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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禍世 發表於 2014-9-6 04:36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9-12 01:06 AM 編輯

    第六十二章【出書版結局】

    曾有一個人,愛你如生命。

    她本以為他會坐鎮指揮或者是與主力一起進攻,卻沒想到他竟然被安排在襲擊營地的隊伍裡。

    前線傳來的消息不妙,而眼前的戰勢也急轉直下。

    身邊不斷有人倒下。當魈念被夢魘用《滅哀骨》斬殺的時候,韓單手心裡滲除了細密的汗。

    夢魘的出手乾淨俐落,那琴音聽起來仿佛肅殺的秋意,夾雜著刺骨的寒風。他用的幾乎是硬碰硬的方式,坐在原地,只專注於著他看中的獵物,毫不在意其餘的攻擊。他周邊的厚血戰士們則負責引開仇恨值,身後跟著的三個醫者則盡全力維持著他的血量。

    再這樣下去,甚至在還未能近他的身前,就會一敗塗地。

    [陣營]蓮姬:先集中火力解決其他的。

    輕紗曼舞,人影虛晃,滿屏皆是紅衣花妖的幻影,帶著惑人的笑讓人迷了眼。她在眾多的□掩護下迂回前進,快速的幹掉了兩個人。而她亦被獸族力士看穿真身,巨斧落下,血量銳減。在這樣的戰鬥裡,稍有不慎便會致命。韓單的心,隨著蓮姬起伏的沉重喘息聲而收緊。

    螢幕上顯示出的存活人員數目在不斷減少,龍陣營的劣勢越來越明顯。

    大地之上,狼煙四起,塵囂漫天。

    每個人都仿佛殺紅了眼,麻痹、淬毒、魅惑、纏鬥……所有的動作都成了練習過無數次之後的本能反應。如同真的置身於生死存亡的戰場,能感受到真切的焦急、無奈和不安。

    [陣營]牡丹望月:頂不住了!

    [陣營]魅舞:我們這邊也快不行了……

    [陣營]魍思:所有有自爆技能的人,在死前全部自爆。

    [陣營]年少輕狂:對,就算死也要拉著一兩個敵人同歸於盡。

    [陣營]賣萌的豬小腸:報告,我死了!同死的還有敵人兩名,我賺了!

    雖然這是自損八百的招數,但到了所有人血量都岌岌可危的緊要關頭,這樣的戰術能最大程度的減輕存活人員的防禦壓力。一時間屍骸遍地,能死的都死乾淨了,場上倒是清爽了許多。

    牡丹望月自爆後,龍陣營只剩蓮姬和一個不足120級的小醫者兩人。而虎陣營還有六人存活,除了夢魘還有三鬼和兩名滿級醫者。

    不用比較便知戰力相距懸殊,眾人一時唏噓不已。

    [陣營]魅舞:輸了。果然還是打不過老大。

    [陣營]我懷念的:沒有夢魘的話我們還有贏面,有他在我們贏不了。

    [陣營]魍思:唉,可惜我英年早逝……

    [陣營]鴻雁南飛:你活著也打不過他吧……

    [陣營]魈念:別戳穿他,讓他再裝一會兒。

    已經掛掉的群眾們總結戰術哀歎戰果的時候,韓單正在猶豫是要繳械投降還是繼續負隅頑抗。

    “這下我們倒是能好好打一場了。”夢魘收了琴,徑直走到她面前。

    “看起來我必輸無疑。”她無奈歎道。

    “一對一。如果我輸了,勝利歸你們。”他對勝負毫不在意。而他的這個決定讓兩個陣營都毫無異議,當然更大的可能性是有人不同意,但是不敢吱聲……

    “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好歹也讓我參與一下。”一旁毫無存在感的小醫者忽然插話。

    事實上,不足120級的他能在炮火榴彈中活到現在確實算是個奇跡。韓單對這個叫做“醉別西樓”的隊友生出些許欽佩來,於是輕笑道:“那不如二對二好了,你帶一個醫者,我帶他。”

    “好。”魔鬼頭子答應的很爽快。

    在眾人的全情關注下,這場看起來很“和諧”的決鬥在輕鬆愉快的氛圍內開始了。

    當然,那只是局外人的看法而已。韓單此刻的緊張得冒了一頭汗,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出招。倒也不是她優柔寡斷,只不過對於琴師這種慣于在固定位置實行遠攻的職業而言,束縛和定身之類的DEBUFF並不奏效,而普通的魅惑技能對於裝備精良抗性較高的夢魘則如同隔靴搔癢。花妖能有效制敵的招數不多,需要仔細斟酌。

    夢魘也不急,很有紳士風度地等她先動手。

    蓮姬對身後的醉別西樓說:“他肯定會先攻擊你,自己小心。”

    “嗯。”那人輕輕的應了一聲。

    她拿定主意便出手了。只見紅裙翩然,花妖赤足而來,腳腕上的銀鈴叮噹作響,發出寂寥空靈的音。一瞬間,五個一模一樣的花妖出現在眾人面前,不斷變換著位置,影影綽綽,難辨真偽。五個蓮姬都向著對方的醫者襲去。

    琴師席地而坐,指間帶了音波,向著四面八方飛去,瞬間便擊碎了兩個□。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剛才主動要求參戰的醉別西樓卻轉身朝著遠處跑去,片刻便不見蹤影。

    這廝也太不講義氣了吧……圍觀群眾絕倒。

    失去輔助的蓮姬以一敵二,壓力倍增。血條如同過山車般大起大落,看得人驚心動魄。

    這種情況下勝負已經明朗,醫者也不再加血轉而攻擊蓮姬。就在她快撐不住的時候,忽然看見那醫者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他身後,是身形逐漸清晰的醉別西樓。

    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眼前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讓腦袋一時間轉不過彎兒來。

    [世界]賣萌的豬小腸:等一下,我剛看見了什麼?是我的打開方式有問題嗎?

    [世界]狂人日記:那個醫者剛居然隱身了,是BUG?

    [世界]魈念:如果不是,那只有一種解釋。

    [世界]魍思:他不是醫者。

    [世界]倩女幽墳:不是吧,這個逆轉也太華麗了,一個刺客穿著醫者的衣服混淆視聽?

    [世界]不良神族:親,你還能再二一點嗎?他是移魂師來的。

    [世界]半夜睡不著的失眠君:我恨隱藏職業……

    ……

    原來如此。之前他一直以醫者的身份存在,讓眾人自然而然地以為他是一名醫者。戰鬥開始他假作逃跑讓對方掉以輕心,然後移魂刺客隱身繞回來幹掉對方。

    這一招確實精彩。然而現在還不是喝彩的時候,看見醉別西樓被定住,蓮姬立即上前幫忙。接下來的二對一併不會有多輕鬆,因為對手畢竟是實力排名第一的夢魘。

    青衫男子琴音錚錚,如驚濤拍岸又似萬馬齊喑,威力驚人。

    醉別西樓已經切換回醫者,緊緊跟在蓮姬身後,不時為她回血。夢魘的防禦很高,兩人合力猛攻也只能打落他大半血條,一時間陷入膠著。對於移魂師來說,時間拖得越長,戰鬥能力越弱。一旦醉別西樓死了,平衡就會被打破,她就更無勝算了。韓單心中暗自著急,卻見密語閃爍。

    [密語]醉別西樓:別慌。開虛鏡,然後束縛。

    她一怔。

    按下快速鍵的手指仿佛不是自己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毫不猶豫的按照他的話做。

    是他沉著的態度讓她不覺順從,還是因為那句“別慌”像極了那人的口吻。

    當開始想念一個人的時候,身邊的一切好像都會向著他靠攏。他喜歡的顏色,他穿過的衣服,他玩過的職業,還有他曾說過的話……點點滴滴,拼湊起記憶深處那個無法忘卻的人。

    仿佛一切因他而存在。仿佛他存在於一切。

    一樣的職業,一樣的語氣,讓她不自覺的信任和跟隨,仿佛他就是那個久別了的,叫做何處風流的男人。

    “虛鏡”是花妖的魅惑系絕技。在十五秒內將身邊一定範圍內隊友的全部傷害吸收,並以一定比例反彈給施加傷害的角色。絕技的冷卻時間都很長,通常在一場戰鬥中只能使用一次,因而使用時需要拿捏好時機。

