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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41 PM

苗亦有秀 -【征服攻略】《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0-17 01:06 AM 編輯

【書名】:征服攻略   

【作者】:苗亦有秀

【內容簡介】:

  心胸外科聶唯安,赫赫有名開膛手

  聶唯安有多讓人聞風喪膽呢?

  她單手捉住碩大牛蛙,抽出長長的針沿著頸椎刺入

  然後左右攪動破壞大腦

  再拔出順著脊柱捅入,上下進出破壞脊髓

  活蹦亂跳的牛蛙就這麼半點不見血的死了

  聶唯安眼也不眨將牛蛙丟給身後助手,淡淡吩咐:「中午加餐,多放點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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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42 PM

上卷:千錘百煉

第1章 重返軍營

  初秋的下午,陽光依舊熱烈,曬得人半點賞景的心情也無,放眼望去一派塵土飛揚,哪還有“蕭蕭遠樹流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的意境。

  聶唯安在硬座車廂裡憋屈了三十多個小時,又跟著入伍的新兵坐著綠皮軍卡在山路上顛簸了小半天,傍晚的時候,總算到達了西南營區。

  巨大的91迷彩背囊被砰的從車廂裡扔出,聶唯安一手拎著急救箱,一手撐著車廂尾門,嗖地擰腰飛出,瀟灑地穩穩落地。

  “謝了!”聶唯安並指於眉前一飛,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拎起沉重的大行囊往背上一甩,在營區門口登記例行檢查後,便徑直往裡走去。

  這處軍營是個綜合性營區,路面修得十分平整寬敞,跟外面山林崎嶇的石子路簡直是天壤之別。

  聶唯安一路走來,遇到的人無不對她行注目禮,女兵本來就少見,更何況越往裡走,越是軍營重要地區,女兵就更是寥寥無幾。

  每路過門哨,聶唯安就隨便抬手亮亮證件,腳步不停,全程竟然無人上前阻攔。

  聶唯安心知肚明,女兵在部隊具有特殊性,即便是個小列兵,估計也能暢通無阻地進入軍區。

  秋燥無風,聶唯安背著十幾公斤重的行囊,手裡提著白色急救箱,上面的紅十字標志已經有點褪色,走了這麼久,高幫軍靴依然踏出沉穩的步子,不急不緩,勻速前行。

  一直走到日薄西山,聶唯安才終於到達目的地——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某集團某西南營區特戰旅華南利刃特種大隊。

  門口警通衛總算不再是擺設,敬了一禮,便示意聶唯安出示身份憑證。

  聶唯安將全部證件交上去,等著他們核查,很快就被放行了。

  “隊長!”聶唯安瞄了眼警通衛的肩章,笑了笑道,“請問陳上校在哪裡?”

  “直走500米右拐,走到第三個岔路口左拐,就是陳隊的辦公室。”

  聶唯安道了謝,拎起行囊進了特種大隊的門。

  右拐後,車道就消失了,道路兩邊是障礙訓練場,呼喝聲頓停,全場人都不約而同停止了訓練。

  聶唯安滿面風塵,嫌熱脫掉了外套,只穿著迷彩背心,肥大的迷彩褲扎進高筒軍靴裡,裸露在外的肌膚被陽光曬得泛紅,一路走過,引得所有人頻頻回頭。

  聶唯安仿若未覺,徑自找到陳大隊長的院子,在門口警衛員通報後,進了辦公室。

  陳大隊長一身軍裝筆挺,年過四十風采依舊,見到進來的人,立馬收斂了滿身氣勢,笑容和善,像個威嚴卻不失親切的普通長輩。

  聶唯安放下行囊,立正敬禮:“軍區總醫院胸外科主治聶唯安報道!”

  陳隊回了禮,笑瞇瞇地指了指椅子道:“快坐吧,一路過來,辛苦你了!”

  聶唯安坐在椅子上,微微一笑道:“不算什麼,中途還搭了一段車……陳叔叔身體怎麼樣?”

  “哎,老樣子!”陳隊笑呵呵地問,“你爸爸呢?聶老哥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聶唯安立馬笑容淡薄,涼涼地回答,“不然也不能把我送進這裡!”

  “哈哈哈哈……”陳隊笑著搖頭,“你這丫頭,幾年不見更厲害了!老聶就是倔……算了,你既然人都來了,就好好干,以後會有前途的!你是小聶帶大的,也上過戰場,算是烈士家屬,部隊會照顧你的!”

  聶唯安眼神微黯,峻容道:“謝謝,不過我不需要部隊差別對待!”

  陳隊笑著起身,從櫃子裡抱出一摞衣服:“你呀……脾氣跟小聶一樣!這是你的,我提前幫你領來了!這一路也辛苦,來日方長,你先去衛生所好好休息吧!”

  “是!”

  聶唯安接過衣服,最上面是嶄新的肩章,金燦燦的兩槓一星不由讓她微微一愣。

  聶唯安不安地抬起頭,欲言又止,卻對上陳隊堅定的笑眼,心下喟歎,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離開了。

  陳隊的警衛員將聶唯安送到衛生所,特種大隊原來的衛生兵馮醫生請了產假,她便頂了她的崗位。

  聶唯安是最後一個來衛生所報道的,條件艱苦,野戰醫院沒人願意來,駐扎在這塊兒的急救人員加上她也就三個。

  聶唯安剛放下東西,裡面就匆匆跑出來兩個人。

  一身迷彩的嬌滴滴小姑娘留著齊耳短發,臂章上繡著紅十字,嫩蔥似的,眨巴著大眼驚訝地看著自己。

  聶唯安微微一笑:“小雪,你怎麼會來這兒?”

  魏雪忽然大叫一聲,沖上來一個熊抱,尖聲笑道:“啊啊啊,安姐!我可算找到親人了吶——”

  聶唯安忍無可忍,將她從身上撕開,對後面出來的人尷尬笑笑。

  那人綠軍裝外面套了干淨的白大褂,標准的寸板頭,比魏雪還白淨,細不伶仃一條,若不是個子擺在那兒,聶唯安幾乎要以為他是個女兵!

  那人被聶唯安直直的目光看得臉色微紅,忸怩了片刻,伸出白嫩的手,細聲細氣地開口:“你、你好……我是創傷科的住院醫師,我、我叫宋庭玉!”

  聶唯安:“……”

  聶唯安只覺得天雷陣陣,這破地方沒啥人也就算了,居然只有一個嬌弱的姑娘,一個比姑娘還嬌弱的娘炮……她果然不是聶阜豐親生的!

  聶唯安欲哭無淚,難怪陳隊那麼大方幫她申請到少校軍銜……尼瑪她現在走還來不來得及!

  魏雪不耐煩地沖宋庭玉揮手:“哎呀小玉你去後頭忙你的,我和姐姐有話說!”

  宋庭玉靦腆一笑,弱柳扶風地飄走了。

  魏雪笑嘻嘻地幫聶唯安規整東西:“姐,咱回頭再收拾吧,我先帶你去食堂吃飯!餓了吧?這地兒別看窮山惡水的環境差點,炊事班的水平外面大廚都比不上!”

  聶唯安自然餓了,火車上就沒吃多少,又走了那麼長山路,聞言洗了把臉,就跟著魏雪往食堂走去。

  魏雪讓聶唯安先坐下休息,自己跑去打飯窗口,這會兒特種兵們還在訓練,食堂裡吃飯的人十分少,只斜對面一桌有個人吃完了在看報紙。

  魏雪嘴巴甜,又是個嬌俏的小姑娘,在這群荷爾蒙旺盛的大兵中很混得開,看見她來,炊事班班長親自擼了袖子掌勺,開了小灶,很快弄出三菜一湯。

  魏雪又端來兩大碗白米飯,將筷子遞給聶唯安:“姐,吃吧!”

  聶唯安也不客氣,端起湯碗喝了一半下去,風殘雲卷地吃了起來。

  魏雪不怎麼餓,扒了半碗飯就飽了,等聶唯安吃得差不多,才開口八卦:“我聽我哥說你要來部隊,還以為你會去野戰醫院,沒想到直接來了衛生所……姐,你這不是大材小用嗎?”

  聶唯安抹了把嘴,不答反問:“那你呢,魏哲怎麼捨得讓你來這兒受罪?”

  魏雪呵呵一笑:“咱總院沒意思,太風平浪靜了,一群人閒的沒事淨瞎折騰!而且……姐,我來這兒,也是為了找個二十四孝好老公的啊,你看……”

  “等等!”聶唯安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地問,“你剛剛說,找什麼?”

  魏雪雙手捧臉,小臉紅撲撲的,滿眼少女夢幻:“你沒聽過嗎?這年頭好男人都當兵去了!特種大隊裡的又是兵王中的兵王,那肯定全是好男人中的極品啊!你剛走過來沒看見嗎,那麼多兵哥們……多麼氣概非凡!多麼有男人味!一看就讓人覺得可靠!”

  聶唯安瞬間無語,再次覺得自己不是親生的……這他娘的狗屎衛生所,除了娘炮就是傻缺!

  聶唯安不得不敲醒她:“研究顯示,男子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會分泌大量的雄性荷爾蒙,而常年直面危險會讓激素水平遠高於同齡男性平均值,這正是他們氣概非凡、魅力十足的重要原因。”

  魏雪眨了眨眼,腦袋一歪:“所以?”

  “所以你何必那麼麻煩!路上隨便拉回家一男人,每天捶他個半死,保證他霸氣側漏,男人味十足!”

  “那怎麼一樣?”魏雪搖了搖頭,不敢苟同,“這裡的兵哥們在部隊多年,學的最透徹的就是洗衣做飯和絕對服從命令!這才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啊!”

  聶唯安歎息:“知道什麼叫兵痞嗎小姑娘?那些老兵油子……哪是那麼好相與的!再說你要喜歡當兵的,野戰醫院也能見到啊,何必來這衛生所遭罪!”

  魏雪不以為然,神神秘秘地湊近了說:“嘿嘿,其實我來這兒,主要是為了瞻仰大帥的!”

  “大帥?”聶唯安皺眉,“榮譽牆上有元帥級別的?”

  “呸呸呸,人沒死,好好活著呢!”魏雪嘿嘿笑道,“是外號叫‘大帥’,特勤分隊中隊長!”

  話音一落,斜對面飯桌上一陣悉索,聶唯安掃了眼,那人翻了一頁報紙,換了個姿勢,斜倚著桌子,耳朵朝向這邊,報紙遮住大半張臉。

  “他怎麼了?”

  魏雪立馬滔滔不絕地八卦:“元帥少校戰功赫赫,才二十多歲就立了一等功,前不久軍事演習中又拿了第一……因為在任務中受了傷去醫院,我小姐妹說他長得一表人才,英武非常,可恨我居然沒見到,所以我就申請來這兒啦!”

  聶唯安嗤笑:“就為這兒,你就跑這地兒……小雪啊,你不知道麼,但凡名字裡帶‘帥’的,長得都不帥!我看你還是別抱那麼大希望了!搞不好對方三角眼塌鼻子……”

  “討厭啊!”魏雪不高興地撅起了嘴,“那姐你是為什麼來這兒的?”

  聶唯安筷子一頓,夾了最後一片肉慢悠悠吃了,才不鹹不淡地道:”啊,體驗生活!"斜對桌的人終於放下了報紙,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臉,膚色偏黑,濃眉如鐵筆勾畫,凌厲非常。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精光閃爍,如長夜疾電,讓人不敢直視。高挺的鼻梁,堅毅的下巴……無一不讓人感到悍然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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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42 PM

第2章 刺頭列兵

  那男人動作不急不慢,卻利落瀟灑,舉手投足都帶著說不出的氣勢,即便穿著常服也給人無盡的壓力。

  站起身後,聶唯安才發現他個頭很高,身上並沒有一塊塊的肌肉疙瘩,但是透過薄薄的軍綠色布料顯現出來的鼓鼓囊囊的胸膛,也能看出他的精悍。

  聶唯安一瞅他的身材,心裡就有了底。

  其實特種大隊裡,個子很高的不多。因為特別作戰時要用到潛伏、狙擊等等,塊頭太大容易暴露目標,而且短兵相接的時候也不如精瘦小巧的人靈活敏捷。

  不過眼前的男人,身上緊實勻稱的腱子肉,線條流暢,並不十分誇張,顯然是從小就開始練起。若是一般當兵的,後天鍛煉,即便練出滿身肌肉,也是一塊塊跟超級青蛙似的。像美國大片裡的肌肉男,瞧著好看,卻並不實用。

  聶唯安不動聲色地打量一番,就淡淡地收回了視線。

  吃完飯天色就暗了下來,因為是在山裡,不像城市到處霓虹閃爍,天色一黑,就黑得十分徹底。

  聶唯安在火車上幾乎沒有合眼,又背著行囊走了十幾公裡路,這會兒累得,即便是陌生環境中的硬板床,倒下沒多久,也就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集訓口哨就尖銳地響徹軍營,聶唯安睜開眼,瞬間恢復清明,坐起身摸出手機,看時間剛剛五點半。

  手機早在進營區的時候就被扣掉了電話卡,聶唯安用它來當鍾表。

  衛生所前面是診療區,後面小院是醫療兵的宿捨,聶唯安豎起耳朵聽了聽,隔壁兩間房一點動靜都沒有,想了想,還是決定起身換衣服。

  外面天色黑沉沉的,空氣十分好,沒有霧霾,聶唯安許久沒呼吸過山裡的干淨氣息了,深深吸了口氣,清冽涼爽的空氣讓人精神一震,輕輕帶上門,往後山跑去。

  聶唯安遠遠跟在特種兵後面,跑完一萬米山路,回到衛生所發現魏雪和宋庭玉還是沒動靜,便先去洗漱吃飯。

  食堂裡坐滿了特種兵,聶唯安一進門,原本就安靜的大堂更加靜謐,眾人紛紛停了筷子,眼也不眨地盯著她看,還有幾個刺兒頭,壞笑著吹起了口哨。

  聶唯安皮膚淨白,在周圍一群曬得黝黑的大兵們顯得十分格格不入。黑亮的長發綁了個馬尾,身材高挑,英姿颯爽。

  聶唯安目不斜視,她自然不會以為這些視線是因為自己長相出眾,這群十幾二十幾的熱血青年,被關在山窩裡那麼久,個個荷爾蒙旺盛,估摸著就是頭母豬打他們面前經過,也能引得他們躁動不已。

  不過,聶唯安還真沒有被那麼多人盯著吃飯的淡定,打了飯就回到了衛生所。

  宋庭玉總算起床了,一見聶唯安抓著兩個包子邊吃邊進門,不由愣了愣。

  “早!”

  宋庭玉臉色微紅,摸了摸腦袋,鼓起勇氣說:“早!聶醫生,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這麼早起?”

  聶唯安三兩口塞進去一個大包子,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早?都七點了……人一萬米武裝越野都回來了!別告訴我你們從來不參與訓練?”

  宋庭玉面色通紅,糾結地擰著手指:“我、我們剛來,還沒開始……”

  宋庭玉聲音弱了下去,羞愧地低聲道:“之前馮醫生沒要求過……”

  聶唯安大搖其頭,想必馮醫生也不太注重衛生所的發展,對他們的日常訓練也就不怎麼嚴格。

  宋庭玉磨磨唧唧地吃完早飯,跟在聶唯安後面往前院一坐,馮醫生走後,衛生所就是他負責。可他除了給人看病什麼都不懂,每天就和魏雪大眼瞪小眼的熬日子,現在總算來了個負責的,他忽然有種擔子撂下的輕松。

  衛生所裡壓根沒什麼病人,不像之前醫院坐診,病人排隊都排不過來。聶唯安早就有了心理准備,吃完飯收拾齊整,迷彩服外套上白大褂,就拿了本書在辦公桌前坐下了。

  宋庭玉面色十分糾結,想和新來的領導套近乎,又有點不敢。聶唯安雖然是個女的,可氣場太過強大,又不像喜歡聊天的,宋庭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門外忽然傳來跑步聲,宋庭玉臉色一白,慌慌張張地站起來,壓低了聲音道:“又來了……聶醫生,您待會千萬別和他們計較,不然吃了虧都沒人管……”

  聶唯安悠閒地翻了一頁,眼皮都不帶動的,不置可否地唔了聲。

  光線一暗,門口站了個兵,穿著髒兮兮的作訓服,嬉皮笑臉地走進來,見到桌後坐著的人,眼睛一亮,痞氣十足地笑了起來。

  宋庭玉緊張地上前,嘴巴張了張還未出聲,就被進來的人揪著領口一把拎開。

  “醫生姐姐是新來的嗎?真漂亮!比馮大姐美多了!”那人大咧咧地拖著凳子往桌邊一坐,笑嘻嘻地瞅著她說,“我叫邵正!美女姐姐,你看我手腕不小心脫臼了,腫的老高!能不能幫我開張假條呀?”

  邵正面容俊朗,鋒芒初露的眉眼間還帶著一絲未褪的稚氣,少年人意氣風發,眼神清亮,流轉著狡黠的光芒。

  聶唯安終於抬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他的肩膀,淡淡開口:“列兵?”

  邵正臉上的笑容驀地僵住。

  聶唯安一手懶懶托腮,一手漫不經心地敲了敲桌子:“我記得宋醫生你是中尉吧?什麼時候列兵見了中尉不用敬禮不說,還可以粗魯頂撞?”

  邵正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聶唯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手臂放好,手指輕輕按在他腫起的傷處,淡淡道:“不嚴重,用不著開假條,一會兒回去繼續訓練吧!”

  邵正為了能請到假,可是故意折了自己的手,好不容易咬牙將手腕弄得又紅又腫,哪能就這麼被打發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邵正急了:“怎麼不嚴重?我、我還腰膝酸軟,全身無力……”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抬起頭:“看來這傷,果然如我所料,不是訓練中意外造成的……唔,可以理解,關在這破山坳裡那麼久,荷爾蒙旺盛又沒地兒發洩……唉,不過你也要注意啊,差不多就成!擼到手腕脫臼……嘖嘖,你不會折了自己吧?”

