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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9-3 12:06 AM

笑佳人 -【施主,你饅頭掉了】《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9-17 06:51 PM 編輯

【書名】:施主,你饅頭掉了

【作者】:笑佳人

【內容簡介】:

  打賭輸了,展懷春綁著倆饅頭男扮女裝混進了尼姑庵。

  怕打雷了,展懷春把伺候他用飯的小尼姑摟到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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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9-3 12:25 AM

第1章 美人

  玉泉庵掩映在玉泉山半山腰上的蔥鬱林木之間,清幽僻靜,遠遠觀之頗有出世脫俗神韻。
  
  可惜,除了庵中年長些的尼姑和常常跑來此處廝混的男知客,鮮少有人知道這座尼姑庵是個不折不扣的骯髒風月之地,實在有辱佛門清淨名聲。
  
  而自小住在玉泉庵還尚未接客的阿榆,自然也不曉得這一秘密。
  
  阿榆九歲出家。
  
  她本是山下王家村的孩子,幼時父母雙亡,是被哥哥一手帶大的。她七歲那年,十六歲的哥哥要跟人出去走鏢,將她託付給大伯家,說是年底就會回來,不料哥哥一去不回,漸漸有消息說他們一行人路上遇到山匪,全都死了。兩年後阿榆大伯家的堂兄要娶媳婦,阿榆大伯想貪她家的房子,一狠心便把阿榆偷偷賣到了當時收小尼姑的玉泉庵,對村民則稱是侄女聽聞哥哥死訊一心求死,被玉泉庵女尼所救,然後自願出家。
  
  可憐阿榆當時正發著熱,對這些狠辣無情毫不知曉,迷迷糊糊被抱到玉泉庵剃了頭髮,昏迷兩日後又呆了腦袋,什麼都忘了,唯一記得她叫阿榆,自此頂著「明心」的法號乖乖地做她的小尼姑。
  
  一晃六年過去了,十五歲的阿榆依然呆呆的,雖然看起來就是個安靜乖巧的小姑娘。
  
  ~
  
  春夜,阿榆被一陣強烈的尿意催醒,在單薄被窩裡磨蹭了會兒,終究沒能像以前那樣成功地憋下去,只好穿上鬆鬆垮垮的中衣,提著油燈出了門。
  
  玉泉庵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共三進的院子,最前面是燒香拜佛的正堂,中間是接待往來香客的客房,後院五間正屋分別住著師祖靜慈師太、師父清詩和師叔清畫,她和師姐明安住東廂房的兩間屋子,西廂房那兩間則住著清畫師叔的兩個弟子。
  
  其實,除了偶爾路過的遠方村民,很少有女眷到玉泉庵來上香,每年到此過夜的人更是屈指可數,客房形同虛設,偏偏師祖吩咐她們每天都要打掃客房,而整個尼姑庵唯一的茅房也蓋在客房旁邊。
  
  阿榆白日裡喝的水有些多,嘩啦啦灑了一大泡,從旁邊備著的木桶裡舀一勺山泉水,洗了洗,清涼涼的,連睏意都散了許多。收拾好了,阿榆提上褲子,迷迷糊糊往回走。
  
  玉泉庵西邊有一大片桃林,現在桃花開的正熱鬧,空氣中都浮動著淡淡花香味,再加上遠處山澗傳來的淙淙流水聲,阿榆忽然覺得,這樣的日子挺好的。師姐常常念叨著想家,還跟她說鎮子裡的趣事,可阿榆從記事起就住在尼姑庵裡,從來沒有下山過,完全無法想像師姐說的那些熱鬧。她也不羨慕,因為她喜歡這種平靜的生活。
  
  正要走下台階,旁邊屋子裡突然傳來一聲低呼,在漆黑的夜裡,格外滲得慌。
  
  阿榆記起小時候師父給她講的鬼故事,一時嚇得魂飛魄散,動都不敢動,像被定了身似的呆呆立在那兒。隔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鬼怪來抓她,阿榆屏住呼吸,緊緊閉上眼睛,一步一步試探著往前挪,生怕看見什麼人面蛇身的妖怪,又怕它們循著人氣兒過來吃她。
  