    螢幕上,手執一面小巧銀鏡的花妖雲袖飄忽,宛若化蝶。夢魘集中在醉別西樓身上的攻擊瞬間全部失效,而蓮姬則開始掉血,同時夢魘自身也因為反彈效果而逐漸失去血量。

    琴師迅速停止攻擊開始移動。他在等,只要過了這十五秒技能就會失效。

    韓單一刻不停地刷著束縛技能。夢魘抗性很高,一直出現MISS。好容易才將他定住,時間已然將盡。

    場上的戰況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移魂師的能力基本耗盡,一旦十五秒過後夢魘再度向他攻擊,他必死無疑。

    [密語]醉別西樓:噬骨。

    他似乎依舊淡定。韓單一咬牙,操縱蓮姬上前,對夢魘使出絞殺技“噬骨”,這也是花妖暴擊率最高的攻擊技能。夢魘血量猛減,但還剩餘微量血皮。

    此時只見銀色的光波橫掃全場,強光漸漸化為細小的光點,四散而去。

    光波正中心,是倒在地上的醉別西樓。

    之前他一直作為醫者給蓮姬回血,哪怕形勢再膠著也沒有其他動作,給人造成了“他已經無法移魂”的假像。而事實上,他在那一瞬間飛快地移魂刺客然後自爆,趕在夢魘吃丹藥回血之前將他殘存的血量一掃而空。他對於時間的拿捏竟然精准到這樣的地步,讓所有人歎為觀止。

    這個男人……很強。

    “你們贏了。”夢魘願賭服輸,讓其他活著的隊員退場離開,風度依然。

    “承讓承讓。”蓮姬施了個拱手禮,有幾分俏皮。

    “走吧,一起去副本。”牡丹望月叫她,“正好他在,讓他做做苦力帶我們刷經驗。”

    “你們先去吧,我有點事。”她婉拒。畢竟,當別人電燈泡的感覺實在不好……

    兩人也不強求,共乘一騎去了。

    韓單找了一處僻靜地方,打開密語頻道。

    [密語]蓮姬:你在哪兒?

    過了片刻,得到回復。

    [密語]醉別西樓:有事?

    [密語]蓮姬:嗯,見面談可以嗎?

    對方沉吟了一會兒,同意了。

    醉別西樓到達月老廟的時候,蓮姬已經在院子裡等他了。

    “找我有事?”他問。

    對方卻並沒有回答。

    香爐中青煙嫋嫋,荷塘裡鴛鴦嬉水。彤霞將山巒染上一層薄薄的胭脂色。翠竹被風搖曳,瑟瑟作響。

    安靜的月老廟裡,黑衣男子和紅衫姑娘並肩而立。

    “叫我來卻不說話,是想讓我站在這兒陪你看日落?”他言語帶了幾分輕佻,“莫非姑娘看上在下了?”

    “如果我說是,你願意娶我嗎?”她側過身來,仰臉望著他。

    他怔忡片刻,輕笑道:“我倒是第一次收到這麼大膽的求愛。”

    “‘醉別西樓醒不記,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你的名字出自這句詞。”她忽然轉了話題。

    “嗯。”

    “多年前我碰巧記住了這句詞。”

    “那還真是緣分。”

    “後來我碰巧認識了一個男人,他名字的諧音與句末的三個字相同。”

    “那人是你的舊愛?”

    “不算舊愛。因為直到今天,我仍然愛他。”她答的這樣直白,讓人始料未及。“可惜我失去了他。”

    “所以?”男人似乎有些不解。

    “因為這個世界上充滿了那麼多美好的巧合,才會讓人有不斷等待下去的理由。”她頓了頓,與他相視而立,烏黑的眼眸仿佛更添了幾分墨色,“現在,我想知道,我碰巧遇見的你,會不會也碰巧是我愛著的那個人?”

    看見這一句,坐在電腦前的男人慢慢地勾起了唇。

    暮色漸濃,月老廟裡,移魂師抬手輕撫過花妖的臉頰,那雙紫色的眸子溫柔粲然。

    相遇,不過一個瞬間。離別,不過一個轉身。

    然而思念卻可以這樣長久。長久的,讓愛情成為了永恆。

    星辰流轉,山河雋永,那些還未來得及說給你聽的情話,請讓我慢慢的,在今後的歲月裡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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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0601 發表於 2014-9-12 01:11 A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9-12 01:12 AM 編輯

番外【大學篇】誰在誰的心裡種下一朵花

      初遇她時,是在一場混亂裡。

      那時年輕氣盛,和一幫子富家公子整日廝混在一起,聽聞正與他相處的女孩兒被他人染指,便怒氣衝衝地前來滋事。

      她的出現倒是意外。

      看她明明嚇得發抖卻還硬裝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擋在那男生前面,可笑的很。花男人錢,不知進退,矯揉造作,以為自己是言情小說熱血漫畫裡的女主角,能夠憑藉勇氣搞定一切,著實讓人討厭。

      沒錯,最開始,是討厭她的。

      尤其是她當著眾人給他一巴掌的時候,他是真想打回去,如果沒有家族規矩裡那些「不許打女人」的紳士教育的話。

      她叫韓單。大二。

      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她。只三兩句威脅,那所謂的學長男友就丟盔棄甲的放棄了她。他等著看她傷心流淚的狼狽樣兒,誰知她只沉默片刻便轉身就走,托人將那人給的衣服物品送還,然後斷了聯繫。很乾脆,也很果斷,出乎他的意料。

      他覺得不爽,幾次出手幾乎切斷了她所有的可能發生愛情萌芽的異性關係。她依然安之若素。每天上課,下課,平淡的過著每一天,漸漸主動和男生保持距離,最終讓他再也找不到什麼樂子。

      他開始覺得煩躁起來,將她截在校園的人工湖邊,沒事找事的讓她給自己去小超市買水。她蹙眉望著他片刻,轉身進了超市,去買了一瓶可樂給他。

      他擰開瓶蓋,噴出來的可樂濺了一臉,連襯衫前襟上也染上很大一片水漬。惱怒的他正要發作,看見她眉眼彎彎地憋著笑站在一旁,假作無辜的眼神裡閃著狡黠的光,心跳忽然停了一拍。那瞬間,積蓄的怒意就這樣散了,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存留了下來。他假作慍怒地指使保鏢拉她上車,卻又不知該往何處去,在城裡轉了幾圈,最後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拉進了一個常去的酒吧。

      她很安靜,在喧鬧的酒吧裡一言不發地坐著。

      「下去跳舞。」他說。

      她搖頭道:「我不會。」

      他有些嫌棄地皺了眉,拉了另外的年輕女孩兒一起跳舞。玩的正high時,餘光瞥到角落,她身邊坐下一個年輕男人,正在說話。那人他認識,某跨國公司的公子哥兒,圈裡有名的花心蘿蔔,風評極差。他拂開舞伴的手,回到角落,開口道:「等你半天不下來,是遇見帥哥不捨得走了?」

      那人見到他笑道:「原來這位小姐是紀少的伴兒?」

      「過來。」他面無表情地命令。

      她有些迷惘地看著他,卻最終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他抓過她的手腕拉她進了舞池。她確實不會跳舞,動作笨拙,步法亂七八糟,好幾次差點絆著他。

      「學會聽話了?」他在她耳邊問。

      她無奈歎口氣:「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看起來你比較安全一點。」

      他故意使絆讓她失去重心,她驚叫一聲倒在他臂彎裡,被他摟著腰,姿勢尷尬卻又無法自己起來。

      「……你放我起來。」

      「誰是兩害?」他問。

      「……」

      「嗯?」他手略松了松,她仰倒的角度更大,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我說錯話了。」她很識時務地退讓。

      他勾唇一笑,扶她站直。

      這個丫頭,比他想像的有趣。

      看著車窗外飛馳的陌生夜景,她問:「要帶我去哪兒?」

      「你覺得呢?」

      她沉默片刻,說:「我不想和你發生什麼關係。」

      「你想要什麼,直說。」他閉著眼坐在後座上。

      「我想下車。」

      他側過臉睜開眼。路燈照亮她的面容,乾淨澄澈的眸子正望著他。他見過太多各種各樣的姑娘,所以只看眼神便能分辨出她們什麼時候在撒謊,什麼時候在玩小伎倆。

      而她是認真的。她是真的對他沒興趣。

      他忽然有一種挫敗感。

      「停車。」他吩咐。車應聲停靠在路旁。

      此處已是城市邊緣,與大學相距甚遠,而她身上沒有帶錢。他很清楚這一點。

      「不是想下車麼,還不走?」他問。

      他在等她開口,求自己送她回去。可她卻沉默了片刻,打開了車門。

      「再見。」她向他道別,轉身沿著人行道向反方向走去。

      他皺眉輕嗤一聲。

      這丫頭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熱軟弱,某些時候她的倔強,讓人出乎意料。

      他心裡的那些鬱悶找不到出口。「遠遠的跟著她。」

      那天晚上,他看著她走了長長的路,在公交站和不認識的女學生搭訕,拿出學生證和身份證請她們借她一點錢,換乘好幾路公交,然後在將近零點回到學校,被樓下的宿管員大媽抱怨。

      她疲憊地陪著笑,看起來很狼狽。

      可他卻並不因此而愉快。

      真是……奇怪。

      他開始不自覺地想起夜色裡她認真的表情。這樣的不受控制,讓他自己都覺得厭煩。他用自己擅長的方式來冷處理這種莫名的聯繫,不再去找她的麻煩。

      再遇到她是在三個月後,一個圈內哥們大辦生日PARTY。她是那哥們女朋友邀來的友人。

      見著她的時候,他不由低笑了一聲。

      這世界居然這樣小麼?

