲安撫道:「姑娘不必憂心,萬事都有奴婢在。」姑娘命好就好在有個能為她撐腰的父親,太后等人盯上姑娘是為了拉攏楚傾,絕不會使出太下.三濫的手段,更不會明目張膽地強迫,而那些小算計,靈芝自信能應付。

  她面容沉穩目光篤定,含珠稍稍放了心,出去與其他貴女匯合。

  她一襲綠裙聘聘婷婷地走來,除了蕭彤淡淡笑了笑,張明怡宋可瑩目光都有些複雜。

  定王端王壽王選妃,側妃對身家要求或許不高,王妃肯定必須是名門貴女,而三王裡面,端王生母只是先後身邊的一個宮女,生下端王后才升了良嬪。端王母族無人,本身才幹平平,皇位無論如何都落不到他身上,那麼眾秀女最青睞的便只剩下定王、壽王了。

  王妃只有兩個位置,秀女何其多?

  而秀女裡面,論身份,張明怡祖父是內閣首輔,與楚傾分別算是朝廷文武棟樑,地位不相上下,但她容貌略遜含珠一籌。論容貌,其實宋可瑩勉強也能與含珠平分秋色,一個嬌豔明媚如牡丹,一個嬌柔婉約似青蓮,但宋可瑩身份是比不上含珠的。承恩公府雖然出了一位太后一位麗妃,乃正正經經的皇親國戚,架不住宋家的男人在官場上沒有建樹,全靠皇恩吃飯而已,也就是名頭好聽些。小姑娘們不諳世事,或許會羨慕宋可瑩有太后寵愛,各府的當家太太外面的男人們卻清楚承恩公府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又有貌又有勢,含珠如何不讓人嫉妒?

  有人嫉妒有人憂心,一路心事重重到了慈寧宮。

  慈寧宮正殿,太后一身醬紅色宮裝坐在主位,頭髮灰白,面色卻紅潤,若是換頭烏髮,瞧著就像四旬左右的婦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六十出頭的。待宮女領了十來個秀女徐徐走來,太后微微眯著眼睛打量,笑吟吟同左右道:「瞧瞧,這一個個多水靈,越發襯得我這張老臉樹皮一樣了。」

  麗妃坐她左邊,妝容精緻,華貴美豔,笑著回道:「母后眼神果然不好了,我瞧著您面色比我還好呢,您說自己是樹皮,豈不是說我也是樹皮臉?我可不依。惠妃妹妹,你替我們評評理,到底是我眼神不好,還是母后又妄自菲薄了?」

  惠妃坐在太后右邊,聽到這話笑了笑,「姐姐又來哄我了,我說母后妄自菲薄,母后肯定怨我,我說你眼神不好,你會高興?我嘴笨,姐姐還是問問別人吧。」

  話裡透著疏離,明擺著不想陪對方玩笑。

  麗妃抿了抿唇,看著惠妃恍如花開的年輕臉龐,再看看惠妃又鼓起來的肚子,暗暗攥了攥袖口。

  惠妃七年前進的宮,一來便得到了皇上的寵愛,懷孕後馬上就封了妃,小產後非但沒有因此遭到冷落,聖寵反而越盛,若不是因為有了這樣一個寵妃,皇上不至於再三拒絕太后與臣子奏請早日立後的摺子。如今惠妃又有了孕,若是個兒子,以皇上對她的寵愛……

  麗妃看向已經站定的秀女們,目光落在了最前面的兩個姑娘身上。

  含珠規規矩矩地低垂眼簾,宋可瑩悄悄抬頭,朝親姑母嬌嬌地笑了笑,俏皮可愛。

  麗妃微微頷首,心裡卻有點內疚。

  她的後位暫且是沒有指望了,只能先扶持兒子登上那個位子。皇上提防外戚,這些年一直壓制宋家,兒子想掙皇位,娘家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她再喜歡這個侄女,這次都只能選旁人,讓侄女做兒子的側妃,等將來大局已定,她再幫侄女拿回她該有的名分。

