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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34 PM

三千琉璃 -【快穿之再穿就剁手!】《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9-21 03:04 PM 編輯

【書名】:快穿之再穿就剁手!

【作者】:三千琉璃

【內容簡介】:

  本文別名《一顆冷豔高貴的茶葉蛋引發的悲劇》、《不按時睡覺引發的慘案》……

  簡而言之,就是一女青年在各個位面中來回穿梭的故事——丈夫冷落的可憐妻子,末世掙扎的普通姑娘,流落底層的倒楣少女,家道中落的大家閨秀……

  對此,蘇綠表示:「幾乎沒有假期就算了,沒有五險一金也就算了,但是,我能把那個讓我不停穿越的傢伙剁手麼?」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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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36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3 PM 編輯

☆、1 茶葉蛋引發的悲劇

  飄在空中看著“自己”的感覺怎麼說呢?
  
  挺微妙的。
  
  蘇綠摸了摸下巴,她現在這個狀況應該算是靈魂出竅吧?只不過別人靈魂出竅起碼要撞個牆觸個電什麼的,她吃了個茶葉蛋就變成這樣了。
  
  算是過於奢侈的報應嗎?
  
  足以當傳家寶的蛋啊!
  
  像瓷器一樣佈滿了華美紋路的蛋啊!
  
  就這麼被她兩口給吃了。
  
  從小就是“傻大膽”的蘇綠即便遇到這種狀況也不害怕,在發覺自己出竅後,她發現自己沒辦法離開身體超過一米,隨後就嘗試起重新進入其中,可人是“躺進去”了,卻沒有絲毫地融入感,就好像把一個茶葉蛋丟進開水裡,再怎麼煮也不會變成蛋花湯。她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太妙,父母離異各有家庭,自己已經成年並獨居N年,而且是“個體工商戶”(在淘寶上賣點批發來的衣物首飾應該也算是吧?),這就意味著,哪怕她消失幾天,也沒人會覺得有啥奇怪的。
  
  現在她的身體似乎還“活”著(雖然微弱,但的確還有心跳聲),然而不吃不喝又能堅持多久?可以想見,再這樣下去,一兩周後新聞中想必會出現這樣一條消息——大齡獨居女死在出租房,鄰居聞到臭味後才發現。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腐爛真心不是什麼好體驗,再加上現在正是暮春時節,天氣格外暖和。事情要真走到那麼一步,影響這棟樓居民的心情不說,也坑苦了房東,怎麼說人對她還挺不錯,偶爾沒錢房租拖欠個幾天也是可以商量的。
  
  所以,不管是為己還是為人,她都必須不能死啊。
  
  這麼看來,只能試試那個了?
  
  她的目光落到身體手上掛著的手鏈上,準確來說,是鏈墜。這不是什麼傳家寶,也不是在交易街多少錢淘來的神秘寶物,而是一枚堪比男人的硬幣——前面是一,後面是菊花。但蘇綠覺得它比男人可靠,因為沒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一”上被穿了個孔。當然,這是廢話,不穿孔咋穿紅繩呢?
  
  破壞人民幣不是什麼好事,但“法不責眾”,再加上一元錢不是什麼大數目,所以把它拿出來堂而皇之販賣的人不少,買的人更不少,蘇綠就是其中之一。這還是她剛在淘寶開店不久就買來的,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戴上它後不久,她的小店還真扭虧為盈,雖然撐不到但至少讓她餓不死,所以即便之後有錢再買其他更貴更好的,她也沒把它換掉。
  
  能招財的對她來說都是寶貝。
  
  蘇綠就是這麼一俗人。
  
  一直以來她也就把它當成一普通硬幣,直到今天,才看到這玩意居然有幾分不凡。原因無它,靈魂狀態的她壓根無法接觸任何事物,包括自己的身體,卻能碰到它。
  
  只是能碰,卻不能拿起,否則她早拿著這個撥打“120”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她站累了,索性盤起腿飄在空中,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上那硬幣,只覺得指尖一陣滾燙,好像有什麼東西正順著它往身體裡鑽。
  
  蘇綠連忙鬆開手,心想這東西還真是邪乎,莫非是得了她的窮氣滋養而後成精了?
  
  這理由一出,她不知道是該誇讚自己機智好呢,還是該為自己流下心酸的眼淚。
  
  這個神秘的硬幣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但蘇綠決定再等幾個小時,如果有人來找自己就最好,如果沒有……那即使遇到危險,她也不得不冒險嘗試了。
  
  她不想死。
  
  窮人也是人,也想好好活著。
  
  更別提她所謂的“窮”其實也只是相對而言。
  
  下了決定後,蘇綠耐心地等待了起來。
  
  很快,幾個小時的時間“嘩啦啦”流過,屋中冷冷清清,除了靜靜躺倒在地上的女性軀殼,就只有空中飄蕩的一隻鬼魂。
  
  恰在此時,一陣暖風順著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窗簾、床單……甚至身體的頭髮和衣物,一切輕薄綿軟的事物都隨著這風微微顫動,她卻感覺不到,一點都不行。
  
  蘇綠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沒有選擇了。
  
  於是這只新上任的“女鬼”飄了下去,伸出手,再次摸上了那只詭異的一元硬幣,很快,灼熱的感覺再次順著指尖傳來,這一次,她沒有將其挪開。
  
  她感覺自己的手指似乎變成了一根吸管,那麼用力地一吸,滾燙的岩漿就順著它一路沖進了自己的體內,幾乎把她的五臟六腑都給點燃了,火辣辣,滾燙燙,生疼疼……所以她很快就成為了一隻“暈過去的女鬼”。
  
  鬼會做夢嗎?
  
  會!
  
  至少蘇綠經歷了一場奇怪的夢境,自己仿佛身處一個黑白兩色的空間中,卻有無數的七彩碎片,不斷在自己身體周圍穿行而過。觀察之下,她發覺這些碎片很有意思,有弱柳扶風的古典仕女臨窗低泣,也有銀盔銀甲的男性騎士舉劍高呼,還有五爪金龍從七彩雲間穿行而過,更有太空船從漆黑蟲洞中跳躍而出……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很多。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綠暗自犯嘀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些壓根不屬於一個世界吧?”
  
  “準確來說,是不屬於一個位面。”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響起。
  
  “……誰?”
  
  “啊,抱歉,順序弄錯了,你必須先選了這個我才能說話。”
  
  這人話音剛落,蘇綠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對話方塊。
  
  【想知道生命的意義嗎?想繼續活下去嗎?】
  
  【A、是(推薦選項);】
  
  【B、否(非常極其特別不推薦選項)。】
  
  蘇綠:“……”不知道抄襲可恥麼喂!
  
  “啊,對了,你選了A我才能繼續跟你說話。”男聲再次響起,聽起來有幾分懶洋洋的味道。
  
  蘇綠:“……我要選了B呢?”
  
  “那我就只能為你默哀三分鐘了。”
  
  蘇綠:“這真的叫選擇題麼?”別侮辱“選擇”這個詞行麼?
  
  “當然。”
  
  “選擇在哪裡?”
  
  “至少你可以選擇是活還是死。”
  
  蘇綠:“……呵呵。”
  
  男聲又響起:“妹子,想變萌的話建議不要使用‘呵呵’來笑,很容易拉仇恨的。”
  
  “……你是誰?”
  
  “你能先做好選擇麼?不然我沒辦法出場哈。”
  
  蘇綠知道,自己也沒別的選擇,要真是想死,她也不會進行這個看似很“危險”的嘗試,於是她選擇了“A”。
  
  幾乎是下一秒,一位穿著夏季納涼三件套——背、短褲和人字拖的黑髮青年出現在了蘇綠的面前,笑出了一嘴白牙,沖她豎起拇指:“妹子夠爽快,我看好你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43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4 PM 編輯

☆、2 活成這樣真憋屈

  再次睜開雙眸時,蘇綠的靈魂再次穿上了“衣服”,只不過,這具軀體她非常陌生。當然,這也很正常,因為它壓根就屬於另外一個人。
  
  ——有種正穿著別人內衣的微妙膈應感……
  
  她微皺起眉,但很快就將其鬆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按照她和人字拖青年所簽訂的契約——不確切的時間內,她必須使用這具軀殼好好活下去,在“這個位面”中。
  
  沒錯,這裡和她原本所處的壓根是兩個世界。
  
  依照人字拖青年的說法,她突然“休克”的身體正處於生與死的邊緣,當然,這事和高貴的茶葉蛋沒多大關係,主要怪她為了賺錢居然熬夜三天。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奇妙的境遇,才使得她發覺了這枚硬幣的異常——它是個本不該流落在外的“位面控制器”,並且只會對純粹的“能量體”起反應,比如靈魂。
  
  這場奇遇不管是對於她還是對於被“硬幣”控制著的那些位面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災難。在兩者接觸的瞬間,那些“位面”中湧起了一股說不上大卻的確存在的“位面洪流”,使得它們各自發生了一丁點變動,同時,她自己的身體與靈魂契合度嚴重下降。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將這些“變化”抹平。讓位面們恢復正常,她的靈魂與身體才能毫無妨礙地再次合二為一。當然,在這期間,她的靈魂因為磨練會不斷壯大,而她被“臨時保管”的身體也會獲得一定好處。
  
  “可以為身體補充必要的維生素ABCDE以及各項鈣質,從此以後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可以吃八碗。”
  
  ——這是那傢伙的原話。
  
  而蘇綠對此的反應則是:“呵。”不讓用疊詞能難倒機智的她嗎?
  
  於是,青年果然被她冷豔高貴的笑聲糊了一臉,訕訕地撓了撓明明很是俊朗卻硬是被他的表情拉低了不少分數的臉孔,訕訕的說:“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想活下去,就去其他位面完成任務。
  
  而所謂的“任務”,就是代替那些意外死亡的人活下去,至於怎麼活,隨她心意。
  
  “因為你不是重點。”青年是這樣說的。
  
  “不是重點?”
  
  “是的,比如一盆花,人們往往只會關注花的形態是否完美,卻會不小心忽視花盆或泥土。而你所要代替的人,就是一粒泥土或者花盆上的一條花紋,只要存在就可以,別的方面沒有什麼要求。”
  
  “聽起來並不艱難。”只是在一段時間內補充因為“位面洪流”而不小心缺失了的“存在”而已。
  
  “就是這樣喵!”青年很是厚顏無恥地將兩隻手捏成拳狀放在臉頰兩邊,歪頭試圖賣萌,卻換來蘇綠鄙視的眼神,他很是鬱悶地問,“不是說貓最能激起女性的母性嗎?你怎麼毫無反應?”
  
  蘇綠微笑著回答:“大概是因為以我的年紀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兒子。”最初因為被顛覆了“世界觀”而產生的無所適從感不覺間消失,這傢伙也漸漸恢復了被某位表妹評價為“人見人惡”的本性。
  
  “……”
  
  然後,她就被那傢伙一腳踹來了。
  
  蘇綠坐起身,發現床的正對面就是梳粧檯,一張年輕卻憔悴無比的容顏與她四目相對,暗黃的肌膚、乾裂的嘴唇、泛黑的眼圈、滿是血絲的眼睛……嚇人效果堪比女鬼。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她現在的“面目”。
  
  不過,到底是有多二,才能做出把鏡子正對著床的事情啊。在古典傳說中,鏡子一直是具有靈性的物件,君不見無數神怪小說中法寶總有幾件是它?而現在的農村依舊留有把鏡子掛在門框上的習俗,原因很簡單——它能驅邪,也就是“把壞的東西反出去”。據有些“磚家”的說法,這習俗可以幾乎可以追溯到人們還在使用青銅鏡的時期,究竟是怎樣已經無人知曉,但誰都知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將鏡子擺在正對床的位置毫無疑問是個極大的錯誤。
  
  夜晚。
  
  漆黑房間。
  
  冰涼的鏡子。
  
  躺在床上的人。
  
  鬼故事的材料全湊齊了,不悲劇才怪吧?所以民間才有“鏡子對床,夫妻失和”的說法。
  
  蘇綠扶住額頭,接收著身體本源者的記憶,而後一陣無語,老古話還真是一點沒錯。
  
  這個名叫白雪雯的妹子,簡直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範本。
  
  出生豪貴,父母疼愛,獨生子女,貌美膚白,身材玲瓏……一切的一切都彰顯著,這是多麼讓人羨慕嫉妒恨的一個“人生贏家”,事實上,她的確是,在二十歲以前。
  
  但這一切,在她大二那年發生了改變。
  
  改變的原因很簡單,至今仍被被無數屌絲男流著口水YY的“富家小姐愛上窮小子”,藝術源於生活,卻沒生活狗血,書裡“窮小子”至少會成為唯我獨尊大殺四方的主角,而白雪雯看中的窮小子,就目前來看,除了讓她養著再花她的錢養其他女人外,毫無建樹。
  
  最初其實她沒看上對方,只是因為從小被嬌寵長大的緣故,心眼軟,耳根子更軟,許彬在死纏爛打了足足一年後,成功地摘取了白雪雯這朵高嶺之花,這件事當時讓不少人目瞪口呆,羨慕嫉妒祝福詛咒的不一而全。不過白雪雯並不在意,父母從小就教導她——千金難買我喜歡。
  
  她就是喜歡了,和其他人沒有關係。
  
  她以為父母也會贊成自己的想法,卻挨了迎頭一棒。這也為兩人之後的矛盾埋下了伏筆,許彬堅持認為她父母“嫌貧愛富”,其實吧,如果讓蘇綠來說,這和嫌貧愛富真沒多大關係,從小用嬌生慣養長大的女兒,連碗都沒捨得讓她洗一次,現在居然要嫁到一個需要伺候他人的家庭,正常人心裡都不會好過。
  
  更何況,那窮小子要是爭氣也就算了,問題是戀愛一年他換了一身行頭,從頭到腳沒有一件是他自己花錢的。真被女兒“包”也就算了,問題是他還對女友頤指氣使,也虧白雪雯能忍得下來。
  
  蘇爸蘇媽一看覺得這堅決不成,他們就這麼一個女兒,將來偌大的家產也肯定落到她身上。自己的女兒自己心裡知道,真找那麼一人,還不被生吞活剝了啊。
  
  反對,必須反對到底。
  
  可惜白雪雯不明白父母的苦心,被許彬“你家不過是有錢,憑什麼看不起我?分手吧,我也是有骨氣的!”的哭訴一激,居然做出了個“離家出走”的舉動,為了證明自己的“骨氣”,她不僅一分錢沒拿,連衣物首飾都沒帶。而後,和許彬一起租下了這間房,開始了同居生活。
  
  這一住,才知道“貧賤夫妻百事哀”。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什麼都要學得做,但這畢竟需要一個過程。最開始許彬還有心情安慰她下,到最後索性冷言冷語了起來。同樣是畢業生找工作,白雪雯找到的比他找得好,就被抱怨“你讓我壓力太大”,為了顧及愛人的心情,她不得不放棄那份待遇優越的工作,重新找了份又累賺錢又少的活。
  
  這樣一來,許彬的自尊心就得到了滿足,一段時間內對她很是溫柔體貼,白雪雯這傻姑娘感動不已,自覺所作所為真是正確無比。可惜好景不長,許彬因為為公司完成了一單重量級業務,光榮升職了,俗話說得好,“男人有三喜,升官發財死老婆”。這話雖然偏頗了點,卻頗有幾分真意。腦袋上的帽子一大,能見識到的景色自然多了,自製力差點的就情不自禁想沾染些花花草草了。
  
  白雪雯隱約察覺到了這事,卻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更不敢去問。許彬也仿佛察覺到了這一點,膽子也逐漸變大,從前每天回家,現在一周未必回一次;從前按月交一半房租生活費,現在分文不給;從前每月固定往存摺打錢,現在直接把兩人積攢下準備買房的錢全部取走。
  
  蘇綠深切地覺得,白雪雯這姑娘上輩子八成是屬烏龜的,可真能忍啊!明明才二十五歲不到,活生生地把自己憋屈成了現在這種“黃臉婆”的模樣。但即便是這樣的生活,也並非是絕望的,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兩個人在等待自己回去,而無論她犯了怎樣的錯誤,他們都會無條件地原諒自己。
  
  原本,她已經在考慮偷偷給他們打個電話,可惜,卻先一步得到了父母因意外而去世的消失,驚訝,後悔,愧疚,痛苦……這一切的負面情緒終於讓白雪雯完全崩潰,她最終選擇了服用安眠藥自殺,離開這個似乎再沒有任何東西可留戀的世界。
  
  白雪雯的生命原本應該已經消逝,卻因為“位面洪流”的波及,這姑娘的壽命卻被延長了,但因為“死亡”遭受的傷害,她的靈魂還處於虛弱期,所以需要一個人在一段時間內來代替其“活下去”,直到她可以重新接管身體。否則這個世界的規則將遭到破壞,“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小小的裂痕也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
  
  蘇綠所要做的是把一切從源頭解決。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而後掀開被子跳下了床。
  
  不管怎樣,白雪雯的人生,從現在起就由她暫時全面接管了。
  
  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倒楣催的鏡子給挪開!
  