      她還是老樣子,平凡的隱沒在人群裡,表情淡淡的,好似無論在哪裡都不會特別出挑。每逢這種場合他的身邊都會環繞著一堆鶯鶯燕燕,好容易脫身她卻要走了。看見他,她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打招呼道:「好久不見。」

      「你要回去?」

      「嗯。」

      「我送你。」

      「不用了,我和……」話未說完已經被他逕自拉出了大門。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意見,只是告知。」他向來霸道。

      她無奈地歎口氣,隨他上車。「你的女朋友們會恨死我。」

      他不置可否地問:「交到男朋友了?」

      「托你的福,沒有。」

      「下次來參加這種聚會,至少要露點能露的地方。你包的這麼嚴嚴實實不會有男人有興趣的。」

      「我本來就不是來勾起男人興趣的。」

      「那為什麼來?」他勾唇冷笑,「上流社會的二代,平凡的女大學生,來參加這種聚會的女人們心裡想的是什麼,你不清楚麼?」

      她怔了怔,垂眸笑道:「原來如此,多謝紀少賜教。」

      他側臉去看窗外,不再理她。

      對某些事敏銳,卻又對某些事遲鈍,這個女人……到底是傻還是精呢?

      後來他又換了女朋友,身材高挑氣質不錯,和她同校同系。他有時心情好會去陪女友上課,他喜歡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那原本是她常坐的。第一次撞見時她又是意外的表情,默不作聲地將位置讓給他,隨意找了前排的位置坐。

      一整堂課他幾乎什麼都沒聽,總看著前面那個時而埋頭抄寫,時而仰頭看黑板的女生後腦。

      後來,他常去那兒陪課,其實他對那些課並不感興趣。

      有時候他會讓她跑腿買東西,搶走她的筆記本,想著法兒捉弄她。她氣急了也只是長舒一口氣,沉默著滿足他。

      某天他去接女友時正趕上下課。無意看見自己女友將一摞書給她,命令她搬回寢室。她蹙眉拒絕,被女友伸手推到一邊,腰碰在桌角將課桌撞歪。

      他不動聲色地遠遠看著。

      她眼裡的怒意一點點平靜下來,對那女人說:「狐假虎威這種事還是少做的好。」說完就走,看見他在門口,什麼也沒說,正要與他擦肩而過,卻被他一把拉住。

      「我真想知道你的忍耐能到什麼地步。」他說。

      她掙開他的手:「沒有必要和雞犬生氣,要恨也該恨主人才對。」

      「你恨我?」

      「不然你覺得我該喜歡你?可惜我不是被虐狂。」

      他像是聽見什麼有趣的事一樣,輕笑出聲:「恨吧,這樣才對。」

      沒過幾天,他再換女朋友。那個驕橫跋扈的妞兒頓時失了勢,不知為什麼見到她便遠遠避開。

      她也曾收到過情書。是個人文系的男生送來的,小她一屆,算是學弟。

      她委婉拒絕,學弟卻越挫越勇,時常抱著把吉他在宿舍樓下彈與愛有關的小曲兒。死活要邀她吃飯。

      她想趁這個機會明確拒絕也好,便同意了。

      兩人找了一處西餐廳,牛排還未上桌,他來了。身後跟著一群浩浩蕩蕩的黑衣背景男。

      「挺有情調的。」他環顧四周之後評價。

      學弟像抓小雞似的被黑衣男從沙發上拎了起來,站在一邊傻眼。

      他在她對面大喇喇地坐下,喝一口送上來的檸檬水,對他說:「大人沒教過你,別人的東西不要碰嗎?」

      她皺了眉。

      學弟只聽說她得罪過人,心想著表現自己的大無畏精神就可以保護她,卻不料得罪的這位有這等陣仗,心有戚戚,嘴上卻依舊強硬:「你憑什麼說她是你的?」

      他用手撐著腦袋,望著她:「你覺得,是不是呢?」

      她看看學弟,又看看那堆黑衣背景男,垂眸道:「是。」

      「韓單!你怎麼能……」學弟仿佛受了莫大的屈辱,拂袖而去。

      這個丫頭倒是很能找到快速解決問題的方法,他看著她。

      這時服務員小心翼翼地端著牛排上桌。

      她拿過刀叉,將盤中的牛排切成小塊,剛要往嘴裡送,盤子被人換了。他理所當然地拿走她的戰果,然後將自己那份沒切過的換給她:「繼續。」

      「紀雲翊,你就不能放過我麼?」她終於失了耐心。

      「不。」他一邊吃一邊回答。

      「為什麼?」

      「因為生活無趣。」

      「折磨我讓你覺得有趣嗎?有那麼多錢就不能花一點去看看心理醫生嗎?」

      「閉嘴,吃飯。」

      「……變態。」

      黑衣背景們集體抖了抖,他依舊慢條斯理的吃,恍若未聞。

      吃完之後,他再度把她丟在離學校十萬八千里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滅。

      他一向小氣,睚眥必報。

      大學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流逝。

      她一直單身著,待在被丘比特遺忘了的角落。

      盛大的畢業聯歡會上,她喝了些酒,出來吹風。路燈的光倒影在校園的人工湖裡,像落在水底的星辰。

      「喝醉了坐在這兒,是想勾引誰?」他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能用這種讓我討厭的口氣說話的人還真的只有你一個。」她睜開眼望向身邊的人,慢慢地浮出一個笑來。

      「喝了酒,膽子就大起來了。」

      「借酒壯膽的話,我應該照著你的臉再揮一巴掌才對。」

      「你可以試試。」

      「打完之後你那些黑衣保姆又會把我按在地上,你又會費盡心思上躥下跳地來妨礙我談戀愛,還是算了。」她踉蹌著起身,緩慢地往前走,卻被人拉住胳膊一把拽回原地。

      「坐下。」命令式的口吻,男子起身按住她的肩。

      她掙扎未果,猛地抬頭,不由得動作一僵。此刻面對面地貼近,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起伏的呼吸,在那雙染上月華的琥珀色眸子裡,能清晰地看見自己。

      「你到底……要做什麼?」

      男子輕而緩慢地鬆開手,移開視線:「陪我坐一會兒。」

      「我要回去了。」

      「如果你想被綁在這兒一晚上,就起來試試。」他在她身旁坐下。

      「……」

      「想聽好消息嗎?」

      「你被人打了?」

      「你覺得可能?」

      她不屑地輕嗤一聲:「那還有什麼好消息能讓人開心的?」

      「比如說——你自由了。」

      她一怔,側臉向他看去。

      「你的表情該更欣喜一點才對。」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笑出了聲:「這果然是個好消息。」

      他不再說話,只安靜坐著。

      而她也沉默著。

      耳畔有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

      眼前有湖水微瀾的波光。

      「韓單,你……」正要說話卻覺肩膀上一沉。轉臉看去,是她的腦袋毫無徵兆地靠了過來。

      他不自覺地僵了一下。

      她闔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臉上落下一小塊陰影。

      「別裝睡。」他說。

      她沒反應。

      他用手托著她的腦袋,側身將臉湊近她面前幾釐米的位置,唇幾乎要貼在一起。「還要繼續裝麼?」

      她依舊沒有反應,只有均勻的呼吸,看來是醉意上湧,睡著了。

      「韓單啊韓單……」他頓了頓,將唇在她額上輕輕碰了一下。「逃跑的機會我只給一次。如果兩年後你還沒嫁出去,我會抓到你,再不放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luesky0601 發表於 2014-9-12 01:19 AM