  說著,還意味深長地掃了眼他腰下。

  邵正條件反射地並起腿,突然又覺得這個動作有點欲蓋彌彰的意味,氣得簡直快冒煙,黑著臉凶狠地瞪向聶唯安。

  宋庭玉呆了一瞬,反應過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頓時激怒了邵正。

  “笑個屁……啊——”

  邵正臉色白了白,猝不及防被掰正了手腕,痛得不由叫出了聲,連忙抽回手,轉過臉橫眉怒視。

  聶唯安剛剛出其不意地正回了他的手腕,站起身去水池洗手,淡定地道:“可以了!”

  邵正氣絕,自知今天請假無望,從凳子上跳起來,指著聶唯安惡狠狠地道:“你等著!老子會讓你後悔的!”

  邵正少年人心氣兒高,在部隊裡橫行霸道久了,自以為了不起,很少被人這麼下臉子,此刻也顧不上什麼好男不跟女斗,撂下狠話,蹬蹬蹬轉身離開了。

  聶唯安若無其事地回到位置上,將被邵正坐得全是泥巴的凳子踢到一邊,拿起書繼續看起來。

  宋庭玉主動將凳子擦干淨,憂心忡忡地回來,欲言又止道:“聶醫生,你惹下大禍了!”

  宋庭玉長長歎了口氣:“邵正雖然只是個列兵,可他那麼小的年紀能進華南利刃,就說明他不好惹!你不知道,邵正是出了名的刺兒頭,上頭又有人罩著……咱大隊除了陳隊和元少校,沒人能制得住他!”

  聶唯安擺擺手示意無妨,喝了口水淡定地說:“沒事,部隊是講道理的地方,他不敢胡來的!”

  宋庭玉驚訝地問:“部隊什麼時候講道理了?”

  部隊裡多得是有勁兒沒處使的青年,又被集中在這鳥不拉屎的破山溝,平時有些爭斗什麼的,只要不鬧得太過,上頭都睜只眼閉只眼,由得他們宣洩旺盛的精力,不然還不得活活憋死他們!

  也正因為如此,宋庭玉來到這裡被明裡暗裡欺負了無數回,都沒人來為他伸張正義。

  聶唯安聳了聳肩,心裡默默地想,部隊是最講道理的地方,只不過……部隊的道理是比比誰的拳頭硬!

  聶唯安十幾歲就跟著小姑在軍營,可謂是在部隊長大的,對於這兒的生活很快就適應了。

  衛生所雖然又破又小沒什麼發展前景,可既然交到了她手上,聶唯安就不能容忍它繼續破落下去。雖然不至於發揚壯大,可也不能任由個小列兵欺負!

  魏雪覺得衛生所比在總院要自在多了,炊事班大多都有廚師證,做的飯比總院食堂大鍋菜好吃無數倍,又不用值班,每天可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還能看到無數鐵血帥哥,別提多逍遙了。

  只可惜,好日子過了沒幾天,聶唯安就勒令他們跟著特種兵的作息開始日常訓練。

  魏雪欲哭無淚,她上學那會兒跑800米都能去掉半條命,現在讓她五點半起床進行一萬米越野,那還不如直接斃了她!

  聶唯安鐵面無私,掐著點將兩人從床上拎起來,哪怕是挪也得挪完一萬米,不然就不准吃早飯!

  這倆風吹吹就倒的人,跑了沒兩天就開始哭爹喊娘,宋庭玉白嫩的腳底板磨出了大血泡,死活不肯再走一步。

  聶唯安無可奈何,只得將一萬米改成了五千米,然後白天就教他們軍體拳,晚上帶著宋庭玉一起搗鼓實驗。

  這幾天日子還算平靜,不過聶唯安可不認為邵正會就這麼算了。

  聶唯安不覺得邵正能掀起多麼大的風浪,畢竟這裡是紀律嚴明的軍營,就算上頭再包庇,他還敢翻出天來不成?

  聶唯安是真的沒想到,邵正會來這麼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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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43 PM

第3章 遭受挑釁

  衛生所設備落後,連個最低標准的實驗室都沒有,幸虧聶唯安人脈夠廣,才從總院要來了幾件被淘汰下來的舊器械,不然她一直在做的課題就要擱置了。

  宋庭玉雖然只是個住院醫師,還一天到晚娘兒們唧唧的,不過他的專業知識很讓聶唯安驚歎,特別是他之前在期刊上發表的兩篇論文,曾經還讓她研究了很久。

  有這麼一個助手,聶唯安自然不會浪費,從上頭申請來一批用於藥品實驗的動物,就養在了院子裡。

  誰知道,實驗方案還沒完善,那幾只兔子一夜之間不見了蹤影。

  宋庭玉戰戰兢兢地打著手電,聶唯安黑著臉掃了一圈,就幾乎能肯定罪魁禍首了。

  天還沒亮,宋庭玉最近已經習慣了五點半起床,此時不知是山裡冷風吹的,還是嚇得,小臉蒼白,抖著聲音勸道:“……別、別沖動!也許是兔子自己跑了呢,不一定就是他……”

  聶唯安冷笑:“兔子會帶著籠子一起跑?”

  宋庭玉閉了嘴。

  聶唯安面若寒霜,順手拎起迷彩服穿上,冷聲道:“走!”

  眨眼間就來到了食堂門口,所幸特種兵們晨起訓練還沒回來,宋庭玉絞盡腦汁想要說服她回去。

  宋庭玉偷偷瞅了眼聶唯安的臉色,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可一想到後果,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幾乎都要聲淚俱下了,苦口婆心勸道:“還是算了吧,大不了咱們自己去後山抓幾只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聶醫生你來得晚不清楚,老兵油子這一套誰不知道呢!沒人管,因為壓根沒法管……軍營裡全是荷爾蒙旺盛的半大小子,不鬧點事兒能憋死他們,領導都不管,你就忍忍吧!”

  聶唯安冷笑連連,寒聲道:“忍?你認慫,他們就越是看不起你欺負你!一邊兒去,等會別傷到你!”

  說話間,不遠處就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特種兵們滿頭大汗地跑步過來,領頭的正是邵正。

  聶唯安氣勢洶洶地守在食堂大門口,長發隨意扎成馬尾,軍裝筆挺,干淨利落。

  若說五官,分開來看的話,聶唯安其實並沒有什麼出眾。不過一雙眼睛湛然有神,十分明亮,灼灼閃爍著自信光芒,合在一起時,配上清麗冷靜的強大氣場,有種盛氣逼人的明艷魅力。

  聶唯安就這麼隨隨便便往門口一站,薄面含威,就看得邵正不由心裡一虛,居然隱隱生出一絲畏懼來。

  邵正面上一絲惱意閃現,不由唾棄自己沒出息,一個女人而已,一指頭就碾死了!

  邵正摘下作訓帽,隨手抹了把頭上的汗,唇角一勾,露出個痞氣十足的笑來。

  隊伍裡幾個小痞子立馬吹口哨吆喝起來,嘻嘻哈哈地圍攏著看好戲。

  聶唯安毫不畏懼,雙目如電,直直看向邵正,平靜地開口:“能進這個地方的,我一直認為都是軍事素質不錯的,最起碼也要政治覺悟高的……列兵,你知道不問自取的行為叫什麼嗎?”

  邵正嬉皮笑臉地站在她面前,故作認真地思索片刻,壞笑著答:“自助餐?”

  聶唯安眼神一凜:“少沒正行!你是誰帶出來的兵?連基本禮儀都沒學過?”

  邵正拇指一橫,蹭過鼻子,懶洋洋地道:“真不好意思,我沒學過跟女人相處的禮儀!”

  聶唯安眉頭一皺,淡淡警告:“我剛來,不想把事情鬧大!你把衛生所的東西還回來,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邵正從鼻子中發出輕蔑的哼聲:“什麼東西?你們丟了東西就賴在別人頭上?女人,這裡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聶唯安冷笑:“哦?這樣吧……就讓我這個女人,和你這個大男人比一比,你輸了,就跟我道歉,並把衛生所的兔子還回來!”

  邵正微微一愣,隨即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驀然爆笑出聲,捂著肚子斷斷續續地道:“你、你要跟我……比?”

  周圍的人也都紛紛笑出了聲,邊笑邊搖頭。

  宋庭玉緊張得臉色泛白,紅著眼圈偷偷扯了扯聶唯安的衣服,小聲勸道:“聶醫生……”

  聶唯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凌厲的眼神就讓他住了嘴。

  聶唯安深諳先禮後兵的道理,面上不動如山,等邵正笑夠了才開口說:“我知道你們的規矩,誰拳頭硬聽誰的……我們比一比,誰輸了誰道歉!”

  邵正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不成,你要是輸了哭鼻子……我不得被人罵死,說我欺負女人什麼的……”

  聶唯安輕輕一笑:“你放心,我保證你不會有這種困擾。”

  不會有這種困擾?是她不會輸了哭鼻子?還是不會輸?

  邵正不可思議地笑起來,那語氣就像在遷就一個任性的女人,懶懶地道:“好吧,你說比什麼?養寵物?還是給小兔子洗澡打扮賽美?”

  周圍特種兵們連飯也不吃,全擠在門口看戲,聞言哄然大笑起來。

  聶唯安不甚在意地笑笑:“你劃下道兒來,比什麼隨便你!”

  這麼大言不慚……

  邵正挑了挑眉:“比打靶吧,其他舞刀弄槍的不適合你們女人,回頭磕磕碰碰的傷著了,又要掉眼淚兒!”

  聶唯安想了想,搖搖頭,語氣平平地說:“別浪費國家的資源,我也沒那個時間陪你去靶場,還要麻煩別人報靶……”

  邵正微微有些不耐煩,挑眉問:“那你要比什麼?”

  “比武。”

  “……”

  邵正哈哈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比、比舞?好吧,我認輸……我可不是娘兒們,扭不出你們女人的舞步……”

  聶唯安眼神一厲,倏然出拳,邵正不愧是特種兵,反應非常迅速,靈敏地退後,沒想到壓根避不過去,這一拳氣勢強大,避無可避,連退幾步依然躲不開,一下子直擊面門,打得他登時鼻血長流。

  圍觀人群立時嘩然,中間一個特種兵明顯和邵正交好,臉色一變,連忙上前幫忙,聶唯安一個側蹬轉身沖,將那人踹飛出去,借力扭腰躍起,半空中連踢三下,腳腳正中邵正,落地時一個俯身掃腿,將邵正掃翻在地!

  全程不過短短十幾秒,兩個特種兵連出招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部倒在了地上,周圍霎時鴉雀無聲。

  聶唯安慢悠悠地上前,一腳緩緩踩在邵正的胸口,鞋頭狠狠抵著他的咽喉,淡淡地問:“道歉嗎?”

  邵正臉色通紅,鼻血糊了半張臉,一側嘴角青紫,眼神中充滿了震驚和屈辱,額角青筋直跳,狠狠咬牙不語。

  聶唯安腳上緩緩用力,邵正喉部被抵,漸漸臉色漲紅,發出咯咯的聲音。

  周圍有人站出來想要打圓場,被聶唯安眼神一掃,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不敢多言。

  宋庭玉傻了眼,驚悚又敬畏地望著聶唯安,半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弱弱地鼓了鼓掌。

  身邊的特種兵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嚇得他立馬縮起腦袋。

  邵正輸了,丟得不僅僅是自己的面子,聶唯安這下簡直是把整個特種大隊的臉面踩在了腳下!

  特別是……聶唯安用的還是新兵入伍學了整整一年的軍體拳,最基礎的招數,就打得兩個戰友爬不起來!

  聶唯安居高臨下,冷冷笑道:“技不如人就算了,臉皮倒是夠厚!輸又怎麼樣,回去練練下次贏回來!就你這無賴的慫蛋,還敢沖撞上級?真不知道你是靠什麼混進這裡的!誰教得你跟個無賴地痞一樣,專干偷雞摸狗的下作行當!”

  “是我。”

  人群後面忽然傳出淡漠的兩個字,語氣平平卻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聲音一出,圍攏的人立馬齊齊一抖,顯是對來人害怕到了極點。

  人群自動讓開中間道路,一個高大英武的男人背著手慢慢走近,二十六七的年齡,面色冷漠,聲如寒冰:“怎麼回事?”

  聶唯安踩著邵正,上下掃視了對方一眼,一副女王模樣,淡漠地問:“你是哪位?”

  被一腳踢翻在地的特種兵捂著胸口艱難地道:“教官……”

  教官漠然看了他們一眼,淡淡譏諷道:“輸了?”

  邵正閉了閉眼,滿臉羞愧,恨不能死了才好。

  那名教官沒有再說任何話,可那表情卻比任何奚落都更能讓這群自以為是的兵王們難堪,紛紛噤聲,不自然地垂下了頭。

  教官帥氣地一亮手腕,看了眼時間,提高聲音道:“早飯時間已過!現在全體都有!障礙訓練場集合!”

  沒人敢提出異議,甚至沒人敢露出不服,再也顧不上看好戲,動作整齊劃一地立正敬禮,迅速跑步離開。

  聶唯安挑了挑眉,終於高抬貴腳,邵正松了口氣,知道教官向來是說一不二,當即不敢多言,狼狽地爬起來就要溜。

  聶唯安在身後不忘吩咐:“新兵蛋子!記得把我的兔子送回來!”

  邵正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忙不迭地跑了。

  聶唯安眉頭微蹙,仔細看了兩眼,這才認出眼前的教官,正是第一天食堂遇見的那人。

  聶唯安不由心裡一咯登,面上卻不動聲色,兩人軍銜相同,想了想,聶唯安初來乍到,便主動敬禮問好。

  那教官眉目極為英朗,深深看了她一眼,動作帥氣地回禮,淡淡地道:“聶醫生,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聶唯安訝異地看了他一眼,沉聲問:“請問你是?”

  教官眼神一閃,認真地開口:“元帥……”

  頓了頓,語氣微妙地繼續道:“……三角眼塌鼻子長相不咋地的元帥!”

  “……”

  小氣!

  聶唯安登時給眼前的男人貼上了標簽,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久仰大名!"元帥漠然地點點頭,便不再客套,轉身往訓練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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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44 PM

第4章 華南利刃

  宋庭玉滿頭冷汗地吁出口氣,這才敢哆哆嗦嗦地湊上前,雙眼亮晶晶地望著聶唯安,那仰慕敬佩的小眼神,簡直像在看無所不能的女神。

  聶唯安稍一沉吟,果斷地開口:“走,跟上去看看!”

  宋庭玉的表情如夢如幻,傻傻地問:“看什麼?”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看人家是怎麼練兵的!你也跟著學點,別五千米都跑不下來!”

  宋庭玉的臉霎時間紅若朝霞,小跑步緊跟上前,咬著唇再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聶唯安讓他跟著特種兵們每天大清早來個武裝越野一萬米。

  宋庭玉很敏感地察覺到了,聶唯安和馮醫生是不一樣的。馮醫生就像個溫和的長輩,好說話,不苛求,對他們像對待自己的孩子,就算訓人也是和藹可親的說教為主。

  聶唯安就不一樣了,她是……元教官那種人!

  不是說她對他們就不好了,而是好的方式不一樣,她是真能狠得下心來錘煉他們。

  就像剛剛的教官一樣,說一不二,惹到她揍你絕沒二話。

  這不,邵正就遭了麼……

  元帥到了訓練場,這些兵們已經自發地分組練習了,這麼積極自覺,在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的,不由嘲諷一笑,站在場邊高地上,拎起旁邊的沖鋒,槍口朝天,砰砰幾聲。

  泥巴潭子裡的停止了格斗,障礙網下的停止了爬行……槍響後不過幾秒,所有人各歸各位,按照隊形集合,筆挺挺地立正看齊。

  大帥的威名如雷貫耳,他們來到這裡第一天就已經切身領教過了,即便是刺兒頭如邵正他們,也被修理得服服帖帖。

  教官最要臉面,這回,他們恐怕沒有好果子吃了……

  元帥緩緩走過他們,停在了邵正面前,目光如刺,盯著他臉上的淤傷,看得他臉色通紅,滿面羞愧,慢慢垂下了腦袋。

  元帥沉聲喝道:“抬頭!”

  邵正唰一下站得筆直,卻控制不住內心的驚恐,臉色煞白,腿抖得如篩糠般。

  元帥轉過身懶得去瞧他那副慫樣,走了幾步,回頭看著這隊兵:“你們是什麼?”

  “軍人!”

  元帥驀然爆喝:“大聲點!”

  “軍人!!”

  元帥譏諷的眼神掃過每一個人,目光如電,看得他們不約而同的腿軟。

  “還記得自己是軍人啊?國家培養你們,就養出了你們這一身匪氣?”元帥嘲諷地勾了勾唇角,“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惹是生非沒關系!但是你們得給我把禍擺平!沒本事就別犯錯!”

  訓練場一片靜默,所有的兵大氣都不敢出,秋風吹過,簡直和著這些話一起抽在了他們臉上。

  元帥神情肅穆,周身流轉著壓倒一切的強大氣勢,冷冷地問:“還記得你們叫什麼?”

  “華南利刃——”

  “什麼是利刃?”

  “刀槍劍戟上最鋒利的部位!”

  “為什麼叫這個?”

  眾人齊聲怒喝:“我們是人民的刀槍!國家的劍戟!直插敵人心髒的利刃!”

  響徹天地的吼聲回蕩在山林間,讓不遠處的宋庭玉心髒發麻,有種靈魂被震撼的感動,就像一把火,瞬間沸騰了他體內的血液。

  這才是他夢寐向往的軍營生活!