  走了不知多少步,阿榆憋不住氣了,正害怕會引來什麼東西,結果沒等到妖怪,卻聽到一陣奇怪的動靜,像是有人在炕上打架。
  
  「清詩,半月不見,老爺我,我想死你了!」
  
  「賀老爺,你,你輕點……」
  
  是師父的聲音。
  
  阿榆鬆了口氣,師父都敢說話呢,周圍肯定沒有鬼怪了。不怕了,阿榆想走,但旁邊屋裡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怪,阿榆心裡好像多了一隻小貓,撓啊撓的讓她心癢癢。她想趴到窗前去看看師父在做什麼,為什麼還有男人的聲音?最讓她擔心又困惑的是,那男人好像在欺負師父,可師父似乎並不生氣啊……
  
  提著昏暗的油燈,阿榆慢慢湊近窗前,伸手就要在窗紙上戳個窟窿。可轉念一想,裡面黑漆漆的,就算有了窟窿她也看不見,索性放下手,耳朵貼上窗戶仔細聽。
  
  她聽到那男的好像在說什麼棒子。
  
  阿榆納罕地摸摸自己光禿禿的腦袋頂。棒子要等秋天才熟,現在剛剛種下去不久,苗都沒出來呢。雖說尼姑庵的庵田賃給了山腳下的貧苦百姓,阿榆不用下地,可阿榆做完師父規定的活計後就會跑到那邊看他們種地,李家小胖還送了她一個紙糊風箏……
  
  裡面女人叫聲突然變大,打斷了阿榆的思緒。阿榆知道那是師父的聲音,卻又不太一樣。平常師父跟她說話都是冷冷清清的,好像在冰水裡浸過一般,現在卻是那麼急促,難聽,時斷時續,聽得阿榆不解又莫名難受。
  
  繼續聽了會兒,阿榆搖搖頭,放輕腳步回屋了,鑽回被窩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有清淺的腳步聲從門前經過。
  
  阿榆眨眨眼睛,翻了個身。
  
  這個晚上,阿榆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師父坐在一根棒子前面,一會兒哭一會笑的,哭得讓她心疼,笑得讓她心酸。她想到師父平時對著書發呆的情形,又想到師祖和師叔整日笑眯眯的模樣。看來不認識字果然是有好處的,師父如果不認識字,就不會看書看得發呆了。
  
  次日天未大亮,阿榆和明安就起床了。兩人在走廊裡碰頭,阿榆朝師姐禮貌地笑笑,明安卻瞪了她一眼,扭頭去廚房了。阿榆已經習慣了師姐莫名的敵意,拎起木桶去後山打水,兩人分工,她提水,師姐做飯,一日復一日,慢慢也成了習慣。
  
  清詩推開窗戶,就見自己的小徒弟拎著兩個木桶朝外面走呢。
  
  看著看著,她輕輕蹙眉。
  
  不知不覺,這丫頭已經十五歲了,身量窈窕,即使穿著一身灰色的尼姑袍,也掩蓋不住那天生的風.流韻味。要是生在尋常百姓家,憑她的樣貌,找個家境殷實的佳婿並不難,可偏偏……
  
  一手帶大的孩子,她不想讓阿榆知道人世險惡,因為那樣,她將來更難以接受這尼姑庵的齷齪,就如她當年避禍至此,本以為可以常伴青燈古佛,第二夜才知自己進了狼窩。不是沒有想過尋死,可拿著剪刀時,她又害怕了。
  
  她承認,她怕死。
  
  既然逃不開命運,不如讓阿榆像白紙一樣活著,等下月她開始待客,也只會認為那是一種修行,只要別人不說,她就永遠不會知道,對於女子而言,那種被不同男人壓在身下隨意玩弄的生活,是奇恥大辱,豬狗不如。
  
  就像明安,其實她的年紀已經夠了,只是靜慈師太還沒得到讓她滿意的價錢,所以一直沒讓她開-苞。倘若真到了那一天,懂事聰明的明安會怎麼想?
  