番外【紀少篇】曾有一個人愛你如生命

      他果真如承諾所說再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裡,也沒有再派人打探她的消息。

      他飛去大洋彼岸,一邊學習一邊經營著家族生意,過著烽煙四起壓力重重的日子。會在疲憊的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時想起她,猜測她現在在做什麼,過的好不好。他並不知她亦躺在病床上,看著吊瓶裡的透明液體一點一點的流進身體。

      他不知道她如何艱難地支撐家庭,甚至失去了一個腎。

      而她亦不知他的身體正在緩慢地生出病灶。

      他時常頭暈,本以為是低血糖之類的小毛病,並沒有放在心上,終於在衛生間裡暈厥過去。

      結果比預想嚴重得多。

      「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恢復清醒的他看著腦部的核磁共振影像,問。

      「你的情況太複雜,我已經和其他專家進行了會診確定了初步的方案。但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即便是由我來做,也沒有太多的把握。」年輕的華裔腦外科專家並無隱瞞。

      「最壞的情況,會死?」

      「如果不做手術,腫瘤可能會擴張或者惡變。」雖沒有正面回答,答案卻顯而易見。

      長久的沉默在病房裡蔓延,像是掐住脖頸的手,讓人透不過氣來。

      「我知道了。」他皺著的眉漸漸放鬆下來,臉上的表情清冷淡然,「我會讓人封鎖消息,你這兒暫時替我保密。」

      「你要做什麼?」醫生皺眉道,「你現在必須老老實實地住院!」

      「我有些事,要回國去辦。」

      「紀雲翊你發什麼瘋?你知不知道萬一你再昏倒會有什麼後果?」白大褂先生幾乎要暴怒了。

      「我知道。」他垂眸,似乎是勾起了嘴角,「不過,將死之人總有些事兒掛在心上,死不安心呢。」

      「你……」僵持無果,醫生無奈地歎口氣,「你身邊必須要隨時有人陪護。」

      「通知洛霄吧,對他沒什麼可保密的。」

      「以他的腦袋,你想保密也保不住。等等,你家太上皇怎麼可能允許你這種時候回去?」

      「他們給我找好女人了,讓我回去訂婚。」

      「……」

      回到H市的時候,正在下雨。淅淅瀝瀝的,空氣裡滿是窒悶潮濕的味道。

      他本來討厭江南連綿的陰雨天,這回倒覺得這樣親切,仿佛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愉悅。洛霄、衛南和葉喬都在,熱鬧得很,一切都很從前一樣。

      談及他們還一起玩過的那款網路遊戲,葉喬神色尷尬的支支吾吾了半天,終於招認了「用他的號泡妞」、「和別人PK大敗」、「賠了美人又刪號」的惡行,被他一腳從椅子上踹得滾到地下去了。

      「勾引女人為什麼不用你自己的號?」他儘量心平氣和。

      「我的號是陰陽師啊,攻擊又不高,單獨帶妹子刷副本很困難,而且樣子又像黑炭……」葉喬毫無底氣地辯解。

      他面無表情:「你用我的號輸給別人不算,還自作主張地把我的號刪了,並且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呃……其實吧,我是想告訴你的,不過衛南說你絕對會幹掉我,所以……」

      他打了個手勢,身後的黑衣男迅速靠近並躬身。

      「去他的畫室,挑幾幅畫完的,燒了。」他吩咐。

      「……別別別啊!!!那些都是畫展要用的!!!我錯了我真錯了……」葉畫家痛哭流涕抱大腿,「我把剛練上來的號給你,是隱藏職業移魂師來著,純手工練制綠色環保無污染,副本PK兩相宜!」

      他蹙眉:「移魂師?」

      「更新後新增的隱藏職業之一。那號1級的時候買來花了不少錢,他一直自己練著,堆裝備也花了不少,他肯獻出來也算是有誠意了。」洛霄笑著打圓場。

      「帳號密碼交出來,免你一死。」

      「嗻——」

      何處風流。

      這名字看起來就是一副文化□絲的樣兒,果不其然情債累累。葉喬輸了那妞兒之後,鐵了心的苦練泡妞本領,在遊戲裡勾搭了一堆姑娘,讓他煩不勝煩。他被姑娘們煩的時候就追著葉喬遊戲裡的角色「月黑風高殺人夜」砍,一邊洩憤一邊練手感,果然技術恢復的很快。

      沒料到,會在這樣的世界裡再遇到她。

      一回來就讓人去查了她的近況,知道她尚未結婚,有時和閨蜜同住,除了對那個叫杜松的男人頗有好感之外,沒有其他可以確定關係的異性,除了上班就宅在家裡打遊戲,並且……

      她和他在同一個遊戲裡。

      她叫蓮姬。

      當看著這個名字出現在自己面前,猛撲進自己懷裡的那一刻,電腦前的他竟然會失了神。

      世界竟真的這樣小。

      這算什麼呢?

      緣分?

      他苦笑了一下。

      如果真是緣分,對他來說,是不是來得太遲了些?

      她被前夫追殺,誤打誤撞的撞進他懷裡,為了保命企圖用幼稚的手段勾引他。這樣的場景讓他想起他們曾經相處的時光。還是這樣的冒失、倔強又笨拙。

      她居然會對陌生人說「我喜歡你」這種話了,心裡有一些小小的酸澀膨脹開去。於是惡劣地繼續逗她:「不是說喜歡我麼,有多喜歡?」

      她窘迫回應:「很……喜歡,我想和你在一起。」

      「還有呢?」

      「想陪著你走遍山河,看盡日落。」她絞盡腦汁。

      他看得好笑:「繼續。」

      「想與你執手相伴,不離不棄。」

      他又好氣又好笑。兩年不見,她居然會說情話了,這也算是種長進吧。他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這種建立在虛擬世界裡的聯繫或許要比現實中更單純。他可以通過電腦進入她的世界,而她不會知道他的身份。那麼,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話,不能去做的事,都可以在遊戲裡圓滿。

      他出手解決那些蝦兵蟹將,然後笑著打出那一行字——

      「你要記得一件事,是你先引誘我的。」

      他真的再沒有放開她,一步一步將她拉進自己懷裡。他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只看著她,只保護她,可以這樣近的和她在一起。

      他教她PK和跑位的技巧,她笨手笨腳沮喪得失了信心,問他:「你讓我學這些,是需要我替你擺平那些女人,還是覺得我是個累贅?」

      不是,我只是想在離開前教會你如何自保。我不想再看見你對別人說「我喜歡你」這種話。

      可是他說不出口。

      「該拿你怎麼辦好呢?」他更像是在問自己。

      想靠近,卻又怕離開你。想保護,卻又怕傷害你。這些矛盾積鬱在胸口,比窒息還要難受。

      他想過放她走。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她說二十分鐘後會回來,現在還有一分鐘。加入她準時出現,你就離開。」這是他對牡丹望月說過的話。

      得知葉喬一直喜歡的牡丹望月是自己訂婚對象阮熙顏的時候,他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女人刻意接近的態度,想用自己來激起另一個男人的嫉妒心的小伎倆,他連揭穿都懶得,索性由著她。反正這場訂婚註定是鬧劇,彼此都沒有好感正合他意。

      那一分鐘,對他而言,真是一場煎熬。

      他知道她在。一方面,他希望她看見另一個女子與自己相處時會吃個小醋,而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繼續假裝不在,就這樣安靜的消耗掉這六十秒。這樣他就可以說服自己,她真的不屬於他。他們之間沒有緣分,什麼都沒有。他就可以放開手,放她離開。

      可是她說——「我回來了」。

      他借由何處風流的手將她擁在懷裡,說著調笑的話,臉上笑著,眼裡卻都是哀傷。

      你這個傻瓜。

      他在遊戲裡大辦婚禮,哪怕無法在現實中實現,他亦想在虛幻中成全。

      而她卻沒有來,找了妹妹做替身。

      他一氣之下拂袖而去,索性任由葉喬上了他的號去救牡丹望月。說是散心,拉著洛霄和衛南從富貴樓下一直跟著她到公司,卻見她和一個矮胖子一同出來。

      那男人明明就是個渣,她卻好像一無所知的朝人家笑。

      他真是惱火。

      「這麼久沒見,你選的男人還是這麼沒品。」他想過無數遍,再見時的第一句話。明明是該帥氣十足的「好久不見」卻變成了這個,說出口便後悔起來。

      她的膽子大了不少,敢挺著小腰板兒與他針鋒相對了。還會用小伎倆甩掉胖子,長進不少。

      他看著她,再見的這一刻仿佛等待了千年那麼久遠,她耳畔的頭髮被風吹散,他不禁伸手,卻被她避過。

      他很想問,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還在恨他嗎?

