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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高晴 -【火男之二】情挑浪子 [打印本頁]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0:57 AM     標題: 高晴 -【火男之二】情挑浪子

情挑浪子(高晴)

浪子也會有感情?黑燃否定這句話,他的字典禮從來沒有感情這個兩個字。黑燃  ,  黑蠍盟中的長發浪子,瀟  落拓,風流不羈,習慣在女人懷中入睡的他,卻有一雙憂鬱的眼眸……研卿,一個十七歲的天才少女,他聰明機智而且又率直,但是,遇見黑燃之後,他的世界風雲變色,就此墜入一場愛嗔深淵原本以為就此今生無依靠,漂泊四方,而今終於覓得一雙可靠的臂膀,但,是誰說過浪子無情,他倆深深相愛,卻又陷入無法逃脫的苦戀之中……

[ 本帖最後由 keroro_ma 於 2008-8-6 11:07 AM 編輯 ]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0:59 AM

楔子

  黑蠍盟。  

  詭譎的黑蠍盟是道上令人聞之色變的龐大組織,在這塊美麗的福爾摩沙島上擁有四個堂口,分別為四個冷酷無情的男子所掌管。  

  黑蠍盟的幫主──褚黑蠍,他是二十年前自黑道崛起的傳奇人物,他身無分文闖蕩江湖,爾後一手締造了屬於他的黑暗王國,資金雄厚、富可敵國,現在連政商兩界都得禮遇他幾分。  

  據傳,黑蠍年輕時與其弟夜蠍愛上同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名叫白清荷,她人如其名,清如蓮荷,風姿楚楚,高雅動人。  

  然而白清荷卻沒有選擇對她一往情深的黑蠍,她投向她一直傾慕不已的褚夜蠍的懷抱,從此黑蠍便對夜蠍懷恨在心,對白清荷也因愛生恨。他倆兄弟情斷,弄得誓不兩立。  

  失去了白清荷,黑蠍變得絕情斷愛,他終身未娶,收養四名義子,並教養他的義子們成為無情無愛的絕情男子。  

  現今,黑蠍在道上的行蹤神秘,年屆五十的他,在五年前已退隱江湖,雖然黑蠍盟的幫主仍是他,但操縱黑蠍盟的幕後黑手卻早已換成了他的義子們。  

  黑蠍的義子分別是二十九歲的黑熾、二十八歲的黑燃、二十六歲的黑灼、二十五歲的黑烙。  

  他們四人因附著黑蠍對愛絕望的熊熊怒火,因而黑蠍當年在盛怒中收養他們之時,都讓他們名帶火字,江湖上稱他們為“火男”。  

  這四名“火男”是在褚黑蠍斷情絕愛後所收養的,當時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不見光明,因此他的義子們不隨他姓褚,而幹脆姓黑。  

  “火男”們在黑道上所擁有的力量已不遜於他們的義父了,他們四人分庭抗禮,誰也不讓誰佔上風,他們個性迥異,性格也不同,但唯一相同的一點是,他們都不愛女人,也都對女人絕緣。  

  這是自小黑蠍對他們的教育,也是對他們的要求,沒有人能打破,也沒有人能改變……

[ 本帖最後由 keroro_ma 於 2008-8-6 11:07 AM 編輯 ]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10 AM

第一章

  黑燃慵懶地半靠在身旁女人嬌美動人的胴體上,都十點半了,他還沒有起床的意思,顯然的,他並不在乎一日之計在不在於晨,或是早起的鳥兒有沒有蟲吃。  

  在這裏,他便是天,便是地,要如何便如何。  

  “燃哥,菸。”何妮嬌媚地為她身旁的男人點了根菸,纖纖玉手將菸送進黑燃口中。  

  “嗯。”黑燃吸了口煙,他半瞇起眼睛,模樣頹廢至極。  

  何妮迷戀地盯著他看,柔荑不安分地在他小麥色的結實胸膛上來回搓摩著,一陣陣興奮的快感悄然在她體內築起。  

  哦!她真慶幸自己祖上積德,昨晚才會那麼幸運的在百來名酒店小姐中被黑燃給看上,在眾人又妒又羨的眼光中蒙受黑燃寵召,與他一同回到這幢華美無比的大豪邸來。

  不羞地說,她真是迷慘黑燃了!他的俊美,足可媲美現在任何一位被冠上“俊”字的男明星,更甚者,根本沒有任何一個男明星比黑燃更有顛倒眾生的魅力。  

  黑燃漂亮、挺拔,一八五公分的完美身高令他像是上帝最精心的傑作,他瀟灑、放蕩,且不羈,一頭多層次的過肩長發更令他渾身上下有種糜爛的氣息,陰美及粗獷,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卻在他身上得到了不可思議的協調。  

  但,頹廢放浪非但無損於黑燃個人的吸引力,反而令女人更加垂涎他,只要有黑燃出現的場合,不論是小家碧玉、名媛淑女、別人的情婦,或是有夫之婦,她們必定都會竭盡所能的搔首弄姿,只期盼得到黑燃注視的眼光,哪怕只是一瞥也好,她們也心甘情願。  

  沒錯,女人對黑燃的癡狂已到了發瘋的境界,每個人都想擄獲黑燃,但每個人也都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事。  

  黑燃是冷漠的,是絕情的,他英俊,但不懂得笑,他有著最動人的深邃五官,但卻吝嗇得只願意展現傲然的神情。  

  他無疑是傷女人心的高手,那張冰冷的面孔令女人對他前僕後繼的掏心掏肺,可是他遊戲人間,目中無人,也從不愛人,邪氣的他,被他義父褚黑蠍的教養洗禮得更加沒有人性。  

  然而何妮還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了她身旁的這個無情人,她知道他們的緣分只有一晚,黑燃不會對女人認真的,他們的關係,說得好聽是“露水夫妻”,現代人將之解釋為“一夜情”。而說得難聽一點,她只不過是昨晚黑燃發洩的玩物,她很明白他不會再找她,而她也沒資格主動找黑蠍幫這位下任的準幫主,他們的身分天差地遠,她很識趣,不會不自量力的。  

  沒幾分鐘,黑燃已抽完了菸。  

  “我……”何妮的紅唇蠕動了一下,跟著就要起身,黑燃不喜歡女人婆婆媽媽,她爽快點,或許下回他會再要她,她想。  

  “躺下。”黑燃將菸蒂隨手往地毯上一丟,兩手朝何妮的雙峰摸去。  

  他又不是死人,何妮挑逗了他半天,他當然會有感覺。  

  他一向不虧待自己的,今朝有酒今朝醉,能不能當黑蠍幫的幫主,他並不在乎,但是當一個男人想要發洩欲望時,一定不能沒有女人在身邊。  

  他當然不會否認他義父褚黑蠍千年不變的絕愛理論,但,他是需要女人的,不過,也僅只有這一刻。  

  何妮貪戀地任由黑燃予取予求,他身上有著菸草味和淡淡的酒味,綜合起來,是屬於他的男性氣味,她真是愛死這種味道了。  

  黑燃分開河妮的膝蓋,熟練的進入了她的身體。  

  她的臉蛋隨著他的頻率加快,由緋紅漸漸轉趨難耐。  

  她快受不了了,黑燃溼濡的氣息拂上她的臉容。黑燃在吻她,他習慣吻女人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他的吻足以令她癱瘓,她拚命的扭動身體,目眩神迷。  

  “到了嗎?”激越狂情中,他冷然地問。  

  痛苦與歡愉交織而成的表情在何妮的臉上呈現著,她的頭顱輕輕點了一下,跟著又難耐地呻吟了起來。  

  “燃……燃哥……”她的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已完全在黑燃的掌控之下,他要她欲仙欲死,她便已欲仙欲死。  

  確定何妮已經得到滿足,黑燃轉瞬間猛然衝刺,發出咆哮聲後,巖漿噴射在何妮嬌軟的體內,他的神情立即顯得冷酷絕情。  

  何妮虛弱的側著臉容伏在枕上,黑燃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他沒說什麼,但神情已說明了他的意思。  

  “燃哥……我……我馬上走。”何妮強撐著起來著衣。  

  老天!適才黑燃起碼要了她一百分鐘,現在她雙腿根本一點力氣都沒有。  

  唉,但是黑燃在白天是不留女人的,她必須識趣點,否則一旦讓黑燃不悅,她可能連應得的報酬都沒有。  

  黑燃從不虧待自己,但那不代表他不虧待女人。  

  何妮就曾聽同行的一位舞小姐說過,黑燃要了那舞小姐的隔天早上,舞小姐發嗔不肯走,黑燃連半毛錢都不給她便要手下攆她出去。  

  所以嘍,她可不會那麼笨去重蹈覆轍,黑燃這種男人是女人栓不住的,錢才是牢靠的,起碼黑燃在沒什麼不滿的心情下,錢給得很大方。  

  何妮穿戴好衣物,識趣的走了。  

  黑燃跟著起身,都已經過了中午,他走進這間豪華“寢宮”的獨立浴室,拉開淋浴間的玻璃門,讓蓬蓬頭流洩下的水柱洗滌他全身。  

  清水直洩而下,淋溼了他的頭顱,黑亮的長發溼透了,貼在他赤裸的背脊更顯魅力無窮。
  
  他知道自己的優點,也知道女人迷戀他些什麼。  

  “不過是一付皮囊,那些傻瓜!”一任水柱從他臉上流過,黑燃嘴角嘲弄的、微微的揚起,他認為會愛上他的女人很悲哀。  

  在他的思想裏,女人,不算什麼;玉臂,不過用來當枕。  

  有感情負累的人類實在太可憐了,他永遠不會選擇當那個可憐的人,他義父說的很對,女人是危險的傳染細菌,千萬別沾上她們,否則就會沒完沒了,最後還會賠上自己的健康。  

  他知道他做得到絕情斷愛,他不會像黑熾那麼傻的,竟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了所有,那太不值了。  

  在嘩然水流聲中,他漾出狂浪的笑,挑高的唇角似在嘲弄著黑熾的愚昧。  

  愛女人?  

  他傲然的搖搖頭。  

  不,他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  
     
         ★        ★        ★  
     
  黑蠍盟總壇。  

  這是一間天花板挑高二層樓的空曠會議室,義大利進口的大理石材會議桌,全副最新款的辦公設備,以及每人面前一杯香醇濃鬱還冒著熱煙的咖啡。  

  原本過去每個月出席這個會議的有五個人,分別是褚黑蠍、黑熾、黑燃、黑灼與黑烙。  

  但是,自從黑熾叛盟與方舞在一起之後,這個黑蠟盟的高層領導會議,與會者就只剩下四個人了。  

  “總而言之,不管用什麼手段,那批價值過億的貨,一定要屬於我們!”褚黑蠍沉聲吩咐道。  

  褚黑蠍是黑盟的真正操控者,雖然說在名義上他已退隱江湖,但在實質上,黑蠍盟仍在他的掌控下運作著。  

  自從白清荷投向他弟弟褚夜蠍的懷抱之後,他就變得不相信任何人,就算他有親生子,他都未必會信任,更何況是他的養子,他們四個只不過是他用來鞏固黑蠍盟的工具罷了,他才不會蠢得放手將他一手建立的黑色王國交給他們哩。  

  “知道了,義父,那批黑槍早已經在我們的掌握之下,您放心,跑不掉的。”黑灼冷銳地說。  

  雖然黑灼才二十六歲,但他的冷卻已到達最高點,他面孔上的疤痕,更令人望而生畏。  

  “做得很好。”褚黑蠍在黑灼語畢時誇讚了下,除了禁止他們愛上女人之外,他對他的四名義子從不吝於讚美,他要他們對他忠心耿耿,他深知讚美是籠絡人心的不二法門。  

  “那麼縱揚幫呢?不給他們一點教訓嗎?”二十五歲的黑烙挑了挑眉道。  

  年紀最輕的他,是四人當中最沉不住氣的,年輕氣盛是他的代名詞,只不過,他也同樣篤信摒棄女人的宗旨就是。  

  “已經給他們教訓了。”黑燃懶洋洋地道,不管在何地,慵懶不羈是他的特徵,這令女人們愛慕的特徵總是跟著地走,表露無遺。  

  “哦?你已經教訓他們了嗎?”黑烙感興趣地看著黑燃,他撇出一抹笑。“怎麼個教訓法,說來聽聽?”  

  縱揚幫上個月很不知死活地截了黑蠍盟一批幾千萬的毒品,就此兩大幫派結下難解的梁子。

  販賣毒品不算什麼,走私槍枝也不算什麼,黑蠍盟是黑道中的黑道,褚黑蠍教養他的義子們根本不需要有仁義道德的觀念,一切金錢至上,權勢至上,只要有錢有權,黑蠍盟就是法令,就是規則,管他什麼義氣不義氣。  

  黑燃輕描淡寫的道:“沒什麼,只不過我已經傳令下去,凡是去縱揚幫的場子,就是與我黑蠍盟作對。”  

  在處理幫務方面,黑燃從來是冷酷不留情的,對於敵人,他更加是心狠手辣,沒有任何餘地可講。  

  黑烙微微一笑。“真是毒,所以,縱揚幫所有的場子就算開了門也不能做生意。”  

  褚黑蠍滿意又讚許地看著黑燃。“燃,青出於藍更勝藍,義父知道你不會令我失望。”  

  他這些義子盡得他的真傳,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絕情,如果不是黑熾被那姓方的女人給騙走,那麼黑蠍盟就更完美了。  

  想到黑熾,褚黑蠍不免泛起一陣痛心。  

  為什麼黑熾會破了戒,居然去愛上女人?  

  可恨哪!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永遠難愈的瘡疤,他決不允許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決不允許!  

  黑烙啜了口咖啡,道:“您放心吧,義父,二哥的毒是有目共睹的,他絕對會成為黑蠍盟令人聞風喪膽的龍首。”  

  他知道他們義父現在的禁忌是黑熾,他不會那麼不識趣去提起黑熾的,而他也與褚黑蠍同樣的看不起黑熾,放著好好的未來黑蠍盟幫主不做,居然去愛女人,哈,太愚昧了!  

  “燃,我要你代表我到西西裏島去參加全球黑幫集會。”褚黑蠍認為是該磨練黑燃的時候了。
  
  每四年在西西裏島舉行的全球黑幫集會是世界黑幫的大本營,但,並非每一個黑幫都會受邀參加,僅限於排名百名內的跨國型黑幫才有資格參加。  

  當然,黑蠍盟二十年來都是受邀的對象,且在貴賓之列。  

  “您不去嗎,義父?”黑烙挑起一道劍眉問。  

  過去褚黑蠍都是親自參加全球黑幫集會的,他們知道他很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褚黑蠍一向是喜歡權勢的,而這回他卻要黑燃代替他去出席這麼重要的會議,真是不可思議。  

  “燃,你最近沒什麼重要事纏身吧?”褚黑蠍沒有回答黑烙的問題,轉而向黑燃問道。  

  “我無所謂。”黑燃一派的輕慢。  

  能不能去那極為崇高的全球黑幫大會他根本不在乎,但如果褚黑蠍要他去,他便會去。  

  他是褚黑蠍養大的,他的命是褚黑蠍的,褚黑蠍要他如何,他就如何,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        ★        ★  
     
  研卿專心的在收拾她的行囊。她這次去義大利,行李以簡便輕盈為主,能少帶的就盡量少帶,以免多成負累。  

  “卿卿,你真的要去西西裏島?”朱墨兒坐在研卿的床沿上,她一臉的擔憂,一臉的難以讚同。  

  “當然是真的。”研卿還在嚼口香糖,相較於朱墨兒的憂心忡忡,她是顯得氣定神閒多了。  

  本來嘛,既來之,則安之,她們的秦姨──秦芷商已經講得夠清楚了,如果她們想報答她對她們的恩情,就替她勾引“火男”,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而她確實想還報這份恩情,因此她就得去勾引火男嘍。  

  她知道秦芷商這麼做的目的,不過就是想讓褚黑蠍痛苦罷了,但她覺得這種復仇的方法既愚蠢又無聊,實在不高明,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玩這種冤冤相報的把戲,她真懷疑秦芷商的腦袋停留在封建時代。  

  不屑歸不屑,她還是應承了秦芷商的要求,即將要飛往西西裏島去為秦芷商完成長久以來的宿願。  

  其實並非研卿心懷秦芷商對她的恩惠,而是她只想趕快還完秦芷商對她的恩情,到時候她想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不必再受秦芷商的管制和約束。  

  自從六歲那年隨秦芷商到英國,她一直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雖然秦芷商在物質方面總是大方地滿足她們,但她們一點愛都沒有。  

  她不想再過這種日子,她要自由,她不要像方舞一樣,明明學有一技之長卻只能照秦芷商的意思守著一家無趣的精品店。  

  她也不要像朱墨兒一樣,大學畢業了卻無事閒賦,青春歲月但動彈不得,連談個戀愛都不行。  

  她是欠了秦芷商許多恩情沒錯,但她不認為該用一生償還,如果她不小心與方舞一樣愛上了火男,她會義無反顧去愛,才不會像方舞那般痛苦掙扎哩!  

  “卿卿,我──我再打電話求秦姨別讓你去。”誰都知西西裏島是黑手黨的發源地,黑道流氓多得嚇死人,秦芷商居然要研卿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老天!研卿說是剛滿十八歲,事實上,她也不過才十七足歲,哪有能力應付那麼大的場面呢?  

  朱墨兒說著便要從床沿起來,研卿眼明手快,她按住了朱墨兒的手背,阻止朱墨兒的舉動。  

  “不,別打。”研卿收斂起漫不經心,她莊嚴的看著朱墨兒道:“我並不害怕去西西裏島,但是我卻害怕永遠欠秦姨的恩情。”  

  朱墨兒慌張地蹙起了眉心。“卿卿,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白。”研卿勾起一抹篤定的笑。“我要自由,我不要一輩子在秦姨的手下過日子,那太悲哀了。”  

  聞言,朱墨兒更慌了。“可是,可是秦姨將我們養大……”  

  “就是這個觀念害慘了我們。”研卿毫不領情地道。“就算當年她沒領養我們,我們在孤兒院長大又何妨?如今也不必背負她的仇怨過日子,她把她的痛苦加諸在我們身上,這公平嗎?”  

  朱墨兒真是嚇壞了,她知道研卿一向言論大膽又出言不遜,但她沒想到研卿居然對秦芷商那麼不滿。  

  朱墨兒潤了潤唇,困難地道:“卿卿,你千萬別這麼想,秦姨她還是愛我們的。”  

  研卿少年老成,她世故地搖搖頭。“我不認為秦姨愛我們,如果她愛的話,小舞姐與黑熾相愛,黑熾甘心放棄一切,小舞姐找到了幸福,秦姨應該為她高興才對,可是秦姨至今仍不諒解她,甚至連她的婚禮也不出現。”  

  朱墨兒急道:“不是這樣的,秦姨只是一時還在氣頭上,過些日子就沒事了,她會原諒小舞姐的!”  

  研卿淡然地說:“不必替秦姨說好話了,墨兒,秦姨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你我都心知肚明。她拋不開仇恨的,我們注定是她的棋子。”  

  朱墨兒也無話可說了,確實,秦芷商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點她們三個養女都很清楚。  

  朱墨兒嘆了口氣說:“撇開秦姨不談,卿卿,你要接近火男,在臺灣也可以,不一定要去西西裏島,那裏太復雜了。”  

  研卿露齒朗朗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相信我吧,我有能力應付一切突發狀況。”

  朱墨兒幽幽地道:“秦姨真不該想出這個方法的,我怕你有意外卻求助無門,到時可怎麼辦才好?”  

  研卿漫不在乎地說:“你一點都不需要擔心,別忘了金錢是萬能的,有錢能使鬼推磨,秦姨給我的錢,多得足夠讓我買通任何人替我做事。”  

  “別忘了打電話回來報平安。”朱墨兒叮嚀。  

  研卿在朱墨兒額上親了一記,笑道:“等我的好消息吧,墨兒!”  
     
         ★        ★        ★  
     
  從臺灣直飛義大利羅馬的班機還有十六個小時才會降落,頭等艙裏,黑燃伸長了雙腿假寐,他身旁坐著的是他的貼身助手屠天捷。  

  “燃哥,這樣你也睡得著?那些女人灼熱的眼光真可以燒死人。”屠天捷擠眉弄眼地開玩笑。
  
  從黑燃一登機,女客與空姐的眼光就不停的在他身上打轉,每一個女人都蠢蠢欲動。  

  “吃飽沒事幹。”黑燃冷哼一聲,墨鏡下的眼眸令人摸不清他的表情。  

  他根本不在乎女人的眼光,也早習慣了女人的眼光,女人的功用很容易懂,是用來發洩精力的,其餘則免談。  

  “我也長得不錯呀,為什麼就沒有女人看上我呢?”屠天捷自我調侃。  

  他確實長得也相當俊俏,濃眉帥氣,又有幽默感和開朗的性格,可是和黑燃比起來,屠天捷怎麼看就是欠缺一份男人的魅力。  

  黑燃淡淡地揚起嘴角。“何必要女人,女人會讓你倒楣喪志。”  

  哈,黑熾就是最好的例子。  

  屠天捷呻吟,他立即敬謝不敏地說:“謝啦,燃哥,別把你的觀念灌輸給我,我老爸還指望我傳宗接代呢!”  

  哎哎,這個黑燃中毒太深啦,據說這些都是他們老幫主褚黑蠍一手造成的,實在可憐復可悲。
  
  “和女人制造孩子?”黑燃不屑地挑起眉。“天捷,你會後悔的。”  

  “兩位在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我可以加入嗎?”  

  一名俏女郎盈盈然地走到黑燃與屠天捷的座位旁,她大膽的、目不轉睛的盯著黑燃看。
  
  “原來是楊大小姐,幸會。”屠天捷點點頭,他知道他的主子是不理女人的,所以他克盡點禮貌。  

  這位楊芊蜜是火龍幫的千金,而火龍幫與黑蠍盟是這次全球黑幫集會脫穎而出能與會的兩大幫派。  

  北黑蠍,南火龍;火龍是臺灣南部的第一大幫派,與香江、澳門、深圳來往密切,勢大雄厚。

  楊芊蜜笑吟吟地對黑燃道:“燃二少,能代表褚幫主參加這次在西西裏島舉行的大會,恭喜你快成為黑蠍盟的幫主了。”  

  見黑燃連點反應也沒有,屠天捷打著圓場說:“謝謝楊大小姐的金口,二爺會不會繼任黑蠍盟幫主之位還是未知數,如果承你貴言,到時一定請楊大小姐來觀禮。”  

  楊芊蜜喜孜孜地笑。“燃二少,我一定會去參加你的就任大典的,我們是亞洲為首的兩大黑幫,平時應該多來往來往才對。”  

  黑燃冷淡地道:“說完了吧?”這個女人很聒噪,女人在床上叫可以,平時還是閉上嘴的好。  

  楊芊蜜一怔,勉強地笑道:“我說完了,燃二少想說什麼嗎?”  

