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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玥 發表於 2015-4-4 04:32 PM

本帖最後由 絲玥 於 2015-4-4 04:33 PM 編輯

第七十四章 噬骨之毒

       “墨淵?!”夙素趕緊伸手,想扶住他,可是墨淵比她高太多了,夙素實在扶不住,眼看著就要和他一起摔倒下去了,一道黑影疾閃而過,穩穩的扶住了墨淵跌落的身體。

    “主人!”墨淵不僅雙唇烏黑,面色也開始泛青,厲陽在喚狼島的時候被困在墓穴里,沒見過墨淵毒的模樣,此刻也驚得有些手足無措。

    夙素顧得不得那兩人之間奇怪的氛圍,對著桑暖叫道︰“阿暖,你快來,墨淵暈倒了。”

    桑暖看向昏迷不醒的墨淵,心中疑惑,墨淵的毒明明已經壓制住了,怎麼會忽然呈現毒氣攻心之相。

    桑暖趕緊走到墨淵身邊,拿起他的手腕把脈。桑暖動了,那個奇怪的男人像是也回過神來,眼光掃過墨淵,冷聲說道︰“他死不了。”男子聲音冷酷,哪里還有剛才叫出那句“阿桑”時的溫柔。

    夙素皺眉,“你就是普善先生?”不是說普善先生心底善良,醫術高明,二十多年前經常在世間行走,救助世人,被譽為神醫,也得了“普善”之名嗎?之後雖然隱居了,但多年來仍是被不少人稱頌。怎麼她眼前的男人,滿身的陰郁邪氣,可不像什麼善良之輩。

    男子眼中似乎只有桑暖一人,對夙素的問話充耳不聞,夙素也懶得理他,看桑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急道︰“阿暖,他為什麼會這樣?”

    桑暖收回手,卻不是看向夙素,而是看向男子,臉色凝重,“你化了他的內力?”

    男子看著桑暖明亮的眼眸,竟然又開始走神,呢喃道︰“阿桑……”

    桑暖臉色一沉,“別這麼叫我,我不是她。”

    男子狹長的鳳眸微眯,看著桑暖的眼神越復雜,久久才嘆了口氣,“你是,她的女兒吧……”

    桑暖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說道︰“墨淵所中之毒,毒性剛猛,你化了他的內力,若不能在三日內完全清除體內的劇毒,他必死無疑。”

    聽了桑暖的話,夙素的心陡然一跳,那種心像被狠狠扎了一下的感覺夙素很少經歷,強壓下心中的不安,等著男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她不相信他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就敢化去墨淵的內力。

    男子聽了桑暖的話,胸中升起一股久違的興奮感覺,以前他也是這般和阿桑討論毒物的,多年來寡言少語的人難得有興致細細解釋起來,“他所中的,是噬骨之毒‘冥界’,毒性被壓制住只是暫時的,‘冥界’會慢慢吞噬他的內力,進而吞噬他的骨血,這毒一日不解,他便會一日日衰敗,最後屍骨無存。要解毒也不難,藥方我有,只不過解噬骨之毒的方法,便是要先讓它噬骨,解藥才能起作用,內力會阻礙毒性作,只有先化去,讓他毒,才可解。”

    噬骨之毒,光聽名字都讓人心驚肉跳,這毒也太陰險了,有解藥也要先受一番噬骨之痛才能解,夙素沉吟片刻,低聲問道︰“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男子看了一眼夙素,冷聲笑道︰“有,那就是不用治了,他每月都會受幾次噬骨之痛,以他的內力,‘冥界’要把內力侵蝕完也需要一年半載。他既然敢闖阿桑的墓穴,擾她安眠,受這些苦也是應該的。”

    夙素心里猛地冒出一團火,狠狠地瞪著男子,墨淵又不是故意闖去墨桑墓穴的,若不是他,墨桑的遺物早就被人奪取了,這個男人憑什麼指責墨淵?!

    夙素眼眸如刀,男子毫不在意,甚至還笑了起來,“若不是你來打擾,他乖乖呆著屋里化除內力,根本不會痛暈過去。”

    夙素暗暗咬牙,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不能在此刻得罪他,不然只會壞了事。

    幾人說話間,墨淵的臉色已經越青灰,厲陽急道︰“先生,能不能先讓主人進去休息?”

    男子擺擺手,厲陽立刻把墨淵背了起來,朝著剛才通道旁的一扇小門閃了進去。

    夙素沒想到,那狹長的通道旁居然有一閃如此隱瞞的小門,沒有多想,夙素也跟著走了進去。

    門內的景色與外面大相近庭,青石板的地面沒有一點雪花,光滑可鑒,放眼望去,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小樓旁邊,並排著七八間小屋,這個庭院感覺很擁擠,還充斥這各種藥香。厲陽一進庭院,就把墨淵背進了最靠小門的一間木屋里。

    夙素想跟著墨淵進去,又擔心桑暖獨自面對那個行事詭異的男子,桑暖對她微微一笑,“你先去看著他,我一會就來。放心,我不會有事。”

    夙素也看出桑暖似乎有話要對男子說,看男子之前對桑暖的態度,應該不會傷害她,夙素點了點頭,隨著厲陽身後進了木屋。

    夙素走後,桑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我母親的房間是哪一間?”

    聽到桑暖的話,男子眼神再次灼熱,緊緊地盯著她,問道︰“是她,讓你回來這里的?”

    桑暖冷笑一聲,“她死了十六年了。”

    是啊,她死了。

    男子眸中的光彩暗淡了下來,那種頹敗的死氣再次彌漫了他的眼眸,看向桑暖的眼神,終于恢復了正常,“你叫什麼名字?”

    桑暖皺眉思索了一會,才回道︰“桑暖。”

    “暖。”男子有些失神,隨即竟是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想不到,她會給你取這樣一個名字。”

    男子的笑聲清朗,本應該很好聽,但是配上他那雙晦暗的眼眸,總覺得他還不如不笑的好。

    男子終于止住了笑,凝望著桑暖的眼楮,一字一句的說道︰“風一青,我的名字。”

    桑暖感覺得出來,他在越過自己,看那個和她血脈相連的人,桑暖覺得很可笑,人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了,他現在這幅模樣,是要給誰看?

    桑暖別開視線,目光落到那座小樓上,母親的房間,應該就在這座小樓里吧,只是為什麼,風一青會住在母親的院落呢?

    這時,一個小童端著一碗暗紅色的藥汁走了過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桑暖蹙眉︰“猝微草?”

    風一青鳳眸微揚,滿意地笑道︰“果然是她的女兒。”

    其實倒不是桑暖有多厲害,而是這猝微草太特別,在母親的手札中,只有這一種藥草,會出血腥味。她在喚狼島上從未見過,從手札中知道,這藥的藥性極其霸道,都不能與其他草藥同時煎煮,且藥味辛辣,入口燒灼,極難下咽。

    桑暖接過藥碗,往墨淵所在的小木屋走去。

    這木屋和桑暖在喚狼島醫舍里的小間很想,地方不大,屋里只有一張小床,墨淵此刻已經被放在了床上,桑暖走過去,站在床邊的厲陽伸手想要接過藥碗,桑暖卻一個轉身,將碗遞到夙素面前,說道︰“素素,藥已經煎好了,一會你最好還是喂他喝。”

    夙素接過藥碗,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他現在內力盡失,毒氣攻心,每動一下,噬骨之痛都會漲一分,而且這藥與普通藥不一樣,需慢慢服用,你要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對他有好處。”

    藥汁里的血腥味濃得都有些嗆人了,不需要桑暖說,夙素也知道這碗藥非同尋常,只是居然連起身喝藥都是如此痛苦的事情嗎?那天之前他還跑出去……

    夙素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奇怪了起來,把手中的碗捧得更緊了些,藥碗的熱度甚至有些灼人,夙素卻沒有松開,只是低聲回道︰“我知道了。”

    桑暖點點頭,也沒有多留,便退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風一青早就算好的時間,桑暖剛出去一會,墨淵醒了。

    迎上他那雙幽深的黑眸,夙素的手不禁又抖了一下,碗里的湯藥差點灑出來,夙素輕咳一聲,掩下剛剛的失態,說道︰“你醒了,喝藥吧。”

    墨淵剛想起身,一直縴手忽然伸了過來,壓在他的肩膀上,“你別動,我喂你喝。”

    墨淵身體明顯一僵,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夙素,夙素可不管他,看他乖乖的躺著沒再亂動之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藥汁,小心翼翼地送到他嘴邊。

    墨淵眼楮盯著夙素,嘴邊不自覺的張開,夙素乘機把勺子里的藥灌了進去。

    剛一入口,一股如熱油劃過喉嚨的灼熱感襲來,墨淵眉頭皺了起來。

    “燙?”夙素回想了一下,好像喂藥之前是需要吹一下的,她第一次給人喂藥,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夙素滿眼歉意地看向墨淵。

    墨淵微微搖頭,淡淡地回了一句,“沒有。”

    夙素送了一口氣,再喂第二口的時候,終于記得吹一吹,才送到墨淵嘴邊,墨淵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就這樣,夙素舀一勺,吹一下,喂一口,以一種極其緩慢的度,把藥一點點的送進墨淵的嘴里。

    “還是你厲害。”屋外,風一青看著那兩人,嘴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猝微草藥力極猛,藥味奇怪,放涼了再飲用,也依舊辛辣,熱的時候,更是如熱油入口,這樣一口一口的喝,簡直是折磨。

    看著屋里靜靜喂藥的兩人,一個小心翼翼,一個慢慢吞咽,桑暖冷聲說道︰“你又怎麼知道人家不是甘之如飴。”

    風一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點點白,很是難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4 04:34 PM

第七十五章 這是人住的地方?

    風一青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一點點白,很是難看。桑暖已經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那棟兩層小樓,她要找的東西,應該在里面。

    門外兩人的心思,夙素並不知曉,她此刻的注意力,都在那碗藥上,把最後一勺藥汁送進墨淵嘴里,夙素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笑道︰“好了,喝完了,你休息一會吧。”

    墨淵咽下藥汁,咽喉和胸腔都像被灼燒過一般疼痛,除了喝第一口的時候,他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後送到嘴邊的藥汁他都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默默地等待著那灼熱的感覺慢慢褪去,墨淵才低聲說道︰“厲陽,扶我回去。”不知道是因為那碗藥,還是身體里的毒氣沖撞,墨淵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復往日的清冽。

    夙素攔下厲陽,急道︰“不行!”剛才阿暖說的話,她可是聽得很清楚的,他現在輕輕動一下都疼痛難忍,連藥都不能自己喝了,怎麼還能隨意搬動?

    雖然此刻胸口又熱又痛,但夙素眼中的擔憂,還是讓墨淵心情很好,低聲解釋道︰“此處是普善先生的居所,他不喜外人停留,我們還是盡快離去為好。”

    “可是,你不是動一下就很痛嗎?就算普善先生不喜外人久留,讓你在這休息一兩個時辰總是可以的吧。”

    墨淵的內力慢慢散去,毒氣沖撞之下,身體確實疼痛,但是並沒有嚴重到動都不能動的程度,墨淵似乎有些明白剛才她為何會喂他喝藥了……

    墨淵也不點破,本來已經半起的身子又緩緩地靠回床上,沉聲說道︰“我的住處離這不遠,讓厲陽背我回去,我也不需要動,而且這里也不適合休息。”

    夙素掃了一眼那不怎麼舒服的小木床,又想到外面那位陰陽怪氣的普善先生,當機立斷,說道︰“好,走!”

    夙素話音剛落,墨淵朝厲陽使了個眼色,厲陽會意,並沒有背著墨淵,只是扶起他,立刻朝門外走去,厲陽非常高大,扶著墨淵依舊移動得很快。

    夙素跟在兩人身後,走到院子里便看到普善先生面色白的站在院中央,阿暖倒是神色如常地站在他身邊。

    夙素低聲叫了一聲︰“阿暖,我們走吧。”

    桑暖搖搖頭,笑道︰“普善先生醫術高明,我還想留下來討教一二,你們先走吧,晚點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夙素想勸她和自己先回去,可惜還沒開口,桑暖溫和的聲音再次說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墨淵的藥我會幫忙看著,煎好了就讓人送過去。”

    夙素皺眉,兩人目光對視,桑暖那雙美麗的眼眸,堅定又執著的看著她,夙素最後只能說道︰“早點回來。”

    桑暖溫柔一笑,“好。”

    夙素和墨淵、厲陽走到院門外,就停下了腳步,低聲說道︰“敖三,你留在這。”

    “我的責任是保護好你。”在她身後不出一丈遠的地方,那道黑色的身影懶懶地半靠在石牆邊,好似他永遠都在夙素不遠的位置,但若他不主動現身,你便永遠不會現。

    夙素當然知道敖叔叔在他們來之前對敖三下的命令。其實敖三根本不用聽她的,就算她現在命令他也是沒有用的,夙素只能好好和他商量,語氣簡直算得上討好,“我知道,可是阿暖一個人在這里,我不放心。而且我和墨淵還有厲陽一起,不會有危險的,我保證你不在我身邊的時間,絕對不會亂跑的,你幫我留在這看著阿暖,好不好?”

    若是夙素用身份命令他,拿主人威脅他,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但是這個主人放在心尖上的人卻這般好言相求,倒叫他不知怎麼回應了,再想到那個沒有一點武功卻還總是不安分的女子,敖三那張冷酷的臉上,眉頭難得的地皺了起來。

    某人看到夙素對著敖三一副討好的樣子,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冷聲說道︰“我不會讓她出事的。”

    敖三抬頭看了墨淵一眼,又看了看厲陽,最後還是點頭了。

    敖三肯留下,阿暖應該不會有危險了,夙素終于放心了。

    桑暖不在身邊,厲陽和夙素的輕功都極好,不到一刻鐘的時候,三人便來到了一座庭院前。

    庭院的院門非常大氣,門楣上“臨淵軒榭”四個大字,寫的龍飛鳳舞,張揚霸氣,夙素倒覺得不是很符合墨淵的性格。

    推開院門走進去,夙素看到里面的景致,不由瞪大了眼楮,“你住這?”

    夙素心里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夙素這麼說,不是說墨淵的臨淵軒榭不好,相反的,這里簡直就是人間仙境。進入院內,夙素才現,之前墨淵說墨家在雪山頂上,她還不相信,但是站在這里,就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們確實是在雪山之巔。

    站在院中,抬眼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冰川,冰霧與藍天相接,遠方雲霧繚繞,好似時刻都能變換出無盡的美景。眼前廣闊的景色,讓人的心境都跟著寬廣了起來。這個地方用來單純地欣賞美景,看日出日落,觀風起雲涌,都再好不過,可惜就是不適合養病!

    因為這個院落里沒有房子,是的,夙素沒有看錯,就是沒有房子!只在最靠近邊緣的地方用漆黑的黑檀木搭了一個亭子,亭子非常大,有一半幾乎是建在半空中的,亭子的正中央,擺著一張石床,旁邊還有一個大大的案桌,上面放著幾本書,桌邊是一張簡單的木椅,然後就沒有!

    夙素盯著那張石床,不禁在想,這床估計還沒有普善先生那里的小木床舒服吧?!墨淵為什麼要住在這種地方啊?睡在這里,和幕天席地而眠有什麼區別?夙素想象著晚上睡覺的時候,那冷風呼呼的在身邊吹的感覺就不禁抖!

    “怎麼了?”

    回到院內,墨淵立刻被厲陽扶到了床上。臨淵軒榭,是整個墨家景色最好的地方,墨淵不明白,為什麼夙素一副嫌棄的樣子。

    夙素輕咳一聲,也走進了那亭子,遲疑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還有沒有別的院子了?”

    墨淵劍眉微揚,只是看著她,等她接下來的話,夙素嘆了口氣,說道︰“這里不適合養病吧,風又大,光又強,你想好好休息都不行啊。”

    原來,她是在為他擔心,墨淵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揚了揚,隨即點了點頭,說道︰“嗯,是不太適合,不過墨家的宅院並不多,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養病。”

    厲陽低頭,默默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自己震驚的表情被夙素看到,他以前怎麼不知道,主人說起謊來眼楮都不眨,墨家地廣人稀,什麼都多,宅院就更多了!

    沒有宅院了嗎?夙素想了想,說道︰“那不如……我們暫時用屏風把亭子封起來?這樣你養病的時候,就不怕風吹日曬啦,等你好了,把屏風撤掉,也不影響你欣賞風景!怎麼樣?”

    雖然不是心中原來想聽的答案,不過看她說的神采飛揚的樣子,墨淵好心情地回了一個字,“好。”

    聽到墨淵同意了,夙素在亭子里踱步量了一下,算了算需要的材料,便抬頭對厲陽說道︰“厲陽,你快去讓人搬六七面木質屏風過來,要能遮風擋光的,那種鏤空、絲緞的屏風就不要了。”

    厲陽不動聲色地看向墨淵,只見躺在床上的人目光落在不斷設想著屏風擺在什麼地方好的女子身上,察覺到他的視線,也只是點了點頭,看都沒看他一眼。

    厲陽識相地退了出去,等了一個時辰,十幾個奴僕搬著七面同樣是黑檀木制作的大屏風站在了臨淵軒榭之外。

    在厲陽讓他們搬進去之後,才敢小心翼翼的踏入院中,眾人在亭子外停下,低聲叫道︰“少主人。”

    他們之所以這樣戰戰兢兢,並不是因為怕,而是有些小小的興奮,因為臨淵軒榭這座少主人的宅院,除了厲陽和負責打掃送飯的張伯之外,幾乎不許任何下人進入。他們都是第一次進來,就算表面裝的鎮定,心里也是興奮不已。

    墨淵冷漠的點了點頭,正要起身,那只縴細的手又一次壓著他的肩膀,急道︰“你別亂動!你就好好躺著,一會兒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用嘴說就好了。”

    說完也不等墨淵說什麼,直接讓幾人把屏風都搬進來,她之前已經想了很久,早就有了主意,指揮著他們把屏風擺放在相應的位置。

    “這扇放這邊。”

    “這扇放那……”

    “還是移過來好一些,能遮一點光。”

    墨淵靠坐在床上,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清脆地指揮著眾人搬這搬那,他的身邊第一次充斥著這麼多人聲,他卻沒覺得吵,墨淵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屏風很快按照夙素的要求擺好了,靠近院門的這個方向,夙素只放了兩面屏風,其它的都放在了靠外的方向,被屏風這麼一圍,原來呼呼的風都變得輕柔了很多,雪地里的陽光也不那麼刺眼了。夙素滿意地點點頭,回頭看向躺在石床上的人,笑道︰“怎麼樣?你覺得還有哪里需要調整的嗎?”