      卻始終沒問出口。

      她心裡有了喜歡的人。傻乎乎的暗戀,很適合她這種傻丫頭來做。

      那個叫杜松的男人邀請她參加他的婚禮。她竟真去了。

      他從大哥那兒翻出了那份請柬,拽著洛霄就走。

      「紀二少還真是掉節操,連這種級別的婚禮都親自出席了麼?」那只狐狸懶洋洋地諷刺。

      「開你的車。」他憋悶地望著窗外。

      果不其然,她喝多了。大約是聽見他的聲音,像貓一樣窩著躲在沙發裡。

      他忽然覺得像聽見指甲劃過黑板的聲音一樣煩躁。她若無其事的樣子讓他心煩,她軟弱地哀求的樣子讓他心煩,她一口承認喜歡那人更讓他心煩。

      「好,我成全你。」他幾乎是粗暴的將她拖進電梯,卻在看見她眼淚落下的一刻心軟成泥。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撫上她的臉頰,最終將哭泣的她拽進自己懷裡。

      瘦弱的,顫抖的,哭泣的她,就這樣被自己抱著,有著讓他沉醉的暖,不想放開。在心裡重複的「抱歉」兩個字卻始終沒有說出口。他是這樣不擅認錯的人,同樣不擅安慰女人。

      他送她回家,忍不住問:「你在別人面前也是這麼哭的麼?」看著她一瞬間錯愕的神色,臉上卻忽然泛起微紅,幸而夜色深深讓他可以掩藏。「算了……」他關上車窗,就此離開。

      「你可以和她直說。」貼身司機多嘴多舌。

      「不。」他靠在後座上,合著眼,「有些事,一個人就夠了。」

      他決定要用這樣的方式守護她,因為他的結局已然寫好。所以當那個男人出現在她的世界裡時,他並沒有阻攔。

      沈律。沈家旁支的兒子,心思細密果斷冷靜。

      他不喜歡他,可他隱忍地站在原地,看著他一步步走向她。從虛擬,從現實。這樣的隱忍幾乎耗盡了他的力氣。

      「沈家那位,似乎對她很上心。」洛霄對他說。

      「恩。」

      「你要這樣拱手?」

      「既然我無法陪她走到盡頭。」他的眼睛如深不見底的淵,「如果他可以,我會放手。」

      「呵呵。」洛霄苦笑,「但願他能懸崖勒馬把那些不單純的目的收起來,也算是不負你的期望。」

      他看著月色沉默不語。

      看著她走向另一個人,原來是這樣艱難的事。

      看見她,好像連病都好起來似的。

      他搬到了她隔壁,讓她給自己做飯。

      她氣鼓鼓地放了一堆的辣椒,辣得從來不吃辣的他頭皮發麻。他一口一口的吞下去,其實不過是想看她坐在一旁和自己一同吃飯的樣子。

      就好像,親密的戀人一樣。

      他還想送她去上班,被洛霄抓個正著,只得作罷。

      他看見她被人欺負想去出頭,卻因她的一句「你能保護我多久呢」而停了步。

      不能,可是,卻想。

      這是怎樣無奈的轉折關係,讓他開始恨起了自己。

      本以為是可以從容面對的死亡,因為她,卻開始覺得焦慮起來,想要再多一點的時間,用來在一起。

      沈律終究還是把目的放上了桌面,她成了得到合約的一個工具。他讓她再度想起那些痛苦的舊事。

      而那個男人在他心裡,也終於失掉了與她在一起的資格。

      她辭去了工作,與沈律和秦頌乾淨徹底地截斷了聯繫。

      他從她家的沙發上拿走了那本《戀愛的365種方法》,依舊每日來蹭飯,用這樣的方式陪著她。

      和那個叫小衡的孩子一起做家庭遊戲,吃飯的時候丟給躲在角落裡朝他張望的白貓一根魚骨頭,看見她的笑和發呆,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該多好……

      心裡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樣的希冀?

      像是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烏托邦。

      暈厥再度襲來,醒來時已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他拔掉輸液管,起身向外走去。

      時間,快到了。

      好像翻轉的沙漏,還剩屈指可數的沙礫。一切都變得那樣緊迫起來,竟讓他這樣無措和倉惶。

      「我好像開始害怕了。」他對洛霄說。

      從不信神佛的他第一次在教堂裡垂眸祈禱。

      「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可以做完那些想與她一起做的事……」

      那樣絕望。

      那一瞬,站在他身旁的洛霄紅了眼眶。

      想和她在一起,想彌補他未曾參與的歲月,想讓她感覺到幸福。

      「我正在學怎麼和女人約會,租你半天。」這是他唯一能想出來的藉口。

      她笑著答應,拉著他去茶餐廳,去陶藝館,去電影院,去咖啡廳。他與她看畫展,介紹洛霄、衛南和葉喬給她認識。每完成一項,他便將書上的條目劃去。一橫、一橫,形成整齊又錯落的線。

      而當他忍不住動情親吻她的唇之後,卻後悔得無以復加。因為他在她眼裡,看見了自己。

      他就像一個要爆炸的火球,卻忘了在控制自己的同時,控制住距離。

      她不該愛上他。

      而事情也仿佛越來越朝著他無法預料的方向而去。

      她聽見了阮熙顏和他的對話,知道了他的訂婚。她的驚訝和掩飾落在他眼底,酸澀又無奈。他無力地站在門的另一邊,和她相隔在兩個世界。

      終於,她發現了何處風流的身份。

      一切,走到了終結。

      此刻,他最不想做的便是傷她。

      而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傷她。

      沒人知道他一個一個將那些字敲擊上螢幕時的哀傷。痛入骨髓,無法言說。那些隱忍著不肯落下的淚,融化在最後一句裡,說給他自己聽。

      「如果要動手,就不要心軟。」

      就像是被困在流沙裡的兩個人,而他被掩埋之前唯一想做的,就是將她推上去。

      那麼多的欲言又止,散落在天涯。

      他勝過了沈律,逼迫他做出了承諾。他解散了暗閣,為她肅清了道路。他將虛擬世界裡的所有一切留給了她。

      然後,他獨坐在紫藤花樹之下,看著那無聲流淌的河流,看著那橫跨兩岸的廊橋,看著那四個字——「一步相思」。

      他回憶所有有她的片段,然後將她贈與的花靈一隻一隻的召喚出來,直到用盡。

      「你後悔麼?」牡丹望月曾問。

      「為什麼要後悔?」他淡笑。

      「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曾是我的妻子。」他答,「足夠了。」

      他的手術安排在一個晴天,天空湛藍,日光傾城。

      麻醉劑的效果彌漫開來,意識漸漸模糊。

      腦袋裡最後的畫面,是遊戲裡那個紅衣少女的笑。

      明媚,如花朵,如豔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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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uesky0601 發表於 2014-9-12 01:25 AM

第六十三章【網路版結局】

      天空碧藍,日光從樹木錯落的枝葉間漏下來,落在眼瞼上,形成一片模糊的金色。深秋的風已經讓人覺得冷。靠在公園的長椅上休息的韓單攏了攏衣領。

      不遠處,韓雙正上躥下跳地指揮著攝影師給服裝模特拍照,模特是兩個傳媒系的女大學生,和她們的網店簽了合同,有新裝到貨時便會來試穿拍照,用來做網店宣傳。姑娘們在落盡一地金黃的高大銀杏樹下綻放笑容,讓肅殺的秋意裡不覺展露出生機來。兩個高大男生給她們拿著礦泉水和衣物,安靜地等在一旁,不時報以微笑的目光。