  清詩輕嘆一聲,轉身,從花瓶裡的桃樹枝上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輕揉碾碎,再丟開。
  
  人如花,花似人,上天注定的事情,誰也無法躲。
  
  ~
  
  早飯過後,提前吃完飯的阿榆跪在佛堂裡念了會兒經,便提起掃帚去掃前院了。
  
  她掃地的時候,院中老槐樹上有只喜鵲一直叫啊叫的,阿榆好幾次忍不住抬頭看那隻背黑腹白的大.鳥,心想難道今天會遇到什麼好事?
  
  念頭未落,已顯破舊的木門前忽然多了兩雙腳。彼時阿榆正好掃到門邊上,她愣了一下,目光落在那好像泛著流光的白色男人衫擺和大紅女人裙角上便移不開了,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好看的料子……她驚豔地盯著那料子,若非無意瞥見女子的腳遠比一般女子大,根本不會好奇地往上看去。
  
  這一看,人就更呆了。
  
  那白衫男子怎麼長得那麼俊,那紅裙女子怎麼生的那麼好看呢?秀麗的長眉,彷彿流動著星光的桃花眼,白淨的臉蛋,紅紅的小……不大也不小的嘴唇,微微揚起的下巴,被衣領遮掩了的修長脖子,再往下就是一雙鼓鼓的胸脯了……
  
  阿榆情不自禁又看了那人的腳一眼,再抬頭看女子臉龐時,眼裡就多了一分遺憾。上次師父說她腳小好看,可見腳大就是不好看了,要是這位姑娘……夫人腳再小一些,她那位神仙似的相公大概會更喜歡她吧?
  
  阿榆的小腦袋瓜裡各種胡思亂想,因此沒有注意到那位夫人眉眼間隱含的怒氣。
  
  白衣男子名肖仁,他頗感興趣地盯著面前神色不斷變化的小尼姑,等她終於看向自己,腰板不由挺得更直,「唰」得一聲展開摺扇,笑得分外惹人眼花繚亂:「這位小師父,我娘子生的就這麼好,連你一個女子都看呆了?」
  
  話音剛落,收到來自身側那人狠狠一記眼刀。
  
  換成旁人聽了這話定會不好意思,偏阿榆腦袋缺根弦,沒想那麼多,老實地點點頭道:「這位女施主確實好看,就是腳……稍微大了點。」其實大了很多點,但她覺得腳大不是件好事,還是委婉點免得惹對方難過吧。
  
  肖仁愣住,隨即背轉過身,肩膀抖個不停。
  
  阿榆不明所以,剛想問,身上忽的一冷,扭頭一看,對上女施主吃人一般的目光。
  
  阿榆忍不住打個激靈,這位女施主好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12:27 AM

第2章 借宿

  阿榆膽子並不大,此刻被一個比她高一頭多的冷美人凶狠地盯著,她不由自主低下頭,退後兩步道:「兩位施主是來上香的嗎?是的話請隨我來。」一手扶著掃帚,一手成掌立於胸前,垂眸斂目。
  
  寺中清幽,小尼姑聲音輕柔動聽,說話時門口兩人只能瞧見她細長眼睫閃動,白皙小臉透著桃暈淺紅。
  
  肖仁用扇子遮了半張臉,肩膀一歪,湊到展懷春耳邊道:「沒想到這麼個偏僻小庵裡還有朵絕色,你這半個月不愁沒意思了。」
  
  展懷春掃他一眼沒說話,目光轉向面前的尼姑庵。穿成這樣,男人女人他都沒心思看。
  
  肖仁知道他心裡不痛快著呢,可展懷春越不痛快,他就越舒坦,裝模作樣問道:「娘子是直接去客房休息,還是先上柱香?還是上香好了,你我成親三年你肚子都沒有動靜,今日就求佛祖賜咱們一個孩子吧,等你有了我的骨肉,我帶你回家。到時就算我爹娘嫌棄你身高腳大還有啞疾,看在孫子的份上,他們也會認你這個兒媳婦的。」
  
