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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3 PM

本帖最後由 絲玥 於 2015-4-8 06:03 PM 編輯

第八十九章 陪你一起(下)

       “走吧。”墨淵走到夙素身邊,她感覺到手腕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不禁一愣,他這是要……陪她去嗎?黯啞低沉的聲音聽得人耳朵很難受,夙素在聽到這難聽的聲音那一刻,心抽了一下,也很難受。

    厲陽跨出門檻前,回頭看了一眼掉落在地上帶血的三寸長針,雖然主人只是把主穴上的長針逼出體外,並未聚集內力,但畢竟還是妄動真氣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留下後遺之禍。

    厲陽嘆了口氣,跟在主人身邊多年,主人是什麼性情,他自然是知道的,韜光養晦隱忍不沒什麼不好,但是這次的情況和以前的都不一樣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您倒是求啊!就算要用苦肉計,也要讓人家姑娘知道吧……

    厲陽滿腹牢騷,卻無人可說,看著前面的兩人相互扶持著往前走,厲陽也算聊有安慰。

    世間萬物萬象,大多數人總是容易被表象所惑,例如現在,這兩個緊緊挨著一起走的人,哪里是互相扶持,分明就是在死命較勁。

    “……”夙素瞪著墨淵的眼楮都能噴出火來,走出小院沒幾步,這個人居然又把羚草塞到她手里人,他到底在想什麼啊?還有,墨域那混小子是騙人的吧,這哪里是什麼墨家的寶貝,其實是路邊的大白菜吧。

    “……”墨淵完全無視夙素凶悍的目光,只是固執的把羚草往夙素手里放。

    兩個人手上你推我擋,嘴上卻沒出一點聲響。

    大冷天的,夙素額頭都冒汗了,沐雪就走在前面,若是讓墨家的人知道墨淵把羚草給她,必定又會生出事端。考慮到羚草的重要性,夙素最後還是妥協了,沒在這個時候和墨淵較勁,麻利地把羚草塞進腰間的小兜里,狠狠地瞪著墨淵一眼,低聲哼道︰“回頭再和你說!”

    墨淵很滿意這樣的結果,她只要接下了,他就不會讓她再有退回的機會。

    兩個人的心情可謂大大不同,一個郁悶一個愉悅,不過兩人的腳步都走得很慢。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兩人才走到了沐雪說所的書房。

    入眼的倒不是一間房,而是一座兩層的小樓,兩扇大門敞開了,還沒走進去,就能看到里面滿滿的都是書。

    沐雪目不斜視,將兩人帶進屋內,便恭敬地說道︰“族長,夙姑娘請來了。”

    溫和中不失清冷的男聲在一面書櫃後響起,“你退下吧。”

    “是。”沐雪行了禮便退了出去,期間都沒有再看夙素和墨淵一眼。

    夙素打量著這座小樓,不得不感慨,墨家不愧為大家,這里不應該叫書房,應該叫藏書樓。四面牆上全都是一排排的書,本來寬敞的房間,也被一個個高聳的書架隔成了小塊的空間,書架上不僅有紙質的藏書,還有竹簡,絲帛,卷軸,看起來應有盡有。夙素對這個地方挺好奇,也挺有好感的,空氣中特有的書卷氣味和墨香交錯,讓人心境都寧和不少。

    “阿淵也來了,你們倆都坐吧。”低沉又好聽的男聲再次響起,同時那道墨色的聲音也從書架後走了出來,他手里拿著一本卷軸,墨色長袍上掛著一塊白玉佩,長身玉立,更顯風雅不俗。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看到墨族長了,夙素還是不太能接受,族長不都是一把年紀的老爺爺嗎?這麼年輕的族長,她真的很不習慣。

    墨淵自顧自的走到小樓中間的木椅上坐下,夙素輕咳一聲,也跟了過去,訕訕笑道︰“多謝墨族長。”

    墨遮將手中的卷軸放到案桌之上,笑道︰“夙姑娘……”

    夙素微微一笑,回道︰“墨族長,您叫我夙素就行了。”

    墨遮眼眸中劃過一抹淡淡的笑,點點頭,說道︰“好,夙素也是爽快的姑娘,我就不拐彎抹角了,今天請你來,是為了靈石的事。”

    夙素早猜到墨族長找她是為了靈石,墨遮開門見山,她覺得很好,那些客套寒暄她一點都不喜歡。

    墨遮從袖間拿出那面絢紫色的紫金八卦盤在手中摩挲,語氣輕松地問道︰“昨晚阿淵已經和我說了你們是怎麼找到靈石的,只是有一事我還是沒聽明白,靈石為何會變成八卦盤?”

    夙素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墨淵既然說了尋找靈石的過程,怎麼會沒說清楚八卦盤本身就藏在靈石里這件事呢?還是說,墨族長今日本來單獨找她來,是為了從她口中證實自己兒子的話?她不清楚昨天墨淵說了什麼,便避重就輕地回道︰“我與墨淵是在聚靈島的一處山洞里找到靈石的,它本來的樣子是一塊黑漆漆的石頭,後來石頭碎了,我們就看到了里面的紫金八卦盤了。”至于後面在墨桑墓穴里找到的東西,夙素選擇閉口不談,因為她總覺得,墨淵似乎另有打算。

    “靈石怎麼會忽然碎裂?”

    夙素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回道︰“咳,是……被我砸裂的……”

    墨遮捏著八卦盤的手微微一頓,臉上仍是不動聲色,問道︰“那夙素是用什麼砸裂它的呢?”

    “用手……”夙素更加尷尬了,干脆直言道︰“我就是一時沒拿穩,把靈石摔了出去,然後,它就裂了。真是對不起,墨族長,全都是我的過錯。”萬一墨族長因此怪罪墨淵保護靈石保護不力,那就不好了。

    夙素悄悄看了一眼身邊的墨淵,只見他神色淡然,又恢復了初見時死水微瀾波而不驚的樣子,感覺到她在看他,墨淵也側頭看過來,墨黑的眼眸終于有了些許波瀾,薄唇輕動,說了四個字︰沒事別怕。

    他只是動了嘴,沒出聲音,夙素卻是愣了一下,臉色微紅,趕緊坐直身子,她是不想連累他,結果卻讓他誤會自己在害怕,好丟人!

    這兩人的小動作,墨遮完全沒有現,因為此刻他心中又驚又喜,靈石在墨家供奉千年,又在外界流轉百年,都未曾有損,哪里是一個姑姑家砸一砸就會碎裂的。靈石此時碎裂,還是在這小丫頭手里碎裂,其中必有大機緣。這也剛好與他今年所卜之卦相符,這次或許就是解開靈石之秘的最好機會。

    墨遮看向夙素的眼神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甚至臉色還掛著格外溫和的笑意,說道︰“既然靈石在你手中碎裂,那麼一切便皆有因果,天道自有定數,夙素不必自責。”

    什麼因果、天道的,夙素不懂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只覺得墨族長的笑讓她沒來由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咽了咽口水,夙素只能扯扯嘴角笑了笑。

    墨遮將手中的八卦盤放在案桌之上,正好有一束陽光落在八卦盤上,絢麗的紫色讓看到的人都覺得一陣眩暈,墨遮靠坐在木椅上,笑道︰“如果沒記錯,夙氏的族徽,是一面黃金八卦盤,與這面紫金八卦盤倒是頗為相似,夙素可知,夙家黃金八卦盤有何作用?”

    夙素掃了一眼桌上的紫金八卦盤,怎麼覺得它的顏色好像比之前在喚狼島上看到的更加耀目了,是因為那時是晚上,而現在是白日的緣故嗎?夙素收回視線,對上墨遮的眼,笑道︰“這面紫金八卦盤確實與我家那面黃金八卦盤很像,除了顏色之外,大小、紋飾幾乎都一樣,所以這也是我好奇紫金八卦盤,跟著墨淵來墨家的原因。至于我家的黃金八卦盤,它在夙家的人心目中,大多就是圖騰的作用,帶給夙家人勇氣和信念,若您想問的是八卦盤具體有什麼用處,這個恐怕只有族長爺爺才會知道。”

    墨遮眼眸微閃,小丫頭的眼楮明亮透徹,態度坦誠又大方,只有一股光明磊落的氣勢,讓人信任。他倒要相信這小丫頭說的是實話,黃金八卦盤的秘密又怎麼會是一個小丫頭能知道的,他只是沒想到,這個夙家的小女孩居然會與靈石產生聯系。

    紫金八卦盤在陽光下閃耀出的紫光,墨遮都不敢直視,而剛才他看到夙素盯著紫金八卦盤看了好一會,絲毫沒有難受的感覺。拿起案桌上的卷軸,輕輕蓋在八卦盤上,墨遮嘆了口氣,說道︰“靈石內居然隱藏著一個八卦盤,這實在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歷經百年,靈石終于重回墨家,將靈石送回禁地,已是刻不容緩,靈石與夙素似乎頗有緣分,不知道夙素可願一同前往?”

    一同前往?所謂禁地,豈是什麼人都可以前往?夙素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就像是前方有一個大大的陷阱,等著自己往下跳。

    夙素笑了,笑得很燦爛,這是她從小的習慣,當她面對暫時不能解決的問題,心里又驚慌的時候,她就會笑,這能讓別人看不透她,也能讓自己有時間思考,緩緩抬頭,夙素嘆道︰“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是,去之前,我還有事放心不下。”

    墨遮笑道︰“夙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我已經和桑暖結拜為姐妹,她在我心中,就是我的姐姐,今天早上不知什麼緣故,阿暖暈倒在‘客居’的房間里,至今昏迷不醒,我知道墨家千年傳承,各種靈藥妙法無數,我是想肯求墨族長能對阿暖施予援手,夙素必定心懷感激。”

    墨遮一臉驚訝,“桑暖昏迷不醒?”

    夙素一邊暗暗觀察著他每一個細小的表情,一邊回道︰“對,目前普善先生也束手無策。”

    墨遮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低沉的聲音比往常更低了幾分,“夙素不必太過擔心,風一青醫術群,必定能找到在治療桑暖的方法,而且桑暖她……怎麼說,也是我墨家的血脈,我自然不會對她置之不理。”

    目的達到了,夙素也不願多留,說道︰“如此就多謝墨族長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退了。”

    夙素起身,墨淵也站了起來,墨遮像是這時候才想起,墨淵也在場似的,笑道︰“阿淵,送夙素回去。”

    墨淵點頭,兩人並肩走了出去。如來時般,兩人走得極慢,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夙素忽然停了下來,說道︰“墨淵。”

    墨淵也停了下來,低頭看她。

    這時候,她臉上沒了在書房面對墨遮時的輕松笑容,一臉的凝重,“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我能幫你什麼嗎?你願意告訴我,他們到底想干什麼?你,又想干什麼嗎?”墨家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如一團墨色,什麼都看不清,細想靈石碎裂時的情況,她自然也想到了蹊蹺之處,靈石是在她用帶血的手抓過之後,甩出去才碎的,她與那所謂靈石間,有著莫名其妙的聯系,這讓她覺得很危險。而墨家的人之中,墨淵似乎是她現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信他,但就是信他。

    “我……”

    黯啞到幾乎聽不清話語的嗓音如一根針,一下扎在夙素耳膜上,她心頭一怔,急道︰“停!別說話了,聽到你這個的聲音就難受,一切都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她剛才是怎麼回事,只因為墨遮幾句話,心就慌著這樣了嗎?她怎麼能忘記風一青說過,墨淵這三天若是不好好解毒,便會後患無窮。

    禁地又不是馬上就去,她要冷靜下來。想到禁地,夙素又想到腰間的羚草,夙素正想伸手去掏,手又被墨淵抓住了,夙素覺得自己都麻木了,在羚草這件事上,墨淵真是固執得出奇。

    不過,這回和前幾次好像不太一樣,墨淵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抓住她的手不讓她掏羚草,而是把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慢慢攤開她的手心……

    白皙的指尖落到她的掌心,緩慢地寫著字,夙素沒有抽回手,只是抖了一下,小時候她也和姐姐、弟弟們玩過這種在手上寫字的游戲,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現在這種又癢又麻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夙素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手心上的感覺,專注于墨淵在手中所寫的字。

    我……

    喜……

    歡……

    你……

    夙素瞪著自己的手,第一次覺得好像不認識這簡單的四個字似的。夙素愣愣地抬頭,墨淵也在看她,那雙墨色的眼眸仍像是一汪深潭,只是這次,眸光中暗潮洶涌,如一個漩渦,看久了便會陷進去。

    夙素的臉刷了一下紅了,從脖子到耳朵都紅成一片,手心的感覺不再是又麻又癢,簡直就像是要燒起來一般。夙素忽然猛地收回手,叫道︰“這個、這個也等你好了再說!”

    尾音還在空中飄蕩,那抹靈動的身影就已經跑出了十幾丈外,怎麼看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她的輕功似乎太好了,這樣……也不好。墨淵的嘴角,揚起了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暖笑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4 PM

本帖最後由 絲玥 於 2015-4-8 06:05 PM 編輯

第九十章 到底是誰喜歡誰?(上)

    尾音還在空中飄蕩,那抹靈動的身影就已經跑出了十幾丈外,怎麼看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感覺。

    她的輕功似乎太好了,這樣……也不好。墨淵的嘴角,揚起了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暖笑意。

    憋著一口氣,夙素跑出了好遠,才停下腳步,做了幾次深呼吸,那種快窒息的感覺才稍稍褪去。夙素輕輕張開手,看著自己的掌心,之前灼熱的感覺似乎又來了,同時,心也砰砰地跳亂了節奏。

    夙素伸手捂上自己的胸口,胸口處忽然動了一下,夙素心下一驚,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衣襟里探了出來,濕漉漉的眼楮帶著迷茫之色,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夙素哭笑不得,“芭蕉……你這麼乖,我都不習慣了。”

    芭蕉聽到聲音,側過頭來看她,還伸出爪子來抓她放在胸口上的手,被這小家伙這麼一鬧,她的心似乎平靜了一些,長舒了一口氣,她決定暫時還是先別想了,回去看看阿暖再說。

    回到“殤桑”,藥童把她帶到了最靠近小樓的一間木屋里,房門半開著,屋內布置的還算簡單雅致,一塊雕花屏風將房間隔成外間和里間,外間擺著幾張木椅和茶幾,夙素繞過屏風,便看到里間居然有兩張床,桑暖正躺著其中一張床上,而敖三則半倚在牆角的位置,眼楮盯著桑暖,神色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敖三?”

    敖三的警覺性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直到夙素叫他,他才像似猛地回過神來,看到是夙素,眼中劃過一抹懊惱之色,沒等夙素說話,他已經轉身走出了屋外。

    夙素看看桑暖,又看看早已不見人影的敖三,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卻又說不出那里不對勁,嘆了一口氣,夙素直接在桑暖床邊坐下,半趴在床榻邊,抓著桑暖的手,低聲說道︰“阿暖,你怎麼這時候暈啊,我有事想和你說都不行。”

    桑暖自然不可能回答她,夙素也沒繼續說下去,本來只是覺得腦子嗡嗡的有些亂,想趴著休息一會,不知不覺間,夙素居然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

    不知是誰在外間點了一盞油燈,微弱的燈光透過屏風映進來,夙素看了一眼桑暖,她仍是那樣靜靜的躺著,神色安然,嘆了一口氣,夙素站直身子伸了一個懶腰。

    可能是她動作太大,躲在衣襟里的小東西又探出頭來,夙素把芭蕉從懷里拎了出來,只見它的眼楮還是半眯著,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夙素現,今天芭蕉似乎特別的乖,乖得反常。

    夙素將它捧在手里,帶到外間。桌子上拍著一個食盒,夙素此刻沒什麼胃口,也懶得去打開,就著油燈的光,細細檢查起這個乖巧的小東西,它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愈合,體溫也很正常,看起來似乎除了困,也沒什麼別的問題。

    捏了捏小家伙的耳朵,夙素暗暗嘆息,同樣是受傷,她到現在背後和手臂還在疼,這小東西就幾乎全好了,真讓人氣悶!

    夙素想去找風一青問問桑暖的情況,剛走出木屋,就看到一張躺椅擺在院中央,躺椅上的人一派悠然的樣子,夙素皺眉,“你怎麼在這?”

    澹台夜冽回頭看去,看到是夙素,眼前一亮,笑道︰“在這解毒啊,我已經昏迷不醒一個月了,現在終于能動彈了,就出來看看月色,小樹也是出來賞月的嗎?”

    夙素搖搖頭,真不知道是風一青的醫術真的這般了得,還是這條泥鰍命硬,早上還被折騰的要死要活,現在看起來,卻已恢復了不少,起碼皮膚上灰紫的顏色已經褪去。

    夙素懶得理他,走進小樓找了一圈,並沒有看到風一青,就連他身邊的藥童也沒看見,沒辦法,夙素只能退了出去,剛走回院子,那道總是帶著幾分痞氣的男聲又響了起來︰“今晚的月色真的不錯,小樹真的不欣賞欣賞?”

    夙素抬頭過去,漆黑如墨的天空中,一輪滿月當空,瑩光皎潔,旁邊繁星閃耀,星月之美,確實讓人迷醉。心里起了幾分欣賞之意,夙素也就不急著回房了,在石桌旁的矮凳上坐下,一手撫摸著芭蕉的腦袋,一手托著腮幫賞月。

    石桌離躺椅不遠,澹台夜冽一抬眼,就能看到夙素手心里的小東西,稍稍側過身,澹台夜冽問道︰“很可愛的小東西,是你的寵物?”

    夙素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澹台夜冽似乎毫不介意她愛理不理的態度,仍是興致勃勃地問道︰“它叫什麼名字?”

    “芭蕉。”夙素隨口回了一聲,看他一臉沒聽明白的樣子,夙素又說了一遍︰“它叫芭蕉。”

    澹台夜冽嘴角抽了抽,笑道︰“好名字。”

    夙素滿意地點頭,臉色滿滿地寫著“算你有眼光”幾個字。就連原本乖乖躺在手心的小家伙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一臉的驕傲,和它的主人還真是像極了。

    澹台夜冽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很可愛。”就是不知道是說芭蕉,還是在說她的主人。

    聽他笑得這般開心,夙素白了他一眼,正想起身回房,澹台夜冽忽然說道︰“還在生我的氣?”

    夙素一愣,回道︰“我沒有生你的氣啊。”

    澹台夜冽撐著躺椅的把手,緩緩坐直身子,看著夙素,認真地說道︰“那我們這算是化敵為友了?”

    對上那雙專注而深沉的眼,夙素覺得好笑,回道︰“在燎越和穹岳沒有正式開戰之前,我們還算不上敵人,至于友,應該更算不上了。”

    “既然我們現在還不是敵人,那交個朋友總可以吧。”夙素剛想開口拒絕,澹台夜冽忽然收起了剛才嚴肅的神色,摸摸自己的臉,一副苦惱的樣子,問道︰“莫不是我現在沒有以前俊了,你便不願意理我了?”