    “沒有,很好。”墨淵的聲音依舊那樣淡淡的還有幾分沙啞,深邃的目光卻是始終落在她的身上。

    夙素也很滿意,對著十幾個站在屋里越局促的人笑道︰“那就好,謝謝你們了,你們去忙吧。”

    眾人連忙告退,不過臨走前,都不忘偷偷看一眼這個在少主人面前也能如此自在的女子。

    幾人剛走,厲陽便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主人,普善先生派人送藥過來了。”

    夙素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一個下午的時間居然就這樣過去了。

    在墨淵的黑眸冷視下,本來已經端著碗走到石床旁的人立刻轉了一個身,把藥碗遞到夙素面前,厲陽艱難地說道︰“我不會……”

    夙素接過藥碗,並不在意,畢竟和厲陽一個大男人比起來,好像還是她來喂比較好一下,夙素捧著藥碗在躺椅旁邊坐下。

    再次感受到自家主人幽深的目光,厲陽硬著頭皮說道︰“夙小姐,那以後喂藥的事……”

    “我來吧,晚上我問問阿暖,這藥要吃多久,一天吃幾次,明天到了吃藥的時間我就過來一趟。”她陪墨淵來墨家,主要也就是為了靈石和墨淵祛毒兩件事,現在族長在閉關,靈石的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反正她也沒什麼事做,看他這里連個小廝、侍女都沒有,她來照顧一下他也沒什麼,于是夙素就爽快地答應了。

    厲陽暗暗松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把藥裝來的,拿到手里居然還這麼燙。夙素這次有經驗了,舀了一勺藥,先輕輕的吹涼了,才送到墨淵嘴邊。

    只是墨淵這次卻沒有張嘴,倒是一雙黑眸直直盯著她,沒有了夙素熟悉的冷漠,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東西,只是被他看的渾身都不自在,夙素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勺子,認真地說道︰“不燙了,真的。”

    墨淵一怔,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奈,同時,又覺得她那副認真解釋的樣子很是有趣,于是,這次的喂藥,墨淵不但沒有皺眉,嘴角還一直保持著微揚的弧度。

    門外傳來幾聲輕而緩的敲門聲,不一會,厲陽的聲音在亭子外響起,“主人,沐雪姑娘給夙小姐送晚飯來了。”

    墨淵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本想不理會,但是一想到某人對食物的執著,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沐雪端著托盤走了進來,還沒走進亭子,就看到少主人躺在石床上,夙素坐在旁邊,正一口一口慢慢地喂他喝藥,而那個素來不讓人近身的人,居然毫不抗拒的喝下。

    那張清麗冷傲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驚訝……...<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4 04:34 PM

本帖最後由 絲玥 於 2015-4-4 04:35 PM 編輯

第七十六章 閑雜人等走開

    沐雪那張清麗冷傲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驚訝,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眸中的神色復雜難辨。

    夙素覺得,熟能生巧這句話實在是太對了,雖然只是第二次喂藥,加上墨淵非常的配合,一碗藥很快喂完了。將藥碗放到旁邊的案桌上,夙素回頭便看到沐雪捧著一個比早上大了不少的托盤站在亭子邊上,盯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夙素起身,笑道︰“沐雪,麻煩你幫我把飯送到這里,謝謝你了。”

    沐雪斂下眸光,再抬起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清冷,緩步走進亭子,將托盤放在案桌之上,回道︰“夙小姐客氣了。”

    夙素看到托盤里擺了五六個菜,絕對不是一個人的分量,沐雪一邊把菜從托盤了拿出來擺在桌面上,一邊說道︰“我把少主人的晚膳也一並送來了,夙小姐先用膳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沐雪細心地盛了一碗魚湯,走到是床邊,輕聲說道︰“少主人,讓沐雪喂您喝湯吧。”

    “不用。”剛剛喝完藥,墨淵的聲音有些沙啞,和往日比起來,倒是少了幾分冷意。墨淵半坐起身,伸手接過沐雪手里的湯碗,一口口的喝著湯,哪里還有剛才躺在石床上的虛弱模樣。

    沐雪身子一僵,緩緩收回手。

    夙素早上只吃了一碗粥和半個饅頭,餓到現在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她的注意力完全在那幾盤菜上,根本沒有想過,墨淵不需要喂湯喂飯,卻需要喂藥……

    “沐雪……”托盤里的才很豐富,但多數都是清淡的菜色。早上沐雪報的菜也在其中,冰魚湯,蒸水蛋,只是把雪耳燴冬筍改成了肉絲燴冬筍,肉絲也算肉?!夙素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夙小姐不滿意今晚的膳食?”沐雪看出夙素神色有異,也看向桌上的幾盤菜,算起來,夙小姐今晚的膳食,三個都是葷菜了。難道……這些都不算肉?

    像她這種一日無肉心慌慌的人來說,這晚膳確實不太滿意,不過想到自己是在別人家做客,是在不該諸多要求,看墨淵的膳食就知道,墨家的口味都清淡,她喜歡吃的那些菜,說不定廚子都不會做。夙素心里已經有了算盤,實在不行,過兩日她自己烤些肉吃就好了,何必為難人家,于是搖搖頭,笑道︰“滿意。”

    剛才她的神色明明就是對晚膳不滿意,後來卻忽然改口,是想在少主人面前顯得自己懂禮數嗎?沐雪眉頭微皺,這時,卻聽到那道沙啞的聲音竟然帶著幾分淡淡的笑意,說道︰“從明日起,她的膳食都送到我這來,還有,明天送烤雞和醬牛肉過來。”

    夙素一聽到烤雞和醬牛肉,眼楮立刻亮晶晶的,墨淵看著她這幅模樣,嘴角忍不住往後揚,雖然現在笑只會讓他的胸口疼得更厲害,卻止不住那種從心里泛起的笑意。

    耳邊那低沉愉悅的笑聲,聽得沐雪再一次愣住了,她從來都沒見他笑過,他永遠那是那樣冷淡,如雪山上只能仰望的流雲,遙遠疏離,聚散無常,而此刻,他卻因為這個女子的一個眼神,便笑了。沐雪說不出心里忽然翻涌而起的感覺是什麼,只是非常的不喜歡。

    夙素是真的餓了,低頭忙著吃飯,自然也沒注意到,這位每次說完話便優雅轉身離開,絕不會多待的女子,仍是站在一旁沒有離開。

    直到墨淵低聲說了一句“退下吧”,沐雪才回過神來,這次她也依然優雅地轉身走了出去,只是腳步失了往日的飄逸,每一步都走得有些重。

    墨淵剛拿起筷子,又傳來了厲陽略帶遲疑的聲音︰“主人,域少爺在外求見。”

    夙素嘴里嚼著飯,心里忍不住嘆道,這就是別人家的弟弟啊,她家那三個臭小子,什麼時候讓人通報過,都是直接闖進她的院子,小時候還闖過她的房間,結果沒二叔和小叔狠狠教訓了一頓,之後才安分了一些。

    想到家里的弟弟,夙素對那個小大人似的,讓人又好氣又好笑的孩子也多了幾份喜愛,笑道︰“小域是來探病的吧?”

    夙素歪著頭,看向院子,卻沒看到那道小身影,墨淵嘆了口氣,說道︰“讓他進來。”

    “是。”

    不一會,墨域跟著厲陽走了進來,看到墨淵正在吃飯,神色有幾分局促,“大哥,我不知道你在用晚膳。”

    墨域今日穿著一件淺藍色小長衫,外面同樣披著墨色的小斗篷,看起來還挺帥氣的,但他那總極力模仿墨淵的小模樣實在太逗趣了,夙素忍不住笑道︰“小域,你吃過了嗎?要不要一起吃?”

    墨域微微抬了抬下巴,冷聲說道︰“不用,我用過晚膳了。”

    夙素微微挑眉,嘴角抽了抽,她自然不會和一個小孩子生氣,但也沒再和他搭話。

    在夙家食不言這條規矩大家都不太在意,吃飯的時候偶爾還是會聊聊天,但那畢竟是在家里,在外面夙素還是頗守禮儀的,于是,兩人都安安靜靜地吃著飯,墨淵吃的很少,飯沒吃幾口就停了筷子,夙素想了想,盛了一碗魚湯,輕輕放在他面前,然後繼續埋頭吃飯。

    墨淵看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湯,因疼痛而打算不再進食的人,又一次拿起了勺子。原來,有人陪著,同樣只是安靜的吃飯,感覺是和一個人吃飯完全不一樣的。

    夙素吃飯的度挺快,不一會就吃飽了。放下筷子,抬頭便看到墨域還是站在原來的地方,雙手背在身後,小身板挺得筆直筆直的,只是看著墨淵的眼神有幾分忐忑。

    夙素掃了一眼周圍,除了自己屁股下的這張凳子,亭子里就沒別的可以坐的地方了,夙素對著厲陽低聲說道︰“厲陽,最近探病的人應該不少,不如再拿幾張凳子放在旁邊備用吧,不然客人都站著說話,多別扭。”害得她坐在唯一的椅子上,都不好意思起來。

    這次厲陽已經不需要看墨淵了,有氣無力地回道︰“是。”

    夙素很開心,因為她覺得,厲陽對她的態度好像好了很多,不像以前,動不動就瞪她,吼她,看來她又交到了一個朋友。

    看到墨淵慢慢地把最後一口湯也喝完了,放下了勺子,墨域才問道︰“大哥,你的身體如何?普善先生怎麼說?”

    墨淵淡淡地回道︰“沒事。”

    “哦。”墨域一副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的模樣,墨淵則是沒什麼需要說的樣子,于是,兩人相對無話。

    夙素很疑惑,兄弟倆這樣交流,真的能增進感情?夙家孩子有四個,從小鬧到大,夙素不太懂墨家人的相處之道,所以也不會貿然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在墨淵面前傻站了一會之後,低著頭,小聲說道︰“那……您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夙素撇撇嘴,果然這種相對無言的交流方式不行!看到墨域默默地轉身準備走了,夙素也起身說道︰“你早點休息,我也不打擾了。”

    夙素才走出一步,墨淵低聲叫道︰“等等。”

    墨域不知道他叫誰,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過去,卻見他家大哥的目光落在那個女子身上,聲音也不似以往冷淡︰“你初到墨家,我最近也不能陪你到處逛逛,這里是看日落最美的地方,你不如欣賞一會兒再回去也不遲。”

    “真的?”夙素抬眼看去,從屏風的縫隙之間,確實可以看到外面紅霞漫天,落日如一顆火球般半懸與天空的奇景,眼眸微轉,夙素忽然轉身,看向低著頭,又準備往外走的人,笑道︰“小域,你哥沒騙我吧?”

    墨域沒想到夙素會忽然問他,想也沒想的就回道︰“我哥不會騙人。”說完,在夙素揶揄的目光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低聲回道︰“我……沒看過。”

    夙素嘿嘿一笑,誘拐似的笑道︰“要不要留下一起看?”

    “可以嗎?”墨域猛地抬起頭,眼楮卻是盯著墨淵,雖然極力的想表現出淡然的樣子,但那希冀的小眼神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夙素朝他眨了眨眼楮,墨淵在心里嘆了口氣,只“嗯”了一聲。墨域卻好像得了什麼天大的好處似的。夙素想笑,她收回之前說的話,墨家的人里邊,這個小家伙還是挺可愛的。

    夙素稍微移開一面屏風,坐在亭子的邊緣,腳懸在半空中,拍拍旁邊的位置,對著墨域招招手,笑道︰“小域,過來,我們坐在這里看。”

    墨域看了一眼墨淵,又看了看夙素,最後還是走到夙素身邊坐下,不過離她很遠就是了。

    夙素可不管他,好笑的向他那邊挪了挪,好歹她也做了這麼多年姐姐,對付小孩子,她有的是辦法。

    兩人你挪一點我挪一點,墨淵終于看不下去了,剛要起身,夙素立刻對著他嚷道︰“你就別亂動了!讓厲陽幫你把石床旁邊的屏風搬開一些,躺著看日落,多愜意!”

    墨淵黑著一張臉,盯著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心中涌起一圖無名火在燒。

    墨域忽然感覺到有一股視線如芒刺在背,大哥好像……很不高興?他不敢回頭,只是在心里悄悄問自己,今天是不是不應該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4 04:36 PM

本帖最後由 絲玥 於 2015-4-4 04:36 PM 編輯

第七十七章 芭蕉回來啦

       夙素覺得墨域很好玩,心里明明很高興,卻還是要繃著一張臉,裝出冷漠冷傲的模樣,眼看著小家伙又要往旁邊挪,她也準備跟過去,可是肩膀上忽然一重,一道墨黑的身影已經落在他身旁,夙素趕緊回頭看去,不是墨淵還有誰!

    “你小心著點啊!”夙素想到中午的時候,他忽然暈過去的樣子,心不禁提了起來,若是他在這暈過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夙素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袖,說道︰“要不,我們退回去一點看日落吧。”

    墨淵任由她拽著自己的衣袖,眼楮看著遠處便變幻莫測的雲層,淡淡地回道“這樣就很好。”

    好什麼好啊!可惜,墨淵固執起來,她也沒辦法。不知道是不是那兩碗藥的緣故,他的臉色好了很多,又恢復了以往的蒼白,青灰之色已然褪去。

    夙素嘆了口氣,只能讓他挨著自己身邊坐下,若是他真的暈過去,自己雖然拉不住他,好歹可以拽一把,厲陽就站在身後,總不會不管的。

    自墨淵坐下來那一刻開始,墨域也一改之前的嫌棄,一動不動用的,他居然能和哥哥一起在臨淵軒榭看日落,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墨域覺得,旁邊這個女人,順眼了很多。

    三人靜靜的坐在亭子邊,看著遠方的火燒雲,周圍的風很大,卻帶著清冽的冰川氣息,讓人神清氣爽。不得不說,這里真的好美,夙素低頭看去,下方是幾百丈的冰川,但是在他們腳下十來丈的位置,有一大塊冰面,中央是一汪冰潭,里面水花波光粼粼,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里邊,夙素問道︰“那是什麼?”

    墨淵低頭看去,眼光落在那幾條游弋的魚身上的時候,柔和了許多,“魚池。”

    “魚?”夙素眼楮倏地睜大,緊緊地盯著魚池,目光實在太過灼熱,就連身邊的墨域都感覺到了,警惕地問道︰“你想干什麼?”

    其實夙素這麼驚訝,是因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在冰川里長大的魚,而且這幾條居然還是淡淡的冰藍色,她只是好奇和驚艷而已,但是看墨域那防賊似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想要逗他。夙素惡劣地一笑,吧唧吧唧嘴,笑道︰“當然是吃啊!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不行!那是大哥……”墨域話還沒說話,就看到自家大哥幽深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立刻閉上了嘴。

    “我烤的烤魚可是很好吃的哦,不信你問你哥。”

    夙素輕輕撞了撞墨淵的肩頭,墨淵點頭,肯定地說道︰“好吃。”

     大哥居然說好吃?難道……大哥也想吃掉那幾天魚?墨域糾結了,一張小臉快皺成了包子,“真的……要烤它們……”

    看他那副期期艾艾的小可憐樣,夙素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墨淵,你這個弟弟真可愛。”

    墨域剛想翻臉,卻看到自家大哥那張永遠淡漠,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也揚起了淡淡的笑?大哥……大哥居然也會笑?!墨域整個人愣住了,自然也就沒心思去反駁夙素,墨域有一種感覺,似乎這個女子說什麼,做什麼,哥哥都不會生氣。

    就在這樣還算愉快的氣氛中,三個人目送太陽落下了地平線,之後夙素和墨域告辭離開,墨淵倒沒再說什麼,只是深深地看了夙素一眼,說道︰“明日記得過來喂藥。”

    夙素干脆的答應了,然後就和墨域一塊走出臨淵軒榭的。按照夙素的猜想,這個小大人肯定一出這個門,就又要擺出一副冷傲孤高的小模樣,理都不會理她,沒想到出了門,墨域卻沒急著走,跟在夙素身後走了一會兒,躊躇了好一會,才開口叫道︰“喂?”

    夙素腳步不停,回道︰“我有名字的。”

    “夙小姐……”

    夙素轉過身,輕搖食指,笑道︰“你和你哥哥是朋友,年紀比你大,你應該叫我夙姐姐。”

    墨域的眉頭都快擰成麻花了,看到夙素又要轉身走了,才支支吾吾地叫道︰“夙……姐姐。”

    “乖,有什麼事嗎?”夙素在心里笑翻了,臉色卻不敢笑得太過分。

    “你,明天還來看大哥嗎?”

    夙素點頭,“來啊。”

    小家伙又不知道在糾結什麼,磨磨蹭蹭半天,才小聲問道︰“那……我也可以來嗎?”

    夙素一愣,他來不來看自己的哥哥,為她做什麼?夙素笑道︰“你忙完你自己的事情,想來就來唄。”

    墨域輕咳一聲,問道︰“那……你什麼時候來。”

    看他這別別扭扭的樣子,夙素終于懂了,原來是不好意思自己來啊,夙素大方地笑道︰“午飯晚飯的時候應該都在吧。”

    墨域問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便又舊態復萌,故作漠然地說道︰“嗯,我知道了。”

    說完,對著夙素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轉身走了。

    看著那踱著小步子,慢悠悠離開的背影,夙素搖搖頭,笑道︰“真是人小鬼大。”

    夙素看得出來,墨域是很想和墨淵多相處的,墨淵性子冷,怕是也不懂得怎麼和小孩相處,那她就幫幫他們,讓兄弟倆有機會多多交流,培養感情,相信墨淵知道了,也會感激她的。夙素心情頗好,一路愉快地走回“客居”。

    夙素回到“客居”的時候,天色已晚,院門的燈籠已經有人點上了,夙素推門而入,院內卻是一片漆黑。這麼晚了,阿暖他們居然還沒有回來。借著院外的點點火光,夙素走到她的房間前面,剛剛推開門,一道黑影猛地想她撲過來,勢如閃電,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

    夙素心陡然一震,只來得及微微偏過身體,那道黑影擦過她的衣襟,摔在地上,卻有極快的朝她撲過來,夙素趕緊一手護在胸前,一手摸向靴子里的紫銅鱗扇。

    那東西撞過來的時候,正好落在夙素手上,夙素覺得那東西的觸感,似乎有些熟悉,夙素眯眼看起,黑乎乎的,只能看到一個影子,夙素小聲叫道︰“芭蕉?”

    手里那團小東西動了一下,出一聲極細的嗚咽聲。這些迅又這麼輕,還老喜歡往她胸口蹭,雖然看不清手里的小東西,但夙素已經肯定,它確實是芭蕉。

    夙素走進屋內,一手拎著那毛茸茸的一圖,一手點燈,當燈光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夙素終于能看清手里的小東西時,卻被它的樣子嚇了一跳。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夙素趕緊把芭蕉捧在手心里,原來還雪白雪白的身子,現在卻被枯葉和泥土弄得灰頭土臉的,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血和毛糾結在一起,小小的身子在夙素手心里蜷縮著,微微顫抖,那雙銀灰色的大眼楮可憐兮兮的看著夙素,夙素既心疼它,又惱它不聲不響地跑了,弄得一身狼狽地跑回來。

    夙素一手托著芭蕉,一手輕輕地幫它清理身上的髒污和傷口,手下動作很輕,嘴上卻沒好氣地低罵道︰“疼吧?叫你亂跑!”

    夙素查看了芭蕉身上的傷口,大多是被劃傷的,可能是出去找吃的,鑽到了什麼枯樹林或者山洞,被枯枝和岩石劃傷了皮毛。

    好不容易把它弄干淨了些,夙素聽了院子了傳來幾聲輕輕的腳步聲,便大聲問道︰“阿暖,是你嗎?”

    腳步聲漸走漸近,不一會,那道輕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嗯,我回來了。”

    夙素回頭看去,桑暖的臉色還算好,就是看起來有些疲憊,她身後,敖三黑著一張臉站在門邊,也不知道是誰招惹了他,夙素剛想開口問他怎麼了,那人已經轉身走了,夙素訕訕地閉上嘴。

    “芭蕉怎麼了?”這時,桑暖也看到了被夙素捧在手心里的小東西,雖然比之前趕緊了不少,但是它有傷口不能踫水,皮毛上沾染的血跡還是弄不掉。

    “它自己跑回來了,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把自己傷成這幅模樣。”

    “讓我看看。”桑暖走到夙素身邊坐下,夙素想把芭蕉放到桑暖手里,誰知那小東西用前肢緊緊的扒著夙素的拇指,不肯動。夙素無奈,只得捏著它的脖頸,把它提起來,放到前面的茶幾上,輕聲說道︰“乖啦,別鬧,讓阿暖看看。”

    桑暖輕輕翻看了它的傷口,然後抬起芭蕉的爪子,笑道︰“芭蕉,把爪子亮出來。”

    芭蕉不理她,甚至還往後躲,夙素沒好氣的抓起它的前爪,哼道︰“爪子!”