  言罷肖仁幽幽地嘆了口氣,抬手搭在展懷春肩上,作出要扶他往裡走的樣子。展懷春僵著身子不願走,肖仁看看那邊因他剛剛那番話目瞪口呆的小尼姑,再次用扇子擋住臉,小聲對他道:「女人都喜歡上香,你既然扮作女人,就該裝的像些,否則被她們猜出你男扮女裝當面拆穿,更丟人。」
  
  「廢話少說!」展懷春朝他做了個口型。
  
  「願賭服輸。」肖仁挑眉,無聲回他,嘴角掛著得意的笑。
  
  展懷春面色鐵青。
  
  兩人竊竊私語,男人被扇子擋著面孔,阿榆只能瞧見那個美麗的少婦,見她繃著臉,男人半摟著她肩膀明顯是在哄她的樣子,不禁暗暗替女施主慶幸起來。雖然身上那麼多毛病,相公卻溫柔體貼處處讓著她,只要將來生了孩子,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吧?
  
  她耐心地等兩人商量出個結果,還把腳下幾片樹葉掃到那邊葉堆處。掃完見兩人還在僵持,阿榆有些不解了,「兩位施主,你們要去上香嗎?」上不上,一句話而已,需要商量那麼久?
  
  肖仁拍拍展懷春肩膀,搖著扇子應道:「先上香,隨後勞煩小師父把你們主持師太請出來,我有事要跟她商量。」
  
  阿榆點點頭,跑過去將掃帚靠在牆上,轉身領二人往裡走。因為平時很少有人過來上香,庵中尼姑又少,香堂裡並沒有尼辜負責招待香客,好在一應物事都齊全。正要抽香,阿榆忽的想起一事,扭頭問站在那邊的兩人,「二位施主都要進香,還是……」
  
  「都要,我們夫妻一起求子才顯得心誠。」肖仁笑著答。
  
  阿榆再不諳世事也知道家裡是男人說了算的,便沒再詢問女施主,點了六根香,走過去遞給他們。
  
  肖仁動作瀟灑地將摺扇別到腰側,接了香,一本正經跪到蒲團上。跪了會兒不見展懷春過來,扭頭一看,才發現那人不知何時走到門口去了,一身大紅裙子立在門前,晨光透過樹梢照進來,把那特意勒出來的小腰照得還真有那麼幾分勾人味道。大概是察覺到他的注視,展懷春側身回視他,於是胸前被他特意囑咐下人蒸的大饅頭撐起來的曲線更明顯了……
  
  肖仁不忍看第二眼,憋著笑磕頭上香,起身後又把阿榆手中另外三支香也接了過去,嘴上解釋道:「我娘子脾氣不好,接下來還要在你們這兒叨擾半個月,我不在的時候,還請小師父多替我照顧照顧娘子。你也看到了,她生成這樣,我父母不喜歡她,只准她住外面,她心裡苦啊。」
  
  他生的劍眉星目,作出一副深情模樣格外惹人跟著他的情緒走,阿榆根本沒有半點懷疑,雙手合掌感慨道:「施主不必憂心,你對娘子這麼好,佛祖知道後,肯定會成全你們的。」
  
  「但願吧。」肖仁嘆口氣,跪到另一個蒲團上,替「娘子」上香,口中唸唸有詞。
  
  展懷春站在門口背對香堂,聽好友演得跟真的似的,無比後悔當初為何要跟肖仁打什麼破賭。幸好大哥出門了短時間不會回來,否則被大哥知道他跑到這邊胡鬧,還不扒了他的皮。
  
  上完香,阿榆請兩人到偏房小坐,她去後面請靜慈師太。
  
  靜慈三十多歲,養的一身細皮嫩肉,不施脂粉也算是半老徐娘。她原是青樓紅牌,被一個官家老爺買回家做小妾,著實得了兩年寵,可惜後來被主母鑽空子賣了出去,費了老大勁兒才從一凶惡男人手裡逃了出來,避到此處。當時玉泉庵只有兩個老尼,靜慈勾搭山下地痞頭頭高昌,聯手害死了她們,自此她佔了這座尼姑庵,慢慢又做回老本行。
  