    看他那副自艾自憐的樣子,夙素哈哈笑了起來,點頭回道︰“是不太想理,你現在的樣子實在慘不忍睹。”

    澹台夜冽搖頭,不可置信似的嘆道︰“小樹,你在我心中可不是這樣膚淺得只看外表的人。”

    夙素微微挑眉,嘴角的笑越的狡黠,“你搞錯了,我一直是這樣的人。”

    夜色下,她一手抱著芭蕉,一手托著下巴,那懶散又俏麗的模樣,看得澹台夜冽眸光更深邃了幾分。余光瞟到院外那抹黑影,澹台夜冽忽然一手撫在心口,故作痛心疾狀,哀怨地看著夙素,笑道︰“小樹你不能這樣對我啊……”

    看他這般作態的表演,夙素忍不住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在院內回響,只是下一刻,當那抹墨色的身影出現在院內的時候,夙素嘴角的笑有些僵。因為她此刻的心又開始砰砰亂跳,手倏地抓緊,掌心中似乎還能感覺到那似有若無的癢意。迎著他墨黑的眼眸,夙素說話都有些不太利索,“墨、墨淵,你怎麼來了?!”

    夙素說完這句話,墨淵周身的氣息更冷了,那雙能讓人深陷其中的黑眸微微眯了眯,深深的看了夙素一眼,什麼都沒說,便轉身走進了身後的木屋,“砰”的一聲,房門死死地關上了。

    夙素愣愣地站在原地,眨巴眨巴眼楮,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了?白天的時候他不是才說了喜歡她嗎?那……現在是什麼意思?

    夙素也有些惱火,拎著芭蕉立刻回了房間,同樣“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門。

    澹台夜冽看著兩扇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最後似了然般笑了笑,心情頗好的繼續看著天上的星月。

    夙素氣悶地回到里間,坐在床上,總覺得心里堵著什麼東西,非常難受。夙素覺得自己太奇怪了,其實以前墨淵也是這樣冷冷的,誰也不理會,那時她也沒覺得怎樣,更加不會一次就生氣,但是為什麼他剛才沒理她,她就這麼不開心呢?

    還有,早上明明就是他自己拉著她的手,在上面寫什麼“我喜歡你”的,可是剛剛自己主動和他說話,他還不搭理她,到底什麼意思嘛?!難道他說的喜歡,和自己理解的喜歡不一樣?!害的她一整天都心緒不寧,簡直可惡!

    夙素生著悶氣,看到桑暖靜靜地躺在旁邊,忍不住嘟囔道︰“阿暖,你表哥真是莫名其妙!不止,還可惡得很!討厭極了!”

    桑暖還是那副安睡的模樣,夙素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似的,氣悶的倒在床上,抓起被子蓋在身上。

    一進來就被夙素丟在一旁的芭蕉見狀立刻倏地竄進被子,乖乖地趴在夙素胸前。

    夙素揉著芭蕉的腦袋,將它一把抱緊懷里,哼道︰“芭蕉,還是你最好!那些討厭的人,以後我們都不要理他了!”夙素難得睡覺的時候主動抱它,芭蕉興奮地嗚嗚叫。

    夙素還是覺得心煩,拉起被子捂住腦袋,決定再也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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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6 PM

第九十一章 到底是誰喜歡誰?(下)

       翌日

    “開門!快開門!”

    夙素昨晚上翻來翻去折騰了大半宿才睡著,一大早就被叫醒,頗有些不爽快。不過待清醒一些之後,看到旁邊的桑暖,又聽出門外是風一青的聲音,夙素立刻起身跑去開門。

    門才剛打開,風一青便像是一陣風似地沖了進來,跑到桑暖床前,急急忙忙給她把脈。風一青眼底青黑,一看就是一整夜沒睡過的樣子,本就白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他剛進門時還顯得激動又欣喜的表情,在給桑暖把了一會脈之後,漸漸變得陰郁起來,嘴里喃喃自語道︰“不對啊,她這時候應該脈息微弱才對,怎麼會這般平靜,難道……難道我想錯了?”

    是的,桑暖的樣子很奇怪,不僅神色平靜,還面若桃花,膚色紅潤,若是平時這樣的面色,足可以說明這人身體好,可是在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之後,呈現出這樣的狀態,就顯得很詭異了。

    “你到底會不會治?!”一聲低喝忽然響起,夙素回過神來,才現不知什麼時候,敖三竟然也進了屋內,就站在屏風旁邊,一臉森冷地看著風一青。

    風一青的手還搭在桑暖的手腕上,狹長的眼眸微眯,看向敖三的眼神也頗為冷厲,“我不會難道你會!滾出去!”

    敖三眸光倏地一冷,夙素總覺得,敖三和風一青之間氣氛不太對,好像一點就著似的,夙素一把按住敖三的肩頭,低聲說道︰“敖三,不要急,阿暖一定會醒的。”

    夙素手上加重了力道,敖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桑暖,才斂下眼中的冷意,轉身走出了門外。

    夙素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再回頭的時候,風一青已經收回了搭在桑暖手腕上的手,從一個木盒里拿出一瓶藥,扶起桑暖的頭,想把藥喂進去,奈何桑暖人事不省,藥汁沿著她的唇角全都流了出來。

    夙素上去扶著桑暖,一邊幫她把流出來的藥汁擦掉,一邊輕聲說道︰“普善先生,我相信,給您多一點時間,任何疑難雜癥都能攻克,但是阿暖這樣不吃不喝,只怕撐住不多久。昨日我與墨族長說了桑暖的情況,他說墨家不會對桑暖置之不理,您不妨與墨族長商議商議。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救醒阿暖。”

    風一青盯著桑暖的臉看了好一會,夙素看到他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下一刻,他已經如進來時那般又沖出了屋外。

    夙素剛幫桑暖擦干淨臉,將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蓋好,就聽到門外傳來幾聲敲門聲。

    夙素繞過屏風,便看到澹台夜冽靠在半開的房門上,對著她揮揮手,笑道︰“早,小樹。”

    “早。”

    澹台夜冽看了屏風一眼,問道︰“桑暖怎麼樣了?”

    “還好。”夙素打量了著澹台夜冽,他整個人看起來很懶散,不過精神倒是挺好,“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我也覺得身體好了不少,胃口也好了,可惜……”像是刻意把聲音壓低了幾分,澹台夜冽聳聳肩,小聲抱怨道︰“墨家的飯菜實在太寡淡了。”

    雖然夙素也很認同他的說法,但他剛剛才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竟然還有心情抱怨伙食不好,這人也夠可以的。夙素笑道︰“你的毒還沒完解呢,居然敢嫌人家的飯菜寡淡,難不成你還想吃大魚大肉不成。”

    澹台夜冽嘿嘿一笑,回道︰“大魚大肉倒是不想,就是很懷念小樹烤的魚而已。不知道,這次還有沒有機會嘗到那樣的美味?”

    他倒是打起烤魚的主意來了,夙素白了他一眼,“這冰天雪地的,上哪找魚……”

    澹台夜冽立刻站直身子,笑道︰“這個不用你擔心,我讓人馬上去準備魚,一會兒就麻煩小樹了。”

    這人還真會打蛇上棍,夙素好笑,“我可沒說……”

    看到忽然出現在澹台夜冽身後的墨色身影,想到昨晚某人黑臉摔門的樣子,夙素臉色一僵,斂下嘴角的笑,連話都懶得說。

    看到夙素變了臉色,澹台夜冽才好似感覺到背後有人般回頭,對上墨淵的冷臉,還頗為熱情地問道︰“墨少主,早啊,小樹一會兒烤魚,你要不要吃一點?”

    “不吃。”墨淵冷冷地吐出兩個字,目光一直看著夙素,說道︰“你過來一下。”

    夙素懶得理他,正準備走回內室,那人居然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外拉。

    夙素想甩開他的手,但看到澹台夜冽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的看,不想在別人面前拉拉扯扯,夙素默默地跟著墨淵回到了他暫住的木屋。

    進到屋內,夙素立刻抽回自己的手,沒好氣地說道︰“你拉我過來干嘛?”

    夙素話音剛落,就看到墨淵拿起茶幾上的碗,塞到了她的手中,夙素看著手里的藥碗,愣了一下才回頭神來,不敢置信地瞪向墨淵,他把她拉過來,就是為了讓她喂藥?豈有此理,她又不是他家的丫鬟,夙素咬牙啟齒的怒道︰“你現在能走能動,自己不會喝嗎?又不是手斷了,還要人喂!”

    夙素怒火中燒,墨淵坐在椅子上,只是淡淡地說道︰“風一青說,這碗藥要趁熱喝,涼了藥效就差了。”

    他的嗓音倒是恢復了平時的低沉清冷,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夙素聽得想磨牙,把手里的藥碗往他面前送,夙素一字一句的說道︰“那、你、還、不、喝!”

    墨淵坐的很安穩,沒有要接的意思。藥碗上的溫度已經不燙手了,這大冷天的,再拖下去,就真的涼了,但是墨淵仍是不動如山地坐著,大有你不喂我不喝的架勢,夙素很想把這碗藥潑到墨淵臉上,但是最後,她只聽到自己惡狠狠地說了兩個字︰“張嘴!”

    墨淵眼中劃過一抹極淡的笑意,乖乖張嘴。夙素走到他面前,直接把藥碗放到他唇邊,對,這次不是一勺一勺的喂,夙素就著墨淵張開的嘴,把藥灌了進去。

    墨淵一如既往的配合,雖然夙素粗魯的動作導致藥汁濺出來不少,墨淵喝完了藥,白皙的手指劃過唇邊,輕輕擦掉嘴角的藥汁,眼眉中隱隱的透著愉悅。

    看著他這副滿足的樣子,夙素越想越惱,之前說喜歡她,然後晚上就給她甩臉色,現在自己還得給他喂藥,怎麼弄得好像自己在對他獻殷勤似的?!到底,是誰喜歡誰啊!

    夙素把藥碗重重地摔在茶幾上,瞪著墨淵,問道︰“墨淵,你到底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她最討厭說話不清不楚的,早點說明白也好,免得落到最後變成自己自作多情。

    看著夙素氣勢洶洶的模樣,墨淵眼中劃過一抹疑惑,“昨天說的不夠清楚?”

    他還好意思提昨天,夙素瞪著他,怒道︰“不清楚!你說的喜歡,是哪種喜歡,是對朋友的喜歡,還是……”夙素的臉又有些燙了,久久說不出後面的話。

    看著她的耳朵也開始慢慢染上粉色,墨淵終于開口了,“我沒有朋友,也不會對朋友說喜歡。”

    聽到墨淵說自己沒有朋友,夙素心里有些為他難過,但一想到昨晚他對她的態度,肚子里的火又冒了出來,哼道︰“那你昨晚是什麼意思?忽冷忽熱……”

    “我……”輕咳一聲,墨淵別開視線,低聲回道︰“我昨晚不舒服。”

    不舒服?從來都說自己沒事的人承認自己不舒服?那肯定很嚴重!難怪昨天他的臉黑成那樣,夙素彎下腰,想看清墨淵此刻的臉色,急道︰“昨晚是又毒了嗎?那現在呢?還有哪里不舒服?”

    夙素擔憂又焦急的目光,看得墨淵胸口有些悶,看來,她根本不知道他昨晚是在生氣,更加不會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但是卻因為他一句不舒服,立刻便熄了怒火。

    “夙素。”

    手再一次被他抓住,夙素渾身一僵,這一次,他只是抓著她的手,明明沒有在她手心寫字,但是掌心卻總有一種麻麻的感覺。夙素抬眼看去,他神色嚴肅,眸光深沉,在眼光交匯的瞬間,她心里一陣緊張,總覺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或許很重要,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羚草是我的命,只能給相伴一生的人,這樣,夠清楚嗎?”

    ——羚草是我的命,只能給相伴一生的人——

    他的手很冷,但是抓得她很緊,她以為他會再說一遍他喜歡她,會和她解釋,是哪種喜歡。卻沒想到,聽到的,是這句話。

    羚草是他的命嗎?可是,羚草早已經在她手里了啊,是這個人不止一次,硬塞到她手里的,不管她推卻多少次,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她手中。

    相伴一生嗎?夙素這次不僅覺得自己的臉頰又燒了起來,連同胸口也燒得慌,砰砰的心跳聲簡直大到她都不敢看墨淵,夙素低下頭,嘟囔道︰“你這人真霸道,也不問別人想不想要。”

    “那你要不要?”

    自兩人進屋以後,便幫他們關好門守在門外的厲陽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踉蹌摔出去,主人,您這樣問,要人家姑娘怎麼答……不過他也很想知道夙素的答案,厲陽第一次貼近門板,豎起耳朵,聽里面的動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7 PM

第九十二章 要!

    房間忽然很靜,墨淵問完那句話之後,便有些後悔了,因為,以她之前的行事風格,只怕……是不會要的吧。他從來都不知道,只是等一個答案而已,每一秒竟可以那麼煎熬。

    只見她從腰間摸出了那個被兩人來回推拒過無數次的紙包,墨淵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的冷了下來,下一刻,她就應該要把羚草塞回到他手里了吧。

    夙素並不知道墨淵在想什麼,只是摩挲著那小小的紙包,問道︰“羚草離你多遠多久,你會被羚蟲反噬?反噬會怎樣?”

    墨淵臉色一沉,“誰告訴你這些的?”就算夙素很聰明,猜出羚草對他的重要,也不可能知道羚蟲和反噬的事,到底是誰和她亂嚼舌根!

    “回答我。”夙素可不管他變臉,她一定要知道答案。

    原本是他抓著她的手,可是這一刻,墨淵感覺這個女孩忽然反手抓住他的手,手上的力道還不輕。

    他怎麼忘了,這個女孩固執起來的時候,是必須要一個結果的。嘆了一口氣,墨淵沉聲回道︰“千丈之內,羚草與羚蟲都會有所感應,過千丈,羚蟲就感應不到羚草了,若是百日內仍是找不回羚草,羚蟲就會反噬。”

    “反噬會怎樣?”

    迎著夙素執拗的目光,墨淵眸光微閃,淡淡地說出兩個字,“會死。”

    果然!從墨淵說羚草是他的命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猜到,所謂的反噬想必是要命的。夙素低著頭,盯著手里小小的紙包,冷聲說道︰“這太冒險了。”

    墨淵的心倏地一緊,生怕下一刻,這個人真的會將手中的羚草塞回自己手中,一向低沉淡漠的聲音明顯不穩,“我不會讓你離我千丈之外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麼差錯,百日之內,我也必定能尋到你!”

    這次,夙素倒沒像之前那樣被羚草還給墨淵,只是盯著羚草,像是要把它盯出洞來,漂亮的眉擰在一起,一邊搖頭,一邊說道︰“萬一我沒保護好羚草,羚草被別人搶走了,豈不讓你受制于而人?若是他們毀了羚草,你不是……”

    “若只是羚草被人搶走,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沒有人可以用羚草威脅我,羚草與羚蟲的感應,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而且羚草根本沒有這麼容易毀掉。”墨淵自己都沒有現,他第一次那樣著急的解釋,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

    夙素也沒有現墨淵聲音里的急切,不管他如何解釋,她想到的,是羚草的存在對于墨淵來說,就代表著危險。她不懂,墨家為什麼要弄出這種東西來禍害自己的子孫,為什麼要把墨淵至于這種危險的境地,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很憤怒,因此她的臉色,也便越來越冷。

    看著夙素的臉色冷了下來,墨淵的心也跟著冷了,是啊,羚草是他的命,但是誰又會願意無緣無語的背負別人的性命呢?他又何必強人所難。墨淵緩緩松開了她的手,仿佛力氣被抽空了一般,冷聲說道︰“看來,你是不想要。”

    說完,墨淵伸出手,想要拿回羚草。

    夙素瞪他一眼,將羚草抓在手心里,惡狠狠地說道︰“我要!”

    墨淵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那種明明已經到了絕境,竟然峰回路轉,絕處重生的感覺讓墨淵只能看著夙素,一句話也數不出來。

    “干嘛這幅表情?”墨淵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讓夙素的臉再次紅了起來,只是這次不是因為害羞,是因為懊惱,之前她那麼問,是想知道羚草對墨淵到底有多大影響,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東西確實太危險了,不過即便如此又如何,她是夙素,若是她想盡心護著一樣東西,便也沒什麼護不住的。

    剛才墨淵忽然說那麼一句,她當時心里想的就是要,所以她也就沒有多想,就說“要”了,難道是因為自己不夠矜持?嚇到他了?那……其他女孩,面對這樣的問題都怎麼回答的?

    夙素的臉又一次紅到耳根,墨淵終于看出了她的羞惱,此刻胸口涌動的感覺很陌生,他的生命中似乎從未體驗過這樣極致的快樂,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低聲笑道︰“那還不收好。”

    “哦。”夙素低著頭,第一次乖乖的被羚草貼身收好。

    然後,屋子里又一次安靜了下來,她能感覺到墨淵在笑,即使沒有一點聲音,但是她就是能感覺到他一身冰冷的氣息慢慢消散,夙素也微微揚了唇角。

    “傷口還疼嗎?”

    夙素一怔,這……是墨淵嗎?他的聲音除了冷淡之外,居然還可以這麼溫柔?!夙素愣愣地看著墨淵輕輕抬起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的掀開衣袖想要幫她查看傷口,夙素連忙抽揮手,說道︰“沒事了沒事了,上次阿暖幫我上了藥,現在已經不疼了,就是要完全愈合還需等一段日子。”

    墨淵看了她一眼,再次伸手拉出她背著身後的手臂,輕輕掀開衣袖,一邊解開纏繞的棉布檢查傷口,一邊問道︰“桑暖現在如何?”

    墨淵的動作很輕,棉布已經被他松開了,其實傷口真的已經慢慢愈合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又黑了,不知道他從哪里拿來了一瓶藥膏,一點點給她上藥,夙素不敢在這時候亂動,只能別開視線,低聲回道︰“不知道,她現在還昏迷不醒,我看風一青也沒有辦法,墨家到底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就阿暖啊?”

    “墨家確實有靈藥,不僅可以解百毒、治病續命,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墨淵嘴里說著話,手上的動作沒停,夙素覺得讓墨淵上藥簡直是一種煎熬,疼倒是不疼,就是好癢,她剛動一下,墨淵的臉又黑了幾分,最後她還是沒敢亂動,忍著那奇怪的感覺讓他上藥。

    墨淵終于把藥上完了,目光掃過夙素的肩膀,夙素抖了一下,趕緊後退一步,急道︰“其他地方你不能動!”

    墨淵捏著藥瓶的手一頓,那常年蒼白的臉色居然也泛起了一抹不太正常的紅色。

    夙素撫額,她都在干什麼啊!

    懷里的氣氛越來越尷尬,就在夙素再一次想要溜的時候,墨淵忽然說道︰“靈果長在禁地旁邊,而且靈果摘下必須在立刻服用,不然便會失效,所以想要用靈果救人,就要把人帶到禁地,墨家的禁地從來不讓外人進入,所以,即使有此靈藥,也沒有幾個人有機會服用。”

    聽到這話,夙素抬起的腳又收了回來,急道︰“這麼說,墨家是不會願意用靈果救阿暖了?”

    墨淵搖頭,之前好不容易褪去的冰冷再次覆上那雙黑眸,“風一青一定不會讓桑暖出事,澹台封也會趁此機會利用手里的靈石之匙,要求墨家救人,再加上一個你,族長會同意用靈果救桑暖的。”

    看來,想要進入禁地,靈石之匙很重要,夙素問出了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說起這個靈石之匙,我記得我們在墓穴里面也找到了一把,難道鑰匙有兩把?”