  「你是雲陽侯的女兒吧?」太后打量一圈小姑娘,突然對含珠道,「真像,跟你母親年輕時候一模一樣,怪不得她們都誇你是咱們京城第一美人。你叫什麼名啊?」

  含珠上前行禮,低頭謙道:「臣女單名一個菡,太后謬讚了。」

  「嗯,聲音也好聽。」太后慈愛地又誇了一句,接著問起別的姑娘來,對她並沒表現出太多特殊。

  一圈問完了,太后打趣地對麗妃與良嬪道:「我把這屆秀女裡最出挑的幾個都叫來了,你們仔細瞅瞅,看上哪個早點跟我提,否則到時候被人搶了去,可別找我替你們做主。老二的媳婦,回頭讓他父皇給他挑。」

  定王生母賢妃過世十來年了。

  秀女們都羞澀地低下了頭,麗妃目光在含珠身上轉了一圈,悄悄瞥向良嬪,卻見良嬪多瞧了張明怡一眼。麗妃心中冷哼,張明怡身家也不錯,只是兒子看上了楚傾的女兒,她也覺得楚傾更值得爭取,閣老的嘴皮子筆桿子再能說能寫,真出了事,都不如楚傾的一把寶刀管用。

  「好了,這麼好的天氣,一直在屋子裡悶著也沒意思,聽說御花園裡的牡丹都開了,你們陪我去賞賞花吧,人多熱鬧,有你們一個個水靈靈的小姑娘襯著,花都更好看。」太后慢慢站了起來,她身邊的宮女馬上去扶她。

  太后發話,眾人便去御花園裡了,太后走在前面,麗妃惠妃分別站在她兩側,後面跟著良嬪等平常比較得寵的昭儀貴人,秀女們跟在最後頭。

  御花園裡有山有水,要去牡丹園那邊,得從半月湖上經過。

  上橋時,含珠看一眼石橋兩側的清澈湖水,暗暗緊張起來。待走到一半,太后停下來吩咐眾人先隨意賞賞湖景時,含珠謹慎地沒有往橋邊上湊,她自己落過水,也見過楚蔓落水,對水有些怕了。

  不想身後忽然有慈寧宮的小太監匆匆趕了過來,似乎有大事要回稟太后。橋雖然寬,秀女宮女們還是紛紛避到了兩側,給來人讓出地方,含珠只好隨大流往邊上走。她旁邊是宋可瑩,含珠刻意離得遠了些,宋可瑩眼睛盯著來人,並未留意她。

  一共來了三個太監,走在中間的應該有些身份,後面兩個就是跟著他的了。經過含珠她們身邊時,走在這邊的小太監突然晃了晃,跟著就朝含珠倒了過來。含珠有所防範,但靈芝比她動作更快,尖聲大叫道:「姑娘小心!」

  含珠被她這刺耳的一叫嚇了一跳,動作不禁慢了一下,下一瞬腰忽然被人抱住了,頭頂的天急劇旋轉起來,暈頭轉向的後背好像撞上了誰。而她腳下不穩也倒了下去,落地前聽到周圍一陣喧嘩,還有人大喊楚姑娘落水,以及隨之而來的撲通落水聲。

  含珠躺在地上,看著頭頂靈芝狡黠的眼睛,有點反應不過來。

  那不是靈芝的聲音,又是誰喊得她落水?

  難道他們還安排了別的人?

  「姑娘你沒事吧?」靈芝及時將含珠扶了起來,顫著音問,神情慌亂,演的跟真的一樣。

  含珠腦海裡一片茫然,看看地上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小太監,再看周圍,發現宋可瑩不見了。

  她猛地看向湖裡。

  那裡宋可瑩正撲騰著掙扎,而斜對面的湖水裡,有人越游越近,水聲嘩嘩,也不知「急於救人」的四皇子壽王殿下是否聽出了宋可瑩的聲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5-8-2 02:31 PM

第104章

  四皇子壽王跟太后商量好了,太后負責把人弄到水裡,他假裝路過跳水救人,有了救命之恩在,楚菡極有可能喜歡上他,楚傾那邊也好交待,所以遠遠瞧見有人落水,聽到驚叫說是楚姑娘,壽王馬上就跳到水裡去了。

  急著救人,劃動時拍起水浪看不清楚,嘩嘩的水聲更是模糊了橋上的人語,傳到他耳裡便成了含糊不清的喧嘩。距離近了,橋上不知情的眾人屏息看這場英雄救美,太后麗妃可是暗暗惱火,但也不能表現出來,更不能斥退壽王啊。