  青樓出身,慣會逢場作戲,裝正經時也頗有幾分清高氣度。
  
  「是明心啊,找師祖做什麼?」開了門,見門前站著庵裡相貌最好的小尼姑,靜慈和善地笑道。頂著尼姑庵主持師太的名,做著佛祖最不恥的事,想接客就接客,不想接就養養花逗逗小尼姑,偶爾應付應付老相好,這日子過得真是有滋味兒,比事事不由己的紅牌都享受。
  
  阿榆恭敬地把前面的事說了一遍。
  
  靜慈仔細打聽了兩人衣著打扮,隨後回屋理理衣袍,手持念珠走了出來,命阿榆在前面領路。
  
  到了偏房,阿榆推門而入,替屋內兩人引見道:「兩位施主,這便是敝庵主持,我師祖靜慈師太。」
  
  靜慈面相平和,目光平靜地朝二人點頭行禮,安安分分,與其他尼姑庵師太並無兩樣,心中卻是暗暗腹誹。白衫男子不必說,那個穿紅裙的明顯是男扮女裝,旁人或許看不出來,她在男人裡面打滾那麼多年,分辨這個輕而易舉,只是不知這兩人有何來意。
  
  小尼姑呆傻有趣,肖仁忍不住打趣她,真對上大尼姑,肖仁看清長相後便規規矩矩垂眸道:「師太,敝人姓方,這是我娘子。娘子因身形異於常人不為家母所喜,近來心情抑鬱,想尋一僻靜之處安心養性。方才我二人路過此處,見玉泉山風景秀麗,貴庵清幽雅緻,心中大喜,便冒昧上來詢問,不知師太可否收留我娘子半月?」
  
  「方施主客氣了,能解尊夫人鬱結,是敝庵之幸,只是敝庵陳設簡陋,不知夫人能否習慣?」靜慈心平氣和地道。
  
  肖仁與展懷春對了個眼神,笑道:「師太不必自謙,娘子喜歡的就是庵裡的返璞歸真。只是,我娘子有啞疾,獨自生活多有不便,不知師太可否為她安排個小師父照顧她日常起居?這是五十兩紋銀,算是我們夫妻的謝禮。半月後我來接娘子,若娘子心結解開,方某願再添一份香油錢。」
  
  聽對方要請小尼姑伺候,靜慈心中一定,料定對方應是從哪裡聽說了庵裡的勾當,特意過來尋快活的。至於扮成婦人,要麼是對方喜好玩花樣,要麼就是放不開面子。想了想,靜慈沒有拆穿對方,假意推拒了兩次便示意阿榆接過銀兩,接著道:「貧尼有兩個弟子服侍過客人,手腳還算勤快,現在貧尼請她們過來,夫人挑個闔眼緣的?」
  
  她說的是暗語,同道中人自然明白。
  
  肖仁看向展懷春。若是他選,就讓面前這個小尼姑伺候就行了,三分嬌三分憨四分乖,逗著肯定有趣。
  
  展懷春掃阿榆一眼,猶記得她說自己腳大的事,沒坑聲,默認了主持師太的話。若是男兒裝扮,他,他根本就不會來這種地方,更不用一個小尼姑服侍左右,可他要裝半個月女人,別的不說,單是梳頭就得請人幫忙。肖仁還想讓他跟人學梳婦人髮髻,他瘋了才會配合他!
  