    “不,從始至終都只有一把。”

    “這麼說,澹台封手中的靈石之匙其實是假的,可是澹台夜冽看到我們把木盒拿走了,就應該知道你拿了鑰匙,澹台封怎麼還敢拿假的冒充?不對,那時候澹台夜冽可能已經昏迷了,他拿出假鑰匙的時候,並不知道你手里有真的鑰匙……”夙素看向墨淵,低聲問道︰“你為什麼不揭穿澹台封呢?墨淵,你到底想做什麼?”

    墨淵身為墨家的少主,實在沒有理由這麼做,但是他又確實這麼多了,是為什麼呢?

    墨淵沉默不語,夙素想到此時可能關乎墨家秘辛,自己這樣追問也不太好,尬尷得揉了揉鼻子,夙素笑道︰“不能說嗎?不能說就算了。”

    夙素想往後退一步,手上忽然一緊,她沒想到墨淵會忽然拉她,腳下一個不穩,完後跌了下去,墨淵伸手撫上她的腰,于是她沒摔倒在地上,卻半坐在墨淵腿上,耳邊也響起墨淵低沉帶笑的聲音,“沒有不能說,只是,不想讓你看到墨家那些讓人惡心的舊事而已。”

    此刻夙素卻沒有心情聽這些,剛摔下來的時候,她沒反應過來,此刻她只能一手撐著墨淵的肩膀,一手扶著茶幾,腰還要用力,不讓自己坐在墨淵身上,這個姿勢,真的太難受了,簡直比扎馬步還累啊!

    墨淵看著她那極度扭曲的姿勢,似笑非笑地回道︰“你不是想聽我說嗎?你這樣我怎麼說?”

    “我……我難受,能不能讓我先起來。”她的大腿快抽筋了,腰也很痛。

    墨淵不僅沒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環住她的腰,低聲說道︰“不能,隔牆有耳,這事只能悄悄說。”

    悄悄說……也不能這樣說啊?!墨淵一副必須靠近點才能說的墨淵,夙素欲哭無淚,轉念一想,以前她扎馬步都能扎半個時辰一聲,這個姿勢雖然費勁些,但是一炷香的時間她應該撐得住吧,深吸了一口氣,夙素點頭,說道︰“好吧,那你快說!”...<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9 PM

第九十三章 再甜

    悄悄說……也不能這樣說啊?!墨淵一副必須靠近點才能說的樣子,夙素欲哭無淚,轉念一想,以前她扎馬步都能扎半個時辰以上,這個姿勢雖然費勁些,但是一炷香的時間她應該撐得住吧,深吸了一口氣,夙素點頭,說道︰“好吧,那你快說!”

    看著她咬緊牙關憋著一口氣,真的打算用這個姿勢聽自己說話,墨淵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夙素一臉莫名地看向墨淵,哼道︰“笑什麼笑,快說啊!”雖然墨淵笑起來確實很好看,可是她真的很辛苦的好不好!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又倔強的姑娘,墨淵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抬腳輕輕地踢在她腳踝的穴道上,手也順勢往下拉,夙素只來得及低叫一聲,便結結實實地坐在他腿上,“你干什麼?!”

    手上的力道更緊了幾分,墨淵在她耳邊低聲笑道︰“你不累嗎?這樣不是會舒服一點?”

    是比之前舒服沒錯,可是,感覺好奇怪啊!她小時候確實被爹爹和長輩們抱在腿上坐過,但從她滿十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被人像這樣抱在懷里了,這種完全依靠著別人的感覺……真的……太……怪異了,鼻間能聞到的,都是他的氣息,而且,他的手不是一直很冷的嗎?為什麼她覺得那雙環在她腰上的手,這般燙人!

    “我、我還是……”夙素想起身,只是她現在整個人被他抱在懷里,根本沒有著力點,每動一下,只會讓環在腰上的手更緊幾分。

    “別動,你背後還有傷,桑暖暈了,你要是這個時候傷口裂開了,那我就只能親自幫你上藥了。”想到她背後的傷口,墨淵也怕弄疼她,只能雙手緊緊地扶著她的腰,不讓她亂動。

    夙素背脊一僵,隨後又瞥了他一眼,哼道︰“不是還有沐雪嘛。”

    墨淵微微挑眉,“你這麼相信她?”

    夙素白了他一眼,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沐雪姑娘對我為什麼沒有好感,但是我在她身上也沒有感受到惡意。而且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姑娘,就算要對我做什麼,也不會選在上藥這種事上動手。”

    墨淵好笑,她對沐雪倒是了解,到底應該說她是敏銳好呢,還是遲鈍好?

    墨淵笑而不語,夙素有些不耐,反正動不了,她干脆坐直身子,不斷地告誡自己,就當墨淵是張椅子!待臉上的熱度褪了些,夙素一本正經地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夙素又等了一會,墨淵還是沒有說話,夙素側頭看去,只見墨淵面色微沉,眸光冷暗深不見底。若不是撫在自己腰上的手,還透著溫熱,夙素都覺得,他此刻的樣子,像一座冰雕。夙素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等待著,小半柱香之後,墨淵終于開口了,“墨氏一族,自上古開始,族人皆善佔卜,通曉天道,能卜算天機。也因此,墨家在千年前,便名震天下,無人不避其鋒芒,但之後墨家便開始避世,並非因為清高,也不是什麼順應天道,而是……不得不避。”

    不得不避?夙素眉頭微微皺了皺,卻沒打斷墨淵的話,墨淵忽然冷笑一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墨家的族長太年輕了?”

    夙素遲疑了一下,還是緩緩點頭,墨淵也沒等她問,繼續說道︰“天機哪里是隨便可以窺視的,天機窺視得多了,便會損其壽元。墨家以前可不是什麼清心寡欲的族群,就是因為野心太大,所以才肆意窺探天機,妄圖成為天地之主。可惜,不僅霸業未成,還差點滅族。當時為了不絕後,他們才選擇了不問世事,避世而居,休養生息,但是即便如此,墨氏族人的壽命也不長。而一百年前,靈石丟失,沒有靈石的庇護,族人的壽元就更短了。”

    什麼?夙素倏地瞪大眼,墨家避世的原因居然是這個?!那……那墨淵……夙素想開口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墨淵撫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拍了拍,聲音比往日更加低沉了幾分,“也是那時,墨氏族長和長老們想到了煉制羚草。你一直很好奇,墨家的人,為何要煉制羚草吧,因為,羚草便是為了續命用的。寂雪草長在靈境幻境中,靈境幻境其實也就是墨家的禁地,寂雪草十年才能孕育出一棵,整個幻境里,也不過十幾株,墨家宣稱,只有族長和長老們的嫡親血脈才可煉制羚草,只不過是因為羚草數量有限,怕族人知道後爭搶而已。那些沒有羚草的墨氏後人,最多也活不過知天命之年。”

    “活不過五十嗎?”夙素覺得,墨家的事情簡直不可思議,完全出了她的想象,她又一次更深刻的明白了那句“羚草是我的命”是什麼意思,用力咬了咬唇,夙素看向墨淵,低聲問道︰“那有羚草的人是不是就能活得久一些?”

    她,這是在擔心他嗎?墨淵黑眸微斂,掩下了眼中的暗涌,有羚草而不妄動佔卜之術窺天機者,壽元自然無損,只是在認識她之前,活多久對他來說,真的沒有什麼區別。原來,有人擔心和牽掛的感覺,是這樣的。真好。

    墨淵沉默,在夙素眼中卻是另一個意思,有羚草壽元也不長嗎?等等,如果按照這樣算的話,那墨白叔叔,桑暖和桑冷也活不過五十?!墨無塵和墨無雙都活不過五十?!

    夙素猛地抓緊墨淵的手,急道︰“有沒有解救之法?”

    “以前沒有……”

    墨淵還沒說完,夙素又急道︰“那就是說現在有?靈石!紫金八卦盤對不對?!”

    墨淵看著她急切的模樣,沉默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對。墨氏典籍中有記載,靈石乃天地瑰寶,擁有改天逆命的力量,當時墨氏先人避世而居,墨家也漸漸沒落,聲望遠遠不及夙氏,現在就連澹台家和守護山林的永穆一族都比墨家名聲顯赫,墨氏的族長和長老的們,又怎麼會甘心就此隕落。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尋找開啟靈石之力的方法,只要獲得改天逆命力量,便可成就長生之術,只是能長生的,又能有幾人?我藏起靈石之匙,只是希望能用靈石的力量,解開墨家壽元之禍。”

    夙素聽完墨淵的話,心頭就像壓著一塊石頭,一口氣梗在胸口,吞吐都是難受,久久才搖搖頭,說道︰“你是說,若是墨族長和長老們得到改天逆命之法,不一定是用在扭轉墨家壽元之事上?這不可能吧……”

    墨淵輕笑一聲,聲音既淡且冷,“你沒真正見識過墨家的冷酷,見識過了,便會知道沒什麼不可能的。”

    夙素盯著墨淵,他眸光平穩,甚至還對著她淡淡的笑,好似剛才說的,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這就是他的家?他的族人嗎?他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呢?剛知道的時候,心里也會很難過吧?

    夙素稍稍軟了身體,輕輕地依在他肩膀上,小聲問道︰“那你知道要如何獲得改天逆命的力量嗎?”

    “不知道,紫金八卦盤的出現,或許是一個契機。”

    夙素感覺到環在腰上的手倏地收緊,抬頭看去,墨淵之前還波瀾不驚的眼眸,此刻正直直地盯著她,毫不掩飾眼中的擔憂,“夙素,我第一次見你,就在你身上感受到靈石的氣息,而且八卦盤也是在你手中現世,你與它之前必定有某種牽連,我為你卜過一卦,什麼也看不到。所以進到禁地,你就跟在我身邊,千萬不可妄動,有羚草在你身邊,幻境困不住你,總之答應我,要保護好自己!”其實他更想說,讓她不要去禁地,可是墨家不會放過她,那麼只有把她帶在身邊,才能更好的保護她。

    糟糕,她的心又開始不受控的怦怦亂跳,別開眼,夙素輕咳一聲,回道︰“知道了,我也是很惜命的好不好,若真有危險,我當然會跑啊,難道還迎上去不成。”

    嘴上雖然這麼說,夙素心里卻是對這件事上了心,之前想去禁地,其實只是為了好玩,想著要是能弄清楚紫金八卦盤和自己黃金八卦盤的聯系就好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它關系到墨淵,墨白叔叔,阿暖和桑冷,還有無塵、無雙的性命!這改天逆命之力,無論如何一定要拿到!

    兩個人各懷心思,一時間又是相對無語,等夙素回過神來的時候,現自己還坐在人家腿上,甚至還靠在人家肩上!這……這也太過分了!在臉頰再次燒起來之前,夙素趕緊說道︰“說完了吧?那……現在可以讓我起來了嗎?”

    環在腰上的手剛剛松了一些,又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倏地收緊,墨淵冷著臉,說道︰“還有一件事,你也要答應。”

    又有什麼事?!看他那副嚴肅的模樣,夙素身體微微靠過去些,側過頭,低聲問道︰“什麼事?”

    “以後不許隨便烤魚給別人吃。”

    “……”

    什麼跟什麼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12 PM

第九十四章 搶人

    “以後不許隨便烤魚給別人吃。”

    “……”

    什麼跟什麼啊,這個人也未免太霸道了吧。夙素剛想反駁,屋外傳來了幾聲奇怪地響聲,兩人對看一眼,仔細一聽,那動靜顯然是前腳相斗的聲音,但是這里是風一青的地方,誰會在這里動手?不會是風一青和澹台封打起來了吧?!

    夙素趁墨淵也在愣神的時候,趕緊撐了一下他的肩膀借力,一躍而起,逃脫了那讓她無所適從的懷抱,朝著門外跑去。

    墨淵看著那道比兔子還靈活的背影,微微挑眉,跟著她身後出了木屋。

    夙素打開門就看到厲陽守在門外,而院子里打得熱鬧的兩人中,確實有一個是澹台封,另外一個卻不是風一青,而是……敖三?!

    兩人動手,招招都是殺招,可不像是切磋武藝,夙素不禁有些懵,這兩個人是怎麼打起來的?夙素挪到厲陽身旁,小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厲陽雙手抱在胸前,欣賞這兩個高手過招,本不想理夙素,可是看到自家主人就站在門口,冷眼看著他,厲陽連忙站直身子,老實回道︰“澹台封想搶人,敖三連門都沒讓他進,結果就打起來了。”

    “搶、搶人?”夙素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搶誰啊?”

    “阿暖?!”夙素心陡然一跳,立刻朝著桑暖的房間跑去,退開門,看到屋里的一切都和自己離開的時候一樣,桑暖也好好地躺在床上。夙素松了一口氣,退出屋外,關好房門。

    這時夙素才有心情好好看向院子里打得起勁的兩人。敖三是殺手出身,伏擊和偷襲是他的強項,招式狠毒,招招要命,只是不適合久戰。而澹台封恰恰相反,他的招式大開大合,每一招都力透千鈞,而且他內息綿長,兩人再打下去,只怕敖三要吃虧。夙素上去一步,卻沒打算動手勸阻,只是朗聲說道︰“澹台將軍有什麼事,不妨好好說,您好歹也是一代名將,與小輩動手,實在不好看。”

    澹台封臉色一僵,這丫頭是要給他扣上以大欺小的帽子,院子里都是一群小輩,他再打下去,確實不妥。夙素看出澹台封有停手之意,連忙低聲叫道︰“敖三,住手。”

    殺手素來最會把我時機,看澹台封退了,敖三也毫不戀戰,退了回來,繼續守在桑暖屋前。

    澹台封雖然也收了手,卻是一臉怒容,夙素微笑著迎了上去,問道︰“不知生了何事?竟勞煩澹台將軍動手?”

    澹台封拂了拂衣袖,冷聲哼道︰“我不過是關心桑暖,想看看她身體如何而已,誰知這小子忽然難,動起手來。”

    只是想探視一下桑暖的病情敖三便動手了?夙素不太相信,不過此時也不好追究,只是笑道︰“將軍的好意,我替阿暖領了,只是她現在昏迷不醒,您雖然是前輩,但是畢竟男女有別,阿暖此時的情況,只怕不適合探望吧。”

    澹台封鷹眸微眯,目光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忽然笑道︰“桑暖是我的女兒,父親探望女兒,有何不可?”

    什、什麼?!女兒!

    夙素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桑暖會是澹台封的女兒?!不止夙素,院里的每個人都被澹台封的話震得一時無語,就連一直站在角落處冷眼旁觀的澹台夜冽,也是一副驚愕萬分的樣子。

    “放屁,桑暖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女兒,大言不慚!”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充滿戾氣地怒喝,終于將眾人驚醒。

    夙素抬眼看去,風一青正滿臉怒容地沖進來,他身後還有一道墨色身影,那寬大的墨袍,豐神俊朗的容貌,一看就知道是墨族長,相較之下,他臉上雖然也有一絲驚訝,卻仍頗為淡定,並未失態。

    看到風一青和墨遮進來,澹台封神色如常,非但沒顯現出一點驚慌怯場,反而冷笑一聲,對著風一青說道︰“我與阿桑之間的情事,你知道多少?桑暖不是我的女兒,難道是你的女兒?阿桑最需要人陪伴和照顧的時候,你在哪里?普善先生可是忙著兼濟天下,哪顧得上兒女私情?!”

    風一青不知被說到了什麼痛處,竟面色青白一臉痛楚地呆立當場,連一句話也回不上來。

    當年生了什麼,夙素自然不知道,只是澹台封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說自己是桑暖的父親,身為桑暖舅舅的墨遮,卻只有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實在讓人費解。

    風一青和墨遮都不說話,澹台封再次轉身,朝著桑暖的房間走去。夙素皺眉,在澹台封的手快要踫到門栓的時候,抬手一攔,將他擋了回去。

    “怎麼,難道夙素要阻止父親探望女兒?”

    澹台封鷹目微瞪,低喝一聲,一股凌厲的殺氣撲面而來,那是常年征戰縈繞于身的殺伐之氣,夙素呼吸一滯,但挺拔的身姿卻未曾有變,爹爹說過,縱然千軍萬馬立于前,也不可退一步,退就是輸!夙素強壓下心頭的懼意,迎向那道鋒利的視線,輕輕一笑,說道︰“澹台將軍說笑了,據我所知,阿暖生在喚狼島,長在喚狼島,墨桑前輩也從未與澹台將軍婚配,阿暖與澹台家,似乎沒有什麼關系。今日總不能因為澹台將軍一句話,說阿暖是您的女兒就是您的女兒吧?”

    澹台封看著這個在自己刻意施壓之下,還能微笑以對的女孩,心里是有些嘆服的,不愧是夙家的人。神色緩了緩,澹台封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和桑暖是好朋友,她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福氣,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很為她高興,只是現在她昏迷不醒,為人父者,探視女兒,你作為她的朋友也應知道進退才是。”

    他這話是要說她是個外人管不了他們父女之事咯?夙素看了一眼還在失魂落魄中的風一青,又看了一眼始終沉默不語的墨遮,胸中涌起一股怒意。阿暖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這些人都在哪?!澹台封是仗著阿暖母親已死,自己又昏迷,沒有人為她撐腰所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是嗎?!哼,今天他怕是要打錯算盤了。

    夙素眉峰微挑,聲音清朗,笑道︰“澹台將軍此言差矣。我與桑暖,並非朋友。”

    澹台封臉色一沉,不知為何,他感覺到這個女孩接下來要說話的,會讓他無力招架。

    夙素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與桑暖已經焚香起誓,結為姐妹,禍福與共。此事有聚靈島島主作證,這次桑暖之所以會來墨家,完全是為了陪我,之後她就要與我回夙家。我已寄書信于父母,他們都很喜歡阿暖,待回到夙家見過家中長輩,爹娘也會收她為義女,到時候阿暖就是夙家的女兒了,這樣算起來,我這個妹妹好像比您這位自封的爹爹要親近吧?”

    澹台封心陡然一沉,這怎麼可能?!桑暖不過是海盜窩里的孤女,夙家怎麼會讓夙素真的與她結拜?

    其實他並不能肯定,桑暖就是自己的女兒,只是算算桑暖的出生時日,她確有可能是他孩子,即使他認了這個女兒,也不可能讓她認祖歸宗,夙凌又怎麼會真的認桑暖為義女?!

    澹台封搖搖頭,一副你還小不懂事,我不怪你的樣子,說道︰“夙氏乃是名門大家,認義女之事,豈能兒戲,哪是你一個小丫頭說的算。你這一家之言,何以取信?”

    夙素也不爭辯,只是笑問道︰“那澹台將軍所言,不也是一家之言,我與桑暖結拜,有人為證,這樣都不足取信,那墨桑前輩已逝去多年,您說的話,就更無從證實了吧?”

    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澹台封滿目厲色,夙素也不示弱,就在兩人僵直不下之時,墨淵緩步走到夙素身邊,低聲說道︰“夙素所言非虛,在喚狼島上,她倆結義之時,桑暖還將姑姑的遺物,一把白玉鑰匙,贈與夙素為信物。”

    “墨桑的白玉鑰匙?”一直沉默不語的墨遮忽然變了面色,一雙冷眸盯著墨淵,急道︰“鑰匙在何處?”