      正是這樣的年紀,只仰著臉微笑就可以那樣好看;有著最單純的感情和最親密的陪伴;有簡單的心和未經世事的天真;有那麼多可以以青春為名肆意揮灑的時光。

      遠遠的看著竟然心生羨慕起來。韓單自嘲地勾起嘴角。

      會有這樣的感慨,果然是老了。她歎口氣。二十八歲的年紀,在青春的尾巴上流連,卻又似乎已經蒼老。好像坐在飛馳的列車上,在四季交迭間向著老去的方向一去不返。

      冷不防間,一團黑影撲過來,正中面門,嚇了她一跳。

      原來是件外套。

      「你再這麼愁眉苦臉就老得更快了。」韓雙像她肚子裡的蛔蟲,沖她丟來一個鄙夷的眼色,抓過瓶子咕咚咚地喝了幾大口水。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愁眉苦臉了?」她翻個白眼。

      「沒事兒一個人歎什麼氣?」

      「我不過是感慨一下那逝去的青春。」

      「切~你是在想紀雲翊吧。」她平日裡大大咧咧的,這種時候卻出奇地敏銳,就像露出了尖爪的唐伯虎,狠狠得在人心上撓一爪子。見韓單不語,她叉腰數落道:「那男人到底怎麼回事兒,手術成功都過了快大半年了,還躲在萬惡的美帝不回來?」

      「他那邊有事要處理啊。」

      「什麼事兒能忙到根本沒時間露臉見你一面?前兩天我還在報紙上看見……」瞥見姐姐有些落寞的神色,她硬生生地將後面的句子吞了下去,丟下一句「她們換好裝了,我去看看」便匆匆逃跑。

      韓單安靜坐著,眉目間的落寞終於難以抑制的一點點湧上來。

      要怎樣才能視而不見呢?

      那些鋪天蓋地而來的關於他的消息。

      與新生代女星的深夜約會,和豔照模特的親昵舉動,在收購案裡的高調言辭。平日裡深居簡出的紀氏繼承人忽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娛樂和商業交界圈的風口浪尖,占盡了人們的眼球。週刊上他勾唇微笑的表情依然是那樣的英俊迷人,落在韓單眼裡卻顯得那樣陌生,如同觀賞一尊盡善盡美的蠟像,只有她熟悉的軀殼。

      然而,他曾對她這樣說。

      「我知道我不該讓你等,但是請給我一點時間,這期間無論發生什麼,請無條件的相信我。」

      電話裡那人無比鄭重的語氣讓她詫異。她在一天一天的等待裡彷徨,他卻斷掉了一切聯繫,在大洋彼岸風生水起。那些消息一次又一次提醒著她,他身處的世界是她需要仰起臉直到脖子發酸也不能看清的地方。那些讓她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在看見他身邊不斷更新的美女時被消磨殆盡。而另一邊懷疑和猜忌卻像春草一樣瘋長。

      他是認真的嗎?他會回來嗎?他還記得我嗎?

      紀雲翊,我很想念你。我快堅持不下去了……

      西雅圖的別墅內。

      午餐還未開始,紀平川在長餐桌上首落座,掃了一眼右手邊空著的座位,眉心皺了皺。從不參與家族經濟事務的大兒子紀澤寧也一改往日藝術派不修邊幅的灑脫形象,正襟危坐在旁,讓氣氛更加凝重起來。

      「再去叫他一遍。」面色不善的紀家主母宋閔英第三次低聲吩咐傭人。

      終於,姍姍來遲的紀雲翊披著一身松垮垮的睡袍出現在餐廳裡,踢踏著拖鞋在桌邊坐下,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身上的酒味讓坐在他身邊的親哥哥都忍不住側目相向。他低頭抿一口咖啡,大約是覺得苦,接連往裡面丟了三塊方糖,然後漫不經心地拿起了叉子,完全無視了餐桌上的低氣壓。

      「你這是什麼態度,沒看見你爸和我坐在這兒麼?」宋閔英一張臉冷得快要掉下冰碴來。

      她今年五十有四,紀澤寧和紀雲翊都是她所生。宋小姐出生在書香世家,父親是文學泰斗,母親是國畫名家,受藝術薰陶,國畫功底深厚,年紀輕輕便做了藝術館館長。紀平川卻是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眼裡不是藝術全是利潤,涉獵藝術品只為賺錢。兩人成婚是父母之命,一內一外,一靜一動倒也互補地很和諧。大兒子紀澤寧天性自由散漫,從小成績不佳卻在藝術道路上發光發熱,最終紀平川只得放棄讓他承襲衣缽的念頭,放任他成了個珠寶奢侈品設計師。而二兒子紀雲翊則不同,自幼便充分表現出精明的生意頭腦,點子多,手段更多。除了性格惡劣一些,基本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陷,因而早早便成了紀氏繼承人的不二人選,紀平川更是對他自然報以厚望。

      可這位繼承人突然說病就病,還兇險成那樣,著實讓老兩口懸了半天的心。本以為手術順利一切平息,結果人好起來了,性子卻變了。日日糾集一幫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夜不歸宿,還和那些女星們糾纏不清,時常見報。交他處理的幾單生意也因為疏漏出了亂子,完全沒了之前嚴謹自律的樣子。

      紀雲翊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眼,說:「所以我是要問候各位早安還是午安?」

      「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來的麼?」宋閔英問。

      他認真思索一陣:「不記得了。」

      「要不是我讓人把你接回來,你今天又要上報了你知不知道!」她強壓著怒氣。

      「哦?我就說怎麼白雅菲居然捨得送我回家……」

      「之前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來過問你的私生活,你和那些女星玩一玩也就算了,居然現在當真了?」

      紀雲翊勾唇一笑:「你不是總催我結婚麼,白雅菲選美出身又能吸金,在好萊塢發展的順風順水,她也同意婚後退圈不再拋頭露面,你還有什麼可不滿的?」

      「我絕不會允許這種混跡娛樂圈的狐狸進門!你給我死了這條心!」

      「怎麼,連這個也不滿意嗎?」他皺了皺眉,打個哈欠,「媽你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夠了!」陰沉著臉的紀平川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兩人額談話,「雲翊,我不想過問你的私生活,我只想知道星躍的收購案你為什麼一連缺席了三場談判?」他在商戰中的不敗絕非只是運氣,也不僅僅是多謀和冷靜,更有著讓人信賴和服從的威嚴。此刻他的嚴肅讓餐桌上的氣氛降到冰點。

      「我出去散散心而已。」輕描淡寫的帶過。

      「散心?你知不知道這次談崩我們損失了多少錢?」

      「生意哪有一帆風順的,況且他們漫天要價,沒什麼合作價值。」

      「我說的是你做事的態度!」紀平川氣極,狠狠拍了桌子。

      紀雲翊眯眼一笑,說:「最近我一考慮商場上的事情頭就疼,我看不如把我手上的生意交給大哥打理好了。」

      因為匆匆被召喚回來,肚子很餓的紀澤寧正苦於不能動筷子而拼命灌茶,忽然聽見自己中槍,一口水嗆在氣管裡,大咳不止。

      弟弟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大哥這麼孝順,必定願意為爸分憂,是吧?」

      「咳咳……」紀澤寧手指抖啊抖,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昨晚喝多了沒胃口,我和雅菲約好去海邊,先走了。」說完,紀雲翊便起身上樓換衣服。

      「站住!」紀平川怒道,「你考慮清楚,今天你放棄了繼承權,日後就別想再拿回去!」

      他停了步,回頭笑道:「那種東西,無所謂。」雲淡風輕的像是放棄一件玩具。

      紀氏的繼承權,代表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責任。所以即便紀雲翊態度惡劣地宣稱自己主動放棄,驚弓之鳥的紀澤寧頂著老爹的目光一邊咳嗽一邊連連擺手表示他難當大任。

      見兩個兒子如此,紀平川盛怒難當拂袖而去,連飯都不吃了。宋閔英恨得咬牙,吩咐保鏢去把那位白雅菲請來「好好談談」,勢要將這白狐狸從她兒子身邊驅走。

      緩過氣兒來的紀澤寧從旁勸解:「媽,你也別太著急。我看雲翊也不是真對那女星動心,只不過你之前總逼他相親,他變著法兒反叛而已。」

      「前一陣子病成那樣,好容易活過來了,卻還要惹我生氣!他到了這歲數了,也該接觸一些門當戶對的女孩子。我本想著他平平順順地結婚生子接管家業,結果誰知道竟讓人這麼操心!」