  鐵血、強悍、凜然正氣,混合著血與淚的激情燃燒出軍歌嘹亮!

  宋庭玉激動得不能自已,男兒熱血翻騰,握著拳頭咬牙道:“我也要成為兵器上最尖銳的利刃!”

  聶唯安抱胸眺望,眼角余光都沒給他,聞言“哦”了一聲,淡淡地道:“那明早開始跟我一起訓練?”

  “……”宋庭玉立馬蔫了,沒出息地問:“能、能不能……循序漸進?”

  聶唯安笑了笑,譏諷一哼:“他們那些人,沒有一個像你這樣‘循序漸進’過!你要是連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是趁早走吧!”

  宋庭玉面色漲紅,揮舞著拳頭忿然道:“誰說我吃不了苦!我也是有血性的純爺兒們!”

  聶唯安:“……”

  聶唯安終於從訓練場上收回視線,無語地瞪著他半晌,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已經無力吐槽……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人了純爺兒們!”

  宋庭玉戀戀不捨地看了又看,小米碎步地跟上聶唯安。

  元帥若有所覺般回頭,只看到拐角處一閃而過的人影,轉過臉看著自己的兵,冷聲繼續道:“老規矩!一人犯錯,全隊受罰!軍士長——”

  “到!”

  元帥冷冷看著他們:“沖水!”

  軍士長一揮手,兩個小兵扛著成卷的水帶上前,開始對著粗壯的圓木浸水。

  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水嘩嘩流,一個個苦不堪言。

  這些圓木是平時訓練用的,足有300多斤,浸了水簡直比鐵還沉,壓在肩上讓人生不如死。

  可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提出異議,乖乖地扛起浸足了水的圓木,咬肌顫抖,踏著沉重的步伐開始往山上跑。

  晚飯時,聶唯安就明顯覺得來衛生所領取藥油的人驟然增多,還有幾個兵是相互攙扶著來的,雙手垂在身前,控制不了的直顫,一個個跟大猩猩似的弓著背,迷彩t恤的肩背浸透出斑斑血跡。

  小玉醫生心生不忍,幫他們塗抹藥油,纖纖細指點在滿是瘀傷的寬厚肩背上,那些兵們還沒覺得怎麼樣,宋庭玉自己就先受不了了,皺著眉頭嘶嘶吸氣,好像鑽心疼的那個是他。

  一個兵實在忍無可忍,奪過藥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罵:“個龜兒子爬!娘們兒唧唧的煩球得很!邊呆著去!”

  宋庭玉委屈地被推到一邊,手指糾結地絞在一起,白嫩的俊臉上滿是落寞,那多愁善感的纖細模樣,跟橫七豎八滿身汗臭的大兵們一比,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也是名牌高校畢業的醫生,各大醫院爭相挽留的人才,之所以跑來這種破山溝裡,還不是為了和大家一起練出男子氣概,同甘共苦經受考驗?

  魏雪端著治療盤出來,掃視一圈,雙眼彎彎,露出整齊的貝齒一笑,甜甜道:“大家一定要把藥揉開,把淤血揉散了,不然沒效果的!”

  魏雪長相嬌俏,笑容討喜,看得這群大兵們個個心口發熱,呵呵笑著說:“謝謝啊,妹紙可真貼心!”

  “哪裡哪裡!”魏雪笑瞇瞇地說,“大哥們都是千錘百煉出來的兵王!我們小醫療兵還得靠大哥們保護,哪兒能跟大哥比呢!”

  這話說的……一群男人面色訕訕,不由想到了自己仗著多練了幾年就欺負人宋醫生的事來。

  早上被聶唯安一腳踹翻在地的那個特種兵,眼風偷偷看了看裡面,壓低了聲音問:“哎,護士小妹,那個很剽……漂亮的女軍醫呢?”

  旁邊一個兵立馬壞笑著搡了他一把,打趣道:“喲呵!周翔,怎麼著,被打怕了?”

  周翔沒好氣地罵了句粗口,笑嘻嘻地問:“護士妹妹,咱這位女軍醫是什麼來頭?”

  魏雪純良無害地笑了笑:“聶醫生從小就在部隊長大,是軍區重點培養出來的醫療人才呀!”

  周翔聽得笑容發苦,難怪他們被收拾得這麼干脆……魏雪雖然沒有明說,可這句話也透露了不少信息。

  他和邵正輸得一點不冤!

  聶唯安飯後就被喊去開會了,那些兵不過是一點瘀傷,沒什麼大問題,便放心交給宋庭玉他們處理。

  聶唯安本以為是例行的政治學習,去了才知道是研討會。會議室坐了各分隊中隊長,一個通信兵在調試投影儀,一個勤務兵在給每個來開會的端茶倒水。

  聶唯安隨手拉了張椅子坐在角落,沒一會兒人就到齊了,陳大隊長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陳隊先是例行傳達了上面下發的文件,針對近期出現的各項問題和分隊長們進行了探討。

  沒有冗長的廢話,聶唯安松了口氣,翻了翻手裡的資料,漫不經心地聽大家報告訓練進度。

  “……年後我們將和華中、東北地區舉行聯合軍事對抗賽,這一批新選拔的兵要盡快訓練出來,科學提升他們的單兵作戰能力……元中隊,你們特勤小組可是集中了軍事素質最好的兵,別丟了我們華南利刃的臉面!”

  元帥沉吟道:“大隊長,這批新選上來的菜鳥們軍事素質雖然好,可他們的潛力還沒被完全開發出來,也沒見識過這種大規模的軍事對抗演習……我需要支援!”

  陳隊點了點頭:“你說!”

  元帥看了眼身邊的人,沉聲道:“我需要專業醫學人才的幫助,配合我們制定出新的訓練計劃,有針對性地激發每個人的潛能!”

  聶唯安訝異地看向他,沒想到之前那句“合作愉快”竟然不是客套。

  陳隊呵呵笑著看向聶唯安:“元中隊,你可真有眼光……行啊,既然你都發了話,衛生所一定會全力配合你們!聶醫生?”

  “是!”聶唯安淡淡地開口,“一切服從安排!”

  陳隊又說了些其他雜事,便宣布散會。

  元帥和聶唯安不約而同地留在了最後。

  會議室陡然變得安靜下來,遠遠的有訓練口號傳來,更顯得山中夜色寂靜。

  元帥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這些是我手下兵的基本情況,包括各項考核成績在內,希望聶醫生能確保他們安全科學地成長為合格的特種兵。”

  聶唯安隨手翻看,抽出邵正的檔案,看到家庭成員時不由冷笑,難怪那麼囂張!

  元帥裝作沒看見她的不屑,繼續道:”這些兵能被選上,軍事素質都不會差。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根本從沒上過戰場,沒見過血腥,只怕演習的時候,各種突發狀況會應付不了!"聶唯安仔細聽完,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忽然陰側側一笑:”沒見過血腥?放心,這件事就包在我們衛生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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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44 PM

第5章 血腥一課

  邵正當晚半夜,就悄沒聲地將兔子乖乖送回了衛生所。

  訓練的強度明顯加強,可好歹沒再扛木頭扛得肉肩慘不忍睹,邵正不由松了口氣,沒想到好主意之前,也不敢再去挑釁衛生所的權威。

  部隊的生活,習慣了就不覺得訓練有多苦,可讓人真正難以忍受的是枯燥。

  每天天不亮就開始起床,一萬米武裝越野後吃早飯,上午進行射擊或者爆破等基本訓練,下午是專業軍事科目,有基礎攀登,手語和密語通訊,偵查突擊戰術……累個半死,晚上還要進行政治學習。

  總之部隊是不會讓你閒著的,每當你覺得自己達到了體能的極限,第二天還會增加訓練項目。每天都是如此,讓你很痛苦,難受得恨不能倒下,但就是倒不下去,永遠在臨界點吊著。

  邵正他們被排得滿滿的訓練科目折騰得筋疲力盡,也沒有心思去找聶唯安的麻煩,總算消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沒想到,他們不去找衛生所的麻煩,衛生所卻主動找上了他們。

  早飯前,元帥特地將所有人集合起來開了個小會,言簡意賅地告訴他們,今天有特殊訓練任務,待會兒吃飯要盡可能多吃點。

  元帥的貼心讓這些慘遭錘煉的兵們簡直受寵若驚,周翔大著膽子詢問:“教官,是什麼任務啊?”

  元帥臉一板:“該你知道的會告訴你!”

  周翔立馬閉嘴。

  食堂一大早居然破天荒地提供了牛肉!

  紅燒,涼拌,水煮,連包子餡兒都是滿滿的牛肉!

  還有鮮美料足的鴨血粉絲,裡面滿是鴨肝鴨腸……簡直可以和年夜飯媲美了!

  這些兵們驚悚了,這陣仗……待會兒難不成要他們上戰場去拋頭顱灑熱血?

  有元帥的提醒,大家吃飯自然往死裡塞,紛紛比平時多吃了不少,撐得差點吐出來,松了松腰帶,扶著牆慢慢趕去作訓場。

  元帥難得有耐心,看到他們東倒西歪慢悠悠地走來,居然沒吹哨子也沒喝罵,等他們歪七扭八地站好了隊,才淡淡地開口問道:“吃飽了嗎?”

  “吃飽啦——”

  懶洋洋的回答裡還夾雜著打嗝的聲音。

  元帥一亮手腕,動作干脆瀟灑,看了眼時間道:“吃飽了就好……現在,全體都有——立正!向右轉!跑步前往衛生所!”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跑了幾步,有人忍不住好奇,小聲嘀咕道:“怎麼去衛生所?”

  “該不會讓我們幫忙抓兔子吧?”

  “閉嘴!跟上隊形!”

  衛生所早早就開了門,聶唯安帶頭,穿著整整齊齊的白大褂,後面是宋庭玉和魏雪,面色古怪,列隊迎接他們。

  邵正和周翔疑惑地對視一眼,心裡湧上了不好的預感。

  元帥大步上前,和聶唯安互相禮畢,一招手,將他們帶進了院子。

  原本空蕩蕩的小院豎起了一塊黑板,中間擺著一張長方形的金屬輪車,詭異地冒著森森寒氣。

  院子裡彌漫著奇特的味道,大家抽了抽鼻子,你看我,我看你,猜不出這是要搞什麼名堂。

  元帥在黑板旁邊站定,沉聲道:“今天這節培訓科目,由聶醫生為大家講解!這次機會很難得,中途誰要是閉上了眼,以後就對著這個吃飯!”

  說著,指了指中間的輪車。

  聶唯安微微一笑,一伸手,魏雪立馬遞上橡膠手套。

  “我知道,你們都是原先老連隊裡的佼佼者!能進華南利刃,不管是格斗,還是射擊,肯定都是尖子裡的尖子!但是……你們恐怕還沒對活人動過刀、開過槍吧?”

  魏雪推出器械車,上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器械,各種型號的解剖刀、組織剪、鉗、鑿等等,閃爍著森寒的金屬光芒。

  大家面面相覷,心裡一咯登,悚然沉了下去。

  果然,聶唯安一個眼神,宋庭玉就走上前,轉動輪車一頭的大輪軸,刺耳的軸承摩擦聲中,輪車蓋子從中間慢慢分開,白色的寒氣立馬爭先恐後湧出,從裡面緩緩升起一張方板,上面躺著一具屍體。

  四下嘩然,特種兵們完全沒想到會看見這樣的東西,大吼一聲,驚得立馬倒退,有的還下意識捂住了嘴。

  聶唯安咳了聲,示意大家安靜,拍了拍手走上前:“為了讓大家更快適應戰斗的殘酷和血腥,也為了能讓你們對人體構造有更加深刻的了解,請你們務必認真學習……”

  邵正忍無可忍地出聲打斷:“為什麼要我們學這個?我們不是醫生!不是衛生兵!”

  聶唯安目光森然地掃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們是第一次上我的課,不懂我的規矩,我不怪你們!但是我必須說明一點,有疑問會給你們時間提出,但請不要打斷我的話!”

  喲呵,這麼牛逼哄哄的……

  邵正看了眼神情肅穆的教官,臉色鐵青地抿了抿唇,不甘地退後一步。

  “只有對人體構造有了深刻的認識,你們才能精准地掌握敵人的致命部位!提升你們基本的醫療救助技能,不僅對你們自己,也對你們的戰友,都是百利無一害!至少可以增加你們在戰場上的存活率!”

  聶唯安聲音清冽,語氣冷漠,說完就拿起手術刀,刀尖指著屍體的頭部:“這裡你們不會陌生,狙擊手最喜歡就是爆頭。為什麼?因為打心髒不一定能立即斃命,但是爆頭絕對能讓敵人立即身亡!不過你們可能不知道,顱骨骨板大多……”

  小院子裡鴉雀無聲,聶唯安一邊講解,一邊冠狀切開頭皮,然後環行鋸開顱骨,剪開硬腦膜……

  灰白的大小腦被取出,放在一邊台子上。

  大家終於反應過來,空氣中彌漫的讓他們忍不住涕淚橫流的刺鼻味道究竟是什麼了……

  福爾馬林!

  “嘔——”

  有人忍不住扶著牆壁,哇啦吐了出來。

  聶唯安眉毛都沒動一下,滿臉冷漠,眼神中不帶絲毫感彩,一刀刀毫不手軟,簡直像極了電影小說中的變態殺手,看得眾人紛紛膽寒。

  “割喉要對准這裡……”聶唯安t形切開頸部,露出裡面的組織,語調平平地說,“用軍刀劃開,這一招適合潛伏、暗殺敵人,無聲無息,不會引起敵方警覺!同時,當你們的戰友受傷需要進行氣管插管輔助呼吸的時候……”

  “咚——”

  終於有人吐得面色慘白,嚇得腿軟,支撐不了跌倒在地。

  宋庭玉憐憫地看著他,手上動作不斷,利落地切開胸腹腔,暴露內髒器官,原本在眾人眼中窩囊的娘娘腔,陡然轉變為科幻故事裡的變態博士。

  聶唯安沒有再把內髒取出,指著心髒講解道:“……心尖朝向左前下方,一般在左胸前壁第五肋間隙鎖骨中線內側一到兩厘米處,在這裡你可以摸到心尖搏動。當心搏驟停,你們需要施行心肺復蘇的時候,胸外按壓的部位在這裡,胸骨下三分之一處,按壓深度四到五厘米……”

  幾乎沒有人能集中精力學習,暴露出的內髒、切開的皮肉……即便沒有流血,也讓他們無法抑制地聯想到剛剛吃進肚子裡的牛肉和一碗碗鴨血粉絲,甚至連剁碎了的包子餡,都讓他們此刻恨不能大吐特吐個干淨!

  聶唯安終於講完了的時候,這些不可一世的大兵們已經腿軟得站不住了,吐得一臉慘淡,仇恨又驚懼地瞪著她。

  聶唯安打了個響指,魏雪和宋庭玉從屋裡搬出一具人體模型出來。

  “臥……槽啊!”周翔忍不住爆了粗口,一臉血地靠在邵正身上,欲哭無淚地呻.吟,“這還給不給人留活路了!”

  這模型做得惟妙惟肖,甚至按下去皮肉的彈性都模仿得十分逼真,卻讓人更加難以接受。

  因為那鮮活的面容,還有那微微翹起的嘴角……比真正的屍體還可怕,帶著一絲詭異的陰森感覺。

  聶唯安在模型邊跪下,雙手交叉疊起,掌根壓在心髒部位,繼續道:“大家看我示范一遍……”

  元帥眉頭一皺,驀然爆喝:“像什麼樣!給我打起精神!”

  所有人如同被按了開關一樣從地上彈起,迅速立正站直。

  聶唯安笑了笑,站起身道:“現在就請大家過來實踐一下。”

  聶唯安緩緩看過去,視線掃到誰,誰就畏縮地退後一步。

  聶唯安的眼神定在假裝自己不存在的邵正身上。

  邵正抬頭望天,死死盯著頭頂的晾衣繩,額角唰地滑落一滴冷汗。

  “哎呀,其他人我都不認識呢……”聶唯安笑瞇瞇地指了指邵正,“就你吧!”

  眾人面帶同情地看向他,幾個促狹的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邵正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站出來。

  “跪好了,雙膝跪地!”

  眾人:“……”

  大家紛紛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這簡直是……女王在調教她的小奴隸!

  聶唯安高高在上的俯視著邵正,冷淡地糾正他的姿勢,“對,腰挺起來,掌根用力,雙臂伸直……你沒吃早飯嗎?”

  不提早飯還好,一提早飯,邵正俊臉一白,歪過頭稀裡嘩啦吐了出來。

  胃裡都吐空了,此時嘔出來的全是水,憋得臉色通紅,額角青筋暴突。

  聶唯安默默地從兜裡掏出口罩戴上,繼續道:“用點力氣,我不是說過了嗎,按壓深度四到五厘米!很好……這人的肋骨已經被你按斷了!說不定刺穿了肺,徹底活不成了!”

  即便大家被蹂躪到這份兒上,還是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邵正跪在地上,惱怒地回頭瞪視,引得戰友們更是樂不可支。

  元帥看了眼時間,對聶唯安道:“今天課程就到這兒?”

  聶唯安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午飯時間到了!”

  來的時候扶牆來,走的時候依然是扶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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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45 PM

第6章 訓練繼續

  食堂今天是難得的安靜。

  炊事班齊齊上陣,一鍋鍋肉燉得香味濃郁,平時都是爭先恐後搶飯,端了菜就狼吞虎咽的餓死鬼們,這會兒卻沒有一個動筷。

  這頓飯可謂是他們進入部隊以來最豐盛的一頓了,紅白肉管飽,逢年過節也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魏雪和宋庭玉吃得十分歡快,抽空,魏雪一邊啃著排骨一邊還不忘笑瞇瞇地招呼周圍特種兵們吃飯。

  “咦,大哥們怎麼都不吃?這肉做得可夠味了!你們不吃怎麼行,下午還有訓練呢!”