    墨淵之前走到她身邊的時候,便通過寬大的袖口將一樣東西塞到她手中,當時她還不知道是什麼,此刻自然明白了,回道︰“阿暖所贈,自然是在我這里。”

    “可否拿出來讓我看一看?”墨遮終于將目光從墨淵臉色移開,看向夙素,神色頗為急切,卻又努力壓制的樣子,頗為可笑。

    夙素還未想好要不要此刻把鑰匙拿出來,澹台封卻忽然說道︰“墨桑的白玉鑰匙只有一把,在我這,你那把必定是假的。”

    夙素好笑︰“我未曾說澹台將軍手中的鑰匙是假的,將軍又為何一口咬定,我手中的鑰匙是假的呢?”

    澹台封被夙素的話語噎得無言以對,他手中的白玉鑰匙確實是假的,他在二十多年輕見過那把鑰匙,當時還將它的紋飾花了下來,仿造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和原來那把一模一樣,他讓夜冽去喚狼島,就是為了那把鑰匙,誰想到夜冽未能成事還弄得身中劇毒。

    若不是猜想那把白玉鑰匙有可能在桑暖手中,他今天也不會冒險進桑暖的房間尋找而被敖三現,萬萬沒想到,鑰匙居然被桑暖送給了夙素!

    澹台夜冽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在墨淵提到白玉鑰匙的時候,眸光閃了閃,隨後歸于沉寂。...<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13 PM

第九十五章 我會害怕!

    澹台夜冽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只在墨淵提到白玉鑰匙的時候,眸光閃了閃,隨後歸于沉寂。

    墨遮嘆了口,似乎不想兩人起沖突,從中調停道︰“二位不必為此爭吵,暫且不論真假,還請二位把鑰匙都拿出來,比對比對便知。”

    夙素眼眸微轉,不但沒拿出手中的白玉鑰匙,反倒是往袖子里收了收,笑道︰“墨族長可曾見過那把鑰匙?就算讓您比對,您又分得出真假嗎?”她記得阿暖說過,當年墨桑找到了鑰匙,卻被墨家長老要求拿出靈石,繼而逃出了墨家,這麼這位墨族長對那把白玉鑰匙只怕也不了解吧。

    果然,聽到夙素的話,墨遮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雖然很快消失,卻也足夠夙素看清楚。

    風一青本就不願意相信澹台封與墨桑之間的感情,現在聽到澹台封手中的鑰匙有可能是假的,心中痛快,看向澹台封的眼中滿是譏諷,哼道︰“桑暖手中的鑰匙是阿桑遺物,那麼自然是真的,而某人手中的鑰匙,只怕是當年趁著阿桑不注意,仿造的吧?”

    澹台封雙目圓瞪,像是受到污蔑羞辱而急怒攻心的樣子,指著風一青和墨遮大喝道︰“胡言亂語,這鑰匙是阿桑二十年前贈與我之物,怎麼可能有假,若是你們認為是假的,那想必也不屑要,這次算我多事,東西我還是自己珍藏罷了!”

    夙素和墨淵對看一眼,同時感嘆,這澹台封還真是厲害,若不是這把鑰匙是二人從墨桑墓穴中所得,看他此刻這般作態,都要相信他手中的鑰匙才是真的了吧!

    墨遮微微皺眉,事關靈石之鑰,不敢大意,只得上前安撫道︰“澹台將軍莫急,此事事關重大,墨家必定不會等閑視之。”

    澹台封怒極甩袖,背過身去,似不願再理會他們,風一青卻不買他的帳,仍是一臉嘲諷,小院內幾人臉色各異,氣氛有些僵冷。

    幾聲低咳聲響起,站在角落的人看到眾人都向他看去後,才笑了笑,說道︰“聽聞這白玉鑰匙名為靈石之匙,應該是用來開啟某物的吧,那麼要辨別真假就不難了,只需用兩把鑰匙分別試試便知。”

    墨遮若有所思,並未說好,也未說不好,倒是澹台封對自家兒子的提議甚是滿意,說道︰“如此甚好,我與夙丫頭各自拿自己手中的白玉鑰匙前去一試,誰真誰假自然明了。”

    原來如此……夙素算是看出來了,澹台封就是想去禁地!側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夙素搖搖頭,說道︰“阿暖是我的姐姐,她一日不醒,我可沒功夫去試什麼鑰匙。”

    墨遮沉吟片刻,說道︰“夙素不必擔心,我已經與風一青商議過了,禁地里有一味靈果,其汁液能解百毒療百病,只要將其采摘,讓桑暖服下,必定能藥到病除。而靈石之匙開啟之地,正是禁地,如此夙素可願前去?”

    “好。”目的達到,夙素爽快地答應了,反正她本來也想去禁地。

    墨遮點點頭,臉上又恢復了那淡定從容的模樣,說道︰“那容我去準備準備,明日一早便出。”目光不經意般看向墨淵和澹台夜冽,嘆道︰“阿淵和澹台公子就不用去了,留在這里好好解毒療傷吧。”

    “不行!”夙素急道︰“澹台夜冽去不去我管不著,但墨淵必須去。”墨家的禁地到底是什麼樣的她根本不懂,墨淵若是不去,萬一讓墨家那些長老什麼的得到了改天逆命之力,豈不糟糕?!

    “哦?”墨遮黑眸掃過墨淵,隨即又看向夙素,笑道︰“為何他必須要去?”

    “因為……”夙素一時語塞,她總不能說,為了和你們爭改天逆命之力吧?!輕輕咬唇,余光瞟了墨淵一眼,想了想,說道︰“因為他不去,我會害怕。”

    “……”

    小院里倏地靜了下來,眾人神色各異。

    澹台夜冽想到在喚狼島時,某人驗屍破案,一人力戰毒蛤蟆,兩軍交鋒,以弱戰強,可都沒退縮過,這樣的她,會知道怕是什麼?

    夙素覺得這個理由應該還可以吧,她在這人生地不熟,就是和墨淵熟悉一些,說他不去會害怕應該沒問題吧……但是現在是什麼意思,院子里一下子安靜下來,每個人看她的目光都很怪異。尤其是墨淵,她明顯感覺到他呼吸一滯,猛地看向她,那雙黑眸盯得她渾身不自在,夙素有點忐忑,難道她說錯話了?

    墨遮看著自家兒子,那雙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從未有過半分波動的眼楮,此刻居然因為一句話,便像著了火似的,盯著那個低頭不語的姑娘。墨遮眼中神色復雜難辨,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再次打破這怪異氛圍的,仍然是那道帶笑的低沉男聲。澹台夜冽從角落里走了出來,走到夙素身邊,笑道︰“小樹不必害怕,雖然不知道禁地之中會不會有危險,但你我兩家乃是故交,又一同為客,父親與我都不會讓你有危險的。”

    夙素尷尬地扯扯嘴角,她又不是真的怕……

    夙素感覺到手上忽然一緊,自己的手已被身邊的人隔著衣袖握進了掌心之中,“放心,我會陪著你的。”

    夙素的心陡然一跳,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也不敢動,院子里還站著這麼多人呢,其中還有不少長輩,寬大的袖子遮蓋下,墨淵抓著她的手的動作還不算明顯,若是她一動,反倒惹人注意了,只能低低地回了一聲“哦”。

    墨遮輕咳一聲,淡淡地笑依舊掛在唇邊,笑道︰“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大家便一同前往吧,今晚各位好好休息。”

    聽到墨遮這般爽快,夙素反倒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怎麼說那也是墨家的禁地,墨遮怎麼就這麼好說話,放這麼多閑雜人等進去?想起墨家厲害的幻境,夙素心里已經認定明日之行肯定不太平了。

    手不自覺的撫上腰帶,那里有墨淵送給她的羚草。

    ——羚草是我的命,只能送給相伴一生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心跳便又亂了節奏。

    “阿淵,你隨我來。”

    墨遮的聲音一如往常便平和,夙素的心卻是一震,墨族長不會是要找墨淵麻煩吧,自從剛才在屋里聽了墨淵的話之後,她對墨家是完完全全沒了好感。

    夙素擔憂地看著他,墨淵卻只是淡淡一笑,回道︰“沒事。”

    微微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墨淵才松了手勁,跟著墨遮身後走出小院。但是在經過澹台夜冽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夙素,認真地說道︰“記得答應我的事情。”

    什麼?夙素想了想,她答應什麼了?抬起頭對上澹台夜冽含笑的眼,夙素腦弄靈光一閃,他說的,不會是……烤魚吧!

    夙素看著那道已經走遠的背影,不禁笑了起來。

    看到她嘴角那抹愉悅的笑,澹台夜冽心中不知為何涌起一抹不快,低聲笑道︰“小樹現在不怕了嗎?”

    “啊?”夙素回過神來,搖搖頭,笑道︰“不怕,我先回房了。”說著便真的不理他轉身朝房間走去。

    夙素推門而入,看到敖三半靠在門邊的柱子上,一雙眼盯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夙素停下腳步,說道︰“敖三,你進來一下。”

    敖三背脊一僵,眼中劃過一絲極淡的慌亂,久久,緩緩吐出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已恢復如常,轉身進了屋內。

    廣闊的雪地上,兩道墨色的身影一前一後,行走在這片銀白天地間,一個如潑墨畫般寫意,一個卻如墨松般固執挺拔,走出很遠,兩道墨色的身影同時停了下來。

    寒風凜冽,吹得兩人衣袂獵獵,墨遮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搖搖頭,嘆道︰“你早慧多智,自幼便不需要人費心,但是現在,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

    淡漠的眼眸中仍是沒有一死波動,只聽到那低沉地聲音回了堅定的連個字,“知道。”

    久久無語,墨遮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丫頭聰明,果敢,還挺可愛,你傾心于她,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你想和她在一起,總應該卜算過與她的姻緣吧。”

    墨淵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眉,聲音依舊淡漠平穩,回道︰“沒有。”

    “好!”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墨遮忽然笑了,說道︰“我替你們卜算過了。你與她,前路渺茫,如此你還要堅持嗎?”

    墨遮本以為墨淵就算不變臉,起碼總會驚訝或不行吧,可惜,他卻仍是那副讓人猜不透的冷臉。墨遮怒道︰“怎麼,難道你還不信墨家的佔卜?還是要天真的說命運由你自己掌握?”

    墨淵終于嘴角勾了勾,不像笑倒像是嘲諷,“族長這麼相信佔卜之術,難怪此刻如此失態。渺茫?您應該說,關于她的一切,您什麼都看不到,一片迷茫才對吧!”

    墨遮臉色大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14 PM

第九十六章 一件寶貝

       墨淵終于勾了勾嘴角,不像笑倒像是嘲諷,“族長這麼相信佔卜之術,難怪此刻如此失態。渺茫?您應該說,關于她的一切,您什麼都看不到,一片迷茫才對吧!”

    墨遮臉色大變,墨氏一族,佔卜之術通天徹地。因為都是以壽元為引,所以墨氏佔卜幾乎沒有算不出的事,阿淵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定然也是為她佔卜過的,若是之前墨遮還能安慰自己,只是一時疏忽,未能算清,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女子,確實是不同的。

    墨遮嘆了一口氣,久久才又說道︰“她……是個變數。墨家確實需要一個變數,對于解開墨家的僵局或許是一個希望,但是你,阿淵,你的人生不需要變數,未知的一切都只會害了你。”

    墨淵靜靜地站著,並未反駁他的話,墨遮卻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看著這個被長老們譽為百年不遇之奇才的兒子,墨遮心情很是復雜,終是忍不住勸道︰“你這般固執有何益處?你可知那丫頭是怎麼想的?你們的事,別說墨家不會同意,就是夙氏,也不會同意你們倆在一起,之後的路只會是一片泥澤,莫要到了深陷的時候才來痛苦後悔,不如早日掙脫吧。”

    寒風中,兩人相對不語,半晌之後,墨淵搖搖頭,輕輕地說了一句,“來不及了。”

    就像在暗夜里行走的人忽然看到了光明;在無盡的孤寂之中找到了生趣;被寒冰籠罩的心,忽然觸踫到了溫暖。即使往前走是萬丈深淵,他也不願再退回那片冰冷黑暗的荒蕪之中,所以,已經來不及了。

    ——///——///——

    “說吧。”

    敖三剛走進屋內,就聽到夙素淡淡地問了一句,腳步一頓,繃著一張冷臉,回道︰“說什麼?”

    夙素拉了一張木椅坐下,拍拍身邊地空椅子,笑道︰“說說你為何與澹台封動起手來?”

    原來她問的是這個,敖三緊繃的神色緩了緩,回道︰“我看到他鬼鬼祟祟地想進屋里來,一看就不懷好意,所以就打起來了。”

    夙素嘴角抽了抽,嘖嘖笑道︰“就因為這個,需要打得那麼凶?”不想澹台封進來,把他擋出去就是了,犯得著動手?她剛看到這兩人打得那般不留余地,還以為是有多大仇怨呢。

    敖三不自然地別開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回頭瞪著夙素,怒道︰“不是你讓我保護她的嗎?!”

    “好好,是我是我行了吧!”被他這一吼,夙素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道︰“敖三,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脾氣這麼差。”

    “……”

    若是眼刀可以殺人,夙素覺得自己肯定已經橫屍當場了,夙素嘿嘿干笑兩聲,敖三直接轉身朝屋外走去,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夙素趕緊叫道︰“別走啊,和你說正事。明日要去墨家的禁地,我很擔心你和阿暖,墨家的幻境很厲害,若是他們沒有歹意,到還好,若是另有所圖的話,只怕我們應付不了……”

    “那也要闖一闖。”夙素話還沒說完,那個已經走到門邊的人忽然轉過身,一臉冷色地對她說道。

    夙素白了他一眼,“我又沒說不去,我的意思是,你明天背著阿暖,盡量和我待在一起,到時我們見機行事。”

    不知是因為剛剛的失態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敖三聽她說完話,只留下一句“知道了”,便快步走出了門外,活像有什麼東西在追他似的。

    盯著那道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夙素撐著下巴,低喃道︰“吃錯藥了這是?”

    伸了伸腰,想到早上怎麼叫都不願醒過來的芭蕉,夙素起身朝內室走去。繞過屏風,只看到自己的床上空空的,哪里還有小家伙的影子,夙素皺起眉頭,小聲叫道︰“芭蕉?!你在不在?快出來!”

    它不會又偷偷跑出去了吧?就在夙素心里又是擔心又是生氣的時候,就看到桑暖被子下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動。

    夙素快步走過去,輕輕掀開被角,果然看到一團白毛窩在桑暖手臂的位置,正在費力地往外爬。拎著它的脖子將它提起來,夙素好笑,“你躲在這干什麼啊?”

    芭蕉揮舞著兩只小爪子,也不知道比劃什麼,夙素嘆了口氣,將它放回自己床上,轉身想幫桑暖把被子蓋好,卻現她衣袖的位置有幾縷血紅的顏色。夙素一驚,連忙抓起桑暖的手臂查看,只見她小臂內側,赫然是三條長長的抓痕,夙素瞪著那窩在床上裝無辜的小東西,低聲罵道︰“你把阿暖抓傷了!真是個小壞蛋。”

    好在傷口都很淺,只是滲出了幾滴血珠,夙素拿起放在矮幾上的小藥箱,想幫桑暖包扎一下傷口,哪知才拿起棉布,原本還乖乖窩在床上的芭蕉忽然沖了過來,跳到自己手上,不停地蹦來蹦去,差點把棉布扯爛。

    夙素盯著反常的芭蕉,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芭蕉又蹦了一會,看夙素好像沒明白,又跑到桑暖身邊,在她手臂上蹦來蹦去,夙素想過去把它拎起來,它還對著夙素齜牙咧嘴。

    夙素看了看芭蕉,又看了看桑暖手上的傷口,隨即微微一笑,揉揉芭蕉的小腦袋,說道︰“我知道她的血有毒,我會小心的,別擔心。”

    說著夙素也不管小家伙還在鬧騰,直接把它塞進自己的衣襟里,芭蕉一時爬不出來,夙素終于可以給桑暖好好包扎了。將傷口包好後,夙素盯著桑暖白皙漂亮的手指出神,忽然想到了什麼,夙素伸手在桑暖的衣袖和腰間摸索了好一會,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夙素坐在床邊,盯著桑暖平靜柔和的臉,若有所思……

    ///——///——///

     早已經入冬了,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新年了,夙素坐在門檻上,眼楮盯著天空中那輪明月,不禁在想,爹娘他們現在在干什麼?會為她離家出走這麼些日子擔心嗎?會想念她吧,她也好想他們……

    墨淵看著夜色里只穿了單薄的衣衫便坐在門外傻傻地盯著夜空看的女子,腳步不由加快,“怎麼坐在這?”

    夙素正想的出神,忽然聽到一聲不悅的男聲響起,抬頭看去,就看到墨淵已經站在她面前,一手拎著她的胳膊,把她拉了起來。

    夙素拍拍裙擺上的雪花,笑道︰“你回來了。”

    “你,在等我?”

    夙素感覺到墨淵拉著她的手一頓,輕輕掙開他的手,夙素點頭回道︰“對啊,你爹沒有為難你吧?”

    墨淵黑眸幽深地看著她,也不回話,夙素有些局促,以前不覺得,現在每次被這雙眼楮盯著,她總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扯了扯嘴角,夙素輕咳一聲,笑道︰“你沒事我就回去睡了。”

    腳都沒來得及抬,手腕再次被人抓住,那冰冰涼涼地觸感,不用想都知道抓住她的人是誰,夙素懊惱自己剛才怎麼不動作快點,現在被抓住,還不知道墨淵又要干什麼呢。

    “若是前路迷惘,看不到未來會如何,一切都是未知之數,你會怎麼辦?會放棄嗎?”

    啊?低沉地聲音冷冷地問出這樣一段話,夙素一時愣住了,待回過神來,明白他在問自己話的時候,便笑了起來,清冷的聲音一貫地帶著笑意,卻說得字字清透,“世間的事情,有什麼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就算現在看清,難道未來就不會變了?別說前路迷茫,就算布滿荊棘又如何?看準了方向,走下去便是了。”

    “是嗎?”墨淵認真地盯著她,不想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采。

    “當然了!”夙素覺得這個問題實在太好回答了,“未知讓人恐懼,卻同樣讓人期待。若是未來的一切,真的都看的清清楚楚,每走一步,都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事,前路倒是不迷惘了,但卻了無生趣,形同傀儡,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墨淵點點頭,“是沒什麼意思了。”

    今日在族長面前,他鎮定自若,其實,他心中也很彷徨,族長有一句沒有說錯,其實,他並不知道夙素心里是怎麼想的,前路未知,就算他不懼,那夙素呢?是否如他一般?她本身就是光,是溫暖,是生機,她根本不需要和他一般,在泥澤中掙扎。所以,他怕了。

    可是就在剛才,他忽然明白了,未來一無所知,對墨家的人來說,是一種極致的恐懼,但對她來說,卻是習以為常,甚至也是一種生趣,原來一直都是他作繭自縛。墨淵心中豁然開朗,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夙素看到他這般模樣卻皺起了眉頭,“我說了什麼好笑的事了?你又笑?”

    墨淵此時心情極好,拉著她往院內走去,臉色的笑容卻始終沒有斷過。

    大半夜的,忽然笑得這麼開心,太奇怪了,夙素拉拉他的手,小聲說道︰“墨淵,你總是這樣莫名其妙的笑,很不好!”