    芭蕉看了夙素一眼,終于磨磨蹭蹭地亮出了它的爪子。

    “啪嗒”一聲輕響,原來夾在爪子中的東西掉了下來,夙素眯眼看去,那東西細細碎碎的,很黑,夙素伸手捏了捏,有些濕,感覺像是土。夙素也沒在意,抬眼看向芭蕉的爪子,小小的,卻很尖銳,像一把把帶鉤的小彎刀。桑暖抓著它的爪子在茶幾上輕輕一劃,竟輕易地留下了三條抓痕。

    夙素也暗暗心驚,這麼說,昨天這小東西對她倒算是爪下留情了。

    把桑暖抓著前肢,芭蕉樂意了,收回了爪子,又開始往夙素手里蹭。

    桑暖卻沒打算放過它,按住它的小腦袋,說道︰“小家伙,把舌頭伸出來。”

    芭蕉這次倒是怒了,猛地甩了甩頭,張嘴就要咬傷桑暖的手指。夙素眼疾手快,趕緊把它抓過來,揉了揉它的腦袋,才輕輕掰開它的上下頜。

    芭蕉顯然還是不怎麼樂意,卻沒敢咬夙素,只是不爽地齜牙咧嘴。它著一張嘴,夙素才現,它口中一片嫣紅,那剛長齊的小牙上,還殘留著一縷縷紅絲。

    夙素擰眉,低聲說道︰“不是血。”

    “是什麼?”桑暖離得遠,看不太清楚。

    夙素湊近些看了看,像是某種植物的汁,還能聞到淡淡的甜膩味道,但是具體又不知道是什麼樣,夙素搖搖頭,“不知道,嚼得太碎了。”

    嘴被人掰來掰去,芭蕉不耐煩了,也不管身上的傷,四肢不斷地掙扎,終于趁著夙素手送了送,它便迅地竄了起來,猛地往夙素衣襟里鑽。

    “芭蕉……”夙素無奈地叫了一聲,躲在懷里的小東西動了一下,卻仍是繼續往里鑽,夙素沒辦法,又把它提溜出來,放在茶幾上,不讓它亂動,“它身上這麼多傷口,要不要給它包扎一下?”

    桑暖又仔細看了一遍傷口,說道︰“不用,它的傷口不算嚴重,而且血都已經止住了。你還記得嗎?你手上的傷口,就是它一點點給你把血舔干淨的。”

    夙素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光滑的手背,低喃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傷口好的快,和這小東西的口水有關系?”夙素懷疑地看向被壓在茶幾上動彈不得,只能哀怨的瞪著它的小東西。這有可能嗎?口水能治傷?

    桑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回道︰“或許吧,這些傷口它自己都舔過,明天早上看看傷口情況就知道了。”

    桑暖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夙素輕拍著她的肩膀,小聲問道︰“是不是累了?找到要找的東西了嗎?”

    “……”桑暖背脊一僵,夙素輕輕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就好像有千斤重,嘴張了張,最終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以前雖然沒有朋友,卻也知道,朋友相交,貴在坦誠,更何況她們還結拜成了姐妹,自己卻對她諸多隱瞞,夙素會不會對她失望?

    看著桑暖那副左右為難,坐立難安的樣子,不禁好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又往前挪了挪,幾乎是趴在她肩膀上,才笑道︰“不想說就不說,我又沒逼你,干嘛緊張成這樣!”

    夙素自認為對桑暖還是有些了解的,今天的情況,一看就知道她是沖著那座宅子去的,估計是為了找尋她母親留下的什麼東西吧。問她只是怕她遇到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誰知道把她嚇成這樣。

    桑暖咬了咬唇,看向夙素,認真地說道︰“我以後一定會告訴你的。”

    “好,我等你,只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告訴我,不許逞強。”

    “嗯!”看到桑暖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夙素微微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想到明天還要去墨淵那,夙素又問道︰“對了,墨淵那個噬骨之毒要多久才能解完?每日吃幾次藥,什麼時辰吃?那些藥除了祛毒之外,對他的身體有沒有什麼影響?還有,他的內力被普善先生化去了,毒祛除干淨之後,內力應該還是可以恢復的吧……”

    說著說著,夙素的聲音越來越小,桑暖的目光太奇怪了,還有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是怎麼回事?夙素抱著芭蕉橫在胸前,咽了咽口水,屁股往後挪了挪,磕磕絆絆地說道︰“你、干嘛這麼……看著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4 04:37 PM

第七十八章 少主可憐?

       夙素抱著芭蕉橫在胸前,咽了咽口水,屁股往後挪了挪,磕磕絆絆地說道︰“你、干嘛這麼……看著我?”

    正當夙素被她的笑弄得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時候,桑暖忽然又一本正經起來,問道︰“你覺得,墨家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夙素還沒回過神來,靜靜看了桑暖一會,看她恢復了正常,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夙素才認真想了想,回道︰“這種避世而居的大家族,都是神神秘秘的,再加上和外人接觸得少,又是名門之後,自以為是、孤高冷傲一點也很正常。畢竟久負盛名,應該不差吧。”

    桑暖滿臉的不以為然,不過也沒反駁,只是繼續問道︰“你喜歡墨家嗎?”

    這次夙素倒是不用想,直接回道︰“不喜歡。”這里的人總是冷冷清清的,就像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面具,看著就不舒服。她從小在都城長大,皇城腳下,本來就熱鬧非凡,再加上將軍府里,每天面對的都是熱血男兒,周圍永遠熱熱鬧鬧的,這里的清冷,她真的不喜歡,不過……她喜不喜歡都無所謂,等墨淵身體好了,問清楚紫金八卦盤的事情,她就回家了。

    夙素的答案雖然在桑暖的意料之中,只是她不假思索,直接當了的回答,倒讓桑暖有些意外,眸中探究之色漸濃,桑暖又靠近了她幾分,小聲說道︰“那,墨淵呢?”

    ‘你喜不喜歡他’幾個字,桑暖沒問出口,一是怕嚇著夙素;二是,她可不當什麼紅娘,按照血緣關系,墨淵雖然是她表哥,可是她對墨家的人,沒一個有好感的,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自然不會去牽紅線,她只是好奇,夙素到底喜不喜歡墨淵?

    “他?”夙素眉頭輕顰,“他怎麼了?”

    桑暖在心里嘆了口氣,說道︰“沒什麼,我就想問問,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夙素“哦”了一聲,點點頭,笑道︰“除了人冷漠了點,有時候有些莫名其妙,固執起來不聽勸之外,挺好的。”

    一開口就只說缺點,這叫挺好的?桑暖想起剛才夙素對墨家的評價,低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生在冷冰冰的墨家,他挺可憐的?”

    可憐?夙素愣了,不解地看向桑暖,回道︰“雖然生在什麼家庭由不得他選,但可憐倒是算不上吧。墨家雖然人情冷淡,但作為墨氏子孫,墨淵也獲得了墨家的傳承,獲得了世人的敬畏和旁人難以企及的武學成就。就像身為皇子,享受了皇室帶給他的尊貴和權勢,就必須承擔起責任,做出犧牲和妥協。就像我,夙家給了我榮耀,也給我一身的本事,身為夙家人,我便會為了家族的榮譽而戰,有得就有失,沒有什麼可憐不可憐的。再說,他應該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憐他吧。”

    桑暖感覺胸口悶,一股深深的挫敗感襲來,她現在問的是她對墨淵的感覺,不是讓她分析墨家少主這個身份!桑暖嘆了口氣,無力地說道︰“我覺得他……挺可憐的。”喜歡上你的,都很可憐!

    夙素一頭霧水,“會嗎?”

    看到夙素那副完全不明所以的樣子,桑暖想磨牙!“會!”

    “哦……”夙素心里直打鼓,阿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似的,阿暖覺得墨淵可憐,那就可憐唄,瞪她干什麼啊?!

    這簡直就是個榆木腦袋啊!桑暖決定,她以後不會再找墨淵麻煩了,光是一個夙素,已經夠他受的了。這丫頭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其實桑暖是真的冤枉夙素了,她從會走路開始,身邊就圍繞著一大群男子,對她疼愛有加,呵護備至。長大了一些,就和他們一起蛙跳,一起負重攀爬,一起練劍,一起排兵布陣,還經常背著娘親一起偷偷喝酒。夙素自然不會像普通的千金小姐那般,因為和男子靠的近一些,對視個幾眼,就生出旖旎的心思,別人對她獻獻殷勤,就認為是喜歡她,在她的認知里,男女結交,本就是平常之事,她根本就沒往那方面想……

    夙素那一臉茫然的樣子看得桑暖倍感無力,擺擺手,桑暖起身往外走,“我回房了。”

    夙素連忙乖乖點頭,“阿暖早點休息。”

     桑暖都沒理她,就走了。夙素訕訕地靠坐在床邊,看著乖乖躺在它手心的芭蕉,低聲說道︰“芭蕉,墨淵真的有那麼可憐嗎?”

    芭蕉自然不可能回答她,伸出前爪捂住自己腦袋,不知是不是之前夙素扒它的嘴,它還在生氣,一副不想理會夙素的樣子。

    夙素撇撇嘴,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芭蕉的小腦袋。她回想了一下,墨淵和墨家大多數人都差不多,一樣冷淡,只是,墨家的其他人,冷淡中總是隱隱帶著一股子清高,好像高人一等似的,但是墨淵不會,他的冷,是完全不理會旁人,似乎什麼人什麼事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心,他就是一個人。

    他中毒這麼嚴重,除了那個別扭的弟弟之外,好像沒其他家人來看他,住的地方也奇奇怪怪的,美則美矣,卻沒有一絲人氣,根本不像家,小時候也住在那個亭子里嗎?他家里人怎麼都不管管他。這麼一想,還真……有點可憐,一手托著芭蕉,一手托著腮幫,夙素把芭蕉捧到眼前,嘟喃道︰“那……怎麼樣,才能讓他開心一點呢?”

    芭蕉把腦袋埋得更深了,挪著小短腿,還想把屁股對著她,夙素惱了,把它轉了過來,手拎著它耳朵上那一小撮黑毛,怒道︰“喂,我和你說話呢,芭蕉!”

    芭蕉估計是怕夙素一生氣把它扔出去,也不管自己一身的血污,一溜煙地鑽進了夙素衣襟里,還手腳並用,死死抓著里衣的衣襟,生怕又被提出來。

    “芭蕉!”

    子時已過,白日里景色瑰麗,宛若仙境之地,此刻卻是凌風呼嘯,被黑暗吞噬之所,今夜雲厚風疾,即使是滿月,也只透出了幾縷斑駁的殘光。亭子里,傍晚幾人欣賞美景之處,一道黑影靜靜地坐在原地,黑眸中,眸光冷淡,似乎對那耳邊呼嘯的疾風,頭頂涌動的暗雲習以為常。但是細看就能現,他此刻眉頭輕皺,薄唇緊抿,心情並不平靜,甚至帶著幾分煩躁。

    他的異常,就連停在他手臂上的赤隼都感覺到了,只敢乖乖地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你說……”低沉的聲音在寒風冷冽的夜里響起,卻沒有被吹散,甚至格外清晰,主人平時獨處時很少說話,赤隼聽到聲音,趕緊轉過腦袋,猩紅的眼盯著墨淵,少了往日的狠戾,顯得有些疑惑。

    “她會喜歡……”墨淵也直直地盯著赤隼那雙厲眼,不知道是在和它說話,還是在和自己說話。

    “這里嗎?”那聲音更低了,除了他自己,估計也就是他身後耳力極佳的厲陽聽到了那幾個字。

    厲陽在心里暗暗腹誹,主人您想問的是,她會不會喜歡您吧?!從主人把羚草交給夙素的時候開始,他便猜到,那女子在主人心中,與旁人不一樣了,之後二十多日乘船回來的日子,他算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家主子喜歡上人家姑娘了。每次桑暖來為主人把脈的時候,明知道會被取笑,還總是要問夙素的事,想見人家,又不肯過去,每次都走到人家房門口,站了一兩個時辰,又一句話都不說的回去了。

    厲陽想來想去,也沒覺得夙素有什麼值得主人上心的地方,忍不住低聲說道︰“主人,您……您到底喜歡她什麼?”

    喜歡她什麼?喜歡她面對危險時的臨危不懼?喜歡她救人時的熱血無畏?喜歡她為求真相的執著?喜歡她開心時肆無忌憚的笑?喜歡她憤怒時毫無顧忌的怒罵?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生在墨家,他的世界,好像永遠都只有一種顏色,單調又乏味,他的心是一口荒蕪冷暗的枯井,所以也就沒有什麼開心或者不開心,更沒有什麼要在意的人和事,就像被禁錮了七情六欲,自然也就沒有了喜怒哀樂。而那個人,她是那麼鮮活,那麼生動,好像只是和她待在一起,心里就會涌動著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以前沒有過這種感覺,所以,他想抓住,但是,要怎樣……才能抓住……

    厲陽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逾規越矩了,主人果然沒有理他,但是主人也沒有動怒,只是就這樣,一坐就是一宿。

    昨晚不知道為什麼,夙素沒睡好,在床上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了,芭蕉又在她懷里搗亂,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直接把芭蕉拎了出去,所以當她醒過來,在被子里沒找到芭蕉的時候,她有些內疚,小心翼翼地叫道︰“芭蕉?”

    屋里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夙素以為它又耍脾氣,趕緊下床找它,“芭蕉……出來吧,一會我給你找好吃的。”

    夙素叫了幾聲,都沒有動靜,夙素感覺出不對勁了,語氣有些急了,“芭蕉,聽話,快出來!”

    果然,它不在屋里。

    夙素跑到院子里,一邊叫,一邊找,“芭蕉!芭蕉快出來!”

    “怎麼了?”桑暖推開房門,便看到夙素一臉焦急地叫著芭蕉的名字。

    夙素眉頭緊鎖,臉色凝重,“芭蕉好像……又不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4 04:38 PM

第七十九章 有趣還是無趣?

    “怎麼了?”桑暖推開房門,便看到夙素一臉焦急地叫著芭蕉的名字。

    夙素眉頭緊鎖,臉色凝重,“芭蕉好像……又不見了。”若說它昨天是為了找吃的才跑出去的,那麼今天的,在一身傷的情況下,還要跑出去,有什麼這麼吸引它?會是被人抓走了嗎?不可能,她不信有什麼高手能潛進她的房間,在完全不驚動她和敖三的情況下,把這麼靈活的銀狐抓走,那芭蕉到底是為什麼又不見了呢?!

    桑暖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說不定晚上就回來了。”

    現在也只能這樣想了,就算她們出去找,也不可能找到。今天起得有點晚,夙素抬頭看看天色,快巳時了,想起昨天答應墨淵的事,夙素趕緊問道︰“墨淵的藥一天服幾次?什麼時辰服?”

    “三次,巳時,未時,酉時。”桑暖心里很納悶,夙素到底是怎麼想的?看她的樣子,明明挺關心墨淵的,那為何對墨淵的感情毫無所覺?這姑娘實在太奇葩了。

    夙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桑暖心中變成了一個奇葩的姑娘,還笑嘻嘻地問道︰“我現在要過去看看他,你和我去嗎?”

    “不了,我要去‘殤桑’。”她要找的東西,還沒有找到。

    夙素知道桑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沒強求,只是說道︰“好,讓敖三陪你去。”

    “不……”用字還沒說出口,桑暖就在夙素的瞪眼和敖三的冷眼之下乖乖地閉上了嘴。

    夙素心里一直記掛著芭蕉,走到臨淵軒榭的時候,也就沒注意那常年對外關閉的院門早早地就敞開著了,厲陽看她的眼神也很是不善。

    夙素走進院內,才現院子正中央,多了幾件物什,一張正方形的黑檀木矮茶幾,幾張木凳,雖然簡簡單單,卻讓這個空曠的大院子有了幾分人味。

    茶幾上面放著一個棋盤,墨淵沒有待在亭子里,而是坐在茶幾旁,一手拿著黑子,一手拿著白子,自己和自己下棋。

    他穿著一襲黑衣,沒有穿斗篷,在白茫茫都是雪的院子里,他挺拔雋秀的身姿格外顯眼,可能因為是在自己院子里,他沒有束帶冠,絲被他同一支黑檀長簪隨意的束在腦後,修長的指尖輕捏著白子與黑子,似在思考,又似隨意,透著一股慵懶的味道,很是入眼。

    如果不是看到棋盤旁邊還放著一碗藥,而那藥看起來,明顯已經涼了,夙素可能還會繼續欣賞這幅美麗的景象,現在她只想火。

    走到墨淵身邊,一把端起藥碗,果然如她所料,藥已經涼了,夙素瞪著他,怒道︰“你自己不是可以動了嗎?怎麼不喝藥?”

    墨淵連頭都沒有抬,一枚黑子落下,低沉的嗓音也淡淡地回道︰“昨日是你答應會過來喂藥的,我在等你。”

    “我答應了你要過來卻來晚了是我不對,但是你也不能不喝藥啊!”夙素很生氣,這人懂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墨淵手里把玩著剩下的白子,側頭看她,回道︰“我沒有不喝藥,只是等你來了再喝。”

    “你!”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眸,夙素覺得胸口一團火無處泄,又想到是自己遲到才導致現在的局面,就更加不好對墨淵吼了,只能瞪著手里的藥汁,嘆道︰“也不知道這藥涼了喝會不會影響藥效……”

    就在夙素想著要不要把藥拿回去熱熱的時候,那道讓她有火無處的聲音再次慢悠悠地說道︰“不會,我問過了。”

    墨淵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夙素又想磨牙,“張嘴!”

    墨淵乖乖張嘴,于是滿滿的一勺藥汁灌進了嘴里。夙素喂藥的動作比之前粗魯了不少,但是仍是一口一口來,阿暖說,這藥要慢慢喂她還是記得的。

    不管夙素用什麼力道喂藥,墨淵都默默地把藥吞了下去,喂完一碗藥,夙素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放下勺子,低聲說道︰“芭蕉不見了。”

    “……”墨淵只是抬眼看她,沒有說話。

    夙素繼續說道︰“昨天早上它就不見了,我和桑暖找了很久,沒找到它卻找到了那座宅子,後來就遇到你了,晚上回去的時候,它又自己回來了,只是弄得一身傷。我沒想到今天早上,它又不見了……”

    說完,夙素低下頭,情緒很是低落,墨淵眉頭微蹙,忍著咽喉火燎般的疼痛,低聲說道︰“今晚它也會回來的。獸類有自己的軌跡,你無需擔心它,擔心也是無用。”

    夙素知道墨淵說的是對的,她只是控制不住擔心芭蕉。待心情慢慢平復,她便注意到墨淵的聲音沙啞得厲害,細細想來,墨淵好像每次喝完藥都有一段時間沒辦法說話,就算說了,也非常沙啞,夙素看了一眼手中早已空空如也的藥碗,問道︰“這藥,是不是很難喝?”

    想不到墨淵的嘴角居然揚了揚,回道︰“沒有。”

    夙素其實是不太相信的,不過他自己都說沒有了,她總不能親自去嘗一口吧。

    將藥碗放到一旁,低頭便看到墨淵將手中一直捏著的那顆白子輕輕落在棋局之中。

    夙素看棋局中的形式,黑白子勢均力敵,夙素很是不解,“自己和自己下棋,不無趣嗎?”

    墨淵又執起一枚黑子,不甚在意地回道︰“無趣嗎?”

    在家的時候,二叔也常常自己和自己下棋,她小時候問過一次,二叔好像說,是因為沒人陪他下棋,所以他只能自己和自己下……

    那麼墨淵呢?也是因為沒人和他下棋嗎?想到昨晚她還在糾結怎樣能讓他開心一些,現在機會不是來了!陪他下棋,應該能讓他開心吧?