  這個黑燃果然夠酷,傳說中他不理女人的,她偏不信邪,憑她如此強的家世和如此美的容貌,他不想追求她才怪哩。  

  屠天捷忍住笑意,假意拿起水杯啜了口茶,別笑出來,給這位花癡千金留點面子,人家好歹是火龍幫的千金嘛。  

  黑燃淡哼著:“我沒什麼要說,請你離開,你已經破壞了我的寧靜。”  

  楊芊蜜驀地垮下臉,但她還不死心,很努力的漾出一個笑容來。“燃二少,你真會開玩笑。”
  
  “我像在開玩笑嗎?”黑燃挑明地說。“別在這裏窮耗時間,想上我的床的話,到飯店找我,我或許可以考慮考慮。”  

  楊芊蜜的俏臉驀地蒙上一層黑。  

  過分!這姓黑的家夥以為他是誰呀?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羞辱她,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她又不是沒有人要,她會巴望上他的床?哼,作夢!  

  楊芊蜜扭著腰身,氣呼呼地回座了。  

  “燃哥,你傷了她的自尊了。”屠天捷打趣地說。  

  “女人也有自尊的嗎?”  

  黑燃冷淡地說完,逕自假寐。  

  是的,女人在他的觀念裏根本沒有尊嚴,更甚者,她們連臉皮都沒有,生來是要給男人踐踏的。  
  而他,會做個最好的踐踏者。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12 AM

第二章

  西西裏島位於義大利半島的南部尖端處,是傳說中黑手黨的聚集地,在這裏,有許多神秘黑幫不停的在運作著不法勾當,沒有正義公理取締得了,因為這是西西裏!  

  黑燃與屠天捷經過那非人的十六小時長途飛行後,在羅馬轉搭黑幫大會派來的專機來到了西西裏島。  

  “沒想到這裏這麼美。”一下機,屠天捷就開始讚詠。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沒常識,他以為黑幫的發源地就該烏漆摸黑的,而這裏竟別有風情,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黑爺,請。”大會派了十名高級首領來接機,他們都知道黑燃可能是下一任的黑蠍盟幫主,因此對他禮遇得無以復加。  

  黑燃坐上加長型黑色禮車,立即有人為他點燃香菸。頹廢與菸是畫上等號的,黑燃是個菸不離手的男人。  

  車身往市中心駛去,繞過首府巴勒摩,這裏的新商業區與名店、劇院林立,其繁榮不輸巴黎。
  
  黑燃吞雲吐霧地朝窗外看去,無可否認的,這裏的黑手黨,走私、暗殺、娼妓、政治分贓與毒品無所不為,西西裏的黑手黨仍是國際黑社會的龍頭老大,說這裏是全球的犯罪中心,相信沒有人會反對。  

  對於西西裏黑手黨的作為,黑燃絕對讚同,黑道就是如此,既已投身黑道,還有何道義公理可言?  

  引領著黑蠍盟幹盡所有壞勾當,他從不以為自己是善類。  

  “黑爺,到了。”  

  一名首領為黑燃開了車門,黑燃緩緩步出車廂,地中海型氣候的暖風立即向他吹拂過來。  

  全球黑幫大會的集會地點是一座優雅無比的古城堡,城堡中央鑲嵌著一座銅制的耶穌像。  

  屠天捷揚揚眉梢又挑挑眉毛,跟著咧嘴一笑。“燃哥,瞧,耶穌在上頭看著他的子民犯罪。”  
  黑燃掃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變成教義傳頌者了?”  

  屠天捷不以為意,自顧自地道:“據我的觀察得到的結論,咱們黑蠍盟沒這些人使壞程度的二分之一。”  

  由於兩人說的是國語,因此可以肆無忌憚地說,說得多囂張也無所謂,反正這些義大利人又聽不懂。  

  黑燃挑起了眉。“你的意思是,我很失敗?”  

  領導黑蠍盟,他向來以黑、以罪惡為宗旨,若黑蠍盟不夠罪惡、不夠壞,那就表示他不夠盡心盡力。  

  屠天捷笑了。“燃哥,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引領他們入席的首領停頓了步伐,黑燃與屠天捷被請進貴賓席,美酒佳肴擺在他們面前,另有兩名金發美女伺候。  

  屠天捷嘖聲搖頭。“好墮落。”  

  沒錯,這裏是墮落的天堂,黑幫集會不須規則,縱情享樂即是守則!  

  黑燃在柔軟舒適的虎皮沙發中坐了下來,洋女為他斟了杯白蘭地,有點豐腴的她對黑燃討好地笑著。  

  “黑爺,我叫伊麗娜。”  

  黑燃接過她遞上來的酒,卻無情地揮開她挑逗的手。  

  伊麗娜一怔,她從沒這樣被男人拒絕過,有男人不要主動送上門的女人嗎?  

  她不知道的是,除了夜晚拿女人當枕,黑燃在其餘的時間裏是不碰女人的。  

  集會尚未正式開始,主席克利斯.柏登領著四名手下,率先向黑燃走來。  

  他是西西裏最大幫派“薩隆幫”的首腦,以殘忍及殺人不眨眼聞名,雖然兩鬢已白,年過半百,鏡片下的精銳雙眸仍令黑道恐懼驚怕。  

  “褚幫主好嗎?”克利斯親切的在黑燃身邊坐下,毫無架子的他,跟著一口飲盡伊麗娜送上來的白蘭地。  

  黑燃自幼便有語言天分,義大利文說得瑯瑯上口。他淡淡地道:“托賴,他老人家很好。”  

  克利斯玩味地打量著年輕的黑燃,這個年輕人很特別,明明有著傲視群倫的冷峻氣質,卻一派的慵懶與漫不經心。  

  他看過關於褚黑蠍接班人的報導,聽說第一順位的接班人已經被逐出黑蠍盟,而這個黑燃,是未來黑蠍盟的準幫主。  

  黑燃要拿什麼統理偌大的黑蠍盟?他有那個能耐嗎?搞黑幫可不是好玩的,不夠狠的人最好不要輕易嘗試。  

  黑燃是否有此能力,克利斯搓著下巴,他很懷疑。  

  克利斯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道:“去年年底與褚老幫主在日本會面時,我曾向他提過,要與黑蠍盟合作,在亞洲擴大洗錢,利潤是百分之五十。”  

  克利斯頓了頓道:“不過,香港‘桃合會’風聞這個消息,輾轉向我提出合作要求,真是盛情難卻。”  

  “桃合會?”黑燃彈了彈煙灰,他緩緩看了克利斯一眼,輕慢地說:“桃合會吳幫主是我的手下敗將,黑蠍盟三度挑戰桃合會,桃合會皆全軍覆沒,我隨時可以讓桃合會旗下的場子倒閉,閣下沒有第二種選擇,亞洲洗錢的合作對象,非我黑蠍盟不可。”  

  克利斯驚訝的挑起了眉毛。  

  這年輕小夥子連尊稱他一聲“幫主”或“前輩”都沒有,而且他語氣狂妄,目中無人,褚黑蠍怎麼教養出這樣的兒子來?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不過,說實話,他欣賞黑燃,黑燃傲氣十足、霸道囂張,可比他那個沒有擔當的兒子優秀多了。  

  克利斯先是對手下附耳吩咐了幾句之後,跟著對黑燃舉起了酒杯笑道:“來,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黑燃與克利斯碰杯,義大利人老姦巨猾,他這個華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克利斯繼續與黑燃品酒談笑著,沒多久,一位十足野性的美麗女郎風姿綽約的走了過來。  


  “爹地!”女郎嬌俏地朝克利斯的額頭親吻了一記。  

  “小女戴安。”克利斯向黑燃介紹,然後,他毫不避諱地對戴安說道:“戴安,晚上好好伺候黑先生。”  

  “是的,爹地。”戴安嫵媚地朝黑燃一笑,勾魂的桃花眼釋放出無限愛火,這個東方男人太俊美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與他接吻了。  
     
         ★        ★        ★  
     
  夜晚,黑燃將戴安帶回了飯店,反正到了晚上,他總要找個女人當枕,什麼膚色的女人對他來說都沒有分別。  

  一進門,戴安便大剌刺地在床沿坐下,她踢掉高跟鞋,雙手反抵在床上,挺出她傲人的胸部。  

  “黑──燃──”戴安饒富興味地念著,笑說道。“你的名字很特別。”  
  黑燃沒有理她,逕自走進浴間衝澡。  

  其實黑燃並不叫黑燃,他不知道自己原來應該叫什麼名字,當他懂事時,已被褚黑蠍收養,“黑燃”是褚黑蠍賦與他的名字,這兩個字只不過是個代號而已。  

  刷地,淋浴間的門被拉開了,戴安一絲不掛地走進來,她野性十足的臉上有抹春意蕩漾的笑。  
  “你不會反對我們一起洗澡吧?”戴安很直接地抬高右腿纏住黑燃結實的腰際,霧氣中,激情的戲碼開演了。  

  黑燃看了一眼戴安的裸體。  

  這是一付很女人的胴體,豐胸、細腰、俏臀及美腿,但顯然她曾不遺餘力侍候過不少男人,她的蓓蕾已不再粉紅嬌嫩。  

  “不會反對。”他不置可否的接受她的提議。  

  戴安很滿意這個答案,她迷醉地將雙峰貼近他的胸膛,賣力地上下左右摩搓,挑逗他男性的感官。  

  在黑燃的反應挺立後,戴安熱切的親吮他每一吋肌膚,然後,她送上她的紅唇,運用她所有的技巧挑逗他的唇舌。  

  “或者,我們應該到床上去!”戴安喘息著,這男人也太有忍耐力了吧,她費盡心思討好他,除了男性的表徵已傲然之外,他居然沒有伸手撫抱她?  

  “你先去,我要衝澡。”黑燃甩開那雙黏在他腰際的美腿,淫蕩的女人他見多了,戴安沒什麼特別的。  

  戴安瞠目結舌地瞪著黑燃。  

  該死!她都已經熱得欲火焚身了,他還要衝什麼澡呀?  

  戴安心不甘情不願的拉開浴間的門,胡亂包了條浴巾走出浴室。  

  黑燃慢條斯理的衝完澡,戴安正不悅地躺在床上,她在看成人頻道,還故意將音量調得很大,影片中的浪聲嬌吟令人臉紅心跳。  

  黑燃的溼發散在肩後,他古銅色的肌膚是男性的健美象徵,這位惡名昭彰的浪子,正以他一貫的姿態擄獲西方女人心。  

  戴安狂熱地看著他。  

  天呀!她的呼吸快停止了,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他簡直完美得讓她心蕩神搖。  

  黑燃飲了口烈酒,他走到床沿抬起戴安的下顎,將酒筆直地灌進戴安口中,嗆得她心口都火辣。  

  戴安順勢拉下他頸子,將他拉到床上。  

  他們火熱的接吻,戴安翻身在上,易被動為主動,她跨坐他腰際,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獻給了他!  

  “噢!”她在第一時間吟叫出聲。  

  黑燃托住她腰際,幫助她更輕松的律動,戴安的身體顫動著,她的嘴唇銷魂的紅艷了起來。  

  驀地,叩門聲響打斷了這場盛宴,黑燃向來沒有鎖門的習慣,而來人居然也不等回應便不請而入。  

  楊芊蜜大方地進入黑燃的總統套房,沒有預警的看到這令她臉紅心跳的一幕,她突然間呆了。
  
  怎麼會有個女人在黑燃房中?在機上的時候,他不是約她晚上到他房間來嗎?  

  難道──難道他忘了他們的約定?  

  楊芊蜜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泛泛之輩,她很快的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還朝黑燃綻放一個柔雅的笑。  

  “燃二少,想來是我來得慢了,所以你才濫竽充數的找了個洋女來,現在我來啦,你可以叫她走了。”  

  戴安聽不懂國語,她是洋人,思想開通,大方慣了,見另一個女人突然出現,她也沒問什麼便繼續沒事人般的律動。  

  “不,你走。”黑燃冷淡地回答楊芊蜜。  

  饒是修養再好,楊芊蜜的眉宇在此刻也不由得皺了起來。  

  “你說什麼,燃二少?”楊芊蜜按捺住怒氣問。  

  “我叫你走。”黑燃挑了挑眉毛。“你沒看見已經有個女人在替我暖床了嗎?你明天再來。”  

  反正女人只是他用來當枕的工具,哪一個女人都一樣,他沒有必要捨戴安而就楊芊蜜。  

  楊芊蜜氣得臉色鐵青,她又妒又惱又羞。  

  暖床──黑燃把她當成什麼啦?  

  原以為他在機上約她,是對她有意思,想與她更進一步的交往,沒想到他居然抱著遊戲又輕浮的態度,太過分了!  

  黑燃是有名的浪子,這點是人盡皆知沒錯,但,他可以在任何女人的面前當浪子,可以對任何女人玩玩就算,可是在她楊芊蜜面前就不行,他必須把她當成寶、當成唯一!  

  本是如此,她可是堂堂火龍幫的千金小姐,不是那些一隨便來陪他睡的女人,他怎麼可以不來哄她、來討好她,還與女人躺在床上享樂刺激她呢?  

  “還不走?”黑燃的聲音懶洋洋的。“你已經打擾到我們了。”  

  屈辱襲上楊芊蜜的心房,她憤怨地看了黑燃一眼。“你好樣的!黑燃,你會後悔!”  

  楊芊蜜掩面衝出了這間漾滿春意的華美套房。  

  後悔?  

  他咀嚼著這兩個字。  

  他很想懂這兩個字,但可惜,他不懂,他從來不懂,因為他的生命中沒有這兩個字。
  
     
         ★        ★        ★  
     
  在西西裏島盛大舉行的全球黑幫集會為期總共四天,會中討論的當然都不是什麼好事,全是黑幫如何在全球更加壯大的計劃,這些計劃都是於理於法皆不容的,更甚者,也可以說,稍有良心的人都不會去實現那些計劃。  

  但黑社會是沒有良心的,他們的良心早叫金錢淹沒了,黑燃更是其中的翹楚。  

  黑燃的冷與絕讓克利斯.柏登對他欣賞有加,克利斯還暗示要將戴安嫁給黑燃,只不過這個暗示很直接的讓黑燃否決掉了。  

  他是黑燃,是無情的浪子,他怎麼可能娶戴安呢?除非他想讓他的義父褚黑蠍腦中風,他才會考慮那麼做。  

  於是在第二晚的集會結束後,黑燃與屠天捷照例回到飯店,想隨行的戴安被黑燃拒絕了。這兩個大男人結伴而行,連克利斯好意要派手下保護他們,黑燃也一概拒絕。  

  他何必要人保護?他的武藝是自小習成的,幾乎沒有人可以近他的身,況且他還有槍枝護身,要人保護是多此一舉,只顯得累贅。  

  “燃哥,去喝杯咖啡如何?”在飯店門口,屠天捷興致盎然地問。  

  在他們住宿的優美酒店附近有許多值得一試的露天咖啡座,雖然是來參加這種毫無人道的集會,但屠天捷的玩興依然不減。  
  “你自己去吧!”  

  黑燃對於觀光西西裏島沒什麼興趣,嚴格地說,他是對任何地方都沒興趣,除了黑蠍盟那個黑暗世界。  

  屠天捷聳聳肩,他早知道黑燃會拒絕他的提議。“那我自己去嘍。”  

  屠天捷吹著口哨,笑笑地朝酒店旁的咖啡座走去。  

  哎,黑燃喜歡活得死氣沉沉,他才不會與黑燃一起埋葬旅遊的樂趣哩,做人要豁達、要樂觀進取嘛,幸好他們的褚老幫主不是他屠天捷的義父,否則以他的性格,肯定跟褚老幫主那絕情絕愛的教義無法取得共鳴。  

  屠天捷愜意地繞去咖啡座後,黑燃轉身就要踏進酒店。  

  驀地,一個又臟又亂的家夥以極快的速度衝撞了他一下,黑燃沉斂的穩住腳步,那小家夥卻跌撞到了圓柱下。  

  “好……好痛……”她蹲在地上撫著膝蓋和下巴,手肘的地方滲出了血絲,受挫力似乎頗強。

  黑燃挑眉看著她,除了兩條垂在胸前的長長辮子之外,她渾身上下又破爛又骯臟,一點女孩子味也沒有,濫褸的衣衫發出陣陣惡臭,沒有人會想靠近這般無味的女孩。  

  他不予理會,逕自走進飯店。  

  再漂亮的女人他都懶得看一眼了,何況是這麼骯臟又瘦小的小女生,她撞傷是事實,但與他無關,自求多福吧!  

  但是,當他踏進飯店大門,雙手慣性地插入口袋時,他發現不對勁了,他的皮夾竟不翼而飛!  
  他懶洋洋的揚起一道黑眉。  

  該死的,居然有人膽敢動他黑燃的物品,大抵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反射性的蜇身走出飯店,直覺告訴他扒手是誰。  

  一出飯店的電動玻璃門,沒錯,那名臟極了的女孩正拔腿在跑,簡直就是不打自招,宣告著她就是偷兒。  

  黑燃迅速的一瞥方向之後,長腿立即追上她。  

  “站住!”他的大手一伸,一把提起她的衣領,瘦小的她,對他而言根本感覺不到重量。  

  “放開我!為什麼捉我?”研卿死命掙扎。  

  來了,與黑燃針鋒相對了,這正是她所安排的,她必須要鎮靜,千萬不能在他面前露出破綻才好,傳說中的黑燃是黑夜的惡魔,她沒有招惹惡魔的本領,但她絕不能令秦芷商失望。  

  “你知道我為什麼捉你。”不屑問,黑燃冷然地伸手從她的衣領模進去,沒有錯,他的皮夾正被她藏在內衣中間。  

  研卿一陣心跳,他居然這樣大膽的對她摸索,這頭黑暗色狼!  

  “放手!混帳東西!”她詛咒著,憤怒染上了她容顏,她的胸線起伏著,這憤怒倒不是假裝的,有哪個女孩喜歡隨便被人撫摸的?  

  黑燃已經將皮夾取出了,但他卻使壞地又摸了她一把,捏弄間,他發現她的發育沒他想像中來得糟。  

  “你別亂摸!放開你的臟手!”研卿對黑燃大吼,她的雙腿又踢又打的,但是都構不到黑燃一丁點邊。  

  “是誰的手臟?嗯?”  

  黑燃冷笑一記,他盯著她烏漆摸黑的小小面孔,笑話,她還忿忿不平哩。  

  “皮夾你已經拿回去了,可以放開我了吧!”研卿說得理直氣壯,活像做錯事的是他。  

  “沒那麼容易的事。”他不疾不徐的挑挑眉毛。  

  她露出叛逆的神情。“那你想如何?”  

  “竊盜者應該受到處罰。”  

  他對她泛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將她提進了飯店。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14 AM

第三章

  研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黑燃給“提”進飯店的,他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眼光,直接將她給帶到房間裏。  

  “你放開我!我要報警!”研卿一路上不斷的喊著,直到進了房間她還嚷嚷個不停。  

  “報警?”黑燃鄙夷的笑了笑。“報警捉你自己嗎?”  

  不知怎麼搞的,這小女孩激起了他那後天被褚黑蠍培養成的欺弱性格,看她掙扎,他竟有種快感。  

  “你非法禁個我!”研卿義正辭嚴的指控他。  

  怎麼到了房間黑燃還不放她下來?她突然感到一絲恐懼,他會如何對她,這是她所臆測不到的。  
  黑燃勾起一抹冷冽的神情,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而你,剛才在飯店門口非法擁有我的皮夾。”  
  “哼,有人看到嗎?”研卿傲然問。  

  “同理可證,也沒有人看到我禁個你。”他邪惡地道。“或許你是這裏土生土長的華人,但在這裏,我的勢力比你大。”  

  “除非你是黑手黨。”研卿用不以為然的神態看著他,她的唇線抿得直直的。  

  “黑手黨也要禮遇我三分。”黑燃接口道。  

  研卿嘲弄地道:“哈,好狂妄的口氣。”  

  黑燃嘴角上揚,輕笑。“我不認為你該和我一直頂嘴,現在,你最好去把你自己洗幹凈再說。”  

  研卿抬高下巴直視那渾身帶火的冷酷男子。“我不要洗澡,我喜歡骯臟!”  

  “你非洗不可!”  

  他不容反駁,又輕輕松松的拎起了她走進浴室,將她給扔進了浴室的按摩浴缸中。

  總統套房的豪華浴缸,二十四小時都有滿溢的熱水供套房貴賓使用,研卿狼狽的跌進浴缸裏,幸好她會遊泳,否則一定淹死。  

  “黑燃!”她殺氣騰騰的瞪著他。該死!她是來勾引他沒錯,但她沒打算讓他這麼戲弄侮辱呀!  

  黑燃微微挑起了眉宇掃了她一眼,接著毫無風度的拿起蓮蓬頭往她頭上衝水,他將水開得又急又強,衝得她直打哆嗦無法招架。  

  研卿恨恨地瞪著他,咬牙切齒的說:“你盡管衝好了,我凍死了,你也要坐牢!”  

  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居然拿起冷水衝她?就算他標榜厭惡女人好了,也不該這麼欺侮女人吧!  

  黑燃丟下蓮蓬頭,闊步朝她走近,驀地,他彎身一把撕開了她的衣服,邪惡地盯著她半裸的胴體看。  

  研卿大驚失色。“你做什麼?”  

  所謂“勾引”二字,失身是必然的過程,答應還秦芷商這份恩情之前,她早已清楚明白,而且,她也早已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可是,她沒想到失身的這一刻會來得這麼快,黑燃居然這麼猴急,他們才見面不到三十分鐘,他就迫不及待想要嘗她了。  

  她打聽得很清楚,他昨天不是才帶了個洋女回來過夜嗎,怎麼地精力如此旺盛,現在又要她?  
  “你──你別看我!”她妄想拿衣服掩蔽身體,但那被撕得破爛的衣服根本徒勞無功,只是令她更形性感罷了。  

  她究竟是誰?  

  黑燃研判性的盯著她看,看著她那與她外表的破爛全然不符的透明肌膚,簡直吹彈得破。  

  猛然的,黑燃抓起一條毛巾往她臉上抹去,將她臉上的污泥抹幹凈,立即的,一張粲若春花的小臉出現在他眼前。  

  他一怔。  

  這小偷兒竟這樣美。  

  雙眉上揚,流露出一股倔強之氣,烏黑濃密的睫毛非常動人,眼睛澄澈明亮,高挺的鼻梁下是小巧薄嫩的紅唇。  

  此刻,她正妄想以那件破衫遮掩身體,但還是掩不住她的姣好身段,雙峰高聳挺俏,渾圓迷人。  

  “你別抹了!”研卿抗拒著他的粗魯,見鬼,他把她的“臉皮”都抹痛了,這家夥太野蠻了。  
  一如將她拎進浴缸般簡單,他又將她給撈了起來。  

  研卿渾身溼透在他臂彎中被橫抱著,她的長發已經散了、亂了,正直直垂到白色的地磚上。  

  黑燃抱著她走出浴室,他將她帶上床,將溼透的她壓在身下。  
     
         ★        ★        ★  
     
  “名字。”他盯著她的面孔問。  

  她擰起眉。“笑話,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她跟他卯上了,她已經不管秦芷商的什麼計劃,現在她看黑燃很不順眼,她不爽將她的名字告訴他。  
  “無妨。”他點點頭,一派無所謂。  

  但接著,他將她雙手拉高過頭,火熱的男性身軀摩搓著她的女性柔媚,他的氣息朝她逼近,嘴角勾起一抹自負的笑。  

  “感覺到了嗎?”他冷笑。“如果不告訴我的話,它會進入你的身體之中,你自己看著辦。”  
  他怎麼可以用這個威脅她?研卿一陣燥熱,她又不是三歲小孩,當然知道黑燃在說什麼。  

  “卿卿。”她心不甘情不願,低如耳語地吐出自己名字。  

  “卿卿──你很識趣。”他點點頭,若無其事的道。“現在,我們開始做愛,你很誘人,我不想忍耐。”  

  她瞪大雙眸。“你──”  

  難道這惡人想說話不算話?  