  費了一番功夫做完這一切後,因為“身體極度虛弱”而氣喘吁吁的蘇綠伸出手,戳了戳鏡子中女性因為運動而紅潤起來的臉頰,另一手捂住心口,她能感覺到,真正的白雪雯就待在這裡:“能活成這樣,你也算是人才了。”
  
  這種悲催到了極點的人生應該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我活給你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47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5 PM 編輯

☆、3 我帶你回家

  蘇綠雖然按普通意義來說算是死宅,但作為一個淘寶店主,每隔一段時間總要在大清早親自去批發衣服,眾所周知,早間的批發市場那就是一個極度考驗眼力手力和腳力的地方,所以她的行動力還是很強的,“說做就做”永遠不是神話。
  
  洗頭、洗澡、煮面、更衣、吃面,這一系列全部搞定也不過只花了一個多小時,緊接著,她隨手將用過的飯碗朝廚房的水池裡一丟,徑直回到房間中,找出白雪雯昨天剛領回的三千元工資——放在小城市這算是個不錯的數字,但在這裡,真心只是餓不死而已,更別提,其中的一部分還要付做房租,但現在沒有這種必要了。
  
  隨後,她拿出個小旅行包,根據接收的記憶將筆記型電腦、一些衣物和較為重要的私人物品塞入其中後,拎著就出了門。
  
  沒錯,她要離開這裡。
  
  許彬?
  
  抱歉,她的未來規劃裡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臨出門前,蘇綠眼角余光無意中瞥見放在雜物盒中的藍色粗水彩筆,愣了愣後,微笑了起來,如果熟悉她的人見到,八成能夠明瞭,這貨又想做壞事了。只見她一把丟下手中的包,直接拿起水彩筆,在茶几的玻璃板上徑直寫下了幾行大字,略欣賞了片刻後,她將筆放回原處,又將另一件東西放在玻璃板上,站起身拿起包,頭也不回地一路走遠。
  
  隨著“砰”的一聲響,這間埋葬了白雪雯無數歡笑、淚水、期盼、絕望的屋子失去了最後堅守的人,終於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半小時後,蘇綠搭乘上了去往白雪雯家鄉W城的汽車。
  
  小城C城與繁華大都市W城相距不遠,兩者間每天都有無數班動車,最開始來到這裡時,白雪雯下班後偶爾會來車站附近逛一逛,有幾次差點就衝動地搭上了回去的車,但到底是忍住了,想著既然離開時說“要和阿彬一起活出個人樣給你們看”,就等到那時候再回去,到時候一家人就可以再像以前那樣快活地生活在一起。
  
  卻沒想到,再也找不到機會。
  
  雖說“分別是為了下次相聚”,但人生中有多少分別是沒有再見機會的?
  
  一個錯誤的決定,換來的結果就是後悔一輩子。
  
  蘇綠微皺起眉,突然覺得心口生疼生疼,她知道,這是白雪雯的靈魂在哭泣——因為同處一具身體,她們的思維可以相通甚至交流,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彼此間毫無秘密,只有自己想要這麼做或者情緒強烈到某個地步時才可以將意識傳達給對方,簡單來說,前者是主動,後者是被動。
  
  現在知道痛了?真是個傻姑娘,哪怕要死,至少也得等見到最後一面再說吧?說句不好聽的,一家人,死也要死一起,像之前那樣算是個怎麼回事。
  
  她微歎了口氣,決定不再想這事,轉而閉目養起神來。
  
  闔眼間,她伸出手按壓了下心口——別哭了,我帶你回去見父母。
  
  而蘇綠所不知道的是,在她這麼做的瞬間,許彬也剛好站在了她剛離開的那間房的門口。
  
  他笑著回頭對跟隨而來的幾人說:“這就是我家了。”
  
  “許哥,你都是經理了,還住這裡?怎麼著也該買個別墅啊。”
  
  “小李,說什麼呢。”雖然下屬的吹捧讓許彬很得意,但他還是很謙虛地表示,“我還只是副經理呢,再說,哪來買房的錢,你借我啊?”
  
  “哎,真是越富越小氣。”
  
  小李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成功地把自家上司逗樂了。
  
  許彬一邊笑著一邊拍著他的肩頭:“誰說我小氣?今天飯菜隨便吃,啤酒隨便喝,我要皺一下眉頭就是你孫子!”
  
  “哎喲,那可不敢當。”
  
  “去!”
  
  “哈哈哈……”
  
  許彬一邊和小李開著玩笑,一邊回頭沖站在身後的另一位俊朗青年說:“書唯,你也和雪雯多年未見了吧?今天正好,嘗嘗她的手藝,雖然總是笨手笨腳的,但這些年也總算是練出來了。”
  
  “嗯。”青年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方書唯向來就不是什麼愛說話的人,所以許彬也沒因這態度而生氣,或者說正好相反,他現在心中充滿了一種強烈的愉悅感。方書唯和他在大學期間住同一個宿舍,不過卻算不上哥們。他知道,這傢伙雖然不顯山露水,家裡卻實在很殷實。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對於這種銜著金湯匙長大的人一直有一種有種淡淡的嫉妒感,包括白雪雯在內。但現在不同了,白雪雯這朵“高嶺之花”已經成功地被他踩到塵土中,而方書唯……喜歡過白雪雯。
  
  雖然沒有明確地表現出來,但許彬不是傻子,他在當年就發覺了,只是他也不傻,從未想過點破。
  
  時隔多年相見,方書唯看到他這個當年的窮小子已經事業而成,而曾經喜歡過的女孩居然跟最普通的女人一樣素面朝天,穿著最普通的衣服,用已經變得極其粗糙的手為其他男人親自下廚作羹湯,到底是怎樣的感覺呢?大概很不好受吧。
  
  方書唯不好受,許彬就好受了,因為他覺得自己終於成功地把對方踩在了腳下。
  
  現在,他才是勝利者。
  
  所以才在再遇不久後,就迫不及待地把對方邀請了回來,當然,為了不顯得那麼突兀,還特地拉了向來會捧人的小李作陪。
  
  許彬從來不愛自己開門,哪怕三更半夜回來也要大聲敲門,讓已經睡下的白雪雯來開,他知道自己這心理多少有點變態,但每次成功地使喚這位曾經被他追逐了一年多的大小姐,總會讓他覺得很舒心。但今天,他決定稍微體現一下風度,於是自己開門,鑰匙很好找——白雪雯體貼地在上面貼上了一個綠葉狀的貼圖,她的是小紅花。
  
  門打開後,他直接朝裡面喊:“雪雯,來人了。”再一看鞋架,“多拿一雙拖鞋來。”
  
  可惜,等待了一會兒,屋中都沒人回話。
  
  許彬微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些許不愉快的情緒,手機關機還不聽叫,是在出什麼麼蛾子?
  
  “許哥,嫂子不會是出去了吧?”
  
  “應該是吧。”他接著小李的話說,“哎,都說了別老在下班的時候去買菜,結果她卻回答我說‘這個時候的菜便宜’,說了多少次就是不聽,家裡還缺這點錢嗎?”
  
  “哈哈,許哥,那是嫂子會過日子。”
  
  “什麼會過日子,只會花又不會賺,再省有什麼用,敗家啊。”許彬搖頭歎了口氣,轉而拿起了鞋架上的腳套,“乾脆用這個得了,還方便。”
  
  “哎,好。”
  
  “謝謝。”
  
  幾人魚貫進入了屋子。
  
  從聽說父母去世的消息到自殺再到今天,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再假設蘇綠之前收拾東西,屋中顯得不那麼簡潔,尤其是空氣中還飄散著速食麵的味道,這讓許彬的臉色很不好看。才剛說過她現在家務做的不錯,白雪雯就給他來這一出,不存心打臉麼?雖說他現在N天才回來一次,但只要他還回來,她就該每天都把屋子打掃乾淨!
  
  善於察言觀色的小李一看情況要糟,立刻另起了一話題:“哎喲,經理,你們家沙發可真漂亮。”
  
  “是嗎?”許彬打起精神接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在方書唯的面前丟人了,“走,咱們先去坐。”
  
  幾人很快走到了沙發邊,而後,同時愣住了。
  
  原因無它,被沙發包圍著的玻璃茶几上,居然被用藍色水彩筆寫著這樣幾行字——
  
  “親愛的賤男先生,再見……不對,再也別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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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50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5 PM 編輯

☆、4 你真是不要臉

  “……”
  
  許彬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居然敢……她怎麼可以這麼做?!
  
  她走了?開玩笑吧?
  
  但是,他很清楚,這不是玩笑,因為一隻貼著小紅花圖案的鑰匙正靜靜地擺放在玻璃板上——她是真的走了。
  
  許彬一時之間有點發愣,因為他絕對想不到白雪雯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按照他的瞭解,她因為被過度保護,簡直像個還沒完全沒長大的孩子,一旦被追到手就很難下定決心分手,而心中更是充滿了各種不切實際的“浪漫”想法,這也導致——只要他還肯回這裡,她就不可能完全死心,還會總期盼著他“浪子回頭”。
  
  可現在,這情形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幾人間的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小李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雖然只要走進來總會看見這個,但他為啥說“沙發漂亮”的話?
  
  而方書唯則是怔住,記憶中雪雯總是溫柔地笑著,眉眼間滿是晨光的色澤,好像什麼時候都不會發脾氣一樣,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樣的情況,才會做到這個地步?
  
  就在此時,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這聲音成功地打破了這種詭異的氛圍。
  
  許彬松了口氣,三步做兩步走到門口,一邊開門一邊暗自想:該不會是雪雯回來了吧?她最好好好道歉,否則……這人是誰?
  
  他有些疑惑地注視著站在門口的陌生男性,對方的裝扮雖然只是普通的西裝加皮鞋,再配上一副眼鏡,但有那麼一種人,哪怕穿著再簡單也總透著種“精英”的味道,方書唯算一個,許彬覺得自己也算一個,而眼前這人應該也算。朋友多了好辦事,他當然不介意與這樣的人交朋友,但問題是,他們完全沒見過啊。
  
  再說了,哪怕無意中見過一次,也不可能直接就這麼跑上門啊,多突兀。
  
  “你是?”
  
  “是許先生吧?”面對許彬滿是疑問的時限,男性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遞過一張名片,“你好,請問白小姐在嗎?”
  
  許彬接過名片一看,微挑起眉:“荀軒……你是律師?”
  
  “是的。”
  
  “你找雪雯有什麼事?”
  
  “抱歉,這件事我想需要和白小姐本人談。”
  
  雖然說的話有點不算客氣,但荀軒眼中恰好到處的些微歉意讓人覺得他很真誠,再加上他是個律師,必須遵守職業道德,所以許彬也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雪雯她……有事出去了。”
  
  “這樣麼,”這位年輕律師似乎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微笑地問,“那麼,方便讓我等她回來嗎?”
  
  許彬搖了搖頭,他是無論如何不會再讓任何一人看到那張桌子:“抱歉,我今天請了同事回來玩,有點不太……”
  
  “我明白了。”荀軒點了點頭,“那麼,可以麻煩你將我拜訪的消息告訴白小姐嗎?”
  
  “這個沒問題。”許彬爽快地點頭,隨即又狀似無意地問,“是雪雯父母讓你來的?”
  
  荀軒只是笑了笑,沒有開口。
  
  很顯然,他的嘴巴很嚴實,這種初級的套話技巧並不足以讓他破功。
  
  而許彬本來也只是試試而已,目送著對方離開後,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名片,事務所所在的地點的確是白雪雯父母所在的城市沒錯。家裡沒收拾,匆忙離開,不再回來,難道……突然想到的某種可能性,讓他的心快速地跳動了起來。
  
  不,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把屋裡的兩個人糊弄過去才是正經事。
  
  就在許彬以“雪雯又胡亂發大小姐脾氣”的理由忽悠人時,蘇綠走下了車,去的第一站是醫院。
  
  白父白母死於車禍,剛送進醫院就雙雙停止了呼吸,有些變形的屍首擺在因為充斥了冷氣而冰涼的太平間中,等待著孩子的到來。如果不是因為“位面洪流”,他們恐怕永遠等不到。
  
  緊跟在護士的身後,蘇綠的眼前一片模糊——眼淚早已無聲地滴落了下來。
  
  這不是她的情緒,而是白雪雯的。
  
  緊接著,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波動傳來,像是在說“求求你,可以讓我掌控一下身體嗎?”。
  
  這是白雪雯的懇求,她請求至少……讓她親自和父母道別。
  
  蘇綠對這件事當然不會反對,但問題是,她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就在此時——
  
  “嘿,遇到困擾了嗎?遇到難題了嗎?遇到麻煩了嗎?趕緊撥打保密求助熱線吧,現在撥打一分鐘只要三毛錢,物美價廉喲!”
  
  蘇綠:“……”她抽了抽嘴角,這•家•夥!
  
  人字拖的聲音是直接從腦中傳來,而白雪雯似乎對此毫無反應,蘇綠猜測,這聲音恐怕只有她能聽到,這就是所謂“保密求助熱線”的意思?
  
  “妹紙好聰明,給你點個贊!”
  
  “……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啊,差點忘記了,你的確可以暫時和白雪雯交換身體,只是,她使用身體的時間越長,之後需要休養的時間也就越多,這也就意味著,你要在這個世界待上更久,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蘇綠只思考了一下下,就得出了結論。反正無論在這個世界待多久,“本世界”的時間都不會流逝,這個決定對她本身不會造成什麼妨害。再加上,雖然她不是什麼紳士,但也沒辦法眼睜睜地拒絕一個女孩子的正當要求。
  
  “當然,這樣對你自身並無壞處,反而還會有那麼一丁點好處。”
  
  “……”這個愛放馬後炮的傢伙,“確定。”
  
  “我明白了。”
  
  腦中似乎傳來了響指的聲音,下一秒,蘇綠只覺得眼前的景色突然發現了變化。只這麼短暫的功夫,她已經再次回到了“硬幣”或者說“位面控制器”的空間中,無時無刻都被潔白光芒照耀的這裡仿佛廣闊到無邊無際的地步,一眼看去望不到盡頭,視線所及的邊際也唯有白色的光線,看久了,會讓人的眼睛不太熟悉。
  
  器靈,也就是這個“位面控制器”的實際掌控者,依舊是一副背心短褲人字拖的打扮,他正盤腿坐在她面前不遠處,單手撐在腿上托下巴,沖她笑嘻嘻地說:“妹子你心眼真好,我太感動了。”
  
  蘇綠微笑起來:“等回去後,我送你一張去韓國的飛機票吧。”
  
  “啊?”
  
  “你的面部神經壞死了,該好好治下。”說是“感動”,表情可真是一點都不像。
  
  “……喂喂,妹子你這樣就不厚道了。”青年歎著氣連連搖頭,“明明對其他妹紙那麼溫柔,對我卻這麼毒舌,求公平對待!”
  
  “再加一張去泰國的飛機票。”
  
  “啥?”
  