  “魏護士說得對!”元帥不緊不慢地喝著湯,淡淡地提醒周圍,“下午有‘特殊’訓練任務,吃飽點!”

  “……”

  教官,你就缺德吧!

  這下子,這群被騙慘了的特種兵們可不會上當了,早上教官也是這樣和藹可親地提醒他們,結果呢?

  不吃!堅決不吃!反正吃了等會兒指不定要怎麼吐出來……何必遭那罪!

  午飯時間一結束,外面就吹起了集合口哨。

  大兵們從來沒有那麼高興用飯時間結束,連忙扔了碗筷沖到外面,桌上幾乎沒動過的肉他們是一眼都不想多看。

  操場邊上停了兩輛軍卡,後面跟著幾輛吉普,元帥和聶唯安並肩站在車前,身後是整裝待發的軍士長。

  聶唯安來到後總是穿著作訓服或者白大褂,最多戴著紅十字的袖章,沒人見過她的肩章,這次換了身作訓服,嶄新的兩槓一星差點閃瞎了眾人的眼。

  周翔驚訝地看向邵正:“怎麼回事,她居然是少校?”

  邵正微一搖頭,低聲道:“以後再說!”

  元帥兩腿微分,腳踩高筒軍靴,雙手背後,戴著大大的墨鏡,堅毅的下巴微揚,透著說不出的帥氣。

  “你們可都是偵察連的尖兵!這次訓練就是考驗你們的偵查和反偵察技能!”元帥一揮手,將所有人趕上了後車廂,然後罩子拉得嚴嚴實實,軍士長親自守在車廂口不讓他們往外偷看,接著就開著車四處亂轉。

  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處林間荒地,被繞得暈頭轉向的特種兵們下了車,個個都是一臉茫然。

  元帥吹了吹口哨道:“你們的目標是搶占143高地,通過偵查找到正確道路,同時要躲避對方和第三方的追蹤和陷阱!這是一場野外偵查和反偵察的較量!”

  軍士長上前給他們發了個指北針和一張殘缺不堪的地圖,然後抽簽將他們分為兩組。

  第三方不用說,由這些軍士長從老隊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特種兵們組成。

  “率先在143高地插旗的小組是勝利一方,失敗的會扣分!”元帥亮出腕表,“現在是14點23分,第三天的14點若是沒有到達目的地,你們就等著受罰吧!現在,全體都有——任務倒計時,開始!”

  特種兵這下是真的要罵娘了,兩組人滿臉憋屈地爬上車,被分頭帶往其他地方,沿途一個個丟進叢林。

  早飯吐了個干淨,午飯又幾乎沒吃,現在背囊裡雖然有水和少許干糧,卻只夠吃一頓的……

  真他媽的……最毒婦人心啊!

  聶唯安跟著元帥上車,開往目的地扎營等候。

  魏雪和宋庭玉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野外特訓,好奇得不行,舉著望遠鏡看了看,半天郁悶地問:“怎麼一個人都看不見啊?”

  聶唯安擰開水壺,笑著道:“離這起碼百公裡呢,又是在叢林裡,你能看見才怪!”

  魏雪好奇地問:“這些人不會作弊嗎?如果兩組人合作,互相包庇,然後一起趕來插旗,豈不是不分勝負?”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訓練就是戰斗!而且……你當大家是吃干飯的?”

  聶唯安從車頭上跳下來,走到桌子邊,指著電腦屏幕道:“看,紅點是一組,藍點是二組!中槍了或者主動放棄拉了信號彈的,就會變成黃點。”

  宋庭玉驚歎地看著屏幕地圖上分散的小點:“那怎麼能確定他們沒有作弊?”

  “笨!”魏雪敲了敲他腦門,“這次任務又不需要俘虜,遇到肯定先干掉對方……紅藍點湊一起我們都能看見的!”

  聶唯安點了點頭:“要是他們真能作弊不被發現,那也算他們的本事!”

  魏雪忽然歎了口氣:“姐,他們背囊裡就一點壓縮餅干和軍供巧克力,能熬過這麼久嗎?”

  聶唯安聳了聳肩:“放心,就是延長一倍時間,這些東西也足夠了,餓不死的!”

  宋庭玉憐憫地看著那些不停閃爍的紅藍點:“叢林裡什麼狀況都可能發生,危險那麼多……也真夠受的!”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不正是你向往的軍旅生活嗎?純爺兒們?”

  魏雪驚得瞪大了眼,隨即不客氣地大笑出聲。

  宋庭玉立馬臉紅,羞惱地大聲嚷嚷:“怎麼了怎麼了!是個男人都會向往的!我我我……我也是有血性的!”

  “是是是!”魏雪忍俊不禁道,“來,血性純爺兒們,咱們練兩招!”

  天色很快就暗了,野外條件比較艱苦,到了晚上宋庭玉和魏雪就忍不了了。

  晚飯是干糧就算了,睡帳篷裡也沒什麼,甚至山林裡回蕩的狼嚎也能忍受……可讓他們忍無可忍的是居然沒熱水洗臉洗澡!

  聶唯安搖頭歎息,果然是沒經過訓練的……

  第一天的新鮮感過去,魏雪就覺得沒意思了,坐在桌前看著電腦,和通信兵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天。

  宋庭玉本以為出來野外郊游就可以避免訓練,沒想到早上睡得正香,就被聶唯安一腳踹下了床。

  宋庭玉嚶嚶嚶地從帳篷裡爬出來,被趕著跑起了步。

  元帥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忽然轉身進了營帳,穿好了作訓服出來,跟著三人一起鍛煉。

  漸漸的,魏雪和宋庭玉就落後了,元帥和聶唯安並肩跑在前頭。

  早晨的空氣十分清新,露水很快沾濕了褲腿,頭頂還有鳥叫,大自然讓人身心舒暢。

  很快魏雪和宋庭玉就不見了人影,聶唯安之前背後說人壞話,這會兒頗有些尷尬,不過她向來是憋不住話的人,想了想開口道:“元教官……”

  “不用客氣,你不用喊我教官!”

  給你臉呢還挑三揀四!

  聶唯安在心裡撇了撇嘴,面上不動聲色:“行,咱倆也算戰友了!我就直接喊你名字了……怎麼樣,大帥?”

  元帥側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從善如流:“小唯!”

  你才小唯!你全家都是九尾狐狸精小唯!

  聶唯安嘴角抽搐,皮笑肉不笑地道:“之前我不了解情況,隨口胡說,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啊!”

  元帥漠然地“嗯”了一聲,跑了那麼久依然臉不紅氣不喘。

  當然,也許是他臉黑,就算紅也看不出來。

  聶唯安不無惡意地猜測。

  “小心!”

  聶唯安邊跑邊胡思亂想,忽然耳邊傳來一聲低喝,緊接著手臂一緊,整個人被大力扯住,差點不小心被扯翻在地。

  聶唯安橫眉怒視,剛要問他干什麼,就感到腳下觸感有點不對。

  地上軟綿綿的,鞋幫幾乎完全陷入了泥濘中,聶唯安一驚,連忙後退幾步,蹭了蹭鞋上的泥,吁了口氣道:“沒注意,真是謝謝你了……”

  前面是片沼澤地,估計是片小湖泊干涸後留下的,聶唯安隨手撿了塊石頭往中間一丟,石塊迅速陷了進去。

  元帥抬頭看了看天色,轉身道:“回去吧!”然後率先往回跑去。

  他們出來什麼也沒帶,再往前跑恐怕會迷路,聶唯安擦了把汗,跟上元帥的速度。

  半路上遇到魏雪和宋庭玉,倆廢柴坐在樹下聊天呢,一見元帥和聶唯安跑來,立馬屁滾尿流地躲在樹後。

  聶唯安好氣又好笑,跑到樹前隨腳踢起石子,一人腦袋上挨了一顆。

  “哎喲——”

  “嗷——”

  聶唯安佯怒吼道:“滾回去!”

  魏雪和宋庭玉忙不迭地滾出來,手拉手地跑了。

  早飯依然是干糧。

  魏雪捧著水壺哭喪著臉問:“天天這麼著,連口熱水都沒有……姐,你確定這樣下去不會痛經嗎?”

  聶唯安搖了搖頭:“有的喝就不錯了……他們在林子裡,口渴了只能喝簡單過濾後的生水!”

  魏雪歎了口氣:“當兵可真遭罪!難怪這些男人能成為二十四孝好老公……”

  聶唯安嗤笑一聲:“你還念念不忘呢?”

  魏雪眼神一亮:“姐,你幫我想個主意唄,我去跟大帥套套近乎!”

  聶唯安揮了揮手:“我沒空……別怪我沒提醒你啊,碰壁了不要回來哭鼻子!”

  魏雪壓根不聽,眼巴巴地瞅著高地上擺弄定位儀的男人。秋風微冷,元帥卻只穿了件襯衫,扎在寬大的迷彩褲裡,牛皮金屬扣的腰帶勒出誘人的好身材,這麼隨意往地上一坐,曲起一膝,就有種別樣的不羈帥氣。

  “口水流出來了!”

  魏雪條件反射地抹了抹嘴角,隨即反應過來,羞惱地瞪了聶唯安一眼:“討厭!”

  聶唯安抖了抖,一副慘不忍睹的表情。

  魏雪坐不住了,捧著顆小鹿亂撞的心,顛兒顛兒地往元帥跑去。

  元帥耳朵動了動,眼皮都沒抬一下,擰著旋鈕慢慢調試儀器。

  魏雪笑呵呵地湊上前,晃了晃手裡的水壺問:“大帥哥,喝水嗎?”

  元帥凝神調著儀器,冷淡地答道:“謝了,不渴!”

  魏雪抱著水壺蹲在他身邊,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哪兒了?你說這夜裡面降溫,他們沒吃沒喝的,林子裡還有蟲蛇蟻獸什麼……唉,也真夠揪心的!"元帥有點不耐煩,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她:”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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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45 PM

第7章 禍從口出

  魏雪愣了一愣,她還從沒被這麼不客氣的對待過呢,不由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隨口胡扯道:“我、我就是擔心啊……我怕他們撐不住,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訓練也得慢慢來……”

  元帥當即不客氣地打斷她:“列兵!你不知道規矩麼?越級報告是軍中大忌!”

  魏雪登時羞得滿臉通紅,她不過是隨便找個借口,哪想到會踩中元帥的雷區,別說從小到大沒人這麼呵斥過她,她連見都很少見過這麼威嚴冷面的人。

  元帥煩躁地敲了敲總是調試不好的儀器,嚴厲地瞪著她,冷冷嘲道:“再說……我的兵,怎麼訓練是我的事!都以你的標准,練出一群二裡路都跑不下來的廢物有個屁用!我也見過女兵,她們武裝奔襲絲毫不遜於男兵!你?”

  元帥冷笑一聲:“等著你來救,我們不如直接飲彈來得痛快!”

  魏雪被罵得眼圈都紅了,要是以往她早就蹦起來跟人對掐了,可眼前的男人太過不近人情,周身的氣場強大到讓她抬不起頭來。

  元帥懶得理會她,站起身毫不猶豫地大步離開,擦肩而過的時候淡淡道:“多和聶醫生學習,至少做到不拖累別人!”

  魏雪望著他離去的冷酷背影,只覺得自己玻璃心嘩啦啦碎了一地。

  聶唯安看到魏雪那麼快就灰頭土臉地回來,挑了挑眉笑起來,不由揶揄道:“二十四孝好老公?”

  魏雪倏然淚奔了,忿忿地揮舞著爪子罵:“少校了不起啊!我去他大爺的!居然還罵我是廢物……”

  魏雪哇啦哇啦訴苦,將剛剛的對話復述了一遍,欲哭無淚地道:“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你說他怎麼可以這麼冷酷冷血冷漠?廢物怎麼了?世界上總有各種各樣的人,也得允許廢物的存在啊!再說了那還是他的兵呢!一點情面都不顧,這麼鐵石心腸,那些人怎麼會服他?”

  “早跟你說了會碰壁……”聶唯安笑著搖頭,“他說的沒錯啊,你沒看他比誰都擔心嗎?部隊就是這樣,他不鐵血,哪能鎮得住這群不可一世的兵王?現在不狠一點,戰場上怎麼確保他們活下來?”

  “可他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魏雪忍不住嘟囔,“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沒風度!”

  聶唯安聳了聳肩:“這種時候哪能講感情,他這樣是對自己的工作負責,部隊裡面沒男女,他必須一視同仁……”

  聶唯安忽然愣住了。

  “你是個醫生!醫生對所有的病人必須一視同仁!生命面前人人平等……”

  “唯安,你太容易感情用事,這會讓你難以成為一個好醫生!”

  “你怎麼可以對病人產生感情?聶唯安,你這不是在治病救人,你是在害人……”

  “姐?”魏雪疑惑地揮了揮手,“你怎麼了?”

  聶唯安回過神來,不自然地笑了下:“我沒事……對了,小玉呢?”

  “他在營帳裡整理急救藥品呢!”

  “嗯,那你也去吧!”聶唯安有些心神不寧,“別出什麼差錯!”

  魏雪一走,聶唯安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低下頭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

  那是一雙略顯蒼白的手。

  外科醫生術前一遍遍刷洗消毒,長時間帶著橡膠手套,以至於雙手皮膚略白且粗糙。

  聶唯安緩而深遠地長歎出聲。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成為一個好醫生……在犯下那樣的錯誤後。

  也許回到軍營是對的……

  聶唯安抹了把臉,尋找到元帥的身影。

  他這樣理性冷靜的行事作風,永遠能第一時間判斷出什麼是首當其沖該做的……不正是每一個人希望她學習的嗎?

  那些特種兵雖然還是沒上過真正戰場的菜鳥,可實力也不容小覷,過了那麼長時間,居然連三分之一失敗的都沒有。

  第三天清晨,聶唯安經過信息兵身後,看到屏幕上的點已經距離終點不遠了,也不再像剛開始那麼分散,由此也可看出競爭更加激烈了。

  早起依然去跑步,元帥和聶唯安一起沒跑多遠,別在腰上的通信器就嘀嘀響了起來。

  元帥神情微凜,緩緩道:“出事了!”

  聶唯安當即往回跑:“幸虧走得不遠。”

  兩人全速跑回營地,一個跟隊前來測試的技術人員松了口氣,指著屏幕上的橙色.區域問:“少校,有人點了火……三組有設備掃描出來了,問要不要一網打盡?”

  元帥臉色鐵青,知道這些人中肯定是誰熬不住饑餓寒冷,偷偷生了火,當即大怒,惡狠狠地指著屏幕上吼道:“通知三組,給我轟!狠狠地轟!”

  技工被他的雷霆怒火嚇得手一抖,戰戰兢兢地連通設備,發出轟炸指令。

  眼看著勝利在望,這群人幾乎全部聚攏在一起,三組在林子裡陪他們貓捉老鼠早就不耐煩,這會兒聽到指令,個個精神抖擻,指揮直升機卯足了火力開始進行無差別轟炸。

  瞬間報警嘀嘀嘀響成一片,畫面上的亮點全部陣亡。

  聶唯安識趣地不去觸他眉頭,招呼也不打就回了醫療營帳,吩咐魏雪和宋庭玉收拾東西准備回去。

  宋庭玉驚訝地問:“還有幾個小時呢,不等他們了嗎?”

  聶唯安擺擺手:“不用了,這麼炸過去,肯定沒有漏網之魚……這次訓練任務失敗了!”

  果然,不到兩個小時,兩組人員全部灰溜溜地聚集過來了,這幾天叢林裡摸滾打拼,一個個狼狽不已。

  元帥怒氣沖沖地大步上前,嘴裡罵罵咧咧,嚇得這些人面如土色,雙腿戰戰,想跑又不敢跑。

  果然,元帥沖上前,兩小組組長站在最前面,被率先踹飛了出去。

  “誰點的火!”

  最後面一個人被炸得滿臉黑灰,抖著嗓子道:“報、報告……是我……”

  元帥倏然伸手,狠狠抓住他的肩膀,使力一甩,將他重重摔在地上。

  “馬!振!虎!”元帥氣得猛喘,怒吼道,“紀律呢!你這是生怕敵人不能全殲你們啊?居然生火?你是在戰斗!不是野外燒烤!”

  魏雪同情地歎了一聲:“真可憐……”

  宋庭玉心有戚戚地點頭:“不就是訓練嗎,那麼嚴厲干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失敗就失敗,下次努力回來唄!”

  聶唯安哼笑一聲:“你們太天真了!訓練和演習就是要以上戰場的心態和標准,這樣在真正的戰場上,這群人才不會犯下不該犯的錯!你們以為生命能有幾次?還允許你喊卡重來?”

  馬振虎被罵得大氣也不敢出,元帥尤不解氣,狠狠指了指他們,沉聲道:“任務失敗,分數清零!現在,你們給我自己跑回營區!”

  元帥話音剛落,這些特種兵不敢耽誤,連忙立正左轉,排著隊一二一地跑步離開。

  晚飯前要是不能跑回去,不用說一定沒得吃!

  “走了!”聶唯安剛要招呼兩人上車,就看到元帥直直向自己走來。

  “你們在車上等我!”

  元帥皺著眉,眉心兩道深深的痕跡,沉吟著開口:“小唯……”

  聶唯安心裡頗為無語,她從小就獨立強勢,連親爹親媽都沒喊得這麼……親暱,乍一聽,實在別扭。

  “這次任務失敗,我們回去先總結,然後針對他們的弱點制定出新的作訓方案!你覺得怎麼樣?”

  聶唯安贊同地點頭:“他們整體軍事素質是不差,可一些特殊訓練還無法達標,可以有針對性地分開訓練。”

  元帥“嗯”了一聲,十分自然地側過身子道:“走,我們車上談!”