  他撇嘴一笑,慵懶地說:“我從來不知道信守承諾是什麼滋味,現在當然也不想領略。”  
  “你騙我?”她聲音拔高了。  

  “我騙你。”他直認不諱。  

  她簡直氣歪了,她才不要和他做愛哩。“你怎麼可以──”  

  她真的不是黑燃的對手,秦芷商會不會太高估她了?或許黑燃喜歡像墨兒那樣溫柔的女孩,而她研卿,她可以收服這位聲名狼藉的浪子嗎?  

  “我當然可以。”黑燃流利的截斷她的話,他的眼眸半瞇,這可以解釋為他還算滿意今夜的床伴。  
  研卿挑戰般的看著地,她打賭他不敢那麼膽大妄為,他是黑蠍盟未來的王沒錯,但在西西裏,他不敢的!  

  五秒鐘之後,黑燃毫無預警的將研卿的腿抬高,他的長發垂落在她雪白的胴體上,他攫住了她的唇,舌尖撬開她的唇齒,奪走了她初解人事的吻!  

  “不……不要!”研卿推拒著,黑燃吻得深、吻得切,就像在吻他的情人似的,老天,她招架不住這種似假還真的熱吻。  

  “來不及了。”黑燃冷酷的一笑,她的芳唇很生澀,她還是個處子嗎?不會吧,這麼活色生香的美人在這紊亂之島討生活,怕早已給人要了無數回了。  

  “你……你走開!”研卿開始害怕了,她那與生俱來的倔強與剛烈之氣在此時絲毫不能給她幫助,她好無助,無助得連雙膝都隱隱顫抖。  

  黑燃的碩大正頂著她柔密的私處,他結實健美的胸膛故意揉摩著她的雙峰,他像在對她緩刑,這歡愉的酷刑!  

  驀地,黑燃放棄了搶奪她的吻,他的唇精準的罩住她的乳尖,那粉色嫩紅的可愛乳尖在他的舌尖愛撫下硬挺了。  
  “很舒服吧?”黑燃輕松地問她。  

  研卿的唇不由自主的微分了,她緊蹙著眉心閉上眼睛,根本不敢看黑燃繼續對她的胸脯愛撫,他的技巧如此熟練,熟練得可以融化每一個女人的身體。  

  太丟人了,說她來勾引黑燃,不如說是黑燃勾引了她比較正確,她簡直……不羞地說,她簡直愛煞了這種感覺!  


  “好戲要上揚了。”黑燃咬著她耳朵告訴她。  
  研卿悚然一驚,她大夢初醒,想掙扎脫離黑燃的鉗制,但他將她壓得死死的,她根本連動彈半下的餘地都沒有。  

  就在瞬間,黑燃按住她肩膀,他已穿過了她如絲般溫暖的通道,與她緊密地結合為一體了。


  “好痛──”研卿慘叫出聲,那從未有人探訪過的幽道,此刻正被黑燃密密實實的充滿著,在他的推送之間,她沒有快感,反而痛楚難當。  
     
         ★        ★        ★  
     
  處子?  

  當這兩個字浮上黑燃腦中之際,他是無情的黑燃,當然不會有所謂的驚喜,只是有點意外罷了。  

  他從不要求女人三貞九烈,不過她的處子之身倒也省了他的麻煩,至少他可以放心,她絕對是幹凈的。  

  “放心,我會給你痛楚的代價。”黑燃繼續在她體內衝刺,說得輕描淡寫,以及──沒有感情。  
  研卿哭了,倔強的她,生平第一次哭了!  

  該死!為什麼她美好的初次要斷送在這種人手裏?他一點都不懂得珍惜她,難道他發現了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之後,沒有一丁點喜悅之情嗎?  

  上天太不公平了,這麼邪惡的男人卻過得如此舒適放肆,而她,若不是雙親乍然撒手人寰,她又何至於在此出賣肉體,接受他的侮辱?  

  不妨,等她還完了秦芷商的恩情,她就不必受鉗制了,到時候海闊天空,管他黑燃是什麼東西。  

  黑燃挑起了眉。  

  她哭了?她膽敢哭?從沒有一個女人敢在與他歡好之際流淚,她們都欣喜的領受他的雨露,而她竟敢?  

  他不喜歡女人的眼淚,很不喜歡。  

  於是,他潦草的結束了衝刺的快感,直接在她腹上釋放了他的欲望。  

  “你不會懷孕。”黑燃直截了當的告訴她。  

  隨即,黑燃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厚厚一疊美金現鈔遞給她,看不見她慘白的面孔,他若無其事的道:“你的報酬,不夠可以告訴我。”  

  研卿的眼神有絲迷茫。  

  從他強行進入她、強烈地要她,一直到他單方面斷然結束,然後扔錢給她,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快得讓研卿無法接受。  

  她雖無法接受,但她知道一件事,她現在必須要走,人家錢都付了,如果等黑燃來趕她,那就太不識趣了。  

  她默默地將錢收起來,用被單包裹住身體,起身就要走。  

  此刻,她和黑燃已經有了交集──雖然只是身體上的交集,不過聊勝於無,起碼他們已經彼此認識了。  

  不過,這只是她的第一步,她必須另想法子接近黑燃,在他還沒離開西西裏島之前,她要放手一搏!  

  “不許走。”他又一把將她拉回身下,穩穩地抱住了她。  

  他將自己舒適的安置在臂膀上,她的玉臂成了他的枕。  

  研卿在錯愕之中又驀地想到,浪子黑燃習慣在女人懷中入睡,她不可忘了這一點呵。  

  如果,她能成為夜夜借手臂給黑燃當枕頭的女人,那麼她才算成功,也才能達成秦芷商的期望,在這之前,她會加倍努力的,不計一切手段努力!  
     
         ★        ★        ★  
     
  黑燃是被那窸窣的更衣聲給驚醒的,他向來淺眠,稍有動靜他便會有所警戒,這是褚黑卿對火男的訓練,長久以來,他老早習慣如此。  

  他睜開眼睛,看見研卿正努力將她昨晚那件破衣衫穿回身上去,但衣服實在已經破得不成樣,她這麼穿法只是徒增好笑罷了。  

  他注視著她,同時眼眸泛起戲謔之意。  

  如果她敢穿那件“衣服”出門,他會打賞給飯店裏的每個人一千塊美金,那已不能稱之為衣服,那根本是幾串藕斷絲連的爛布罷了。  

  “我的衣櫃裏有很多衣服,我不介意你穿一件走。”黑燃懶洋洋的出聲道。  

  研卿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她以為他還在睡,剛剛他在她臂上時,明明睡得很沉,怎麼她才起來不到五分鐘,他也醒了。  

  “謝謝你的提議!”她沒好氣的走到衣櫥,粗魯地打開櫥門,在眾多男裝裏隨便拿了件白襯衫出來。  

  還那麼大言不慚的假裝大方,如果不是他昨晚撕裂她的衣服,她現在何以這麼狼狽?  

  她沒避諱黑燃,直接在他面前將那串破布給脫了,換上他幹凈筆挺的白襯衫。  

  哈,反正做都已經做過了,她的身體都被他看得透徹,現在才避未免矯情,因此她索性裝大方。  

  黑燃不置可否,他在床上點了根菸,觀賞這場早晨的免費脫衣秀。  

  換上男裝襯衫的她,竟有種不可思議的味道,純真的面孔、傲然的神情,以及男裝賦與她的帥氣瀟灑。  

  “我走了。”研卿將昨晚他給她的那筆天文數字胡亂用那件爛衫包了包,拿錢走人。  

  黑燃沒留她,他沒留女人的習慣,再特別的女人也吸引不了他開口挽留,他繼續抽著菸,並自若的扭開電視頻道。  

  研卿有絲失望。  

  她的自尊與自傲受傷了。  

  她一直是自信滿滿的,自喻聰明、美麗、機智,她以為黑燃一定會對她另眼相看,她也以為她不會像方舞般坎坷,她的任務一定會馬到成功。  

  然而,她失算了,黑燃對她根本沒有感覺,處女有什麼稀奇,天下處女多得是,黑燃才不稀罕哩。  

  她腳步頓了下,終於轉動門把走出總統套房。  

  研卿才離開沒多久,屠天捷就來了。  

  “燃哥,你昨晚留了個漂亮的東方小妞過夜?哪裏找來的?”屠天捷很八卦的問。  

  剛才他在門口撞見研卿,用膝蓋想也知道是來陪黑燃過夜的,黑燃沒有女人就睡不著,真是個令所有天下男人都羨慕的壞習慣呀。  

  “多事。”黑燃冷淡的吐出一口煙霧。  

  “她很漂亮。”屠天捷的興致絲毫沒被黑燃的冷漠衝淡,都跟在黑燃身邊幾年了,跟黑燃相處簡直就變成是他的專長啦。  

  “只是個女人罷了。”  

  凡女人者,都不值得留戀,褚黑蠍甚至說過,就算他收養的四名火男是同性戀也無妨,但萬萬不能愛上女人。  

  女人,不能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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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晚上,黑燃打了通電話叫櫃臺替他找個陪他過夜的女人。  

  “何必這麼麻煩,燃哥,那個戴安小姐下午不是一直暗示你,她今天想與你過夜嗎?”

  屠天捷不懂黑燃的想法,義大利大佬的女兒自願當他的枕頭,而黑燃偏偏拒絕,自己去找個可能來路不明的女人當枕頭。  

  “戴安?”黑燃冷淡的說。“我已經忘記那是什麼東西了。”  

  屠天捷真是甘拜下風,黑燃總是如此,不管在行為上、言語上,他都會將女性踐踏得無以復加。  

  叩門聲響起時,屠天捷識趣的拿起外套準備走人。  

  門扉推開,楊芊蜜走了進來,看見黑燃的房裏還有別人在,她一愣,神情有點尷尬。  

  “楊大小姐!”屠天捷滿含興味地笑了下,他極有風度的對地彎身行了個開舞禮道:“祝你們玩得盡興!”  

  屠天捷離開了,那調侃的語氣卻令揚芊蜜一時僵在原地,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真正該死!  

  “是你?”黑燃揚起眉梢。  

  “我……”她牽牽嘴角,潤了潤唇,困難的開口。“我在櫃臺剛好聽到你──你要找女人──”  

  所以她就自告奮勇上來了,雖然前天才信誓旦旦地詛咒過黑燃,可是她實在無法拋卻黑燃對她的吸引力,每當看到他在黑幫大會上呼風喚雨的霸氣模樣,她就恨不得想立刻成為他的女人。  

  “過來。”黑燃褪下了黑色繡金蠍的睡袍,裏頭未著寸縷的身段修長、結實,毫無贅肉。  

  黑燃根本無所謂今夜來的是什麼女人,就算是獨臂他都可以接受。  

  楊芊蜜興奮地脫掉所有衣物,迅速爬上黑燃的床,自以為妖媚誘惑地向他微分紅唇。  

  黑燃冷然地看著楊芊蜜的胴體。  

  她不夠漂亮,胸部不夠豐滿,也不夠尖挺,腰身還算細,但過腰之後便有點肉感,大腿也不結實,顯然她缺乏運動。  

  能這麼大方的在男人面前展露身體,可見她也不是什麼聖女。  

  這令他想起今早穿著他白襯衫離開的那個女孩──卿卿。  

  她真是太純了,當他在浴缸裏撕裂她的衣物時,她臉上那大驚失色的模樣,恍如世界末日。

  她沒有被別的男人碰過,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過去,雖然他不至於像黑熾般挑剔到只要處女,不過他當然碰過處女,而那些他花錢買來過夜的處女總是極盡所能的討好他、奉承他,忍耐他對她們初次的尖銳和痛楚,然後一夜過去,她們又會不識趣的愛上他、迷戀他。  

  女人真是傻瓜,對第一個碰她們的男人感到別有情懷而不可自拔,這是無聊的迂腐。  

  那個卿卿顯然沒有這種迂腐,早上她走得很瀟灑,一點留戀都沒有,倒是她沒有忘記帶走那些鈔票,鈔票對她的吸引力比他黑燃大多了。  

  第一次有女人這麼不在乎他,這倒是奇妙的經驗。  

  驀地,生命中第一次想起同一個女人的這檔子怪事令他皺眉了,他粗魯的摟住楊芊蜜的身子,準備在她身上趕走卿卿留下的影子。  

  “不要這麼心急嘛!”楊芊蜜欲拒還迎,她抱住黑燃的頭,挺起胸部送到他唇邊。  

  本想趕走卿卿的身影,楊芊蜜挺送過來的乳峰又令他想到卿卿逗人的粉色蓓蕾,那淡粉色的尖峰確實會教男人血脈賁張、欲罷不能。  

  他突然有種想法,他不願別的男人嘗到那鮮嫩欲滴的蕾花。  

  “哦!吻我!把我吃掉!”楊芊蜜以為黑燃的微怔是對她身材的驚傃,她嫵媚地握住他的挺立,將它推進自己體內,然後驚天動地的呻吟起來。  

  她的叫聲打斷了黑燃的思緒,他對她破起眉頭。  

  “不許叫。”他命令揚芊蜜,過去他對女人的叫聲沒有好惡之感,今晚卻覺得特別噪耳。  

  楊芊蜜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合不起來。  

  黑燃居然要她別叫?這是什麼理論?男人不都是喜歡聽女人放蕩難耐的吟叫聲嗎?若沒有這些聲音,怎麼顯得出他們男人的厲害?  

  但她還是乖乖閉上了嘴,黑燃的眼光那麼冷,她才不敢不從哩。  

  不過,接下來黑燃的表現是令人滿意的,他對她的需求之烈,倣佛她是天底下最性感的尤物似的,這麼一來,她也就不去計較能叫與否了。  

  黑燃不喜歡腦中牽掛一個女人的滋味,他迅速地將對女人的欲望轉移到楊芊蜜身上,這令他感覺好多了,起碼他身下的這個女人是他能掌握的。  

  他不喜歡女人,但他要能掌控女人,這就是火男領受的教義,也是他黑燃永循不變的定理!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17 AM

第四章

  全球黑幫集會在經過四天完美的討論之後結束了,與會者皆準備打道回府作惡去,黑燃不想與那些人在機上碰頭,因此他打算明天才走。  
  克利斯帶著手下朝黑燃走近,他一個手勢,一名手下立即將手上捧著的黑色鐵盒呈上。  

  “送給褚老幫主的小小禮物,一路順風。”克利斯與黑燃握手,他談笑風生地道:“戴安對中國文化深感興趣,她想與你一道回臺灣,應該很方便吧!”  

  那晚只不過想拉攏黑燃而叫戴安去服侍,但沒想到他的寶貝女兒對黑燃好像著了魔似的,硬是要求他來對黑燃開這個口,抵不住女兒的撒嬌,他這位縱橫江湖、高高在上的幫主,也只好厚著顏面來了。  
  “不方便。”黑燃命屠天捷收下鐵盒,他撇撇唇道。“我不習慣身邊有女人礙眼。”  

  克利斯碰了個硬釘子,他不悅地道:“小女哪一點令你不滿意了嗎?”  

  豈有此理,他都拉下臉來了,黑燃居然不買帳?真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都不滿意。”黑燃直截了當地回答,他鄙夷地道:“女人廉價又不值錢,沒必要重視她們。”  

  克利斯挑起了眉毛,這是什麼理論?難道關於“火男”不愛女人、痛恨女人的傳聞是真的?他們對女人沒有感覺?  

  克利斯看著黑燃沉聲道:“你可以把別的女人貶得那麼低,但小女不一樣,我可不容許有人欺負她。”  
  說得夠明白了,這個黑燃可以對別的女人唾棄,但他最好識趣點,接受他的女兒戴安,否則他的勢力足以令黑燃消失在這座島上,永遠沒有人找得到他的骨骸,他可不是開玩笑的。  

  “都一樣。”黑燃冷然地說。“女人都一樣,都是低等動物,你的女兒也一樣。”  

  “你太不識抬舉了。”克利斯面容一沉,這姓黑的小子以為這裏是亞洲嗎?就算是亞洲,他也容不得黑燃如此囂張。  

  “是嗎?”黑燃懶洋洋地瞥了克利斯一眼,他慢條斯理地道:“我想,閣下還不知道‘薩隆幫’在香江海域走私的千億海洛英已經被黑蠍盟攔截了,我可以很大方的還給你,也可以將那批比黃金還值錢的毒品丟到大海裏,現在,你以為我該接受你的‘抬舉’嗎?”  

  黑蠍盟最擅長玩的遊戲就是“黑吃黑”,管它黑道還白道,無毒不丈夫,黑蠍盟通通吃定。  
  克利斯臉色一變,他重重一哼,嗤之以鼻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狂言?”  

  “我不介意把毒品編號告訴你。”黑燃懶懶地一笑。“這批價值連城的貨是薩隆幫和美國黑幫第一次合作,閣下認為美國黑幫會不會覺得你們是黑吃黑,吞了那批貨?這是個有趣的問題是不是?”  

  克利斯倏然緊繃了老臉。  

  美國黑幫與義大利黑手黨旗鼓相當,他當然知道如果那批貨不見了,他很難向美國黑幫交代。  

  看樣子,黑燃所言不假,克利斯行走江湖數十年,也不是省油的燈,轉瞬間,他緩和地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  

  “開個玩笑罷了,戴安在這裏土生土長,怎麼可能對臺灣有興趣呢?”克利斯勾起一抹世故的笑容。“我還要招呼日本三合會的貴賓,不跟你多聊了,後會有期,代我向褚老幫主問好。”
  
  黑燃點點頭,他淡淡地道:“請便。”  

  克利斯走後,屠天捷立即打開那只頗重的鐵盒。  

  “出手真是大方,都是名貴骨董。”屠天捷將鐵盒合上,他揚起一記笑。“燃哥,我打賭老家夥一定恨死你了。”  

  “有什麼分別嗎?”黑燃挑挑眉。“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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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燈初上的巴勒摩市中心,川流不息的交通廢氣將古建物熏得焦黑,不過,此地仍是觀光客的最愛。  

  黑燃與克利斯回到飯店,飯店旁,幾名穿皮衣的義大利年輕小夥子在調戲一名女孩,這種事在西西裏島早司空見慣,不會有人伸張正義。  

  “燃哥,是那個漂亮的東方小姐。”屠天捷眼睛一亮,他的眼向來尖,一下子就認出被義大利人調戲的是那天在黑燃房門口與他擦身而過的東方女郎。  

  黑燃將菸蒂隨意丟棄,緩緩地瞥了那些人一眼,沒錯,被那些勇人圍在中央的確實是卿卿。
  
  她今天的衣服幹凈多了,穿的還是件傃紅色的洋裝,居然有幾分小女人的嫵媚味道,難怪這些家夥會色心大起。  

  黑燃挑起了眉毛,那件衣服看起來並不便宜,是用她的“報酬”買的嗎?  

  “你偷了我們老大的錢,今晚就陪我們老大睡吧!”一名混混不懷好意的盯著研卿說。
  
  “沒錯,今晚就陪我!”大夥口中的那名“老大”一把抓住研卿的手臂,將她的身子拉進懷裏擁著。  

  “陪就陪!”研卿輕揚起睫毛,她不置可否的問:“是不是陪你一晚,這些錢就是我的了?”  

  “當然!”老大很爽快的答應了,他笑笑地說:“如果你有‘特別服務’,或許我會再給你一些錢。”  

  耳聞他們的對話,黑燃倏然不悅了起來。  

  她那麼自甘下賤,為了點錢,對洋人出賣肉體也願意,她那被他碰過的身體,今夜要屬於別的男人了嗎?  

  “既然買賣談成了,走,開房去!”老大猴急的摟住研卿,這麼美的東方女孩,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要了。  

  “站住。”黑燃的聲音透著冷冽,那夥人被他不怒而威的架式嚇住,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你是什麼東西?”老大不滿地看著黑燃。  

  “嗨,我們又見面了。”研卿大方的與黑燃打招呼,她笑著對老大輕聲道:“別介意,他是我之前的恩客。”  

  “原來如此。”老大淫笑了起來,他對黑燃擠眉弄眼的。“怎麼樣,她的技巧好不好呀?”  
  “住嘴!”黑燃那張俊臉沒絲毫表情,他冷銳極了。  

  “你叫我住嘴?”老大瞪著黑燃,這家夥是誰呀?擺著張死人臉裝酷,以為他沒見過世面,會怕他嗎?  

  “老大……”一名手下及時拉住老大臂膀,他顫抖道:“他……他是黑……”  

  “黑什麼黑?”老大不悅地嘖聲。“他黑道,我們也黑道,怕什麼?我們是薩隆幫的中堅人馬,這島上有比薩隆幫更大、更厲害的組織嗎?”  

  “是沒有。”手下咽了口口水,艱難地道:“可是他……他是黑蠍盟的黑……黑燃……”  

  屠天捷笑了。“兄弟,你很識貨。”  

  “黑──黑蠍盟!”老大大驚失色,立即腳底抹油。“還不快走!走呀!”  

  誰都知道,黑蠍盟的黑燃是這次全球黑幫大會的首位貴客,他們不要命了才去挑釁黑燃。  

  那群人一走,研卿玩味地問:“怎麼,你很有名嗎?”  

  黑燃瞥了她一眼。“你應當知道。”  

  研卿的心悚然一跳,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發現了什麼了嗎?  

  不可能,計劃執行以來一直進行得很順利,黑燃不可能發現些什麼,除非他是神,也除非他能透視。  

  在現實生活裏,他既不是神,也不能透視,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想到此,研卿放心了,她大步一走,超越了黑燃。  

  她走到黑燃前面,回頭一笑,瀟灑地道:“你趕了那些人,今夜,我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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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飯店之後,研卿挑釁的率先在黑燃面前將衣物全部褪去,反正在他面前她是個可以為錢獻出肉體的女人,豪放或保守似乎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你做什麼?”黑燃點起根菸,他發現自己竟有絲紊亂的感覺,是因她赤裸裸的嬌軀嗎?  

  不,不是。  

  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自然不在少數,女人的身體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稀奇,而她卻給了他想觸碰她的欲望。  

  她對他笑了笑。“你沒看見嗎?我在挑逗你。”  

  他的視線鎖住她完美的身子,慵懶地說:“過來。”  

  研卿沒有反對,她款款朝他走近,她挺俏的雙峰動人地微晃著,細細的柳腰不盈一握,她跨出的步履那麼美妙,美得令他想即時佔有她!  