  “變個性先。”
  
  “……”TAT
  
  雖然實際上相見還沒多久,但因為兩人之間因為達成了某種“契約”關係,蘇綠也懶得也這傢伙客氣。用某個姓湯的表妹的說法,她是典型的“悶騷殺熟”型,陌生人一看覺得這妹子看起來真是溫柔賢淑,熟人才知道她其實是多麼的惡趣味和毒舌。
  
  簡而言之,人字拖悲催地直接被蘇綠劃入了“熟人”範圍,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所以她毫不客氣地坐到了他的對面,仔細思考了一下,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瞬間出現在了她面前的地上,蘇綠端起她嗅了一下,嗯,昂貴咖啡的香味,再一嘗,好吧,鳥窩的口感。
  
  在這個神奇的空間中,想要什麼都可以通過“想像”得到。但前提是,必須瞭解所想的事物。就像蘇綠,她雖然也喝過高檔咖啡“開葷”,但平時喝得最多的還是鳥窩,一模擬咖啡的味道自然就變成了後者……
  
  當然,在這裡想像不出任何“活”的人或事物,而想像得到的東西也是不可以帶出去的,同時,虛幻就是虛幻,哪怕它再逼真,哪怕吃再多喝再多,也完全救不了渴解不了餓。
  
  青年眼睛一亮:“妹子,幫我想一杯可樂唄。”
  
  “你自己不也能想?”之前還是他教她的。
  
  人字拖撓了撓臉頰,乾笑:“待在這裡太久,早就忘記這些東西的味道了,所以哪怕想出來,也就是外表像,喝起來就是白水。”
  
  蘇綠喝咖啡的手頓了頓,抬起眼瞥了對方一眼,下一秒,他的面前出現了一玻璃杯泛著氣泡的可樂,下置冰塊,中插吸管,杯沿上還卡著一小片檸檬。
  
  “喲,好周到。”青年樂了,笑出一口潔白的大牙,端起來大大地喝了一口,搖頭感慨,“沒想到,你看似兇殘的心中居然還殘存著那麼多的柔軟,我好感動啊!”
  
  蘇綠“呵呵”一笑,手指微動了下,正在大口大口喝著可樂的青年沒注意到,被子裡的冰塊全部碎裂殆盡,下一秒,他突然一口水就朝對面的女性噴去,後者好整以暇地拿起一把提前變出的傘遮住了“口水雨”,微笑地看著對方變出白水一頓猛灌。
  
  “呸!呸呸……你給我喝的什麼啊?”
  
  “可樂啊,你自己不是嘗了嗎?”
  
  “……冰塊!冰塊是什麼做的?”
  
  “放心吧,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白醋而已。”蘇綠歪歪頭,笑得眉眼彎彎,“專治嘴賤,一瓶一個療程,親,千萬不要放棄治療哦。”這可不能怪她,本來這貨可以幸福地喝完一整杯可樂,誰讓他多嘴來著?
  
  “……”人字拖沉默片刻後,默默地給了自己一巴掌,“讓你嘴賤。”笑嘻嘻湊過來,“妹紙,看在我認罪態度良好的份上,再來一杯唄,咳咳,當然,再加點個燒烤炸雞之類的就更好了。”
  
  蘇綠:“……”就不要臉這點而已,這傢伙已經站在了巔峰,無人可以逾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52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6 PM 編輯

☆、5 愛到什麼地步

  比臉皮輸了的結果就是——
  
  蘇綠無語地看著某個坐在一堆垃圾食品中大吃大喝的青年:“你的臉皮還敢更厚一點麼?”
  
  “哎嘿嘿嘿嘿嘿,沒問題,再來塊披薩,你想看多厚,我都變給你看。”
  
  “……”蘇綠抽搐了下嘴角。
  
  “對了,想看白雪雯現在的情況嗎?”人字拖伸出油汪汪的爪子,輕彈了下,兩人之間頓時出現了一個約有電視機大小的螢幕,“這裡可以看到。”
  
  蘇綠搖了搖頭:“不用了。”她覺得,這種時候對方恐怕會想單獨和父母相處一段時間。
  
  “哦。”青年點頭,螢幕化為白色的光電消失。他舔了舔手指頭,有點好奇地問,“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
  
  “唔,反正你遲早會遇到,說出來也不算違反規則。”人字拖稍微嘀咕了下,笑著說,“許彬啊,他似乎猜到了白雪雯這邊的情況。”
  
  蘇綠點點頭:“哦。”變出一盤草莓,一顆顆地吃著。
  
  五分鐘後。
  
  “我說……”
  
  “?”
  
  “你一個‘哦’就打發我了?”青年吐血,這個妹子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那你想聽什麼?”蘇綠拿出一杯優酪乳,將草莓一個個地丟進去,用勺子稍微攪拌了下。
  
  “……算了。”傷自尊了,人字拖別過臉,“你該回去了。”湊過去,伸腳。
  
  再一次被踹進位面的蘇綠:“……”遲早有一天她要治下這傢伙的狗腿!
  
  潔白一片的空間中再次恢復了寂靜,持續響起的狼吞虎嚥聲讓它顯得不那麼冷清,但很快,聲音就停了下來,青年歪頭想了下後,伸手抓向被留在原地的優酪乳草莓,小心地觀察了片刻後,拿起一顆塞入口中,眉頭瞬間舒展開來,於是又塞了一顆,又一顆,又……
  
  “唔!嘔……”所以說,為什麼會有超辣味道的草莓啊?!
  
  但起碼也是一種味道。
  
  又猛灌了好幾口白水的人字拖“嘿嘿”笑了兩聲,彈了個響指,幾袋辣椒粉從天而降,不想起辣味咋能變出真正的它呢?他哼著小曲撕開袋子,乾淨俐落地將它們灑落在手中的炸雞腿上,口中輕聲嘀咕:“吃這玩意非要加辣椒不可。”
  
  再次回到位面時,蘇綠發現自己居然倒在地上,白雪雯的靈魂波動有點微弱,但似乎還算平穩。不知道是傷心地暈過去了呢,還是因為操控身體過累而暈過去,或者兩者兼有。
  
  她站起身,拿出手帕擦去滿臉的淚痕,又稍微檢查了下身體後,開始辦理各種手續。
  
  白父白母算是白手起家的傳奇人物,前者十十七八歲歲時就父母雙亡,此後就靠天靠地靠自己地一路打拼到今天,而後者家裡孩子太多又一心求子,當年差點被父母隨便聘給個遊手好閒的混混,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後,便索性硬氣地與那邊斷了聯繫,因為心裡很清楚——窮的時候她是拿來換錢的肉包子,富了就是可以吃的肉包子,人人都恨不得上來啃一口。乾脆別給人這個機會,只每年隱姓埋名地郵寄一筆錢回去,算是報答養育之恩。
  
  大概正是因為在親情方面有缺失,他們才格外疼愛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白雪雯,後者的記憶中,小時候的生活並不富有,但即便如此,她依舊穿著最漂亮的衣裙,玩著最豐富的玩具,吃著最昂貴的零食,一直坦然地接受著其他孩童豔羨的目光。
  
  可惜,白雪雯雖然沒有被養成任性的大小姐,個性方面終究有所缺失,才使得這家人走到了現在的結果。
  
  但即便如此,這對夫妻在生意上的朋友還是不少的,他們也未必沒有打著“哪怕我們離開了也有人繼續照顧雯雯”的念頭,不管怎樣,葬禮勢必是要辦的,至於怎麼辦,蘇綠決定等白雪雯稍微恢復過來後詢問一下意見,只是,她向來沒什麼主見,如果能再找個懂行的人幫助就好了。
  
  緊接著,遺體運送至殯儀館,商量火化日程,詢問葬禮細節……一系列事情讓蘇綠忙得不可開交,雖然說積累經驗似乎不錯,但說實話,她真心不要有與此相關的經驗。
  
  好不容易稍微告一段落,她坐在館門外的木制長椅上歇了口氣,四月的陽光灑落到人的臉上、身上,一片溫暖,這股暖意溫柔地驅散了自館內帶來的寒氣,讓蘇綠覺得精神和身體似乎都舒適了不少,她閉上眼睛抬起頭,盡情享受著這春日的暖陽。
  
  “白小姐。”
  
  “……”她睜開眼睛,下意識伸出手擋住陽光,緊接著低下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那裡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大概是因為眼睛稍微被光線刺到的緣故,某一瞬間,那個人的周身似乎散發著金色的光暈。但下一秒,視線就恢復了正常,蘇綠也看清,那是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手中提著一個公事包,整個人看起來修長而幹練。
  
  男子緩步走上來,禮貌地說:“抱歉,打擾了。”
  
  蘇綠只能站起身,搖了搖頭:“不,沒什麼。”雖然比起寒暄她更想曬太陽,但直覺告訴她,這人應該是帶著要事而來,因為他看起來完全不會做無聊的事情,“請問你是?”白雪雯的記憶中沒有這個人的存在。
  
  “這是我的名片。”
  
  “荀……律師?”
  
  “是的,請問你有時間和我單獨談一談嗎?”荀軒推了推眼鏡,冷靜地說,“有關於你父母遺產的事情。”
  
  “遺產啊……”蘇綠點了點頭,“好,麻煩你了。”這是白雪雯父母留給她的東西,不管怎樣都要好好關注。
  
  大概是這家殯儀館的生意實在興隆的緣故,隔了一條街的地方居然就有咖啡館,進去後顧客竟然不在少數,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相對而坐後,荀軒點了一杯咖啡,而蘇綠則點了一杯果汁。
  
  沒有多餘的寒暄,也沒有提自己為了尋找她而親赴了一次C城再回來,荀軒直接從公事包中拿出了遺囑及相關資料,將它們推到了“白雪雯”的面前。
  
  蘇綠低頭仔細地查看著這些檔,翻看沒幾頁後,愣住了。
  
  就好像早預料到自己會有今天一樣,白家父母可以說為自家女兒計畫好了一切後路。他們沒有強求她接手公司的經營,甚至沒打算給她股份,在二人去世後這些將和大部分不動產將委託他人將其一起折換成數量可觀的存款,留給白雪雯。但她不可能一次性得到,而是以每月領取固定數額的方式獲得,直到50歲才可以一次性將剩餘的錢全部提取。除非這個國家出現通貨膨脹,否則一直到她老,都可以過著富足的生活。除此之外,這對父母還在銀行給她留下了一個保險櫃的物品,但按照遺囑,這些物品她暫時無法拿到,想得到必須滿足三個條件——一,不可以和許彬結婚;二,必須年滿35歲;三,已經結婚育有孩子。
  
  這些條例毫無疑問,都建立在“擔心女兒被許彬欺騙玩弄拋棄”的基礎上。一個年輕的女人可能還會被迷惑,但一個三十五歲的女人,一個三十五人已經嫁人的女人,一個三十五歲已經育有孩子的女人,就幾率渺茫了。白家父母很瞭解自己的女兒,浪漫心理過剩,不是真正喜歡的人,是不太可能會嫁的,而一旦成為母親,她會非常合格,哪怕為了孩子,也會拼命維護家庭的完整。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她又找了一個不遜于許彬的混蛋。
  
  但即便如此,起碼她還有每個月可以固定領取的金錢,永遠也不會因為沒有錢而流落街頭。
  
  更何況,就像蘇綠之前所想的那樣,白家父母恐怕還給白雪雯留下了一隻關係網,哪怕其中只有一兩位願意伸出援手,他們的女兒也絕不至於墜落到生活的最低端,在貧困線上苦苦掙扎。
  
  父母對孩子的愛,到底可以強烈到什麼程度呢?
  
  將一切都考慮好了,計算好了,安排好了,只為給她一個無憂無慮的未來,哪怕她三十歲,四十歲……甚至變成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也可以至少富足平安地生活下去。
  
  蘇綠一手捂住心口。
  
  毫無疑問,白雪雯的情緒再次源源不斷地傳來。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把坐在對面的荀軒嚇了一跳,他開始仔細回想“白雪雯”的病史,但緊接著,他注意到,兩行清淚驀然順著這位年輕女性有點憔悴的臉孔落下。
  
  她哭得很傷心。
  
  就和其他失去家人的客戶一樣。
  
  荀軒很安靜地坐在原地,沒有催促,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只是靜靜地坐著,就在此時,他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白雪雯的表情,在悲傷之餘,又隱約浮現出一絲其他神色,它轉瞬即逝,以至於他沒有來得及分清。
  
  反倒讓他莫名地想起了一位長輩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何為慈悲?慈愛其並給與其樂,稱為慈;同感其苦,憐憫其並拔除其苦,是為悲。”
  
  她在慈愛誰?她在憐憫誰?她又想為誰除苦歸樂?
  
  難道最值得慈愛憐憫以及去除苦痛的人,不正是她自己麼?
  
  青年猛地回過神來,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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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53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7 PM 編輯

☆、6 為他點個蠟

  在荀軒的幫助下,白雪雯父母的葬禮順利地結束了,將骨灰盒放入殯儀館所推薦的“超豪華包間”後,蘇綠靜靜地站在原地,仰頭對它們行著注目禮。
  
  她很清楚,那既是白父白母,也不是白父白母。
  
  人死了,就把什麼都帶走了,餘下的最寶貴的物品,不是屍首骨灰,不是財產金錢,而是人。
  
  白雪雯本身,和她所擁有的回憶,就是他們所留下來的最珍貴的遺產,想要思念他們也不需要一定直面那冷冰冰的盒子,與其如此,不如對著鏡子看看自己吧,那被珍愛了二十餘年的、完美地繼承了父母特點的“人”,她的存在就是他們存在的證明。
  
  這一刻,蘇綠的心中,白雪雯再次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悲泣:“我沒有爸爸了……我沒有媽媽了……我變成孤兒了……”人世間還能有什麼事情比這件更痛?唯一兩個無條件愛著她的人走了,從此只剩下她孤單一人,天大地大,究竟哪裡才是容身之所?
  
  女性抬起手捂住心口:至少我還在這裡。
  
  你就不是一個人。
  
  也許是被安慰了,白雪雯漸漸停止了嗚咽,多日的精神疲憊讓她的靈魂再次陷入了昏睡狀態。而一直親身忙碌的蘇綠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但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她緩步出了房間,走到庭院中的青年身邊,認真道謝:“荀律師,這幾天多謝你的幫助。”
  
  “不用客氣,”大概是照過陽光的緣故,青年的表情不像以往那樣顯得生硬,柔軟了不少,“白先生和白夫人曾經幫助過我,我這麼做也只是在報恩而已,當然,還遠遠不足以償還恩情。”
  
  “恩情?”
  
  面對著她的疑惑,青年笑了笑。
  
  蘇綠知道,自己不該探究下去了。
  
  荀軒及時開口,挽救了對話陷入僵局的命運:“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回家。”蘇綠肯定地回答說。
  
  “回家?”C城?那個男人身邊?
  
  “嗯。”她沒有管對方怎麼想,只按照白雪雯的想法回答說,“爸媽只給我留下了那套從小住到大的房子,我總不能辜負他們的心意讓它荒廢。”
  
  “是嗎?”
  
  “嗯。”
  
  荀軒在松了口氣之餘,又有點疑惑。
  
  通過調查,許彬雖然沒有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甚至某種意義上說在同事的心中是個熱情爽朗愛幫忙的好人,但從白雪雯的立場來看,他只能用“渣”來形容。
  
  雖然他不可能干涉他人的決定,但恩人的女兒就那麼一頭紮進泥沼之中卻不是荀軒想看到的。現在有這樣的結果,讓他放下了心,但同時,根據白先生白夫人的描述以及他的調查,白雪雯的性格前後差別實在是……是因為在愛情中遭遇了挫折,還是因為父母離世而一夜間成長了?
  
  或者說……
  
  荀軒微微一怔,隨即搖頭,想這些做什麼,這並不是他應該擔心的事情。
  
  抬頭間,他看到面容依舊有些憔悴的女性正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表情很輕鬆,有一種難言的好像在向世界傳達“我在這裡”的存在感。
  
  需要證明“存在”,難道不是因為本身也許是“不存在”的?
  
  可是,她明明就在這裡,為什麼又會無意識地否定這一點呢?
  