      「媽,你先消消氣。」大兒子遞過一杯水去,「門當戶對並不是不好,但好歹也要他本人喜歡才行。不然結了婚兩人同床異夢生不出孫子來,不也白搭嘛。而且不少富家小姐私生活也不檢點,上次借酒跑來我家死纏爛打的那位不也是所謂的大家閨秀麼?」

      她白他一眼,氣道:「我要的是人踏實穩重,能做好妻子、兒媳的姑娘,這要求難道很高嗎?那個白雅菲一雙眼睛裡滿是勾人的妖氣,而且三兩天就冒出些緋聞來,這樣的女人我絕不會讓她進門!」

      「這麼說,只要女孩穩重踏實,哪怕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你也不反對?」

      「你這話什麼意思?」宋閔英目光如炬地盯著他。

      紀澤寧乾笑一聲:「沒什麼意思啊,我就隨口一說。」

      「你自己成了家也該也該替你弟弟張羅張羅,你平日裡給這個姑娘設計,給那個丫頭設計,難道就沒有賢淑一些的介紹給你弟弟麼?」

      「……媽你還真是見縫插針啊!那些都是客戶。再說了,天天買奢侈品的那種女孩兒你喜歡啊?」

      「總比混娛樂圈的好!」

      ……

      日光燦爛,海浪陣陣。

      私人沙灘上,白雅菲一身大紅色比基尼很是搶眼。「昨晚你這醉裝的還真像,演技真是讓我自歎不如。」她在沙灘椅上坐下,笑著說。

      躺椅上的紀雲翊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閉著眼養神。

      她看了他一會兒,幾次欲言又止之後終於說出了口:「你有沒有考慮過假戲真做?」

      他看她一眼,又闔上。「沒有。」

      「嗤~真無情吶。」她有些無奈地沖他笑。

      「他多情的對象不是你罷了。」一個男聲插了進來,正是紀澤寧。

      「探過口風了?」紀雲翊坐直問。此時白雅菲識時務地離開了兩人身邊,獨自去找浮潛教練。

      「嗯,口氣鬆動不少。不過咱家這位精得很,你這花花公子的戲碼也別演得太過。」紀澤寧說,「想她退讓也不能急於一時,過兩天我再找咱媽聊聊天,旁敲側擊地說說你那位韓小姐的好處。比起這些女明星,她肯定更願意接受一個不拋頭露臉的普通姑娘。」

      「時間拖得太長了。」紀雲翊明顯有些焦躁。

      「怎麼?怕你那可愛的女朋友跑了麼?」

      「滾。」

      「狼心狗肺,虧我還鼎力相助。」

      「哦?那次珠寶會展是誰把展品弄丟讓我墊了幾百萬的?」

      「……不然我管你叫哥好了。」

      「繼續滾。」

      ……

      紀雲翊瞭解宋閔英的性子,也很清楚她期望自己找個怎樣的妻子。那些條條框框的條件裡,單家世一樣韓單便不會及格。於是他找了白雅菲來做這場戲,直截了當地挑釁她的底線。

      有對比就會有選擇。選無可選的時候,在「狐狸精」和「普通姑娘」之間,宋閔英自然會傾向於後者,這辦法的確挺便捷高效。為了不引起懷疑,他還切斷了一切和韓單的聯繫。

      只不過紀雲翊低估了自己老媽的敏銳程度,三天后,當他收到紀澤寧「不好了,咱媽回國了,好像是要約見韓單」的消息時,腦中竟有一瞬間的空白。

      他撥通手機的時候聲音裡有著無法抑制的怒意:「媽,你幹什麼去了?」

      電話那頭的宋閔英卻很淡定:「怎麼?你和你的小明星約會空暇想我了麼?」

      「你別動她。」他一字一字地說。

      「哦?別動誰?這麼莫名其妙的話我聽不懂。」

      他穩定了一下情緒:「你約了韓單不是麼?你找她做什麼?」

      「我找韓小姐談談人生談談理想難道要經過你的批准?你和你的明星女朋友現在應該很忙才對吧,怎麼有空分心?」

      他沉默許久,說:「我只是希望你能同意。她不符合你那些標準,但她是個好女孩兒。」

      「所以你就夥同那個白狐狸來做戲氣我?」

      「……事出無奈。」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在老媽的強大壓力下他只得乖乖低頭道歉,「我錯了……」

      「臭小子,再有下次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紀雲翊知道這是要放過他的意思,終於松了一口氣:「你對她溫和一點,別嚇著她。」

      「我幾時說要見她了?」

      「紀澤寧說……」

      宋閔英輕笑一聲:「你們兄弟兩個聯手算計我,就不興我算計算計你們?一個假消息就能換來一堆真情報,何樂不為?」

      紀雲翊問:「結果呢?你同意嗎?」

      「我不同意。」她頓了頓,道,「就算我不同意,你還是會一意孤行不是麼?」

      「對。」答得斬釘截鐵。

      「我派人調查過,這姑娘安分守己也不張揚,我不討厭她,但也談不上喜歡。所以今後的婆媳相處能免就免了吧。」

      這已是宋閔英最大的寬容,他不由笑出聲來:「我們會在國內生活。」

      「行了,你爸那邊我會去說。生意上的事你要上上心,別讓他操心。還有,你給我離那些娛樂圈的女人們遠一點……」

      「知道了知道了。」此刻的紀雲翊高興的像個孩子,匆忙掛了電話往樓下跑,差點在樓梯上滑倒。

      一張機票,將一個人送到另一個人的身邊。

      當穿著小黃雞睡衣的韓單睡眼惺忪地打開門,被一個溫暖的臂膀擁入懷中的時候,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忘記了開口。

      那個男人在她耳邊說著這樣的話。

      「我是來娶你的。」

      「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完]...<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bluesky0601 發表於 2014-9-12 01:32 AM

番外【燉不熟的肉篇】情到濃時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韓單覺得,紀雲翊這坑挖得又快又深(甚至比內個叫墨青城的渣作者都挖深),陷進去之後連爬都爬不上來。

      得到紀家首肯飛回國的第二天,他便申請去見家長。老佛爺滿面紅光,拉著他的手激動得熱淚盈眶:「太好了,單子終於有人肯要了。她要是有什麼不好你就告訴我,我這兒負責售後修理,只要不退貨就成……」

      「媽!」韓單氣得咬牙切齒,「你是不是我親媽啊?」

      老太太一挑眉:「怎麼了?你這麼大了還嫁不出去,好容易有個眼神不利索的把你撿走了,我還不能高興一下嗎?」

      「我又不是廢品!我哪兒不好了,鼻子眼睛哪兒都不缺,要腰有腰,要屁股有屁股,要胸有胸!」她說完之後,看見身邊盯著她胸口的紀雲翊,臉驟然紅了,怒道,「你看什麼看……」

      男人喝了口茶,嘴角掛起一絲笑,說:「炫耀身材又不讓人看,什麼道理?」

      韓單被他一噎,氣鼓鼓地坐在沙發上不吭聲。

      紀雲翊慢慢靠過去,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都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既然不讓看,讓我抱也行。」

      「……流氓。」韓單小聲罵了一句,臉上的紅雲飛上了耳朵,整張臉都熟透了。

      婚事很快定了下來。

      紀雲翊的效率實在讓人歎為觀止。他在細緻詢問了韓單的所有喜好之後,一手包辦了婚禮之前的所有繁雜準備。讓韓單除了挑選婚紗和購物之外幾乎無事可做。大約是他曾差點失去生命,所以更加明白時間的可貴。除了必要的工作和應酬,他抽出一切時間陪在她身邊。

      「婚期是在三天后嗎?」韓單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將腦袋蹭在他胸口。

      「嗯。」紀雲翊正在翻看手裡的財務報表。

      「挺沒有真實感的。」她喃喃地說。

      他放下手裡的材料,摸了摸她的頭髮:「怎麼了?」

      「我小時候總幻想能嫁給一個王子來著,後來長大了覺得傻,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王子啊?後來進了大學喜歡上了溫和的學長,再後來……覺得周圍的男生都不靠譜,自己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他神色尷尬的開口:「那時候我欺負你是因為……」

      她將食指抵在他唇上:「那時候我恨死你了,看見都覺得討厭。沒想到後來再遇見你,居然一點一點把討厭給忘掉了。等我發現開始喜歡你的時候,你把我給甩了。」

      紀雲翊臉色有些白,想辯解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韓單眼裡有細碎的傷感:「其實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夠好。哪裡都很普通,丟進人海裡連個大點的泡都冒不上來,連器官都比人家少一個。總之就是不夠好,所以你……唔——」