  她走近他,主動地把自己貼近他,並為他脫去衣衫。  

  “你純熟了許多。”他譏嘲她。  

  再怎麼裝作純熟,畢竟她的經驗只有一次,她再風騷也無法與那些身經百戰的應召女郎相比,可是,他卻有點沉醉於她這不成熟的技巧。  

  “謝謝。”研卿不以為忤,她輕輕擺動臀部,反正他們今晚一定會做,何不趕快做一做了事,她也好休息。  

  他一把抓住她,將她壓在身,他高挺的鼻尖對著她的,強而有力的手罩上她渾圓的胸脯,他粗魯的捏揉。  

  一陣紅潮襲上研卿臉龐,他披散的長黑發多麼誘人,如果在沒有利益衝突之下與黑燃相遇,她可能會愛上他。  

  就在研卿胡思亂想之際,黑燃已經抬起她的腿,筆直的挺進了她。  

  “啊……”研卿根本沒想到他會那麼直接,雖然不是第一次了,她還是意外的呼出了聲音。
  
  “盡情叫無所謂。”黑燃的聲音沒什麼感情,但他的動作倒是很熱情大膽,他的唇拂過她的,與她緊密相接。  

  他的黑眸瞇起,開始急促而頻繁的律動起來。  

  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呻吟聲,當一波波激動湧起又墜落,她以為黑燃應該已經高潮了,因為時間幾乎已經過了三十分鐘。  

  然而她錯了,黑燃只是對她淡淡的撇了撇唇,便將她的身子板橫,抬起她一只玉腿,倏然間將他的碩大完全放入她的通道間。  
  “哦!”一陣戰栗的感覺通過研卿渾身的細胞,她喃喃地嚀叫,雙手死命的抓緊了他結實的背。  

  黑燃傾身向前,她的雙腿便更加分開,他沒有停止衝刺,熱唇順勢合住她乳尖,他溫熱靈活的舌尖技巧令她麻震無比。  

  研卿劇烈地呻吟起來。  

  黑燃很滿意她的回應,瞬間,他無法再控制自己,身下的女人令他急切的想將自己與她合而為一。  

  於是黑燃越動越快、越動越激烈,他緊緊抱住研卿的身體,驟然地他的男性氣息全灌進了她體內!  

  “黑燃──燃──”研卿迸叫出聲,她一下子癱軟在他懷裏,那最後的劇烈律動令她全然沒有了力氣。  

  她睜著眼睛看天花板,思緒紊亂。  

  當黑燃再次佔有她之後,那種不可思議的充實感又滿溢在她心頭。  

  怎麼搞的,她竟然喜歡他的擁抱?  

  太詭異了。  

  第一次與黑燃發生關係後,她曾衝動的想停止秦芷商的計劃,因為她發覺黑燃深深吸引住了她,她毫無擺脫他身影的能力。  

  是因為他是她第一個男人的關係嗎?  

  不,不是的,就算黑燃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還是會有此感覺。  

  就像是──就像是他們前世早就相識許久,只差今生來相認罷,很玄,但事實就是如此,不過她可以肯定黑燃與她沒有同樣的感覺。  

  她知道,黑燃只不過把她當成床伴,他對女人是從來不在乎的,就因為他對女人都那麼不在乎,所以她的任務便是要讓他對女人在乎。  

  秦芷商說過,黑熾已經背叛褚黑蠍了,如果黑燃也陷入情網,那麼褚黑蠍一定很難承受這第二次的打擊。  

  研卿覺得可笑,讓褚黑蠍痛苦有那麼重要嗎?她覺得秦芷商未免無聊,而且幼稚。  

  可是,是她欠了秦芷商恩情,無論秦芷商再怎麼無聊幼稚,她都得陪著玩這場遊戲。  

  “想什麼?”黑燃安穩的拿研卿的手臂當枕,激情過後,她一直心不在焉,似有心事。  

  研卿挑了挑眉。“我在想,被你碰總比被那些男人碰要好,起碼你已經碰過我了,我們算舊識了,是不是?”  

  她輕浮的語氣令他反感。  

  “只要有錢,什麼男人都可以擁有你嗎?”他譏誚的問。  

  “可以這麼說。”她率直的承認,無所謂地說道:“反正一回生兩回熟,跟一個男人上床與跟一百個男人上床沒什麼分別。”  

  他的劍眉揚了起來。  

  難怪他義父總說女人是最無恥低等的,這個偏激的理論在她身上得到了印證,稍有廉恥心的女人都不會這麼說的。  

  笑話,他為什麼要管她有沒有廉恥心?她的死活與他無關,今夜要她,只不過他剛好缺個床伴罷了。  
  驀地,門把被轉動了,研卿連忙拉起被單蓋在身上,她瞪著黑燃。“你沒鎖門嗎?”  
  “我為什麼要鎖門?”黑燃理所當然的回答她,他向來沒有上鎖的習慣,也沒人那麼大膽敢闖入他的房間。  
  “你──你不遮一遮?”她問得有點臉紅,他全裸的躺在床上,那樣樣就像太陽神似的,健壯迷人。  

  黑燃緩緩點了根菸。“沒有必要。”  

  楊芊蜜走了進來,昨夜她表現得那麼好,黑燃嘗到甜頭,今夜一定很需要她,她交代其餘人先回臺灣,她特別延了班機,準備明天和黑燃一起回臺灣。  

  “燃!”楊芊蜜熱情地叫他的名,驟然間,她看到緩緩從被單裏探出頭來的研卿。“她是
誰?”  

  醋味霎時衝天。  

  “你來做什麼?”黑燃冷淡地問。  

  “我──”楊芊蜜有點語塞,她也知道黑燃不喜歡別人自做主張,她期期艾艾地說:“昨晚我們玩得那麼愉快,所以我想……”  

  “昨晚是昨晚。”黑燃絕情說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研卿揚揚眉梢,哇,這麼絕!  

  不過,楊芊蜜那番話聽在她耳裏頗不是滋味,黑燃是個夜夜更換女人的男人,她有把握徵服他嗎?  

  “你──”見黑燃態度冰冷,根本對她絲毫不理會,楊芊蜜一跺腳,羞憤難當的出去了。  

  “你對她很絕情。”她陳述了這個事實。  

  他冷冷的黑眸掃了她一眼。“睡吧!”  

  他長手一伸摟住她身子,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安然的睡在她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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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上一次的經驗,研卿在清晨一睜開眼睛就知道自己必須離去,她不想惹黑燃不快,反正她也訂了明天回臺灣的機票,在秦芷商的計劃腳本裏,他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在臺灣“偶遇”。  

  “你要走?”黑燃盯著她穿衣的動作,其實早在她起來之際,他也醒了,沒有女人的臂膀,他睡不安穩的。  

  “吵醒你了?”研卿沒有回頭,她在穿衣鏡前整理洋裝。“今天不必借穿你的襯衫,你可以繼續睡。”  

  他沒有接受她的建議,反而起身,他從衣櫃裏挑了黑色皮衣與緊身皮褲穿上,黑色長發則恣意的披垂肩上。  

  研卿幾乎被他的浪蕩模樣給迷住了,然而他是黑蠍盟有名的浪子,過去是,現在是,未來也是,她如何留住他?  

  他神神秘秘的打完一通電話之後,輕描淡寫地道:“陪我吃早餐。”  

  不等研卿回應,黑燃拖起她的手,將她帶到了餐廳。  

  “黑先生與這位小姐要點什麼?”侍者領班立即走過來服務,黑燃是飯店的貴客,他們不敢怠慢。  

  研卿很快的說:“我要一杯新鮮果汁、兩片厚片花生吐司、一顆半熟的荷包蛋,以及一塊原味起司和一份水果,謝謝!”  

  黑燃斜睨她一眼。“你的胃口很好。”  

  要離開他讓她心情那麼愉悅嗎?吃這麼多,不怕撐著?  

  她揚起眉梢。“難道你喜歡跟一個毫無胃口的人吃飯?”  

  他蹙了蹙眉。“或許你該改掉你牙尖嘴利的習慣,我不喜歡。”  

  “有什麼關係?”她聳了聳肩。“反正我們已經要說再見了,我們不會再見面,我改不改,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說著,早餐送來了,研卿立即喝了一大口新鮮綜合果汁,濃濃的果香直沁脾胃,她露出滿足的神情。  

  他緩慢而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這女孩究竟是何來歷?  

  無所謂,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調查她。  

  “不要常喝咖啡。”研卿看著他面前那杯濃濃的黑咖啡說。“你知不知道咖啡因也是毒劑的一種,會致命的!”  
  “多事。”從沒有人敢叫他少喝點咖啡,她在關心他嗎?被人關心,這經驗可稀奇。  

  碰了記釘子,研卿不開口了,她專心吃她豐盛的早餐,懶得理對面的黑面人。  

  屠天捷精神抖擻的走過來,他一屁股在研卿對面坐下,二話不說,拿起相機就對著她拍了張照。  

  “你幹麼?”她莫名其妙地問。  

  她知道這個人,屠天捷嘛,黑燃的左右手,只是她不懂,他幹麼無緣無故幫她拍照?  

  “幫你拍照。”屠天捷笑吟吟地說。  

  研卿沒好氣的說:“我知道你在幫我拍照,不會是為了要留念我吧?我好像沒那麼偉大。”  

  “你不知道嗎?”屠天捷若無其事的說。“幫你做本假證照呀。”  

  研卿直覺的看向黑燃。  

  假護照──他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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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上羅馬直飛臺灣的豪華班機之後,研卿終於知道為什麼她需要本假護照了。  

  因為,黑燃要帶她回臺灣。  

  事實上,黑燃現在就坐在她旁邊,他氣定神閒的閉著眼睛休息,絲毫不受外界幹擾,也絲毫不受她情緒波動的幹擾。  

  她會跟他坐在飛機上,她也很意外,她的真護照其實就在她隨身包包裏,裏頭還有張回臺灣的機票呢,黑燃當然不知道。  

  事情來得突然,才吃完早餐他就驅車將她帶到機場,她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她的行李還留在另一家飯店裏呢,到達目的地後,她得快點通知秦芷商去處理才行,否則飯店不以為她發生了什麼意外才怪。  

  黑燃不是一向很討厭女人的嗎?為什麼他會帶她走?她匪夷所思。  

  事情真那麼順利?她才在計劃再度與他在臺灣重逢,他便主動將她帶在身邊,她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難道黑燃也喜歡她?  

  不可能吧,如果他那麼容易喜歡上女人,他也就不會叫火男了,火男是不愛女人的,火男以摒棄女人為樂,火男斷不會將女人放在心上。  

  那麼,黑燃為何要帶走她?她實在想知道!  

  接著,她做了件唐突的事,她將黑燃給“戮”醒了。  

  “你做什麼?”他顯然對她的無禮舉動很不悅。  

  “告訴我,你為什麼帶我走?”她直截了當地問他。  

  承認愛吧,男人承認愛上女人並沒有什麼可笑的,如果他肯承認,她絕對會很欣賞他的勇氣。  

  “重要嗎?”他根本懶得理她,也或許,是他說不出個理由來。  

  “當然重要!”她用力一點頭,莊嚴的看著他。“是我要跟著你回臺灣,我有權知道原因。”  
  黑燃無動於衷地說:“不滿意的話,你可以跳機,我沒有意見。”  

  研卿咬牙切齒的看著他。“你不會去跳?”  

  這人渣說的什麼廢話,他們現在正飛在青天上,就算她想跳,也沒辦法,再說,跟他回臺灣有利於她,她為什麼要傻得去跳機呢?  

  黑燃淺得不能再淺地揚起嘴角。“聽著,我要做的事,沒人能問我理由,你也不例外。”  

  他再度閉上眼睛假寐了。  

  看著他動也不動的俊美面孔,研卿潛意識地潤了潤唇。  


  如果,她是說如果,把黑燃帶她上飛機這件事解釋為他在乎地,她會不會太自我抬舉了些?  

  不會,肯定不會!她深信自己還有那個魅力,就算他們相識不過短短幾天,黑燃為她傾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她何必妄自菲薄?  

  既然他要做的事,沒人能問他理由,那麼,她就相信自己的理由,那便是──黑燃在乎她,更甚至,他可能愛上她了!  

  這個想法令她口幹舌燥,脈搏似乎也跳得更快了。  

  他們並肩坐著,他是她最親密的男人,如果他們的性關係合法,他們會是夫妻;如果他們的性關係沒有法律保障,他們也應該是恩愛的情侶才對。  

  可是他們什麼都不是,既不是夫妻,也不是情侶,她只是他偶然途到的一名偷兒,用她的身體交換金錢罷了。  

  雖然她將純潔無瑕的身體交給了他,但他是用怎麼樣的眼光看她的,她不敢深思。  

  在他心中,她雖是處子,但也同時很不自愛、很不檢點吧,能對男人隨便獻身的女人,品格好不到哪裏去。  

  他會珍惜她嗎?  

  肯定不會。  

  她不該對黑燃存有幻想的,她卻不由自主有了幻想。  
  他們有激情,但這不是愛,不是!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19 AM

第五章

  臺灣.中正國際機場  

  “燃哥!”一名黑衣手下為黑燃打開車門,那是部墨黑色的積架房車,很有黑燃的個人特色。
  
  黑燃上車之後,研卿也跟著上車,屠天捷則很識趣地坐在前座,除了他們乘坐的積架房車外,還有四部吉普車跟護,分別坐著黑燃在各堂口的得力手下。  

  “我們去哪裏?”研卿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車身迅速的彎上高速公路,車流很快。她忽然覺得肚子有點餓,機上的晚餐她吃膩了,所以沒動多少。  

  “回家。”黑燃簡單的回答她,他舒適的靠在椅背上,點起一根菸緩緩吞吐著煙霧,一付懶得開口的樣子。  
  “回你家?”她試探性的問。  

  這家夥該不會跟黑熾一樣,想隨便找幢屋子將她金屋藏嬌吧?  

  他徐緩地問道:“難道你在臺灣有家可回嗎?”  

  研卿心臟猛然一跳,她很快的說:“沒有!當然沒有!”  

  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發現了什麼嗎?還是她太過敏感了,他只是在嘲弄她罷了,她何必過於杞人憂天。  

  她不再發問了,一個半小時之後,他們到達天母高級住宅區,出示證件通過守衛管理處後,車子停在一幢優雅的四層樓花園洋房前。  

  “自己進去。”黑燃交給她一張磁卡,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你呢?”她挑挑眉,把她一個人丟在屋子裏,這太沒良心了吧,她肚子餓得要命,她又不像朱墨兒有手好廚藝可以自己煮。  

  “我有事。”黑燃冷淡地回答。  

  她驀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不放,她皺起了眉心。“可是,我餓了。”
  
  “自己想辦法。”他撇撇唇,命令司機。“開車。”  

  車子箭一般的飛馳走了,研卿看著絕塵而去的黑燃,確定他不會回頭理她,他根本不在乎她餓不餓。  

  將磁卡插入讀卡機中,她順利打開了電動大門。  

  進入屋內,她眼前一亮,如此美麗、溫馨、迷人的住所!這哪裏像黑燃那冰塊住的地方?太不搭調了!  

  屋子很幹凈,約莫是有鐘點女傭定時清潔,粉紅色調的窗簾靜靜的拉開扣於兩旁,氣氛寧靜。  
  研卿第一時間衝到廚房,打開那座與櫥櫃鑲連成一體的華美冰箱。  

  “什麼都沒有?”她失望的叫出聲音,太絕了,偌大的冰箱卻連瓶礦泉水都沒有,注定她今夜要餓肚子了。  

  早知道她在機上胡亂吃一點也好,人生沒有早知道的事,這道理她懂,所以現在只有認了。
  
  她找到浴室,注了滿滿一缸子熱水,將自己丟進按摩谷缸裏,此時此刻,也只有藉著洗澡忘掉饑餓了。  

  這一洗洗了一個多小時,幸好浴室裏還有幹凈的浴袍可穿,否則她可就要包著浴巾嘍。
  
  洗完澡後,她窩在沙發裏,動手扭開電視頻道,拿起電話撥回倫敦。  

  “秦姨,我是卿卿。”  

  秦芷商吩咐過,任何時候她都可以撥電話到倫敦,她要知道研卿最新的進展,這也是繼方舞背叛她後,她唯一關心的事。  

  秦芷商一聽到研卿的聲音便立即說:“你還在西西裏島嗎?明天該回臺灣了知不知道,黑燃都已經回臺灣了,你也要加快腳步才行。”  

  “我已經在臺灣了。”研卿撇撇唇說。  

  秦芷商一點都不關心她在西西裏島有沒有危險,她一心一意只想到要打垮褚黑蠍,真令她感到心寒。  

  “真的嗎?”秦芷商顯然很滿意。“那麼,想辦法接近黑燃,他就快要成為黑蠍盟的下任幫主了,如果他愛上了你,褚黑蠍一定會發狂!”  

  “事實上,秦姨,我已經在黑燃家裏了,是他帶我回臺灣的。”她可以想像秦芷商聽到這裏會有多高興,可是她卻有股不情願之情緩緩浮升,幫秦芷商做事,讓她覺得自己像個惡魔。  

  “做得好極了!卿卿!”秦芷商果然興奮的摩拳擦掌。“這麼說,黑燃已經對你有不一樣的感情了,你要再努力一點,挑起他的愛火,讓他對你無法自拔,懂嗎?”  

  “我知道了。”她悶悶地回答。  

  “那麼,我們保持密切連絡,有什麼進展,隨時告訴我!”秦芷商切斷電話。  

  驀地,就在研卿掛掉電話的同時,大門有了動靜,她反射性的轉過頭去,看到黑燃提著一只竹籃走了進來。  

  “你回來了──咦──你帶了什麼,好香!”研卿跳了起來,她立即衝到他面前去翻看那籃子食物,也不管自己的浴袍根本沒扎好帶子,又沒穿內衣褲,雙峰顯得若隱若現,煞是迷人。  

  竹籃裏,有幾條烤好的香酥面包,還有幾個溫熱的保鮮盒,研卿俐落的將保鮮盒打開,然後,她又驚跳了。  

  “好棒!松露龍蝦!蜜汁鵝肝!奶油鮭魚!”這些都是她喜歡的法國菜,在倫敦時,她三不五時便會和方舞、朱墨兒一塊去享受法國大餐,沒想到回來臺灣的第一天就有此口福。  

  黑燃也真是嘴硬,明明掛心她餓肚子就說嘛,何必走時裝出一付漫不在乎的樣子,害她真以為要餓一整晚。  

  黑燃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你對吃倒是很有研究。”

  適才他在法國餐廳和他義父褚黑蠍吃飯談論這次西西裏島之行,這是他隨意吩咐廚子做的,沒想到她一眼就可以認出菜色。  

  她不是普通的小偷。  

  研卿警覺了一下,便若無其事的說:“電視的美食節目經常介紹這些貴得要命的菜,我都看爛了。”  

  不理會黑燃那帶刺的目光,她坐下來開始吃她的大餐嘍。  

  佳肴飽足了她的胃,黑燃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扣住了她的腰,在她把所有的食物吃得一幹二凈的時候,他抱起了她。  

  “做什麼?”他的大手幾乎就扣在她胸部上,令她泛起一陣陣心亂如麻的感覺,怎麼此刻她會好想被他佔有?她是不是太變態了一點?  

  “我要休息。”他逕自往樓上走。  

  研卿點點頭,哦,原來是找她當枕呀,她知道自己待會兒一定可以滿足的,因為黑燃喜歡在睡前做愛。  

  今夜,她當然是那個陪他翻雲覆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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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有了研卿之後,黑燃的另半張床沒有再出現別的女人,那裏似乎變成了研卿的專屬位置。

  黑燃對研卿的好,好得沒話說,大家都盛傳黑燃這回轉性了,他鐵定已愛上女人,背棄他義父褚黑蠍了。  

  另有一說,黑燃將會迎娶他從西西裏島帶回來的小情人研卿,更甚的傳聞是,他們連喜帖、酒席都訂好了。  

  “卿卿,黑燃真的對你很好嗎?”朱墨兒溫柔的將煮好的咖啡遞一杯給研卿,她憂慮的問。

  研卿喝了口咖啡,笑道:“他真的對我很好!”  

  從黑燃將她帶回臺灣之後,他就給她用不完的金錢和自由,他從不幹涉她做些什麼,只要她夜晚回到他們住的地方,睡在他身邊即可。所以她現在才能這樣到處亂跑。  

  黑燃對她的獨寵和偏愛已經令許多女人嫉妒了,沒隔幾天她便會接到恐嚇她離開黑燃的電話,她從來不以為忤,那些電話只有更加證明她在黑燃心目中的地位罷了。  

  朱墨兒松了口氣。“那麼,你快完成秦姨的計劃了?”  

  研卿坦率地說:“其實,墨兒,說實話,我並不想完成秦姨的計劃。”  

  “卿卿!”朱墨兒大驚失色。“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你忘了秦姨對我們的恩情了嗎?”  

  研卿煩躁的說:“就因為記得,所以我現在很矛盾,也很難取捨,究竟,我要報答秦姨的恩情,還是選擇一雙有力的臂膀做為我下半生的倚靠?我不知道,直到現在我還沒有答案。”  

  一陣慌亂湧上朱墨兒心頭,她小心翼翼地問:“卿卿,你愛上黑燃了嗎?是這樣嗎?”  

  她希望從研卿口裏聽到否定的答案,畢竟她們的小舞姐──方舞,已經教秦芷商痛心疾首了,如果研卿再犯相同的錯,她恐怕秦芷商會……  

  朱墨兒打了個冷顫,她不敢想了,秦芷商雖然自小扶養她們長大,但她並非省油的燈,朱墨兒真怕秦芷商一怒之下會對付研卿。  

  研卿極為平淡的,不想洩漏她的感情地說:“我想,我是對黑燃有點好感。”  

  “只有一點嗎?”朱墨兒的心口提揪著。  

  研卿皺著眉心。“我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種感覺,墨兒,沒有人可以那麼快厘清自己的感情,我也不例外。”  

  但她知道,如果沒有秦芷商的計劃,她會與黑燃雙宿雙飛的,黑燃待她好得無可挑剔,若錯過他,她必會後悔。  

  如果,她背叛秦芷商,將終身托付給黑燃,不知結果會如何?  

  “卿卿,你別糊塗呵,黑燃不會愛女人,就算你愛上他,他也不會愛你呀!”  

  朱墨兒苦口婆心,無非是想將研卿勸回,並非她自私地希望研卿達成計劃好安慰秦芷商,而是她真的認為研卿跟著黑燃不妥,那惡名昭彰的一個浪子,怎可能為研卿回頭?  

  隱隱之中,她覺得不安,又說不上來為什麼,研卿為她們秦姨走的這條復仇之路,比方舞更教她擔憂。  

  朱墨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研卿的俏臉冷凝了,她不喜歡聽到朱墨兒那麼說,誰說黑燃不會有真心?誰說黑燃不會愛上她?他們夜夜纏綿相守,他只需要她一個女人,誰敢說黑燃不愛她?  

  “墨兒,你一心一意為秦姨,可是,你明不明白,我們只是秦姨的棋子罷了。”研卿說得冷醴,卻是實話。  

  朱墨兒痛苦地說:“我知道秦姨在利用我們,可是不能否認,她養育過我們,給我們好的生活、給我們受教育的機會……”  

  “也謀殺我們的靈魂。”研卿冷冷地接口。  

  “卿卿!”  

  朱墨兒一驚,她束手無策了,研卿對黑燃似乎是認真的,她的話,研卿已聽不進去了。  

  “我先走了。”研卿拿起背包。“墨兒,希望你不要告訴秦姨我的想法,我自有主張!”  

  研卿不想留在這裏心煩,起身走人。  

  “卿卿……”朱墨兒追著研卿出去,她已經穿好鞋子出玄關了。  

  朱墨兒倚著門扉目送研卿,幽幽地嘆了口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場情挑遊戲,不是要黑燃交出心來嗎?怎麼交出心的變成研卿了?  