  律師的直覺告訴荀軒,眼前的女性藏有一個秘密,一個巨大的秘密。
  
  但是,就像剛才所想的那樣,這不該由他來探究。
  
  蘇綠完全不知道身邊男性在想些什麼,或者說,就算知道她也不在意,“穿越”和“重生”是每個現代人都知道的詞彙,甚至有不少期待人期待能碰到這事,但又有幾個人認為它會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
  
  更何況,荀軒于白雪雯來說,終究只是個才認識不久的陌生人而已,怎麼可能真的發現些什麼。
  
  與他分別後,蘇綠坐上了方書唯的車子,回到了白雪雯的“家”。一路上,她都沒有說話,而身旁的人似乎體諒了她的“悲傷”,也沒有主動開口,只是靜靜地開著車,除去“我送你回去吧”和“下次見”外幾乎什麼都沒說。
  
  為啥蘇綠會坐他的車子?
  
  因為他居然和白雪雯父母住在同一個別墅區。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即使代為存活,蘇綠也還是分得清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之所以上車,其實也是白雪雯本身的意志使然。
  
  方書唯是在荀軒出現後第二天就匆忙趕來的,見到蘇綠扮演的“白雪雯”後,他的神色很有些複雜,她能看出這位青年似乎有點喜歡白雪雯,但他卻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也沒有做什麼多餘的事,只是安靜地待著,偶爾和她聊上兩句。這一點讓蘇綠對她的印象不錯,因為按照常理,這種身心脆弱的時候女性是很容易被打動的,這毫無疑問是一個趁虛而入的好機會,但他顯然並沒有打算這麼做。
  
  隨後她試探著問了下白雪雯,要不要和對方聊聊?
  
  因為是同學的緣故,白雪雯想了想後答應了,從那之後,與方書唯接觸的,就幾乎都是正版的白家姑娘了,這也是蘇綠在車上不說話的主要原因。
  
  透過位元面空間中的螢幕,蘇綠可以看出,白雪雯似乎對這位男性也並不反感,與他次數稀少的幾次聊天中有時甚至會因為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而微笑起來——在大學時期,在遇到那個人之前,她的確過著像公主一樣的生活,幾乎被所有人寵愛著,回想起來怎樣都不會覺得糟糕吧?
  
  當然,這個舉動毫無疑問地讓蘇綠待在這個世界的時間被再次延長了,不過據人字拖的說法,這樣對她自身並無壞處反而還會有那麼一丁點好處,具體是啥他又不說出個所以然來。話說回來,這樣做對調整白雪雯的精神狀態也是有説明的,回想過去,再對比現在,也許更能讓她下定決心“不再走回頭路”。
  
  女人的心是很柔軟的,真正地愛過一個人,在一段時間內是無論如何都難以忘記的。蘇綠知道,白雪雯並沒有完全走出許彬的陰影,但父母的去世和留下的遺囑以一種近乎殘酷的方式為其拉下了急剎車,讓她開始冷靜地思考,只要能夠下定決心,剩餘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在蘇綠站在門口拿出鑰匙的瞬間,白雪雯的靈魂傳來了一絲波動,似乎掙扎著想要醒來,卻又始終抵抗不過那濃重的疲憊感。
  
  “不用擔心,房子在這裡,你在這裡,剩下的時間也還有很多。”
  
  “……謝謝。”
  
  “不客氣。”
  
  親人去世後,再次回到他們生前居住的地方,毫無疑問又是一場折磨。
  
  這扇大門,第一次搬過來時爸爸曾經帶著我比過身高。
  
  這個窗戶,媽媽曾經趴在這裡注視正在花園裡玩球的我。
  
  這只娃娃,生日那天爸爸送給我的生日禮物。
  
  ……
  
  這裡充滿了數也數不清的回憶。
  
  重拾它們似乎需要不少時間,但就正如蘇綠所說的,現在白雪雯所缺少的並不是時間。
  
  轉眼的功夫,一周時間就過去了。
  
  這期間,蘇綠過著正常的生活,而白雪雯則一邊休養靈魂,一邊趁“代理者”活動時仔細觀看著這幢明明熟悉卻又突然覺得陌生的房屋,靜靜地回想著過去的美好時光,時而會微笑,時而會流淚,一切似乎就這樣走上了正軌。
  
  而麻煩,也終於來臨。
  
  這天早上,蘇綠正一邊吃蘋果一邊想午餐要用什麼食材,家中的電話突然響起,她走過去一看號碼,發現是保安處打來的,因為手上滿是蘋果汁的緣故,她索性按下了免提。
  
  “請問是白小姐嗎?”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這裡有一位許彬許先生,自稱是您的男朋友,想要進社區來找您,請問是否給予許可?”
  
  蘇綠有點無語,雖然早就料到這傢伙在得知“白雪雯父母雙亡”的消息後會再次貼上來,但因為他半個月左右都沒出現的緣故,她就隱約產生了些許僥倖心理,現在再看,她真的想太多了。
  
  但是,白雪雯不想再見到他,而她就像之前所想的那樣,對這傢伙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興趣。就像路遇一坨臭狗【嗶——】,正常人最先想到的不是一腳踩上去狠狠蹂躪,而是捏著鼻子繞過去。
  
  “我不認識這個人。”
  
  “好的,我知道了,麻煩你了,白小姐。”
  
  “不,沒關係。”
  
  “那我先……”保安的話尚未說完,電話突然傳來了磕碰聲,緊接著,一個急切的聲音從其中傳來,“雪雯,是我啊,阿彬!”
  
  蘇綠面無表情地咬了口蘋果,緩緩地咀嚼了起來。
  
  “先生,請你立刻出去……”
  
  “讓我和我女朋友說幾句話,幾句就好!”
  
  “白小姐說不認識你。”
  
  “她只是在我和鬧彆扭!雪雯,你聽得到吧?我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你讓我進去好不好?這麼長時間沒找你是我不對,你困難的時候沒能陪在你身邊也是我的不對,但我可以解釋的,雪雯,你……啊!”
  
  隨著許彬發出的一聲短促慘叫,電話終於又回到了保安的手中,他喘著粗氣連聲道歉:“對不起,白小姐,真是非常對不起。”
  
  “沒關係,”蘇綠的臉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個微笑,“我突然想起,這個人之前跟蹤了我很久,下次如果再來,麻煩你報警。”
  
  “好的,沒問題。”保安想了想後補充,“不然,今天就把他送進警察局?”大叔在和許彬的搏鬥中英勇負傷——臉被抓破了一點皮。
  
  “隨便。對了,幫我轉內線,你工作號多少?”
  
  “我?09!”保安一聽來了精神,原因無它,在這裡工作除了工資外還有小費的!平時如果他們表現得好,這些客戶可以通過保安處的電話轉內線,然後選擇“打賞金額”,這部分由物業先行墊付,而後在客戶繳納電費、水費和物業保護費等等費用時一起支付。反正能住在這裡的都是有錢人,壓根不在意那點“小錢”。
  
  蘇綠聽著電話提示,在諮詢白雪雯後,默默地給了這位保安大叔500塊的獎金。她有理由相信,許彬以後但凡敢出現在社區附近一百米內,都隨時可能被扭送到公安局——沒錯,他就是大叔們的“真愛”。
  
  “一見你就有好心情,不用暖身就會開心~”
  
  輕哼著這樣的歌,她毫無誠意地為許先生點了個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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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57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8 PM 編輯

☆、7 說走就走的旅行

  許彬覺得自己真倒楣。
  
  真的。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呢?他的人生走上了如此悲催的下坡路。
  
  那天在方書唯和小李面前丟了個大人後,他意外地從那位名叫“荀軒”的律師口中得到了某個重要的訊息——白雪雯的父母可能出事了。他很清楚,那兩個瞧不起他的老傢伙只有雪雯一個女兒,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不管到底是不是,起碼有“一探究竟”的價值。
  
  但緊接著,老闆就要求他出差,為了又一個重量級單子。
  
  他猶豫了一段時間,在白雪雯和工作間還是選擇了後者。第一,白雪雯家的資訊還不確定,而單子卻是實實在在的;第二,單子飛了就回不來,白雪雯卻跑不掉;第三,老闆的好感度要降了就糟糕了,而白雪雯……哈哈,刷她的好感度輕鬆不在話下。該選擇啥難道不是不言自明嗎?
  
  沒想到,這一出差就是半個月左右,悲劇的是,單子卻在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被別的公司奪走了。
  
  老闆雖然沒說什麼還大方地給了假期,但許彬知道其心中對自己已經有所不滿了,這樣一來,頭上那個“副”的帽子看來是暫時取不掉了,不過立刻,他就得到了一個好消息——白雪雯真的繼承了父母的全部財產。
  
  滿懷著希望地趕來,卻在短短七天內進了三次派出所……有好幾次不是因為跑得快也幾乎折進去了,有一次,一位保安一邊抓他一邊大笑“五百到手了!”——啥?把他當明星了?還有一次,兩位保安一邊抓他還一邊同樣大笑“二百五到手了!”,這絕逼是在罵人吧?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他真沒想到,白雪雯能狠心成這個樣子,整整七天啊,連個頭都不冒!
  
  他這算是被甩了?
  
  “女人有錢就變壞”,真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啊!
  
  許彬默默地憂桑了。
  
  雖然他還想堅持下去,但是上班的時間已經到了,已經暫時性地丟了妹子,要再丟了工作,可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於是他依依不捨地回去了……回去了……
  
  但是,他是不會放棄的!
  
  因為他堅信,雪雯的心裡一定還有他,否則怎麼會寧願忍饑挨餓也要縮在家裡整整七天?只要持之以恆,她總有一天會原諒自己。
  
  不過,如果蘇綠知道這貨的想法,一定會吐槽他“太高估了自己那比一粒塵埃還弱的存在感”,這段日子了,她可一點都沒委屈到自己以及白雪雯的身體。首先,剛住進來的第二天,她就填滿了冰箱;其次,這附近的超市有送貨服務;最後,忘記最愛“為人民服務”的保安大叔了麼?所以說,這段日子她過得其實相當滋潤。
  
  隨著時間的流逝,白雪雯的精神漸漸平靜了下來,靈魂也一天天壯實,在這其中,偶爾來拜訪的方書唯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蘇綠本以為這樣的生活將一直持續下去,直到她離開,卻沒想到,這位在她印象中一直嬌滴滴又略有智商障礙的的大小姐居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我想出去走一走。”
  
  “……”正在倒油的蘇綠手頓了頓,“出去?”一邊在心中詢問,一邊順暢地繼續動作。不得不說,有些人就是有做飯的天分,比如白雪雯,雖然是後學著,但無論是刀工還是技術都沒的說,大概是因為接受了對方的記憶並且這個身體形成了本能的緣故,蘇綠做出來的菜也比從前要好吃了不少,因此,“做飯”對她來說,已然從“能不做就不做的事”變成了“勉強可以稱得上享受的事”。
  
  “是的。”沒等蘇綠繼續問,白雪雯的靈魂不斷傳達著話語,“還記得爸爸媽媽的日記嗎?”
  
  蘇綠點點頭:“嗯,你是想重溫他們的人生經歷?”因為家中只有一個“人”,所以她可以自由地做出在他人看來有點“發神經”的舉動。
  
  “嗯。”白雪雯肯定地回答說,看完日記後,她才發現自己的父母居然都有著那樣一段漂泊的人生,同樣背井離鄉,同樣差一點餓死街頭,但就那麼在一個同樣陌生的城市相遇相知相愛了,並且組建起家庭,讓雙方在這個世界上重新有了羈絆,然後……有了她。
  
  父母在的時候,她沒有想過要瞭解他們;現在離開了,她已經沒有機會瞭解,但至少……想重走一次他們曾經走過的那些路。不是什麼紀念,不是什麼贖罪,只是單純地想這麼做而已。因為人生中有著那麼多的“偶然”,哪怕爸爸或者媽媽在某個拐角處稍微停留了一秒鐘的時間,世界上也許就不會再存在她這樣一個人。
  
  所以,她想去看一看這一段堪稱“奇跡”的路程。
  
  “這樣啊……”
  
  “可以嗎?”
  
  聽著對方那小心翼翼的聲音,蘇綠很乾脆地回答說:“可以啊。”反正剩下的日子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情做也不錯,而且,“有土豪肯付錢讓我旅遊,高興還來不及呢。”
  
  “噗!”
  
  “好,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哎?那麼快嗎?”
  
  蘇綠手腕靈巧地一翻轉,一塊顏色漂亮的牛排就落到了潔白的盤中,還發著“滋滋”的響聲,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她嗅了下,滿意地點了點頭,聲調輕鬆地回答說:“選日不如撞日,想得太多往往會讓熱情消退,所以,我們要來一鈔說走就走的旅行’。”
  
  “……好帥氣。”白雪雯有點羨慕地說,“我要是你就好了。啊,抱歉,我的意思是說……”
  
  “看別人永遠比自己好,我還希望自己是你呢。”蘇綠在桌邊坐好,一邊心滿意足地食用起午餐一邊說道,“身為一個窮人,我表示現在的生活真是天堂。”幾百塊錢一斤的牛肉,多麼幸福的生活,咬!
  
  “……”
  
  這天下午,蘇綠找來了無數塊大塑膠布將容易落灰的傢俱蓋住,雖然離開期間可以請清潔工定時打掃,但她知道,白雪雯不太希望有陌生人踏足這裡。
  
  第二天,一人一魂乾脆地離開了。就像前一天所說的那樣,一個背包,一隻手機,一個相機,一個筆記型電腦,一張身份證,一張銀行卡,幾件換洗衣物,幾張零錢,開始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當然,話雖如此,蘇綠卻很清楚女性獨身上路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所以對交通工具、路線和旅館都仔細進行了選擇,簡而言之,安全第一。
  
  白父來自于北方一個民風淳樸的小城,而白母的家鄉則是南邊某個臨水吃水的小鎮,他們從這個國家的兩端,一路歪歪曲曲地前行,最終在現在居住的城市會合,並開創了屬於自己的傳奇。
  
  現在,他們的女兒正在重溫這一段路程。
  
  這一走,就是將近一年的時間。
  
  期間,蘇綠為白雪雯註冊了一個新微博,名字就叫“說走就走”,將沿途遇到的小事與拍攝到的風景圖片上傳上去,給其他人欣賞之餘,也算留個紀念。其中雖然照片幾乎是蘇綠拍的,而文字則幾乎是白雪雯口述出的心情,兩人分工合作,默契異常。漸漸的,微博紅了起來,粉絲從最初的寥寥數人增加到數以萬計,雖然也有少數叫駡的,但大部分人都懷著同樣美好的心情伴隨著這位“說走就走”姑娘一路遊覽沿途或明媚或暗淡或繁盛或荒蕪的風光。
  
  當然,出於某方面考慮,哪怕博友們呼聲再高,蘇綠從未拍攝過“自己”的照片傳上去。
  
  到最後,因為“知名度”增加的緣故,當她們提前通報自己要去的下一個地點時,甚至會有博友私信告訴她自己的地址,拜託她去自己的家坐一坐,幫他或者她看一看家人,再拍攝幾張照片,告訴這些獨守家中的老人或孩子——雖然你們的家人暫時還沒有辦法回家,但他(她)的心裡一直在惦記著你們,一直在盼望著團聚。
  
  一路上的風光太美,實在讓人流連忘返,而那遇到的許多人許多事,也讓人印象深刻。不知不覺間,白雪雯的性格也變得開朗樂觀了許多,而她所想到的下一步……
  
  “我想去爸爸媽媽捐錢修建的山村小學看一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
  
  “好。”
  
  “小綠。”
  
  “什麼?”
  
  “真是不可思議,我的父母曾經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過那麼多那麼多的痕跡,記住他們的人也遠不止我一個。”
  
  “覺得開心嗎?”
  
  “嗯,很開心。”因為他們還活在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的記憶中,從未死去。
  
  不是冰涼的,而是溫暖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0:58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8 PM 編輯

☆、8 春天來了

  這個一個在物質方面極度貧瘠的小山村。
  
  清晨,將人們從睡夢中叫醒的不是鬧鐘,而是雞鳴。一方面是沒有閒錢買那種“不實用的東西”,另一方面,也是人們的習慣使然。雞鳴而起,日落而息,這個村子裡的人祖祖輩輩都是這樣度過。
  
  原本躺著的女性打了個哈欠後,掀開被子翻身下床,走上幾步就是桌子,她拿起漱口杯,再給牙刷擠好牙膏,又隨手塞了些糖果在口袋裡,就那麼推開門走了出去,不遠處,就是一口水井,已經有不少農婦正圍著它挑水洗衣,一見到她就熱情地招呼:“白老師,來刷牙啊?”一邊說著,一邊將已經裝滿的水桶朝蘇綠所在的方向提去。
  
  “啊,謝謝。”一如既往地道謝後,蘇綠一邊就著甘甜的井水刷起了牙,一邊和這些熱情又豪爽的女人們聊起了天。
  
  “白老師,我家娃兒昨天回來寫名字給我和娃兒他爹看了。”
  
  “我家的也是。”
  
  “我家的還會算帳了哩,算出有那個收貨佬少給了我們錢,看下次來不打斷他的狗腿!”
  