      一個吻,從上而下,將她所有的話都封在了口中。

      紀雲翊將那顆腦袋牢牢攬在懷裡,狠狠地親吻,像是要將壓抑著的感情統統釋放出來一般,毫不溫柔。他的唇舌在她猝不及防時已然大肆攻城掠地,糾纏著她的舌,和她嘴裡霜淇淋殘留的香甜氣息。他專心致志地享用懷裡的溫軟人兒,直到她感覺到暈眩,才略鬆口。

      「你是我的。」他低沉的嗓音裡染上了情欲的沙啞,起身將她壓在沙發上。抬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上去。韓單睫毛輕顫,只覺他的氣息排山倒海而來,將她覆住,沒有一分反抗的餘地。

      吻,漫長而短暫,兇狠而溫柔,就像是一個無解的悖論,讓時間和空間都模糊了概念。韓單覺得在他的懷抱裡,世界都改變了樣子,像是兒時在手中翻轉的萬花筒,形成一片片綺麗又模糊的色塊。

      心跳在加快,呼吸變得濕潤,身體裡的一切似乎都被發酵一般產生著細微的變化。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頸,這個動作仿佛一種鼓勵,讓男人將她抱的更緊,遊移的大手順著身體的曲線慢慢下移,從胸口到小腹。不知不覺間,那件印著小黃鴨的睡衣已然敞開。紀雲翊低頭看了一眼,低笑道:「好像比上次喝醉的時候大了一點。」

      這樣的調笑讓曖昧升了溫。韓單無處躲藏的羞憤全寫在了臉上。她使勁推他,卻被他抓住了手腕。於是她開始扭動身子,活像一條被丟在岸上的魚。

      「別亂動,寶貝兒。」

      那略帶壓抑的聲音隨著氣息鑽進耳朵,又麻又癢。而隔著睡褲感受到的灼熱和堅硬讓韓單瞬間靜止下來:「你,先放開我……」

      到現在為止紀雲翊都是點到即止。因為韓單總是會在關鍵時刻退縮,他不想讓她覺得害怕,所以一直都在克制。自從韓單搬進他的別墅之後,他就不得不經常去沖冷水澡,有回甚至鬧感冒了。

      不過他覺得,這種事應該等她準備好。

      「如果我說不放呢?」他有些故意地將堅硬的部分抵在她的腿間。

      「你答應過我的。」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聲音軟軟的。

      「……」他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一下快衝破理智的燥熱,有些無奈地起身,「我去沖個涼。」

      忍字頭上一把刀。

      紀雲翊對自己總洗冷水澡且只能自娛自樂的小兄弟表示歉疚。然而就在他快要洗完的時候,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水霧朦朧中,進來的韓單滿面通紅地咬著唇。

      紀雲翊怔了怔。

      她的視線掃到他身體的某一處,迅速移開,然後抖抖嗦嗦地把身上的浴袍脫掉了。

      白皙的身軀一覽無餘。

      只消一眼,他腿間那剛剛假死的傢伙就又活了過來。紀雲翊哭笑不得,道:「你是特意來撩撥我的麼?」

      韓單惱羞成怒地瞪他一眼:「我是來洗澡的。」說完跨進浴缸。站了片刻,伸手勾住他的脖頸,仰頭親上他的唇,活像是要英勇就義。

      紀雲翊心裡有了一絲柔軟。他知道她的畏懼,這已經是她最大的勇氣。

      花灑下,細碎溫暖的水滴灑在兩人身上,在整間浴室裡騰起氤氳的水霧。

      「乖,別動,今天我來幫你洗。」他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一手攬過她的腰,將她略微僵硬的身軀和自己緊貼在一起,感受著彼此最真實的一切。

      溫度、心跳、呼吸,細小的摩擦都能讓整個身體發生變化,韓單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控制。

      「這裡,要洗嗎?」 他的聲音仿佛一種蠱惑,讓人失去了反應的能力。而他的手指刻意流連在她胸前的柔軟,撫弄她敏感的突起。

      壓抑著的喘息,眼裡泛起的水霧,讓她看起來更可口。紀雲翊的手一寸一寸緩慢的撫摸著她身體的每一處,耳邊則是他故意不斷的問題。

      「這裡呢?」

      「這兒呢,舒服嗎?」

      ……

      韓單已然失守,一雙水光瀲灩的眼睛逐漸失去焦距。

      順著肌膚慢慢下滑的手在她身體的每一處燃起情欲,直至那片濕熱脆弱的禁區。「寶貝兒,你好燙。」他舔舐著她的耳垂,激起她皮膚上的一片顫慄。

      修長手指探進去的一瞬,她有些驚惶地抽了口氣,想要退開,卻被他用力圈住了腰。「你逃不掉了。」他低沉的聲音像是某種咒語,將她纏在身邊再無可退。

      眼睛裡滿是水汽,連視線都模糊了起來。她滿臉潮紅地喘息出聲。

      「別怕,別怕……」他柔聲安慰。

      她仿佛醉了,使不出半分力氣,只有像藤蘿一樣依附著他,任由他掌控一切。

      「這裡太滑了,我們換個地方繼續,好不好?」還不等她回應,紀雲翊便抓過一塊浴巾將她裹住,橫抱著出了浴室。

      目的地當然是床。

      韓單搬過來住之前,紀雲翊特意將原先巨大的圓床換成了一張標準尺寸的雙人床。主要是因為那床太大,兩個人睡中間還能擱下一張桌子,換掉之後,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每晚摟著韓單睡了。

      臥室裡的溫度正好,他略略將兩人的身體擦乾,然後覆身上去,唇齒在她的脖頸間纏綿,慢慢向下,舔舐她的胸口,含著她粉嫩的蓓蕾,輕輕噬咬。

      「嗚……」她難耐地動了動身體,想掙脫,最終被他牢牢地捉住了胳膊。

      探進她身體的手指被溫熱包裹,緩慢的律動將最初的抗拒變成了她口中細碎的呻吟。「這裡,好濕。」紀雲翊壞心眼地微微用力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動作。

      「你,滾出去……」韓單又羞又氣,幾乎要哭出來了。

      他低低的笑,真的將手指抽了出去,身體卻壓了下來,將她的腿分開,用早已難耐的灼熱抵在她濕潤的入口。

      她緊張地往後縮,被他按住了肩膀。「乖,別怕,我會很輕。」

      對未經人事的韓單而言,他的尺寸顯然大了一些,當緩慢推進的前端碰進入到某一處時,她抽了一口氣掙扎著哭了出來:「疼……出去……你出去……嗚……」

      那可憐的表情讓幾乎欲火焚身的紀雲翊心軟下來,稍稍退了一些,用手去擦她眼角的淚花,柔聲細語地安慰:「別哭,別哭。」對他來說,進和不進都是煎熬。他不忍心看她哭。

      她看了看他忍得難耐的身體,淚眼婆娑地抓著他撐在兩側的胳膊,吸著鼻子斷斷續續道:「就像打針那樣……一次性進去……會不會好一點?」

      紀雲翊啼笑皆非,低頭親了親她的唇:「寶貝兒,忍一下。」

      說完,猛地一挺身。

      韓單尖叫一聲,繃緊了身體,眼淚像斷了線一樣的掉。「混蛋……」

      突然包裹住自己的緊致讓他也忍不住喘息,紀雲翊按耐住性子,像一隻健碩的豹子,輕輕吻著他的小獵物:「還疼麼?」

      「嗯。」

      「現在呢?」

      「疼。」

      「寶貝兒,我忍不住了。」

      他的最後一絲耐心終於耗盡了,緩慢開始的□讓她慌張起來,「你等等……」

      「放鬆,我會很溫柔。」好脾氣的大貓親親她。

      最敏感的部位相互摩擦的感覺讓周圍的一切都模糊成無關緊要的背景。

      只能感受到彼此,身體間的契合。

      被填滿,被抽離。

      逐漸加快了的頻率。

      一聲聲軟媚的呻吟。

      紀雲翊俯衝時起伏的脊背線條。

      韓單挺腰回應的柔美曲線。

      如畫般勾勒出滿室風情。

      情到濃時,自然會和有情人做快樂事。

      不過,第二天,當韓單腰酸背疼地在正午時分醒過來的時候,她就會恨不得將那只要了又要的傢伙踹下床去了。

      所以,啥都要適度,適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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