  她弄不懂,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祈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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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燃與褚黑蠍相約在山頂的粵菜茶樓見面,黑燃早到一步,他在專屬包廂裏抽著菸,從大片玻璃帷幕望出去,可以清楚的看到山下的風景,當山嵐霧起時,景觀更是美得沒話說。  

  這裏很寧靜,是許多商界名流及高官洽談的場所,菜式精致道地,包廂與包廂之間又有絕對的隱密性,在這裏談話再適合也不過了。  

  黑燃心中有數,褚黑蠍必定是風聞了些什麼,所以才約他見面,他胸有成竹,他的回答必定會令義父滿意的。  

  “燃,來了很久了?”說曹操,曹操到,褚黑蠍由八名手下護伴著來到包廂口,他一揮手,那些手下全自動地守到包廂外,沒他的吩咐,他們不會擅自進來,他與黑燃可以放心交談。  

  “義父,坐。”黑燃親自為褚黑蠍斟茶。“我點了幾味您喜歡的菜,要上了嗎?”  

  “待會兒再上不妨。”褚黑蠍笑了笑,今天他找黑燃的目的並不只是純吃飯,他有很嚴重的事要問他。  

  “你也知道,自從黑熾背叛了我之後,我消沉了許久。”褚黑蠍啜了一口茶,慢慢地說道。“黑熾不識好歹,愛上了一個女人,下場你也看到了,現在他什麼都沒有,只能隱居在窮鄉僻壤,過那種見不得人的生活。”  

  “老大確實傻。”黑燃不置可否的回答。  

  “你也那麼認為?”褚黑蠍還算滿意這個答案。  

  “當然,義父。”  

  褚黑蠍點點頭,單刀直入地問:“那麼你呢?你與那個叫卿卿的小女孩是怎麼回事?”  

  黑燃淡淡地說:“什麼事都沒有。”  

  “外界有許多關於你們的傳聞。”褚黑蠍盯著黑燃道。“你們公開出雙入對在公共場所,你對她呵護備至,甚至,她還住在你的屋子裏?”  

  黑燃閒散地道:“這些並不代表什麼。”  

  “你沒有愛上她?”這是褚黑蠍最擔心的問題。  

  “您可以放心,絕對沒有。”  

  他不會像黑熾那般無知的,為了女人斷送一切,那太不值得了,尤其是,當那個女人是懷有目的的接近,他更不會當冤大頭。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給我第二次打擊?”褚黑蠍還是盯著黑燃看,他不放過黑燃絲微的表情,他要知道潛伏於黑燃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不會辜負您老人家。”黑燃回答得爽快。  

  褚黑蠍笑了。“我早知道你不會,上菜吧!”  

  看來他可以高枕無憂了,不久之後黑燃就會繼任黑蠍盟第二幫主之位,他也相信黑燃不會笨得為了一名女子而將到手的權勢放手。  

  愛情是什麼東西?褚黑蠍半瞇起了眼睛。  

  那是腐敗人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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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卿心煩意亂的回到黑燃的屋子,黑燃照例是不在,他白天多在幫裏,於是,她衝了杯濃濃的咖啡在沙發裏窩著,心緒益發煩悶。  

  為什麼會這樣?去找墨兒,原是想紓解一下這些日子以來心裏承受的壓力,沒想到談過之後,她反而更煩。  

  為什麼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如果那個褚老頭不要灌輸給黑燃那莫名其妙的觀念,而她們的秦姨也不要老想著要報仇,那該有多好?  

  難道真的世事古難全?她想與黑燃在一起,就要背叛秦芷商,想對秦芷商有所交代,就要割捨黑燃……  

  太殘忍了!  

  再這樣下去的話,她會瘋掉,黑燃對她越來越好,她根本不敢想像如果他知道她是秦芷商派來的惡女會有什麼結果?  

  他會憤怒的一槍斃了她吧,鐵定會的!  

  當夜晚伴隨著月色星光來臨時,她還是繼續窩在沙發裏東想西想的,幾乎想破了頭,可是仍沒有答案,她確定這個難題永生永世都很難解了。  

  暮色已然覆蓋大地,華燈初上,她不知不覺的蜷縮在沙發裏睡著了。  

  夢裏是一片混亂,有黑燃、有秦芷商、有方舞和黑熾,還有朱墨兒苦苦規勸她別惹怒秦正商的愁容。  

  “快點執行你的計劃,你答應過我,要替我痛擊褚黑蠍!”秦芷商冷然地說。  

  “不,卿卿,別管什麼報仇了,你看,我和黑熾現在多麼幸福,你也可以和黑燃過著與我們同樣幸福的生活!”方舞微笑地說。  

  “別癡心妄想了,黑燃是我教出的兒子,他不會愛上女人!”褚黑蠍睥睨地冷笑。  

  “你,別試圖欺騙我,否則你的下場會很難看!”黑燃警告地說。  

  “卿卿,不要愛上黑燃,太危險了!”朱墨兒憂慮的張著澄澈的大眼睛。  

  研卿的眉心緊蹙著,數張瞼孔不停交錯著出現在她眼前,那些夢的內容她不喜歡,太晦澀、太黑暗了。  

  當她驀然被驚醒時,一雙結實的手臂正抱著她,而室內一片暗沉。  

  “誰!?”她有些恍惚。  

  “是我。”黑燃的聲音沉穩的傳來。“怎麼不開燈?”  

  她吁出一口氣,潤了潤幹燥的唇。  

  “睡著了。”她皺皺眉頭。“頭好痛。”  

  在沙發裏真是越睡越累,整個背脊好像要散了似的,不過,她好像迷上了在沙發睡著的感覺,這慵懶是黑燃傳染給她的。  

  “到樓上睡。”  

  黑燃說著,彎身抱起她上樓。  
  他筆直的走到房間,將她輕輕放在床上,隨即他開了盞小燈,伸手試她的額頭。“有點熱。”
  
  “別理。”她拉下他頸子,主動獻上一個吻,她的舌尖靈活的竄進他吞齒間,用他教她的吻法吻他。  

  吻畢,她睜著亮晶晶的眼眸看他,那目光有點復雜,但絕對有著對他的依戀。  

  “黑燃,你愛我嗎?”她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的。  

  相處以來,他給她所有,但從未說過半字愛她的話,這是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歡聽的蜜言,她自不例外。  

  他緩緩地說:“愛,我當然愛你。”  

  “你……你真的說你愛我?”研卿的心臟幾乎要從嘴裏跳出來,她欣喜若狂的注視著他,她不敢相信,但一時間她已激動莫名!  

  黑燃是從不愛女人的,而現在他居然願意開口說愛她,她要感謝老天爺!她要感謝上帝,她擁有了黑燃獨一無二的愛,這一切太美好了!  

  “真的。”他撫著她的臉頰,竟然罕見地露出一記笑容。  

  研卿覺得那笑容有些奇怪,但滿心喜悅的她已無心思量。  

  看來她是該有所選擇了,黑燃待她如此,她不可背叛他,也不忍傷害他,她愛他之深,更不願黑燃知道她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她不能當謀殺他感情的劊子手,否則他真的永世都會憎恨女人了。  

  是的,她要快點對秦芷商說清楚,她不幫秦芷商進行報復計劃了,她要退出,永遠的退出。  

  “我們永遠都要在一起!”她倚偎在他懷中,真心誠意的許下諾言,她永生、永世都不會背離黑燃。  

  她知道,她這麼做會令秦芷商有多麼憤怒,但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她愛的人是黑燃,黑燃也同樣愛她,他們兩心相許,沒有理由不讓他們在一起。  

  她覓得人生至愛,如果秦芷商真有把她當養女看待的話,她該給予他們祝福,如果秦芷商不願祝福她,那她也只有捨棄這份養育之恩了。  

  別怪她太自私呵,自她雙親去世之後,她一直活得孤單,也一直希望有雙溫暖的臂膀讓她倚靠,如今她找到了,她不想讓這段情緣無疾而終。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愛黑燃。  

  她不要放掉他,她不要他屬於別的女人,她想永遠待在他身邊,做他唯一的女人。  

  她開始期待她與黑燃的婚禮了!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21 AM

第六章

  研卿隨著黑燃登上這艘“黑蠍號”,這是黑燃旗下的船艦,張揚著黑蠍子的旗幟,無人敢來騷擾。  

  船艙裏,黑燃抱著研卿,他們品著紅酒、吃著葡萄,研卿深深慶幸自己得償所願,能夠得到黑燃的愛,現在的她,生活又充實又甜蜜,黑燃總是會設法滿足她的一切喜好,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她再沒有其餘的要求了。  

  她心頭的隱憂只剩秦芷商了。  

  最近秦芷商去了北京洽談公事,她還沒有機會正面跟秦芷商談到她的選擇,不過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無論要承受多少責難,無論秦芷商會如何痛批她忘恩負義,她都跟定黑燃了。

  沒錯,她愛得堅決,愛得肯定,沒有人可以阻止她,而她也不想錯過這份她生命中最美好的美好!  

  黑燃挑挑眉道:“卿卿,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吃葡萄,讓他們削些木瓜來。”
  
  這樣對待女人還是他生平第一次,不過這些很快就會結束了,很快的,她會了解棋高一著的是他。  

  研卿只是微笑。“誰說我不喜歡吃葡萄?我喜歡得很!”  

  說著,她笑意盈盈地連吃了幾顆,有他在身旁,她什麼都喜歡吃,只因為,他是她最愛的男人。  

  其實,她應該感謝秦芷商的,如果不是秦芷商,她也就不會認識黑燃,這段千裏情緣,說來該請秦芷商喝杯謝媒酒才對,可是她知道,秦芷商絕不會有那種接納的氣度。  

  無所謂,沒有人祝福的婚禮也沒關係,她會努力創造幸福給每一個人看,她要做黑燃最忠實的小妻子,她會為他學習煮飯,洗手做羹湯……  

  驀地,她的心頭熱了起來。  

  不羞呵,研卿,黑燃說要娶你了嗎?他並不會開口呀,一切的美夢只是她的幻想罷了,或許他並不想要一個婚禮。  

  “想到什麼?”他輕描淡寫的注視著她。“為什麼臉紅了?”  

  她揚起眉毛,坦率地說:“我在想,你穿新郎倌的衣服不知會是什麼樣子?”  

  暗示得夠清楚了吧?如果他現在向她求婚,她會答應的!她一定會答應他,黑燃,你快點兒開口吧!  

  他勾起一抹淡笑。“想看?”  

  她的目光投射在他臉上,反問道:“難道你不想看我穿新娘白紗?”  

  為什麼黑燃顯得那麼麼動於衷?平時他對事物一派懶洋洋她可以接受,可是她提到的是他們的婚禮,怎麼他沒有她預期中來得興舊?怎麼他不親吻她,請求她嫁給他哩?  

  驀地,艙門被打開了,屠天捷異常凝重的衝進來。  

  “燃哥!”  

  黑燃有絲不悅,他掃了屠天捷一眼。“什麼事?不是說過不許來打擾嗎?怎麼忘了?”
  
  “燃哥,情況緊急!”屠天捷急著道。“海幫的人來襲擊我們,現在已經有十五艘船將我們團團圍住了!”  

  也難怪屠天捷急成這樣,他們這次出海是純粹娛樂,因此黑燃沒多帶人,連屠天捷在內,船上只有二十來人,火力更只有槍枝罷了,連子彈都不知道夠不夠。  

  “海幫?”黑燃冷笑。“好大的膽子。”  

  海幫雖是海上梟雄,但比起陸上黑蠍盟的龐大勢力,海幫還差得遠,這次膽敢前來狙擊,想必是不甘上次與澳門“虎豹門”的生意被黑蠍盟給搶了,所以來找晦氣。  

  屠天捷續道:“我剛剛試著通知灼哥來支援我們,誰知道這鬼地方居然通訊不良,二十幾支手機,連通電話都打不出去,燃哥,現在怎麼辦?”  

  “讓他們來吧,無所謂。”黑燃起身,鄙夷地冷笑。“我去看看他們的狗膽膨脹到什麼地步。”  

  “我也要去!”研卿立即跳下黑燃大腿,這種黑道的海上狙擊勢必精採,像她這種平凡老百姓平時難得一見,錯過就太可惜了。  
     
         ★        ★        ★  
     
  海面上風大浪大,青紫色的烏雲不知道什麼時候遮蔽了天空,一股山雨欲來的狂猛風勁將海面上的船只刮得東搖西晃。  

  “怎麼突然變天了?”研卿拉緊外套,她咕噥著,早知道多穿件衣服就好了,她現在冷得直打哆嗦。  

  “冷?”走在前頭的黑燃脫下自己外套丟給後頭的她。“穿上我的外套。”  

  研卿感動地將黑燃的外套穿上,一股男性氣息染上她心間,黑燃的外套,她覺得好溫暖!  

  可是,當她踏上了甲板,那份溫馨的感覺立刻消失了,因為“黑蠍號”已被海幫的人馬毫無空縫地包夾住,就算有援兵也難以接近海幫包夾之地,他們人馬浩大,起碼有上百人。  

  “老天!”研卿直覺的看向黑燃。“你跟他們一定有很深的怨仇!”  

  看來黑蠍盟這回真的兇多吉少了,對方人那麼多,他們要怎麼脫困才好?  

  “怕嗎?”黑燃看了她一眼。“進船艙裏去。”  

  他一點畏懼也無,因為他知道海幫根本不可能動他,他們只是咽不下上回那口氣,專程來殺殺黑蠍盟的銳氣罷了。  

  研卿想也不想的搖頭。“不!我要陪你!”  

  她不要做個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女人;黑燃落難,她當然要陪著他嘍,就算對方殺過來,她也怎麼樣都不走!  

  “黑燃!想不到你也有這一天,哈!老天有眼哪!”海幫的幫主海雄見黑燃步出船艙,他立即隔海喊話。  

  黑燃淡淡地道:“海雄,你知道沾惹黑蠍盟的下場。”  

  在二十多個隨身部屬的庇護下,海雄大搖大擺的道:“沾惹黑蠍盟又如何?你現在的命操縱在我手裏,海面上全是我的人,你居然還敢出言恐嚇我?”  

  黑燃懶洋洋地道:“有能力的話,盡管將這艘船打沉。”  

  海雄打鼻裏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敢!”  

  說是這樣說,他還是頗為忌憚黑蠍盟的勢力,今天黑燃只不過是一時沒留神才會落在他手裏,他勝,是勝在以多欺少,如果改天黑蠍盟整軍韃伐他海幫,他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但是要他就這樣放過黑燃實在不甘心,如果這件事傳出去,說他海雄有機會報仇也不敢,他竟不是會成為道上笑柄?  

  不行,再怎麼說海幫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幫派,他竟可讓自己變成眾人恥笑的對象,今天他非給黑燃一點下馬威瞧瞧不可,讓姓黑的以及道上所有的人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那麼,請便。”黑燃根本就不在乎目前的情勢。  

  “好!咱們走著瞧!”  

  海雄一個手勢,倏然間,包夾黑蠍號的八艘船上的人全數跳上了黑蠍號的甲板,一時驟增的重量讓船身稍微傾斜了下。  

  研卿跟在黑燃身後,眉心緊蹙著,她不知道黑燃有什麼打算,可是他看似從容的模樣,大概早有對策吧!  

  “大夥上!”海雄齜牙咧嘴地喊。“表現好的,本幫主重重有賞!”  

  兩幫人馬瞬間械鬥了起來,一時間血光淋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受了點傷,但很奇怪的,黑燃只悠閒的站在甲板中央,卻始終沒有人敢去砍他。  

  “這些沒用的家夥!”海雄恨恨地開罵。  

  他當然知道他的手下為什麼不敢去動黑燃,砍了黑蠍盟的未來幫主,就算是海幫也護不了呀。

  海雄撇撇唇,他精銳的眸光往黑蠍號的甲板搜尋了下,然後他詭異地勾起一抹笑。  

  “阿鎮,去把黑燃身後那個女孩捉來。”海雄命令他的兒子,雖然他並不知道站在黑燃身後的那個女孩是誰,不過能一直待在黑燃身邊的,想必對黑燃來說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先把她捉來準定沒錯。  

  “是的,爸爸。”海鎮服從地說。  

  海鎮領著四名手下跳上黑蠍號的甲板,在眾人打得難捨難分之際,他出其不意的出手攫住研卿。  

  “救命!”研卿驀然地被人擄走,她嚇得驚呼出聲,戰況火熱,可是一直沒有人動黑燃,她也就一直安全得很,所以她全然沒有防備之心,可是沒想到會有人突襲她。  

  “燃哥!卿卿被那小子捉走了!”屠天捷忙中分心,他一個人對付五個人,手臂已有多處刀傷。  

  黑燃看到了,可是依然無動於衷。  

  “黑燃!救我!”  

  研卿再度求救,但海鎮與他的手下們已經抬著她俐落的跳回海幫的船只,黑蠍盟的每個人都被海幫至少五人以上團團夾攻,根本沒人可以分身救她,唯一可以分身的就是黑燃,可是他卻文風不動,就像他從來不認識研卿是何許人似的冷漠。  

  “兒子,幹得好!”海雄得意的笑了,看黑燃那動也不動一下的樣子,大概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吧?  

  適才他手下一名分舵主才告訴他,那女孩叫卿卿,就是江湖上盛傳中那位黑燃的女人,她夜夜服侍黑燃,他們已經要好得快結婚了。  

  哈,現在他海雄捉了黑燃最重要的女人,他非要好好敲黑燃一筆不可,至少要他放掉與虎豹門的合作,將合作權轉讓給海幫才夠爽快!  

  “阿鎮,把這個女的押進去綁起來!”  

  海雄吩咐完後,示意手下吹號角,號角聲響,他的手下全從黑蠍號撤了開來,各自歸隊各自的船只。  

  “黑燃,我先走一步了,想要這個女的,就趕快派人來跟我談條件吧,我隨時恭候你的大駕!”  

  “唯我海幫,縱橫四方!”海幫在大喝幫內口號後,瞬間倏地規律四散,大隊人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海幫整個消失在海面之後,屠天捷帶傷來到黑燃面前,他懊惱地道:“燃哥,都是我沒用才會讓卿卿給那些混蛋捉走,我們現在立刻回去帶人去把卿卿給救回來!”  

  黑燃望著海面,緩緩點了根菸抽。“不必了。”  

  屠天捷一愣,怎麼黑燃還有心情抽菸。“燃哥,我們不去救卿卿嗎?”  

  “不去。”黑燃淡淡地道。“沒有必要。”  

  “沒必要?”屠天捷拔高了聲音。  

  這是什麼理論?黑燃居然說沒必要去救他自己心愛的女人,他是不是瘋啦?還一付老神在在的樣子。  

  黑燃將菸蒂丟入海面,他轉身步入船艙,臨進船艙之前,他的聲音毫無感情的傳進屠天捷耳裏,他冷然地說道:“記住,黑燃從不愛女人,所以,他沒必要去救一個女人。”  

  一時間,屠天捷目瞪口呆。  

  他被弄糊塗了,黑燃不愛卿卿?見鬼!那他們兩個一直以來在人前人後的親密算什麼?愚弄他們大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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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卿被帶回海幫總部,這裏比不上黑蠍盟氣派宏大,但規模卻也不容小覷,研卿根本來不及細看這地方,就直接被關進一間小房間裏。  

  從黃昏到深夜,除了一名送飯菜進來的中年婦人,海幫沒半個人來告訴她,他們究竟要將她如何處置?  

  小房間裏當然不會有電話,連扇窗戶都沒有,門從外面被上鎖了,她逃無可逃,也無從逃起。  

  但她不怕,黑燃知道她在海幫,他一定很快就會來救她,她不會等太久的,她相信憑黑燃的勢力,他沒有做不到的事。  

  於是這晚研卿吃完飯菜,很快就安然地睡了。  

  隔天一早,中年婦女又替她送了飯菜進來。  

  “我想見你們幫主。”她叫住擱下飯菜準備離開的婦人,他們要拘留她可以,但她不想待在這種密不透風的小房間裏,她快被悶死了,起碼可以給她換間通風點的房間吧。  

  婦人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冷漠地出去了。  

  “喂,你……”研卿蹙眉,好差的態度,可是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誰教她是人家的人質呢。  

  中午吃過婦人送來的飯菜後,終於有人來看她了。  

  “你還好嗎,卿卿小姐?”海鎮開鎖走了進來,但他也同時將門敞開著,表示他不會藉機對她不軌。  

  “不好。”研卿揚起睫毛,直視著海鎮道。“放我出去,你們隨便將我關起來是犯法的。”  

  海鎮聞言凝重地道:“就算我把你放走,你又能去哪裏呢?”  

  研卿昂起下巴,似乎他問的是個笑話。“我當然是回黑蠍盟去。”黑燃一定急死了,她要快點回去報平安。  

  海鎮頓了頓,沉吟道:“看來你還不知道,黑燃已經不要你了。”  

  研卿一呆。“你在胡說什麼?”  

  黑燃怎麼可能不要他,這是多大的謊言呵,如果不是這可惡的海幫突然襲擊黑蠍號,他們在船艙裏的那時,黑燃早已經開口向她求婚了。  

  “請你冷靜,我說的全是實話,我沒騙你,黑燃真的不要你了。”海鎮眼神復雜的看著她。  

  太像了,她那對眼睛太像他葬身大海的未婚妻了,所以他不由自主的對她有了好感,也不忍看她傷心。  

  她瞪著他。“你說謊!”  

  她不信,她不會上當,說黑燃不要她,她說什麼都不信!  

  “我父親暫時還要將你拘留,你就委屈幾天,等過幾天黑燃真的沒有要救你的意思,你沒有利用價值,我父親自然會放你走。”  

  研卿直勾勾的看著他。“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你根本也還不確定黑燃要不要來救我嘍?”  

  哈:他自己露出馬腳了,幸好她沒那麼笨,信了他的話。  

  海鎮徐緩地道:“昨天黑燃沒在第一時間來營救你,也沒派任何人來海幫談釋放你的條件,今早我父親忍不住派人去黑蠍盟放話,我父親揚言,若要救你得趁早,否則他不敢保證不會對你怎麼樣。”  

  “結果呢?”研卿發現自己的手開始顫抖了。  

  老天,她居然對這家夥的話半信半疑起來,因為她也同時想到了,黑蠍盟的勢力那麼大,如果要救她,昨晚就可以救成,然而他們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任她繼續被綁在海幫。  

  為什麼?黑燃真的背棄了她嗎?  

  海鎮緩緩的說:“結果,黑燃冷然地說要怎麼處置你都隨我們的意,他沒有意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黑燃突然對她絕情了起來,據說,在他們海幫突襲上黑蠍號之前,她與黑燃還親密得無以復加。  

  怎麼忽地一夕之間風雲變色,誰也猜不透,知曉這件事的人只是感嘆,又有一名女子要為黑燃傷情了。  
  研卿睜大眼睛,她斷然喊出:“不!”  

  黑燃不會講出這麼殘忍的話,他不會,他怎麼都不會棄她於不顧,他怎麼可以棄地於不顧?!
  
  海鎮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無法承受這個,但你也要為自己想想,如果明天、後天、大後天……黑燃一直不來救你,你要何去何從?”  

  她的臉色灰敗。“你只是在騙我對嗎?”  

  說對!天殺的,求你說對!  

  “我沒有騙你。”海鎮發誓道。“如果我騙你,願遭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不能做
人……”

    “出去!你出去!”她對他吼,她不要聽這些,她不要聽!  

  “好吧,你自己想想,我出去了,有什麼需要的話,告訴送飯的就可以了,我會盡量幫你求情,讓我父親早點放了你。”  

  海鎮出去了,研卿臉色蒼白地跌坐床沿,她雙手痛苦的捂住面孔,為什麼?黑燃!她只想知道為什麼?!  
     