  “是那個收棗子的?”
  
  “不,是收蛋的。”
  
  ……
  
  往往聊著聊著,她們就自顧自地把話題就歪了。
  
  蘇綠也就笑著聽她們說,刷完牙再用這冬暖夏涼的水洗了把臉,再與她們告個別就往回走。而這時,一碗熱騰騰的麵條或別的吃食往往已經放在她那間小屋子的窗臺上了。
  
  這裡人不富裕,卻有顆知道感恩的心。
  
  雖然知道“送了許多東西來的白老師”不缺錢,卻還是要表達感激,於是在這短短幾天中,每餐都由村裡人家輪流送來,看起來最簡單的吃食,對於當地人來說卻是難得的美味了。今早是紅糖水煮蛋,還在冒著白霧的糖水散發著甜甜的香味,兩個白乎乎的荷包蛋在碗裡兄弟似的靠著,看起來可愛極了。
  
  兩三個小孩咬著手指頭站在窗邊抬頭看著那碗美食,卻是萬萬不敢碰的,否則回家屁股肯定會被打爛。
  
  蘇綠每次看到這樣的情景就覺得想笑,好幾次想把東西分給它們吃,可這些被家長提著耳朵千叮嚀萬囑咐的小孩無論如何都不敢接,好在她來的時候也隨身帶了些吃的,剛好可以喂給這些小饞蟲。
  
  接過她從口袋中拿出的糖果,小不點們你追我趕地歡笑著跑遠。蘇綠則將插著牙刷的漱口杯放到窗臺上,端起糖水蛋慢慢吃了起來,除了糖和雞蛋外沒加任何其他調料,但紅糖是用自家種的甘蔗熬煮的,雞蛋也是家養雞生的,天然的味道,出乎意料的美味。
  
  “這裡真好。”白雪雯感慨著說出這樣的話語。
  
  蘇綠一邊吃著蛋,一邊在心中回答:“是不錯,你是打算常住?”她們原本不是來支教的,而是帶著一大批學校用品來捐助時意外地得知——上一任老師剛好離開,而新來的老師還要一兩周才能到。滿臉皺紋的村支書搓著刻滿年輪痕跡的粗糙大手試探著問她“能不能暫代一個星期”,主要是怕孩子們剛學會的東西長時間沒複習就會給忘了,到時候又要麻煩老師從頭教起,這周而復始,換多少次老師孩子也都還在原地踏步啊。最後還拍胸脯保證,一周後到時候不管新老師來沒來都絕對不敢再留。
  
  白雪雯對這個提議似乎頗為意動。
  
  本身對此也不反對的蘇綠也就留了下來,現在看來,白大小姐還想留得更久?雖然生活條件稍微艱苦了點,但是如果白雪雯堅持,她也必然不會反對,無論如何,這是“她”的人生,而不是她的。
  
  “如果是從前的我,大概會這樣想吧……”白雪雯笑了笑,還是千金大小姐時的她,天真的驚人,哪怕到了這裡,想到的也不會是生活的艱辛與自己的幸運,而是“這裡的雲好白,這裡的天好高,這裡的星星好明亮”之類,或者“我只擁有一座房子,而他們擁有一座山”之類,再或者“我要在山間建一幢房子,養兩隻狗、幾隻雞鴨,再開兩畝田”之類……現在想來還真是讓人羞赧,那時的她,沒有父母給予的愛和金錢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做不到。
  
  “你這算是在自我反省?”因為已經足夠熟悉的緣故,蘇綠完全拋棄了最初的“知心姐姐”“心靈雞湯”形象,毫不客氣地吐槽起自己的這位“房東”。
  
  “算是吧。”脾氣溫和的白雪雯很乾脆地就承認了,“就像小綠你所說的,我雖然覺得這裡很好,卻也沒有想過在這兒常住下去,雖然可以冠冕堂皇地說“還有更多的孩子需要幫助”,但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不習慣吧?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回想起來,過去覺得親手洗衣做飯就是“過苦日子”和“證明給你們看我有骨氣的方式”的自己真是太膚淺了。”
  
  “原來如此,”蘇綠也笑了,“不過,沒必要這麼貶低自己,你離開的確也是為了幫助更多的人,比如我,終於能上網了。”這座村子前年才通上電,電話信號什麼的……除非登上山否則是沒有的,上網就更是癡想。
  
  “……只是沒辦法上網而已,不用這麼痛苦吧?”
  
  “等你遇到一周沒洗澡的情況,再來吐槽我吧。”
  
  “……這真的具有可比性嗎?”
  
  “是啊,完全沒可比性。”
  
  “就是……”
  
  “一周不洗澡不會出人命,一周不上網肯定會出。”
  
  “……”喂!她到底是有多迷戀網路啊?
  
  一周的時間轉眼即逝,新教師也如約而至,“白雪雯”正好功成身退,走的前一天,房間裡陸續有人跑來,而她的行李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充,到最後,這已經不是“說走就走”,而是“走也走不動”了。
  
  而其中,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一個名叫小雨的小女孩。
  
  這天的傍晚時分,蘇綠在井邊打水時,她跑了來,依依不捨地交給了蘇綠一朵紅色的頭花,是城裡隨處可見的那種五毛錢一朵的便宜貨,但在村中孩子的眼中,已經算是很漂亮很珍貴的飾品了——這是小雨在外打工的父母過年時帶回給她的。
  
  她說:“白老師,我聽奶奶說,你之後還要去幫助其他和我一樣的孩子,能幫我把這個給他們嗎?”
  
  就在蘇綠好奇地詢問原因時,她這樣說道:“奶奶說,什麼都想要的話,什麼都會全部飛走。之前我只有頭花,但現在我還有了本子,有了鉛筆,有了擦皮……有了好多東西,如果全部都想要,它們就會一起飛走的。而且之前的老師教過我們,好東西要和別人一起分享,我不能把本子、筆和擦皮給他們,因為我還想跟著老師一起學知識,所以只能把頭花送給他們。白老師,我這樣做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做得不對?”
  
  當時回答的人不是蘇綠,而是白雪雯。
  
  回到位元面空間的蘇綠透過螢幕看到,白雪雯俯下身摸了摸小雨的頭,柔聲說:“不,你做得很好。”隨後從自己的長髮上取下一個漂亮的發圈,交到了女孩的手中:“你願意和我一起分享嗎?”
  
  女孩看著手中漂亮的發圈,又抬頭看了看微笑著的女性,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就在此時,一個“哢嚓”聲在不遠處響起,將這幅畫面永遠地定格了下來。
  
  白雪雯訝異地扭過頭,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形正朝自己走來——這也是蘇綠選擇“退避”的原因,妨礙人談戀愛會被驢踢的。
  
  沒錯,來人正是方書唯。
  
  旅行途中,他就沒有和白雪雯斷過聯繫,時不時就會發短信,偶爾還會打電話。現在,一周沒機會發資訊,他居然自己跑了來。
  
  蘇綠覺得這傢伙真是相當有前途。
  
  而白雪雯對他的到訪顯然也很吃驚:“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因為,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啊,‘說走就走’小姐。”
  
  “……”
  
  這一刻,蘇綠覺得自己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緊接著,她就聽到了一聲難聽的叫喊——
  
  “oh~~~”
  
  她無語地扭過頭,發現某個傢伙正雙手抱臂地站在自己身後,露出一張感慨萬千的臉:“這就是春天的感覺啊。”
  
  “所以你也發情了麼?”
  
  “……啥?”
  
  “不然學什麼貓叫。”說到此,蘇綠惡劣地微笑,“不知道嗎?這種叫聲就像是人類在喊‘求交配,求交配’一樣啊。”
  
  “……”毒舌什麼的最討厭了!TAT...<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1:00 PM

本帖最後由 gbg8712196 於 2014-9-18 11:09 PM 編輯

☆、9 縱是天雷也凍人

  雖然不知道方書唯那傢伙是怎麼猜到“說走就走”就是“白雪雯”的,但不得不說,他這句話真可謂是使出了“致命一擊”,因為上次戀愛失敗而略留下了心理陰影的白大小姐心中的枯木終於有了逢春的跡象,真是可喜可賀。
  
  但這種時候,一直作為“小幫手”的蘇綠卻悲劇地成為了“豬隊友”,原因無它,雖然她一再向白雪雯保證“我離開時你所的任何事我都看不到聽不到”,但這位姑娘似乎還是半信半疑呢,下山的時候因為一個踉蹌而被人牽住手走就紅霞滿面,還試探性地在心裡喊了“小綠”幾聲,所以說……咳,某人她還是很無節操地以“擔心白雪雯被佔便宜”為由在偷看啊!
  
  “想看抱抱親親估計是沒指望了。”
  
  能說出這麼無下限話的,除了人字拖還有誰?
  
  蘇綠毫不客氣地給了這傢伙一腳,很可惜,沒踢到。
  
  “嘿,妹子你準頭太差了。”
  
  某人正嘚瑟,只見女性突然轉過頭,對他露出了一個頗為和藹可親的笑容,他心中頓時警鈴大作,可還沒等到做出反應,只聽到“砰!”的一聲,他就被一大堆從天而降的尿不濕給埋了。
  
  青年費盡千辛萬苦地爬出來,“呸呸”了兩口,苦著臉齜牙:“我該感謝你沒拿用過的埋我嗎?”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懇求了,我怎麼可以不大發慈悲地答應你呢?”
  
  “……這個真不用麻煩了!”
  
  “不客氣,為人民服務。”
  
  “……”沒人感謝她啊啊啊!
  
  於是,蘇綠就又被踢出去了——雖然每次都試圖躲避,但似乎她自己的設定是“百分百被人字拖踢到”呢……話說,真的有這種悲催的設定嗎?比“百分百被空手接白刃”還慘烈吧?
  
  回去時,白雪雯正雙手捂著臉坐在床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感覺自己再次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才知道問:“……你回來了啊?”
  
  “不想我回來可以直說哦。”惡劣笑。
  
  “討厭。”
  
  “……”蘇綠被這一聲嬌嗔給弄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猛地搓了搓手臂,“戀愛中的女人真可怕。”
  
  “誰、誰戀愛了?”
  
  “好吧,準備戀愛的女人真可怕。”
  
  “……你討厭。”
  
  “……你夠了。”想把她雷死麼?
  
  正無奈呢,她突然又聽到白雪雯扭扭捏捏地開口了:“小綠。”
  
  “嗯?”
  
  “今天和明天,能讓我自己來嗎?”方書唯在得知她明天也要走後,當晚決定住在這裡,明天和她一起回去——在前往下一個地點之前,白雪雯想先回一次W城,因為,父母的一周年忌日就快到了。
  
  “嘖嘖,有異性沒人……”
  
  “小綠你討厭。”
  
  “……我錯了,我馬上就走!”
  
  蘇綠無奈地又回到了位面空間中,才一進去,就見某人擺出個“思想者”的造型,不像在沉思,反倒像在犯二。
  
  她翻了個白眼,逕自找了個地想出一隻魔方掰著玩,到最後,還是人字拖最先沒忍住,大咳出聲:“嗯哼!”
  
  “……”
  
  “嗯哼嗯哼!”
  
  “……”
  
  “喂!你都不好奇我在思考些什麼嗎?”
  
  “完全不好奇。”
  
  “……你就不能稍微好奇下嗎?”
  
  “有好處嗎?”
  
  “……”妹紙你為何如此現實!
  
  眼看著對方幾欲泣血,蘇綠略微發揚了點“厚道”原則,猜測道:“你在思考該如何讓自己不那麼二?”
  
  “……”還不如不猜呢!青年哼唧了聲,恢復了盤腿坐地的姿勢,悶悶不樂地說,“我在思考,你說別人‘有異性沒人性’,為啥不能自己也這樣呢?”
  
  “嗯?”蘇綠微挑起眉。
  
  “我也是異性啊,異性!”對他好點會死啊!
  
  “呵呵,”蘇綠扯了扯嘴角,很真誠地回答說,“抱歉,我一直把你當閨蜜來著。”
  
  “……”某人默默變成活化石了,她就是這樣待閨蜜的?#怪不得酷到沒盆友#
  
  本著“尊重隱私”的原則,白雪雯和方書唯的兩天蘇綠沒有看,她第三天的清晨才重新回到白雪雯的身體之中,睜開眼的瞬間其實她挺擔心,萬一發現身旁躺了個男人,她到底該做出一個怎樣的表情?
  
  幸好,白妹子還是很保守的,沒在還沒確定關係(或者剛確定?)的情況下就把人給睡了。
  
  話又說回來,又不是第一次戀愛,之前還不幸和渣同居過一次,羞澀成這樣還真是不可思議,不過看起來方家小子似乎就吃這套,牽個小手就能偷笑,正所謂“什麼鍋配什麼灶”,她也沒什麼插嘴的餘地。
  
  她坐起身,伸出雙手伸了個懶腰,將近一年的旅程讓這個身體的素質變好了許多,她跳下床,拉開窗戶,舉起手機對著清晨美麗的天空拍攝了一張照片,直接將它發到了微博上。白大小姐不知是害羞了還是昨天“興奮”過度,反正到現在為止都沒說話,蘇綠想了想,索性自己打上了一句簡單的話——
  
  【旅行途中的風景固然美麗,但在我心中,家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太陽)】
  
  也沒有急著刷評論,她直接走進浴室洗漱,不得不說,晚出來一天也是有好處的,家裡的主要生活區似乎已經被雪雯收拾好了。
  
  清理完後走到廚房一看,蘇綠很滿意地點頭:很好,冰箱也被填滿了。
  
  就是大清早懶得自己做,索性走到客廳拿起電話麻煩保安幫忙送一些,很巧合的,今天當班的居然還是09號大叔——自從知道白小姐回來後,他就已經整裝待發了,於是很有幹勁地就答應了。
  
  等早飯的時間裡,坐在沙發上拿起遙控器的蘇綠意外地發現,垃圾桶裡居然裝滿了東西,湊近一看,喲,還都是明信片。她彎下腰,從其中拿起一張很是小清新的,翻過來一看下面的落款,瞬間忍俊不禁。
  
  “永遠愛你的彬?”
  
  左右沒事,她索性仔細觀看了起來,嗯,這張明信片怎麼說的來著——
  
  “今天天很熱,工作了一天回到家,發現沒有你特意製作的那碗冰沙,心裡很失落。轉眼間,你離開我已經有三個月了。這期間,我思考了很多,反省了很多,也改變了許多。但唯一不變的,是對你的堅守,雪雯,你知道嗎?我依舊在等你回來。”
  
  嘖,真夠噁心的。
  
  “每當看到秋季的桂花,我就會想起你,還記得我們曾一起走過的那條小路嗎?遠遠看去,路兩旁的桂花樹好像籠罩了一層淺黃色的煙霧。雪雯,我想你了。”
  
  “真是……”蘇綠再次難以忍受地搓了搓手臂,如果說之前的雪雯妹子給予她的只是小雷,那麼許彬這個毫無疑問可以當得上天雷了。該說不愧是曾經的戀人嗎?某種意義上還真是相似。
  
  不過,這傢伙也真夠有恒心的,居然堅持寫這玩意?
  