    墨淵微微挑眉,“我笑得莫名其妙?”

    夙素很肯定的點點頭,“嗯。”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笑?”

    呃……看著那越靠越近的人,夙素往後挪了一小步,剛想搖頭說自己不想知道了,那人卻不放過她,忽然靠近,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因為……我撿到了一件寶貝,很開心,所以笑。”

    夙素眼前一亮,一臉好奇,“你撿到什麼了?”

    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墨淵再一次笑了起來,拍拍她的肩膀,留下一句“去睡吧”,便轉身進了木屋。

    夙素瞪著那人的背影,恨不得上前踹一腳,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勾起人家的好奇心,又不解釋清楚!

    簡直可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15 PM

第九十七章 阿暖,醒來(上)

       “早,小樹。”

    夙素昨兒一晚上都沒睡好,想到今日的禁地之行,心中既忐忑又有幾分期待。一大早的剛剛開門,就看到一張笑得滿臉陽光的俊顏與自己打招呼,不禁愣了一下,點頭回道︰“早。”

    夙素呵呵笑著,心里卻暗自腹誹,這澹台夜冽果然是屬泥鰍的,昨天看著還奄奄一息,今天就能這般生清氣爽,真是奇人。

    “早。”同樣帶著笑意的卻有些低沉的男聲在院內響起,夙素抬眼看去,竟然是墨淵。他今日穿著一身銀灰長袍,腰配煙灰色流雲腰帶,一塊墨玉懸于襟前,襯的他膚色更顯白皙,外面披的墨色斗篷也與往日的不同,雖然都是墨色,但這一件的衣襟和下擺處手工精繡了大片流雲圖案,一眼望去盡顯奢華。

    夙素從沒見過他打扮得這般講究,不禁多看了幾眼,果然人靠衣裝,這樣看上去,他倒還真的挺俊的,雖然比不上曦哥哥,但也足夠惹眼,只是這人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卻打破了他平日籠著于身的淡漠之氣,顯得整個人都柔和的不少。

    肯定是昨晚上撿到的寶貝太稀罕了,才讓他心情好成這樣,一想到他小氣得連寶貝是什麼都不舍得告訴她,夙素心里就有氣,白了他一眼,直接背過身去。

    墨淵劍眉微挑,嘴角卻是越揚越高。

    “各位都準備妥當了嗎?”

    當眾人都在小院內聚集的時候,墨遮那清潤好聽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就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門外似的,時間把握得剛剛好。

    早點去也能早點回,夙素深吸了一口氣,率先走向院門,笑道︰“我們準備好了,走吧。”

    敖三背著桑暖,緊跟在夙素身後。風一青看到這一幕,臉色一僵,怒道︰“軟轎已經備好了,你把桑暖放下。”

    可惜敖三根本不理他,身子微微前傾了一些,讓背後的趴得更舒服一點。

    “男女有別,你這樣背著她,成何體統?!”澹台封也皺起了眉頭,第一次和風一青意見一致。

    夙素朝敖三使了個眼色,讓他先出門,自己迎上兩個怒的男人,笑道︰“咱們此次要去的地方是禁地,里面的路怕是不好走,讓敖三背著也沒什麼,江湖兒女,何必拘此小節?”

    此時敖三早就已經出了殤桑,人影都不見了,他們倆就算想說什麼也來不及,只能瞪了夙素一眼,便前後出了小院。

    墨遮看了一眼墨淵,見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那小丫頭的身上,嘆了口氣,真是孽緣,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讓阿淵去那喚狼島。可是當時卦象顯示,阿淵前去定能尋到扭轉乾坤之物,誰想到靈石是尋回了,卻賠上了這小子的一顆心。

    搖搖頭,墨遮什麼也沒說,走出了院外。澹台夜冽將墨遮的神色看在眼里,眼中劃過一抹了然的光,輕笑一聲,跟著墨遮身後出了小院。

    夙素看到大家都走了,快步走到墨淵身邊,問道︰“墨桑前輩的羚草是不是在你那里?”

    夙素一開口,墨淵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低聲回道︰“姑姑已逝,羚蟲已死,羚草便沒了作用。”

    “哦。”

    不忍看她失望的表情,墨淵又說道︰“別擔心,沒進到靈石之匙所在之地,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這話讓夙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話什麼意思,也就是說,到了地方,他們的死活就不能保證了?敢情墨家這禁地還真是龍潭虎穴了!

    墨淵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那張漂亮的小臉都快皺成了包子,輕輕牽起她的手,笑道︰“還在生氣?”

    夙素眼眸微眯,斜睨了他一眼,哼道︰“要我不生氣也行,那你告訴我,你昨兒撿到什麼寶貝了?”她實在好奇,能讓墨淵心情這麼好的寶貝到時是什麼,就算不讓看,說說總可以吧。

    墨淵一怔,被那雙滿是好奇和期待的大眼楮盯著,心里止不住地想笑,這種從心底涌上來的愉悅之情,他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輕咳了一聲,壓下嘴角的笑意,墨淵搖頭,一本正經地回道︰“這個不能說。”

    “不說算了。”夙素猛地抽回了被把抓著的手,哼了一聲便跑了出去,夙素跑得太快也從沒想過回頭,自然就錯別了某人溫柔凝然的眼神。

    這一行人的武功都不弱,就連澹台夜冽和墨淵在風一青的治療下,也都恢復了五六成功力,只用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他們便來到了一處雪域廣闊的地方,墨遮忽然停下腳步,說道︰“前面便是進入禁地的範圍,各位務必小心。”

    抬眼看去,皆是白雪皚皚,除了更寬闊一些之外,並無特別之處。聽了墨遮的話,眾人都提高了警惕,更加小心的前行。

    “你怎麼把它也帶來了。”本來擔心她,特意走到她身邊,哪想到會看到一團白毛在她衣襟里鑽來鑽,墨淵面色一冷。

    “為什麼不能帶?就算我不帶它一起,它也會自己跑出來。”芭蕉聽到夙素說話,兩只小爪子抓著她的衣領,腦袋在她胸前一個勁的蹭。白毛劃過脖頸的皮膚,癢癢地,夙素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很是好聽,“好啦,知道你乖啦。”

    夙素終于笑了,這回輪到某人笑不出來了,冷眸微眯,墨淵攔下夙素的腳步,低聲說道︰“把它給我,我幫你帶著它,禁地里機關幻境不斷,到時它被幻境所迷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你不是要照看桑暖和敖三嗎,你顧及得了這麼多。”

    夙素一怔,“芭蕉也會被幻境迷惑?”

    “只要是活物,都會!”

    也是,幻術針對的是人的神智,動物也有神智,更何況芭蕉還這麼聰明。夙素看了一眼走前面前的敖三和桑暖,她確實照顧不了這麼多,咬了咬牙,夙素只能忍痛點點頭,將芭蕉從懷里拎了出來,遞給墨淵,“那好吧,你幫我好好照看它。”

    “好!”突然被夙素拎起來,芭蕉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一只大手捏著脖子,直接塞進了衣袖里,等它想到要掙扎的時候早已經來不及了,脖子被修長有力的手指扣著,眼楮也被衣袖遮著,芭蕉動不了,只能老實了。

    一行人又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夙素看到了一叢叢的荊棘林,正是上次自己受傷的地方。

    難怪上次她會遇到幻境,原來芭蕉帶著她闖進了禁地,夙素看著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荊棘林,背脊涼。上次若不是墨淵,她怕是要死在這里了吧。

    夙素稍稍偏頭看去,墨淵面色沉冷,目光看向荊棘林的盡頭,不知道想到什麼,一身的森冷之氣。

    這次或許是因為羚草的緣故,她並沒有看到上次見到的幻境,但是走在前面的敖三忽然停下了腳步。

    夙素快步走過去,只見敖三滿臉警惕,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駭之色,夙素心中一緊,難道敖三遭遇了幻境?

    夙素不敢動手踫他,只能站在他身旁,隨時準備應對他對自己出手,嘴里低聲地叫道︰“敖三,敖三!”

    敖三剛剛看到前方雪山崩塌,冰雪如海浪般撲過來,敖三正準備轉身疾奔離開,忽然聞到一股極淡的異香,眼前立刻一片模糊,隱約中,聽到夙素在叫自己的名字。

    夙素看到敖三的臉上有一瞬間的迷茫,眸光越清明,趕緊問道︰“怎麼樣?”

    敖三定楮看去,眼前那里還有雪崩的景象,入眼的是一大片荊棘林,若是剛走自己往前沖,那豈不是背著桑暖沖進鋒利的荊棘林?!

    敖三眼神一暗,狠狠咬了一下舌尖,血腥之氣迷漫口舌,劇痛之下,靈台清明,敖三將身後的人往上托了一下,對著夙素搖搖頭,腳步堅定地往前走去。

    夙素擔心敖三再次被幻境所惑,想要追上去,身旁那道總能讓人安心的聲音再次響起,“別擔心,幻境已解。”

    夙素腳步一頓,側頭看去,才現那人始終站在她身旁不遠處。

    似乎果然如他所言,不知道墨族長做了什麼,之前面色也很怪異的澹台父子,此刻也恢復了神智。只是不知道他們在幻境里看到了什麼,即使幻境已除,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這片荊棘叢比夙素想象中的要大,若不是墨族長在前面帶路,就算沒有幻境,外人想進去也是不容易吧。

    好在荊棘林只是難走了一些,倒沒再遇到什麼凶險的情況。越過荊棘林,應該就是禁地了吧?夙素以為,所謂禁地,大概也是一個山洞之類地方的,但是真正的跟著墨族長走到禁地前的時候,夙素還是有些傻眼。

    眼前不是山洞,也不是冰窟,而是一條足足有七八十丈的遠的冰淵。對面冰霧繚繞,根本看不清是什麼,連接兩頭的,是只有一條繩橋,與其說是橋,還不如說,就是兩根手腕粗的麻繩還恰當一些。

    夙素往前挪了幾步,低頭看去,一眼都看不到底是肯定的了,冰壁上,各種冰稜看起來就十分鋒利,若是從這里滾下去,都還沒摔死,就已經被這些寒冰利刃割碎了吧!

    夙素咽了一口口水,正準備離那冰淵遠一點的時候,卻忽然看到深淵冰壁凹陷處,似乎有一小簇的紅色,很小,但是那比血還艷麗的顏色在一片雪白之中格外扎眼。

    夙素眯眼看去,好不容易才看清,那長在極險之處的紅色,是一顆顆比拇指還小一些的圓果子。

    夙素腦子嗡嗡直響,冷聲說道︰“你們別告訴我,那些就是靈果……”...<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16 PM

第九十八章 阿暖,醒來(下)

    夙素眯眼看去,好不容易才看清,那長在極險之處的紅色,是一顆顆比拇指還小一些的圓果子。夙素腦子嗡嗡直響,冷聲說道︰“你們別告訴我,那些就是靈果……”

    “對,長在冰崖峭壁上的,就是能治白病的雪靈果。”墨遮看向冰壁上的雪靈果,心中也很是疑惑,雪靈果一株雙生兩枚果實,長于冰岩縫隙之間,但是它喜光,一般都長在離冰淵十丈以內的地方,有時候在冰淵旁邊就有,為何今年的雪靈果,放眼望去,居然只有十幾株,而且都長在異常險要的位置。

    夙素聽到肯定的答案,不禁搖了搖頭,這果子生長的地方實在太刁鑽,這要怎麼去拿?假如吊一根繩子垂下去的話,繩子與冰壁上凸出的冰稜摩擦,很快就會斷掉,那只能靠輕功……她下去的話,倒是不成問題,就是摘果子的時候,必須要停在冰壁之上借力,若是冰稜不結實,她只怕會摔死,就算夠結實,要摘那冰岩夾縫中的果子,被劃傷是在所難免的。

    要不,試試在腰上綁幾根繩子,再跳下去摘,應該就能……

    “嘶!”

    夙素正想著對策,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吸氣聲,夙素回頭看去,便看到墨淵手指正在流血,罪魁禍顯然是那個從袖子里飛快逃出來的小家伙,而它奔跑的方向,居然是那絕壁懸崖之處。

    “芭蕉!”

    夙素大叫一聲,想上前截住它,可惜小家伙形若閃電,眾人只看到一抹雪影俯沖而下,身體輕盈得好似一片羽毛,在幾乎垂直的冰壁上飛竄跳躍,不一會就到了最近的一處冰岩夾縫中,一口咬下一株靈果的根睫,輕輕甩頭,靈果便被它餃在嘴里。

    同樣是幾個起落之間,那抹雪影已經回到了冰淵之上,一頭撞進夙素懷里。

    夙素將它捧起來,芭蕉立刻將兩枚鮮紅欲滴的果子輕輕放到她手里,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小爪子更是死死揪住她的衣襟不放,生怕自己下一刻又被丟出去。

    夙素驚喜地抓著靈果,拍拍它的小腦袋,笑道︰“芭蕉謝謝你,真乖。”

    芭蕉乖乖把在夙素衣襟上不動了,周圍的人才看清,它是一只小狐狸,風一青對它很感興趣,問道︰“居然是銀狐,你養的?”

    夙素尷尬地笑了笑,看芭蕉剛才那熟練的動作,再回想前段時間它無緣無故失蹤,回來的時候嘴里還殘留的紅色汁液,不用想也知道,這小家伙肯定偷吃了多少靈果。夙素都不敢看墨族長的臉色,于是默默地轉身,走到墨淵身邊,芭蕉渾身一抖,猛地一竄,便躲進了夙素衣襟之中。

    夙素好笑地搖搖頭,也沒再把它拎出來,看向墨淵剛才受傷的手,問道︰“你的手怎麼樣?”

    墨淵把手往衣袖里收了收,回道︰“沒事。”

    夙素看他的動作就覺得不對勁,想拉他的手出來看看,就聽到他低沉地聲音在耳邊響起,“趕快把靈果給桑暖服用,它在變色了。”

    變色?夙素低頭看向手中的果子,只見它真的已經變了顏色,不再是一開始的血紅色,此刻它慢慢地變成了艷紅色,而且還有越來越淺的趨勢。夙素趕緊看向風一青,問道︰“普善先生,現在要如何救治桑暖?”

    風一青伸手接過夙素手里的靈果,拿出一個小葫蘆,然後將兩枚果子放了進去,蓋上瓶塞用力搖晃了好一會,又拿出一個白玉小杯。他剛打開塞子,一股淡淡的清甜氣味飄散開來,同時粉紅色的汁液也從葫蘆里流了出來,全部倒空,只堪堪得了小半杯。

    夙素迎上去,說道︰“我來喂她。”

    風一青搖搖頭,“還是我來吧,你一個人只怕不能讓她將這汁液全數服下。”他可還記得昨天早上給桑暖喝藥的時候,一口都喂不進去。

    “不用,我自有辦法讓她喝下。”在夙素自信滿滿地笑容中,風一青有一瞬間愣神,也就這算算的一瞬,白玉杯已經被夙素奪了過去。

    夙素朝敖三使了個眼色,敖三背著桑暖在離幾人兩三丈遠的地方停下。

    “敖三,幫我扶她坐起來。”敖三點頭,動作輕柔的將人放下,輕輕扶著桑暖的肩膀,讓她半靠在他懷里。

    夙素在桑暖身邊蹲下,擋住了身後所有人的視線,但是卻沒有將手里的白玉小杯送到桑暖唇邊,而是從懷里掏出了一顆與黃豆差不多大小的黑色藥丸,在敖三驚疑不定的目光下,將手中那顆小小的藥丸塞進了桑暖嘴里。

    夙素從來沒這麼緊張過,眼楮死死得盯著桑暖的臉,生怕看到什麼可怕的畫面,心里也不斷的安慰自己,別怕,手中還有靈果,它不是能解百毒療白病嗎,若是她錯了,靈果應該也能救阿暖!

    就在夙素幾乎把手里的白玉小杯捏碎的時候,桑暖的睫毛終于顫動了一下,夙素立刻伸手握住桑暖的手,感覺到她的指尖也在微微抖動,看樣子馬上要醒過來了。夙素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緩緩歸了位。

    夙素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桑暖身上,等回頭神來低頭看去,便看到芭蕉不知什麼時候,從衣襟里探出頭來,兩只前爪抓住她的手腕,一個勁的往白玉杯的方向湊。

    夙素剛想將它扔回懷里,但眼光落到那小半杯粉紅汁液時,又停了下來。阿暖馬上就要醒了,那這杯汁液該如何處理?周圍都是雪地,倒掉是不可能的,給芭蕉喝下去倒是個好辦法。這麼一想,夙素也沒遲疑,立刻將杯子送到芭蕉面前,小東西開心地都快把頭塞進杯子里了,不一會,小半杯汁液便被芭蕉喝的一點不剩。

    將空杯子放在旁邊,抬眼看去,真好看到桑暖睜開眼楮,那雙美麗的眼眸中,沒有恍惚和迷惘之色,反而盈滿了復雜的情緒,絲毫不像是昏迷幾日之後醒來的樣子。夙素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你總算是醒了!”

    “素素,謝謝你。”桑暖忽然坐起身邊,伸手抱住了夙素。

    “嗯?”夙素愣了一下,桑暖抱著她的手很用力,她能感覺到她的心情似乎有些激動,但夙素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只能愣愣的讓她抱著。

    久久,夙素耳邊才響起了那道獨有的溫柔嗓音,只是比以往更加柔和,輕得讓人心疼,“澹台封有一句話沒有說錯,能結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是我的福氣。能與你成為姐妹,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她從小看著母親的手記長大,對母親,她是既恨又愛,這種感情太過復雜,她說不清。每每抱著為了保護她遍體鱗傷的弟弟枯坐到天明的時候,制毒出錯疼得恨不得死去的時候,差點被人侮辱不得不躲進密林與黑暗為伍的時候,她恨墨桑,恨她既然不能保護他們又為什麼要生下他們,讓他們收這無盡的苦楚。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又忍不住一次次的看,一點點的讀那個女人寫下的每一個字,渴望從那冰冷的手記里,找到一點屬于那人的氣息和溫暖。

    也正因為這樣,她恨墨家,恨這個讓她母親顛沛流離,最後郁郁而終的家族,所以,她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看看,那被墨家奉若聖物的靈石是什麼樣,那神聖不可侵犯的禁地又是什麼樣!

    最後她用了險招,下藥讓自己昏迷,她知道,風一青不會讓她死的,澹台封也不會放過這次可以利用的機會,墨家禁地的靈果在母親手記上早有記載,最後她一定能來禁地。只是她沒有想到,居然有人在她昏迷的時候,厚顏無恥的說自己是她女兒!

    當然,她也很感謝澹台封,讓她自己,自己究竟有多幸運……

    聽到桑暖在耳邊輕輕地低語,夙素連忙抓下她摟著自己的手,急道︰“你昏迷的時候,聽得見也感覺得到?對不對?”那……自己抱怨墨淵的話,阿暖不是都聽到了?!

    夙素的聲音很小,但是聽到的兩個人,同時變了臉色。敖三原本扶著桑暖肩膀的手猛地縮了回去,一向冰冷到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劃過一抹驚慌,對,就是驚慌,下一刻,他甚至立刻起身,往後退出去了好幾步才停下,只是將她們護在身後,卻再也沒有回過頭來,只留給了她們一個背影。

    而桑暖就更奇怪,臉上的膚色莫名的紅,還拉著她的手,語氣急切地回道︰“沒有,我、我什麼都聽不見也感覺不到!”