  靜慈淡淡一笑,吩咐阿榆去把清畫名下的兩個弟子叫來。明容十八,明華十七,都早早開了苞,可惜玉泉山地處偏僻,來的客人少有大富大貴者,平時兩個丫頭單晚只賺二兩到十兩不等。今日這位客人,就算離開時不給香油錢,半月五十兩也夠了,論單晚當然不算大方,可一住半個月的客人,一年也沒有幾個,大多數都是廝混個一兩晚就走了。
  
  阿榆領命而去,很快便帶了兩個師姐過來。
  
  明容明華是靜慈後來買的小尼姑,最初並不知這是狼窩,都是十五那年被禍害後才知道自己進了什麼地方。可惜她們被爹娘賣了進來,賣身契在靜慈手裡,靜慈背後又有高昌撐腰,二人不敢逃,在靜慈一番勸說後沒了死志,慢慢便習慣了。不過靜慈懶得調.教她們,反正那些男人尋的就是庵裡的刺激,所以兩人沒有靜慈那麼老辣,進來後見裡面有一男一女兩位客人,目光自然都落到了肖仁身上,又見肖仁生的高大俊朗,不由都動了春心。若不是被靜慈及時遞了眼風,恐怕還會做出更直白的勾.引之態。
  
  但展懷春已經把二女的痴迷情狀看在眼裡了,不禁皺眉,心想玉泉庵到底是無名小庵,裡面尼姑都修行地不到家,居然如此輕易動了凡心。展懷春向來不會委屈自己,看不順眼的人便不會再看第二眼,直接遞給肖仁一個眼色,示意換人。
  
  肖仁知道他脾氣,無奈地轉達了他的意思。
  
  靜慈犯了愁。這兩個都不滿意,又點明要小尼姑,那就只剩兩個還沒開.苞了的。
  
  對方行事如此隱晦,靜慈不得不繼續用暗語道:「夫人,她們兩個不行,庵裡就只剩明心跟她師姐了。兩人年紀小,以前從來沒有伺候過人,特別是守夜的事,恐怕做不來。」想買初.夜,那得加錢,不提阿榆,明安她少一百兩都不答應,她買人時可是專門揀底子好的良家女挑的。
  
  守夜?
  
  肖仁都不用看展懷春,直接笑道:「師太誤會了,不用守夜,只要她們伺候我娘子洗漱梳頭,白日裡再陪她說話解解悶便可。」他跟展懷春雖然游手好閒,煙花之地卻是不去的。他家裡有父母管著,展懷春上頭有威嚴大哥,兩人連通房丫頭都沒有,更不會讓小尼姑守夜了。
  
  只說話梳頭?靜慈師太不由狐疑地看了展懷春一眼,這人到底有什麼怪癖啊?
  
  算了,這樣銀子賺得更輕鬆,回頭她囑咐兩個弟子無論如何也別被人騙上.床就行了。
  
  有了決定,靜慈示意明容二人出去,順便把明安叫來。至於阿榆,人在這兒擺著對方都沒提,估計是看出她傻不想要她,那就留在這邊湊個數吧,也好襯得明安聰明伶俐。
  
  阿榆心思單純,向來是師祖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並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嫌棄了。等明安的時候,她安安靜靜地立在那兒,因屋裡有兩個陌生人,她頭微微低著,只有一雙清澈純淨的大眼睛好奇地轉來轉去,目光好幾次掠過那冷臉美娘子的一雙大腳,逗留片刻,面露惋惜。
  
  次數多了,展懷春發覺了,不悅地抿抿唇,將裙子往下拽,遮住腳上那雙肖仁特意為他準備的超大繡花鞋。
  
  阿榆呆呆地盯著對方華麗的裙襬,過了會兒才明白過來,女施主這是不好意思了啊……
  
  罪過罪過,她怎麼能盯著人家痛處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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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展二爺:挑個人都這麼麻煩!

  阿榆:女施主看起來很難伺候,千萬別看上我啊。

  展二爺:……你放一百個心吧!