  於是壽王成功地救到了連連嗆水的美人,撈到懷裡,抹把眼睛剛要說聲「楚姑娘莫怕」,脖子先被人緊緊抱住了。衣衫都濕透了,姑娘玲瓏的身段緊緊抵著他,壽王心撲撲亂跳,手在那小腰上摸了一把,美得仰頭對天笑,還沒笑出來,望見橋上有個仙女似的姑娘。

  壽王愣住。

  含珠見水裡的人瞧見自己了,既氣這人孟浪胡鬧,因為她生得美就琢磨這些法子要娶她,也不管她是否願意,又幸災樂禍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一氣一笑,莫名地就平靜了下來,不著痕跡地躲到靈芝身後。

  夢裡的仙女躲了,壽王難以置信地看向懷裡的人。

  宋可瑩這會兒沒那麼害怕了,也扭頭看他,目光一對上,宋可瑩又歡喜又感動,抽搭著道:「表哥,表哥你對我真好……」說什麼喜歡楚菡,對她只是兄妹之情,這會兒看見她落水,還不是奮不顧身地來救她了?

  宋可瑩從來沒有如此高興過,再次埋到了壽王肩上,忘了橋上還有無數雙眼睛瞧著。

  她忘了,壽王可沒忘,特別是他知道一見鍾情的心上人就站在上面,本能地想將表妹推開,只是手都抓住表妹肩膀了,壽王又硬生生忍住了。這會兒推開,豈不是告訴旁人他想救的是旁人?容易暴露他與太后的計畫,也太損表妹的顏面。

  嘆口氣,壽王夾著懷裡的人朝岸邊游去。

  橋上,太后大怒,瞪向含珠所在的方向,「怎麼回事?」

  靈芝馬上跪了下去,指著身邊昏迷的小太監道:「回太后娘娘,這位公公剛剛走過時突然栽了下來,奴婢情急救主,與姑娘一起跌在地上,沒瞧見宋姑娘是如何落水的。」

  旁邊忽然有人道:「是你救楚姑娘時將這位公公撞到了前面,他才又撞到了宋姑娘!」

  靈芝聽了,並不否認,連連磕頭賠罪。

  含珠不忍,跟著跪了下去,白著臉求道:「回太后娘娘,靈芝是為了救我才連累宋姐姐的,求太后娘娘責罰我吧。」

  太后看著跪在地上的主僕,想到上個月儲秀閣裡有人要害楚菡結果自食惡果的事,突然有些明白了。她們想著設計楚菡,楚傾也不是傻的,或許是因為女兒壽安長公主的關係,楚傾擔心他的掌上明珠進宮被人欺負,所以特意提醒了楚菡,讓她進宮後小心再小心?

  這樣看來,楚菡能躲過兩次暗算,倒是個有心眼的。

  「母后,依我看這事都是那個小太監闖的禍,您就別怪她們主僕了吧?」麗妃笑著勸道。

  太后微微頷首,事情落到這個地步,錯又不在楚菡主僕,她真小題大錯,跌的是她的身份。先讓含珠二女起來,太后轉而命令前來傳話的李公公去瞧瞧那個小太監是怎麼回事。

  李公公彎腰應是,走過來仔細瞧了瞧自己的徒弟,又低聲詢問另一個,遲疑著道:「回娘娘,小泉子昨兒個就開始頭昏了,今兒個老奴問他行不行,不行就歇一天,娘娘是個仁善的,不會怪他。小泉子實誠,非要挺著,沒想這時候熬不住昏過去了,衝撞了幾位姑娘。這事老奴也有失察之錯,甘願受罰。」