    夙素按住墨域正要落子的手,笑道︰“無趣是相對于有趣存在的,我先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有趣。來,我陪你下一局!”,

    墨淵輕輕挑眉,卻也沒打斷她收拾自己未完的棋局,一會兒之後,棋盤清空。

    夙素想到“執黑子為敬”,再說黑子先行,她一向喜歡以攻為守,所以爽快的執起黑子,從容落下。墨淵看她朝著自己挑釁的一下,心居然猛地一跳,連忙斂下眸光,也執起白子,緊隨其後落下一子。

    夙素出自夙家,精于攻防,善謀略,墨淵生于墨家,精于卜算,善推算,兩人各有奇招,同時又都覺得對方的下法非常新奇,你來我往間,都為對方的巧思驚嘆。

    墨淵偶爾太頭,便能看到她或凝眉思索,或嘴角含笑,或志得意滿,或陷入苦思,不禁覺得她的臉色變換比棋局沒趣。

    一局下來,居然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夙素看了看自己無子可下的局面,將手中還拿著的黑子放下,爽快的說道︰“我輸了。”

    夙素平日里就不怎麼喜歡安安靜靜地下棋,棋藝在二叔的磨練下,只能算中上水準,按照實力來說,墨淵應該贏得更徹底一些,可惜某人不專心,下著下著就開始各種看,各種走神,能贏已是僥幸了。

    夙素和他下棋本來就是為了讓他開心一些,自然也不在意自己輸了,一手托著腮幫,夙素笑道︰“怎麼樣,有趣吧?”

    “嗯,有趣。”以前,他從來沒想過要和誰下棋,自己和自己下棋,能讓他冷靜,就像昨天,他坐了一宿之後,仍是煩躁,所以他只能自己和自己下棋。就像她說的那樣,以前他不知道什麼是有趣,自然也不會覺得無趣,那麼從今以後,他知道了什麼是有趣,那麼以後沒有她陪伴的日子,就將變得無趣了。

    她不明白,墨淵嘴里說著有趣,表情怎麼這麼凝重?一點也不開心的樣子。

    棋下完了,夙素一抬頭,就看到站在院門外,背脊挺得直直的小身板,夙素笑道︰“小域!”

    墨淵也抬眸看去,墨域對上墨淵的黑眸,立刻抖了抖,怎麼大哥今天的眼神這麼恐怖?

    “你怎麼不進來?”

    “……”墨域悄悄往後退了一步,他還是回去好了。

    夙素對他招招手,笑道︰“快進來啊。”

    于是,墨域在墨淵和夙素一冷一熱的目光洗禮下,磨磨蹭蹭地走進院子,看到墨淵臉色實在太黑了,墨域急忙解釋道︰“大哥,我、我今日的功課已經完成了,一會兒就馬上回去練功!”

    那怕怕的小模樣太有趣了,夙素現在覺得,小家伙比她家的幾個弟弟都可愛,心里喜歡,夙素自然要多方維護,把墨域拉到自己原來坐的地方坐下,說道︰“時辰不早了,馬上就能吃午飯了,小域既然來了就吃了午飯再回去吧,剛才我和你哥下棋,輸給他了,要不小域試試,幫夙姐姐報仇。”

    墨域像被驚到似的,倏地站了起來,連忙擺手,急道︰“我、我肯定會輸給大哥的!”

    “誰說的,少年不屈,要試過才知道。”夙素按著的他肩膀,把他壓在椅子上,夙素想過了,她也不能一直陪著墨域,以後等她回家了,還有墨域可以陪他。

    墨域忐忑地看著自家大哥,遲遲不敢執棋,直到墨淵在夙素期待的目光之下,緩緩拿起白子,墨域才松了一口氣,隱隱地還有些興奮,他居然能和大哥對弈,這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事。

    深吸一口氣,墨域謹慎地落下第一步。

    墨域棋藝其實不差,可惜他年紀畢竟小,和墨淵比起來,就差太多了,再加上這次墨淵可沒打算放水,不過半個時辰,墨域便再也下不去一顆棋子。

    墨淵放下白子,淡淡地說道︰“你輸了。”

    大冬天的,墨域的額間居然布滿了細細碎碎的汗珠,頭也垂得低低的,“對不起……”

    “勝敗乃兵家常事,小域不要難過,多下幾次,總會贏的。”夙素安慰著墨域,但是鼻間去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烤雞香味,眼前立刻一亮,抬眼看去,果然看到沐雪已經端著托盤,站在院內。

    夙素手腳麻利的把棋盤收好,放在旁邊的地上,對著沐雪笑道︰“沐雪辛苦了。”

    這次沐雪沒和往常一樣回她的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夙素也不在意,因為她已經被托盤里烤得香香的肥雞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這是在不能怪她,之前在船上二十多天都沒能好好吃飯,到了墨家又吃的那麼清淡,現在看到她最喜歡的烤雞,不雙眼冒光才奇怪了。

    沐雪把菜從托盤里拿出來之後,站在墨淵身邊,低聲說道︰“夫人請少主人下午過去一趟。”

    墨淵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她一眼,只回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沐雪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夙素看到烤雞本來很好的心情在聽到沐雪的話之後,瞬間降到了冰點。墨淵中毒了,為了解毒內力都沒有了,若是三日解不了毒,連命都保不住了,身為母親,就算不親自來看望,派個人開看看總是可以的吧,再不濟,總不能讓自己身體虛弱,毒都沒解完的兒子過去請安吧?!有什麼事,三天後再說不行嗎?!

    夙素火很大,墨淵回頭便看到她雙目死死地盯著烤雞,臉冷得都掉冰渣了的樣子,立刻把那一整盤的烤雞送到她面前,“都是給你的。”

    就算心里再不舒服,又不能對長輩不敬,于是,夙素冷著一張臉,把一直雞腿夾給了墨域,另一吃雞腿夾給了墨淵,冷聲說道︰“吃飯!”

    夙素突如其來的怒火實在太過莫名其妙了,而她身上的氣息也明明白白顯示著,誰惹她誰倒霉。

    墨淵和墨域兩人對看一眼,再看看自己碗里的雞腿,默默低下頭,吃飯。

    門外,那道清雅的身影並沒有離去,只是冷眼看著院子里,那兩個墨家的除了族長外最尊貴的男子,一左一右的坐在那人身邊,乖乖的吃飯!...<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4 04:39 PM

第八十章 為什麼這麼做?

       三人沉默的吃完了午飯,夙素一直黑著一張臉,放下筷子就對著厲陽說道︰“藥送來了嗎?”

    厲陽指著放在旁邊的一個竹簍回道︰“剛送到。”

    夙素起身,拿起竹簍回到桌旁,打開蓋子,現竹簍里還放著一個大碗,里面放滿了細碎的火炭,藥碗就放在小火炭的中央,難怪能一直保持藥的溫度。

    夙素小心地把藥碗拿出來,舀了一勺藥汁,吹了吹,什麼都沒說,就送到了墨淵嘴邊,墨淵立刻張嘴,把藥喝了下去。

    “!”墨域坐著一旁,眼楮瞪得圓圓的!他昨天來的時候,夙素和大哥在吃飯,今天來的時候,他們在下棋,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一幕,驚得恨不得打自己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夢。居然有人敢喂哥哥喝藥,而且,哥哥還喝了?!

    這人真的是那個不喜與人接近的哥哥嗎?!第一次,墨域看向夙素的眼神都帶著崇拜。

    喂完最後一勺藥,夙素放下碗,立刻起身,說了一句“我走了”,就要離開。

    墨淵冷眸微眯,低聲叫道︰“夙素……”

    之前下棋的時候,她還是很開心的,今天的午飯,還有她喜歡吃的烤雞,墨淵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火了,除了叫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夙素其實是在生自己的氣,人家母子之間的相處之道,她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置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不痛快什麼。夙素臉色仍是不太好,語氣倒是稍微柔和了一下,說道︰“酉時的時候,我會再過來的。”

    夙素走了,院子的氣氛瞬間變得不一樣起來,墨域也立刻起身,說道︰“大哥,我也回去了。”

    墨域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出了院外,才舒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感覺到了,夙素不在的時候,他大哥還是原來那個大哥!

    夙素剛走出院子,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沐雪,她白衣如雪,神若寒霜,只是站在那里,便已是風景。夙素也察覺到,沐雪看自己的眼神好似不如初見時的友好,但是為什麼會這樣,她也想不明白,更沒打算弄明白,反正她只是客人,墨家的人對她如何,她一點都不在意。

    阿暖和敖三不在“客居”,芭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自己回去也很是無趣,正當夙素不知道去哪里打這兩個時辰的時間時,墨域剛好從院內走了出來,走的還很快,就好像誰在後面追他似的。夙素嘴角一揚,她知道自己要怎麼打時間了。

    夙素沒隱藏自己的行蹤,所以走出不到十來丈,墨域便現了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人,回頭看著夙素,墨域雖然不在裝出那副冷傲的樣子了,但語氣也不算客氣,“你跟著我干什麼?”

    夙素聳聳肩,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剛到墨家,也沒什麼事做,我想去你的宅子看看。”

    “不行。”墨域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我只是隨便逛逛而已,你忙你的,我又不會打擾你。”走到墨域身邊停下腳步,夙素嘆了一口氣,一,臉憂傷地盯著那張和墨淵過于相似的臉,嘆道︰“虧我還在你哥面前誇你對人有禮又熱忱,想不到我現在無處可去,你卻連邀請我去你院子里坐坐都不願意,哎……”

    果然,夙素一提到墨淵,墨域之前還堅定的小臉立刻猶豫了起來,像是做了一番心理斗爭,墨域才大聲說道︰“好吧,只能坐一會,還有,不能亂動我的東西!”

    目的達到,夙素立刻說道︰“我保證!”

    墨域白了夙素一眼,領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不一會,就走到一座院落前,院門中規中矩,門楣上有兩個字,“域城”。

    夙素笑了笑,這名字起得還挺霸氣,墨域推開院門,看到里面的布置,夙素不禁微微挑眉,這個院落也非常的大,和墨域的“臨淵軒榭”比起來,也沒小多少。

    院落的右方,也搭了一個巨大的亭子,但是和臨淵軒榭不同的是,這個亭子並不是墨域的房間,里面有兩長大大的長桌,一張桌子上,放著工具,什麼斧,鑿,鐵片,木頭,刻刀,鉗子,手套應有盡有,另一張桌子上,則放著很多奇奇怪怪的物件,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是將軍府出身的夙素,卻是一眼看穿,這些都是各種各樣的改良兵器或者小暗器。

    夙素走進亭子,掃了一眼那些做工還算精致的小玩意,笑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墨域微微昂頭,一臉驕傲但還要裝出一副自己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回答︰“隨便做的。”

    夙素點頭,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些小玩意的喜歡,贊嘆道︰“小域你真厲害!”確實很厲害,這些東西,她在自家兵器房里見過很多,當然比這些小玩意要更加精細,也更有殺傷力,她自己就很喜歡兵器,像墨域這麼大年紀的時候,也在兵器房里自己做過小東西,老實說,那時候的自己完全比不上他,他小小年紀就能做成這樣,真的夠讓人驚嘆了。

    夙素真心誇獎他,他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低著頭,小聲說道︰“我沒有哥哥厲害,哥哥像我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可以破長老們布下的玄天陣法了。”

    這孩子到底是有多崇拜自家哥哥?夙素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你家有你哥精于陣法卜算已經足夠了,你在兵器、機關的制作和巧思上,一點也不比你哥差,你們同樣優秀,知道嗎?”

    墨域後退一步,拍開夙素的手,明明心里感動于夙素對他的肯定,但又要裝做自己不在意的樣子。

    夙素早就習慣了他的別扭,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開始認真地看著長桌上的物件,其中一把長弩引起了她的注意,夙素剛伸出手,墨域立刻緊張地說道︰“你小心點!別弄壞了。”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他也沒阻止她踫自己的寶貝。

    夙素嘴角抽了抽,單手拿起長弩,她好像有些明白這孩子之前緊張什麼了,這把弩很重,比一般的弩要重很多,夙素細看,原來小家伙把弩中間的部分,全部換成了鐵,這樣能讓弩更耐用,同時一次三支箭的時候,也能承受使用者的力道,只不過太重了,用起來不方便。

    若說什麼兵器是夙素最熟悉的,除了紫銅鱗扇,就是弓弩了,這把長弩既然放棄了輕便,那就應該要更注重攻擊力,不管是出弩箭的力量和度都應該提上來,夙素彎下腰,把弩遞到墨域面前,指著弩身六寸之地,說道︰“小域,你這個彈片若是能在前面多設一組,便可六支弩箭連,比現在威力要大一倍。”

    “我看看!”墨域聽了她的話,眼前忽然一亮,立刻雙手接過長弩,研究起來。

    她能理解自己得意之作若還能改良,心里那種迫切的心情,看墨域雙眼冒光的樣子,說不定他還想到了什麼更好的主意,夙素也沒有打擾他,如她之前所說的一樣,慢慢地逛起墨域這座小院。

    和臨淵軒榭不同,院子里除了亭子,還有兩間木質房間,其中一間看起來很大,另一間要小很多。那間大的,應該是墨域生活起居的房間,夙素興致不大,倒是旁邊那間小木屋,看起來很是特別,木屋真的很小,而且沒有門,只有一扇竹簾隔著,小木屋里的光線也很不錯,隱隱約約能看到里面非常的空曠。

    夙素掀開竹簾走了進去,空空的房間里,一眼就能看到放在正中央的東西。

    那是一支養在白玉花瓶里的植物,是的,沒看錯,是花瓶,不是花盆,花瓶大約**寸高,形狀細長。夙素不知道那植物叫什麼名字,以為她從沒見過,它枝干縴細,大約只有拇指那麼粗,露出花瓶的部分還有七八寸。枝條微彎,最上端有大概五六片細長如柳葉的葉片。最奇特的是,這株不知道是什麼的植物根睫是白色的,但不是純白,上面有一絲絲紅絲穿插其中,頂端的葉片則是淡淡的紅色,幾片葉子紅的程度還不一樣,有深有淺。

    夙素好奇這到底是什麼東西,腳不自覺的就往前走。

    白玉花瓶旁邊,還有一個黑色的瓦罐,不算深,也不大,就和一個喝湯的碗差不多,離得近了,夙素隱約能聞到血腥味,還想再靠近些看清楚瓦罐里有什麼,只聽身後竹簾響動,那道小身影猛地向她沖過來,一把將她推離花瓶附近。

    “住手!”墨淵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吵著誰似的,但是他的目光很凶悍,眼中透著焦急和驚慌,“你走開,不許踫我的羚草!”

    “羚草?”墨域不說還好,這一說,就把夙小姐所有的好奇心都挑起來了,這就是能避百毒,還能通過墨家護家陣法的羚草。夙素也不在意墨域推了她,又往前挪了幾分,好奇地問道︰“原來羚草長這樣的,那墨淵那個黃紙里包的,就是這種羚草磨成的粉末嗎?”

    墨域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瞪著夙素,說道︰“你見哥哥的羚草?”

    我不僅見過,我還拿過,不過在墨域不善的眼神之下,低聲笑道︰“見過一兩次而已……”

    墨域又瞪她,夙素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哪一句又惹到這位小祖宗了,于是決定還是問別的好了,夙素微微側頭,瞄了一眼那個黑陶罐,問道︰“那個又是什麼?”

    夙素一副極感興趣,不問出個所以然就不罷休的樣子,墨域想到既然大哥都把羚草給她看過幾次了,和她說說羚草應該也沒什麼吧,畢竟這在墨家也不算秘密。

    墨域稍稍側過身,讓她看清陶罐里的東西,聲音還是壓得很低,說道︰“這株叫寂雪草,瓦罐里的叫羚蟲,它們合起來,才是墨家的‘羚草’。”

    夙素恍然大悟,羚草原來不是一種草的名字啊,夙素伸頭看向那個黑瓦罐,倒也沒什麼奇特的,瓦罐里有一層淺淺的水,或者說不是水,有點粘稠的樣子,卻沒看到什麼羚蟲。

    看出夙素的疑惑,墨域白了她一眼,回道︰“羚蟲細若絲,你是看不到的。”

    看墨域對羚蟲和寂雪草如此小心守護,夙素笑道︰“看你這麼謹慎,羚草很難練成嗎?”

    “那當然了。”墨域的小臉上,神色都凝重了起來,“寂雪草是長在靈境幻境中的草,草長出來之後,根睫的部分就會伴生著一條羚蟲,待寂雪草四十九日之後,將其采下,把草和羚蟲分開,分別用制練者的血供養,等到制練者長到十六歲時,就可以將羚蟲種入體內,將寂雪草和墨家的符咒一起,制作成羚草了。十六年的時可不短,若是其中稍有差池,寂雪草或者羚蟲死了,羚草就練不成了,每個墨家的血脈,一生也只有一次機會。”

    把羚蟲種入體內……那不就像是在身體里養蠱蟲?天啊,夙素又看了一眼那黑乎乎還隱隱散出的血腥味的陶罐,那里面不會就是血吧?此刻夙素再看寂血草那漂亮的紅葉子,也不禁抖了一抖,那都是血養出來的……夙素咽了咽口水,小聲說道︰“你們……墨家為什麼要弄這麼恐怖的東西?!”

    “你懂什麼!”聽到夙素居然批評墨家的羚草,墨域心里很是不痛快,他自己都沒現,自己的聲音比之前高了很多,“墨家的禁地就在靈境幻境里,只有練成羚草的人,才有資格進入!”

    原來羚草不僅僅能進入墨家護家陣法,還能進禁地?!夙素嘟喃道︰“那也太危險了,要是被人盜了羚草,豈不是就能闖進你們的禁地了?”

    “靈草哪里是這麼容易盜取的,羚草只要離開主人身邊,羚蟲就會有反應,若是真的被盜了只要使用血卦,天涯海角,都能找到羚草的所在,所以就算有人想要盜取羚草,也是很快就會被抓住的。不過,羚草離開主人身邊,一定範圍內是沒事的,但是不能離太遠太久,不然主人就會被羚蟲反噬……”

    “等等!”夙素盯著墨域,臉色一沉,“你說羚草不能離開主人身邊太遠太久,不然羚蟲就會在身體里反噬?”

    看她臉色怪怪的,墨域低聲回道︰“是啊……”

    夙素只覺得腦子有些亂,在喚狼島上,墨淵手上那麼大的傷口就是用了血卦嗎?難怪他那麼快就找到她。而且墨域所說的太遠太久指的的多遠多久,如果當時澹台夜冽抓她,目的不是墨桑的墓穴,而是直接把她虜走,出了海,當時墨家的船又不在島上,墨淵哪里還追的上?那他豈不是要被羚蟲反噬?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實在太過冒險啊……

    夙素臉色有些白,墨域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夙素回過神來,搖搖頭,說道︰“時辰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墨域不知道她怎麼了,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奇怪,夙素說完話,也不管墨域,轉身出來小屋,離開了小院。

    從小院一路走出來,夙素心里在後怕,若是當時她真的被帶到燎越,那墨淵就有可能被羚蟲反噬,反噬會怎麼樣?會死嗎?

    夙素心不在焉,一道流光向自己沖過來的時候,她也沒反映過來,低頭一看,居然是早上失蹤的芭蕉!

    芭蕉就在她腳步,夙素蹲下身,驚喜地叫道︰“芭蕉你回來了!”

    芭蕉身上,又是一身狼狽,夙素輕輕翻看它的傷口,它現在身上的傷口和昨天並不是同一個地方,昨夜傷的比較嚴重傷口居然已經愈合了,難道芭蕉的口水真的有愈合傷口的作用?今天的傷比昨天更嚴重,泥土、枯葉、血跡到處都是。夙素低喃道︰“你到底干什麼去了。”

    平時這個時候,小東西早就往她懷里竄了,但是此刻,它只是咬著夙素的裙擺,一直往後拖,那小身材肯定是拖不動夙素的,夙素低聲問道︰“你是想讓我跟你去?”