    這兩個人……似乎……

    夙素的目光在桑暖和敖三兩人之間來回的流轉,像要把兩個人看穿似的,桑暖的臉更紅了。

    “桑暖可是醒了?”

    夙素本想問桑暖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就聽到澹台封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桑暖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夙素也沒再問下去,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聲哼道︰“等回去我再慢慢審你!”...<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17 PM

第九十九章 羞辱

    夙素本想問桑暖她到底在搞什麼鬼,就聽到澹台封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桑暖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夙素也沒再問下去,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聲哼道︰“等回去我再慢慢審你!”

    桑暖抿著嘴笑了笑,對著夙素討好地眨眨眼楮,夙素白了她一眼,伸手扶著她站了起來,兩人一起回過身,迎向了站在冰淵前的幾人。

    夙素將剛才隨手撿起來的白玉小杯還給風一青,睜眼說瞎話,“靈果果然有奇效,阿暖一喝下就立刻醒了。”

    桑暖自然也不會拆穿夙素,順勢對著幾人微微欠了欠身,行禮道︰“多謝各位為了桑暖的事奔波勞累。”

    風一青上前抓起桑暖的手為她把脈,見她脈象平穩,呼吸勻順,終于放下心來,松開她的手,下一句便問道︰“是誰傷了你?”

    桑暖昏迷的時候,什麼都知道,這個男人對她的關切她也能感覺得到,或許他真的虧欠母親,卻不曾虧欠她,掩下眸中的情緒,桑暖搖搖頭,柔聲回道︰“不知道,當時我只是覺得後頸一疼,什麼都沒看清就暈了。”

    看到桑暖對著風一青柔聲細語,澹台封心中很是不愉,從他知道桑暖的生辰之日起,便已猜測到她是自己的女兒,如此看到她與他的宿敵這般親近,怎能不怒。澹台封一臉慈愛地看向桑暖,朗聲說道︰“只要人沒事就好,阿暖啊,你以後要多叫小心,等回去後,我安排兩個侍衛好好保護你。”

    桑暖眸光微閃,冷淡地回道︰“桑暖不敢勞煩澹台將軍。”

    “傻孩子,過了年,你就滿十九歲了吧。”澹台封輕嘆一聲,說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和桑冷,其實你是我的女……”

    “是你的女兒是嗎?”桑暖截下了那兩個字,忽然便笑了起來,笑聲張揚中還帶著幾分諷刺。

    我本不預找你麻煩,誰知你還恬不知恥地送上門開,那就別怪我了!桑暖抬眸看向澹台封,上下打量著,那目光絲毫不像是在看長輩,看完之後,還輕輕搖頭,狀似不解般笑道︰“母親生前確實有很多面,沒想到澹台將軍居然也是入幕之賓?母親留下的手記中,有一本專門記載了得母親寵愛的面們各自的出彩之處,我竟沒在上面看到澹台將軍的名字,真是奇怪,以將軍的家事樣貌學識,不應該得不到母親歡心才是啊?”

    “住嘴!豈、豈有此理!”她的意思,是說他是墨桑的男寵嗎?!澹台封怒不可遏,他完全沒有想到,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子,說起話來,竟然如此放肆,指著桑暖,澹台封怒斥道︰“為人子女,怎麼能這般侮辱自己母親,毀其清譽,實在大逆不道。”

    “清譽?”桑暖笑得更加肆意了,“澹台將軍與我母親從未婚配吧?你卻說,我是你的女兒,意思不就是說我母親尚未婚配便**于人,還生下了孩子,你這麼做,就不算侮辱我母親,壞她名聲毀她清譽了?”

    澹台封胸中怒意翻滾,他身為將軍府的大家長,不管是妻妾還是子女,沒有一個人敢如此與他說話,一時間,澹台封被桑暖的話噎得竟然說不出話來。

    桑暖終于收起了笑容,冷眼著看著澹台封,他是不是以為,她從小無父無母,所以現在他這樣身份尊貴之人願意認她,就是她的幸運,她就應該感激涕零了?還是以為她身後無人,所以便軟弱可欺了?若是他這麼想,此刻她就要讓他自己,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離譜。

    “澹台封,讓我來告訴你,我母親墨桑,一生不拘世俗,恣意行事,她身為喚狼島之主,圈養幾個男寵又算得了什麼?母親從未在乎過我與桑冷的父親是誰,我就更不在乎了,你聽好了,我姓墨!從今以後,莫要再提父親二字,否則喚狼島與你澹台家于海上再來一場較量,也未嘗不可!”

    桑暖的聲音素來溫和清潤,但在這冰淵絕壁之上響起,聽起來竟如冰刃般鋒利,刀刀見血。桑暖本就與墨桑長得極像,此刻肆意張揚的她,與墨桑竟然有九分相似,除了風一青一臉呆滯痴迷地看著她外,墨遮和澹台封都不知覺的往後退了一步。

    夙素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墨桑前輩年輕的時候,這般……這般放縱不羈。而且,阿暖你也太猛了吧,這一番話,說的對面那幾個老家伙個個面色鐵青。

    阿暖果然是墨前輩的女兒,之前那些溫柔淺笑、謙和有禮,都是假的吧……

    夙素把頭壓得很低,怕自己控制不住,在這樣的場合笑出聲就不好了。

    一時間,本就寒冷的冰淵之上,此時更是冷得入骨,好到墨淵冷淡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的氣氛,“時辰不早了,還是快點過去吧。”

    墨遮終于從剛剛的失神中緩過神來,輕咳了一聲,掩飾著之前的失態,對著桑暖低聲說道︰“桑暖身體才剛好,就在這里休息吧,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不行。”桑暖沉著臉,冷聲說道︰“我聽素素說,澹台將軍認為我贈與她的白玉鑰匙是假的,多說無益,一會兒試試便知,我倒很想看看,真的白玉鑰匙,母親是留給了一晌貪歡的情人,還是留給了我這個女兒。”

    澹台封鷹眸中迸出一股殺氣,夙素相信,若不是他還想進入墨家禁地,肯定早就對桑暖動手了。

    夙素微微扭頭,眼光掃過澹台夜冽,心中有些疑惑,他的反應很奇怪,自己的父親被人如此羞辱,他卻只是站在角落看著,連開口幫腔都沒有,他太過安靜了,就像是刻意讓自己不存在一般。

    “桑暖應該不會武功吧,走繩橋過去對你來說,太危險了,鑰匙在夙素手里,讓她替你印證也是一樣的。”墨遮顯然也感覺到了這股殺氣,身子一側,看起來像是不經意的動了一下,實則剛好擋在澹台封前面。

    夙素知道桑暖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到禁地去,這時候夙素自然是要助她一臂之力,連忙說道︰“沒關系,敖三背阿暖過去就行了。”

    桑暖之前還是萬事都能坦然以對的臉上,微微一僵,夙素沒有錯別她這一瞬間失神,低聲問道︰“怎麼了?”

    桑暖擰著眉不說話,夙素回頭看了一眼敖三,他只是低著頭,也看不清神色,夙素想了想,小聲說道︰“要不……我背你?”

    那繩橋很是動蕩,冰淵兩端的距離也頗長,桑暖想到夙素背後還有傷,微微咬唇,最後還是搖搖頭,轉身走向敖三。

    敖三卻像是被什麼嚇到了似的,驚愕地看著桑暖。桑暖美麗的眼眉微挑,低聲說道︰“怎麼?你不願意?”

    敖三頓了一下,連忙轉過身,把背後貢獻了出來,桑暖的嘴角若無似無地勾了勾,輕輕攬住了那人的脖子,感覺到他渾身一僵,桑暖臉上劃過一抹極淡的紅暈,干脆閉上眼楮,就當自己還暈著好了。

    “走吧。”看到敖三背起了桑暖,墨遮率先躍上了繩橋,墨家似乎修的是內家功夫,內里很深厚,只見她體態輕盈,黑袍紛飛,如一只展翅黑鷹,瞬間便躍出了七八丈。

    澹台封對澹台夜冽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先行,澹台夜冽點頭,也躍上的繩橋,澹台封緊跟其後。接下來便是敖三背著桑暖過去,風一青跟在後面小心翼翼的照看著。

    等到最後的風一青也走到繩橋中間時,夙素準備跟上,卻現墨淵還站在原地。夙素看向他身後,目光又在冰淵之上轉了一圈,都沒有看到厲陽的身影,夙素小聲問道︰“厲陽呢?”

    墨淵不知道之前在想什麼,直到聽到夙素的聲音才回過神來,說道︰“我讓他去做別的事情了。”

    夙素本來已經快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瞪著墨淵,一副恨不得給他兩拳的樣子,“你的毒還沒完全解完,功力尚未恢復,禁地里又不知道有什麼,這種時候,你讓厲陽去做別的事情?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說道後面,夙素簡直就是在吼他,那模樣看起來又凶又悍,墨淵卻是笑了起來,朝她走過去,指了指前面,笑道︰“再不過去,就跟不上咯。”

    夙素回頭看去,果然看到走在最後的風一青身影已經漸漸消失在冰霧之間。

    夙素白了他一眼,往後退了一句,哼道︰“你走前面!”

    墨淵點點頭,倒是沒和她爭,聽話的走在前面。繩橋看起來挺危險的,不過對于功力不弱的人來說,實在不算什麼,但是夙素就是很擔心墨淵,因為之前風一青說過他三日之後再催動內力,便會傷及根本,今天剛剛好是第三天,不知道他現在這樣會不會對身體有損害。

    心里這麼想著,夙素腳下力,追了上去,手直接抓住了墨淵的手腕,墨淵腳步一滯,回頭看她,夙素輕咳一聲,剛想說話,墨淵反手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笑道︰“我忘了,你會害怕,這樣就不怕了。”

    夙素嘴角一僵,腳下差點踩空,墨淵的手抓得更緊了。于是,兩人便這般手拉著手,慢慢地磨蹭到了冰淵對面。

    等他們到的時候,對面的人早就等待多時了。

    夙素有些不自然的掙開墨淵牽著她的手,開始打量著周圍。他們此刻站在一面冰牆的前面,這面冰牆晶瑩剔透,幾乎像一邊鏡子一般,冰牆正對著他們的地方,有一扇巨大的石門,此刻石門大開著,七個人一字排開的站在門前。

    他們也是穿著墨色長袍,比起墨家其他人,這幾人不僅僅只是表情淡漠而已,每個人臉上都像是帶著一張冰雕的面具一般,完全可以算得上面無表情。

    他們不會就是所謂的長老吧,看上起倒是一點都不老,除了唯一的一個女子,兩鬢微白,估摸有六十多歲的樣子,其他的幾人都是男子,年紀應該都和墨族長差不多。

    這幾人中,果然是以那名老婦人為,只見她只是對著墨遮點了點頭,便冷聲說道︰“靈石之匙在哪?”

    這次澹台封沒有推脫,直接從懷中拿出了木盒,取出了鑰匙。看他這般爽快,夙素也從袖間拿出了墨淵昨日給她的白玉鑰匙,遞到桑暖手里。

    站在老婦人身邊的男子走向桑暖,想要收走她手里的白玉鑰匙,桑暖往後退了一步,將手中的鑰匙握在掌心,冷聲說道︰“沒到地方,鑰匙可不能交給你們。”

    老婦人看向桑暖,聲音又冷了幾分,“難道墨家還能吞了你那把小小的鑰匙?”

    桑暖似乎不懼,輕哼道︰“這可難說了。”

    老婦人的目光又在桑暖臉上轉了一圈,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皺,隨即很快恢復了之前的冷硬,“你是墨桑那丫頭的女兒吧。”

    不等桑暖回話,老婦人收回視線,不再看他們任何人,轉身走進了身後大開的石門,冷冰冰的聲音從石門內傳來,還帶著幾分回響,頗為陰森,“你們非要進便進吧,到時把小命丟了,可怪不得別人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18 PM

第一百章 墨家禁地(上)

       不等桑暖回話,老婦人收回視線,不再看他們任何人,轉身走進了身後大開的石門,冷冰冰的聲音從石門內傳來,還帶著幾分回響,頗為陰森,“你們要進便進吧,到時把小命丟了,可怪不得別人了。”

    站在石門外的幾人看都沒多看他們一眼,便跟著老婦人一起進了石門。

    “各位想清楚了,再進來不遲。”墨遮站在石門前,朝著幾人微微拱了拱手,看了墨淵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便也轉身走了進去。只留下他們一行人,站在冰淵之上。看著那扇古樸而高聳的石門,每個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一時間,竟沒有人跨出第一步。

    最先邁開步子跟上的人,居然是桑暖,只聽她輕哼了一聲,腳步沒有一絲遲疑地邁進了那扇石門。

    桑暖動了,夙素自然也跟了上去。都到了這里,沒有不進去的道理,其他幾人也不再耽擱,6續走進了那扇代表著墨家禁地界限的石門。

    夙素以為,石門後會是一個大冰窟,即使不是冰窟,這山洞外面全都覆蓋著寒冰,洞內肯定很冷。但事實上,完全相反,這里面一點都不冷,還很暖和。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間石室很大,周圍的石壁不像一般開鑿出來的山洞那般凹凸不平,石室的牆面都是用石板鋪設而成。室內有很多燭台,點滿了蠟燭,亮如白晝。石室左右兩邊的牆面上,掛著十幾張夙素看不懂的圖,這些圖的下方,對應著一個打坐用的蒲團。夙素抬手,輕輕撫摸石壁,居然……是溫的?

    這里就是墨家的禁地?夙素在心里暗自比較,這間石室藏身在荊棘叢之後,位處冰淵之上,還用心的開鑿出這麼大一間溫暖的石室,和夙家供奉黃金八卦盤的那個普通的天然山洞比起來,實在講究得多。

    “幾位既然進來了,便請移步到此處吧。”

    又是那道冰冷的女聲,在石室里響起,眾人抬頭看去,只見墨家的幾位長老,正站在石室的盡頭,等著他們。

    夙素走近,才看清幾位長老身後那面牆,既不是冰也不是石板,是一整面紫銅鑄造的銅牆。牆面的四個角,雕刻著如荊棘一邊的暗紋,正中間的位置是一個八卦的圖形,與紫金八卦盤的紋路極其相似,八卦中心交匯的位置,有一個圓孔,想必就是白玉鑰匙的孔洞了。

    待他們站定,幾位長老便往右邊退了幾步,讓他們能清楚的看到那整面銅牆,老婦人也沒有多余的話,直接問道︰“誰先來?”

    桑暖微微一笑,這時的她倒沒有了之前地咄咄逼人,“敬老尊賢,自然是讓澹台將軍先。”

    澹台封此刻也不再裝什麼慈父了,冷冷地看了桑暖一眼,便拿起手中的白玉鑰匙,走到銅牆前面。將白玉鑰匙對準孔洞的位置輕輕推了進去,鑰匙沒入三分二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之後不管澹台封怎麼用力,鑰匙也不能再前進一絲一毫。鑰匙本來就是假的,一切不過是做做樣子,澹台封將鑰匙拔了出來,退到一旁,臉上絲毫沒有尷尬之色。

    這種時候,沒有人有心情去奚落嘲笑澹台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桑暖手上。

    走到銅牆前,桑暖深吸了一口氣,如澹台封一般,將白玉鑰匙輕輕推進孔洞之內,鑰匙剛沒入三分之一的位置,桑暖手一抖,白玉鑰匙脫手而出,像是被什麼東西吸進去般,鑰匙竟然消失在銅牆前。

    眾人緊張地盯著鑰匙消失的孔洞,片刻後,只聽到“ 嚓”一聲,那扇看起來厚重又神秘的紫銅牆,竟開始輕輕抖動起來。

    本以為銅牆會就此打開,哪想到,牆沒有開,地面和整個石室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那動靜比雪山崩塌更駭人,而整個石室動蕩得最厲害的位置,便是那面銅牆,桑暖沒有武功,連站都站不穩,直接摔在銅牆前。

    “阿暖小心!”

    正當夙素想要跑過去的時候,一道黑影比她更快,朝著桑暖的位置掠去。是敖三,夙素提著的心稍稍放松下了些,隨即感覺到腰上一疼,墨淵低沉又鎮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到後面等。”

    這時敖三也已經趕到桑暖身邊,只見他半跪下身子,一手抓著桑暖的胳膊,利落地將她拉到自己背上,幾乎是幾個呼吸間,就將桑暖帶離了銅牆,朝著夙素的方向奔去。

    銅牆在劇烈的晃動之後,以鑰匙孔洞為中心,朝著上下左右四個方向退開,那把白玉鑰匙,也 當一聲,掉落在正中央,隨著銅牆的裂開,細小的石塊從頂部掉落,整個石室仿佛就要坍塌了一般,眾人急忙後退,但就在這時,敖三忽然把背上的桑暖放了下來,夙素感覺到敖三將人朝著她的方向用力一推,下一刻,那道黑影再次朝著銅牆的方向奔去,夙素和桑暖皆是一驚,兩人急道︰“敖三!”

    銅牆周圍的石板也開始掉落,砰砰地砸在地上,有幾塊差點砸中在碎石中躲閃的人影,夙素和桑暖看得心驚肉跳。那人跑到銅牆前,停下腳步,猛然蹲下身子,知道在找什麼,好在很快他又站了起來,身手奇快地往回跑,總算有驚無險地回來了。

    待銅牆的四個角完全收進去之後,那仿佛地動山搖般的動靜終于消停了,眾人驚魂未定,檢查了一番現除了石室周圍掉落了不少石板之外,其它地方並沒有坍塌。

    敖三在桑暖面前站定,將手中的東西遞到了她面前。桑暖低頭看去,在他掌心里的正是那把開啟銅牆所用的白玉鑰匙,桑暖盯著那把鑰匙,只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剛才……他不要命似的沖出去,就是為撿這把鑰匙?!