  聶唯安:“……”

  元帥眉頭一動,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聶唯安皮笑肉不笑地開口:“沒怎麼,勞煩大帥親自開車了!”

  聶唯安和魏雪他們打了個招呼,讓他們開車先走,自己就坐在了元帥的副駕駛位上。

  全程幾乎都是山路,顛簸不已,部隊的吉普車座位硬邦邦的,又沒多少減震功能,元帥掌住方向盤努力讓車子平穩,一路上倒是沒怎麼說話了。

  隨著氣溫下降,天色也黑得越來越早。聶唯安回到衛生所就和魏雪先去澡堂洗澡,不然等到那些兵們回營,澡堂被他們一占,又要排很久的隊。

  晚飯前特種兵們總算回來了,個個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拖著背囊挪進食堂,烏黑的手也不洗,就去抓筷子。

  宋庭玉一副受不了的模樣:“他們怎麼……”

  聶唯安眼疾手快地塞進他嘴裡一個饅頭,堵住他的話,冷冷警告:“不想被他們折騰,就老老實實吃你的飯!”

  難怪不招人待見呢!娘娘腔也就罷了,還盡往身上拉仇恨!

  餓到現在,哪怕將屍體放在食堂中央,他們也顧不上了,誰還顧得上洗手啊!沒看見都在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東西?一個個餓得眼都綠了!

  吃完飯,這些人還不敢休息,開始整頓內務,將自己洗刷干淨,還得去洗刷滿是濘垢的訓練服。

  等到晚上例行的政治學習完成,熄燈哨聲響起,他們才總算松了口氣,放心地撲倒在床,呼呼大睡起來。

  要是元帥會這麼輕易讓他們好過,那就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鬼教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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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51 PM

第8章 狗血奸情

  凌晨四點,萬籟俱寂,正是人睡得正沉的時候。

  忽然尖銳的哨聲響徹軍營,如驚雷般炸開。宿捨裡頓時一陣哀嚎,中間還夾雜著幾聲罵娘,即便雙腿酸軟睜不開眼,這群訓練有素的特種兵們還是一個鯉魚打挺,飛快地下床整頓。

  哨聲響起的三分鍾內,所有人全部各就各位,站在樓下操場上整裝待發。

  元帥抬手看了眼時間,沉聲道:“從今天開始,你們的訓練內容會大幅提升,作為任務失敗的懲罰!現在,全體都有,十五公裡武裝奔襲,開始!”

  無人敢抱怨,整齊劃一的動作後,緩緩跑出了操場。

  這還只是開始。

  十五公裡全速奔襲後,有些體能差的士兵徹底躺倒了。

  元帥背著手緩步上前,對著地上的兵們淡淡提醒:“還有十三分鍾零七秒,早飯時間結束!”

  元帥說一不二,除非他們暈死過去,不然早飯後還得繼續訓練。

  咬咬牙爬起來,幾人攙扶著撲向食堂。

  飯後稍作休整,這些人就被召集到訓練場,高台上站著幾個負責錘煉他們的軍士長,人手一把沖鋒,就等著對他們開火。

  雖然是空包彈,打在身上也疼,特別是這群人喪心病狂,個個神槍手,專挑肉嫩的地方打,突突突毫不留情。

  “嗶嗶——”

  特種兵迅速列隊,元帥放下口哨高聲道:“四百米步兵障礙!”

  障礙訓練是很消耗體力的,要攀爬高牆,爬桿,低樁障礙網……還要盡力避開軍士長們的槍林彈雨。

  元帥看著時間,估摸著這群人差不多了,終於一揮手示意暫停,緊接著開始射擊訓練。

  可憐這些士兵們累得幾乎端不起槍,成績自然好看不了。好不容易捱到午飯時間,還得老老實實站好聽元帥一通臭罵。

  人在累到極點的時候,是沒什麼食欲的。

  體能跟不上的兵對著滿桌飯菜全無胃口,臉色慘白地喘息著,還不敢放松,拼命往嘴巴裡填食物。

  下午也不輕松,武裝泅渡,攀巖,格斗……一直到夜幕徹底降臨,這些人才連拖帶爬地回到了宿捨樓。

  軍士長推門進來,一看這群人有氣無力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泥巴,屋子裡彌漫著汗臭,不由皺著眉頭爆喝一聲:“起來!像什麼樣子!”

  軍士長沒元帥的名頭大,這群累得半死的兵哼哼著爬起來,哭喪著臉哀求道:“留條活路吧——”

  軍士長叫郭東,大家開玩笑會叫他東郭。郭東不高,三十多歲,平日裡經常樂呵呵的,為人熱情細心,雖然訓練的時候毫不手軟,可這些兵們依然十分喜歡他。所以為了表示尊敬和親切,這些人都喊他一聲東哥。

  東哥笑了笑,瞅了眼嚎得最響亮的那人,沒好氣的道:“馬大哈,你還有臉咧咧,要不是你管不住嘴,任務能失敗嗎?”

  馬振虎裝模作樣地去抱大腿:“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東哥救我!”

  東哥一腳將他踹開:“行了,訓練方案是大帥和聶醫生一起訂的,求我沒用!快起來,現在去衛生所集合!”

  “不是吧——”

  “天要亡我啊……”

  臨睡前還要來一場別開生面的血腥教學,還不得噩夢連連不得安枕啊?

  頓時一個個開始哭爹喊娘,他們寧可出去跑幾公裡,也不想再吐一回!

  每天都是如此緊鑼密鼓的高強度訓練,這些人被錘煉得生不如死,只敢私底下跟軍士長咕噥幾句,卻不敢在元帥面前抱怨一個字。

  失敗的是他們,教官加重訓練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有何臉面去求饒?

  在部隊裡,你可以技不如人,但是不能認慫,沒有一身硬氣,就沒人會看得起你!

  這些特種兵每天生不如死,他們不能去怪教官,不能怪自己的戰友,只能將滿腔怨恨推到聶唯安身上。

  若不是她想出這種特訓方法,若不是她悄無聲息地展開解剖教學害他們吃不下飯……他們也不至於撐不過三天!

  熄燈前,周翔終於忍不住了,抬腳踹了下頭上的床板:“阿正,求你了,跟聶醫生認錯去吧!咱兄弟們真扛不住了快!”

  邵正比誰都郁悶,一聽到聶唯安的名字,鼻梁骨就隱隱作痛。

  馬大哈一翻身,八卦兮兮地問:“哎我說,阿正你是怎麼招惹她了?能把她氣成這樣?難不成你非禮人家了?”

  “閉嘴吧!”邵正怒道,“我有這麼流氓嗎!”

  周翔沉痛地歎道:“就為了幾只兔子……阿正你干嗎那麼殘忍對小動物下手?你當初還不如直接綁了那娘娘腔呢!”

  馬大哈眼珠一轉,猛拍床板道:“有了!我們明個兒去山裡抓只兔子,就當賠禮……”

  邵正狠狠呸了聲,甕聲甕氣地道:“要送你送!我丟不起那臉!一個女人……”

  “哎喲我的祖宗!”周翔怪聲叫道,“那是普通女人嗎?簡直就是美杜莎!”

  邵正冷冷一哼:“要認慫你去!此仇不報非君子!”

  周翔憂愁地開口:“阿正你還要……”

  “沒錯!”邵正惡狠狠地獰笑兩聲,“她不是和教官狼狽為奸麼?咱們就讓他倆狗咬狗一嘴毛!看他倆還怎麼聯合起來對付我們!”

  “切!”馬大哈翻過身躺平,拉起被子閉上眼,“我勸你好漢不吃眼前虧!女人嘛,我娘說了,偶爾得讓著她們點!阿正你要做什麼是你的事,可別扯上我!”

  邵正輕蔑哼笑:“放心,不用你我也能成功!”

  錘煉一天,晚上不是政治學習、攝影和照相偵查等,就是聶唯安開展的特殊課程。

  聶唯安也不是每晚都折騰他們,這天跟隊訓練提前返回衛生所,拿了洗漱用品就往澡堂走去。

  衛生所條件太惡劣,連熱水器都沒有,特種大隊又只有一個澡堂,聶唯安每次洗澡都是提前去,在門上掛個以示有人的牌子,免得和男兵們撞上尷尬。

  魏雪下午就已經洗過了,聶唯安就一個人去了澡堂,熱水在山溝裡很珍貴,若不是最近降溫了天氣太冷,大家還只能沖涼水澡呢。

  剛在頭發上抹了洗發水,忽然輕微的嗡聲後,電燈一閃,倏地滅了。

  熱水嘩嘩不停,聶唯安連忙將泡沫沖掉,抹了把臉,疑惑地看向頭頂的小窗口。

  今晚天陰,一絲月光也無,山裡面又黑得特別徹底,這下燈滅,就徹底陷入了黑暗,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聶唯安一時不敢亂走,想了想,距離熄燈時間還早,不會無緣無故停電,要不了多久應該就會亮燈的。

  聶唯安干脆繼續洗澡,訓練一天,滿身泥不說,頭發都結塊了。

  另一邊,元帥正在講解戰術,邵正捂著肚子一臉痛苦地舉手:“報告,我要去廁所!”

  元帥皺了皺眉,一揮手,邵正立馬如蒙大赦,彎著腰急急跑了出去。

  邵正悄悄繞到澡堂後邊和周翔會合,比了個手勢示意一切ok,邵正豎了豎拇指,若無其事地經過門口,將門上掛著的指示牌順手拿走,然後和周翔立馬回到會議室。

  課程正好講完,元帥一邊關投影儀一邊對邵正說:“你和周翔今晚怎麼回事?回去好好學習,有不懂的再來問我!”

  邵正立正敬禮:“是,教官!”

  元帥拿起資料往外走:“行了,回去吧!”

  邵正和周翔相視而笑,眼神中流露出得意的光芒。

  因為沒有燈光,黑漆漆的澡堂裡聶唯安洗得很慢,所幸快洗好的時候總算來了電。

  聶唯安沖掉身上的肥皂沫,忽然聽到門鎖一響,有人走了進來。

  聶唯安皺了皺眉,隨手從袋子裡抽出浴巾裹住,關了水往外走。

  還沒走兩步,忽然門口簾子被人撩起,元帥肩膀上搭了條毛巾,手裡還拿著一瓶洗發水,赤身裸體地愣在了原地。

  熱氣氤氳中,元帥精壯高大的軀體被燈光染上性感的味道,一塊塊肌肉緊實,微顫的胸膛,分明的腹肌,修長筆直的大腿……

  聶唯安臉色一沉,手裡毛巾狠狠砸向對面,元帥立即伸手撈住,唰一聲瀟灑地抖開擋在腰前。兩人十分默契,動作一氣呵成。

  聶唯安作為醫生,看過的男性裸體不知其數,此時居然雙頰升溫,心底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

  “門上掛了牌子!”聶唯安先發制人,冷冷道,“你沒看見嗎?!”

  元帥眼神微閃,淡淡地開口:“外面什麼牌子都沒有。”

  語氣雖然平淡,卻讓人無法不信。

  聶唯安皺了皺眉,元帥不應該撒謊,她又不是什麼國色天香的美人……再說了,像元帥這樣的特種兵,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意志絕非常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流氓事來?

  聶唯安抬起眼:“我確定自己掛了牌子!”

  元帥此時應該是尷尬的,聶唯安好歹還裹著浴巾呢,自己就一條毛巾……不,現在是兩條了!一條擋在前面,一條遮住後邊……可元帥那樣坦坦蕩蕩地站在門口,身姿提拔,愣是如同九天之上的戰神,俊美英武,又像完美雕塑,帶出精雕細琢的震撼。

  聶唯安稍一思索就猜出是誰在搗鬼,不由冷笑出聲,嘲諷地看向他:“你帶出來的好兵!”

  元帥面色不動,側了側身子讓出門口,淡定地道:“有什麼,我們最好先穿上衣服再談。”

  聶唯安知道這事不關元帥,畢竟他也是受害者,而且這個樣子委實不雅,點了點頭,強作淡定地往門口走去。

  地上聚集著還未流走的肥皂沫,聶唯安心神不寧,拖鞋踩在上面一滑,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臥槽!

  聶唯安心裡暗罵,洗澡、滑倒、摔在一起,再來個意外接吻……真他娘的狗血又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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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51 PM

第9章 不解風情

  事實證明……生活畢竟不是小說電影,雖然處處狗血,但知情識趣的人實在不多。

  元帥眼睜睜看著裹在浴巾中的漂亮女人向自己投懷送抱,眉頭微動,鎮定自若地往旁邊躲開。

  聶唯安:“……”

  聶唯安pia嘰砸在地上,白花花的屁股一陣清涼,手忙腳亂地遮住後面,咬著牙狼狽不堪地爬起。

  猝不及防下再好的身手都穩不住,浴巾也被摔散了,聶唯安惱怒地拉了拉滑到胸下的布料,雙目熊熊地瞪向身邊悠然而立的男人。

  元帥居然微微一笑,無辜至極地開口:“我空不出來手……”

  然後瞄了眼聶唯安若隱若現的胸口,補充道:“看,現在不是很公平?”

  你看了我,我也看了回來,互不相欠不是?

  聶唯安怒極反笑:“不愧是鐵面無私的魔鬼教官,果真公平!你……”

  “還是……”元帥打斷她,誠懇地建議道,“……先穿衣服吧!”

  聶唯安:“……”

  聶唯安從來沒有那麼思念過自己的毒舌兄長,要是他在,一張嘴噎個仰倒的人怎麼可能是自己!

  聶唯安陰著臉猛地扯開簾子,怒氣沖沖地走了。

  元帥居然還有心情先洗澡!

  聶唯安站在夜風中等了半天,元帥才施施然地出來,洗得香噴噴,一副神清氣爽的暢快模樣!

  聶唯安忍了又忍,忍不住譏諷道:“元少校不愧是野獸派的,不僅手底下一群兵個個野性難馴,連少校也這麼禽獸不如!”

  元帥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夜色中半濕的長發垂在肩頭,因為怒火雙目熊熊,明亮得驚人。

  元帥心裡默默地想,要真是禽獸不如……剛剛他就不會這麼輕易放人了。

  聶唯安眉頭微皺,被看得全身不自在,不耐煩地道:“元少校不會包庇徇私吧?”

  元帥淡淡地問:“你想怎麼樣?”

  沒有證據能怎麼樣?

  聶唯安冷冷一笑:“不如把你的兵交給我?”

  元帥望著她不語。

  聶唯安陰惻惻笑起來:“那天陳隊說了,讓我協助你訓練,我也是當過兵的,該怎麼做很清楚,放心,我一定幫你替你好、好、錘、煉!”

  元帥眉頭微挑,欣然點頭:“那就……有勞你了!”

  邵正難得睡個好覺,第二天四點被哨聲喊起的時候覺得前所未有的精神振奮。

  四點鍾天還很黑,三分鍾內整隊完畢,邵正忽然瞪大了眼。

  想象中斗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居然邊走邊聊,一副和諧友愛的樣子。

  周翔忍不住微微側過臉,小聲問:“難道昨晚沒成功?”

  邵正黑著臉:“不可能,我掐著點呢……”

  聶唯安走到隊伍面前:“全體都有,立正——”

  眾人面面相覷,忍不住竊竊私語。

  聶唯安美目微瞇,厲聲喝道:“你們中間,最高的是中尉!我是少校!我下的命令,你們沒資格不服從!”

  一陣沉默後,排在隊首的馬大哈喊道:“立正!”然後緊跟著,全體成員整齊劃一的站直了。

  聶唯安滿意地點點頭:“稍息!”

  “陳隊讓我協助工作,所以今天我暫代元教官,來安排你們的訓練內容!”聶唯安看也未看面露驚訝的邵正,淡淡道,“看你們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先跑十五公裡醒醒神吧!”

  邵正忍不住嘲諷道:“聶教官跟我們一起跑?”

  聶唯安冷下臉:“規矩呢?”

  邵正目露屈辱,大聲喊道:“報告——請問,聶教官跟我們一起跑嗎?”

  聶唯安冷冷地看著他:“你們對元少校,也是這麼多要求嗎?”

  邵正看了眼旁邊的元帥,忍不住心裡發楚,硬聲硬氣道:“報告,教官一向以身作則!”

  聶唯安點點頭:“行啊,你們想讓我跟著一起……那我首先得說明一點,我每天要跑二十公裡!”

  邵正的挑釁換來多余的五公裡,隊伍中有人忍不住埋怨地瞪了他一眼,連周翔都趁著沒人注意勸了他兩句。

  這段時間聶唯安的體能漸漸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二十公裡雖然辛苦,可也沒有掉隊。

  早飯後是格斗訓練。

  聶唯安先是示范了一遍動作,然後講解其中的要領,接著就指名道姓讓邵正出來給大家演練。

  邵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上次聶唯安的一招制敵還記憶猶新,而且現在,她是擺明了要借著教學來修理自己。

  邵正緩緩走上前去,身後的戰友們紛紛露出看好戲的表情,搞得他頗有點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

  聶唯安看著他輕蔑一笑:“手下敗將,這麼多天練得如何?”

  邵正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聶唯安視若不見,將手指捏得啪啪響:“你能把心思都用在歪門邪道上,想必現在不會輸得那麼難看了吧?”

  邵正也不過才十九歲,雖然在部隊磨練了快一年,可少年的倔強和驕傲依然未減,被三兩句話一激,大喝一聲就沖聶唯安揮去了拳頭。

  聶唯安不避不閃,迎著他的拳風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拇指捏在他的穴位上,狠狠用力,卸去了他的力道。緊接著往下一折,痛得他大叫一聲,倒退幾步捂著手腕。

  這才是真正的脫臼,比他上次自己下手狠多了!

  聶唯安卻沒那麼容易放過他,緊逼上前,一拳揍在他眼上,然後側身彎腰,手肘狠狠擊中他的胃部,打得邵正白了臉,差點吐了出來。

  邵正眼珠子都紅了,仇恨地盯著她,滿臉不服。

  聶唯安活動了下手腕,淡淡地問:“領悟了嗎?”