    芭蕉嘴里出低低的嗚咽聲,現一點都拖不動夙素後,芭蕉松了口,往前跑出了兩三丈,回頭看向夙素,她不動,它就停在原地看著她,夙素猜想芭蕉應該是想帶她去什麼地方,夙素往前走了幾步,芭蕉立刻興奮地跳了兩下,往前又跑了七八丈之後繼續回頭看著夙素,直到確定夙素一直都在它身後兩三丈的時候,才開始飛快的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夙素運足的功力,追了上去。

    它要帶自己去哪?那個地方就是這兩天它無故失蹤的原因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5:56 PM

第八十一章 澹台氏

    墨淵剛走進北苑,就被沐雪引到了會客的正廳,走過去的路上,墨淵就猜到,母親此刻找他來,並不是簡單的詢問。果然,走進正廳,墨淵便現正廳中央,還有幾個陌生男子。

    其中為之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男子,身形健碩,眉目冷峻,那雙鷹目暗藏鋒芒,就算他已經可以收斂,但是那一身殺伐之氣仍是讓人心驚。他的身邊,兩名男子垂立于一個簡易的軟轎旁,說是軟轎也不妥當,那是一把躺椅上用薄竹片搭起了一個架子,外面用薄紗遮蓋,隱隱能看到里面躺著一個人。

    墨淵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冷眸中既沒有好奇也沒有探究,只是走到墨夫人面前,微微躬身,行禮道︰“母親。”

    “阿淵來了。”墨夫人回以淡淡一笑,同時看向站在正中央的中年男子,說道︰“這位是燎越國的澹台將軍,也是澹台氏的下任族長。”

    墨淵回過身,臉上絲毫沒有驚訝之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澹台將軍。”

    澹台封不著痕跡地打量了這位墨家少主一眼,爽朗地笑道︰“墨少主,果然英雄出少年。”澹台封並非說的場面話,這人從進來開始,便是一身大家氣派,看得出他身體有恙,氣息不穩,但他行走間絲毫不顯虛浮慌張。墨淵與夜冽在島上的事情,他也聽項關河說了,但墨淵剛才看向他時,卻好似從未聽到過澹台氏一般,眼楮里沒有一絲起伏,甚至都沒有看一眼躺椅上的夜冽,年紀不大,卻做到沉穩不露,藏而不顯,這墨家果然不可小覷。

    墨淵仍是那樣淡淡地回了一句,“澹台將軍過獎了。”

    澹台封又看了他一眼,才轉而看向墨夫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墨夫人,老夫這次實在是迫不得已上門叨擾,犬子夜冽在喚狼島身中奇毒,老夫尋遍名醫,也未能化解,聽聞只有普善先生能解此毒,夜冽是家族後輩中最出眾的孩子,若是就此亡故,老夫實在……”

    搖搖頭,澹台封雙手抱在胸前,一向如鐵般的背脊竟是微微彎曲,朗聲說道︰“還請墨氏念在與我澹台一族還有些交情的份上,求犬子一命,澹台封感激不盡。”

    那慈父護犢之情,尋常人看來,怕是要紅了眼眶。可惜墨夫人仍是那副溫柔大方的樣子,低聲嘆道︰“澹台將軍不必如此,並非我墨家不肯相救,只因普善先生雖久居墨府,但也只是我墨家的客人,救人之事,還需征得先生同意,我只能幫將軍送上拜帖,最後救不救,還得看先生的意思。”

    墨家之人看起來禮數周全,實則油鹽不進,澹台封鷹眸微斂,眸光微冷,卻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回道︰“如此就有勞墨夫人了。”只要能進得墨家,就一定有機會。

    “澹台將軍無需客氣。”墨夫人對著身後的僕人低聲說道︰“來人,送客人去休息。”

    “是。”僕人領命,帶著澹台封一行出了正廳。

    屋里只剩下墨夫人,墨淵和沐雪,一時間有些安靜,不過也只是一瞬,墨淵低沉地聲音依舊淡漠,卻帶著幾分質問,“為何放他們進來?”

    墨夫人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隨即嘆息一聲,頗有幾分無奈的樣子,回道︰“澹台氏與墨家確實有淵源,他們既然前來求助,總不能擋在門外,再說,來的還是澹台氏的下任族長。”

    墨淵冷眸一暗,難得的閃過一抹嘲諷,和墨家有淵源的何止澹台氏,這麼多年,墨家可曾放什麼人進來?

    不說便罷了,他也並非那麼想知道。墨淵冷冷的點了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墨夫人忽然問道︰“阿淵,你與那位夙小姐,很親近?”

    墨淵邁出的腳步一僵,抬頭看向自己那永遠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的母親,又看了一眼站在母親身側的沐雪,眼中竟閃過一抹堅決,索性停下腳步,直視主位上的人,冷聲回道︰“是很親近。”

    墨夫人臉上的笑終于掛不住了,說道︰“你可知自己的身份?還有,她的身份?”墨氏避世而居,不與外人來往,娶個外面的女人,也不是不行,但是這個女人如果是夙氏唯一的千金,那就是大大不妥。夙家不可能同意她入了墨家便不出去了。

    墨淵嘴角微勾,卻不是在笑,竟帶著幾分嘲諷,“當然知道,這不正好門當戶對嗎?母親不滿意的?”

    墨夫人對他這般不冷靜的表現似有不滿,說道︰“阿淵……”

    “若沒事,我就告退了。”墨淵似乎在盡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只留下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看著那道快步離去的墨黑身影,墨夫人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問道︰“沐雪覺得那位夙小姐如何?”

    沐雪抬眸,眼眸微涼,聲音清亮,“她沒什麼不好,只是不適合墨家,也不適合少主人。”墨家素來就是安靜的,她太過于喧鬧了,墨家飲食一貫清淡,她卻只愛葷腥,少主人本就該清冷孤傲、冷淡沉穩。她卻破壞了少主人這份特別。她的存在,就是對墨家規矩的挑釁。

    沐雪所說,正是她所想,只是阿淵他……墨夫人搖搖頭,說道︰“委屈你了。”

    “沐雪沒什麼委屈。”爹爹是族中長老,她本來就是墨家為少主人選的妻子,所以她從小就跟在夫人身邊,學習怎麼成為一個合格的女主人,怎麼管好墨家,怎麼教導優秀的子女,怎麼成為夫君的賢內助。夫人當年也是這樣學習過來的,最後也與族長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那麼她和少主人,也應該如此。

    若是那個叫夙素的女人,比她更適合墨家,那麼讓她做墨家的女主人,也沒什麼,但是她並不適合,所以,墨家的女主人就應該是自己。

    最近事情實在太多,墨夫人都覺得有些疲累,嘆道︰“一切等族長出關再議吧。”

    “是。”沐雪安靜地站在墨夫人身邊,優雅從容。

    墨夫人苦笑,其實她自己也不明白,夫君為何在閉關前交代自己,他出關之前,無論是誰來拜訪,都迎進府來。她當時還不明白,墨家三五年都未必會來一位訪客,夫君不過閉關一個月,何須特別交代,誰想到,就這短短的半個月,人還真是來了不少。

    墨家生的一切,夙素都不知道,夙素只是跟在芭蕉後面一路急奔,芭蕉的度越來越快,夙素覺得自己已經盡了全力,才能勉強跟上它,這是怎麼回事?幾天前抓它的時候,它好像沒有這麼敏捷。

    夙素來不及多想,因為芭蕉已經把它帶出了墨家,剛才越過的圍牆足有兩丈多高,而且出了圍牆之外,雪明顯比牆內要厚得多,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低。天空甚至開始飄起了雪花,她已經漸漸看不清芭蕉小小的身影了。

    夙素一邊提氣猛追,一邊叫道︰“芭蕉?芭蕉你要帶我去哪?”

    前面撒腿狂奔的小東西不僅沒停下來,聽到夙素就跟著它身後,反而更加興奮了,跑得更快。雪越來越大,天也馬上要黑了,夙素聲音里帶著怒火,叫道︰“快給我回來!芭蕉!”

    夙素喊得太急,冷風和著雪花涌進咽喉,夙素被嗆得猛烈地咳起來,咳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好不容易緩過起來,眼前那里還有芭蕉的影子。

    夙素急了,又大叫了幾聲芭蕉的名字,仍然沒有一絲回應。

    夙素停下腳步,仔細打量四周,雪還在下著,夙素不知道這里是哪里,因為天地間一片茫茫之色,“靜”是她唯一的感覺,夙素抬起頭,看向天空,雪花一點點地落在她臉上,她也毫不在意。這一盯就是一刻鐘,夙素終于低下頭,拍了拍臉上的雪花,不僅苦笑,“又是幻境嗎?”

    之所以認定這里是幻境,一是這里太靜了,就和上次她在墓穴里那次一樣,靜得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而且剛才她抬頭看天,天空中漂浮的雲,一刻鐘內居然一點變化都沒有,就像是靜止了一樣,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天象時刻都在變化,哪怕再細微,卻不可能不變。

    自己怎麼這麼倒霉,一而再再而三的入幻境,這個該死的芭蕉,把她帶到什麼鬼地方來了,等她找到它一定讓它好看!

    夙素警惕地看著周圍,上次她在幻境里看到的是娘親,這次不知又是誰,夙素也不再亂走,這是靜靜的等待著。不一會,前方果然出現了幾道影子,夙素將紫銅鱗扇抓在手里,雙眸微眯,試圖看清到底是何人。

    影子越來越近,夙素終于看清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幾道影子不是人,是四頭體型巨大的雪狼!

    雪狼目光陰森地盯著夙素,健壯的爪子落在雪地里,打出啪啪地聲音,那蓄勢待的樣子,似隨時都會撲過來,一口咬住她的咽喉,將她撕吞入腹。

    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幻境里的一起是不是都是假的?那麼如果自己不抵抗,當做它們是幻影,自己在幻境里被雪狼啃噬,會不會死?如果自己與這幾只雪狼對抗,贏了是不是幻境就破了?只是僥幸贏了這幾只,幻境里的雪狼會不會是無休止的,如果是這樣,她絕度耗不起!

    夙素不敢退,也不敢冒進,雙眼盯著四只慢慢向自己靠近的雪狼,夙素腦子里飛快地分析著,她到底應該怎麼做?這個幻境,要如何破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5:57 PM

本帖最後由 絲玥 於 2015-4-8 05:57 PM 編輯

第八十二章 找到你   

       雪山上常年落雪,冬日雨雪最為頻繁,如今已入冬了,天氣逐漸嚴寒,墨家的人早已習慣。平日里就是大雪連降三日,厲陽也不放在眼里,今日只不過是落了點小雪,他卻覺得自己仿佛落入了冰窖!始作俑者正是那個說了酉時出現,但是此刻仍然不見影子的女人。

    臨淵軒榭里,墨淵坐在院中,雪花落了他一身,可見他坐在那里已經很長時間了,檀木茶幾上,竹簍里的小木炭已經熄滅,放在中間的藥,也早就涼透了。

    “厲陽,什麼時辰了?”低沉地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冷。

    自家主人從夫人那里回來之後,一身的戾氣不但沒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反而愈演愈烈,回來這段不長的時間里,他已經問了五次什麼時辰了。厲陽第一次這麼希望那位夙家的小姐快點出現。

    厲陽不敢有一刻遲疑,回道︰“酉時三刻。”

    墨淵猛然端起那碗都快結冰的藥汁,一口飲盡,將藥碗扔回竹簍,起身朝著院外走去。主人現在的身體,根本不能勞累,可是厲陽不敢出聲,因為說了也沒用,只能寸步不離的跟在墨淵身後守護。

    墨域正在擺弄著長弩,想著夙素剛才的提議,院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力道大得門都被撞得咯吱咯吱作響,墨域眉頭皺了起來,是誰敢這麼沒有規矩,墨域走出亭子,剛想呵斥,結果看到站在門外的人,立刻驚了,“大、大哥?”

    “她人呢?”

    “夙素?”墨域試探地說了那人的名字,大哥那雙冷眸中的寒氣更盛了,一副他將人私藏的樣子,墨域趕緊說道︰“她申時一刻就離開了!”

    “有沒有說什麼?”

    她是在問過羚草的事之後就變得奇怪了起來,然後匆匆離開了,但是他可不敢這時候和大哥說這些,大哥的臉色太嚇人了,墨域忙不迭地搖頭,回道︰“沒有,她說時候不早了,就走了。”

    墨淵盯著墨域看了會兒,就在墨域怕得腳都抖了的時候,他終于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墨淵離開域城不到百丈,忽然停下腳步,胸口猛然涌起的劇痛,如雷擊般襲向他的四體百骸,讓他幾乎站不穩。厲陽連忙上前,急道︰“主人!”

    墨淵想運功壓下那股痛意,卻現自己的內力早已無法聚集,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能說話,“派人去客居和殤桑看看她在不在。”

    “是。”厲陽早就已經明白夙素在自家主人心中的地位,生怕主人因為太過擔心而傷身,立刻喚人去尋找夙素,一刻鐘之後,消息便傳了回來。

    厲陽站在墨淵身後,低聲回道︰“夙姑娘不在客居,也沒去過殤桑,其他地方也找不到人。”果然,主人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竟又隱隱泛起了青灰之色,不會是毒氣又攻心了吧?!

    墨淵此刻完全沒有心思顧及體內沖撞的怒氣,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她到底去了哪里?!

    按照她的性格,既然答應了他酉時過來,就不會無故失約,就算真有急事要辦,臨淵軒榭離域城不遠,回去給他留個紙條並不難,或者隨便找個僕人給他留個口訊也可以,但她卻這樣無聲無息的不見了。

    有什麼事能讓她走得這麼急?還是說,她是被人擄走的?!

    會是澹台家嗎?應該不可能,且不說他們剛到墨家,就算真要擄走夙素,也應該是在澹台夜冽的毒祛除之後。墨淵忽然想到夙素說,芭蕉不見,若是芭蕉……她確實有可能追著它出去了。

    銀狐最喜各種珍貴的藥材,藥力強大的果實也是它的最愛,但是因為墨家外面有陣法,各種活物都進不來,銀狐自己也進不了墨家的範圍,但是芭蕉被夙素帶進來了,墨家各種奇珍異草都在禁地里,芭蕉會不會……

    墨淵心猛地一沉,她不會是去了禁地吧?!

    ——////——////——

    漫天風雪之中,夙素只覺得背心一陣陣涼,四只雪狼在她前方十丈的地方停了下來,陰冷的狼眼緊緊的盯著她,鋒利的爪子一下一下地拍打在雪地上,雪和著碎冰飛濺,爪子刨過的地方都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刮痕。夙素死死地抓緊手中的紫銅鱗扇,極力壓制著心中一點點升起的恐懼,狹路相逢勇者勝,她一旦怯懦,就必定會敗!

    不管這幾只雪狼是不是真實的,她都不會任由幾只雪狼啃噬自己,既然如此,那就唯有戰了!

    夙素運足內力,手腕一抖,紫銅鱗扇每一根扇骨倏地又伸出了四五寸,如寶劍出鞘,鋒芒畢露,劍鋒紫中泛著銀光,凜冽的殺氣自夙素身上彌漫開來。

    或許是夙素身上的氣場生了巨大的變化,四只雪狼也開始有了動作,它們慢慢分開,想將夙素圍在中間。

    它們一動,夙素就明白了它們的意圖,哪里會讓它們得逞。若真被包圍,她必定腹背受敵,夙素率先出手了。

    只見一道快若疾風的白影以破竹之勢,朝著前方沖去,試圖沖出它們的包圍圈。正面對著夙素的雪狼也絲毫不退,朝著她猛地撲過來。夙素敏捷地往旁邊一閃,躲過了這全力的一撲,可惜她還未站穩身子,旁邊的兩只雪狼居然同時朝她撲過來,她只能往後一仰,讓它們從眼前撲過去,鋒利的爪子離她的臉都不到一寸,夙素甚至能感覺到爪子帶出的疾風割得臉生痛。好在她腰力不錯,有驚無險的躲過了這一擊。

    夙素深知,只躲不攻,她的內力支持不了她多久,眼中閃過一抹堅決,夙素目光鎖定四頭雪狼中最強壯的頭狼。不管另外三只狼的威脅,猛然逼近它,頭狼也很敏銳,感覺到這人瞬間迸的殺氣太過凌厲,在夙素的紫銅鱗扇劃過他脖子之前,已經朝著旁邊滾去,夙素哪里會讓它逃了,也立刻跟了過去。

    在頭狼翻滾露出腹部的那一剎那,夙素將手中的紫銅鱗扇狠狠地刺入它的腹部,利刃入腹,雪狼哀嚎一聲,垂死之際,一爪子狠狠地抓向夙素的胳臂。夙素連忙抽回紫銅鱗扇,往旁邊滾去,可惜她似乎不夠快,因為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肩膀上一陣劇痛。

    夙素低頭看去,只見自己從肩膀到手肘的位置,被抓住了幾道血口子,好在冬日穿得衣服厚,衣服被抓破了,傷口倒不見骨,但是創口很大,血還是染紅了整個手臂。溫熱的血液沿著指尖浸濕了紫銅鱗扇,夙素手勁更重了幾分,死死地握緊手中的武器。

    這里是什麼幻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些傷口都是真的!她若不拼命,今日死在這里的,就是她!

    頭狼已死,剩下的三只雪狼非但沒有亂,看向夙素的眼神更為陰鶩,夙素這次不敢掉以輕心,趁著它們離得近,夙素手腕再次用勁,隨著金屬錯落相擊出的嗡鳴聲,紫銅鱗扇的扇骨全部張開,夙素催動內力,扇面往前一揮,如暴雨般細密的銀光飛掠而出,銀針勁力剛猛,度極快,離得最近的雪狼直接被射成了篩子,連嗚咽一聲都不出來,直接死了。旁邊的雪狼也被十幾只銀針射中,疼得嗷嗷亂叫的同時,看向夙素的狼眼似乎都透著血紅色。

    夙素這一招暗器,是徹底惹惱了剩下的兩只雪狼,它們瘋了似的朝夙素撲過來,夙素合起扇骨,想如上次一樣,趁著它們撲過來的時候直取腹部,將它們刺殺。其中一只雪狼已經撲到夙素面前,夙素抓住機會,刺出手中的利刃,沒想到這只雪狼居然一點也沒有躲,似乎就是為了把夙素撲到。利刃刺入雪狼腹部的時候,它的爪子也撲到了夙素的肩膀上,夙素也沒有躲的機會,一狼一人就這樣重重的砸在地上。

    夙素不知道自己砸到了什麼,只覺得密密麻麻的疼痛猛地襲來,就好像背後被無數根長針刺入一般,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痛暈過去,也就在此時,她似乎聽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夙素!”

    因為疼痛,夙素幾乎睜不開眼,只覺得壓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自己被一雙顫抖的手扶了起來,落入了一個並不溫暖的懷抱里。

    “夙素,你醒醒!你睜開眼楮和我說話啊,夙素!”

    “別怕,不管你之前看到什麼,都過去了,你快醒過……”

    那人似乎不敢用力的擁著她,只是讓她靠在懷里,耳邊的聲音低沉而黯啞,很像某人的聲音,不過,他可沒有這麼聒噪。

    慢慢習慣了背後鑽心一般的疼痛,夙素終于能睜開眼楮了,眼前一片墨色,她動了一下,才現自己被人抱在懷里,夙素抬眼看去,那張臉是墨淵沒錯,不過,他眼中的神色讓夙素心一沉,那毫不掩飾的心疼和焦急,怎麼會是墨淵應該有的眼神呢?那個人的眼中永遠都是冷淡的顏色,淡然又冷靜,這個人,不是墨淵!

    夙素不動聲色的起身,從那人懷里退了出來。掃了一眼周圍,眼前哪里還是空無一物的雪地,她站在一大片荊棘之地,腳邊全是鋒利無比的棘刺。

    夙素瞬間明白了,那幾只雪狼確實是幻覺,她身上的傷並不是雪狼抓傷和咬傷的,而是她在幻境中與雪狼打斗,自己在荊棘地里翻滾造成的!好歹毒的幻境,若是一直不出來,她最後不是累死就是失血過多而亡。

    夙素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再次看向眼前這個滿眼焦急,緊張地盯著自己的男人,夙素目光更冷了。又退後了幾步,夙素才站直身定,眸光冷厲的盯著墨淵,寒聲問道︰“你是誰?”

    墨家的幻境如此厲害,這可能是陣中陣!夙素響起了上次幻境中,那個反常的母親,心中更加堅定,眼前這個人不是墨淵,只是幻境的另一個把戲而已。

    自己費盡心力,忍著毒氣肆虐地疼痛來找她,結果得到的就是一句你是誰?!墨淵的臉是徹底黑了,“你問我是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5:58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8 11:20 PM 編輯

第八十三章 喜歡

    自己費盡心力,忍著毒氣肆虐地疼痛來找她,結果得到的就是一句你是誰?!墨淵的臉是徹底黑了,“你問我是誰?”