  蘇綠想了想,索性把垃圾桶倒過來,準備稍微數下明信片,結果意外地發現,在最下方居然還有幾封沒有拆的信。她一看日期,頓時黑線,許彬那傢伙最初是三天郵寄一封信,一個月後就變成了一周郵寄一張明信片,而在第一次郵寄出的明信片上,這貨還信誓旦旦地寫著——
  
  “突然覺得,比起一封冗長的信,也許你更願意看到言簡意賅的話語。還記得你從前最愛收集各式各樣的明信片,現在,我以這種方式替你收集,直到你回到我身邊的那一刻。”
  
  真是個頂級的大忽悠啊。
  
  如果是一年前那個嚮往浪漫又心軟嘴軟耳根子軟的白雪雯,說不定真的會被哄回去也說不定,只是,很可惜,這個信誓旦旦會“一直等著你”的傢伙似乎也只堅持到了秋末而已,之後就再沒有郵寄過任何明信片或者書信了。
  
  “你怎麼在看這個?把它們丟掉啦!”白大小姐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綠聽著就想笑:“怎麼?不覺得很感動嗎?人家天天在思念你呢。”
  
  “……我不稀罕。”一年的時間雖然不足以讓白雪雯完全忘記那段感情,但也足以讓她看明白一個人,尤其是在有“參照物”的情況下。起碼現在的她清楚地知道,過去自己的世界實在太狹窄,所接觸的人與事也實在太少,所以才會在某一個人強行闖入時就輕易地動了真心。事實上,父母當初的決定一點錯也沒有,錯的人,一直是她自己。可惜,明白的有些晚,卻總算還沒有晚到極點。
  
  “別說,封殼還真都挺好看的,他應該有挑過。”蘇綠甩了甩手中的明信片,欣賞了起來。
  
  “都說了丟掉啦。”白雪雯痛苦地說,“昨天書唯送我回來,結果保安室居然交給我這麼一堆東西,當時我真是……”出於安全考慮,這裡居民的書信以及包裹都是保安室代為簽收的,在不拆封的情況下進行檢查後才會分發給各個用戶,一旦遇上像白雪雯這種長期不在又無法聯繫上的住戶,就只能由他們代為保管了。當然,物業建議“重要檔與貴重物品請不要採取這種方式傳遞,以防發生意外”。
  
  蘇綠稍微想像了下當時正一臉甜蜜的兩人看到這堆明信片時的臉色,終於非常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不是她不厚道,這實在是單身狗的本能啊,哈哈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1:10 PM

☆、10 什麼都不施捨給你

  最終,蘇綠還是順從白大小姐的心意,把那些可以評比“年度精品笑話”的東西給處理掉了,之後,從來一進家門就會陷入“死宅”狀態的她出了門,原因嘛,是要買衣服。
  
  將近一年的旅行除了讓白姑娘的身體變得健康,也讓她的身材發生了些許變化,去年葬禮上所穿的黑裙,如今再穿已經不太合身了。忌日是一件莊重的事情,白雪雯希望能將一切做得最好。不是太在意形式,而是想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將自己的“改變”傳達給他們,雖然清楚地知道父母早已看不到也聽不到……
  
  行動派的蘇綠認真做起事來很是麻利,很快就試好選好衣服,順帶還買了雙同樣是黑色的平底皮鞋後,她提著包裝袋走出了店門。曬著溫暖的陽光,注視著春日街頭五彩繽紛的場景,她舒了口氣,不得不說,佈滿店中的黑白兩色衣物真的給人帶來了巨大壓力,尤其是,在其中挑選商品的人,臉上的表情雖不至於哀傷,卻也都十分肅穆,身處那樣的環境中,的確讓人覺得壓抑。
  
  只能說幸好現在不是冬天,否則走出門冷風那麼一吹,大雪那麼一飄,才真讓人身心絕望。
  
  她正一邊享受日光一邊隨意想著,身後突然傳來了這麼一聲:“雪雯?”
  
  蘇綠:“……”喂喂,不是這麼巧吧?
  
  “雪雯,真的是你?太巧了。”只憑一個側影就把人認出的青年三兩步走過來,有點欣喜地看著眼前的女性。
  
  沒錯,來人正是許彬。
  
  他現在過得不是那麼好,起碼遠不如他自己所想的那麼好。
  
  將近一年的時間過去了,許彬頭上“副”的帽子依舊沒有去掉,而公司去年夏天招來的新人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威脅,尤其在那傢伙連續談成幾個大單子後,老闆落在這位新人身上的目光明顯比落在他身上的多。
  
  許副經理敏銳地察覺到,正經理的寶座恐怕是離自己越來越遠了。而新人進公司之初,他還給對方下了不少絆子,如今再想搞好關係就是千難萬難了。等到對方一上位,他在公司的地位恐怕就更加岌岌可危,除非老闆願意施以援手,可是……老闆憑什麼幫他呢?
  
  他家庭出身不高,也沒有什麼重量級的死黨,別看週末的時候呼朋引伴熱鬧的厲害,但那群人不過是一堆狐朋狗友而已,可以共富貴,等他一稍有倒楣的跡象,就全部一哄而散了。
  
  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
  
  就又想起了白雪雯。
  
  最初之所以拼命郵寄信件和明信片,說到底還是不死心也不甘心,在他的潛意識裡,白雪雯本就是“自己的東西”,可是這本來已經煮熟的鴨子就那麼在眼皮子底下飛了,不重新抓回來加把大火繼續煮,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一邊這麼做,他一邊安慰自己:郵寄幾張明信片,對我來說不是多艱難的事情,小投入可能有大回報,沒有與自身而言也沒什麼損失,賭一把又何妨?
  
  可在又一次被扭送進警察局後,他意外地得知白雪雯早已離開那裡,自己“一番媚眼拋給了瞎子看”後,就沒再堅持下去了。
  
  當時許彬還非常憤憤不平,認為白雪雯不回到自己身邊,是她自己的損失!等到他事業有成的時候,就看她怎麼跪下來懇求!
  
  但YY終究不會成真,現實如同一盆冷水般無情地潑灑在他的頭上,為許彬過熱的腦袋好好地降了個溫,那些過去一度被遺忘的事情,也終於被他再次回想了起來——為他帶來巨大成功的那個單子,雪雯也出了許多力氣。為了幫他,那一段時間她拼了命地啃那些繁雜的書籍資料,兩個人一起很多天都沒好好合眼,最後奇跡般地做出了一份讓他很是驚豔同時也讓客戶非常滿意的企劃書。
  
  以至於簽訂合約時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為她所做的事,也為她所創造的奇跡。有驚訝,有感激,有羨慕,同時……也有嫉妒,她很聰明,很有天分,即使找了份比他差的工作,他還是比不上她——他許彬還是低低在下的那個泥腿子,而她白雪雯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當時他很在意這一點,但如今想來,千金小姐又怎麼樣?這一路走來,肯為了他許彬而拼盡全力的,除了父母,就只有她了。
  
  他是真真正正地有了幾分悔意。
  
  為白雪雯自身,當然,也為了白雪雯的家產。白富美的真意就是,只要娶了她,就能少奮鬥幾十年。不動心的那是傻子!頂多……這次他真的對她好,這樣還不行嗎?
  
  這種悔意與貪欲相交織的複雜心理,直到現在依舊如同星火般殘存在他心中——驅使他在快到白家父母忌日的時候鬼使神差地請假來到這個城市,當再次見到白雪雯的這一刻,它終於再次燎原。
  
  本來他只是在街頭隨意走走,卻沒想到“喜從天降”。幸福來得太突然,真是讓人難以適從。
  
  感覺到對方話語中的驚喜味道,蘇綠知道裝不認識那是必然不可能成功的,再加上,不樂意見這傢伙只是嫌麻煩而已,並不是害怕。所以也就淡定地轉過了身:“嗯,是很巧。”
  
  許彬注視著眼前的女性,非常深情地說:“雪雯,我一直想見你。”
  
  “可我不怎麼想見你。”蘇綠的毒舌技能出去對熟人起作用外,對她看不太順眼的人也一樣起作用,準確來說,後者的攻擊力還要大一點。
  
  “……”許彬被噎了一下,但很快就調整了情緒,“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
  
  “那還不知趣離我遠點?”
  
  “……”雪雯!你怎麼不按劇本來啊!許彬再次被噎住,他堅強地繼續說,“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是……”
  
  “你既然知道,”蘇綠雙手抱臂,挑眉看人,“還癡心妄想什麼?我這樣的白富美是你這種人可以覬覦的嗎?”
  
  “……”許彬深吸了口氣,再接再厲,“雪雯,我沒想到曾經單純善良的你居然會變得如此現實。”
  
  面對這樣的指責,蘇綠卻微笑了起來,熟悉的人絕對能察覺——她的心情開始轉差了。
  
  “你知道明天的彩票號碼嗎?”
  
  “……”雖然不知道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許彬還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知道我剛出來的店裡有多少人嗎?”
  
  “……不知道。”
  
  “你知道我穿的鞋子買了多少錢嗎?”
  
  “不知道。”
  
  “你怎麼什麼都想不到?”
  
  許彬咽了口唾沫:“……這種事情我想不到很正常吧?”
  
  “你既然知道自己沒想到的事情多得很,還問什麼?”心情已經相當不美妙的蘇綠用語言攻擊粗暴地糊了他一臉。
  
  “……”許彬發現從會面到現在,自己的無語次數似乎有點多,但在金錢和美女的誘惑下,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在掙扎下,“雪雯,你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聽完這句話後,蘇綠的神色驀然一變,不是因為她驚訝過度,而是因為,白雪雯在此時開口。
  
  “小綠,可以讓我自己來嗎?”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確定自己真的沒問題?”
  
  “嗯,沒關係的。”現在的她已經有了足夠的勇氣親自與眼前這個人告別,不會再有任何猶豫,也絕不會後悔。
  
  許彬緊張地注視著眼前女性的臉孔,在發現剛才那個幾乎讓他不認識的“雪雯”表情似乎回到了以往後,他的心快速地跳了起來,仿若看到了希望,緊接著,他聽到她說——
  
  “不可能。”
  
  被從前往天堂的路上直接打落地獄的許彬不甘心地說道:“雪雯,曾經的那些誓言呢?你難道都忘記了嗎?”
  
  “我的記性沒有你那麼差,我一直都記得,你呢?中途真的忘記過嗎?”
  
  這一刻,許彬覺察到了一股“無言相對”的強烈難堪感,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讓他微微別過頭去,不敢直視眼前人清澈如往日的眼睛。
  
  白雪雯仿若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繼續說出了這樣的話語:“許彬,你為什麼找我,你自己明白,我心裡也一樣明白。我不會再重蹈覆轍,無論如何都不會,而如果你再繼續糾纏下去,我會採取措施。”
  
  “……你會怎麼做?”
  
  “我希望你永遠不會知道。”白雪雯溫和地笑了下,眼神中沒有憤恨,沒有不平,唯有釋然,“我們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是貧富的差距,而是性格,各走各的對雙方來說都很合適。許彬,到此為止吧。你也有自己的人生,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
  
  “……真的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嗎?”說出這句話時,許彬恍惚間覺得它很耳熟,似乎在很久前的一次爭吵後,眼前的女性哭著問他“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真的一點機會都不肯給我嗎?”,而的他回應,似乎是摔門而去,把背影留給了她——這難道就是冥冥中的報應嗎?
  
  “是的。”曾經哭得很傷心的女性如今表情沉靜,她點了點頭,“你走吧。”
  
  “為什麼?”事到如今,為什麼她還要看他的背影?
  
  不明不白的話語,白雪雯卻領會到了其中的含義,她語調淡然地回答:“因為我不放心把自己的後背留給你。”
  
  “……”
  
  時至今日,他已經再不可能得到她的半點信任……不,應該說她已經連半個眼神都懶得施捨給他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1:11 PM

☆、11 和你說再見

  注視著那人越去越遠的背影,白雪雯長長地舒了口氣,這一次,她是真正地為過去畫上了一個句點——徹底拋掉了肩頭的重擔,從今以往,她是真的要走向新的人生了。
  
  如果沒有這個人的陪伴,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個地步的。
  
  想到此,她低聲呢喃:“小綠,謝謝你。”
  
  “客氣什麼?”蘇綠笑,“妹子,你真是註定沒朋友啊。”
  
  “……你不是我的朋友嗎?”
  
  “因為你似乎比我還帥氣,所以決定友盡了。”
  
  “……”喂,不要隨便說出那樣嚇人的話啊!QAQ
  
  其實按照蘇綠的想法,這樣對待許彬真的是太溫和了,但既然是白雪雯自己的意願,她也不好再說些什麼。而且她也能夠體察白家姑娘的想法:說到底,那是曾經深愛過的人,即便鬧到了最後那個地步,也不可能就變成仇人。他對她做過的最壞的事,不過背叛而已,這不是什麼滔天大罪,也並不值得就為此不顧一切地展開報復。而父母的死,也許許彬應該間接擔負一部分責任,但如果這樣的話,該擔負更多的是自己,畢竟作出決定的人從頭到尾都是她自身。這份愧疚,她也許一生都會背負,但同時,她也會快樂地活下去,因為這是爸爸媽媽的祈願。
  
  說到底,有多愛就有多恨,而她現在心中無愛無恨,許彬之于白雪雯,不過是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僅此而已。
  
  這麼想來,蘇綠又覺得,也許這才是對許彬最殘酷的報復也說不定。
  
  這麼好的姑娘,曾經那麼愛著自己,他卻沒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後才後悔莫及,如果上天……死心吧,絕對不會再有機會了。一旦失去,就是永遠。
  
  也許他會在痛悔中沉浸許久,但是……誰會在意?
  
  起碼蘇綠肯定不會。
  
  已經換回身體的她神色輕鬆地笑了下,轉過身準備回家繼續蹲著宅,就在此時,卻又意外地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形,而後心中驚歎: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居然接二連三地遇人。
  
  不過既然看到了,她也沒打算裝作不認識,於是笑著招呼道:“荀律師,好久不見。”將近一年未見,時光好像在這個青年身上停下了腳步,他一點沒變,無論是髮型衣著還是手上提著的公事包,都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嗯。”雖然和白雪雯接觸得不太多,但荀軒就自身的直覺來說,他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奇異的不和諧感,就像此刻,和許彬對話時的她和招呼著自己的她,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
  
  前者是陌生的,後者才是回憶中的。
  
  “真巧啊,在這裡碰到。”
  
  他略有些遲疑,本想點頭,最後還是推了下眼鏡:“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直說。”看來巧,其實也不巧。剛才他從附近辦事回來,無意中看到白雪雯正站在街頭與許彬交談,而且兩者間的氣氛並不算太好,以防萬一,他就稍微上前等待了片刻。一方面能保證及時伸出援手,另一方面也確定聽不到他們二人的對話,沒有侵犯隱私。
  
  眼看著他們對話結束,他也想“功成身退”,卻沒想到居然被她“抓住”了。
  
  “沒事的。”蘇綠笑了笑,看來荀律師的這一點也沒變,“我想,他不會再來找我了。”
  
  “是麼……”
  
  “嗯。”
  
  雖然她的表情非常肯定,荀軒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有時候,人的執念是可怕的,特別是面對巨大的利益誘惑時。”無論如何,有備無患。聽不聽是她的事,而提不提醒則是他的責任。
  
  “謝謝你,我會小心的。”蘇綠道謝,以表示自己真的聽了進去。不過,她真心不覺得許彬會這麼做。根據白雪雯的記憶和幾次接觸,她很確定他是個“機會主義者”,一旦有機會就不想錯過,但同時,他很貪心,什麼都想得到,又什麼都不想失去。雖然現在的許彬雖然看起來過得不太如意,但這不代表他願意放棄這一切,只為對一個絕對不可能回到自己身邊的女人死纏爛打甚至報復,因為完全得不到任何利益,還可能搭上他的整個人生。
  
  再加上,從頭到尾都是他對不起白雪雯,而非白雪雯對不起他,他又有什麼好報復的呢?
  
  “那就好。”荀軒點了點頭,他覺得這次對話應該告一段落了,但不知怎麼的,就鬼使神差地問出了一句,“不如一起吃個午飯?”
  
  “成啊。”蘇綠很爽快地答應了。
  
  因為她以為這傢伙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告訴白雪雯,結果,還真的只是吃了餐飯……
  
  不過……
  
  “雪雯,荀律師人看起來挺可靠的,你以後有事可以找他。”
  
  “嗯,我知道。”白雪雯的聲音頓了頓,“聽你話的意思,莫非……”
  
  “是的。”沒有否認或者欺騙,蘇綠誠實地回答說,“我估計要走了。”
  
  “……”
  
  聽了蘇綠的話,白雪雯許久沒有回答,很久很久後,她才小聲地問:“非走不可嗎?”
  