  阿榆:真的嗎?那你要說話算數。...<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12:32 A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9-3 12:32 AM 編輯

第3章 餡餅

  明安比阿榆大一歲。
  
  在阿榆眼中,明安師姐比她高,比她好看,也比她聰明,反正就是師姐什麼都比她好。所以,雖然她不知道那位女施主要求見明安便是對她不滿的意思,卻已經認定一會兒女施主肯定會挑明安去伺候。她笨手笨腳,除了針線活還可以,其他就只會使蠻力氣了。
  
  阿榆一點都不沮喪。不用去伺候人更好,女施主脾氣太壞,連她相公哄著都費勁兒,阿榆可不覺得自己比她相公嘴巧。乖乖站在師祖椅子旁,阿榆只盼著明安快點來,那樣她就可以早點去掃院子,掃完了好早點歇息。
  
  後院明容明華找到明安時,明安正在廚房裡洗碗。
  
  「明安,師祖叫你去前面,就在香堂旁邊的偏房裡,你快點過去。」
  
  明安忙在圍裙上抹抹手,趕在兩人轉身離開時追上去,討好地問道:「兩位師姐,不知師祖叫我何事?」一雙美眸似含了兩汪秋水,瀲灩媚惑。
  
  其實論容貌,明安絕對沒有阿榆好看,但她生了一雙極其動人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像極了畫中的狐狸美人,嗔怒喜樂都格外勾魂兒。去年明安開.苞前,靜慈招來的男客差點為明安的初夜打起來,最後因靜慈對價錢不滿意才作罷。當然,此事兩個還未開.苞的小丫頭是不知道的,靜慈那人看似和善其實心狠手辣,早就警告過明容明華不得將庵中秘密洩.露給兩個師妹,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否則就賣她們去最下等的窯子
  
  明容明華不敢聲張,晚上默默接客,白日裡則裝得若無其事。如今雖然習慣了,心底免不得自怨自艾,而當她們看見還清白無瑕不諳世事的兩個美貌師妹時,那苦悶就變成了羨慕嫉妒。其中眼睛勾人的明安最招二人擠兌,阿榆貌美卻單純好欺負,讓她幫忙她都不說二話,反而不怎麼惹人嫉恨。
  
  此時聽她問話,明容冷哼一聲,「找你何事,你過去不就知道了?」言罷叫上明華一起走了,滿是不屑。
  
  明安望著兩人背影久久沒動,目光漸冷。
  
  兩個千人騎的髒貨,當她不知道?她不是阿榆那個傻子,她上山時已經十歲了,庵裡常常有男客過來上香,晚上她也不止一次聽到師父偷偷去客房的動靜,更是無意瞥見過師父衣領下的紅紫痕跡。她家裡窮,小時候跟爹娘弟弟們睡一張大炕,爹娘半夜做事她都知道,自然曉得師父到底做了什麼。後來明容明華行為舉止大變,這些她都知道,只不過裝糊塗而已。
  
  她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逃離這個狼窩的機會,所以她怕靜慈突然找她,怕厄運提前降臨。
  
  她惴惴地去了前頭。
  
  「師祖,您找弟子何事?」進屋後,明安規規矩矩地低著頭,沒有四處亂看。老實人容易讓人放鬆戒備,這是她從阿榆身上學到的,當然,阿榆是真傻,她只是為了自保。
  
  靜慈和善笑道:「這是方施主和方夫人,方夫人要在咱們庵裡靜養半月,想從你跟明心中間挑一個服侍左右。」說完讓阿榆跟明安站到一起,再扭頭看向展懷春:「夫人,明安年長一歲,善解人意,明心心思純淨,安靜乖巧,您看誰合適?」
  