    墨淵這幅冰冷的模樣在夙素看來,倒是正常了許多,他臉上出現太多的表情,實在讓人很不習慣。夙素暗暗打量著他,心里揣測著現在所處的環境到底還是不是幻境,沒有確定之前,她不敢離眼前這個人太近,她現在背後和手臂還疼得要命,她可不想再因為一時疏忽,又著了幻境的道。

    墨淵的滿腔怒火在看到她那染血的肩膀和手臂時,就立刻消散了,她的整個手臂上都是血漬,幾乎看不到原來的膚色,背後也是一片血紅,墨淵想起之前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躺在荊棘叢里,像是在掙扎,又像是掙扎不開的樣子,他不知她在幻境里看到了什麼,光看她那時的模樣,就知道無比凶險。

    “你是不是還傷了哪里?”夙素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戒備的盯著他,樣子很古怪,墨淵擔心她除了手臂和背後,還有什麼地方有傷,伸出手想拉她過來查看一下。墨淵剛一動,夙素立刻抬起紫銅鱗扇隔開了他的手,同時又極快的退後了兩步。

    就在她考慮接下來是先下手為強還是靜觀其變的時候,一道熟悉的白影朝著她沖過來,然後肩膀上便是一重。

    “芭蕉?”

    夙素低頭看去,芭蕉身上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大大小小劃痕無數,白毛都快變成紅色的了。它此刻正趴在她的肩頭,抓著她破碎的衣料,小舌頭努力地舔著肩膀上的傷口,夙素不禁抖了一下,很癢。

    芭蕉忽然出現,讓夙素莫名地松了一口氣,除了肩膀上癢癢的觸感太清晰,不像幻覺之外,還有就是上次在幻境里,好像除了她和母親,並沒有其他人了,那麼現在她是不是已經出了幻境呢?

    夙素再次看向冷眼看著他的墨淵,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他沒理她,只是目光一直在她身上巡查,就如他之前說的一樣,像是想看出她是不是還有別的傷。

    夙素暗暗咬了咬唇,提醒自己不要掉以輕心,若真的是墨淵,厲陽肯定也在附近,夙素不放心地問道︰“厲陽呢?”

    墨淵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夙素回頭看去,果然看到厲陽就站在離他們七八丈遠的地方,厲陽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傻子,夙素沒理他,細細地感受了一下周圍,雪仍是落著,風比之前大了許多,耳邊能聽到風聲和細雪落地的聲音,天空的雲也在緩緩流動,她,好像真的出了幻境。

    夙素走近墨淵,盯著他那雙已經恢復往日淡然的黑眸,問道︰“你真的是墨淵?”

    這一刻,墨淵真的被氣笑了︰“那你以為我是誰?”

    夙素撇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嘟囔道︰“我、我之前以為還在幻境里……誰讓你忽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再說,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

    “不對!”夙素瞪著墨淵的眼楮目露凶光,此刻哪里還是之前諾諾的樣子,天地間,只聽到她凶悍的聲音低罵道︰“你為什麼在這里?你現在沒有內力了知不知道?毒還沒解呢,你亂跑什麼啊!還有,藥喝了嗎?你別告訴我你又沒有喝藥就跑出來了,你到底在想什麼啊!你看看自己的臉色,比鬼還難看!”

    面前的人,身高才到他的胸口,細細的胳膊還在滴血,之前在幻境里,怕是遇到了極大的危機,而現在,她卻還有力氣責怪他,只因為他出來找她,有可能沒有喝藥。他第一次被人這樣罵,很多人是不敢罵,還有些人,是可以罵,卻從來不會花那份心思在他身上,連話都不會多說,又怎麼會罵他?

    耳邊聽著她的數落之聲,墨淵嘴角微揚,“我喝過藥了。”

    “……”夙素被他的話噎了一下,不明白他無緣無故地又笑什麼?藥喝了就喝了,有什麼值得笑得,還笑得這般……快樂,夙素覺得,今天的墨淵太不對勁了,而且,她自己好像也不太對勁,看到他嘴角那抹極淺,卻如冬雪初融般的笑容,她的心居然噗通噗通跳得很急。

    為了掩飾自己的異樣,夙素扭過頭,不再看他,說道︰“好了,別說這麼多,先回去吧。”

    芭蕉一直賣力舔著肩膀上的傷口,夙素知道它是想幫自己止血,奈何它實在太小了,她的傷口都是被荊棘劃出的口子,創口比較大,看起來嚇人,其實傷口都不算深,也沒有傷到要害。夙素把它從肩膀上拎下來,抱在懷里,柔聲說道︰“芭蕉,你舔舔自己身上的傷就行了,我沒事,一會兒回去搽藥就好。”

    剛剛還乖乖地窩在夙素懷里的芭蕉,看到她要轉身回去,忽然從她懷里跳了出來,又朝著荊棘深處跑去,夙素眼見那小東西已經傳進了原處的荊棘叢,立刻惱了,“芭蕉你又去哪?快給我滾回來!”她現在全身都痛,又冷又餓,這小家伙還不聽話,夙素現在只想逮到它,好好教訓一頓!

    夙素準備追過去把那個小混蛋從荊棘叢里拎出來,手腕上忽然一緊,夙素回頭,便看到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正扣在她手腕上。

    厲陽在墨淵眼神示意下,跑進荊棘從里幫忙捉芭蕉去了。越往里,荊棘越密集,在這里芭蕉的度受到了很大限制,厲陽想要抓它應該不難,夙素總算放下心來,這時才現,墨淵抓著她手腕的手並沒有松開,夙素不解,低聲問道︰“怎麼了?”

    墨淵並沒有說話,只是另一只手在腰間摸索了一會,然後一個熟悉的黃色紙包再次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夙素盯著手里的東西,想到之前墨域所說的話,不禁驚道︰“羚草?”

    墨淵沒注意她驚恐的表情,沉聲說道︰“拿著,有了這個,你再遇上墨家的任何陣法,都不用怕了,最多也只會被困住,不會有危險。”以她對芭蕉的寵愛,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芭蕉引到什麼地方去。這座雪山上,墨家布下的陣法太多了,下次就沒有這次這麼走運了。眼光再次落到夙素染滿鮮血的手臂,墨淵萬分後悔,他就應該在進入墨家之前把羚草給她,她今天就不會傷成這樣。

    “不行。”這次夙素很是堅決地立刻拒絕,仿佛那小小的黃紙包比最炙熱的火炭還燙手,將紙包用力地塞回墨淵手里,夙素急道︰“我不能要,你收好,以後也別隨便拿出來。”

    墨淵好不容易緩和了一點的臉色,在夙素這個動作之後,徹底毀了。墨淵一把拽過夙素的手,動作粗魯地將羚草又一次塞她手心里,甚至還用大手緊緊地抓著她的五指,不許她松手,更不許她把羚草塞回來。

    “我給出去的東西,不會再要回來。說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冷酷的聲音,惡狠狠的眼神,一點也不像送別人東西,更像是強迫人家接受。

    “你瘋了?!”羚草都敢隨便送?他不怕反噬嗎?夙素想抽回手,墨淵卻握得更緊,他的手好冷,冷得夙素覺得被她緊緊握著的手,都有些麻了。而且,她居然從那雙往日淡漠,今天格外幽深的眼楮里看到了威脅,惱怒,甚至還有……委屈?

    夙素覺得不是墨淵瘋了,就一定是自己瘋了!這真的不是幻境嗎?真的不是嗎?!

    手抽不回來,夙素只能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這是羚草,對你和墨家都很重要的羚草!”不知道為什麼,夙素手里捏著羚草,她的心竟然奇異的慌亂。

    墨淵仍是那樣,一聲不吭,但是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將她的手捏得疼。

    夙素不懂墨淵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之前不知還有反噬這回事,只當他是擔心朋友,所以將羚草借給她,但是她現在知道了,羚草不在身邊,他可是會被反噬的啊!看他現在的意思,他還想把羚草送給她,難道他能一直和她在一起不成?

    爹爹說過,父母不可能永遠陪著她,兄弟姐妹也總有天各一方的時候,沒有人可以一直陪伴在她身邊,除非是……

    夙素的眼楮倏地睜大,瞪著墨淵的眼神像是見鬼似的,臉色也一會白一會紅,好一會兒,她好像冷靜了下來,皺著眉盯著墨淵,嚴肅地說道︰“墨淵,我問你。”

    夙素的表情太過怪異了,那雙大眼楮直勾勾地看著他,好像要看進他心里似的,不知道她要問什麼,墨淵竟莫名的緊張,心也跟著提了起來,然後就聽到那道清冽的女聲說道……

    “你是不是喜歡我?想一直和我在一起?”

    兩人面對面的站著,墨淵一只手還抓著夙素的手,風在耳邊呼呼地吹,大雪中,兩人就像是冰雕似的一動不動。剛剛逮到芭蕉走回來的厲陽,也正好聽到了夙素那句話,驚得停在了原地,抓著芭蕉的手不自覺的收緊,痛的芭蕉嗷嗷叫。

    這一切的聲音,都入不了墨淵的耳朵,他只能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的聲音,他從來沒想過,這句話,居然是由對面這個女孩子說出口,他說不清此刻心里的感覺,像是被什麼猛地擊中了一般,又悶又痛,全身的血液都往臉上涌。

    他的身體里,毒氣本來就在肆虐,而這一刻,他血氣翻涌,心思浮動,結果就是……

    夙素看著他的臉越來越紅,然後一口血竟沿著他的嘴角溢了出來!

    “墨淵!”這是怎麼回事啊?夙素連忙上前扶著他,急道︰“不喜歡就不喜歡嘛,不至于吐血吧!”

    夙素覺得自己沒說什麼,可是墨淵原本只是嘴角溢出的血,在聽到她的話之後,竟然一口血噴了出來,夙素是真的被嚇到了︰“你……你這是怎麼了?!”

    厲陽也上前扶著自己主子,心里一聲聲哀嘆,姑奶奶,你能不說話嗎?!主子怎麼就喜歡上了這位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5:59 PM

第八十四章 沖突

    “你……你這是怎麼了?!”

    厲陽也上前扶著自己主子,心里一聲聲哀嘆,姑奶奶,你能不說話嗎?!主子怎麼就喜歡上了這位呢?

    為了撐住來找他,墨淵將已經散去的內力重新聚于丹田,剛才血氣翻騰,毒氣攻心,他此刻強忍著胸口和丹田處的劇痛,想要開口說話,卻現喉頭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墨淵只能用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她,似要將她看進心里。

    夙素扶著他,能感覺到他整個人都在顫抖,而且冷得像一塊冰,但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卻異常的灼熱。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再想到自己之前問她的話,夙素的臉也紅了起來,但她也沒有別開眼,看到他嘴角那抹暗黑的血漬,夙素迅冷靜了下來,抬頭看向厲陽,說道︰“厲陽你背他,我們立刻回去。”

    厲陽沒有二話,立刻點頭,將墨淵背上。

    夙素知道墨淵的目光仍落在他身上,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夙素低聲說道︰“先回去,有什麼話都回去再說!”說完夙素將手抽了回來,從厲陽手里接過芭蕉,小家伙還想掙扎,夙素拎著它的後頸,把它提到自己眼前,冷聲說道︰“安分點,不然我就拿根繩子拴著你!”

    不知道芭蕉是聽懂了夙素的威脅還是看出了她態度的堅決,在夙素將它扔進衣襟里之後,沒敢再鑽出來,乖乖的一動不動。

    雪雖然越來越小了,天色卻完全暗了下來,若不是厲陽熟悉這里的路,他們三人也不能這麼快就回到了墨家,厲陽想背著墨淵回臨淵軒榭,夙素卻攔住了他,低聲說道︰“直接去普善先生那里。”

    厲陽搖搖頭,說道︰“不行,不先送上拜帖得到他的準許,普善先生是不會見外人的,更別說治療了。”

    墨淵閉著眼,伏在厲陽身後,唇色烏黑,不知是醒著還是暈過去了,夙素那雙總是充滿陽光的眼眸此刻也布滿了陰霾,沉思片刻之後,沉聲說道︰“沒關系,他會救的,走。”

    厲陽不知道她的自信從哪里來的,卻也知道此刻不是反駁的時候,主人的情況很不好,若真的得到醫治,那就再好不過了。

    三人趕到“殤桑”的時候,現門前站著幾個人,為的男子四五十歲,一身華服氣勢驚人,他身後站著兩個男子,手里舉著火把,旁邊還有一張用白紗籠著的躺椅,夜色下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誰。

    夙素心里記掛著墨淵的情況,也沒多理會那幾人,想要進去,才現本來並沒有院門的門口,竟然多出了兩扇大木門,門口關得死死的,里面非常安靜,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夙素上前,一邊拍著木門,一邊叫道︰“普善先生,您在不在?”

    看到她敲門,為的男子後退了兩步,讓出了大門的位置。

    夙素拍了好一會,手掌都紅了,門內依然一定動靜都沒有,她這麼喊,里面的人沒有理由聽不見,夙素不死心,聲音更大了幾分,“普善先生,墨淵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毒吐血了,您能給他診治診治嗎?”

    夙素還想繼續拍,門里終于傳來了一聲既冷且低的男聲,“不治。”

    聽到意料的答案,夙素並不驚訝,按照昨天桑暖回客居的時間來看,這時候她應該還在這里,夙素知道這些所謂高人的怪癖,也沒求他開門,只是大聲說道︰“您不治就算了,麻煩讓阿暖出來一下。”

    “滾!”

    這聲怒喝比之前的聲音要冷冽凶狠得多,夙素心驚了一下,不過這也讓她確定,阿暖果然在里面。夙素眸光微亮,嘴角的笑越狡黠,夙素往後退了一步,沒再敲門,而是用更大的聲音叫道︰“阿暖姐姐,我受傷了,流了好多好多好多血,你再不出來,我就撐不住了!”

    叫完夙素側耳傾聽,里面果然傳出了細碎的聲音,聽不清楚說的是什麼,不過比起之前的寂靜無聲要讓人舒服多了。

    只等了一會,門便被人猛地從里面拉開,出來了兩個人,但都不是桑暖。

    敖三走出來,看到夙素一身的血時,那雙時而懶散時而冷酷的眼,倏地眯了起來,她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夙素抬眸看了一眼他身後,那抹扎眼的白已經顯示了來人的身份。

    敖三擔心她,跑出來她可以理解,另一個出來的人,居然是普善先生,這就讓她驚訝了,她可不相信他會因為自己的苦肉計而現身。

    但是事實就是,他確實是沖著她來的。風一青走到她面前,手扣在她脈搏上,只停留了一會兒就收了回去,眼中滿是厭惡和不耐煩,“不過就是些皮外傷而已,拿去擦。”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藥瓶,甩到夙素懷里,冷聲說道︰“你走吧。”

    風一青說完便轉身往回走,夙素急忙上去,攔住了他的去路,一臉討好地懇求道︰“普善先生,墨淵他的毒又作了,您給他看看吧。”

    風一青只看了墨淵一眼,便不再理他,冷哼道︰“不知輕重,自作自受。”說完,身形一閃,直接繞過了夙素,往門內走去。

    夙素微微挑眉,又大聲嚷道︰“阿暖姐……”

    夙素才喊出三個字,那道已經離去的身影竟飛快的向她沖了過來,一直蒼白的手直取她的咽喉,夙素倏地瞪大眼,沒想到他居然直接動起手來,只來得及往後退了兩步,眼看著那只手就要抓住她的脖子,閉著眼的墨淵猛地睜開眼,竟想要迎上去,但他空虛的內力根本支撐不住他的動作。好在此時,一道更快的黑影沖了上去,一把隔開了風一青的手,夙素也趁機往後一躍,躲了過去。

    風一青這一出手,很是嚇人,可惜夙姑娘是被嚇大的,回瞪了他一眼,繼續叫道︰“阿暖……”

    “閉嘴。”風一青低呵一聲阻止了夙素的叫聲。

    不知怎的,今日阿暖居然就像是風一青的死穴一般,為了不讓夙素叫下去,他居然走到了之前他已經說了不治的墨淵面前,面無表情地抬起他的手,給他診脈。然後他又拿出一個赤紅色的藥瓶,倒出了一顆藥丸,塞進墨淵嘴里,冷聲說道;“你若再強行聚集內力,莽撞行事,就算保住小命,你也廢了,好自為之。”

    夙素離得他們很近,風一青也沒有壓低聲音,所以她一字不漏的都聽到了。他居然又用了內力,是……因為去找她嗎?夙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走到風一青面前,微微低頭,頗有幾分認輸的意味,說道︰“普善先生,有沒有什麼藥是可以讓他吃了以後就不能再強行運功了?”

    “沒有。”風一青本就對夙素剛才所作所為很是不悅,聽她開口,直接一口回絕。

    余光卻看到墨淵那雙黑眸冷冷地看著他,風一青心下忽然又改了主意,“不過,我倒是有藥可以讓他渾身無力,只能躺著。”

    夙素想了想,又問道︰“對身體有害嗎?”

    “沒有。”

    夙素聽後立刻說道︰“給我一些。”

    這次風一青非常地爽快,又掏出了一個白紙包著的小紙包,丟給了夙素。夙素接過,小心的藏在腰間小兜里。

    厲陽看著眼前這一幕,真的很想說,夙小姐,就算您是為了主人的身體著想,也別當著他的面,這般肆無忌憚的拿藥準備對他下手吧,這完全是當他不存在啊,厲陽真怕自家主子又被氣得吐血。

    顯然厲陽太小看墨淵了,他現在除了覺得無奈之外,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就在夙素準備帶著墨淵離開,風一青也已經走進門內的時候,一道低沉而洪亮的聲音忽然響起,“普善先生請留步。”

    夙素看到,那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普善先生背脊居然一震,一股凌厲的殺氣從他身上迸出來,“我不想在這里殺人,趁我沒動手之前,滾。”

    夙素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但那中年男子卻好似沒感覺到那股殺氣似的,繼續說道︰“老夫今日為救犬子夜冽而來,得不到救治,自然不能離去,普善先生,相信不會見死不救才是。”

    夜冽?!夙素連忙看向白紗里的人,夜色太暗,實在看不清。夙素又看向那中年男子,只見他,身姿挺立,面色沉穩,就連求人,都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夙素暗暗驚嘆,這位就是被家里長輩常常提及的燎越名將澹台封啊,果然名不虛傳。

    雙方的氣勢都很凌人,就在空氣都快凝結在一起的時刻,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輕松的打破了僵局。

    “怎麼回事?”桑暖在里面等了很久,只聽到外面的聲音不斷,實在擔心夙素,便走出來看看。

    “阿暖。”夙素感覺上前把她拉到一旁,身旁她被波及。

    看到桑暖出來,風一青臉色大變,眼中竟有一絲恐懼,“我已應你救她之事,你還出來做什麼,跟我回去。”

    說著,他竟又想對桑暖出手,夙素趕緊拉著桑暖退後數步,風一青也又一次被敖三阻了去路。

    桑暖已經被夙素拉出了門外,外面火把的光芒很亮,桑暖看清夙素此刻的樣子,不禁臉色一白,“夙素,你怎麼傷成這樣?!”夙素的樣子確實很嚇人,身上頭上全是雪花,衣袖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撕得破破爛爛的,肩膀到手臂的位置,血肉模糊,背後更是血紅一片,她今天又剛好穿著一身白衣,看著就像是一個血人。

    說實話,現在傷口已經止血了,天氣又冷,夙素並沒有感覺到太疼,就像風一青說的,她就是皮外傷。因為自己的緣故,害桑暖這麼擔心,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滿懷歉意地說道︰“我……說來話長,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阿暖你別擔心。”

    桑暖哪里信她的話,正要拉著夙素進去屋里處理傷口。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她們的去路,“你是……阿桑的女兒?”