  蘇綠笑著回答說:“你也不希望自己和方同志親熱時,我突然跳出來大喊一聲‘surprise’吧?嘿,會影響‘身體’的。”
  
  “……”
  
  以往這麼說時,白家姑娘總會赧然地回答一聲“討厭”,然後把蘇綠雷得直搓手臂,但這一次,她只是在此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蘇綠知道,對方的心中有不舍,事實上,她也有點不捨得。但是,蘇綠是蘇綠,白雪雯是白雪雯,她們從頭到尾就不是一個人,也各自有著各自的人生,像現在的狀況是絕不可能長久地持續下去的。再說,現在的白雪雯已經不會再讓人擔心了,即使沒有她,這姑娘也會好好地生活下去。
  
  所以她可以放心離開。
  
  一周後,剛好是白家父母的忌日。
  
  如同感覺到了什麼,這一天,蘇綠很早就起了床,卻沒有換衣服,只在睡衣外披上了一件外套,趴在房間的陽臺欄杆上,遙望遠方的天空。
  
  那裡正在慢慢變亮。
  
  “要日出了嗎?”心中有聲音在問。
  
  “嗯。”
  
  “你要走了嗎?”
  
  “嗯。”蘇綠不欲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我走之後,你有什麼打算?”
  
  白雪雯輕聲回答:“我還想繼續出去走走。”說好要去看看父母留下的全部痕跡,雖然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也要好好做完才可以。
  
  “是麼。一個人嗎?太危險了吧。”
  
  “我知道的,之前書唯說……願意陪我一起。”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蘇綠松了口氣,笑著說,“有想過和小方定下來嗎?他人還不錯,應該值得託付,不過也別什麼後路都不留。”
  
  “暫時還沒有想這件事。”白雪雯同樣笑著回答,“是你告訴我,天這麼寬,地這麼大,世界這麼廣闊,我還想再多走一走,看一看,想一想,讓自己的心胸寬廣起來。只有一個人的世界,實在是太脆弱也太容易破裂了。”因為那個人總是會離開,所以,要在心裡裝滿許多許多東西,這樣,即使將來再次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件,至少也不會因為空虛到極點而崩潰。
  
  “嗯,有道理。”
  
  “而且……就像你告訴我的,世界那麼大,總有一天,我們會在某個地方再次相見吧?”
  
  聽著她滿是期盼的話語,蘇綠怎麼也說不出否定的話,難道回答說“對不起,我們從來就不屬於一個世界”嗎?這種實話實在是太過殘忍了。她只能模棱兩可地回答:“是啊,也許某一天,我們還會再相見也說不定,到時候一定要認出我啊。”
  
  “嗯,一定會!我們……約定好了?”
  
  “約定好了,一定會再……”
  
  如此的喃喃低語中,天邊的那輪初生的太陽不知何時已然升起,它抖擻精神,一口氣驅散雲群,以光芒萬丈的身軀徹底照耀了遠方的天空。
  
  觀看著它的女性眨了眨眼,兩行清淚無聲地順著美麗的臉孔滑落,宛如樓下花園中那些點綴著露珠的鮮花。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手,像是在觀察它,又像是想抓住什麼,又或者是在向什麼人告別?
  
  “再見。”
  
  約定好了,既然說了這句話,就一定要再次相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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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1:14 PM

☆、12 她所不知道的後來

  沒有說完“再見”就回到位面空間的蘇綠稍微有點低氣壓,以至於原本笑嘻嘻迎上來的青年直接退避三舍,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個巨大的熊娃娃擺在面前,整個人縮它後面,整個人將“裝可憐”三個字詮釋地淋漓盡致,看得她更想揍人了。
  
  瞪!
  
  “咳!”左看看。
  
  繼續瞪!
  
  “咳咳!”右看看。
  
  持之以恆瞪!
  
  “……”好吧,他輸了。被看得毛骨悚然的青年淚流滿面,“那啥,妹子啊。”
  
  “?”
  
  “根據規則,時間到了你就會被自動傳回這裡,那真不是我搞的鬼。”人字拖說到這裡,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她的表情,試探著說,“你要看白雪雯之後的人生嗎?要不,我給你放?”
  
  “……”蘇綠看著差點把“我很無辜”四個大字寫在臉上的某人,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我相信她會過得很好。”這樣就夠了。所以說,“趕緊放我回到自己的身體!”
  
  “是的,大王!好的,大王!”
  
  “……閉嘴。”
  
  而正如蘇綠所篤定的,不久後,白雪雯在方書唯的陪同下,到達了殯儀館。
  
  如一年前那般,她靜靜地注視著那冰冷的骨灰盒,依舊覺得心中疼得厲害,卻比上一次要好得多。就像小綠所說的那樣,“時間是最好的療傷劑”,也許某一天,她能微笑著來看望父母,像現在一樣告訴他們——
  
  “我過得很好。”
  
  ……
  
  “這一年的時間裡,多虧她的照顧,我才能這麼順利地挺過來。”
  
  ……
  
  “你們安心,我會一直讓自己開心地活下去,就像你們所期望的那樣。”
  
  ……
  
  “不用再為我擔心了。”
  
  白雪雯省掉緩慢地敘述著自己這一年來所聽到看、看到和做過的事情,還有內心的感觸,憧憬的未來……許多,許多,所以她說了很久,很久。
  
  到最後,口都幹了,喉嚨也幾乎啞了,心卻變得平靜。
  
  等到她終於離開,太陽早已換了一個方向,這時全然已經是傍晚了。
  
  而原本等待在門口的方書唯也失去了蹤影,白雪雯左右看了兩眼,突然聽見有人說:“他猜到你快出來,所以幫你去買東西吃了。”
  
  “是麼……”白雪雯點了點頭,微紅的雙眼注視著似乎也等待了很久的青年,輕聲問,“荀律師,你也是來看爸爸媽媽的嗎?”
  
  “嗯。”
  
  “這樣啊,抱歉,讓你久等了。”
  
  “不,沒關係。”
  
  如此的對話過後,兩人再次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境地,於是互相笑了笑,一個進入,一個離開。
  
  而就在那麼擦肩而過的剎那,青年驀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你不是白雪雯,你是誰?”莫名的直覺,卻異常篤定。
  
  白雪雯同樣停下腳步,轉過頭,又是訝異又是感慨地回答說:“我是白雪雯,我不是她。”
  
  ——看,小綠,這個世界上記住你的人好像不止我一個。
  
  “那……”
  
  “她離開了。”
  
  “……”
  
  “也許某一天會回來,也許……永不回來。但是我覺得一定是前者,”女性語調肯定地說,“因為她答應過我,一定會再見的。到時候,我一定可以再次認出她。”
  
  “……你說的‘她’叫什麼名字?”
  
  “蘇綠。”
  
  “阿嚏!”
  
  幾乎是同時,蘇綠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她一邊揉了揉鼻子,一邊坐在電腦邊一如既往地回復著客人的話。
  
  【是兔子不是土雞:老闆,可以打折嗎?】
  
  【綠意冉冉:抱歉啊,親,已經是最低價了,再便宜我就沒得賺了。】
  
  【是兔子不是土雞:那可以包郵嗎?】
  
  【綠意冉冉:滿99元全國包郵哦親。】
  
  【是兔子不是土雞:你看我都買了92,離那也差不遠了,老闆,就包個嘛,下次我不光自己來,還介紹同事來。】
  
  【綠意冉冉:……】
  
  【綠意冉冉:好吧,親下次一定還要來光顧哦。】
  
  【是兔子不是土雞:嗯嗯,好噠~】
  
  結束了這次長達三十分鐘的對話,她長長地舒了口氣,端起一旁的杯子照舊喝起了提神的咖啡,而後悲哀地發現……真•難•喝!
  
  由奢入儉難。
  
  由奢入儉難啊!
  
  和土豪白雪雯在一起待久了,還是有很多壞處的。
  
  “嘖嘖,真是想不到啊。”她身後某個飛來飛去的阿飄似乎感慨萬千。
  
  蘇綠直接沒搭理這貨。
  
  沒錯,在她回到自己的身體後,人字拖居然也跟著從位面控制器中出來了,雖然不是實體,但他依舊開心地要命——按照這傢伙的說法,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了。
  
  也正因為這句話,蘇綠沒有一腳把他踹回去,而是任由他在自己的私人空間裡來回溜達,不過大概因為簽訂了契約的緣故,他不能離開她超過三米。
  
  她站起身,走到充當小型倉庫的儲藏室中找出客人所選擇的物品,熟練而快速地包裝了起來。說起來,真是不可思議,才一離開位面空間,關於“那個世界”的記憶便迅速淡去,而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又立刻清晰,那度過的一年就好像是她做過的一個夢,現在,夢醒了,夢中的事物還能清楚地記得,當然,現實中的一切也完全沒有忘記。
  
  按照人字拖的說法,這也是規則的一種,就像她進入位面空間後再回來,時間卻只過去了不到一分鐘一樣。他照舊沒有對此詳細說明,不過蘇綠也無所謂了,反正這事情對她沒壞處,否則可真是難辦了,估計會被刷滿差評吧?
  
  她將弄好的包裹用膠帶上下左右粘好,順帶將合作快遞留在這裡的快遞單貼了上去,而後就只等著快遞小哥上門了。
  
  “真是想不到啊……”
  
  “想不到啊……”
  
  “不到啊……”
  
  蘇綠的頭上跳出幾根青筋,她站起身,直接用目光殺向某人:“舌頭打結的話,需要我幫你剁掉嗎?”
  
  “……”要不要這麼兇殘啊?囧然之余,青年還是忍不住嘴賤:“不過真沒想到,你對待客人居然那麼有耐心。”一口一個“親”什麼的,溫柔地不得了,和現在的她真像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因為他們是我的衣食父母。”蘇綠雙手抱臂,輕哼了聲,“你要是給錢,我也可以考慮對你態度好,怎麼樣啊?親。”
  
  “……喂,你的節操呢?”
  
  “沒錢的時候換大餅吃掉了。”
  
  “……”
  
  只有經歷過貧窮的人,才知道又渴又餓到底是怎樣的滋味,所以蘇綠很認真地對待工作,雖然偶爾也會碰到無理取鬧的客人和慣于敲詐勒索的人渣,但正是因為除此之外的剩餘人的光顧,她才能像現在這樣自認為舒適地活著。不過……咖啡真的好難喝啊,要不要入手一點貴的呢?這個月似乎有結餘,不過,果然還是存起來比較好吧?
  
  不覺間,這位“個體工商戶”默默地糾結了。
  
  於是……
  
  “算了,先做飯吃吧。”
  
  這也是人字拖之前所說的“好處”。
  
  沒錯,她回來後做了一頓飯,發現居然挺好吃,仔細想來,原因大概有兩點:一,她之前接收了白雪雯的記憶,這叫思想理論;二,在那一年中她做了很多次飯,這叫親身實踐。
  
  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無所不能……咳,大概就是這樣沒錯吧?
  
  舉一反三,這樣的事情肯定也適用於其他人身上,就是說,如果某一天她穿去代替某個武林高手活下去,莫非還能習得一身武功回來?
  
  當然,這就與第二點“好處”有關係。
  
  蘇綠注視著切菜比從前快了何止一倍的手,再次確定,自己的身體素質是真的變好了。
  
  而人字拖對於此的解釋是:“一般來說,一旦魂魄離開,身體就會立即死去。雖然你從進入位面空間再到離開,只花了有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你的軀殼卻依舊可能死去,這種時候,只能讓位面控制器臨時保管它,而因這短暫接觸的期間,控制器的能量不受控制地流入了你的身體之中。不過別擔心,這並沒有什麼壞處,反而使它得到了優化。”
  
  事實證明,他說的沒錯。
  
  這個身體做飯還只是第二次,卻已經動作熟練如斯,僅靠頭腦中的理論是不夠的,想必是因為身體素質也得到了提高。
  
  一盤噴香的炒麵出鍋,蘇綠享受地嗅了一下,才拿起一旁的筷子才夾起一點,還未送到嘴邊,只覺得雙手脫力,緊接著,連人帶盤子一起落到了地上。
  
  “我的面!”
  
  “呀,又離魂了啊。”人字拖飄過來,一點意外的意思都沒有。
  
  “……我才回來不到一天好麼?”
  
  “沒辦法,你的身體同步率太低了。”青年攤手,“所以穿著穿著就自己掉了。”
  
  “……”蘇綠咬牙,“我的同步率現在是多少?”
  
  “咳!”某人心虛地看天。
  
  “說!”
  
  人字拖一哆嗦,隨即老實交代:“百、百分之三左右吧。”
  
  “……”
  
  “咳,總、總之,別光想著吃了,趕緊和我進位面空間去完成新任務吧!”
  
  蘇綠勾起嘴角,笑得溫和卻眼露殺氣:“呵呵,你確定自己不是在報復嗎?”因為無法吃到現實中的食物。
  
  “……咦?不要!啊!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啊!我錯了!我認錯了還不成嗎?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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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1:18 PM

☆、13 自我毀滅的聖母

  雖然某人矢口否認自己的“罪行”,但蘇綠還是狠狠地收拾了他一頓,最起碼,發現她沒辦法吃麵後,他是真的有喜聞樂見。
  
  她有責任用血的教訓告訴他,幸災樂禍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但話又說回來,按照人字拖的說法,她完成任務越多次,身體的同步率也就越高,無論如何,“穿越”還真是勢在必行。
  
  於是,再次睜開眼眸時,她就又換上了一身“新衣服”。
  
  稍微整理了一下原身的記憶後,蘇綠發現自己這次的運氣真的是差透了。原因無它,這次她所必須生活的世界居然是……末世!
  
  沒錯,就是那個傳說中“喪屍滿地走,人命賤如狗”的末世。
  
  不過,相比於這個奇葩的世界,蘇綠真心認為,這次她需要幫助的名為葉萱的“小夥伴”要更加……奇異?
  
  她真心不知道要用什麼詞語來形容。
  
  葉萱的職業和蘇綠一樣——網購店主。雖然這個世界的購物網站不叫“淘寶”,但性質上也差不了多少。而她所開的,是特產小吃店。這就意味著,她的家中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和水,比起其他人,她真可以說是被幸運女神所眷顧了。
  
  要知道,自從喪屍危機爆發後,這座城市相繼經歷了斷網、斷電和斷水,很多人的生活都陷入了困頓之中,以至於不得不離開家出門覓食,而其中能夠成功回去的,不到一半。為了來回迅速,覓食者一次攜帶的東西又能有多少呢?這就意味著他們短時間內必須再次出門。這次運氣好,下次呢?
  
  也正是因此,在前期本已差不多穩定下來的喪屍數量再次快速擴充起來,給市民們帶來了更大的威脅。而不管是“初期因病毒感染而轉變的喪屍”,還是“之後因□□接觸而轉變的喪屍”,在外形等其他方面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當然,就算與,也不是葉萱這種資訊隔絕的普通人可以瞭解的。
  
  本來,葉萱可以安全地等待救援的到來。
  
  但她之後做出的一個舉動,真心是不知道讓蘇綠說什麼才好。
  
  她居然打開大門,讓一整座居民樓的人分享自家的物資。
  
  這份無私讓蘇綠敬佩,但同時,這份無腦也讓她想十分之想吐血。同情他人沒有錯,幫助他人也沒有錯,但前提是,這妹子在這麼做之前,能不能先掂量自己有幾分幾兩,再選擇稍微正確一點的救助方法?
  