  過了片刻,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們才恍然回過神來,辟裡啪啦地鼓起了掌。

  掌聲如嘲諷的笑,在笑他的不自量力,笑他接二連三輸給一個女人……

  邵正額角青筋暴突,理智徹底不在,發了狂地沖上前,毫無章法地打了起來。

  聶唯安不慌不忙地退後,見招拆招,腳尖猛踢他膝下一點,然後一拳砸在他另一只眼上,揍得他跪地後仰,最後飛身側踢,邵正不受控制地撲倒在地。

  格斗場上萬籟俱寂,眾人已經從幸災樂禍變成了同情著急,畢竟邵正是他們的隊友,眼瞅著被修理得慘不忍睹,讓他們不由擔心起來。

  聶唯安眼風一掃,這些人就立馬散開隊形,兩兩一組,開始對招。

  聶唯安上前一步,蹲在邵正身邊,低聲問:“服了嗎?”

  邵正趴在地上,鼻青臉腫地轉過腦袋,寧死不服。

  聶唯安不以為然地笑了聲,淡淡地道:“不服就好好努力!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正正地來比一場,別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就算趁了你心,你得意的起來嗎?”

  聶唯安不再多言,站起來沉聲道:“別趴著裝死!滾回去訓練!”

  邵正咬著牙緩緩爬起來,目光沉沉地瞪著她:“我會打敗你的!”

  聶唯安聳了聳肩:“我等著!”

  一上午的格斗訓練,每個人都滿身是泥,摔打得全身酸痛,連筷子都差點拿不起來。

  這頓飯異常的沉默,尤其是邵正那桌,氣壓低得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下午障礙訓練,聶唯安站在高台上端著槍,瞄准了周翔……

  周翔一邊動作不停地攀爬充作高牆的木板,一邊頭皮發麻地小聲抱怨:“完了,這回輪到我了……”

  邵正理也不理他,一躍而下,飛速地往前跑去。

  周翔的預感沒有錯,可他再也沒想到,聶唯安能這麼損!

  他們穿的作訓服,雖然不是上戰場,可為了模擬,也會全身裝備起來,不僅背著沉重的沖鋒槍,手套,頭盔都必不可少,穿著防彈背心……全身裝備加一起有三十多斤。

  於是他們身上保護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腰部以下膝蓋以上。

  聶唯安例無虛發,槍槍打在周翔的屁股上。

  若是正面相對,那就更好了,瞄准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打!

  周翔苦不堪言,一邊翻越障礙,一邊還得躲避子彈……

  雖然是空包彈,可打在身上也挺疼……更何況是那麼屈辱的部位!

  周翔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被這一槍又一槍,給打得裂成了渣!

  跑了沒兩圈,周翔就滿臉通紅地發現……自己居然有了反應……

  這下徹底沒臉了!

  晚上訓練結束,大家互相攙扶著回到宿捨,一個個累得有氣無力。

  周翔從櫃子裡翻出藥扔給邵正:“抹點吧,今天你太沖動了!”

  “沖動的是你吧?”馬振虎壞笑道,“怎麼樣,今天射得爽麼?”

  周翔臉色一沉,惱怒地踹了他一腳:“馬大哈!你給我滾邊兒去!”

  不提還好,一提周翔就覺得蛋疼菊緊,郁悶地咕噥:“你說一個女人,不好好當她的衛生兵,居然跑來特種大隊……體能不輸給我們不說,身手還那麼好,將來嫁的出去麼!”

  “人嫁不嫁得出要你操什麼心?”馬振虎不懷好意地瞄著他胯下,“還是說你今天被她折服了?”

  “去你大爺的!”周翔沒好氣地罵,“我可無福消受!”

  “不過聶醫生真的很漂亮啊……就算凶了點,也是被你們逼的!”馬振虎惆悵地歎了口氣:“我們都是被殃及的無辜池魚啊……邵大哥,求您別擰巴了!”

  宿捨其他人也實在扛不住了,紛紛跟著附和。

  邵正沉默許久,才慢吞吞開口:“放心,在我有實力之前,我不會再跟她對著干。”

  周翔簡直就要喜極而泣了:“兄弟,你可算想通了!女人嘛,連古人都說女子和小人難養,你何必呢?吃虧的還是自己!”

  馬振虎翻身而起:“我決定了,今晚就去准備准備,給咱漂亮教官送點禮,哄哄她,讓她以後對我溫柔點!”

  周翔不屑嗤笑一聲:“溫柔?你見過美杜莎溫柔嗎?”

  馬振虎疑惑地問:“美杜莎是什麼?”

  周翔翻了個白眼:“趕緊滾吧,文盲!”

  馬振虎大怒:“不許攻擊我的智商!”

  聶唯安在元帥那裡受的一肚子氣,全發洩在這群兵身上,每天折騰得他們生不如死,心情總算舒暢了。

  聶唯安沒想到,這群人的認服方式會這麼的……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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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52 PM

第10章 軍中立威

  午飯後有一段時間休息,聶唯安照例回了衛生所,督促魏雪和宋庭玉沒事的時候勤加訓練。

  聶唯安坐下剛喝了口水,門就被禮貌地敲開了。

  先是從門縫裡探進一顆大頭,眼珠子轉了圈對上聶唯安,裂開嘴露出個憨厚的笑容。

  聶唯安看得好笑,出聲道:“進來吧!”

  馬振虎嘿嘿笑著走了進來,雙手背後,黝黑的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聶唯安一挑眉毛:“有什麼事嗎,馬振虎?”

  馬振虎上前兩步,狗腿地道:“姐,別客氣,叫我老虎或者虎虎就行!”

  聶唯安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慢吞吞地開口:“馬大哈?”

  馬振虎臉色一窘,不好意思地說:“聶醫生,你這段時間幫著元教官訓練我們辛苦了……您身手真漂亮!估計咱隊裡沒一個是您的對手!我對您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說重點!”聶唯安敲了敲桌子打斷他。

  馬振虎大手伸出,赫然一只兔子出現在她的眼前,饒是聶唯安心理素質過硬,冷不防毛茸茸的小腦袋上倆猩紅的眼珠子瞪著自己,也驚了一驚。

  馬振虎拎著兔子耳朵晃了晃,討好地笑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務必笑納!”

  巴掌大的小白兔被洗得非常干淨,絨絨的毛蓬松起來,乍一看就像一個毛球。耳根處還用汗巾扎了個歪歪扭扭的軍綠色蝴蝶結,看上去十分喜感。

  聶唯安將兔子接過來放在腿上,一邊順著毛,一邊淡淡地問:“無事獻殷勤……你找我有什麼事?”

  馬振虎聞言立馬露出可憐兮兮的臉,不用裝,這表情也足夠苦逼了。

  鐵打的漢子也架不住她和教官的輪番操練啊!

  馬振虎垂下腦袋,跟個小學生似的老老實實回答:“沒什麼,我就是代表咱分隊給您認錯來了!聶醫生您別和我們一般見識,您是高級知識分子,邵正他們連大學都沒上,就是個小孩子,惡作劇慣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們吧!”

  聶唯安逗弄著腿上的小白兔,若有所思地問:“這是你一個人的意思吧?”

  “不不不!”馬振虎連忙解釋道,“這也是大伙的意思!阿正就是死要面子,拉不下臉來跟你道歉,其實他心裡早就知道錯了!”

  聶唯安笑了笑:“行了,我也沒怪過你們!知道你們一個個都是兵王,自以為是慣了,看不起女人……”

  “沒有沒有……”馬振虎連忙拍馬屁,“您可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咱們都見識過了,哪還敢小瞧女人呢!”

  聶唯安沒理會他,自顧自說道:“我沒心思和你們玩,也不想難為你們,只要你們不來挑釁我,我是不會針對你們的!”

  馬振虎豎起大拇指,一臉感動地歎道:“聶醫生真是心胸寬廣!”

  聶唯安笑著搖了搖頭:“至於訓練內容……那是元帥和其他分隊長們商討後制定的!我的意見也只是參考,左右不了什麼!”

  馬振虎心裡不以為然,笑呵呵地說:“那是那是……教官也是為了我們好!不過,聶醫生,咱們不求能減少訓練量,只求您以後在特殊訓練前,稍微透露點口風,不然任務失敗,你們臉上也不好看啊!你看上次,要是提前有點風聲,咱也不至於全軍覆沒……聶醫生求你了,以後請務必照顧照顧我們,千萬別這麼冷不丁地嚇人了!”

  馬振虎是徹底不要臉皮了,這番話說到最後都微微哽咽了,簡直恨不能擠出兩滴眼淚來博取同情。

  不過聶唯安的心腸夠硬,不動聲色地聽完,斂起笑嚴肅地說:“軍隊是有紀律的!不提前告訴你們也是訓練的項目之一!你當兵也好幾年了,應該懂得軍隊的保密性!”

  馬振虎心裡罵娘,面上賠笑,點頭如搗蒜:“是是是,聶醫生您教訓的是!”

  聶唯安瞄了眼牆上的鍾:“行了,你們的歉意我收到了!時間差不多了,回去准備准備,下午的訓練就要開始了!”

  馬振虎裝了半天孫子,一句准話都沒得到,摸了摸鼻子,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戰友們都在宿捨裡等著消息,一看到他來立馬圍攏上去,急不可耐地詢問情況。

  馬振虎歎了口氣:“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大帥和醫生都能成為少校,教官們都是油鹽不進的啊!”

  周翔皺起了眉:“難道咱們送的禮分量不夠?”

  小隊長馮銳是軍校畢業的,中尉,想得也比他們多,聞言抽了周翔一巴掌,怒道:“你想犯錯不成?”

  賄賂上級是大錯,要記過的!一只小兔子沒什麼大不了,要是多了,就算他們肯送,聶醫生也不見得肯收。

  馬振虎唏噓地抹了把汗:“怪道我媽說女人不好惹……阿正你們這回是踢到鐵板了!”

  邵正沉著一張臉,站起來往外走:“我惹得禍我自己背,不會連累你們!”

  馮銳冷冷喝道:“站住!你還想把事情鬧到多大?全隊人陪著你玩了那麼多天還不滿意?”

  周翔拉著他勸道:“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說你現在確實沒實力跟她作對,何必硬碰硬?”

  馮銳冷聲訓斥道:“你有骨氣,就好好提升自己,光明正大地去和她比試!賭氣算什麼?你仗著自己年紀小家世好就以為可以在部隊裡橫行無阻了麼?邵正,你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什麼是一個合格的軍人該有的精神風貌?”

  邵正咬牙不語,只覺得馮銳這番話比聶唯安的拳腳還讓他疼,一字一句,粉碎了他可笑的驕傲。

  馮銳冷淡地命令:“周翔你回來,由著他去鬧!他已經成年了,是時候承擔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了!”

  周翔歎了口氣,勸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回到自己的床位。

  宿捨裡人人不語,安靜得詭異。

  邵正臉色紅了白,白了紅,眼神明明滅滅,許久才慢慢地回轉身,一步步走到馮銳面前,低頭道:“隊長,我知道錯了!”

  馮銳擦拭著自己的步槍,頭也沒抬淡淡地道:“我是隊長,為你收拾爛攤子是我的責任,你不用對我道歉。你應該說對不起的,是你的戰友,他們是因為你才無辜受累!”

  邵正認真地對大家道歉:“對不起,我年紀小,你們都照顧我,我知道,可我卻辜負了你們的好意!我以後不會了!”

  馬振虎哈哈笑著拍了他一巴掌:“好兄弟用不著見外!”

  “是啊!”周翔笑著道,“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阿正你轉過彎來就行,沒事的!”

  邵正尷尬地撓了撓頭:“那什麼,晚上我買條好煙請大家抽,算賠罪!”

  馬振虎聞言更高興了:“嘿,那感情好!”

  馮銳露出個笑容,很快就抿起唇角,冷淡至極地道:“膩歪夠了沒?趕緊整裝,去射擊場集合!”

  有馬振虎打頭,聶唯安也不是小氣的人,自然就不會跟這群平均年齡沒自個兒大的兵們較真。下午去射擊場的路上碰到元帥,聶唯安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以後不再做教官。

  元帥皺了皺眉:“你教的不錯,繼續干吧!”

  聶唯安搖了搖頭拒絕:“我來這兒本來就沒想過當教官,陳隊讓我輔助你制定訓練項目,我會努力做好,但是親自訓練還是算了……我不適合,他們也更服你!”

  元帥想了想道:“今天下午射擊訓練還是你來,我要去和其他分隊長商量,過兩天開展特殊訓練。上次失敗,要汲取教訓,不然年後演習,這群不省心的該丟人了!”

  聶唯安沉吟片刻問:“咱們不如有針對性地開展極限特訓?對他們的體能和意志力都是很好的訓練。”

  元帥眼神微亮,點頭贊同:“我回去寫報告,射擊訓練交給你了!”

  說完一點都不客氣,轉身大踏步地離開。

  聶唯安翻了個白眼,嗤笑一聲往訓練場走去。

  這群人果然聽話多了。

  聶唯安心裡十分滿意,一邊調整大家的動作,一邊仔細講解:“……速射的時候,瞄准准星應該比十環直徑稍窄些,准星約占缺口的五分之三,也就是說,准星兩側與缺口之間的縫隙要稍大一些……”

  聶唯安拿起一把槍示范一遍,彈無虛發,而且動作流暢十分迅速。

  馬振虎一臉歎服地問:“教官,有沒有什麼訣竅啊?”

  聶唯安微微一笑:“沒什麼訣竅,主要還是在於感覺……我看顯微鏡可能習慣了,不會睜只眼瞇只眼,所以瞄准的時候也是用兩個眼睛。而你們大多數人都是用一只眼來瞄准,其實這樣視野變窄,瞄准的速度就會慢下來。”

  “當然,瞄准也不只是用眼睛,你要用手、手腕、手臂以及整個身體的力量和感覺去瞄准!眼睛僅僅起監督和檢查的作用,而槍、手臂、身體則形成一個有機整體,起到執行和保證的作用……”

  聶唯安放下槍,笑了笑說:“你們在老連隊的射擊都學得很好,個個可謂是神槍手,現在就是反復地練習,在練習中找到感覺,從而保證在各種環境中都能讓自己彈無虛發!”

  部隊裡,只有真正有實力的人才能受到大家的敬服。只要你有過人的本領,不管你是什麼出身,大家也都會佩服你。

  所以,即便聶唯安是個女人,這些天所展露的能力,也徹底鎮住了這群不可一世的特種兵。

  聶唯安用的不是雷霆手段,她是用一個軍人的魄力,折服了原本看不起她的那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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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53 PM

第11章 擊掌為約

  立冬後,白天氣溫依然暖融融的,可到了夜晚,溫度驟降,濃郁的白霧升起,在林間能凍得人瑟瑟發抖。

  這樣的天氣,每天早上的集合哨便讓人格外苦不堪言。

  夜裡一點多,軍營裡萬籟俱寂,元帥看了眼時間,毫不猶豫地吹起口哨,尖銳的哨音劃破靜謐的夜空,霎時間人影晃動,三分鍾後,全體成員已經在外面操場上整裝待發了。

  這群兵畢竟是經受過千錘百煉的,夜間緊急集合對於他們來說跟家常便飯一般,每晚睡前都會將行裝擺放好,這邊哨音響起,那邊就迅速穿衣疊被,動作迅速卻絲毫不亂。

  元帥滿意地點點頭,等報數完之後沉聲喝道:“稍息!”

  “野外生存訓練你們都不陌生!不過這次的訓練內容有些輕微改動,是針對你們制定出來的,其中包括夜間潛伏,要進行極寒和饑餓訓練,考驗你們的意志!”

  眾人一聽心裡就有了准備,他們營區氣候不錯,夜間雖然冷但是也達不到極寒訓練的要求,估計這次要外出了。

  果然,元帥將訓練注意事項簡單說明了一番後,就給了他們五分鍾回去重新整裝。

  士兵們動作迅速地返回宿捨整備,除了規定的必備物品,不准帶多余的食物,不過還是有人在衣服裡面偷偷塞幾包壓縮餅干和軍供巧克力。

  周翔一邊換鞋子一邊從床下拉出箱子,將裡面藏的兩瓶酒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往水壺裡灌。

  馬振虎將單兵帳篷睡袋塞進大背囊裡,鼻子一動抬起頭來,目瞪口呆地看著周翔:“乖乖,你小子還藏了兩瓶好酒?”

  周翔眼也沒抬,一壺灌滿又拿過另一個水壺。

  馬振虎將帽子往頭上一扣,搓著手湊近了嘿嘿笑:“哥們兒也分我兩口唄?”

  邵正皺了皺眉:“阿翔,你不會是想……”

  周翔將壺蓋擰緊,笑了笑道:“對,抗寒訓練嘛,怎麼能少了酒?”

  邵正有點不放心:“還是算了吧,萬一被發現……”

  “不會的!”馬振虎兩眼放光,熊掌拍著邵正的肩膀,“阿正弟弟放心好了,有哥哥們罩著,保管什麼事都不會有!”

  邵正嫌棄地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罵:“一邊兒去!指望你罩著,咱小隊鐵定玩完!偷吃嘴巴都不知道擦干淨……上次被炮轟的還不夠?”

  “都准備好了沒?”馮銳走進來,拎起自己的背囊道,“趕緊集合!”

  眾人不再多說,小跑著往操場去,跳上了大巴車。

  天還沒亮,山林裡面大霧彌漫,車燈照過去只能看見幾米開外,車子因此開得極慢,眾人靠在車廂裡東倒西歪,被顛簸得昏昏欲睡。

  天蒙蒙亮的時候,大巴車停靠在車站,眾人睡眼朦朧地下車休整。

  看著一群兵東倒西歪的模樣,元帥眉頭一皺,爆喝道:“整理軍容!一個個像什麼樣子!”