    這道聲音很低,卻讓聽到的人,能都感覺到說話之人的激動和顫抖。

    夙素抬眼看去,說話的正是澹台封,此刻他的眼楮正緊緊地盯著桑暖,眼中的神色很是古怪,像是激動,又像是害怕。

    澹台封居然認識阿暖嗎?夙素還在心里疑惑,忽然感覺剛才那股殺氣又起,竟是比之前更加凶猛,夙素連忙扭頭看去,果然風一青目瞠欲裂,視線同樣也落在桑暖身上,卻不再是第一次見到桑暖時的目光繾綣了。

    夙素緊張地握桑暖的手,慢慢地往後退,敖三先一步來到二人身旁,厲陽也覺察出了不對勁,同時站在了敖三身邊,墨淵吃了那顆藥,臉色顯然好了很多,上去了一步,也將二人護在身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0 PM

第八十五章 鑰匙

       風一青率先動手,眾人只見那抹夾著殺氣的白影一閃,他的身影已經躍出去三四丈,他的武器像是一柄軟劍,卻比普通的軟劍要寬,也更長,揮動起來,竟有幾分像白綢,軟劍如一條靈蛇,朝著澹台封的臉面纏繞過去。

    澹台封鷹目一揚,眼中瞬間溢滿戾氣,只見他沉穩的後退數步,躲過劍鋒,並順手把身後男子腰間的長劍拔出,迎了上去。軟劍的靈動對上長劍的剛猛,一時間劍氣四溢,凡是二人周圍兩三丈以內的東西,都無一幸免。

    夙素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里好歹是墨家,兩個還真的動手?!

    阿暖沒有武功,墨淵又身中劇毒,這兩個人都不能有所損傷,夙素當機立斷,左手牽著桑暖,右手拉著墨淵,拉著兩人又後退了五六丈,才停了下來。

    墨淵身為墨家的少主,本打算上去制止二人在墨家動手,剛想上前,手心忽然一暖,墨淵的心陡然一跳,接著便感覺到那個被自己護在身後的女子將他往後拉,墨淵感覺到她抓著自己的手很緊,這一刻,他竟然不舍得動,怕驚動了手心這抹溫度。于是墨家少主就那樣沉默地站在夙素身旁,冷眼看那兩人打得天翻地覆。

    兩人都是功力深厚的前輩,打起來完全不像是高人間的切磋,倒是一副要置對方于死地的架勢,尤其是風一青,招式凌厲又狠毒,雪白的絲,白的臉色以及那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簡直像是暗夜的厲鬼一般,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死氣沉沉。

    “兩位都是我墨家的客人,就算想切磋,也不用黑燈瞎火的在這個小地方比試,墨家有的是比試場,二位若有興致,墨某願意為兩位安排。”

    就在兩人幾乎毀了“殤桑”院旁一大片圍牆的時候,一道夾帶著強勁內力,如清泉擊石般清冽的男聲忽然響起。

    聲音由遠及近,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一抹黑影已經置身于兩個打得正酣的兩人中間,只見他只是揮動了一下衣袖,一股霸道的內力從他袖間溢出,將兩人分開。

    這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間,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一招便將快殺紅眼的兩人分開。而風一青在看清來人是誰後,也只是冷哼一聲,便將軟劍收了回去。

    還有一向誰也不放在眼里的厲陽,在那人出現之後,便立刻恭敬行禮,道︰“族長。”

    族長?!夙素瞪圓了眼楮,若不是時機和氛圍都不太對,她真想叫一聲“天啊”,來顯示自己心中的驚訝。這就是墨家的族長,墨淵的父親,不可能吧……

    眼前的人身材高大,面容雋秀,黑如瀑,一襲寬大的黑袍穿在身上,衣袂紛飛,很是肆意,頗有道骨仙風的感覺,眉目確與墨淵有幾分相似。他嘴角難得的帶著一抹極淺,卻分明還是存在的笑意。他和其他的墨家人相比,倒是溫和友善許多。

    但是這些都不是夙素驚訝的地方,她完全沒想到,這位墨家的族長看起來居然這麼年輕,如果說他是墨淵的哥哥,她都相信!夙素又想到那個看起來也異常年輕的墨白叔叔,又有些釋然,可能墨家的男人都不容易顯老,這麼想著,夙素偷偷看了一眼身側的墨淵,卻見他薄唇緊抿,眼眸幽深,只是微微低頭,冷聲叫道;“族長。”

    夙素微微皺眉,墨家果然和普通世家不一樣。爹爹將來也是要接任族長的,但她完全不能想象,叫自己親爹還得和其他人一樣叫族長,那會是什麼心情。夙素剛才對這位族長的欣賞和好奇,不知道為什麼,在墨淵那一聲冷淡的“族長”之後,莫名其妙地消減了不少。

    在朝堂沉浮多年,澹台封早已練就一身處變不驚之能,此刻臉色已沒有了剛才與風一青搏命時的戾氣。只見他微微拱手,舉手投足間盡顯大氣,“墨族長,久仰大名,今日聽墨夫人說,您在閉關,本以為無緣相見,還頗感遺憾,想不到這麼快便有緣得見。”

    墨遮面上還是保持那淡淡的笑意,絲毫不提剛才二人的打斗,聲音清冽語氣淡然地笑道︰“家中有貴客到訪,墨某怎能不出來相迎,不知澹台將軍此處來訪,所為何事?”

    看墨遮居然毫不客套,澹台封也收起了那副虛應之態,朗聲說道︰“我這次來墨家,是為了兩件事,第一件自然是為了犬子的身體,希望能在墨家得到醫治;這第二件嘛,說來也巧,年輕時,我有幸與阿桑相識相交,她贈我一件東西,多年來一直小心收藏,現年事漸高,想到這終究也是墨家的東西,還是因為物歸原主為好,所以此處前來,就是想將東西歸還墨家。”

    澹台封話音剛落,那好不容易收了軟劍的人忽然冷笑一聲,說道︰“阿桑恨不得你死,怎麼可能會送什麼東西給你,怕是被無恥之徒盜了她的東西吧。”

    澹台封面上雖然不惱,看向風一青的目光卻毫不掩飾的諷刺和挑釁,“普善先生說笑了,你當年忙著濟世救人,受世人敬仰,自然沒有時間關心一個小丫頭的事情了,我和阿桑的私交你又怎麼會了解。”

    “澹!台!封!”風一青眼中劃過一抹痛苦之色,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咬牙切齒。

    眼看兩人又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劍出手之勢,墨遮忽然開口,打破了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澹台將軍,不知墨桑留在你那里的,是什麼?”

    澹台封也不再贅言,只見從懷里掏出了一個錦袋,打開袋口,輕輕一倒,一塊白若凝脂的物件便落在了他手中。

    “靈石之匙?”離得最近的風一青最先看清楚他手里的東西,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不可能!阿桑不可能把它給你……不可能……”

    夙素微微挑眉,澹台封手里的東西她雖然只看到了隱約的輪廓,可是她還是認出來了,那是一把白玉鑰匙,和他們在墨桑墓穴里現的很像。

    夙素細看眾人臉色,現墨淵仍是面無表情,而墨遮則是一臉凝重,看來這東西對墨家來說,確實很重要。

    澹台封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里,又將那鑰匙收入了懷中,嘆道︰“夜冽這孩子,是我澹台家年輕一代的希望,我來就是為了治好他身上的奇毒,事情未能解決之前,我也無心處理其它事。”

    夙素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她之前就很奇怪,澹台封和風一青一看就是仇敵,他居然還來求醫,原來是手里捏著能要挾眾人的寶貝。

    果然,風一青在看到那把鑰匙之後,整個人再次頹廢起來,沉吟片刻,竟願意與澹台封談條件了,“治他也可以,但是治好之後,靈石之匙必須給我。”

    澹台封無所謂地回道︰“我來這本來就是將東西歸還墨家,若是墨族長沒有意見的話,鑰匙給誰我都沒意見。”

    墨遮面色沉靜,沒有回話,風一青也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都不說話,澹台封將視線再次落在了桑暖身上,“你叫桑暖?”與上次相比,他的聲音依舊平靜許多,只是一雙鷹眸還是過于犀利,夙素站在桑暖身邊,都能感受到那股深深的探究之意。

    “她叫什麼都和你沒有一絲關系。”好不容易沉默下來的風一青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再次暴躁了起來,對著桑暖吼道︰“你還不快走!”

    今天的風一青實在太反常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都在了桑暖身上,就連墨遮,也靜靜地看著她,眼中難掩淡淡的沉痛之色。

    桑暖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目光如水,極其平淡,就好似這幾個名動天下的人物,在她眼中,不過是些跳梁小丑罷了。她最後將實現落在了夙素身上,目光溫暖,低聲說道︰“走吧,你傷的不輕,回去我給你處理傷口。”

    “哦。”夙素點了點頭,因為桑暖的緣故,連帶的,她也成了眾人的焦點。感受到來自墨遮的目光,夙素對著桑暖笑了笑,便回過頭,迎上了那抹視線,笑道︰“墨族長,久仰了,我是夙素,家父夙凌。”

    墨遮沒想到這小姑娘竟這般大方,微微點頭,看到她那一身的血,還是低聲問道︰“夙家姑娘果然英姿颯爽,你的傷……”

    夙素爽朗的一笑,回道︰“皮外傷,沒有大礙,只是第一次與您見面就這般狼狽,實在是失禮了,夙素就先告退了,改日再好好拜訪墨族長。”

    傷成這樣叫皮外傷?還能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談,墨遮暗暗贊嘆,真是個性格爽快,進退得宜的女子。墨遮微微點頭,笑道︰“去休息吧。”

    夙素看了眾人一眼,同時也對澹台封點了點頭,說道︰“各位,告辭了。”

    夙素剛要轉身,卻現墨淵又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在看她,夙素輕咳一聲,假裝沒看見,轉身離開。走到厲陽身邊的時候,夙素忽然放慢了腳步,在他身邊低聲說道︰“看好他!”說完夙素便跟著桑暖和敖三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厲陽愣了一下,忽然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要是能管得住自家主人哪怕一點點,今天也不會是這般景象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0 PM

第八十六章 情敵(上)

       “客居”的房間里,點了七八根蠟燭,照得屋內非常明亮,角落的位置,放著兩盆火炭,驅散了初冬的嚴寒。茶幾上凌厲地擺放著幾塊干淨的白棉布,茶幾下,一盆清水早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

    芭蕉難得乖巧的蜷縮在躺椅邊,一雙濕漉漉的眼楮緊緊地盯著夙素。夙素趴在躺椅上,背後的傷已經得到了處理,肩膀上的傷口也包扎好了,只是這手臂……

    夙素無奈地看著身邊顯然開始魂不守舍的人,桑暖一手拿著藥膏,一手給她抹藥,卻不知道在想什麼,藥一直抹在同一個位置,力道也越來越重,夙素疼得咧了咧嘴,干脆往後挪了挪,桑暖還是保持著抹藥的動作。

    “你很不對勁。”

    “什麼?”安靜的房間里,夙素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桑暖還是像被嚇了一跳般驚得差點將手里的藥膏打翻。定了定心神,桑暖看向夙素,才現她已經坐直了身子,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而自己居然還傻傻的在空無一人的地方做著抹藥的動作。

    桑暖尷尬地放下手,夙素搖搖頭,嘆道︰“我說,你很不對勁。”說完,夙素直接拿過她手中的藥膏,利落的把藥抹勻,再拿起旁邊的棉布條,熟練地纏繞之後,單手打了一個結,匆匆披上放在躺椅旁邊的棉袍,總算結束了這大半個時辰的上藥折磨,若是沒有屋里這兩盆火炭,夙素覺得自己一定會被凍死。

    桑暖看著夙素縮在袍子里,身體還是冷的抖了抖,再想到自己剛才居然還走神,心里很是內疚,“小素,對不……”

    夙素攏了攏身上的袍子,打斷了桑暖的話,繼續說道︰“準確的說,是你看到那白玉鑰匙之後,就很不對勁。”

    桑暖一愣,隨即苦笑,她怎麼忘了,這丫頭的眼有多利,之前那般混亂的情況之下,她還是現了自己的異狀,罷了,本來也沒想瞞著她,桑暖點了點,坦然回道︰“我來墨家要找的東西,就是它。”

    折騰了一天,夙素覺得渾身疲累,靜靜地靠在躺椅上,夙素也沒催促,等待著桑暖理清頭緒,告訴她事情的始末。

    桑暖沉默也只是片刻,很快便恢復了往日淡然的模樣,低聲說道︰“母親去世得很早,我根本不記得她是什麼樣子,喚狼島上,也沒有人敢提及她。但是,她卻以一種特殊的方式,伴隨著我成長。她給我留下了滿滿一箱的手札,手札中大多數是母親總結的用毒之術和醫術,剩下的,都是關于墨家。這就是為什麼,我會知道靈草,會討厭墨家的原因。”

    桑暖停頓了一會,又繼續說道︰“你也看到了,墨家就像是一個冰窟,里面的人,說得好聽點,就是清心寡欲淡定安然,說得難聽,就是冷酷無情。當年只不過因為墨白舅舅和之前那個所謂叛徒一樣,有一雙藍色的眼楮和乎常人的能力,便心生怨恨和恐懼,對他諸多刁難,而我的母親,為墨家找到了叛徒當年拿走的靈石之匙,卻因為墨家幾個長老用秘術佔卜出母親持有靈石,就逼著她必須交出來,母親百口莫辯繼而叛出墨家,他們還對她趕盡殺絕!”她一直在想,若是墨家沒有這麼冷酷,母親是不是就不會離開,而她和阿冷,是不是就不用來到這個世上,受這麼多苦楚。

    夙素敏銳地現桑暖的情緒不太對勁,立刻坐直身子,抓緊她的手,說道,“阿暖,別這樣,都過去了。”

    手上驟然一痛,桑暖看到夙素眼中的擔憂,慢慢壓下心中的憤懣,微微一笑,回道︰“我沒事,母親手札里多次提過靈石之匙,但是我喚狼島上,卻沒有找到,所以我以為,以母親的聰慧,有可能是將鑰匙留在了墨家,就當東西放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卻永遠也找不著。我這次來,也是想從母親以前住過的房間里找找有沒有留下線索,沒想到,母親居然會把鑰匙交給澹台家的人。”

    關于墨家和墨桑的事,桑暖所說的和敖叔叔所言略有些不同,不過夙素心里更偏向桑暖,覺得她說的,或許更接近事實。至于那白玉鑰匙……夙素低聲問道︰“你母親有沒有說過,白玉鑰匙有幾把?”

    “幾把?”桑暖皺起眉頭,疑惑道︰“不就是一把嗎?”

    看來墨桑手札里並沒有說明有幾把鑰匙,夙素想了想,在桑暖疑惑的目光中,坦誠道︰“不,我和墨淵在前輩的墓穴里找到了一個盒子,里面有兩樣東西,一樣是羚草,還有一樣,就是白玉鑰匙。而現在澹台封也拿出了一把鑰匙,那就是說,要不就是白玉鑰匙其實不止一把,要不就是澹台封故弄玄虛,他那把是假的。”

    桑暖臉色倏地一沉,“母親墓穴里的鑰匙現在在哪?”

    “在墨淵那里,而且看墨淵的樣子,好像並沒有打算告訴墨家的人關于白玉鑰匙的事情。”早就猜到桑暖會變臉,但是夙素覺得還是應該讓她知道,畢竟這件事關系到她的母親。

    “看來明天我要去看望看望墨少主了。”該死的墨淵,擅闖母親墓地,拿走了里面的東西,居然還敢不告訴她!

    桑暖臉色陰沉,一副明天要去找墨淵算賬的樣子,夙素急道︰“不行!”

    桑暖眉角微挑,夙素連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說不許你去看望他,我是說,關于白玉鑰匙還有墨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等三日後再和他說,這三天無論如何要讓他好好把毒給解了。”

    深怕桑暖不答應,夙素抓著她的手,強調道︰“就三天!”

    手被夙素拽得緊緊的,一副自己不答應,她就不松手的架勢。桑暖失笑,就算她真的去找墨淵,也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難道還能把墨淵怎麼樣嗎?大小姐犯得著這麼緊張,桑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我本來也只是想去看望他而已,他好歹也是我表哥,你這麼激動干什麼?心疼啊?”

    “瞎說!我……是擔心!”夙素瞪著桑暖,義正言辭地說道︰“他是因為去找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自然不能讓他解毒之事再有差池,不然豈不是忘恩負義!”

    嘖嘖,看來英雄救美都是俘獲美人心的絕妙招數呢,只怕夙素自己都沒現自己的語氣有多急躁吧,桑暖柔柔一笑,晃了晃夙素還緊抓住她不放的手說道︰“是是是,夙小姐一向恩怨分明,那現在能放開我了嗎?”

    阿暖臉上的笑容又開始怪怪的了,夙素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連忙放開她的手,同時也不忘轉移話題,“對了,你說,普善先生和澹台封兩人看到你都這麼激動,會不會他們當年都被你母親的風采所折服,用情至深又求而不得……”

    桑暖冷哼一聲,打斷了夙素接下去的猜測,冷聲說道︰“我不知道當年生了什麼事,但是‘用情至深’四個字,或許風一青擔得起,澹台封卻不配。”

    夙素一愣,轉念一想,她好像也明白了阿暖的言下之意,也是,不管當年如何,留在墨家守著墨桑居所,一生未娶的人是風一青;而澹台封,據她所知,他可是有妻有妾有子,在朝堂上呼風喚雨,在世人眼中也是個意氣風的當世英雄。更別說,那把白玉鑰匙,對墨桑來說如此重要,他最後還是選擇了拿它來換他的兒子。

    夙素打了個呵欠,說道︰“好了,不說他們了,情敵也好,仇敵也罷,都是上一輩的事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桑暖點頭,離開前還不忘交代道︰“嗯,睡吧,小心傷口,不要踫水。”

    “知道了知道了。”夙素白了她一樣,她都把自己包成這樣了,她想踫水都難!

    夙素趴著睡了一宿,天還沒亮,被子里的某個小東西又開始不安分起來,蠕動著從被子里挪出來,芭蕉正準備往外跑,脖子上倏地一緊,就被人提了起來,慵懶的聲音帶著幾分陰森,在它的耳邊響起,“小家伙,你以為你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從我被窩里跑掉?”

    芭蕉舉起前爪,蓋住自己的眼楮,一副不敢看夙素的樣子,夙素心里好笑,臉色還是冷冷地,“我說最後一遍,你給我安分點,不然……”

    小家伙渾身抖了一下,夙素很滿意它的反應,不管聽沒聽懂,知道怕就好!

    將芭蕉隨後又扔進被窩里打算再睡一會,院外忽然響起了一聲男聲,“夙姑娘。”

    夙素心有疑惑,起身穿好衣服,拉開房門,說道︰“什麼事?”