    “你瘋了嗎?!”桑暖雖然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是那雙微紅的眼和緊緊握成拳頭的雙手,仍是暴露了她此刻心頭涌動的怒意。

    敖三微微皺眉,拉過桑暖的手,將白玉鑰匙放到了桑暖的手心里,“這是你母親的遺物。”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就好似冒著生命危險去拿回那把鑰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

    夙素這次也被敖三嚇得半死,急道︰“你之後不準再這樣擅自行動了,聽到沒有!”敖三以侍衛的名義陪著她來墨家,本就是委屈他了,若是再出個什麼事,她要如何向敖叔叔交代!在夙素心中,無論多貴重的東西,都比不得性命重要。

    敖三被兩個女人惡狠狠地瞪著,整個人都愣住了,他自然分辨得出,她們眼中的怒意來自于心里的擔憂和驚懼。可是,她們何須如此?他是聚靈島培養的殺手死士,接任務,殺人就是他的全部。對于他來說,每個任務的結局,不是生,就是死,而生都只是暫時的,死是他最後的歸宿。沒了他這個敖三,會有下一個敖三,他的存在只是一個代號,一件殺人的利器而已。所以他不太明白,她們為何如此激動。尤其是桑暖,那微紅的眼眸怒視著他,明明有什麼想說,又極力控制的樣子,不知為什麼,看得他心悸。

    石室內到處都是掉落的石板和土塊,一片狼藉,墨遮揚聲說道︰“石室已經不安全了,大家先退出去再說吧。”

    “門口封死了。”

    許久不曾開口的人忽然說話了,夙素回頭看去,只見澹台夜冽一個人站在石門的位置,兩扇高聳厚實的石門,早已關閉,嚴絲合密,沒有一絲空隙。

    一位長老聽罷,快步走了過去,在石門右方凸起的地方用力按了下去,本應該就此開啟的石門卻紋絲不動。長老又試了幾次,石門依舊緊閉。長老看向老婦人,說道︰“機關沒有反應。”

    老婦人皺起了眉頭,夙素看向身旁的墨淵,墨淵微微搖了搖頭。看來,石門落下本非墨家人的安排,夙素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阿暖手中的白玉鑰匙被吸進去之後,銅牆就開始震蕩。那麼厚重的石門關閉,動靜一定不小,大家都沒有現,那只可能是石門關閉時剛好是整個石室幾近崩塌的時候。

    這麼說,白玉鑰匙不僅開啟了銅牆,同時也關閉了石門,夙素嘴角抽了抽,看來設計這個機關的人,是不想讓進來的人從石門出去了。

    果然,夙素心里剛有這樣的念頭,老婦人那冰冷的聲音便在緊閉的是室內響起,“禁地唯有石門這一個出口,如今石門已經封閉,那就只能找別的出路了。”

    這件石室雖然很大,但卻十分空曠,所謂別的出路,也就只能是那面剛剛開啟的銅牆了。

    石室里的人,除了夙素他們幾個年輕人外,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此刻的情況,倒沒有人露出驚慌之色。反正也沒有別的退路,進去闖一闖,總比坐以待斃強。再說,有些人本來就是沖著禁地靈石之處而去的,自然更沒有不進去的道理。

    幾人商量了一番,決定搬開銅牆之前的石塊,進入探探路。幾位長老武功都很高強,起碼力氣都很大,一人就能把一整塊大石板搬開,只花了小半盞茶的時間,堵在銅牆之前的石塊就被清理干淨了。

    “怎麼會如此?”站在銅牆前面的幾位長老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臉上滿是驚訝之色,一邊往後退,一邊叫道︰“族長,大長老,你們快看。”

    墨遮與老婦人對看一眼,快步走了過去,站在銅牆前朝里一看,兩人臉色驟然大變,“這……這是怎麼回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19 PM

第一百零一章 墨家禁地(還是上)

       墨遮與老婦人對看一眼,快步走了過去,站在銅牆前朝里一看,兩人臉色驟然大變,“這……這是怎麼回事?”

    老婦人最先回過神來,立刻轉身走向石室的右側,走得太快,腳步都有些踉蹌,另外幾位長老見狀,連忙跟上,就連墨遮也走了過去。

    夙素微微踮起腳尖,抬眼看去,石板被搬開了,一眼就能看到銅牆後面的景象。墨家的長老們,之前一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模樣,現在卻一個個都慌了神,夙素還以為,銅牆後面會是什麼駭人的景象呢,結果不過是一條通道而已嘛。通道寬度足夠七八個人並排而行,地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瓖嵌著一顆碗口大小的夜光石,雖然光線很弱,但也足夠讓人看清,這條通道是又直又長。夙素不明白,怎麼看都平常得緊的通道,有什麼值得驚駭的?

    夙素好奇的看向長老們聚集的地方,只見那幾人已經圍成了一個圈,其中兩人手里端著一塊黑漆漆的石板,大小類似棋盤,老婦人雙手合十,雙目微閉,手上下有節奏的輕輕搖晃著,然後忽然停了下來,雙手張開,手心中 里啪嗒的掉下幾塊東西。隔得遠,夙素看不清楚是什麼,看起來像是骨頭,那泛黃的顏色與漆黑的石板相對比,看著就是滲人。

    夙素側過頭,在墨淵耳邊低聲問道︰“他們在干嘛?”

    “卜卦。”墨淵聲音依舊冷漠,眼中一抹諷刺一閃而過。

    卜卦?進去之前居然還得先卜上一卦?夙素撇撇嘴,墨家的人,真的很依賴卜卦。

    夙素看著那幾人神色凝重地盯著那方小小的石板,壓低聲音問道︰“生什麼事了嗎?看他們慌成那樣。”

    墨淵輕“嗯”了一聲,回道︰“禁地里的景象,與墨家古籍里記載的不一樣。”

    夙素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你進過禁地嗎?”

    看著那條泛著幽光的筆直通道,墨淵眸光深沉,說話的語氣倒是很溫和,“自從靈石和靈石之石被盜後,這扇紫銅門就再也沒有開啟過,別說我沒進去過,就是族長和長老們也沒進去過。”,

    夙素點點頭,難怪那幾個長老臉色這麼難看,夙素好奇地問道︰“那按照你們墨家的古籍里的記載,禁地里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古籍記載,進入禁地之後,便可看見一座懸浮于半空中的孤島,靈石就供奉在孤島中央的位置,按理說,門打開後,就應該看到那座孤島,可是現在居然是一條通道,長老們驚慌失措也是正常的。”

    “這麼說,剛才的動靜那麼大,就是禁地里生了什麼變故了?”夙素歪著頭,看向身邊的墨淵,他可是從頭到尾可都是這副淡定的模樣,夙素嘿嘿笑道︰“你怎麼不驚慌?”

    墨淵迎著夙素略帶調侃的視線,搖搖頭,一臉認真地回道︰“我不能慌。”

    夙素眼前一亮,追問道︰“為什麼?”

    “因為……”吊足了夙素的胃口,墨淵忍著笑,回道︰“因為你會害怕啊。”

    夙素一愣,“墨淵!”什麼淡漠疏離、孤傲冷峻啊,都是假象!這人實在是太惡劣了,夙素怒道︰“有完沒完,這事你要說多久啊?!”當時若不是為了讓他一起來,她犯得著說這樣的謊嘛!

    想說一輩子。這句話墨淵自然沒有說出口,看著面前的女子對著他又瞪又惱的囂張模樣,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他還笑!夙素正想踢他兩腳泄憤,余光看到老婦人忽然朝著墨淵走了過來,夙素立刻收了抬起的腳,瞪了他一眼便往旁邊挪了一步。

    老婦人走到墨淵面前,精明的眼對上淡漠的黑眸,墨淵除了在夙素面前才會有少許表情,所以此刻不管老婦人盯著他看多久,得到的依舊是一張波瀾不驚的臉。搖了搖頭,老婦人最後還是將那面紫金八卦盤交到了他手中,一向冰冷的聲音帶著幾分無奈,嘆道︰“八卦盤還是交給少主保管吧。”

    “是,大長老。”墨淵心里了然,看來又是卦象給了他們提示。在這墨家,族長其實並沒那麼重要,也決定不了什麼,卦象才是最重要的。

    墨淵收了八卦盤,老婦人也沒再與他多言,之前的慌亂早已被不復存在,冰冷的聲音像是從寒潭里冒出來似的,寒氣逼人,“各位,銅牆之後便是我墨家的禁地,石門已經封閉,想從這里出去是不可能了,進入禁地或許有一線生機。”

    石室內一片寂靜,沒有人回話,也沒有人動,夙素輕輕一笑,說道“事已至此,那還想什麼,走吧。”

    說完夙素拿起掉落在地上,但沒有熄滅的蠟燭,邁步朝著銅牆走去,墨淵不緊不慢的跟在她身後,桑暖也在地上撿了一根蠟燭,追上了夙素的腳步。剛才桑暖了一會怒之後,便沒正眼看過敖三,敖三也不在意,只是沉默地跟在桑暖身後。

    幾個年輕人都率先進去了,剩下的幾人也隨手撿起地上的蠟燭,一齊走了進去。

    通道並不算太寬,十幾只蠟燭的光芒足夠明亮,眾人走出了二十來丈之後,只聽到身後傳來幾聲異響,眾人急忙回頭看去,原本已經四散開的銅牆忽然再次閉合,“ 擦”一聲輕響,宣告著機關已經鎖死。

    通道里一下子暗了許多,好在還有蠟燭的光芒,視物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前後都陷入了黑暗,讓人心里不由生出幾分不安,本來還不算窄的通道,此刻卻顯得格外的壓抑,地上一顆顆圓潤的夜光石,筆直的排列著,隱隱微光一路向前,只是不知道要將他們引到什麼地方去。

    “墨族長,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澹台封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幾分憤怒,“之前鎖上的是石門,現在連著銅牆也關閉了,墨家這是要一步步逼著我們往前走了?里面到底有什麼,你們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澹台封的聲音在這長長的通道里回響,氣勢咄咄逼人。顯然銅牆忽然關閉,並不在墨遮意料之內,他的臉色也不太好,聽到澹台封的質問,他身邊的氣息都冷了下來。

    還沒等他開口,老婦人那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冰冷嗓音再次響起,“我早有話在前,要進便進,進來了以後死生有命,現在何必還來抱怨?就算抱怨也是無用了。”

    澹台封冷哼一聲,還想說什麼,夙素忽然大聲叫道︰“噓!別吵了,你們聽,什麼聲音?!”

    通道里立刻安靜了下來,除了桑暖,里面的人每個人的武功都不低,側耳傾聽,立刻聽到了夙素所說的聲音。一開始只聽到咕咕的聲音,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桑暖也聽到了,那聲音挺奇怪,似乎是石塊摩擦產生的聲響,最可怕的是,地面也開始跟著微微顫抖起來,就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向著他們沖了過來,可是前方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是什麼東西。

    夙素伸手扶著通道一側的石壁,現石壁也在震動,眯著眼楮朝聲音出的地方看去,遠處瑩綠色的光點,正一個個的消失……

    通道,摩擦,震動,光點消失……夙素臉色一白,急道︰“糟了,是滾石!”

    滾石!眾人臉色大變,像是為了驗證夙素所言非虛,那 轆聲越來越響,地面也抖得厲害,最明顯的是地上的夜光石,正一顆顆的消失。

    銅牆已經關閉,是不可能打開了,大長老最先回過神來,叫道︰“三長老、五長老、六長老、七長老,你們武功最好,想法子到前面抵擋落石。”

    四人齊聲回道,“是!”說完竟要迎著這滾石而去。

    “不能去!”夙素連忙伸手拉住略過身邊的兩人,急得蠟燭都掉在地上,“你們沒現,這條通道是斜的!那麼大一塊圓石滾下來,靠人力根本擋不住!逞強的上去擋,只是自尋死路而已。”

    眾人回想之前看到的夜光石,確實是微微上揚的,原來這條通道一開始,就是為了這個機關而設!

    “擋不住也要一試!”被夙素拽著的一名長老甩開夙素的手,仍是迎了上去,兩外三人也緊跟其後。

    巨石滾落的聲音越來越響,眾人只覺得耳膜痛,夙素用力的咬了一下唇瓣,疼痛讓她的腦子保持著清明,從白玉鑰匙深入孔洞的那一刻起,各種機關便開始運行,難道設計這些機關的人,饒了這麼大圈,就是為了把他們壓成肉泥嗎?不會的,一定還有別的出路,夙素一邊在石壁上摸索尋找,一邊大聲叫道︰“大家快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別的機關。”

    通道內,都是轟隆隆的聲音,眾人已經聽不清夙素在說什麼了,看她的動作,便猜到她在尋找機關,其他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只能像她一般在石壁與地面間尋找可能隱藏機關的地方。

    已經能感覺到巨石滾動時帶起的風聲,但是夙素拍打了半天,仍是沒有找到任何類似機關的地方,一氣之下,一腳踢在了石牆上,誰想到這石牆居然這般不經踢,夙素這腳力道不小,石牆忽然翻轉,夙素都沒來得及叫了一聲,便跌了進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20 PM

第一百零二章墨家禁地(中)

    夙素猝不及防,再加上腳上的疼痛讓她根本沒辦法保持身體的平衡,往前沖了兩步之後,夙素以最慘烈的姿勢往地上撲去。

    就在她的臉快要砸到地面的時候,腰間忽然猛地一疼,身體被人翻轉了過來。一聲悶響,身體終于還是狠狠地摔了下去,只是砸到的並不是冰冷堅硬的地面,而是一個溫暖的懷抱。這人抱得很緊,夙素覺得自己幾乎要窒息,倒是鼻尖嗅到熟悉的氣息,又讓她無比心安,是墨淵。墨淵護她護得很緊,夙素細細感受了一下,除了腰被勒得很疼之外,她幾乎沒有受傷。

    周圍很黑,根本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夙素側著臉埋在某人胸前,耳朵里聽到砰砰的心跳聲,急促又有力,夙素微微掙扎了一下,困著她的手臂卻收得更緊。那人特有的清冽氣息,就像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將她緊緊地纏繞,夙素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一直窩在夙素懷里的芭蕉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砰!”地一聲巨響傳來,聲音很悶,地面猛地抖了一下,還有細小的石塊掉落下來,應該是落石砸在了銅牆上。不知外面的情況怎麼樣,夙素記掛著其他人,終于從那旖旎的氣氛中回過神來,低聲叫道︰“墨淵?”

    過了好一會,就在夙素懷疑墨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的時候,環在腰上的手終于稍微松了松。夙素剛想爬起來,就聽到身旁不遠處傳來悉悉索索地聲音,這個禁地實在太詭異了,夙素提高了警惕,屏住呼吸又聽了一會,才聽出是人的呼吸聲,那凌厲急促的氣息並不像習武之人,夙素仍是戒備著沒有靠近,壓低聲音,問道︰“阿暖是你嗎?”

    好一會,才聽到一個悶悶的聲音有些虛弱地回道︰“是我……”

    確實是桑暖的聲音,夙素拍拍墨淵的肩膀,一邊從他懷里爬了起來,一邊問道︰“你怎麼樣?”

    “我……我沒事。”又是一陣細碎的聲音,聽得出桑暖有些手忙腳亂,這時黑暗中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桑暖忽然不動了,聲音很是焦急,“你傷哪了?”

    夙素皺眉,“還有誰?敖三嗎?”

    不知怎的,那兩人也不回話,夙素伸手在自己後腰的位置摸索了一會,找到了吊在身後,隨身帶著的小布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火折子,輕輕一吹,燃起了微弱的光。

    夙素的夜視能力一直不錯,有了這點微光,便能看清眼前的一切。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應該也是一條通道,兩面的石壁光滑,但通道很窄,不到六尺。夙素眯眼看去,進來的石板已經封閉,猜也知道,肯定又是推不開的。

    順著剛才出聲響的地方看去,兩個黑影半趴在上,夙素走近些,終于看去,敖三將桑暖護在身下,此刻正單手撐著地面,有些費力的翻過身,桑暖僵直地躺在,雙手一副不知道往哪里擺的樣子。

    夙素猜想敖三剛才救阿暖進來的時候受傷了,桑暖黑暗中挪動身體想爬起來時估計踫到了他的傷口,現在不敢再動。

    敖三終于翻過身,背靠著石壁坐著,他臉上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但是看他右手無力地垂直,右臂肯定有傷,夙素將手里的火折子遞給身邊的墨淵拿著,蹲下身子檢查他的胳膊和右肩,結果是,手臂骨折,右肩脫臼。

    夙素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低聲說道︰“我先你幫接上,忍著。”

    “嗯。”敖三點頭。

    夙素解決這種外傷很拿手,扶起他的手臂,順勢一扭再往上一推,只聽“咯 ”一聲,骨頭的位置接上,“好了。”

    整個過程中,敖三始終面無表情,連哼都沒哼一聲,待夙素接好手臂,便準備站起來,只是下一刻,手腕被一只柔軟白皙的手抓住,敖三渾身一僵,動也不敢動。

    桑暖也沒理會敖三僵硬的動作,細細地給他把脈,確定他沒有大礙之後,終于放下心。松開手,桑暖沒再看他,倒是把注意力轉到了墨淵手里的火折子上,問道,“夙素為什麼會有火折子?”

    夙素給敖三接好手臂之後,便開始審視周圍的環境,再確定了進來的石板門確實出不去之後,便開始輕輕敲打周圍的石壁,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什麼機關,聽到身後桑暖的問話,漫不經心地回道︰“我不僅有火折子,還有些止血粉、紗布、干糧之類的,你餓嗎?”來墨家禁地無疑是一次危險的探險,上次聽了墨淵的話之後,她就已經感覺到此行不會太過順利,只可惜這是在墨家,條件有限,若是在家里,她準備會更加充分些。

    一句你餓嗎?讓忽然陷入未知境地,心情很是沉重的幾人心頭一松,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好笑,墨淵勾了勾唇角,桑暖翻了個白眼。

    就在幾人準備尋找看看有沒有別的出路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用力的敲擊著石牆,接著一聲悶悶地男聲傳了過來,“外面還有人嗎?”

    聲音很不清楚,夙素仔細聽了好一會,才聽清對方說什麼,聽那聲線,像是……澹台夜冽?

    他們也找到了機關躲進去了是嗎?夙素很開心,一邊如對方那樣敲擊著石壁,一邊大聲叫道︰“有人!澹台夜冽是你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那邊是什麼情況?”

    手腕忽然人抓住了,夙素不解地回頭,墨淵沉著一張臉,說道︰“別敲,你喊話他們聽得見。”

    那樣驚險的情況下,還有人活著,夙素很興奮,自然就不會注意手上的力道。此刻被墨淵握著她的手,輕輕的揉捏,她才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又熱又麻又疼,夙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惜墨淵都沒有理她,還是黑著一張臉。

    “聽得到,我們現在在一個狹窄的通道里。很黑。”

    悶悶的聲音再次傳來,夙素想了想,揚聲叫道︰“大家先各自報一下身邊都有什麼人吧,我是夙素,我和墨淵還有桑暖、敖三在一起。我這邊也是一個通道,具體情況不清楚。”

    “風一青,我和澹台家兩父子還有四長老在一起。”很快夙素便聽到了回應,不過這次說話的不是澹台夜冽。

    “我是墨遮,我和大長老、二長老還有五長老、七長老在一起。”果然,等了一會,夙素又聽到了更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只是聽起來更加模糊,只隱約能聽明白說了什麼。

    眾人又等了一會,再也沒有聲音傳來,也就是說,三長老、六長老……

    想到那塊巨大的圓石和奮不顧身迎上去的四位長老,夙素心里一陣憋悶。

    “墨族長,現在怎麼辦?”這次說話的是澹台封,聽聲音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也很糟糕。

    等了好一會,眾人才又聽到聲音,即使隔著重重石壁,仍能聽出冰冷的寒意,是那位大長老,“大家莫要慌張,進來之前,我已卜過一卦,禁地雖然凶險,但仍有生機,這個生門,便是在正東方。我們此刻所在的通道面對的,正是東方,所以,大家可以先沿著通道走,或許能尋到出路,各位小心。”

    又是卜卦!不知道為什麼,夙素這一刻無比厭惡聽到這兩個字,也不想再聽到那冷冰冰的聲音,夙素輕輕抽回還被墨淵握在手里揉捏的手,說道︰“走吧,墨淵走前面,我和阿暖走中間,敖三殿後。”

    幾人對夙素的安排沒有異議,小心翼翼的在這條狹窄的通道里前行,幾人的腳步都很輕,但是因為通道很窄,這里又極其安靜,所以那細小的聲音就被無限的放大了,就好似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尖上似的。

    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墨淵忽然停下了腳步,夙素抽出紫銅鱗扇,警惕地注視著周圍,可是等了很久,也沒現什麼情況,夙素詢問地看向墨淵,墨淵低聲說道︰“前面有一條岔路,直走是東方,岔路是南方。”

    夙素眯著眼楮,朝南方看去,火折子的光實在微弱,若不是墨淵提醒,她可能會錯過這個岔路,夙素想了想,問道︰“你們怎麼看?”