  大家一個激靈站直了,小跑步四散走開。

  聶唯安帶著宋庭玉和魏雪也跟著下了車,車站旁邊有家麥當勞,三個人快步進去買了早飯。

  洗了把臉精神不少,聶唯安他們的胃口也來了,這會兒沒什麼客人,在山窩裡待了這麼久,難得有花錢的時候,三人很快就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出來。

  元帥胳膊搭在車窗邊,不知在想什麼,忽然眼前一個塑料袋,皺了皺眉抬頭,就看見聶唯安一手抓著雙層巨無霸,一口咬掉近四分之一。

  元帥接過咖啡,一挑眉淡淡地道:“謝了!”

  宋庭玉從後面擠上來,捧著盒雞塊,修長白淨的手指捻起一塊,秀秀氣氣地吃進嘴裡。

  “元少校,你要不要吃點?”

  元帥看看吃相豪邁的聶唯安,再看看斯文秀氣的宋庭玉,嘴角狠狠一抽:“……不用了,謝謝!”

  等到所有人重新在車上坐好,車廂裡迅速彌漫起各種食物的味道。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這恐怕是訓練前最後一頓飽飯了,所以每個人都拼命往肚子裡塞食物。

  聶唯安和元帥並排坐在最後面,打開平板調出衛星地圖,兩人早就制定好了任務路線,在路上又重新確認了一遍。

  下午一點多鍾,大巴車在山腳停了下來,這座山車子根本開不上去,只能步行了。

  巍峨的山峰讓剛下車的眾人來不及欣賞風景,心裡就咯登一下,不由苦笑連連。

  這座山還沒被開發,山裡人跡罕至,雖然已經到了冬天,無數青松從遠處看來依然郁郁蔥蔥,讓山巒起伏的壯麗景色多了絲神秘莫測的感覺。

  元帥和軍士長親自檢查他們的行囊,將多余的食物通通扣下來,每人的補給都非常少,設備全無,在原始山林中,茂密的樹枝遮天蔽日,只能依靠指北針。

  這次不再分隊,誰先到達目的地誰勝利,其余人按到達時間計分。也就是說,大家被分別帶往不同地方後,不僅要小心叢林中潛伏的危險,還要提防被別人干掉。而這四天,別說休息了,每個人都必須做到高度警惕,還要對自己的補給精打細算以免熬不過饑寒。

  叢林生存訓練也不是沒經歷過,可以往都會備足補給,哪像現在,還要承受抗寒訓練……

  人在寒冷中是意志力最薄弱的時候,據說審訊頑固犯人常用兩種手段,一是不停提審,不給犯人睡覺的時候,讓他暴躁露出破綻,另一種就是讓他在寒冷中抵抗不住招供。

  元帥三言兩語將任務內容說完,一看到他們愁眉苦臉的表情心裡就來氣,眼神銳利地掃視過去,冷冷地嘲諷道:“一群草包,這點辛苦就怕了?認慫滾蛋吧!”

  眾人被這麼一激,立馬站得筆挺,齊聲大喝:“我們不怕苦,我們不怕累!”

  元帥走到最前面,沉聲問道:“准備好了嗎?”

  “時刻准備著!”

  “出發!”

  隨隊的特訓士官們將人帶走,聶唯安便和其他人上了大巴,從山腳繞道,往目的地趕去,爭取在夜幕降臨前扎營休整。

  這些活自有隨行的後勤兵做,專業訓練出來的果然不一樣,聶唯安和元帥繞著山路勘測地形,天黑前回營地,不僅帳篷搭好了,連通訊等設備都已經調試完畢。

  冬天的夜晚極冷,前幾天剛下過雨,林子裡潮氣很重,裹著作訓服依然冷得人發抖,不小心碰到頭上的樹枝,還會落下一陣冰涼的積水,滑進脖子裡凍得人一個激靈。

  周翔走一段喝一小口酒,燒得胃腸火熱,好歹能讓人精神起來。其他人就沒那麼好的條件了,再累也不能停下腳步,不活動會冷得讓人受不了。

  饑餓和嚴寒時刻籠罩著他們,還有潛伏在山林間的危險,這些人走得十分緩慢,熬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估測才走了行程的五分之一不到,按照這種速度,根本無法按時到達指定營區。

  好在白天急行比較容易,趕快一點的話,中午最溫暖的時候還能小睡半個鍾頭。

  這邊緊鑼密鼓地完成訓練內容,那邊元帥也絲毫沒有放松,在設備前坐了一夜,生怕聽到警報響起。

  早上聶唯安利用酒精爐煮了鍋面條,大冷天吃碗熱飯感動得魏雪和宋庭玉眼淚汪汪,連聶唯安讓他們增加了訓練量也沒有抗議,吃飽後乖乖去跑山路。

  聶唯安想了想,盛了碗面條出來,特意送去主帳。

  元帥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接過面條淡淡地道:“謝謝。”

  聶唯安聳了聳肩,拉過椅子坐下,將監控衛星圖點開,隨口道:“沒事,正好煮的有點多!”

  元帥吃了口面條,以十分自然的口吻道:“味道不錯……下次多放點辣椒。”

  挑三揀四……下次倒掉喂豬也不給你了!

  聶唯安無語地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看那群兵沒有什麼意外,便關了頁面。

  元帥確實餓了,呼嚕呼嚕一碗面吃得干干淨淨,抹了把嘴閒閒開口:“路線我們一早就定好的,前兩天都不會有什麼問題,只是最後一天想按時到達,就必須要泅渡了。”

  聶唯安歎了口氣:“我擔心的也是這裡,那麼冷泅渡,萬一休克什麼的,就危險了!”

  元帥心裡也在擔心,面上卻絲毫不顯,淡漠地道:“如果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將來上了真正的戰場,他們也活不下來。”

  聶唯安知道他說的在理,可她就是做不到他這樣不動如山,自嘲地笑了笑道:“反正岸邊有潛伏的急救兵……對了,你覺得他們哪個先到達?”

  元帥一挑眉頭,不答反問:“你覺得誰會先到?”

  聶唯安想了想說:“不清楚……邵正體能不錯,可為人沖動,容易暴露。周翔謹慎,但耐力不足。馬振虎……不好說,小聰明很多!不過最先到達終點的,一定是戰略最好的,懂得資源合理利用,畢竟他們的供給都不夠。”

  元帥搖了搖頭:“我不這麼認為,我倒覺得,最先到達的兵,一定是早早就把自己的供給給吃掉的!”

  聶唯安奇了:“為什麼?”

  元帥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忽然高深莫測地提議:“不如我們賭一把?”

  “賭什麼?”聶唯安的好奇心被徹底激了出來。

  元帥神秘地笑笑:“就賭誰的猜測是對的!贏得人……”

  元帥敲了敲手邊的碗,“就給輸了的人煮一碗合他口味的面!”

  聶唯安想了想,覺得就算輸也沒啥損失,煮碗面不在話下,而且她不認為自己一定會輸,更何況……她真的很想看看一身悍然之氣的大帥穿著圍裙下廚房是什麼模樣!

  聶唯安沒有多做考慮,便點點頭欣然同意:“好!”

  元帥露出個不易察覺的滿足笑容,伸出手道:”擊掌為約?"聶唯安冷冷一笑,重重一巴掌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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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53 PM

第12章 略輸一籌

  四天的時間說長不長,一眨眼的功夫也就過去了。可對於時刻處在饑寒交迫和危險中的特種兵們而言,這四天仿佛被無限拉長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自身意志力的殘酷考驗。

  攀登上山頂的時候,沒有人敢松口氣坐下休息,皚皚白雪覆蓋的頂峰,一個不留神就會凍得人休克,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衣服已經幾乎沒用了,在林間一路走來,早已被濕氣浸透,一抹頭盔能沾上一手的水滴,寒風一吹,冷得人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這些人是第一次體會到刺骨的寒冷是什麼感覺,凜冽的寒風夾著冰粒刮過,像是無數根細小的冰刺,齊齊扎在皮膚上,融入肌骨中,讓人全身由內而外的冷,一絲熱度都感受不到。

  寒冷、疲憊、重重的危險,已經讓他們忘記腹中的饑餓,此時此刻只有一個信念在支撐著他們永不停歇,那就是華南利刃,絕不服輸!

  聶唯安估算著時候,覺得他們差不多快要開始泅渡了,便帶上急救工具箱,和魏雪宋庭玉,悄悄趕去潛伏在岸邊,三個人手持望遠鏡注視著河面,絲毫不敢疏忽,准備一有不對立馬沖上去營救。

  魏雪他們還是第一次趴在冰冷潮濕的地面,頂著重重偽裝,動也不動的舉著望遠鏡潛伏觀察,沒一會兒,魏雪就有些受不了,小聲咕噥道:“來得太早了……我感覺衣服全濕了,好冷!”

  宋庭玉到底是個男人,可堅持了沒多久,雙手也不由發軟,舉著望遠鏡抖個不停,一動不動的姿勢趴久了,全身的肌肉都在痙攣。

  聶唯安小聲呵斥:“都給我堅持住!你們也爭氣點,看看別人,他們不僅穿越山林,還要翻越高山,體力快透支了還得武裝泅渡!現在零下十幾度呢,你們趴會兒就受不了了?再抱怨我就把你們丟水裡醒醒神!”

  宋庭玉倒抽了一口冷氣,咬著牙問:“能、能換個姿勢嗎?”

  聶唯安動也不動,冷冷地道:“純爺兒們,人家狙擊手這樣經常一趴一整天,你不是有血性嗎?堅持!這才哪兒到哪兒?”

  宋庭玉苦著臉,卻真的不敢亂動,生怕惹怒聶唯安被扔進結冰的河裡。

  “來了!”聶唯安小聲命令道,“注意!”

  遠遠的一個人跑來,步履踉蹌,雖然在不停地奔跑,可那速度比走快不了多少,顯然體力消耗極大。

  那個兵攤在河邊,拿著地圖和指北針,估計在考慮要不要堅持按照計劃走原路泅渡過去。沒多久便見他收拾好行囊,然後在岸上活動了下,一步步往水裡走去。

  水面結了層薄冰,根本支撐不住成年人走在上面,那個兵邊走邊拿著槍狠狠擊碎面前的冰面,到了河中心的時候,不知道是冰層比較厚,還是他的力氣已經用盡了,敲了好幾次沒打碎,便干脆整個人潛入冰下,一口氣游了過去。

  魏雪和宋庭玉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很多事情,親眼見到帶來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饒是他們倆早有心理准備,可真的看見這些兵為了任務的勝利拼命,心裡還是止不住生出無盡的佩服。

  保家衛國,不是嘴上說說的,有多少人能真正體會到他們的艱辛?

  國家的堅固防線,人民的安居樂業,正是用他們的青春和血汗換取的。

  所有人都默默地為他捏了把汗,直到那個兵從水面上露出頭,然後一點點趟著水上岸,稍作休整便毫不停歇地繼續趕路,眾人依然在沉默。

  聶唯安放下望遠鏡,一看身邊兩人面色動容的模樣,淡淡地開口:“這些都是他們很平常的訓練科目……我不知道你們對未來的打算,也不清楚你們為了什麼堅持窩在這破山坳裡。但是我依然希望你們可以想想清楚,找一個信念,可以讓自己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夠堅持下去的信念!”

  宋庭玉和魏雪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們得過且過地混著日子,來這裡也不過是抱著玩一玩、體驗一把的心態,他們心裡很清楚,不會長久待在這艱苦的衛生所裡,總有一天要回到原來的舒適生活中……

  可這一刻,親眼所見讓他們不由羞愧,聶唯安的這番話更是讓他們無地自容。

  同樣是兵,他們差得簡直是天壤之別。

  聶唯安沒再理會那兩個人,收拾好東西起身,找到其他地方潛伏著的士官們,將急救注意事項細細說明,便回到了營區。

  雖然心裡明白這種訓練只要意志力夠硬,體能上完全可以承受得住,但聶唯安還是擔心他們會有危險。

  元帥還是守在設備前,看到聶唯安回來也只是點了點頭,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可眼神中透露的緊張和擔憂,卻是無法遮掩的。

  聶唯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覺得心裡一軟,想也沒想就開口安慰道:“別擔心,剛剛已經有人過關了。”

  元帥撩起眼皮,眼神銳利地看向她,半晌神情慢慢放軟,淡淡地道:“我知道,我的兵,自然過得了!”

  那語氣雖然平靜,卻透著無盡的驕傲。聶唯安明白,雖然元帥整日裡嘴上罵得凶,心裡卻比誰都關心他們,為他們的進步自豪著。

  忽然外面一陣騷動,元帥眉頭一皺,連忙起身大踏步往外走,聶唯安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趕忙緊隨其後。

  一個士官正架著一個兵繞著營帳慢慢地走。那個兵全身濕透,凍得唇色蒼白,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背囊已經被人接過去了,往地上一丟,朔朔地落下細小的冰碴。

  聶唯安一邊上前一邊沉聲道:“扶進帳篷,幫他把濕衣服換下,按摩心髒……我那准備了燒酒,喂他喝口,別太多,會刺激腸胃!”

  聶唯安幫著將人弄進帳篷,那個兵雖然累得虛脫,卻還是咧開嘴露出個憨憨的笑容,斷斷續續道:“謝、謝醫生……”

  “行了!”聶唯安不由翻了個白眼,“什麼話留著待會兒再說,馬大哈你就省省力氣吧!”

  聶唯安很快離開,讓他們換衣服。回到自己帳篷裡拿出急救箱,等他們收拾好才進去,熟練地為馬振虎掛上葡萄糖。

  馬振虎已經緩了過來,瞅著教官嘿嘿地笑。

  聶唯安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提前那麼久跑回來了?”

  路線是她和元帥反復確認過的,四天路程,馬振虎卻提前了近十個小時到達,讓她不由驚奇無比。

  馬振虎用空著的那只手摸了摸腦袋,略有些小得意地道:“我走得大半是水路,中間泅渡差點淹死!乖乖,真是要命得狠!”

  聶唯安不可置信地瞪著他:“你居然走那條路?”

  確實有一條捷徑,可聶唯安沒想到還真有人會走,那條路有一大片沼澤地,山崖邊的小路只容人側身走過,一不留神就會摔得粉身碎骨。翻過山後是望不到岸的河,別說這麼冷的天,就是平時,武裝泅渡過去也夠受的了!

  馬振虎不好意思地咧咧嘴:“那什麼……我想著早點回來就能早點吃頓飽飯!反正林子裡頭也不好過,還不如咬咬牙走捷徑,早死早超生……”

  聶唯安半晌無語,敢情支持你拼死拼活的信念就是吃啊!

  真是成也是吃,敗也敗在那張貪吃的嘴上!

  “對了!”聶唯安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來,“你的供給什麼時候吃掉的?”

  馬振虎不明白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早就吃沒了,我禁不得餓,所以每拿到供給都留不住……”

  聶唯安:“……”

  馬振虎忽然發現聶唯安表情有點扭曲,被她雙眼中的凶狠殺氣嚇了一跳,緊了緊身上裹著的軍大衣,小聲開口:“醫生,你怎麼了?”

  “沒、什、麼!”聶唯安咬著牙猙獰地笑出來,“你好好休息!”

  聶唯安憋屈地瞪了老神在在的元帥一眼,覺得自己這回輸得……真心冤!

  聶唯安前腳走出營帳,後腳元帥就跟了上來,不由沒好氣的道:“放心,願賭服輸!少不了你一碗面!”

  元帥點點頭:“我知道你言出必行。”

  聶唯安歎了口氣,有些小郁悶地問:“你是怎麼料到的,馬大哈一定會先到?”

  “我沒料到是他先到。”

  聶唯安不解地皺了皺眉。

  元帥淡淡地解釋道:“我只知道,體能差不多的情況下,要想贏,就要比別人保持更好的身體狀態。”

  “拿到供給就吃掉,不給自己留後路,破釜沉舟反而會激發自身的潛能。而且這樣還可以保留最大的體力,讓自己一直處於比別人更好的狀態中,不僅不會被人輕易干掉,還能始終速度行進……而且就算被干掉,自己的供給也不會便宜了敵人!”

  元帥挑了挑眉,深深看了她一眼:“戰斗,謹慎太過有時會失去先機,別忘了士氣也很必要!”

  好吧……看來輸得也沒那麼冤。

  一笑:”我輸了,晚飯我就去兌現承諾!"聶唯安呼出口氣,釋然元帥聽了,意昧莫名地勾了勾唇角,看得聶唯安忽然湧上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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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55 PM

第13章 被調戲了

  傍晚沒事,聶唯安挑了幾顆小青菜去河邊洗干淨,然後點起酒精爐開始煮麵。

  麵條是之前離開營區從炊事班拿的,手工拉出來的,十分勁道。麵條煮起來方便,帶湯水吃起來也暖和,更何況麵食管飽,所以聶唯安特意帶了不少出來。

  麵條剛煮好,宋庭玉和魏雪兩人已經聞著味尋過來了,端著碗筷雙眼放光地盯著酒精爐。

  聶唯安盛出一碗,對兩人說:“吃完了記得把鍋給洗了。”

  兩人忙不迭點頭,爭先恐後地搶上前。

  聶唯安端著碗往元帥的營帳走去,忽然覺得自己像極了警衛員……就差沒端茶倒水了!

  聶唯安心裡很不是滋味地將碗重重放在元帥面前,口氣不善地道:“賭資!”

  元帥瞟了她一眼,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住筷子,挑起麵條吃了口,然後平靜地說:“有點淡。”

  聶唯安翻了翻白眼,嘲諷道:“有的吃不錯了!”

  元帥居然微微笑起來:“可是……賭約說好了的,要做出一碗‘合口味’的面。”

  聶唯安:“……”

  聶唯安真想端起碗扣他腦門上!緩緩瞇起了眼,殺氣十足地開口:“你坑我?”