         ★        ★        ★  
     
  黑燃在分堂口處理完幫務之後,一名屬下立即識趣地送上一杯還冒著醞氣的黑咖啡。
  
  屠天捷盯著黑燃看,都三天了,他還真的無動於衷,提也不提去救卿卿的事,他發現自己真的搞不懂黑燃。  

  “你真的不去救卿卿?”屠天捷終於忍不住問了。  

  “不關你的事。”黑燃喝了口咖啡,對屠天捷的指控,他根本懶得理會。  

  他為什麼要救研卿?她根本就是有著天使面孔的魔鬼,那種女人活該自生自滅,他會同情嗎?  
  不,他不會。  

  “是不關我的事,可是我覺得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去救她才對,畢竟她在這裏無親無故,沒有人會幫她。”  

  “無親無故?不見得。”黑燃撇撇唇。“如果你待在這裏這麼久,就是為了質問我的話,那麼你可以走了,我不想談這件事。”  

  “你當真不愛卿卿?”屠天捷攏緊眉頭。  

  黑燃半瞇起了眼睛,嘴角揚起。“我不介意任何人去愛她,她的死活與我無關,別忘了黑燃沒有感情,也不會愛人。”  

  他不要再思索他愛不愛研卿的問題,他也不想去思索,那太惱人了,反正研卿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他的生命之中了,愛與不愛又有什麼分別?屠天捷的問題恁地可笑。  

  一陣徐緩的掌聲響起,褚黑蠍緩緩步了進來。  

  “幫主!”屠天捷摸摸鼻子,他知道這裏沒有他說話的餘地了,他悄然退了下去。
  
  “說得好,燃!”褚黑蠍很滿意適才他所聽到的,原本他還一度擔心黑燃會像黑熾般魯愚,現在他可以完全放心了,黑燃才是他最值得驕傲的養子,他那股不屑女人的勁兒,簡直與他如出一轍嘛。  

  “義父您什麼時候來的?”黑燃問。  

  “來了好一會兒。”褚黑蠍微微一笑。“燃,我都聽到你與天捷的對話了,這樣很好,你要繼續無情,且絕對無情,對女人不須留情,她們都是賤骨頭,不值得男人對她們好,知道嗎?”

  他那諄諄善誘的語氣就像把黑燃當成不解世事的小孩子似的,反正黑燃打小時候起,也已經很習慣聽褚黑蠍的這種論調了,現在多聽幾次也無所謂。  

  “我知道,義父。”黑燃答得幹脆,雖然他不見得有多尊重褚黑蠍,但褚黑蠍是自小養大他的人,只要不過分,他都可以照辦。  

  褚黑蠍滿意的連連點頭。他笑道:“過幾天我會把代幫主的封印交給你,黑熾那家夥已經永遠喪失繼任黑蠍盟幫主之位的資格了,燃,我的一切,未來都會屬於你,你要好好珍惜。”  

  “談這些做什麼?”黑燃一口將咖啡飲盡,他拿起外套。“義父,我陪您到粵式茶樓飲茶吧!”  

  “把灼、烙一起找來。”褚黑蠍顯得興致頗佳。  

  他很高興黑燃能及時回頭,幸好當年他是收養了四名義子,如果他只收養了黑熾一個,現在他肯定已經被活活氣死。  

  他會把幫主之位傳給黑燃的,黑燃對他忠心不貳,又對女人夠狠夠絕,黑蠍盟的幫主一職非他莫屬了!

[ 本帖最後由 keroro_ma 於 2008-8-6 11:23 AM 編輯 ]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25 AM

第七章

  研卿看著李嫂送進來的那些食物,有廣東小蒸包,有幾味道地的川菜辣炒,還有燙草蝦和竹筍沙拉,另有一盅熬得入味的雞湯,食物精致,葷素均有,而且都是剛剛才烹調好的。  

  可是,說實話,她一點胃口都沒有,他們將她關在這裏,現在就算讓她吃龍肉,她也食之無味。  

  海鎮將她換了房間,這間房寬敞多了,而且還有兩扇大窗戶,只不過她的房門依然是被上鎖的,除了海鎮與固定來送三餐的李嫂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四天了,黑燃還是沒有來救她。  

  難道,真像海鎮所說的,黑燃不要她了嗎?每每想到這個可能,她就會深深顫抖。  

  沒道理,黑燃為什麼會忍心不來救她?他愛她的不是嗎?他怎會放地在這裏受苦?他不怕海幫這些人對她不利嗎?他一點……連一點點都不牽掛她嗎?  

  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她蹙蹙眉心,她知道那是誰,李嫂已經送過晚餐,她不會再來,而擁有鑰匙的,就只有海鎮了。  

       果然,海鎮在幾分鐘之後走了進來。  

  “聽李嫂說,你早上和中午都沒吃?”海鎮關心的問,隨即,他看到托盤裏的食物全都在,便知道她連晚餐也沒吃。  

  她搖搖頭。“我沒胃口。”  

  “你這樣不吃不喝怎麼行?”海鎮勸道。“多少吃點東西,或者,這些食物不合你的胃口,想吃什麼,我讓廚房去準備。”  

  她咬著下唇。“不必了,我只想離開這裏,你能放我走,我就感激不盡了!”
  
  海鎮看著她。“卿卿,我說過,如果黑燃來救你,無論他肯接受海幫的交換條件與否,我一定想辦法勸我父親放你走,可是,他並沒有來找你,這是不爭的事實,你不要再逃避了。”  

  其實在海雄知道黑燃對研卿根本一點都不重視之後,他已經對要如何處置研卿一點興趣都沒有了,他甚至覺得自己很笨,捉個毫無用處的人質回來做什麼,徒然貽笑大方罷了。  

  研卿隨時可以走,既然沒有利用價值,海幫已經不歡迎她在這裏白吃白住,可是,捨不得她走,不想讓她走的是海鎮。  

  她那雙眼眸令海鎮愛上了她,他想將她留在身邊,尤其在黑燃已經拋棄了她之際,他相信自己絕對可以乘虛而入,這時候的女人都很脆弱,只要他誠心以待,她會被打動的!  

  研卿抬起下巴,她傲然道:“我沒有逃避,我也不想聽你的胡說八道和挑撥離間,黑燃一定會來救我的,你可以走了。”  

  她不知道這個姓海的家夥幹麼老是來纏她,他不是口口聲聲說黑燃不要她了嗎?既然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為什麼他要對她這麼好?簡直莫名其妙。  

  海鎮苦惱地看著她。  

  唉,是她太年輕了吧,她一點都沒發覺他對她有好感,她看不出來他很喜歡她嗎?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如果不是喜歡那個女人,還會有什麼原因?  

  “或許你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除了黑燃,還有許多男人可以選擇。”他忍不住開口提醒她。  

  她撇撇唇。“除了黑燃,我誰都不要!”  

  海鎮正色斂容的注視著她。“如果他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了呢?”  

  “不會!”她很快的回答。  

  海鎮徐緩地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她,照片中的人是黑燃與一名穿露背低胸禮服的女人正要進入黑燃宅邸大門,兩人狀甚親密。  

  研卿從海鎮手中接過照片,她低首一看,險些昏過去。  

  是黑燃和一名噴火女郎相挽著要回“家”,那個家,曾是她以為會是她未來永遠的家,是她與黑燃的家才對。  

  而他,竟和別的女人回去了。  

  “你從哪裏弄來這東西?”她幾乎沒勇氣問海鎮,但她必須面對現實,她向來就不是軟弱的人,她不要自欺欺人。  

  “是我派人跟蹤黑燃拍到的。”海鎮回答得誠實。

  要得到佳人的心,總要耍些手段的,再說他也沒欺騙她,照片上的女人本來就是黑燃的新歡,他們公然出雙入對已經幾天了,根本不避諱任何人。  

  “嘔──”研卿驀然的幹嘔起來,她衝到廁所去吐,但什麼也沒吐出來,只是難受得很。  

  海鎮也跟著衝進廁所,他心急如焚的看著她。“你怎麼樣?”  

  她用清水打溼臉龐,又漱了漱口,頹喪地搖搖頭。“沒事,沒吃東西,餓太久了,反胄。”
  
  可笑,她還以為她可以挑動黑燃的心哩,沒想到被耍了一記,反倒是黑燃挑動了她的心,還把她的一片真心挑刺得亂七八糟。  

  她真是活該現世報,老想著要背叛秦芷商與黑燃在一起,現在報應來了吧,黑燃變心了,他愛上別的女人了,他不要她了……  

  “我替你找個醫生來。”海鎮心裏有數,看她的樣子,並不是反胃那麼簡單。  

  “不,不必……”研卿又要推拒,她不想看什麼醫生,她沒那個心情,也沒那麼嬌貴。  

  “我堅持!”溫和好說話的海鎮也有強悍的一面,此時便是。  
     
         ★        ★        ★  
     
  “海少,這位小姐已經懷孕了,她最好到醫院照個超音波,確定受孕日及預產期比較好。”醫生邊收拾聽診器邊道。“要小心注意身體,現在是最容易流產的時候,情緒一定要控制得宜,要穩定,不可以太激動。”  

  當醫生宣布完離開後,海鎮送走醫生,研卿則連半個謝字都沒有,她愣愣的躺在床上,一時之間還無法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她懷孕了,懷了黑燃的孩子!這不會是夢吧?欣喜若狂之餘,她感到微微的苦澀,只因,她不知這孩子的父親究竟為何遺棄了她?  

  “現在你有什麼打算?”海鎮體貼的替她將被子蓋上,並將他適才吩咐下人衝的熱牛奶遞給她。  

  孕婦──他苦笑,沒想到他想追求的人會是孕婦,是人家孩子的母親,看來他是沒希望了。

  有什麼打算……聽到海鎮的問話,研卿猶如捉住一根浮木。  

  “讓我走!”她眼眸燃燒著希望。  

  海鎮沉吟。“你要去找黑燃?”  

  傻呵,這女孩,黑燃已經另結新歡,就算她懷了孕又如何,黑燃也許根本不會承認這個孩子。  

  她堅決地道:“我一定要去找他,我要問個明白!”  

  盡管黑燃的變心看起來像是真的,可是或許他有苦衷,他不是有意要這麼做的,是他那個絕情無情的義父在逼迫他。  

  對,一定是如此,她相信黑燃不會背叛他們的愛!  

  “你堅持?”他只怕她滿懷希望而去,結果萬般失望而返。  

  聽說她是黑燃從西西裏島帶回來的,如果黑燃將她拋棄,她豈不是無家可歸了嗎?  

  “請你放我走,況且我懷孕了,你也不可能一直關著我的是不是?”她低聲道。“被你關著,我可以一直不吃不喝,可是寶寶不行,你們不能永遠關著我的。”  

  “好吧!”海鎮心軟了。“可是你得答應我,如果遇到什麼困難,一定要回來找我。”  

  他知道她不可能屬於他,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對她關心,他不願見她流落在外,如果黑燃讓她心碎,他希望她可以將他當作倚靠的對象。  

  她抬眼看他。“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  

  他不是黑蠍盟的敵人嗎?為什麼他要對她這個人質這麼好?不但替她換了這間套房,還不時來陪她說話解悶,實在令她費解。  

  他苦笑。“你還不明白嗎?卿卿,我喜歡你。”  

  反正她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他沒必要隱瞞自己的感情,如果她跟黑燃有結果,他也會祝福她的。  

  “你喜歡我?”她不可思議的愣了下。  

  原來他喜歡她,難怪對她這麼好了。  

  可是,他們認識根本只有短短幾天罷了,談喜歡未免唐突,而她也當然無法還報這份愛,她的心裏只有黑燃,除了黑燃,她誰都不愛!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陌生人都可以對她這麼好、這麼體貼,她傾心所愛的黑燃反而對她不聞不問?  

  如果黑燃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不知會作何感想?  

  說不定屆時為了他們的孩子,他就有背叛他義父褚黑蠍的決心,也會與她遠走高飛,永遠離開這塊被黑蠍子佔領的土地。  

  想到這裏,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見黑燃,想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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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的女人賣力的討好著黑燃,她知道自己幸運,被黑燃挑中當他的女人,都已經幾天了,黑燃還沒有厭倦她,她當然希望這種好運可以一直延續下去,因為這感覺實在太美妙了。  

  黑燃麻木不仁的在女人身上尋求慰藉,女人呻吟著、浪叫著,那聲音會令所有的男人都情欲高漲,可是他腦中卻莫名的想起研卿的臉龐。  

  不是決定不管她了嗎?他還想她做什麼?  

  她現在還在海幫吧,再過幾天,等海雄確定了研卿對他來說一點分量都沒有的時候,她自然會被釋放。  

  到時,她會知道他另結新歡的消息,如果識趣的話,她最好自動消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哦……燃少爺……”女人癱軟了,她香汗淋漓,長發被散。  

  門倏地被打開,研卿像風似的出現,她臉頰微紅,表情是興奮的,然而在她目睹床上那一幕後,那興奮的表情僵凝了,她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黑燃。  

  “啊!”女人連忙抓起薄被蓋在身上,她抱著黑燃遮蔽全裸的嬌軀。  

  黑燃也有些微的愕然,他當然知道研卿擁有這棟屋子的鑰匙,但他沒想到她會突然衝進來,海幫什麼時候放了她的?  

  但他很快便恢復了泰然自若的神色,若無其事的擁著女人,緩緩點了根菸。  

  “你在做什麼?”研卿屏著氣問。  

  他居然跟別的女人在床上鬼混,那麼,海鎮告訴她的都是真的,黑燃真的有了女人,他真的不要她了……  

  “做愛。”黑燃答得簡單俐落。  

  “叫她走。”研卿悶著聲音說,她要跟黑燃談孩子的事,她不希望有個外人在場。  

  黑燃揚起一道眉。“應該走的是你,不是她。”  

  女人勝利似的對研卿挑挑眉。  

  研卿心痛地問:“為什麼?究竟為什麼?你為什麼突然變了,我不信你會在一夜之間突然不愛我了,告訴我理由!”  

  “理由?”黑燃笑了。“理由很簡單,就是我不愛你。”  

  她心如刀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強忍著不讓淚滑下來,她不要在他面前掉淚。  

  “不可能!”盡管黑燃已經親口承認了,她還是不願相信。  

  “事實擺在眼前。”黑燃根本無視於她的心痛,他毫無感情的說道。“我不愛你,就如同你也不愛我一樣,沒什麼稀奇。”  

  “我不愛你?你居然說我不愛你?”她尖銳地說。“如果我不愛你,我會懷了你的孩子?!”  

  黑燃臉上連一點起伏波瀾都沒有,他只給她一記冰冷的眼光。“別耍詭計,我不是黑熾,不會被你──或者說不會被你、以及你的姊妹們──耍得團團轉。”  

  研卿震驚地看著地,一時之間,她感到口幹舌燥。“你說什麼,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你當然懂,”他看著她,緩緩地道:“研卿。”  

  當他說出她的姓時,她的心恍如墜入冰窖之中。  

  他知道了,他知道她是研卿……  

  “不敢回答了嗎?”黑燃撇撇唇。“帶著你的謊言離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又急又痛的看著他。“黑燃,你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我不是有心接近你的,我早就想和秦芷商攤牌了──”  

  該死!一千個該死!他怎麼會知道了呢?雖然她是奉了秦芷商之命來接近他沒錯,可是她是真心的愛上了他哪!他怎麼可以枉顧她的愛,一心曲解她對他的感情全是謊言幌子,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不要再說了。”黑燃打斷她,冷笑著說。“當我們第一次上床,你無意中喊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的來歷並不簡單,所以我才會把你帶回來,將你查得一清二楚,你現在編什麼理由都沒有用了。”  

  研卿幡然醒悟。  

  原來,他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有她那麼傻,還以為黑燃真的愛上了她,他對她的萬般繾綣恩愛全是假的!  

  無怪乎在西西裏島時,他會那麼幹脆將她帶來臺灣,也無怪乎他會讓她住進他的房子,還對她有求必應、體貼入微,事事以她為中心,讓她以為自己已經擄獲住他了。

  一切都是計謀,都是醞釀已久的詭計,只有她那麼傻傻地跳了進去,還自以為找到了後半生的椅靠,以為黑燃是她生命中的青鳥。  

  “於是你就一直將計就計,讓我對你越陷越深?”她的心已經死了一半,因為她知道她跟黑燃不可能有未來了。  

  笨呵,研卿!你笨得不配得到幸福。  

  “回去告訴姓秦的女人,叫她識趣點,別再動火男的主意,否則損失慘重的會是她。”黑燃冷酷地說。  

  “那麼孩子呢?你要不要我們的孩子?”她慘淡地問,這場生命中的黑色風暴來得太突然,她根本無力承受,可是她不願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的一面,她不會掉淚的,眼淚,她寧可全留給自己。

  “孩子?”他冷漠地說。“若喜歡的話,你留著;不喜歡的話,打掉無妨。”  

  什麼孩子,又是一個大謊言,他根本不相信她有了孩子,她又在故計重施了,他不會相信她。

  在這段相處的甜蜜過程裏,他確實為她心動過,但每當一想到她的真面目,他就會立即收起對她的愛,對她生出防衛之心來。  

  他要保護自己,不可以為女人而受傷,他要將她推拒於心門之外,他要狠狠還擊她一記,最重要的是,他不可以愛上她!  

  研卿傲然地一昂首。“很好,我自己會處理掉的。”  

  她的真心換來他的絕情,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不怨天,也不怨地,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她黯然但瀟灑地離開了黑燃的房間,離開了這幢她曾經與黑燃共織美夢、擁有無數美好回憶的屋子。  
  女人嬌嗔。“燃少爺,你好狠心呀!”  

  黑燃煩躁地瞪了她一眼。“躺下,少廢話。”  

  研卿傷心的表情勾起他內心隱藏的感情,為什麼她哀痛欲絕?如果她只是來進行報復計劃而已,現在計劃失敗了,她頂多沮喪罷了,沒必要傷心吧!  

  難道真如她所言,她愛上了他?  

  不,他不該相信她的話,他不該被她軟化,可是,為什麼,他的心又隱隱對她有所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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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卿離開黑燃的住所之後,並沒有回頭去找海鎮,她驅車來到秦芷商在臺灣的別墅,至少裏頭有個人一定會張開溫暖的雙臂等她,那就是朱墨兒。  

  “卿卿,你怎麼了?”朱墨兒打開大門看到落魄不已的研卿,不禁大為心疼,連忙將她帶進屋裏。“來,先進來再說。”  

  研卿默默地隨朱墨兒進入屋內,她沉默地坐下,沉默地接過朱墨兒遞過來的熱可可,一語不發。  

  “發生了什麼事?”朱墨兒關心地問,看研卿的樣子似乎遭遇到了重大打擊,她很想幫助研卿,可是也要她肯開口才有用。  

  半晌,研卿才幽幽地道:“墨兒,黑燃知道我的身分了。”  

  “什麼?”朱墨兒震驚不已。“他怎麼會知道呢?”  

  難怪研卿看起來如此難過了,她曾說過要背叛她們的秦姨與黑燃雙宿雙棲的,如今黑燃知道了,想必他們也無法開花結果了。  

  “都怪我太大意。”研卿簡單地將前因後果告訴了朱墨兒,提到黑燃毫不留情的將她趕走,她又是一陣椎心之痛。  

  為什麼人類的愛這麼淺薄,這麼禁不起考驗?雖然她是秦芷商派來的人沒錯,但黑燃難道就沒有腦袋去思考嗎?她待他哪一點像虛情假意了?他居然還誣賴她根本就不愛他,這徹底傷了她的心。  

  “這麼說來,卿卿,他不可能原諒你了?”朱墨兒唏噓不已,相信連研卿都失利了,秦芷商也不可能要她這個完全不會說謊的人去接近其餘兩位火男。  

  研卿咬著下唇道:“我沒有錯,我也不需要他的原諒,我並沒有欺騙他,當我發覺自己愛上他之際,我已經決定將一生都交給他,也不管秦姨的感受,難道這還不夠嗎?”  

  “可是他並不知道呵!”朱墨兒見她如此愛恨交織,不由得為她擔心起來,研卿可以振作起來嗎?  

  研卿苦笑。“就因為他不知道,他以為我利用他,所以他要將我一軍,他要讓我不好過,他根本不承認我懷了他的孩子!毒,他太毒了!”  

  朱墨兒不由得大驚失色。“卿卿,你懷了黑燃的孩子?”  

  老天,這可不是說斷就能斷的關係。  

  “沒錯。”研卿居然微笑了。“而他居然要我打掉孩子。”  

  “不!”朱墨兒再也忍不住呼出聲,殘害一條無辜的小生命,這太不公平了。“你去跟黑燃解釋,我打電話求秦姨原諒你!”  

  “我不會再去找他解釋了。”研卿死心地說。“況且如果我要跟黑燃在一起,秦姨也不會原諒我的,這點你我都心知肚明。”  

  “難道你真的忍心不要這個骨肉?”朱墨兒急了,畢竟研卿才十八歲,她未來的路還長得很,現在這樣豈不斷送了她的一生?  

  研卿深吸了一口氣道:“就當作我跟他沒緣吧,他沒福分來到這個世界。”  

  朱墨兒急得不知如何勸她才好。“可是──”  

  研卿搖搖頭。“別可是了,這是孽種,連他親生父親都不要他,就算生下他,我也不會快樂的。”  

  “卿卿……”朱墨兒無言了。  

  “什麼都別再說了,墨兒,如果要幫我,就陪我去動手術,這是我唯一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她與黑燃既然情已絕,愛已滅,她便沒有必要留下屬於他們之間的牽連,她向來不喜歡拖泥帶水,感情也是。  

  要斷就斷得徹底吧,她不會再去找黑燃了,一切的過往就讓它隨風而逝,永永遠遠的消失在她的記憶之中!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27 AM

第八章

 澳門黑道大哥杜風亮之子的婚宴,黑白兩道,有頭有臉的人物全來齊了,黑蠍盟自然不會被遺漏在名單之外。  

  褚黑蠍與黑燃雙雙出席這個盛宴,褚黑蠍其實已經退居暮後很久了,這次肯賞杜風亮的臉出席,全是為了要將接班人黑燃介紹給同道中人之故。  

  “好久不見了,褚幫主。”韓國“金水幫”的幫主金萬水笑呵呵的與褚黑蠍握手,兩人已經有多年交情了,同是一幫之尊,在這類場合相遇是理所當然的事。  

  “金幫主,別來無恙否?”褚黑蠍笑道。“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的義子黑燃,同時也是下一任的黑蠍盟幫主。”  

  黑燃頷首。“幸會了,金幫主。”  

  “黑二少的大名,我是如雷貫耳呀。”金萬水眼睛一亮。“我有批越南來的軍火,如果黑二少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談一談。”  

  他早久聞黑燃處理事務看似慵懶,其實是又深沉又內斂,也非常沉得住氣,不明究理的人,常會被他反將一軍,討不了便宜。  

  黑燃淡淡地道:“金幫主,我們電話連絡。”  

  “一定!一定!”金萬水笑開了嘴,誰都知道與黑燃合作就一定有賺頭,黑蠍盟嘛,勢力大得無人可阻,連警方也要讓黑蠍盟三分哪。  

  金萬水走後,褚黑蠍滿意地對黑燃道:“你表現得很好,這些老狐狸都未必是你的對手。”  

  黑燃對褚黑蠍的讚美沒什麼感覺,倒是對今晚參加盛宴的儷影雙雙頗為皺眉。  

  自從他將研卿趕走之後已經一個禮拜了,她真的沒有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徹底的失去了她的消息。  

  他不是不愛她,也極度厭惡她的行為嗎?為什麼偏偏他無法斷然的將她的身影趕出腦海?
  