    門前站著的,是一個男孩子,聽到她的問話,男孩低聲回道︰“我家主人請您到‘殤桑’去一趟。”

    這個人是?夙素回想了一下,是風一青身邊的藥童。風一青找她干什麼?夙素還沒想明白,聽到外面的動靜,桑暖也推開門走了出來。

    男孩看到桑暖,神色變得更為恭敬,甚至還對她行了個禮,才說道︰“主人說,桑暖姑娘今日就不用去了。”

    夙素和桑暖對看一眼,桑暖對她點點頭,夙素笑道︰“我過去一趟,你去墨淵那等我。”

    “好。”桑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夙素跟著男孩走到昨晚差點被毀掉的小院前,看到完好的院牆,干淨的院門,不禁一愣,墨家人還真是厲害,只一晚上,居然把一切都恢復如初,就好像昨晚生的那場打斗都是夢境一般。

    “主人,夙姑娘來了。”男孩領著夙素進了上次來的那個小門,看清小院里的人,夙素不禁要感嘆一聲,風一青的醫術,真是了得。

    “小樹,我們又見面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1 PM

第八十七章 情敵(下)   

       “小樹,我們又見面了……”

    還是昨晚看到的那張躺椅,上面遮擋的白紗已經被掀了起來,說話的人,確實是夜冽,只是他現在的樣子,早已不是初見時的陽光俊朗,他的臉和手都呈現一起灰紫之色,和墨淵之前毒時的青灰色相比,更為恐怖,而且他整個人非常消瘦,若不細看,她真的認不出這人是曾經意氣風的澹台夜冽。

    他嘴角的笑十分勉強,但那語氣,卻一如既往的輕快,似乎還帶著一點調侃的意味,夙素不得不佩服這人,都這副模樣了,還能有心情和她打招呼。

    其實她與澹台夜冽之間,也沒有什麼仇,喚狼島上的事,只不過是兩人間的的一次較量吧了。夙素對著他微微一笑,回道︰“是啊,又見面了。”

    夙素掃了一眼昨晚那兩個幾乎搏命的男人,他們似乎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風一青的臉色仍然不好,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已不再劍拔弩張。

    夙素能感覺到從她進入院子開始,澹台封便一直看著她,夙素迎向那抹審視的目光,抱拳行了禮,大方笑道︰“夙素見過澹台將軍。”

    澹台封鷹眸微眯,嘴角揚起一抹和善的笑,點頭道︰“我與你父親相識多年,叫澹台伯伯就好了。果然虎父無犬子,我聽說,之前在喚狼島上,夜冽可是輸給你呢,夙凌有你這個女兒,想必也是此生無憾了。”

    夙素倒也不糾結稱呼,坦然一笑,回道︰“澹台伯伯過獎了,喚狼島一戰,夜冽可沒有全力以赴,不過是小打小鬧,讓您見笑了。”

    澹台封臉色仍然掛著笑容,心里卻暗暗嘆道,本以為夙凌膝下只有一女,已不足畏懼,想不到此女不過十六七歲,不僅武功謀略不弱,更重要的是進退有度,態度傲而不驕,謙而不卑,舉手投足間頗有大家風範,而且她似乎和那墨家少主,關系不一般,若是夙墨兩家聯姻……萬萬不可!

    與澹台封客套了一番,夙素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轉而看向一旁神色不耐的風一青,問道︰“普善先生,您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嗎?”

    風一青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指了指澹台夜冽,命令道︰“從今天開始,直到他康復,你照顧他。”

    “什麼?”夙素瞪著風一青,她沒聽錯吧?!

    夙素的臉色驟變,澹台封呵呵一笑,如長輩般上去拍拍夙素的肩膀,笑道︰“因為要來墨家,伯父不好帶太多人過來,夜冽在此治療,沒有人照顧,我們兩家也算世交,你是女孩,心細一些,伯父想麻煩你這段時間幫忙照顧照顧夜冽。”

    原來是澹台封的意思,夙素簡直不敢相信,風一青絕對是個瘋子吧,昨晚還和澹台封拔劍相向,今天卻言聽計從了?為了得到那把白玉鑰匙,他什麼都做得出來吧,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若是她不答應,說不定風一青會直接綁了她留下吧……

    正當夙素不知如何搪塞為好的時候,一道冷中覆冰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澹台將軍既然是我墨家的客人,照顧澹台公子的事,墨家自然會好生安排,澹台將軍無需擔憂,一會兒就會有十個懂事又伶俐的丫鬟過來,澹台將軍可以慢慢選,全留下也可以。”

    看清走進來的人,夙素眼前一亮,“墨淵?”隨即想到他應該好好待在臨淵軒榭才對,夙素立刻又小聲質問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別亂跑嗎?萬一又毒怎麼辦?”

    墨淵因為剛才在門外聽到的話而黑下來的臉,又因為夙素的幾句質問稍稍放晴了些,聲音卻還是冷得掉渣,“我是來解毒的。”

    “哦……”夙素覺得自己有點傻,風一青在這里,墨淵就算在這毒也不會有事,她瞎操心什麼!

    夙素覺得還是閉上嘴比較好,而這時,澹台夜冽的目光在墨淵和夙素身上打了一個轉時候,忽然說道︰“小樹,你誤會父親的意思了,父親是想說,你我同為客人,我們……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在這沒什麼認識的人,小樹若是有空的時候,能來……陪我說說話,聊聊天,小樹會答應嗎?”

    澹台夜冽的聲音很虛弱,一下說那麼多話,對他來說顯然是很大的負擔,說完之後,他的氣息以及亂得不成樣子。

    夙素總有一種感覺,澹台封這個人城府很深,他來墨家說不定並非為了給澹台夜冽解毒這麼簡單,反正有空的時候來和澹台夜冽說說話也沒什麼,說不定還能看出這兩父子的其它打算,心里盤算了一番,夙素爽快地回道︰“好啊。”

    不知是不是錯覺,夙素覺得身後那人身上的氣勢陡然冷的幾分,擔心他的身體,夙素回頭看去,只見墨淵好好地站在那,只是看著她的眼神莫名的讓她 。

    夙素趕緊移開視線,省的被他凍死,無意中視線掃過墨淵身後,卻現桑暖的身影。按理說,桑暖不可能一個人留在臨淵軒榭,而且她根本就不怕風一青,自然也不會把他的命令當回事,那麼,阿暖去哪里了?夙素不知為什麼,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阿暖呢?”

    墨淵雖然惱她,但還是回道︰“我今天沒見過她。”

    沒見過?!不可能,她們幾乎是同時離開客居的,糟了!夙素急道︰“敖三!快去找她。”

    因為昨天她受了傷,敖三雖然沒說什麼,但她感覺得出來,他很惱火,所以今天他跟在自己身後,夙素沒敢說什麼,本來還擔心他又會像那天那樣不理會她的命令,沒想到他話音剛落,那道黑影已經如流光般極快的躍出了小院,身影瞬間消失在眼前。

    “還治不治了?不治就都滾!”

    眾人回過神來,才現風一青已經不在院子里了,聲音是從兩層小樓的一樓傳出來了,澹台封一行幾人加快了腳步,朝小樓走去。

    夙素剛邁開步子,手腕上忽然一痛,夙素回頭,便對上墨淵那雙幽深復雜的黑眸,“為什麼答應他?”

    夙素眨了眨眼,不解地回望著他,問道︰“為什麼不答應?”只是有空的時間和他聊聊天而已,又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隨你。”

    手被忽然甩開,夙素覺得剛才她好像聽到了墨淵磨牙的聲音,他,生氣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但是他生氣了這一點,夙素還是看出來了,揉了揉被捏的有點疼的手腕,夙素低語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與她擦身而過的厲陽聽她的喃喃自語,不禁搖了搖頭,連瞪她一眼的心情都沒有了。

    夙素輕哼一聲,決定不理會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

    小樓的一層很寬敞,沿襲了墨家一貫的風格,比較簡單。墨淵坐在右邊的長椅上,澹台夜冽則被抬到了小樓的左側,風一青抱著一個湯碗大小的瓦罐站在他身邊,風一青盯著手中的瓦罐,嘴角的笑很是詭異,看的夙素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之前和墨淵鬧得不太愉快,免得觸霉頭,夙素走到了澹台夜冽身邊,其實她也挺好奇風一青要怎麼給他治這個陰毒的噬骨之毒。

    風一青命兩個小童抬來一張矮幾和一個大木盆,放在澹台夜冽身側,然後把瓦罐放在矮幾上,打開瓦罐的蓋子,一股腥臭味從瓦罐了傳來出來,奇臭無比。

    夙素皺眉,卻沒有往後退,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終于看清了瓦罐里裝的東西。那東西個頭不大,長得像懶蛤蟆又像蜥蜴,通體紅,背後像癩蛤蟆似的皮膚一突一突的,像是有什麼在皮膚下蠕動一般,它的尾巴細長,不時吐著舌頭,不知腥臭味是來自于這東西還是來自于瓦罐底部的水,總之看起來挺惡心的。

    夙素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這東西是什麼?”

    風一青瞟了夙素一眼,看到她沒有臉色白尖叫嘔吐,還敢上前細看,對她到時有了幾分好感,說道︰“他的毒,已經進入奇經八脈,想要解毒,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以毒攻毒。若是挺得過去,便好,挺不過去,就只有死。”

    夙素不知道說什麼,風一青也沒心情繼續解釋,對著澹台夜冽說道︰“把手放進去。”

    澹台夜冽倒是爽快,沒有廢話,直接將手伸進了瓦罐之中。剛伸進去的時候,還沒什麼動靜,之後聽到瓦罐里傳來一聲水聲響動之音,澹台夜冽渾身猛地一抖,目瞠欲裂,頭上,手上,凡是有筋脈的地方,全都暴起,像是隨之都要爆開似的。

    又過了一會,澹台夜冽終于疼得忍不住叫出聲來,那痛苦又壓抑的聲音,聽得夙素渾身冷。又如此痛苦的熬了一刻多鐘,澹台夜冽忽然全身抽搐,一口黑血從他口中嘔了出來,風一青見狀,一腳將木盆提了過去,抬手用力拍在澹台夜冽背心之處,他身子一歪,血剛好吐之木盆之內。

    風一青將他的手從瓦罐了拿了出來,然後像是抱著什麼寶貝似的,將瓦罐又抱了回去。而這時,澹台夜冽的放入瓦罐中的那只手,完全變成了黑色,抽搐和嘔血卻一直沒有停止。

    夙素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澹台夜冽身邊的澹台封,他臉色凝重,眼中隱隱有痛惜之色,卻不見一絲一毫的慌亂,她不知道澹台封在想什麼,她只知道,要是今天這樣吐血的,是她的話,她爹爹肯定不會是這般模樣。

    澹台夜冽此刻的樣子簡直生不如死,夙素倒吸了一口氣,想到之前風一青嘴角那抹詭異的笑容,夙素背後一陣陣冷,雖然不得不救治澹台夜冽,但風一青一定是選了最痛苦的方法來治療他,男人的報復心,真的好恐怖啊!

    實在不想再看夜冽一邊抽搐還一邊嘔血的樣子,夙素別開頭,卻看到風一青已經走到了墨淵那邊。

    夙素趕緊走過去,只聽到風一青冷哼了一聲“自找苦吃”便甩袖離去。他身邊的小童正在收拾之前用于治療的東西了。夙素納悶,這麼快就好了嗎?不知道為什麼,她心里送了一口氣,若是墨淵也要收澹台夜冽剛才那般苦楚,她不知道自己敢不敢在旁看下去。

    夙素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墨淵閉著眼楮,一語不地坐在那里,夙素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得罪這位少主了,看她不理她,夙素也不敢打擾。

    墨淵知道夙素就站在身邊,他並不是不想理她,若是他此刻既說不了話,也動不來,怕她看出異常,只能閉上眼楮不理她。剛才看到她看著澹台夜冽解毒,臉色蒼白的樣子,不想讓她之後又為他擔心,所以選擇了金針入穴的方式將他的內力全部封死了,這次和上次用藥化去內力不同,金針一日不拔出,他每動一下,都是入骨之痛,好在這樣的治療之法,外人看不出痛苦之處。

    夙素覺得自己站在這里也幫不上墨淵什麼忙,剛想去問問風一青,這時院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緊接著屋外傳了一聲低吼,“風一青,你快出來。”

    是敖三?她從未聽到敖三這般慌亂的聲音,夙素心口猛地一跳,飛快的奔了出去,果然,看到敖三抱著一個人,朝著小屋奔了過來,那抹美麗的嫣紫色的衣衫,除了阿暖,還會有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絲玥 發表於 2015-4-8 06:02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4-8 11:21 PM 編輯

第八十八章 陪你一起(上)

    夙素剛剛迎上去,還沒來得及看看桑暖的情況,只感覺到一道白影從身邊劃過,風一青已經沖到了過來,若不是夙素敏捷的往旁邊閃開,肯定會被他撞到。

    “桑暖?!”風一青迅地抓起她的手腕把脈,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眉頭越皺越緊,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放開桑暖的手,一邊往里走,一邊對敖三說道︰“把她抱進去。”

    敖三緊跟著風一青的腳步,將人抱進小樓,放在了一面絹絲屏風後的小床上。

    看到敖三抱著桑暖進來,澹台封的臉色微變,比起風一青那毫不掩飾的焦急,內斂了不少。

    看到風一青開始幫桑暖診治,夙素放心了一些,輕拍了一下站在絹絲屏風外的敖三,低聲說道︰“出來一下。”

    敖三點頭,跟著夙素出了小樓,兩人剛走到小院內,夙素便立刻問道︰“怎麼回事?”

    敖三微低著頭,一臉的冷酷,聲音也壓得極低,“我回到客居的時候,就看到她倒在她自己房門口。”

    阿暖倒在客居里?當時他們敖三離開的時候,阿暖明明也準備出門了,是什麼原因讓她由回到客居?還是說,凶徒是在外面綁了她,再把她帶回客居?

    “怎麼會這樣?”

    夙素和敖三雖然在院子里說話,但是注意力都還是放在小樓里,聽到風一青的聲音,兩人立刻跑會小樓,進去便看到桑暖還是安然的躺在屏風後,風一青算神色緊張,又帶著幾分興奮的在屏風前走來走去,嘴里一直叨念著“不可能”“怎麼會這樣”幾句話。

    夙素直接上前,堵在風一青面前,問道︰“她怎麼了?”

    澹台封居然也走到了屏風外,關心地問道︰“是不是也中毒了?”

    中毒嗎?夙素臉色也難看了起來,阿暖曾說過她幼年多次試毒,以致身體百毒不侵,難道說,凶徒竟然有能讓桑暖也抵抗不了的毒物?

    聽了澹台封的話,風一青終于從失神中回過神來,低喝道︰“不是中毒!”

    聽到風一青否認不是中毒,夙素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凝重,急道︰“那是什麼?”能讓普善先生直呼不可能的病癥,必定棘手。

    風一青又看了桑暖一眼,狹長的眼眸中滿是困惑,低聲嘆道︰“我一時也看還不出她是怎麼了,她脈息時急時緩,有時還幾乎停滯,但每次停滯過後,又會猛然急跳……我要再想想,再想想……”

    風一青像是又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般,夙素懶得管他,直接繞過屏風,走到桑暖身邊。桑暖神色平和,呼吸輕淺,臉色也白皙紅潤,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而且做得還是美夢的樣子。

    夙素輕輕抬起她的手指,十指干淨,宛如白玉,指甲修飾得很整齊,輕輕撩高她的衣袖,雙臂雪白,別說傷口淤痕,就連一點斑點瑕疵都沒有。在夙素的手撫上桑暖的後頸的時候,澹台封的聲音從屏風外響起,鷹目中難掩好奇之色,“你在干什麼?”

    雖然隔著屏風看不真切,但是還是能看到夙素對桑暖做得一些舉動的,夙素默不作聲,在確認桑暖後頸和頭部也沒有傷痕的之後,緩緩收回手,把桑暖整理好衣衫才淡淡地回道︰“沒什麼。”

    說完夙素從屏風內走了出來,卻不像眾人一般在小樓里等,而是朝著院外走去。

    在她快出門檻的時候,夙素被敖三攔了下來,“你去哪?”

    “回一趟客居。”

    敖三劍眉緊擰,夙素身上還有傷,而且她還是主人交代要好好保護的人,他應該跟著她才對,但是把那個人獨自留在這里……

    夙素看出他的猶豫,微微一笑,低聲說道︰“你留在這,守著阿暖,這里的人我都不放心。”雖然風一青和澹台封都表現出非常在乎阿暖的樣子,但是夙素一點也信不過他們。

    夙素輕輕推開敖三看著她的手,可惜敖三仍是死死地攔著,眉頭都快打成了死結。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二人身後,低聲說道︰“我陪你去。”

    夙素回頭看去,居然是……厲陽?!

    厲陽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心里卻一直在嘆氣,剛才自家主人一直用冷眼瞪著他,若是還不明白主人的意思,那他真是白跟在主人身邊二十多年了。

    夙素歪頭,越過他看向坐在原處的墨淵,他仍是之間她看到時候的樣子,連衣服上的褶子都沒有變化,夙素感覺到了不對勁,就算墨淵因什麼事情而生氣,也不可能在阿暖出事的情況下,連動都不動一下,那麼……他是不能動?

    夙素走到墨淵身邊,果然他只是看著她,黑眸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擔憂,身體依舊一動不動,連話都沒有說一句。

    夙素半蹲下身子,低聲說道︰“你不要擔心,好好解毒,我和厲陽一起去,很快回來。”

    說完,夙素還輕輕拍了拍墨淵的肩膀,看到他黑眸微微眯了起來,才訕訕收回手。

    夙素雖然昨天收了傷,但好在都是皮外傷,用上了輕功,夙素和厲陽只花了半柱香的時間,便回到了客居。

    客居的門是開著的,夙素沒有急著走進去,站在院門外細細觀察了一番,院內擺設如初,地上的雪早上的時候顯然有人已經清掃過,沒有留下腳印之類的痕跡。夙素走進院內,現除了桑暖房間的門開著,其他幾個房間的門都是關閉的。

    走到桑暖的房間,立刻能現,里面很凌亂,茶具全都翻倒在地,一張小木椅子還被踢到了大門的位置,書架上的書很凌亂,整個房間像是被人搜藏了一遍。

    厲陽看到夙素在房間里站了一會,然後看是沿著那些翻到的家具,書籍一點點的看過去,在喚狼島上他就知道這位夙姑娘還是一位破案的高手,只是她一直面無表情,所以從她臉上,厲陽也看出什麼來,能守在門外等她,沒過多久,她便走了出來,轉身走向以為一個房間。

    夙素推開自己房間的門,看向那團凌亂的被子,低聲叫道︰“芭蕉。”

    夙素暗暗磨牙,正當她以為那個小東西又跑了的時候,被子忽然動了一下,不一會,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從被子里鑽了出來。看向門口,現是夙素,芭蕉濕漉漉的大眼楮一亮,飛快的撲向夙素胸口。

    看它還算聽話,夙素心情不錯,摸了摸它的腦袋,把它丟進衣襟里,轉身朝著厲陽說道︰“走吧。”

    于是,兩人只用了半個時辰,便回來了。再次走進小樓的時候,夙素現澹台封和澹台夜冽都不見了,想必是毒解的差不過了,回去休養了吧。夙素也沒興趣問那兩父子的事情,走到屏風內查看桑暖的情況,只見她還是那樣安靜的躺著,臉色卻比之前還要紅潤,尤其是唇色,居然泛起胭脂紅,看著很美,但是絕對不是什麼好現象。

    夙素看向旁邊正在翻閱一捆捆卷宗的風一青,低聲問道︰“阿暖的情況怎麼樣?”

    風一青看起來比之前要冷靜了很多,一邊翻閱著手中的卷宗,一邊說道︰“不知道,她的脈息瞬息萬變,我暫時也不能給她用什麼藥,她必須留在殤桑。”

    夙素明白,以桑暖現在的情況,留下是必然的,想了想,夙素說道︰“阿暖可以留下,不過,我也要留下!”

    風一青頭也沒台,哼道︰“隨你。”

    “夙小姐。”

    夙素回頭看去,沐雪一襲白衣,如一輪皎月,出現在小樓門前。

    夙素迎上去,微微點頭,回道︰“沐雪姑娘。”自從上次感覺到沐雪對她沒什麼善意之後,夙素對她便客氣也更客套了幾分。

    “族長請夙姑娘到書房小談。”沐雪聲音始終平靜如水,聽起來也很悅耳,只是夙素聽清她所說的內容之後,眉頭卻皺了起來。

    她來墨家,確實也是希望能和墨家的族長談一談紫金八卦盤的問題,但是在現在墨淵中毒,阿暖昏迷,她自己也受著傷的情況下,實在沒什麼心情談這些。不過一族之長說要見她,即使是她不怎麼情願,卻也知道不容拒絕,夙素點點頭,回道︰“麻煩姑娘帶路吧。”

    “等等。”一道黯啞得幾乎聽不出聲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夙素嚇了一條,回頭看去,居然是之前他認為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的墨淵!

    沐雪看到墨淵,只是淡淡的叫了一聲,“少主人。”

    “走吧。”墨淵沒有多少,走到夙素身邊,夙素之覺得手腕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抓住,不禁一愣,他這是要……陪她去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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