    幾人沉默了一會,桑暖說道︰“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夙素能感覺到,他們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夙素斟酌了好一會,還是決定說出心中的想法,“雖然大長老說,生門在東方,又那麼巧合,三條通道的方向都是東方,我認為沒有這麼簡單。就算一開始進來的時候有可能是東方,但若是這條通道沒那麼筆直,那我們很可能就會偏離方向,而我們身在其中,根本感覺不到。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去這個岔路上看看。”

    夙素說完後,三人又是沉默了一會,當她等著他們說出自己的想法的時候,只聽到——

    墨淵點頭,只回了一個“好”字。

    桑暖微微一笑,對她說了一句,“聽你的。”

    敖三就更直接了,只是“嗯”了一聲。

    夙素苦笑不得,這算是全票通過了嗎?夙素心里很是感動,因為他們對她的信任,同時也很是忐忑,同樣也是因為這份信任,若是她錯了,那就是把他們帶向了不歸路。

    夙素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要鎮定,要擔當得起這份信任,夙素伸手想要接過墨淵手里火折子,走到隊伍的最前面,可惜墨淵輕輕一抬手,避開了她的手,轉身走近了旁邊的岔路。

    夙素盯著墨淵幾乎融入黑暗的墨色身影,只覺得眼眶有些熱。

    桑暖輕輕拍著她的肩膀,低聲笑道︰“別看了,走吧。”

    夙素收回目光,白了桑暖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這條岔路比之前的通道更為狹窄,只能三尺來寬,幾人更為警惕了,這麼窄的地方,若是有什麼突情況,連躲閃多很困難,好在這條通道並不長,只走了一會,便到了盡頭,對,是盡頭,因為前面沒有路了。

    桑暖小聲說道︰“難道是死胡同?”

    “不是。”墨淵淡淡得回了一句,彎腰在通道右邊下方一塊不起眼的凸起處用力一拍,盡頭的石壁立刻慢慢地打開。

    眾人站在門口,一時間都沒有走進去,總覺得一進去著石壁估計又會關上。

    但是都走到這里,不進去豈不是白走了?最後還是走在前面的墨淵先跨入了那道石門,夙素也沒有多想,連忙跟了進入。

    石門後連著的,不是通道,而是一個很大的空間。在一進去的地方,就插著兩只火把,夙素取下火把,用火折子點燃。一個火把給了敖三,一個自己拿著。

    火把的光自然不是火折子能比的,一下子周圍都亮了起來。

    夙素微微眯眼,適應了火把的光芒才抬眼看去。

    這個地方挺奇怪的,不能算是石室,因為牆面和地面都沒有鋪石板,他們腳下踩的是細細的泥土,牆面也是黑漆漆的,凹凸不平。點了火把之後,在火光的映照下,能看到黑漆漆的牆上,似乎還畫著什麼東西。

    “墨淵,牆上亂七八糟的畫著什麼?”夙素看不懂,只能小聲問一走進來,就盯著地面不言不語的墨淵。

    墨淵抬起頭,看了一眼夙素說的地方,臉色一沉,大聲說道︰“不要亂動。”

    另外三人腳步都是一頓,不敢動一下,墨淵低沉地聲音冷冷地說道︰“這里有機關。”

    夙素剛想問什麼機關,就現她不用問了,因為她腳,正一點點地陷入松軟的細沙之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22 PM

第一百零三章 墨家禁地(繼續中)

    夙素剛想問什麼機關,就現不用問了,因為她的腳,正一點點地陷入松軟的細沙之中。

    不僅夙素現了,桑暖和敖三也感覺到了腳下的異樣,原來就緊繃的身體此刻更加僵直了,周圍一片靜寂,耳邊仿佛只能聽到腳下細沙一點點流動,漸漸將他們吞噬的聲音。

    “現在,怎麼辦?”桑暖輕柔的嗓音低低地響起,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一般。

    夙素看著腳下細軟的黑沙,感受著那細密甚至有些粘膩的感覺,也輕聲問道︰“這應該不是普通的流沙吧?”

    墨淵的目光一直在那片黑漆漆的石壁上來回地看,黑眸深沉,額間居然還有細細的汗珠,夙素和桑暖對看一眼,也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等著。

    一會之後,墨淵才緩緩吐出一口氣,說道︰“這是按照六壬之道所設的六壬陣,流沙只不過是其中一門變數,若破解不了或是行差踏錯,便會觸機關,引出其它變數。”

    意思是說,流沙在這個陣法里,根本不算什麼?“那,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嗎?”進來的石門本沒有像之前那樣關閉起來,現在還開著,最近的敖三離石門不過三丈,就是腳下的流沙比較難辦。

    夙素還在想著撤退的可能性,墨淵下句話就把這條路堵死了,“但凡入了這六壬陣,不破陣,非死不出。”

    夙素嘴角抽了抽,難怪沒有關閉石門,原來是根本沒給他們退的機會。看著雙腳被細沙死死的“咬”住,夙素嘆了口氣,苦笑道︰“我們三個都不會佔卜陣法之類的,只能靠你了。說吧,接下來,怎麼做才能破陣?”

    “右方岩壁下有一大塊黑石台,只要把石台中間的鐵環拉下來這個陣就破了。”

    墨淵說完,幾人的視線便一齊落到了他所說的黑石台上,那個黑石台不大,也就兩丈見方的地方,在最靠右的位置,地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與黑色細沙融合。在這光線不明的暗室里,若不是墨淵提到它,幾人也不會注意到石台的中間位置,還有一個碗口大小的鐵環,那鐵環是個兩指粗細的圓環,看起來極其普通。

    只要把鐵環拉下來就能破陣,這麼簡單?夙素看了一眼離自己只有三四丈遠的黑石台,又看了看其他人所在的位置,說道︰“我去……”

    “不行。”夙素才說了兩個字,墨淵立刻說道︰“到了黑石台那里,就踏入了六壬陣的中心,走錯一步,機關會立刻啟動。而且,現在腳下都是流沙,輕功再好也用不上。”

    夙素自然明白,要施展輕功需要一個借力的地方,身陷流沙之中,輕功再好也是枉然。但是墨淵站在暗室的最中間,離石台非常遠,他要過去,就更難了。

    夙素試著動了動,身體立刻往下陷進去一截,膝蓋也被流沙淹沒。夙素低眉思索了片刻,說道︰“用輕功不行的話,爬過去呢?”

    “爬?”墨淵顯然沒想過這個方法。

    夙素點頭,解釋道︰“對啊,我覺得這些流沙的感覺和沼澤很像,陷入沼澤的時候,用爬的更容易擺脫困境。我比較輕,慢慢爬過去應該不會陷進去。等到了那邊,你再告訴我應該怎麼走,我按照你說的做就行了。”

    夙素感覺到自己下沉的度有些快,流沙已經快沒過她的大腿了,墨淵還在思索,夙素急道︰“別想了,我離石台最近,而且再不快點,等流沙沒過了我的腰,我想爬都難了。”

    墨淵的眉頭皺得死死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夙素更急了,叫道︰“墨淵,我信你,你也要信我啊。”

    墨淵一愣,忽然抬起頭,看著那個背脊挺直、目光清澈的女孩,心里暗暗自嘲,他怎麼會不信她,第一次看到她時便將她看進眼里,不正是因為她那時的機敏無畏嗎?只是因為此刻把這個人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他就變得膽小畏懼起來。

    流沙一點點往上吞噬,夙素心急但也不敢貿然行動,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墨淵,好在只一會,就聽到他微沉的聲音說道︰“好。”

    桑暖離夙素最近,聽到墨淵同意了,心里一緊,急道,“素素,你一定要小心,不要逞強。”

    夙素呵呵一笑,爽朗地說道︰“你們都放心吧。”

    說著,夙素將手中的火把插在旁邊的沙土里,又將窩在她懷里的芭蕉拎了出來,指著敞開的石門,說道︰“去那邊等我。”

    芭蕉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楮看著夙素,爪子在空中揮舞著,還想往夙素懷里鑽。夙素輕輕戳了戳它的腦袋,說道︰“我要去石台,不能帶著你,到門外等我,乖了。”夙素又指了指石門的位置,然後將它放在手下,彎下腰,推了推它的屁股。

    小家伙確實聽話地竄了出去,只是方向卻不是向著石門,而是沖著黑石台的方向跑。只見它如一抹流光,在細沙上留下淺淺的痕跡,一溜煙地竄到了黑石板上,還得意地朝著夙素蹦來蹦去。

    夙素臉色大變,生怕它亂蹦觸了什麼機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著它在上面蹦了好一會,周圍也沒有什麼變化,夙素才稍稍放心,同時心里也不斷腹誹,要是她也能像芭蕉那樣輕盈迅就好了,或者讓芭蕉長大一些,能拉得動鐵環也成啊。

    明知那些都是痴心妄想,夙素嘆了一口氣,選了一條最好的路線,慢慢俯下身子,半趴下身子,上半身輕輕覆在前面細沙上,先慢慢抽出一只腿。只是她一動,身體立刻往下陷了一些,沙子差點進嘴里。

    夙素放慢了呼吸,繼續一點點地抽出一條腿,好不容易一條腿脫困了,夙素借力往前一挪,另一條腿也松動了一下。感覺到細沙下沉的度好像更快了,再這樣磨嘰,它就要整個被淹沒了。心一橫,夙素腳下繼續蹬著,以一種匍匐前進加游泳的姿勢,一個勁的往前沖,好在她離那平台也不算遠,這樣撲騰著前行了,總算是爬上了那塊平坦的墨色石板上。

    夙素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吐出進入口里的黑沙,問道︰“我到了,然後呢?”

    “向右走五步。”

    墨淵的聲音很穩,夙素卻僵著身子,腳抬起但久久沒有放下,忐忑地問道︰“多、多大一步?”夙素是真的緊張,墨淵之前說,要是走錯一小步,就會引機關,誰知道這屋里的機關有多厲害,他們三個人都還陷在黑沙中,若有什麼變故,躲都躲不及。這種別人的命都捏在你手里的感覺,真不好受。

    墨淵笑了,低沉的聲音帶著輕微的笑意,意外的好聽,“就按你平時走那樣就行了。”

    桑暖更過分,居然還笑出聲,自己在這緊張得要死,他們倒好!夙素瞪了那幾人一眼,才深吸了一口氣,向右走了五步,走得小心翼翼。

    剛剛站定,又聽到墨淵說道︰“後退兩步再往左走四步。”

    夙素點頭,照做。

    “往前走六步。”

    穩穩地跨出六步,那道沉穩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夙素等了一會,背後還是沒有動靜,夙素回頭看去,問道︰“然後呢?”

    墨淵背對著火把,夙素看不到墨淵的表情,只覺得他沉默了一會,又繼續說道︰“往右走三步。”

    “好。”

    之前一直走得很順利,夙素也更有信心了一下,利落地抬腳往右走了三步,只是最後一步剛剛落下,便聽到一聲輕微的“ 嚓”聲,夙素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一抹寒光從黑石板上方倏地射出,射向的位置,真好是墨淵所在的地方。

    墨淵似乎早就知道會生什麼事似的,身體極快的朝旁邊偏了一下,一切都生得太快了,等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那道寒光已經破空而去,“噗”的一聲沒入了後面的時候黑石壁之中。空氣中,淡淡地血腥味彌漫開來。

    “墨淵!”他受傷了?夙素盯著他,黑暗中仍是看不到他的臉,但那低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仿佛他根本沒有被剛才那道寒光所傷似的,“你別動,你現在動,我們都得死。”

    “繼續,往前兩步,再往左走三步就可以了。”

    夙素僵在原地,眼光卻一刻不離地看著墨淵,久久不肯邁開步子。剛才是她走錯了嗎?還是生了什麼意外,不然怎麼會觸動機關呢。

    墨淵搖搖頭,低低的聲音里是顯而易見的溫柔,“不是你的錯,別想太多,不會再有事了,走吧。”

    夙素紅了眼眶,卻不得不繼續走下去,因為墨淵為了避開剛才那突如其來的變故,扭動身體,沙土已經沒過了腰部,桑暖沒有墨淵高,即使沒怎麼動,沙土也差不多沒到胸前了。她再不快些,他們都會被流沙吞噬。

    夙素回過頭,專注于腳下,按照墨淵說所,一步一步走著,每走一步,都踩得很慢,也很重。

    終于來到了那個碗口大小的圓環處,夙素蹲下身,將它握在手心里,冰冷的觸感讓她抖了一下,手抓得更緊了,夙素抬頭,看向墨淵,問道︰“拉這個環對嗎?”

    “對。”

    夙素點頭,沒一點遲疑,抓住圓環,用力一拉。

    圓環下面連著的,似乎是一條鎖鏈,這一拉之下,只聽到鐵鏈摩擦的聲音,整個空間又開始震動起來,等震動停下之後,周圍沒有什麼變化,也沒出現什麼別的機關,夙素不敢掉以輕心,問道︰“這陣破了嗎?”

    “嗯。”墨淵也松了一口氣,低低地回了一句。

    敖三稍微動了一下,感覺到流沙已經不會再往下陷之後,立刻單手撐著已經沙土表面,腳下用力一掙,便從細沙里掙脫出來。

    下一刻,他已經跑到桑暖面前,看著她大半截身子都埋在沙土之下,怕傷了她,不敢拉她,只能蹲下身子,用手一點點地挖她身邊的泥土。

    桑暖看著悶頭刨土的男子,臉上不顯,眼中緩過一抹暖意。

    夙素站在原地,焦急的問道︰“我可以動了嗎?”她想過去看看他怎麼樣了,但是不敢動,她怕她一亂動,又引起什麼變故。

    墨淵對著她安撫地一笑,點了點頭。

    夙素趕緊跑下黑石台,芭蕉看她動了,也立刻竄過去,小小的身影抓著夙素的衣角往上爬,夙素此刻哪里還有心情管它,直接將它拎了起來,隨手塞進衣襟里。

    腳踩在黑沙上的時候,地面依舊松軟,卻不會再有下陷的感覺,夙素放心下,走到墨淵身邊,立刻聞到了更濃郁的血腥味,只是他全身都籠罩在墨色的斗篷一下,夙素不知道傷口在哪,急道︰“你傷哪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墨淵沒多說什麼,輕輕一掙,脫離了黑沙的束縛,墨淵撩起墨色斗篷,夙素立刻看到了里面銀灰色長袍上右肩的位置被血染紅了一片。

    夙素查看傷口,看起來像是箭傷,只是那支箭的力道很大,箭身完全穿過去了,造成了貫穿傷,傷口流血不止,但是好在傷口很小,箭也沒有留在體內。

    夙素輕輕撕開傷口附近的衣料,利落地從小布袋里,拿出一瓶止血藥,灑在前後兩處傷口上,然後把紗布折成方形,一前一後按住,再用紗布繞過肩膀,很快便將傷口包扎好了。

    收好剩下的散布和止血藥,夙素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墨淵沒回答夙素的話,反而問道︰“你包扎傷口很熟練,經常受傷?”

    夙素冷眼看他,說道︰“沒有,經常幫別人包扎,所以手藝練得還不錯。你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剛才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我走那幾步,會觸動機關,為什麼讓我走?”

    墨淵拉下斗篷,蓋住傷口,淡淡地回道︰“因為只能那麼走。”

    眼神閃避,他在說謊,夙素心里有些惱,卻也知道,這個人若是不想說,逼他也不會說。

    墨淵並未覺得自己說謊,自然有別的解法,但是那樣的話,站在陣法中央的她,就會危險得多,他不可能讓她冒險,所以只能這麼走。

    好不容易,桑暖從黑沙之中逃脫出來,剛想問墨淵傷得如何,忽然聞道一股奇異的味道,低喃道︰“什麼味道?”

    這屋子里一直有泥土的味道,墨淵受傷後,又混雜了血腥味。聽了桑暖的話,幾人才留意到,鼻間確實能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香味,味道很飄渺,但是卻很香,香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追逐。

    桑暖常年制毒,對味道非常敏感,雖然不能判定這股香味到底是什麼,但無緣無故冒出來的香味,絕對不可小覷,急忙提醒道︰“快閉氣,小心有毒!”

    早在聞到異香的那一刻,除了阿暖,幾人都立刻閉氣。

    “我們先退出去再說。”夙素扶著墨淵,敖三扶著桑暖,想石門走去。

    豈料四人才剛剛踏出一步,腳下的流沙居然再次流動起來,這次比之前更為猛烈,就像是腳下忽然一空似的,夙素只覺得身體猛地往下掉,瞬間被沙土吞噬,口鼻間全是泥沙,就像溺水般,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無亂她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就在夙素覺得自己快窒息的時候,身體狠狠地砸在地上,背後火辣辣的疼,可是她顧不上這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之前口鼻中仍有沙土,一下吸進好多沙,夙素猛烈地咳了起來。

    “咳咳咳!”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夙素才看清自己此刻站的位置。眼前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地上依舊隔著一丈就有一顆碗口大的夜光石,淡淡的光暈誘惑著人們向著通道深入。

    這里和他們剛剛進入禁地時那條通道一模一樣,不,是和圓石滾落之前的那條通道一模一樣。夙素不禁渾身一冷,大聲叫道︰“墨淵?阿暖?敖三?”

    “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嗎?!”聲音在通道內回蕩,夙素一聲一聲叫著,沒有人回應,就好像世間只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夙素深吸了一口氣,靜下心來思考,這里雖然和之前的通道一樣,但是肯定不會是之前那條,這里沒有圓石滾過的痕跡,地上的夜光石也還在,那麼現在要決定的,就是往哪個方向走了。

    夙素低頭思考著,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向她撲過來,連忙側身閃開的同時,腳已經踢了出去。

    “嗯!”那人被她踢中,卻沒有閃開,反而迎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夙素還想出拳,就聽到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是我。”

    “墨淵!”夙素剛要揮出的手一頓,借著夜光石微弱的光,夙素終于看清,抓著她的手的人,確實是墨淵。

    “真的是你?”夙素很高興,之間強作鎮定,仍是驚慌不定的心,似乎在這一刻安定了下來,但是當感覺到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心溫濕粘膩,血腥味鋪面而來,她高興不起來了,“你怎麼樣?傷口又裂開了?”

    夙素想查看他的傷口,卻被墨淵緊緊地抓著手腕,“沒事,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上次圓石滾落的情境實在太讓人心驚了,再次站在一模一樣的通道里,夙素其實也很不安心,點點頭,想要掙開他的手,扶著他走,但是墨淵卻不肯。

    夙素不解,“怎麼了?”

    墨淵沒有說話,只是十指緊扣,緊緊地抓住她的手。

    夙素故意嘿嘿一笑,說道︰“你害怕啊?”

    手上的力道忽然收緊,緊得疼。

    “嗯,我害怕。”之前一次次的機關,一次次的意外讓他怕了。

    不敢放開你的手,怕把你弄丟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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