  她回倫敦了嗎?據他調查的報告書上說,她自小在英國長大,是秦芷商的養女,向來聰敏機靈,今年她原本該上倫敦大學,而她卻跑來臺灣幫秦芷商進行報復計劃。  

  她才十八歲,或許少不更事,或許年幼無知,但無論她的出發點是為了什麼,他都無法原諒她的行為。  

  褚黑蠍何其精明,黑燃對今晚相偕而來的情侶似乎都頗為忌諱,他從黑燃半瞇起的眼眸已看穿了他的想法。  

  褚黑蠍故意輕描淡寫地說:“燃,你就快成為黑蠍盟的幫主了,三天後就是你的就任大典,好好珍惜這個機會,不要讓義父失望。”  

  他再給黑燃打了支強心針,相信黑燃懂得他話中之意。  

  “我不會令您失望,義父。”黑燃公式化的回答。  

  褚黑蠍微笑道:“很好,我就知道你最聽我的話。”  

  褚黑蠍說完便應酬他的老朋友去了,他不會對黑燃緊迫盯人,不過他有信心,黑燃知道什麼對他自己是最好的。  

  黑燃拿了杯雞尾酒飲著,此刻這種酒對他的心情來說似乎太淡了些,他該喝些烈酒才對,烈酒才可以稍減他的煩悶。  

  他在煩什麼?一向懶洋洋的他,對任何事物不是都沒有感覺的嗎?何以竟去掛心一名存心來作弄他的小女子,這太荒謬了!  

  “黑二少。”海鎮端了杯酒走到黑燃身邊,他觀察黑燃已經很久了,直到褚黑蠍走開他才過來。  

  “是你。”黑燃冷淡地回應。  

  “卿卿好嗎?”海鎮友善地問。“什麼時候擺喜酒,記得寄張喜帖給我,我一定準時到。”  

  那天研卿從海幫離開之後就沒有回去過,因此他猜想她與黑燃大概已經和好了,既然孩子都有了,婚期應該也在不久後才對。  

  “卿卿?”黑燃冷然的表情更冷。“你們很熟嗎?”  

  研卿不過被海幫拘禁了幾天,就和這位少幫主這麼熟了,她這麼水性楊花嗎?既然可以為了幫秦芷商就獻身給他,想必也忠貞不到哪裏去。  

  “不算朋友。”海鎮看出黑燃微泛的醋意,很替研卿感到高興,他語重心長地說:“都要結婚了,黑二少,你似乎應該專情一些,不該再有別的女人,這樣對卿卿不公平。”  

  他得知黑燃這幾天還是女伴不斷,像是沒把研卿放在眼裏,與別的女人仍然過從甚密。  

  “不關你的事。”黑燃顯得不悅。  

  海鎮勸道:“我知道不關我的事,但卿卿不同,她有孕在身,你不應該刺激她。”  

  黑燃的眉宇皺了起來,他冷淡又無禮地掃了他一眼。“誰告訴你她有孕?”  

  “前幾天卿卿被留在海幫裏時,她嘔吐,我請醫生替她檢查,醫生親口宣布的。”  

  黑燃一悸。  

  老天!原來她懷孕竟是真的!而他,卻叫她去打掉那個孩子!  

  那天他趕走她時,她佯裝堅強,實則傷心欲絕,因為他對她的無情,所以她絕然的走了。
  
  他的喉嚨幹澀至極。  

  他做了什麼?趕走他愛的人,還要殺死自己的親骨肉,這一切只因為他要聽從褚黑蠍的話,成為黑蠍盟的幫主嗎?  

  研卿有孕是真也罷、假也好,他都必須將她拋諸腦後,她愛他是真心是假意,他已不能計較。  

  不能想研卿,三天後他將是黑蠍盟的幫主,他不能有情,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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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黑燃要就任黑蠍盟幫主的前一天,海幫來了位不速之客。  

  “卿卿!”海鎮見到他掛心的人兒親自登門造訪,無疑的,他可以放下心中大石了。  

  那天參加完杜風亮之子的婚禮後,他察覺到黑燃神態有異,因此立刻命人打聽消息,這才得知研卿根本沒在黑蠍盟,她沒有與黑燃在一起,反而決裂了,而研卿則不知所蹤。  

  知道了這個結果後,他派人四處找尋研卿的下落,可惜兩天來一無所獲,就在他要放棄之時,沒想到研卿反而自己來了。  

  “聽說你見過黑燃。”研卿開門見山地問。  

  “我確實在澳門一場婚宴上與他談了一會兒。”海鎮小心翼翼地打量她。“你呢?你好嗎?身體好嗎?”  

  一連串的問號洩漏了他殷切的關心,見她與黑燃好像並無結果,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很好,謝謝你的關心。”研卿淡淡一笑,直言道。“有一件事我想懇求你。”  

  “你說!”海鎮答得飛快,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他都會盡量幫她的。  

  她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明天是黑燃就任黑蠍盟幫主的大典,你一定有請帖吧,我想請你帶我一起去。”  

  “你想去?”海鎮很意外。  

  “嗯。”她點點頭。“可以麻煩你嗎?”  

  “沒問題。”他看著她。“只是你們倆──”他沒說下去,他知道研卿明白。  

  研卿笑了笑。“不必替我擔心,我一點事都沒有。”  

  愛過的傷也總會有痊愈的一天,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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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蠍盟新舊任幫主的交接大典在早上舉行,這天的黑蠍盟總壇客似雲來,各幫各派皆組隊浩浩蕩蕩的來參加,賀禮堆積如山,還有許多遠道而來的賓客留宿在黑蠍山莊,比辦喜事還熱鬧。  

  莊嚴的交接典禮過去,晚上則是擴大舉辦的酒宴,黑燃是今天的主角,當然敬酒不停。  

  研卿隨著海鎮而來,她將長發編成初識黑燃時的長辮子,她穿著一套純白色的絲綢洋裝,化了個淡雅的粧,年輕清秀的面龐引人注目,許多幫派的少公子都對她多所探聽。  

  “有你這麼美的女伴,我真是出盡鋒頭了。”海鎮挽著研卿,這是應研卿的要求,今天他們要假扮一對情侶。  

  “謝謝你這麼幫我。”研卿淡笑,不過她臉龐那朵笑意在見到黑燃之後,倏地飄走了。  

  “你還好吧?”海鎮看著她面色倏變,再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正是黑燃的所在位置。  

  “沒事。”她場起睫毛,那兩排黑而長的睫毛如夢如幻,透出她清純的少女吸引力。  

  她深吸了口氣,振作了一下精神。  

  是她要求海鎮帶她來的,她要向自己證明,她沒有黑燃也行,她更要證明她沒有愛上黑燃,前幾天的痛苦只不過是她一時的迷惘罷了,這麼絕情的一個男人她要來做什麼?  

  她當然不會要。  

  黑燃當然也看見研卿了。  

  她粧扮得宜,雙眸清亮如水,秀發如雲,許多男人的眼光都在她身上打轉,她鮮麗得像枝粉色玫瑰。  

  現在的她,看起來神清氣爽極了,眉毛高揚著,眼睛閃亮著,更重要的是,她已經另結新歡,看來他拋棄她的這件事,並沒有讓她一蹶不振。  

  他早該知道她不會在乎他要不要她的,她本就沒愛過他,從一開始,她就算計好了在利用他。

  如今他們一拍兩散,形同陌路,她只不過比較難對她那個養母交代罷了,要說她會傷心難過,根本談不上。  

  黑燃盯著海鎮挽著研卿的手,不知不覺的,一陳醋意飛揚起。  

  那天在澳門,海鎮找他談話之時,他就已經覺得不對勁,姓海的家夥對研卿似乎過分關心,現在證實他的猜測是正確的,他們的關係果然不簡單。  

  研卿已經投向海鎮身邊了嗎?那他們的孩子呢,她真如他所言的,已經打掉了嗎?  

  屠天捷走了過來,他面帶微笑地道:“燃哥,褚前幫主請你過去一下,日本方面來了許多重要人物要介紹給你認識。”  

  黑燃不自覺的擰了擰眉。“嗯。”  

  “燃哥,看見沒有?卿卿也來了。”屠天捷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對研卿所在的方向撇了撤唇。  

  屠天捷挑挑眉。“燃哥,卿卿居然是跟海鎮那小子來的,你說他們兩個現在是什麼關係?”  

  黑燃沒理層天捷的話,他逕自往褚黑蠍的方向走去。  

  “等我,燃哥!”屠天捷也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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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屋子的煙味酒氣,研卿受不了的走到屋外去透氣,她不知道酒席還要吃多久,裏頭的人酒興正濃,據說還有七、八道好菜還沒上呢。  

  海鎮在和朋友談話,所以沒陪她出來,這也好,她一個人可以清靜清靜,海鎮的過度關心有時也令她難以消受。  

  研卿順勢坐在石階梯上將高跟鞋脫了下來,她彎身按摩著腳踝與小腿。穿了一天高跟鞋,她的腳有點痛,以前這麼穿著蹦跳都無所謂,可是現在可不一樣,她得小心些才行。  

  不知道黑燃現在怎麼樣了?剛剛看他在酒席之間轉著,似乎喝了不少酒,雖然他酒量不錯,但那種喝法不醉也難,更何況他忙著應酬向他道賀的人,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空肚喝酒更傷胃……  

  怪了,她不是來忘記他的嗎?怎麼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他,還擔心他喝酒傷不傷胃,簡直就是在作賤自己。  

  “一個人在這裏吹風?你的新歡沒空陪你嗎?”  

  黑燃的聲音鬼魅般的在她身後響起,她悚然一驚,渾身豎起警戒的防備。  

  沒有錯,她在備戰,因為黑燃現在不是她的情人,是她的敵人,他隨時都有可能會用言語將她攻擊得體無完膚,所以她得保護自己。  

  她迅速地套上鞋子站起來,轉身傲然地抬起下巴看著他。“你的新歡呢?也沒空陪你嗎?”  

  “她在床上等我。”他冷傲地回答。  

  她一點都沒有被他歹毒的回話打倒,反而微笑起來。“很好,祝你們今晚愉快。”這該死的家夥,她早就知道自己不必為他牽腸掛肚了,反正他床上隨時都有女人侍候著,就算他喝到胃穿孔也是他的事。  

  他突然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滿眼紅絲的盯著她。“我們的孩子呢?你拿掉了嗎?”  

  藉著酒意,他問出了這幾天來他一直想問的話,他們的孩子還在嗎?如果在,他──  

  “你放開我!”突然間她有點害怕,黑燃酒氣衝天,酒精往往會使人喪失意志力,她怕他會因為恨她而對她不利。  

  “我問你,我們的孩子呢?”他沒有放掉她,反而將她攫得更緊,目光死死的盯著她。  

  她也大聲朝他吼:“打掉了!如你的願打掉了!”她背脊一挺,身子微微顫抖著。  

  現在才來關心她已經沒有意義了,他之所以會問到孩子,根本不是關心她,只是怕她留著孩子會妨礙到他罷了。  

  “你真的打掉了?!”他暗啞地問,心頭震驚不已,刀削似的俊容霎時湧上一抹陰翳。  

  為什麼那麼快?為什麼她不給他多一點時間?在當日那種情況之下,任誰都會認為她在扯謊,他並非真心不要那個孩子,他想要!他想要他們的孩子!  

  “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她挑釁似的笑了笑。“反正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我跟很多男人都有親密關係,自己都不確定那孩子究竟是誰的,那天告訴你我懷孕,只是耍耍你罷了,你千萬別認真!”  

  “住口!”聽著她刺耳的言語,他倏然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自我作賤令他的憤怒燃燒到最高點。  

  研卿氣急攻心。“你打我?你憑什麼打我?”  

  他沒回答,接著牢牢的捏住她的下巴,強行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火熱的舌尖竄進了她唇內,滿是酒氣的唇將她吻得昏天暗地,就像她胃裏也灌了酒似的,她渾身都燥熱了起來。  

  “黑燃……”她的胸腔劇烈地起伏著,她無法推拒他的吻,而且她感覺他正在拉下她的洋裝拉煉。  

  “我要你再懷我的孩子!我要你再懷我的孩子!”他瘋狂地說,同時瘋狂地親吮著她雪白的頸子。  

  醉意讓他的愛意、悔意、妒意燃燒得更旺盛,其實,他根本無法接受她消失在他生命中這件事,他根本也愛上了她!  

  他也無法承受她已打掉他們的孩子,他深深懊悔著。  

  而她與海鎮的親密更教他嫉妒,他不滿她與別的男人那麼親密。  

  總之,綜合起來,他愛她,愛得讓他不得不承認!  

  研卿倏然一驚。  

  該死!她在幹什麼?竟任由他替她寬衣解帶?別說她應該對他沒有感情才對,就算有感情,這裏可是黑蠍盟的庭園呵,難不保也會有人出來透透氣,他就不怕別人撞見嗎?  

  “你盡管碰我吧,反正我的男人多得是,多一個少一個沒什麼不同。”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山。  
  “你──”黑燃瞪視著她,那兇惡不滿的眼光活像要吞掉她似的。  

  他舉起手來,顯然又想給她一耳光。  

  她無所謂的說:“你打吧,我不在乎。”  

  他揚起眉毛死死的瞪了她幾分鐘,兩人僵持著,終於,他放下了手,憤怒地拂袖離去。  
  黑燃一走,研卿松了口氣,她立即手腳發軟,搖搖欲墜。  

  “卿卿!你沒事吧?”忽然出現的海鎮及時扶住了她。  

  他與他父親海雄已經站在後頭十幾分鐘了,他們父子倆原本想提早退席的,到了屋外卻看見黑燃與研卿起爭執。海鎮直等到黑燃進屋才過來。  

  “我沒事。”研卿疲倦的搖搖頭,她的雙睫黯然垂著,魂魄似在飄蕩,純凈的容顏則有黑燃留下的掌痕。  

  “你們吵架了?”海鎮追問,見她被黑燃傷成如此,他心疼難當,恨不得挺身保護她。  

  研卿沉默不語,她不想回答,她與黑燃之間的恩怨,誰也無法解開了,因為她已分不清是誰對誰錯。  

  “我送你回去吧!”海鎮不再追問,他體貼地說。  

  海雄若有所思的看著研卿,接著,他半瞇起了眼睛。  

  看來這丫頭似乎還有點利用價值,早上海鎮告訴他要帶這丫頭同行時,他還深深不以為然,不知道兒子在犯什麼賤,莫名其妙去對黑燃過去的女人好。  

  現在不同了,他覺得自己兒子簡直做得太好了,哈,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29 AM

第九章

  黑燃的心情在極度不穩定之中度過了他接任黑蠍盟幫主之職的第一個早上。  

  一向沉穩瀟灑無所謂的他,這個早上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心情就是欠佳,除了屠天捷還沒掃到臺風尾之外,幫裏的大將幾乎都被他罵完了。  

  “燃哥,我看劉堂主對虎生門這件事做得很對,沒什麼錯呀。”屠天捷正在試圖平復黑燃的怒氣。  

  黑燃掃了他一眼。“你是幫主嗎?”  

  屠天捷摸摸鼻子。“不是。”  

  這家夥是怎麼搞的,今天火氣這麼大,平時都不會擺架子,才第一天當幫主氣焰就如此大?  

  哎哎,跟了黑燃那麼久,他對黑燃是很了解啦,不會與他一般計較,可是他真擔心底下的人會以為黑燃在下馬威,那可就不好了。  

  黑燃銳利地盯著他瞧。“不是就閉嘴。”  

  層天捷聳聳肩,閉嘴了。  

  一名手下驀地衝了進來,急報道:“幫主,海幫突然攻擊我們海上領域的船只,他們攻得突然,聲勢浩大,海域方堂主急電求援!”  

  海幫──  

  黑燃瞇起了眼眸。  

  最近是怎麼回事?他與海幫特別“有緣”。  

  “下去,這種小事分堂自己解決就可以了,不要來煩幫主。”屠天捷連忙將那名不知死活的小卒遺走,以免又被黑燃給當炮灰。  

  “是……是……手下告退了。”小卒唯唯喏喏的要退下。  

  “站住。”黑燃開口了,他思索了下,遂道:“傳令下去,我親赴海域坐鎮,務求將海幫擊潰為止。”  

  “燃哥!”屠天捷意外,幫派械鬥純屬平常,根本不需要動到黑燃這位幫主親自下海,黑燃這麼下令,分明是遷怒,卯上海幫了嘛。  

  “走。”  

  黑燃片刻不留的起身,冰冷的神情讓屠天捷乖乖地死心了,他知道再怎麼勸他也沒用。  

  黑燃步下幫主之座,他是看海幫不順眼,又如何呢?  

  黑道就是個黑吃黑的世界,他就是要將海幫吃了,並且據為己有,沒有人能阻止他!  
     
         ★        ★        ★  
     
  海面上風勢強勁,入冬以來的這波寒流將氣溫降至最低點,黑燃由專屬船只護送到黑蠍盟的大型船艦,屠天捷尾隨其後。  

  “幫主,最近我們兩幫並無恩怨,海幫不告而戰,這場襲擊真是來得莫名其妙。”海上的方堂主咬牙切齒地說。  

  “方堂主,用最好的火力與他們力搏。”黑燃輕描淡寫地說。  

  方堂主立現驚喜之色。“屬下領命!”  

  屠天捷揚揚眉梢,也難怪方堂主喜形於色了,黑燃這輕描淡寫的一語,黑蠍盟便穩贏無疑。
  
  有幫主之令,方堂主可以無限制使用軍火,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軍火,還不能把海幫給打得落花流水嗎?  

  “燃哥,我認為這麼做並不妥。”屠天捷不怕死的又開口了。  

  黑燃點起一根菸觀戰。“我有分寸。”  

  於是黑蠍盟在黑燃的示意下祭出強大軍火。  

  雙方打得難分難捨,雖然黑蠍盟火力大,但海幫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場海上囂戰點燃猛火,槍聲隆隆,海上漁船紛紛走避唯恐不及。  

  一個小時之後,黑燃露出一抹詭笑。“天捷,我們要定海幫了。”  

  “沒錯,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屠天捷沒好氣地道,這種打法簡直就勝之不武嘛。  

  倏然間,海幫的船只上,海雄出現了。  

  “黑幫主,恭喜你了。”海雄笑吟吟地道。“當上黑蠍盟幫主後果然不同凡響,戰火手筆之大,令海某人望塵莫及。”  

  “好說。”黑燃回應得冷淡。  

  海雄繼續笑道:“我想介紹個人給黑幫主你認識,先別推拒,你一定會有興趣的。”  

  “既然如此,請便。”黑燃不置可否的抽著菸。  

  海雄莫測高深的笑了笑,他擊掌二聲,兩名手下從船艙裏押了名長發少女出來,那少女腳上被綁著石塊,舉步唯艱,面容憔悴。  

  “燃哥,是卿卿!”屠天捷叫了起來。  

  那名被縛的少女正是研卿!  

  她是被海雄給強押來的,昨天她在海鎮的好意與堅持之下,與海氏父子回到海幫休息養神,怎知睡到半夜,突然有幾名漢子潛入將她捆綁了起來,她毫無招架能力,只能束手就縛。  

  今天一早,海鎮知道此事後非常生氣,他要海雄放了她,海雄非但拒絕,居然把海鎮也關了起來。  

  “你想如何?”黑燃盯著海雄,這尾老狐狸老姦巨猾,他將研卿綁來,想必要交換的條件不簡單。  

  “爽快!”海雄微微一笑。“其實我也沒什麼要求,只不過要請黑蠍盟退出這條海域,且永遠不得入侵而已。”  

  黑燃挑了挑眉,海雄言下之意是要黑蠍盟無條件讓出海上領域給海幫,真是好大的胃口!  

  “就這樣?”黑燃不動聲色的問。  

  “另外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海雄嘿聲微笑。“我想請黑大幫主自殘會手,我數到十,如果黑大幫主還不動手自殘,我便會將這漂亮的小姑娘給推到海裏,到時她能不能活命,我可就不敢保證了。”高!他真是高明哪!居然想得出這條妙計來,事到如今,黑燃不聽他的都不行了。  

  “燃哥!千萬不可!”屠天捷揚聲阻止。  

  “不!”研卿與屠天捷同時出聲,她不要黑燃為她只了右手,他不要欠他這份恩情,她不要他這麼為她!不要!  

  海雄開始數了。“一──二──三──四──五──六──”  

  即將數到十,研卿身後那兩名男子作勢準備要推她下海,黑燃一咬牙,也不能眼睜睜見著研卿死!  

  他拿起一旁桌上的開山刀,立即便朝自己的右手劃了下去──  

  “啊!不要──”研卿慘叫出聲,幾近量厥。  

  忽地,海雄所在主船的前後船只突然爆炸開來,碎裂的船身殘骸將海雄的主船炸得面目全非。  

  “這是怎麼回事?!”海雄大怒。  

  “就是你輸了這麼一回事。”冷漠的聲音由擴音器中傳來,一架直升機低低盤旋在海面上,駕駛座旁是冷著臉的黑灼。  

  “哈,是灼哥!”屠天捷高興得笑逐顏開,貪心的海雄終究棋差一著,他沒想到黑灼會來吧!
  
  “該死!”海雄惱怒無比,他驟然出其不意的將研卿推落海中。  

  “啊──”研卿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還來不及呼救,她的身子已經“咚”地一聲沉入了海面。

  同時間,黑燃立即跟著跳下海面!  
     
         ★        ★        ★  
     
  在黑蠍號的船艙裏,黑燃看著研卿渾身溼透地躺在床上,他不了解自己為什麼要拚死救她。  

  他不是號稱一點都不愛她、對她沒感情嗎?為什麼他就是不能丟棄她?況且她還可惡的打掉了他們的孩子,這樣的罪過,他應該不能原諒她才對哪。  

  “燃哥,擦擦頭發。”屠天捷拿了條毛巾進來。“你的手還好吧?”  

  “沒事。”黑燃冷冷地道,方才他已胡亂地包扎了傷口。  

  屠天捷無奈的撇撇唇。他真搞不懂這兩個人,究竟他們之間是何種癡纏癲愛的關係,兩人之間到底有沒有“愛”這個字眼的存在啊?這太令人費解了。  

  “船什麼時候靠岸?”黑燃問。  

  吞了海水的研卿要快點送醫院,況且船上沒件衣服給她換,她身上只包了條毛毯,這樣渾身溼淋淋的很容易生病。  

  “快了。”屠天捷又遞了杯熱茶給黑燃,他打趣的問:“燃哥,看來你還很關心卿卿嘛!為了她連少一只手都無所謂,有沒有考慮和她重修舊好呀?我覺得你們兩個挺配的。”  

  他知道自己這番建言若結前褚幫主聽到,他非給亂棍打死不可,可是他就是有種不吐不快的感覺。  

  本來嘛,身為人類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呢,褚黑蠍偏要叫人絕情斷愛,這太不符合人性了。  

  船靠岸後,岸邊早有救護車在等著,直接將研卿送進了醫院,黑燃則坐進黑灼開來的車。  

  “你居然為了救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黑灼盯著他胡亂纏上白色繃帶的右手,相當不以為然的說。“義父剛把幫主之位傳給你,你是這樣報答他老人家的嗎?”  