  元帥搖了搖頭:“你自己答應的。”

  聶唯安怒極反笑,大力拽過碗筷,端起來呼嚕呼嚕吃了大口,冷冷地道:“不合胃口?那不好意思了,委屈你繼續啃壓縮餅干吧!”

  元帥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盯著她的嘴慢吞吞地道:“……你剛剛,用的是我的筷子。”

  聶唯安下意識就要呸一口然後使勁擦嘴,努力克制住,強作淡定地道:“我看過你的體檢報告,沒有傳染病。”

  說著,聶唯安覺得營帳裡忽然憋悶起來,連忙端著碗站起,匆匆的背影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意味。

  出了元帥的營帳,聶唯安就拿起水壺使勁兒漱口,剛才一時氣憤忘記,白白給了人調戲自己的機會,一邊憤恨不已,一邊又懊惱自己在元帥面前連連丟臉。

  聶唯安狠狠擰上壺蓋,猙獰地笑出聲。

  很好,她一定會讓他吃到“合口味”麵!

  到了第四天,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從上午開始,衛生所的三個人就一直在忙個不停,給先到達的兵們稱體重,計算這次任務每個人的脫水情況,然後根據測量結果給他們補充維生素、蛋白質等營養。

  所以說國家培養一個特種兵非常不容易,他們訓練艱苦,任務危險,後勤保障就顯得非常重要。

  別看只有短短四天,山地極限行軍,大多數人都明顯消瘦許多,不僅僅是餓的,還有脫水嚴重的原因。

  好在這次訓練,目前為止都沒有人受太重的傷,一些皮外傷不影響行動,宋庭玉和魏雪就能夠處理。

  營帳不大,很多受訓回來的特種兵直接往地上就是一躺,裹著行軍毯,任由醫療兵幫著測體溫,掛葡萄糖。

  邵正一腳踩空滾下了山坡,受的傷比較嚴重,腳踝腫得老高,連靴子都脫不下來,宋庭玉跪在地上,捧著他的腳放在自己膝上,拿著剪刀一點點剪開。

  訓練這麼多天,邵正身上的味兒連他自己都受不了,更何況腳臭,這群大咧咧慣了的糙漢子們都嫌棄地捂鼻子,簡直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可宋庭玉的神情卻十分平靜,周圍有人調侃邵正的臭腳,他卻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將襪子剪開,手指輕輕捏著傷處,半晌才松了口氣道:“沒骨折,但是淤血這麼嚴重,回頭還是要拍片子看下。”

  宋庭玉那樣專注而認真,死毫不介意,邵正的心裡忽然多了絲感動,別別扭扭地縮回大腳,故作不在乎地開口:“不用了!一點小傷哪值得大驚小怪!”

  “就是嘛!”馬大哈經過一夜休整已經徹底恢復了過來,生龍活虎地蹦來蹦去,熊掌拍著邵正的後背笑道,“咱爺兒們皮糙肉厚著呢!”

  宋庭玉皺了皺眉,苦口婆心地勸道:“這不是小事,萬一傷到筋骨沒調養好,以後會有很多後遺症的,說不定連日常訓練都困難……”

  “呸呸呸!”邵正哼了哼,“小玉姐你少詛咒我!”

  “是啊小玉姐,咱們可是男人,傷痕都是軍功章!”

  宋庭玉白嫩的臉皮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抗議:“我、我也是男人!不要喊我姐!”

  “喲!”馬大哈不正經地摸了把他的臉蛋,“就你這樣的,細皮嫩肉,我一指頭就戳死了,哪點像男人?”

  宋庭玉氣得狠狠握住剪刀:“我、我已經在訓練了!”

  “訓練什麼?成為女漢子嗎?”

  “哈哈哈哈哈……”

  宋庭玉又羞又憤,眼圈都紅了,淚汪汪的樣子看得邵正心裡又鄙夷又歉疚,剛想打個哈哈把話題岔過去,營帳的簾子就被人一把掀起。

  聶唯安神色冷峻,銳利的眼神掃視過去,剛剛還在嘲笑的眾人如同被刺了一下,疏忽沉默了下來。

  聶唯安放下手裡的器械盤,一邊配藥一邊淡淡地道:“你們都是了不起的純爺兒們,見了一場稀松平常的解剖就又暈又吐,還連帶任務失敗!把安全交給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兵王’,我還不如趁早一刀兩斷,也省得提心吊膽生不如死!”

  聶唯安冷冷一笑:“宋醫生體能上是不如你們,可人家至少不會在自己的崗位上掉鏈子!他作為醫生,敬業奉獻,是個讓人放心將生命交付他手的人!而你們呢?作為軍人,你們能讓國家讓人民對你們放心嗎!”

  營帳裡霎時間靜默下來,只有聶唯安毫不客氣的質問,如同巴掌打碎了他們可笑的優越感。

  聶唯安搖了搖頭:“宋醫生救過的生命,比你們這群烏合之眾加一塊兒還多!術業有專攻,拿自己的長處去和別人的短處比,你們也好意思?再讓我聽到一句不好聽的話,你們就滾出去!”

  聶唯安說完,放下配好的藥就轉身出去了。宋庭玉感激涕零地緊跟其後,雙眼淚汪汪地囁嚅道:“聶醫生,謝謝你為我說好話,我真是太感動了……”

  聶唯安猛然頓住腳步,轉過身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他娘的也爭氣點!別人說你像娘兒們,你他媽就少唧唧歪歪說些有的沒的!你說你就不能上進點麼,別人看不起你,你就爺兒們一回給他們看!哭,哭,哭,哭有個屁用!從明天開始,你跟我一起早起鍛煉!你不是有血性麼,我他媽就不信邪了,還錘煉不出你來!”

  宋庭玉臉色陡然煞白,踉蹌著退後兩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聶唯安發了通火,在元帥那裡受的憋悶氣好了許多,瞪了他一眼,便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最後一批受訓的特種兵也返回了營地,元帥總算徹底松了口氣,將衛星雲圖關掉,吩咐士兵收拾設備,准備休整好就返回營區。

  元帥活動了下筋骨,一出營帳正好迎面撞上最後一批兵,兩個人迷了路,差點沒走出來,全身泥濘,狼狽的被人攙扶著慢慢走。

  元帥鼻子忽然一動,雙目如電地掃向其中一人,周身的氣勢全開,壓得那人透不過氣來。

  元帥雙手背後,緩步上前,湊近了聞聞,直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聲道:“交出來!”

  周翔不由得腿一軟,心裡暗叫糟糕,努力裝出無辜的表情道:“什、什麼?”

  元帥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伸手從他腰上拽下水壺,擰開了湊在鼻前一聞,唇角勾起個殘酷的譏笑。

  周翔面白如紙,雙腿抖得篩糠般,若不是被人架著,這會兒早就軟倒在地了。

  “軍供茅台,真是大手筆!”元帥譏諷地笑道,“我都輕易喝不起……嘖嘖,真是小看你了!”

  元帥的規矩,犯了錯誤自己收拾爛攤子別被他發現,一旦被他發現,絕對的坦白從嚴,抗拒必死!

  周翔當即不敢再隱瞞,垂下頭認錯:“對不起教官,我作弊了……”

  “抬起頭!”元帥冷聲喝道,“還記得你叫什麼?”

  “周翔……”

  “錯!”元帥沉聲怒道,“你的名字是軍人!你首先是個軍人,是華南利刃,是我元帥的兵!周翔算什麼,屁都不是!你倒好,作弊……你還是個軍人嗎?戰場上也能作弊嗎!”

  周翔羞愧不已:“我錯了……”

  元帥懶得看他,淡淡的道:“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麼這次訓練任務你重新來過!”

  周翔震驚地睜大了眼,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元帥對架著他的士官揮了揮手:“也別讓大家陪你一起遭罪了……把他丟遠點!省的我看了心煩!”

  士官雖然很同情周翔,卻不敢違抗大帥的命令,歎了口氣將周翔架走了。

  什麼是極限訓練,就是任務完成後,不僅是自身的體能,還有精神狀態等等,都到達了臨界……這個時候,周翔卻要重新來過,在極度饑餓和寒冷中扛過四天,可想而知其中的痛苦。

  周翔咬著牙強撐起來,拒絕了士官的幫忙,一個人慢吞吞地往林子裡走去。

  聶唯安很快得知,找到元帥的時候,他正吩咐拔營出發。

  “不等周翔了?”

  元帥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蠢人干了蠢事,犯錯受罰,我等他干什麼?”

  聶唯安皺了皺眉,不贊同地看著他:“現在他脫水嚴重,再繼續下去,人會休克的……”

  元帥大手一揮:“他有本事作弊,就得有本事承擔後果!”

  “你怎麼這麼不通情理……作為醫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好好的人出事!他現在體能消耗嚴重,就算要罰,也該等他恢復過來!”

  元帥淡漠地轉身離開:“現在受罰才能記憶深刻!我的兵,就得守我的規矩!”

  聶唯安被氣得不輕,卻也無話可說,她只是協助工作,要怎麼訓練他們,還是元帥說了算。

  聶唯安想了想,決定不和元帥他們一起走,自己留下來等周翔。聶唯安不知道的是,元帥也沒打算立即走人,而是遠遠地跟在了周翔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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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10-14 11:56 PM

第14章 恩威並施

  周翔覺得自己下一秒自己就要暈死過去,體力早已經透支,餓到極點,腸胃都在抽搐,疼得已經感覺不到餓了。

  這一下午是從未有過的漫長,太陽漸漸落下,山林裡又起了濃郁的白霧,地上結了霜,踏上去發出沙沙的響聲,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更外清晰,也更讓人覺得淒涼冷清。

  周翔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一停下就會再也起不來……可他實在半點力氣都沒有了,呼吸拉扯得喉嚨火辣辣疼,灌進去的冷風如刀子般割著自己肺。此時此刻,他再也顧不上調整自己的呼吸,腳一軟靠著樹跌倒在地。

  周翔連伸手的力氣都沒了,仰著頭貪婪地舔食著葉子上的露水,長時間干裂的嘴唇甫一接觸到冰涼的水,又疼又爽,舒服得周翔不由感歎出來。

  周翔已經記不起自己上一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了,好像在泅渡之前,他干掉一個敵人補充了點能量,然後灌下一大口酒,一鼓作氣地游到了對岸。

  想到酒,周翔不由想到了自己被罰的原因。千算萬算沒算到教官的鼻子堪比軍犬,居然在滿身汗臭中嗅到酒氣……周翔迷迷糊糊地想著,恍惚中放佛看見教官那張不近人情的冷臉,黑暗中如同鬼煞,卻因為周身的凜然正氣,讓人少了些畏懼,多了些敬服。

  周翔昏迷前想,要是這次他能活著走出去,過年了一定弄兩瓶茅台送給教官好好拍他馬匹!

  這次出任務協助的士官們基本都已經撤離了,只剩下衛生所的醫療帳篷,和一輛部隊的王八吉普。

  聶唯安睡不著覺,山中此起彼伏的狼哞讓人心緒紛雜,干脆披上大衣起身,燒了壺熱水,捧在手裡取暖。

  營帳外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聶唯安一驚,動作敏捷地翻身下床,摸出一把手槍,悄無聲息地躲在門口。

  “聶醫生……”外面的人並沒有進來,站在門口沉聲道,“出來救人!”

  聶唯安收起槍,連忙挑起簾子,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來人,元帥背上背了個人,腦袋軟軟地垂在一邊,顯然已經沒了意識。

  聶唯安讓開身子道:“快把人送進來!”

  元帥將周翔小心放在睡墊上,解開他的領口,手指按著他的頸動脈道:“脈搏跳動很快。”

  聶唯安摸了摸他的額頭,翻了翻他的眼瞼,沉聲道:“燒得很厲害……你先幫他把衣服換掉,拿酒精擦拭額頭、手心降溫,我去燙壺熱酒,待會兒給他灌下去!”

  說著聶唯安快步離開,從車裡翻出剩下的小半瓶白酒,熟練地加熱。

  元帥的動作也很快,周翔臉色燒得通紅,眉頭緊皺,裹在行軍毯裡不停地說著胡話,看得聶唯安心裡愈發來氣。

  可能醫生做久了都有職業病,最見不得好好的一個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聶唯安就覺得這樣的懲罰實在太過,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在不損害健康的情況下,讓周翔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可現在呢,元帥把人折騰得高熱不退,昏迷不醒,又能有什麼好!

  元帥依然神情淡漠,可那微微抿起的嘴唇洩露了他的關心和焦急,面對聶唯安顯而易見的指責什麼辯解的話都沒說,一聲不吭地守在周翔身邊,拿紗布用酒精沾濕,不停地給他擦拭降溫。

  聶唯安雖然心裡氣悶,可見元帥這樣,知道他心裡不好過,也不好再落井下石。

  帳篷裡沒有供暖設備,雖然比外頭好點,但依然很冷。聶唯安將所有的毯子和大衣都取出來,重重地裹在周翔身上,希望掛上水後發發汗,能把燒給退了。

  周翔覺得自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意識一直飄忽,不知道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感到額頭上一絲溫柔涼意,舒服得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你醒了?”

  周翔睜開眼,看到聶唯安收回手,茫然片刻,忽然想起什麼,立馬焦急地想要坐起來。

  “別動!”聶唯安按住他,“手上還扎著針呢,亂動一會兒跑出來又要重扎!”

  周翔張了張嘴,嗓子像是堵了粗糙的沙石般,磨得火辣辣疼。

  “我怎麼在這兒,訓練……”

  “放心吧!”都這樣了還想著訓練,聶唯安心裡暗歎,起身端了杯水過來,扶著他坐好,笑了笑道,“喝點水!”

  周翔燒了一夜,早就口干舌燥,一連喝了兩大杯水才緩過來,舔了舔嘴唇問:“有吃的嗎?”

  聶唯安早就准備好了,拿過吃的給他,叮囑道:“剛醒來,別吃那麼急,不然腸胃受不了刺激,會吐出來!”

  周翔一邊急不可耐地吃,一邊唔唔地點頭,餓了那麼久,哪裡理會得了這麼多。

  周翔吃得差不多了,終於精神起來,本來嘛,他身體素質就過硬,病一場休息一夜也就好了,環顧一圈,忍不住問:“其他沒人呢?”

  “昨天就回營地了,又要任務總結,還得繼續訓練,誰能一直等著你!”聶唯安甩了甩溫度計遞給他,“量下溫度。”

  周翔面上的羞愧之色一閃,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感激地說:“謝謝你救了我……以前是我不對,不該作弄與你,聶醫生你別介意啊!”

  聶唯安好笑地開口:“我為什麼要介意,反正你們也沒作弄得了,我又沒吃虧!”

  頓了頓,聶唯安歎道:“救你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履行我醫生的職責……你真正該感謝的,是你的教官!”

  “教官?”周翔訝異地看著她,“他……”

  “他沒跟著大家回營地,你進了山,他就一直遠遠跟著你,怕你出事……後來你暈過去,也是他把你背回來的!”聶唯安柔聲道,“昨晚你燒糊塗了,他就守了你一夜,不停地給你擦身子降溫,直到你熱度降了下來,睡沉了,他才離開!”

  聶唯安即便對元帥的做法不敢苟同,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苦心。

  一個人憑著實力確實能夠在軍中立威,但是若不把自己的兵當成親人當成兄弟關心,他們永遠也不會真正的敬服他。

  元帥是他們的教官,是華南利刃特別行動小組的中隊長,他必須要維持自己作為上級的絕對威嚴,才能鎮住這群不可一世的驕傲兵王。所以他只能把溫情的一面收起,即便關心,也不能流露。

  周翔面色動容,慚愧地道:“我、我對不起教官,辜負他了……”

  “沒什麼。”聶唯安笑了笑,安慰道,“誰還沒個犯錯的時候?知錯能改,你就不算辜負他對你的期望。”

  聶唯安接過溫度計看了看,松了口氣,站起身道:“退燒了,你休息會兒吧,等這瓶水掛完,我們就得趕回營區了!”

  兩人一耽誤,回到軍營已經深夜了。

  宿捨裡的人都還沒睡,即使剛回來就是一連串的訓練,身心俱疲,這些人因為掛念戰友,還是沒能睡著。

  “好小子,你可算回來了!”馬振虎嗓門大,一見到人就嚷嚷起來,“你還……”

  “閉嘴!”馮銳低喝道,“都這個時間了,是想被記過嗎?都給我小聲點!”

  邵正從床上一翻而下,拉過周翔上下看了看,舒了口氣問:“你沒事吧?”

  周翔笑著捶了他一記:“我能有什麼事!好著呢!”

  馮銳淡淡地道:“沒事就好,趕緊上床睡覺,明早起來還要繼續訓練!”

  “是,隊長!”周翔放下背囊,脫了外套上床。

  邵正趴在床邊小聲問:“那女人沒為難你吧?我問教官,他什麼也不告訴我,我知道就你和那女人一起,我真擔心她……”

  “阿正!”周翔正色道,“聶醫生不是那種人!以後咱別和她擰巴了!”

  邵正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黑暗中其實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周翔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周翔現在不想多說,想起朦朧中那絲溫柔涼意,想起生死掙扎間,一睜開眼看見的清麗笑容,還有那番別有苦心的勸慰……心裡不由湧上了許多莫名情愫。

  周翔在黑暗中輕輕歎息,敲了敲床鋪示意邵正以後再講,便蓋上被子睡了。

  這些人走到今天這一步,能成為特種兵,都是經過干錘百煉的,極限訓練一過,休整一夜也就照常訓練,對於他們來說家常便飯一般,根本沒什麼影響。不過對於嬌生慣養長大的宋庭玉來說,他的好日子徹底到了頭,聶唯安的回來,正式拉開了他的悲慘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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