  太后厭煩地瞪了他一眼,「是該罰,罰你半年的例錢,小泉子先打十板子,病後再領二十板子,調去別處伺候吧。」

  「謝娘娘寬厚。」李公公磕頭謝恩,隨即湊到太后跟前低語了一陣,太后點點頭,他便領著另一個徒弟背上小泉子走了。

  出了這樣的事,太后沒了遊興,打發秀女們回去,她也領著幾個妃嬪打道回府。

  這事很快就傳到了明德帝耳中,一個字都沒漏,連小太監先撞的是楚傾之女都沒漏掉。

  明德帝多想了想,問身邊的大太監孫德,「壽王去御花園做什麼?」

  孫德得知此事後便派人問過了,低頭道:「說是要去給麗妃娘娘請安,半路想去御花園賞賞景,就繞了個彎兒,趕巧聽聞有人落水,得知是宋姑娘,就下水救人了。」

  明德帝嘴角多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趕巧趕巧,哪來的那麼多巧合?太后的心真是越來越大了。

  到了選秀前一日,明德帝去慈寧宮請安時,笑著打聽太后對三個孫媳婦可有了中意的人選。

  太后笑道:「有是有了,只是你說過老二的王妃要你親自挑,那我等你挑好了我再說說我的意思。」說著讓身邊的宮女去取這批秀女裡拔尖兒的那幾個的畫像呈給皇上看。

  明德帝低頭瞧,過了會兒取出一張遞給太后,「這個瞧著穩重,給老二當媳婦,他脾氣有些沖,做什麼都欠考慮,得有個懂事的約束他些。」

  宮女接了畫像遞給太后,太后一看是戶部尚書家的蕭彤,身份模樣都不是最出挑的,只當明德帝不太想給定王造勢,很是滿意,連聲誇讚明德帝考慮的是。

  明德帝又道:「聽說前幾天瑩瑩落水了,被老四救了起來,這樣英雄救美的佳話,他們又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就把瑩瑩指給老四當王妃吧。」

  太后的好心情頓時沒了。

  雖然是娘家人,可宋家在朝堂上的影響還不如蕭家呢。她已經提拔了麗妃,再提拔一個王妃有什麼用?目前最緊要的是幫侄女所出的孫子上位,老四上去了,宋家便又會多個太后,一代代傳下去,將來還愁沒有榮華富貴?跟整個宋家的前程相比,侄孫女高興與否她才不在意。

  太后就幽幽嘆了口氣,「論感情,是該這樣安排,可瑩瑩還是孩子脾氣,擔不起王妃的位子,真嫁過去了,是她照顧老四還是老四照顧她?不如讓她給老四當側妃,你再選個穩妥點的給老四。」

  「那怎麼成?」明德帝馬上否決,「瑩瑩也算是朕從小看著長大的,做側妃太委屈了,您捨得,朕捨不得。年紀小沒關係,您挑個嬤嬤過去教她,左右老四的婚事得排在明年,還有一年多的功夫,瑩瑩又聰穎,肯定不會辜負咱們對她的厚望的。」

  他態度堅決,太后再勸就不妥了,其實早在宋可瑩落水的時候,太后多少就料到這種結果了。無奈地笑了笑,太后馬上就揭過了這茬,看著兒子手裡的畫像問,「那老三媳婦呢?」

  就剩下楚菡與張明怡了,都是她心動的人選,沒想最後便宜了良嬪的兒子。

  明德帝翻了翻畫像,很快就道:「老三性子有點悶,得給他找個活潑點的,聽說張家這丫頭很會哄她祖父開心,多半是個伶俐人,那就把她指給老三。楚傾的女兒,嗯,模樣果然不錯……」

  太后心頭一跳,難道兒子還想將楚菡納進後宮?

  緊接著卻見那邊的龍袍男人摸了摸鬍子,笑著道:「懷璧也該娶媳婦了,就把他表妹指給他吧,懷璧那小子太冷,選別人怕是會嚇到人家,楚菡與他是姨表兄妹,兩人知根知底,日子肯定能過到一塊兒去。」

  這個安排太出乎意料,太后皺了皺眉。

  程鈺,是定王那邊的啊,楚菡指給程鈺,不就是相當於把楚傾推到定王那邊了?

  還想說什麼,明德帝放下畫像站了起來,「前面還有事,朕先回去了。」

  太后只好派人去送他。

  再不滿意這樣的安排,兒子敲定的事,太后也不好無緣無故地跟他對著干,只能照做。

  次日選秀結束,含珠才回府不久,宮裡就傳了旨意下來,雲陽侯楚傾長女楚菡,賜婚於靜王程敬榮次子程鈺,另擇吉日大婚。...<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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