  這麼說吧,一個人跳入河水中救助失足落水兒童,這叫見義勇為,是值得誇讚的事情;而一個完全不會游泳的人跳進去……雖然行為本身很值得敬佩,但這種情況下,完全可以選擇其他更好的方法吧?比如報警、向路人求助以及往河裡丟繩子或者游泳圈之類。
  
  之後的事態發展就和蘇綠所想的差不多,人群一大波湧入,甚至呼朋引伴,於是葉萱的家就變成了其他人的“樂園”,這些人吃吃喝喝還拿拿,真叫一個快樂無邊,完全不把房子的原主人當一回事,以至於她不得不暫時借住在對面的人家。
  
  老古話說得好:“斗米養恩,擔米養仇。”
  
  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你在危難的時候給了別人很小的幫助,那麼這人會感激你;但如果你持續這樣下去,感激就會變成理所當然,甚至會因為你偶爾一次沒有幫助他就心懷怨恨,最終成仇。
  
  因為大批居民的進駐,食物被快速地消耗著,眼看著就要見底,有人心急了。如果不是其中一部分人還有著良心這玩意,她甚至差點被毆打——只為了逼問她有沒有藏更多的食物和水。
  
  就在此時,意外發生了,一戶居民從別處趕來投奔的親戚居然被喪屍咬了,但他為了不被趕出去,暗自隱瞞下來這件事。結果在夜間,一群人吃飽喝足圍在一起睡覺時,他突然轉化了。可以想見,屋中瞬間就是一片血雨腥風,而被排斥在外、正獨自一人待在對面人家啃一小塊麵包的葉萱卻正因此而逃過一劫。
  
  這似乎是幸運女神的再一次眷顧,但這位葉姑娘卻再次不把它當一回事,在發現這件事後,就毅然決然地打開了防盜門和木質大門讓其他人快點跑進來,甚至還跑出去攙扶最後一位摔倒的女性,完全不在乎這位哭喊著救命的中年婦女之前還言之鑿鑿地誣陷她“偷藏了許多東西”,所以,她被推到了喪屍的面前,只為拖延那一刻的功夫。
  
  最後,那位婦女成功地進了屋,剩餘人也一擁而入,並且動作迅速地一把關上了防盜門。
  
  葉萱一邊拿起人們忙亂中掉落在地上的棍子無力地抵擋喪屍,一邊懇求對方開門。
  
  回應她的,是幾聲輕蔑的冷笑和又一聲巨大的門響。
  
  木門也被關上。
  
  她毫無意外地被咬了,逐漸發熱的身體與逐漸發暈的腦袋讓葉萱忘記了之後的一切,一番胡亂動作與衝撞之後,就那麼稀裡糊塗地跑進了一間空屋,心中的本能卻還讓她記得“要把自己關起來,否則會傷害到其他人”。本來,她應該在這間屋子中孤獨地死去,再轉化為一隻永遠遊蕩於此的喪屍。
  
  但是,幸運女神第三次眷顧了葉萱,位面洪流的波動剛好落在了她身上。
  
  她不僅成功地活了下來,而且……
  
  蘇綠攤開手,注視著手心中驀然出現的白色光芒,然後將它貼近“自己”受傷左手臂,不過片刻,傷口便快速地癒合了起來。
  
  沒錯,葉萱還成功地開啟了異能,還是個非常符合她本性的——治癒系。
  
  這究竟是命運的諷刺,還是傳說中的“好人有好報”?
  
  “居然可以治療傷口,這應該可以幫助很多人吧?”
  
  心中突然傳來這樣的聲音。
  
  蘇綠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是她覺得最奇異的地方——即使被這樣對待,葉萱的心中對傷害自己的人居然沒有恨意,半點都沒有。對於她這個“臨時身體代理者”所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去幫助其他人。
  
  某種意義上說,她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起碼蘇綠認為,這與其說是“善良”,倒不如說是某種程度上的“自毀”。
  
  “你怎麼不回答我?”
  
  也許是沒有得到回話的緣故,葉萱又問了一次。
  
  蘇綠望天:“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去幫助其他人!”葉萱理所應當地回答說。
  
  蘇綠:“……”這妹子就不能稍微動腦想一下嗎?在這樣的世界中,越有用的能力,越需要強大的力量保護,偏偏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像這樣沒頭沒腦地跑出去見人就治……遇到知恩圖報的好人也就算了,萬一遇到打著利用主意的壞人呢?
  
  大約是因為她的無奈太過明顯,直接轉達到了葉萱那邊,她又問:“你是不想做嗎?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
  
  “這是我的身體!”
  
  “現在是我的了。”
  
  “還給我!”
  
  “就不還!”不是她無理取鬧,而是就算她現在把身體“還給”靈魂正處於虛弱期的葉萱,這貨也完全活不了。她一死,整個世界也會受到連累。某種意義上說,蘇綠現在正在為拯救世界而奮鬥……雖然這個世界糟糕到了極點。
  
  “……”被噎了無數下後,葉萱指責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自私?”
  
  蘇綠針鋒相對:“這麼說來,如果那群把你推出門的人再次向無私的你求助,你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吧?”
  
  “那當然!”葉萱的語氣“理所應當”,“他們都是人啊!是你我的同類!怎麼可以見死不救?”
  
  “所以?我這麼對待他們,就不是‘人’了?”
  
  “難道不是這樣嗎?”
  
  蘇綠微笑起來。
  
  正在位面空間中一邊吃披薩一邊觀看的人字拖默默捂臉,馬上他就能再次看到她開啟嘴炮了。
  
  “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很自相矛盾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沒關係,我這個人對笨蛋向來充滿耐心。”蘇綠站起身,一邊打開衣櫃尋找著衣物,一邊慢悠悠地說,“首先,是你對於‘人’的定義,按照你的說法,當一個人不願意去幫助他人,甚至刻意傷害他人時,這個人就不配被稱為‘人’了。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是又如何?”
  
  蘇綠話音一轉:“但是,那些人,在關鍵時刻全部沒有幫助你,背棄了你,傷害了你,這樣的他們,在你的觀念中,真的還算得上是‘人’嗎?”
  
  “……”
  
  “既然如此,我不去救助的只是一些不是‘人’的生物,你又憑什麼指責我呢?”
  
  “……你這是詭辯!”
  
  “那你反駁給我聽。”
  
  “……”
  
  “無話可說了?”蘇綠從衣櫥中拿出一身質地結實的灰色運動裝,換掉了身上被喪屍撕扯地破破爛爛的衣物,“那我說給你聽,想反駁我的話,只需要把其中一方不當成人就好了啊。”
  
  “……你什麼意思?”
  
  “很簡單,兩種可能。第一種,你其實從來沒把那些傢伙當做‘人’,只是為了滿足那高高在上的施捨心理,才這麼‘大公無私’地幫助他們……”
  
  “才不是這樣!”葉萱激烈地喊道,“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蘇綠走到梳粧檯前,拿起梳子和一根皮筋,動作麻利地梳起長髮,“所以,你是第二種,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人’的類型。”
  
  “……”...<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gbg8712196 發表於 2014-9-18 11:21 PM

☆、14 你不是人而我是

  沉默了片刻後,葉萱有點底氣不足地說:“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啊?我怎麼會……”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最明白。”梳好頭髮後,蘇綠彎下腰隨手拿起換下的衣服,擦掉臉上不知何時沾染上的血跡,雖然很想洗個澡,但這種時候每一滴水都很珍貴,沒人會這樣浪費。更何況,這間屋子裡壓根沒水,所以也只能將就一下了。來到這個世界無疑讓她的心情不太美妙,但好在,她有個不錯的降壓方式——嘴炮。
  
  “我……”
  
  “發現自己可以幫助他人的時候,很開心吧?”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
  
  “這當然不奇怪。”蘇綠淡定地繼續說,“幫助別人是一件好事,做了好事心中歡喜,很正常。”
  
  “那……”
  
  蘇綠接著說道:“但把幫助他人當做人生的全部意義就有哪裡不對了吧?”這也是她覺得葉萱最“不正常”的地方,她的心裡時刻都在迴響著這樣的話語——只要能幫到別人,哪怕立刻死去,也是沒關係的。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是啊,因為你一直是這樣活過來的,不這樣你根本活不下去。”
  
  “……閉嘴!別說了!我不要聽!!!”
  
  一陣劇烈的波動後,葉萱的聲音再沒有響起。
  
  片刻後,人字拖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那啥……妹子啊……”
  
  “什麼事?”
  
  “咳,葉萱還處於虛弱期,你能別這麼刺激她嗎?會出人命的……”
  
  “哦。”
  
  “嗯,我就知道你心地這麼善良,一定會答應的。”
  
  “你諷刺我?”
  
  “……”救命!這年頭說實話都沒人信了好麼?
  
  “呵呵。”
  
  “……求你別這樣。”他真的好冷。
  
  善良,這原本應該是個美好的詞語,但在見識過葉萱這樣的妹子後,蘇綠決定,以後誰再敢這樣誇讚自己,就狠狠地用英國“特色美食”糊對方一臉!
  
  但是,就像她剛才所說的,葉萱之所以發展成現在這樣,並非是沒有原因的。
  
  這發生在她小學時,她跟隨父母一起去金店時,不幸地遇到了搶劫。綁匪命令所有人雙頭抱頭趴在地上,所有人都照做了。但就在被父母壓著猛地趴倒的瞬間,她手上抱著的娃娃不小心滑了出去,近在眼前,卻無法夠到。六歲的孩子,正是懵懂的時候,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狀況,也不明白為什麼父母臉上露出那麼奇怪的神情,也不明白為什麼大家會一起趴在地上,心心念念的,都是不遠處的熊寶寶。
  
  這種心理驅使她居然膽大地趁著綁匪轉身的機會,朝前爬去,並且成功地抓住了娃娃。
  
  就在此時,一個持槍的綁匪轉過頭,厲喝出聲:“你做什麼?”
  
  意外總發生在一瞬間。
  
  如果綁匪看清這只是一個孩子想抓住玩具,也許就不會發生之後的悲劇;如果葉萱的父親沒有緊張過度而撲過來,也許也不會發生之後的悲劇……
  
  但很可惜,他就是發生了。
  
  被聲音所提醒的其餘綁匪見一名成人撲了出來,下意識就開槍了。
  
  結局不說自明,葉萱的父親為了保護女兒,死去了。不僅如此,還有幾名無辜的民眾在這場騷亂中死於綁匪射偏的子彈。
  
  綁匪開槍後,發現事態鬧大,就火速奪車逃走了。
  
  而當葉萱被員警從滿身鮮血的男性身下救出時,她還一臉茫然地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兀自推著早已一動不動的父親:“爸爸,爸爸,你流了好多血,快起來啊,爸爸……”到最後,她終於被這未知的情況嚇得哭出聲來,可是往常會抱著她柔聲哄著她的人,卻始終沒有醒來。
  
  這一幕場景,這些年中葉萱經常會在睡夢中重溫,而每一次,都是一場痛徹心扉的折磨——能感覺,父親的身體在一點點地變涼;能看到,父親的血液在一點點地流盡;能明白,父親的生命在一點點地流逝。可她什麼都做不了,不僅如此,這一切,還是她親手造成的。
  
  滿身冷汗、不寒而慄的夢境,總是終結于母親仇恨的目光。
  
  ——是的,媽媽在那時候就恨上了她。
  
  ——或者說不止是媽媽,很多人都恨上了她,因為是她導致了這一切。年幼無知不是藉口,她的舉動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害死了其他人。
  
  雖然警方和新聞沒有把這件事播報出來,但它還是在人們的口中傳播開來,漸漸的,她在學校裡被排斥,被喊成“殺人犯”,而已經遭受了一次傷害的葉母,也被公司以其他原因解雇。
  
  在那座城市中再也待不下去的母女二人,就此離開。
  
  在那之後,葉萱的母親直接把女兒丟給了自己的媽媽,就轉身離開了。本來她是想把孩子丟給爺爺奶奶,但很可惜,那對老人也不願意接手這個直接害死了自己兒子的孫女。
  
  時間流逝,直到升上高中,葉萱都再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
  
  而葉母也在外地再次結婚生子,再次過上了正常的、幸福的生活,幾乎忘記了自己在老家還有這麼一個曾經給自己帶來巨大傷害的女兒,也從未回去過,只有每個月“給老人的生活費”從不間斷。
  
  兩個家庭就這樣保持著“似有交集”的關係,直到……葉萱的姥姥去世。
  
  老人不是正常死亡,而是在抄近路去給正值高三的葉萱送傘的路上,被一輛摩托車給撞了。撞人後,司機逃逸了,那天,天很黑,雷很大,雨很急,匆忙歸家的路人都沒有發現,路邊的小巷中,一位渾身滿是雨水、汗水和血水的老人,正在艱難地掙扎著。她很努力地朝小巷的出口爬去,她知道,那樣才能找到人救自己。最後,她在距離出口還有兩米遠的位置,永遠地停止了動作。
  
  最後,是放學後冒雨回家發現姥姥居然不在的葉萱找到了她。
  
  那一刻,兒時最冰冷的記憶再次復蘇,幾乎將人身心全部凍結的冷風冷雨中,無論她怎麼推搡哭喊,已經離開的人都再也無法回來。
  
  不會再牽著她的手上街;不會再撫摸著她的腦袋;也不會再特地坐半個小時的公車,只為給她買最愛吃的那家鹵菜。
  
  什麼都沒有了。
  
  大雨沖刷掉了一切痕跡,所以最終也沒有找到犯人。
  
  葬禮上,葉母回來了,她對葉萱所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你天生就是個禍害,活著就是為了害人。”她仇恨入骨的目光,與記憶中的那雙眼睛,與夢境中的那雙眼睛,無聲地重合了。
  
  而這句話,也深深地銘刻進了葉萱的骨子裡、心裡和靈魂裡。
  
  不,她不是禍害,不是為了害人而活著的。
  
  每當她想這麼反駁,就會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如果不是的話,爸爸怎麼會死,姥姥怎麼會死,那些無辜的人怎麼會死?”
  
  如果沒有遇到那個人,也許她真的會崩潰到瘋掉也說不定。
  
  葉萱至今不知道那個人姓甚名誰,長相也已模糊,只記得是一位眼神很溫柔的女性,在她幫忙拾起滾落在地上的蘋果後,微笑著對她說:“謝謝你,真是幫了大忙了。”
  
  “……我幫到你了?”
  
  也許是她小心翼翼的語氣激起了對方的憐憫,又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那位女性肯定地回答:“是啊,你幫到我了。”
  
  一扇新的大門似乎在葉萱眼前打開了。
  
  看,她可以幫助他人。
  
  她不是禍害,不是害人精,她還可以做個能夠幫助他人的好人。
  
  可以說,這個念頭支撐葉萱一路活到了今天,也直接促成了她看似“樂於助人”實則已經非常不正常的性格。被人背棄、傷害,不是不難過的,但同時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怨憤——因為在她的心中,自己根本不算是個“人”,只是一個不配存活於世的“贖罪者”,天生比“人”低級,活著就是為了幫助他人,為此而死才真正是死得其所。
  
  她的未來早已終結在了過去,她的現在也只為過去而活著。
  
  蘇綠並不討厭葉萱,因為在她的心中,好事就是好事,不管出發點是否正確,只要成功幫助到了他人,就是有益的行為;但她同時也討厭葉萱,因為這樣的葉萱總會讓她想起過去某段時期的自己,現在回想那真是黑歷史,真是愚蠢爆了。
  
  所以,她才會有點不受控制地說出了那些有點傷人的話。
  
  但是,認同葉萱的行為,不代表認同她的思維。
  
  聖母?她歡迎,這個世界上聖母越多越好,至少她們是真真正正地在做好事,總會有人因此而受益。但真正的聖母應該善良,寬容,有底線,懂得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但說到底,葉萱只是一個被困在陰影中不得脫逃、逼迫自己必須去幫助他人才能獲得“生存資格”的“偽聖母”而已,只知道助人,卻也被這一點蒙蔽了眼睛,不知道究竟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身在正常的社會姑且不說,再這樣一個世界繼續這樣下去,不僅會招致自我的毀滅,還很可能會帶累他人。
  
  總而言之,這是病,得治!
  
  不過很可惜,她不是醫生,也搞不來這個。
  
  她將從枕頭下面找到的匕首放入褲袋中,一邊將床墊掀起繼續尋找著其他可用的物品,一邊說:“我和你不一樣,我記得很清楚——我是人。”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條線,一旦越過就再難回來了。而到那時,即使外表再像‘人’,本身也已經不是了,只是怪物而已。維持著人類的外形,卻做著非人的事情。”
  
  “我不會讓自己變成怪物。”
  
  “我也不會對怪物心存憐憫。”
  
  “我更不會自己找死,生命很寶貴,活著能做許多事,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葉萱忍耐不住地再次開口:“我……”
  
  “閉嘴,之後你想怎樣和我無關,所以這段時間給我老實點待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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