  黑燃點起了一根菸沉默不語,此時說什麼都沒用,他知道黑灼不會理解他。  

  車廂內一路保持著靜默無聲直到醫院。  

  屠天捷已經先一步到醫院了,看到黑燃與黑灼並肩而來,他迎了上去。“燃哥,醫生已經幫卿卿吊了點滴,她沒事了。”  

  三人轉而來到病房,一名護士正在為研卿調節點滴的速度,她看了他們三人一眼,輕聲說道:“病人懷有身孕,要小心注意她,不要再讓她發生意外了知不知道?”  

  黑燃的臉色霎時鐵青了起來。  

  她沒有打掉孩子,原來她是騙他的!  

  護士退了出去,黑灼立即皺起眉宇道:“燃,這個女人不能留,你自己想清楚,不要令義父失望。”  

  黑灼走了,屠天捷也識趣地退出病房,房裏就剩尚在昏迷的研卿及痛苦糾結的黑燃。  

  他矛盾的凝視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他們相遇?他是個不能有愛的男人,而她卻偏偏挑動了他的心,讓他難以抉擇。  

  捫心自問,他拋不下研卿,但他的義父褚黑蠍已經被黑熾狠狠的打擊了一回,他不能再給褚黑蠍致命的這一擊。  

  他要她嗎?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        ★        ★  
     
  黑燃在病房裏待了一夜,就在快清晨時,研卿終於醒過來了。  

  “覺得怎麼樣?”黑燃難得溫柔地問。  

  “你──你一直待在這裏?”研卿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他的下巴有些胡渣,憔悴的模樣比她好不到哪裏去。  

  “嗯。”他倒了杯水給她。“喝點水,你應該渴了。”  

  研卿也難得柔順的將水給喝了。  

  “謝謝你救我,我……我該走了。”奇怪,她竟不敢看他的眼睛,那裏似乎多了些以往不曾出現在他眼中的感情。  

  是對她的感情嗎?  

  她還記得,他甚至為了她傷害他自己……  

  她自嘲的笑了笑,不,怎麼可能?研卿,別癡心妄想了。  

  “不許走。”他突然伸手抱住她。“我知道你沒打掉孩子,把孩子生下來,留在我身邊!”  

  “你都知道了?”她的聲音有點幹澀,黑燃的懷抱多麼溫暖,她一直想再抱抱他,今天終於得償夙願。  

  然而,他已經原諒她接近他的目的了嗎?他要她留在他身邊,是否意味著他將放棄一切與她廝守?  

  黑燃順著她的長發,將她抱得好緊。“我會安排你的一切,你只要靜心待產就可以了。”  

  他沒想到在有生之年可以做父親,過去他一直以為自己會孤獨到老,如今有研卿相陪,他的生命也絢爛起來。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呢?”聽到他的承諾,她的心情也跟著大好。  

  不要再爭吵,不要再猜疑了,過去的誤會與錯就讓它過去吧,人生有多長呢?要好好珍惜現在才真。  

  老天!感謝上帝,他們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過去她多羨慕她的小舞姊和黑熾,如今她也將過著同樣幸福的生活,這怎不叫她欣喜呢?  

  “結婚?”他愣了愣。  

  “是呀。”研卿理所當然的微笑。“我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我們是他的爸爸媽媽,當然要給他一個合法的身分嘍。”  

  她愉快地想,爸爸、媽媽,多甜蜜的身分呀!  

  黑燃掙扎了下,他皺起眉宇,困難地道:“聽我說,卿卿,除了一個合法的身分,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他不能再給褚黑蠍打擊,至少在褚黑蠍有生之年,他不能再刺激他老人家,再怎麼說,褚黑蠍都是他的恩人,也養育了他,何況……  

  總之,他無法離棄褚黑蠍。  

  “你說什麼?”研卿推開了他,她場起睫毛,不願相信她所聽到的。  

  剛剛不是很甜蜜嗎?他們不是才言歸於好嗎?為什麼他說不能跟她結婚?他所謂的“會好好安排她的一切”,不包括結婚嗎?  

  難道,他只是要她當他的情婦?  

  想到這裏,研卿的臉色涮地白了。  

  “我不能跟你結婚。”他重復了一遍。  

  他可以原諒她為了秦芷商來接近他,也可以相信她是真的愛他,但他就是不能和她結婚,不能有那道合法的公開儀式。  

  研卿心寒了,她冷笑。“那你何必挽留我?何必要我留在你身邊生孩子,既是如此,你就放我走!”  

  她鐵青著臉下床,一陣風似的衝出了病房。  

  黑燃並沒有追上去,既不能給她她所要的,何不放她自由?  

  他低首痛苦的狂吼一聲。  

  他不是一直否認他有愛的嗎?為什麼無情的浪子也會有情傷的時候?這是什麼鬼道理!?  

  注定的,老天注定他與研卿沒有緣分,這次將她從手中放走,他知道倔強的她不會回頭,他是真正失去她了。  

  然而他心中卻無法真的丟下她,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有他們的孩子,他真能拋下這份骨肉親情嗎?  
     
         ★        ★        ★  
     
  研卿再次黯然神傷的回到朱墨兒的住處,她怨自己的傻、自己的癡,事到如今,她可以完全證明黑燃的心裏沒有她,可是為什麼她卻對他無法忘懷?  

  “墨兒,幫我找醫生,陪我去動手術。”她斷然的決定了,她不會留下黑燃的孩子,哪怕心痛難捨,她也不能留。  

  “卿卿!”朱墨兒蹙著眉心,她最怕聽研卿講這句話了,上回她好不容易勸得研卿不動流產手術,沒想到現在她又萌生此念。  

  研卿慘淡一笑道:“不要再勸我了,墨兒,黑燃是個無情人,我不能留他的孩子,若生下了孩子,我與他今生今世都牽連不完,我還年輕,不想一生都拋不下這段戀情。”  

  朱墨兒憂心如焚又不知從何勸起。“可是,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你真的不多再考慮考慮嗎?”

  唉,黑燃究竟在做什麼?他怎麼能一次又一次的傷研卿的心?研卿或許年輕、氣盛,也不太懂事成熟,可是她對黑燃的愛是百分之百的,難道黑燃察覺不出來,非要將她弄得傷心欲絕不可嗎?

  話說回來,這件事要怪該怪誰呢?只責怪黑燃似乎不公,如果她們的秦姨沒那股旺盛的復仇心,如果研卿不是秦姨養大的,那麼就不會有今天了。  

  不幫秦姨到臺灣復仇,研卿就不會遇到黑燃,也不會有這一連串坎坷的遭遇,她還年輕,這些傷痛她怎麼受得了?  

  “不必考慮了,我心意已決。”研卿冷然地說。“從今以後,我不認識黑燃,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  

  朱墨兒溫言道:“可能他只是無法背叛他義父,所以才這麼對你吧,你也知道的,褚黑卿對他有養育之恩,更何況他現在是黑蠍盟的幫主,有些事情不是那麼快就能斷的。”  

  老天保佑,但願卿卿不要那麼衝動,能夠聽得進去她所講的話,而且她有預感,卿卿與黑燃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他們一定還會有交集。  

  “墨兒,如果真如你所說的,我更加要對他失望。”研卿揚揚眉。“其實我根本不讚同秦姨的作法,當我與黑燃是陌生人的時候,我可以幫秦姨,這無話可說,可是當我愛上了黑燃,我便義無反顧打算背叛秦姨,一心只想跟他遠走高飛,我都可以有這樣的決心和勇氣,為什麼他做不到?”  

  “或者他有苦衷呢?”朱墨兒還想挽回。  

  研卿瀟灑的一揚首道:“不管如何,我與他就這樣散了,就當做作了場噩夢,別為我擔心,我會熬過去的!”
作者: keroro_ma    時間: 2008-8-6 11:31 AM

第十章

  夜來香酒店。  

  黑蠍盟旗下有四家非常賺錢的酒店,從前黑熾的“玫瑰酒店”、黑燃的“夜來香酒店”、黑灼的“水仙酒店”以及黑烙的“白荷酒店”。  

  現在,黑燃就在他的夜來香酒店中買醉,各種昂貴的酒擺在他面前,這是全酒店最豪華的一間包廂。  

  “幫主,曼曼、欣欣、茜茜來伺候您了。”媽媽桑帶了三名打扮暴露的小姐走進來。  

  曼曼、欣欣、茜茜的臉上都是興奮加雀躍的表情,今晚若她們其中一個能被黑燃挑中,那真是俗話說的“飛上枝頭做鳳凰”嘍。  

  “幫主,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我跟您劃酒拳好嗎?”曼曼率先往黑燃身邊一坐,黏膩的小手不請自來,輕撫著他的胸膛。  

  欣欣見狀,立即不甘示弱坐到黑燃左邊。“哎喲,幫主,劃酒拳有什麼特別的,不如我跟您合唱一曲吧?”  

  哼,那個曼曼是她們夜來香酒店有名的放電花,惡心得要命,她要小心防著曼曼搶走她們的新科幫主才是。  

  茜茜見左右位置都給佔了,她不慌不忙的踩著高跟鞋走到黑燃面前,嫵媚一笑道:“幫主,我剛去拉斯維加斯學了種新秀回來,您一定會喜歡的,我表演給您欣賞!”  

  媽媽桑笑顏逐開,她旗下這三位小姐表現得如此得體大方又出色,幫主一定很快就會誇獎她……  

  “滾!”黑燃吼。“全都滾出去!”  

  “幫主……”媽媽桑的聲音發著抖,怎麼會這樣?她還等著幫主讚美她呢,怎麼一下子就風雲變色了?  

  曼曼大著膽子開口道:“幫主,您不要這樣,讓我們三姊妹陪您喝酒吧,來,我敬您一杯!”

  黑燃惡狠狠地將一瓶末開的酒砸向墻面,他雙眼充絲的瞪著那些酒女。“我再說一次,通通滾出去!”  

  “走……我們快點走……”媽媽桑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招呼她的小姐走人。  

  一時間,包廂恢復了寧靜,黑燃繼續獨欲買醉。  

  現在能救贖他的就只有酒精了,他不斷的喝酒,一杯又一杯,可是同時間,他也不斷的想起研卿的容顏,一遍又一遍。  

  她的一顰一笑是那麼清純自然,當然,因為她才十八歲嘛,還是個小媽媽呢,自己都是小孩子了,有能力照顧一個嬰孩嗎?  

  他沒資格想這些,即使他愛她,即使他是小孩的父親。  

  第一次見面時,他們不打不相識,她偷了他的皮夾,當時他完全沒想過她會是個間諜,沒想過她是為了秦芷商來接近他。  

  之後,他發現了她是懷有目的而來,而他也將計就計。  

  就在這段將計就計的日子裏,他發掘了她的純真、她的美好、她的熱情、她的坦率。  

  在他黑暗的世界裏,他從不曾接觸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盡管知道她心懷不軌,他卻開始對她有好感,欣賞起她來。  

  逐漸的,他們越來越熟悉,他也越來越習慣有她相伴的日子,甚至於,她的表現讓他有種錯覺,他會以為她真的愛他,而不是虛情假意而已。  

  好幾次,他都忍不住想揭穿她,想開口問她為什麼這麼陰險,但想到他自己,反正他是不能愛女人的,又何必多此一舉問她呢?  

  終於等到海幫突襲黑蠍盟那天,那個機會令他忍心拋下她在海幫不管,並且故作冷漠不去營救。  

  其實他始終不能騙自己,他何止想去海幫救她,他更想永遠將她留在身邊!只是她不知道,而且一定很恨他。  

  如果他是一個平凡人,他會很珍惜與研卿的情緣,只可惜他不是個平凡人,他的肩上有太多枷鎖,他無法給研卿幸福的。  

  她不會原諒他的,不會……  

  驀地,包廂的門被推開了,褚黑蠍緩緩走了進來,他深沉的眼眸盯著黑燃看,有痛心,有震怒。  

  “你這是在幹什麼?樹立你當幫主的模範嗎?”褚黑蠍忍不住開口教訓,他風聞黑燃已經在夜來香連喝了幾天酒,他特意過來,沒想到是真的。  

  “我沒事。”黑燃知道自己還清醒得很,酒精無法麻醉他的靈魂,也不能療治他心口的傷。  
  褚黑蠍研判性地看著他。“真的沒事?”  

  就算黑燃高興他自己當了幫主,也沒必要這樣夜夜買醉慶祝,唉,年輕人就是這麼衝動不理智。  

  黑燃點點頭。“真的。”  

  褚黑蠍相信了。“那麼,你明天早上跟我一道搭機去西西裏島,我要與克利斯會面。”  
  西西裏──  

  這個地名教他的心糾結,他與研卿就是在那座島上認識的,在酒店前,他將她拎回了飯店房間……  

  看到黑燃沒事,褚黑蠍離開了,一直待在門外的屠天捷倒走了進來。  

  “燃哥,去找卿卿吧,既然你這麼痛苦,又何必勉強自己呢?”屠天捷覺得黑燃簡直就是在虐待自己,找一個自己愛的女人有那麼難嗎?何必要面子嘛,拉下臉來又何妨?  

  “你不懂!”黑燃又繼續灌酒。  

  他要喝醉,醉了可以忘卻許多煩惱,所以他非向酒精借點麻木不可,因為清醒,實在太叫他難耐了!  
     
         ★        ★        ★  
     
  中正國際機場。  

  黑燃與褚黑蠍帶著二十名保鏢人員隨行,準備搭機前往西西裏島,這次他們要與克利斯談談兩大幫派合作的事宜。  

  在貴賓候機室裏,褚黑蠍得意地品著咖啡,他對黑燃道:“如果這次和克利斯的合作談成了,屆時黑蠍盟的勢力會越來越大,燃,你的地位也會相形的越來越崇高。”  

  昨晚在夜來香酒店,他聽到一些流言,說黑燃是為了女人才搞成這樣,這傳言大大的讓他不悅。  

  難道黑燃還與那個女孩子有來往?這是他不樂見的。  

  現在告訴黑燃未來的遠景,無疑也是藉機收買人心,讓他好好對黑蠍盟效力,他現在最怕黑燃步上與黑熾同樣的路子,那才真會讓他痛心疾首。  

  黑燃抽著菸,緩緩地道:“據我所知,想和克利斯合作的還有日本三合會。”  

  “沒錯。”褚黑蠍老謀深算,胸有成竹的說。“但我知道克利斯最後一定會選擇黑蠍盟。”

  “您這麼有把握?”黑燃問。  

  褚黑蠍對他這個義子大概也是同樣那麼有把握吧。  

  自從十五年前褚黑蠍為了救他而車禍,導致右腿殘廢,小腿必須截肢戴義肢之後,他就已注定永遠要當褚黑蠍的棋子了。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他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華燈初上的夜晚,褚黑蠍帶著他們四人到飯店吃飯,在飯店門口,有輛汽車突然打滑朝他衝撞過來,褚黑蠍見狀,毫不猶豫的將他推開,自己受了那一墼。  

  往事歷歷在目,如果不是他的義父,或許他已經不在人世,也或許早已成了個殘廢的孤僻小孩。  

  褚黑蠟對他長期的養育之恩,他沒放在心上,反而是那次代他受傷,他相當震撼。  

  驀地,黑燃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  

  他清了清喉嚨。“我是黑燃。”  

  “燃,我是黑熾。”黑熾的聲音從彼端傳來。“我知道義父在你身邊,但是聽好,研卿兩個小時後要做流產手術,她要拿掉你們的孩子,我和方舞都希望你能去阻止她,她在臺長醫院婦產科的手術室,你現在趕去還來得及。”  

  朱墨兒最後還是向方舞求救了,她拗不過研卿的脾氣,又深怕這次的手術會對研卿造成無法彌補的傷害,最後她只好打電話向方舞求援。  

  方舞與黑熾商量過後,他們要給黑燃一個機會,也給研卿那倔強的小丫頭一個機會,他們相信絕對沒有人可以捨得自己的親骨肉就這樣消失。  

  聽到黑熾的話,黑燃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她“又”要動手術了,上次她是騙他的,這次他知道,她不會再騙他,她一定會這麼做的!  

  何苦,研卿?  

  “你聽到了嗎,燃?”黑熾叫他。  

  “我知道了。”  

  “誰的電話?”褚黑蠍敏感地問。  

  “沒什麼。”  

  此時登機的廣播聲傳來,褚黑蠍神清氣爽的站了起來。“走吧,兒子。”  

  其實他鮮少這麼喚他的火男們,但現在是非常時期,為了防止黑燃被女人拐走,他非要用些親情手段不可。  

  褚黑蠍與黑燃登機了,他們坐在頭等艙裏。黑燃心知肚明,這是他的時機,現在黑道的天下是屬於他的,如果錯過,他將一無所有。  

  但,他真相擁有那些嗎?擁有了那些,他會快樂嗎?  

  一個想法忽然掠過他的腦海,不,他並不想要權勢,也不想要金錢,他想要的是──研卿!
  
  “克利斯真是太客氣了,他說他的女兒迫不及待等著想見你了。”褚黑蠍勾起鄙夷的臉容道。“不過,女人只能用來玩玩,不能認真,女人是毒,是蠍,沾上了,會被她們傷得遍體鱗傷……”  

  班機即將起飛了,黑燃糾緊了眉宇。  

  不,他不能離開這塊土地,他最愛的女人和他的孩子正在手術臺上與宿命搏鬥,研卿認命了、絕望了,他傷了這個女人的心,他也必須挽回她的心,否則他不配做為一個男人!  

  黑燃倏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做什麼?”褚黑蠍瞪著黑燃,心中隱隱約約有些明白,可是已經年老固執的他並不願意去承認。  

  黑燃堅定地看著他。“對不起,義父,我不能跟您去!”  

  “你這是什麼意思?”褚黑蠍的臉色鐵青起來。  

  “我要去找研卿,我需要她!”  

  “你很笨,黑燃。”褚黑蠍的臉扭曲了。“你會一無所有,你的下場會跟黑熾一樣,你──”  

  “我不在乎。”黑燃瀟灑的一揚頭。“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現在只不過回歸到最原來的我罷了。”  

  褚黑蠍顫抖著。“好!很好!”  

  “義父……”黑燃沉痛的看著褚黑蠍,從褚黑蠍決絕的表情他知道,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  

  “不要叫我,我已經不是你的義父了!”褚黑蠍毫不留情地說。  

  黑燃的心一痛,再看了褚黑蠍一眼,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機艙。  

     
         ★        ★        ★  
     
  冰冷的手術臺上,刺眼的燈光在她頭頂上方亮著,研卿一再深呼吸調整自己的情緒,不能太激動,要放輕松,沒事的,一下就會過去了……  

  她知道此時她根本不應該想起黑燃,不該想起那個無情的人,可是,她腦中竟然無由的浮起黑燃的面孔,想起在西西裏島時,她故意偷他的皮夾,他則憤怒地將她拎回飯店去……
  
  而今,她必須為他們那無緣出世的孩子哀悼。  

  她的淚終於掉了下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她怪自己,她非但無法挑動黑燃這個浪子,反而失敗的被他擄走了心魂。  

  她怨他、怪他、恨他,但最後她還是怪自己,是她那存心不良的出發點害了自己,況且她也沒料到,她居然會愛上黑燃……  

  孩子,原諒媽媽……原諒媽媽……  

  門被推開了,穿白袍的醫生走了進來,他司空見慣,冷漠的道:“不要緊張,手術很安全。”
  
  醫生拿出麻醉針劑,研卿睜大眼睛看著,她知道這一針打下去,再醒來,她就會失去她的孩子。  

  她閉起了眼,一任淚水奔流。  

  別了,孩子,別了……  

  “住手!”  

  一個高大的人影驀地衝進手術室,嘶吼聲震天價響,研卿驚愕地睜開眼睛。  

  黑燃──是黑燃──  

  黑燃不由分說地惡狠狠的打了醫生一拳。  

  “救……救命啊……你……你幹什麼?”醫生跌坐墻角,眼鏡也歪了,嘴角更沁出了血絲來。  

  “黑燃……”研卿愣愣的看著地,一時間,感覺身在夢中。  

  黑燃將她扶了起來,穿著手術服的她令他心疼極了,他懊悔地將頭埋進她衣裙中。  

  “再給我一次機會,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多害怕研卿已經心死,無法接納他了,他會用往後一生的愛來彌補她受的委屈,但願還來得及。  

  “你……你真的要我?”她不敢相信,聲音也幹澀異常。  

  他抬起眼來看著她,堅決地說:“卿卿,我要給你一個婚禮,給你和孩子一個婚禮,你肯讓我──”  

  他頓了頓,潤潤唇,有點羞澀地開口問道:“你肯讓我當你身旁的新郎嗎?”  

  他屏息著,深怕研卿會拒絕他。  

  “我不是在作夢吧?”她的眼眶含著淚水,激動地吻住他的唇,唇鹼鹼的,因為淚在吻中,吻在淚中。  

  “不是!”  

  他擁緊了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        ★        ★  
     
  數月後,臺灣北部一座小教堂裏,黑燃與研卿舉行了他們的婚禮。  

  研卿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孕中的她豐腴了點,不過無損她的美麗,她笑意盈盈,是最美麗也最年輕的新娘媽媽。  

  黑燃挽著她的手,緩緩的走上紅毯,因為他們的雙親都已經不在了,所以儀式從簡,隨意就好。  

  “真的要舉行婚禮?”都快行禮了,研卿還猶豫地問。  

  自從從黑燃口中知道褚黑蠍曾為了他截肢之後,研卿震驚無比,那個老人似乎不像秦芷商形容的那麼壞。  

  對於黑燃,她完全釋壞了,她更愛他,原來他只是太重情,太重褚黑蠍代他殘廢的情,而非不愛她。  

  研卿認為,褚黑蠍只是偏激了點,他也是情字的受害者,這一生,他一天無法拋開白清荷給他的陰影,便誰也不能幫他,同樣的,秦芷商亦同。  

  知曉後,研卿反而認為黑燃過去遲遲不願背叛褚黑蠍是情有可原的,甚至她主動拖延婚期,不願給褚黑蠍太大刺激。  

  然而黑燃卻不應允,他執意要給她一個婚禮,執意要實現當初在手術室時給她的承諾。  

  一個要婚禮,一個不要婚禮,兩人僵持了數個月,終於在今天舉行了儀式,只因,他們的小寶寶下個月就要出生了,黑燃對於研卿的固執忍無可忍,夥同黑熾、方舞、朱墨兒把她給押上教堂。
  
  “當然是真的,你休想逃婚!”黑燃笑著警告她。  

  “可是你義父──”她實在不忍心傷害褚黑蠍。  

  “他會慢慢接受我們的。”黑燃炯亮的眼看著研卿。“我們住在臺北的不是嗎?如果他老人家有事,我們隨時可以照應。”  

  研卿恍然大悟。“這就是你堅持不和黑熾大哥、小舞姊去英國的理由?”  

  黑熾邀他們夫婦倆結婚後一道回英國定居,可是這個提議被黑燃婉謝了,現在她才知道他用心良苦。  

  “我是不是太愚昧了點?”黑燃微笑。  

  “不!”研卿看著他嫣然一笑。“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結婚進行曲響起了,黑燃與研卿相視微笑,愛意盈滿他們的眼中,他們不會再分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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