  展懷春慢慢收回凝視窗外的視線,看向五步遠外的兩個小尼姑。
  
  他看過去的時候,明安略顯侷促地抬頭看他。因展懷春坐著,身高不明顯,一雙大腳也藏在裙子下,明安倒沒多想,只覺得這位夫人國色天香,面冷如霜,但身上的清貴氣度是掩飾不了的。非富即貴,明安腦海裡閃過這個詞,隨即規矩地垂眸,儘量讓自己顯得淡定從容。大戶人家的夫人最重規矩,如果她入了對方的眼,興許可以求對方救她脫身。
  
  展懷春怔了一下,為明安那雙天生嫵媚的美眸,不過也只是因為意外而已,他跟大哥都是少見的好相貌,能以美貌吸引他的姑娘,至今他一個都沒碰到過。短暫的失神後,展懷春看向肖仁,見肖仁也在看自己,眼裡亦有驚豔和困惑。確實,一個兩個可以說是巧合,但接連見到的幾個尼姑,從主持到小弟子都生的非一般美貌,這就耐人尋味了。
  
  再次看向最初見到的那個小尼姑,展懷春隱隱覺得,這次尼姑庵之行,或許會有些意外收穫。
  
  阿榆並不知道有人在看她,她老老實實低著頭,偷偷看自己手指頭。指甲長了,一會兒掃完地就剪剪。
  
  一個比正常尼姑懂事卻世故,一個比正常尼姑靈動卻呆傻,展懷春毫不猶豫地指向阿榆。
  
  既然男扮女裝,那就選個傻點的吧,免得聰明人從蛛絲馬跡上猜出來。最初不想選呆尼姑是因為她那句冒犯的話,現在,整個尼姑庵看來看去就她一個傻的,他別無選擇。
  
  除了阿榆,其他三人都吃了一驚。肖仁吃驚好友挑來挑去最後選了他明顯不喜歡的一個,那之前到底在折騰什麼?靜慈跟肖仁想的差不多,只不過她越發認定展懷春有常人難以理解的怪癖了,而明安則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輸給了一個傻子!
  
  阿榆沒吃驚,是因為她低著頭,根本沒瞧見展懷春的動作。直到肖仁走到她身前鄭重託她好好照顧他娘子時,阿榆才茫然抬頭,紅潤小嘴兒微張,大眼睛瞪得溜圓。女施主,女施主選她了?
  
  見她露出這副呆傻模樣,肖仁忽然覺得手指癢癢,竟忍不住想去捏小尼姑的臉!
  
  「咳咳,那就請小師父領我們去客房吧,我陪娘子歇息會兒就下山了。」肖仁迅速轉身,強行克制住那種衝動。這是小尼姑,不是家裡五歲的妹妹,他得忍。
  
  「師祖……」阿榆求助地望向靜慈,她根本沒有伺候過人啊!
  
  靜慈微微笑,起身吩咐道:「去吧,後面客房都空著,你請兩位施主任選一間,安置妥當後再來找師祖,我有話要囑咐你。別擔心,方夫人為人和善,不會為難你的。」言罷朝肖仁展懷春雙手合十,轉身,用眼神示意明安跟她一起往外走。
  
  明安悄悄瞥一眼依然安坐的展懷春,咬咬唇,乖乖出去了。
  
  阿榆眼巴巴地望著二人離開,好想也跟上去。
  
  「小師父看什麼呢?走吧,我跟娘子爬山挺累的,想去客房歇會兒。」屋裡只剩個呆傻小尼姑,肖仁再次搖起摺扇,悠然地道。
  
  展懷春站了起來。
  
  阿榆忍不住往肖仁那邊挪了兩步,借肖仁的身體擋住自己,然後扯扯肖仁袖子,小聲商量道:「施主,我真的很笨,你勸勸你娘子,讓她選我師姐服侍她吧?」
  
  「怎麼,你不願意服侍我娘子?」肖仁來了興致,故意抬高聲音,好讓好友也能聽見。
  
  阿榆嚇了一跳,偷偷往那邊望,正好對上展懷春不悅又不耐的眼神,趕緊搖頭解釋道:「不是不是,是我從來沒有服侍過客人,怕笨手笨腳的惹夫人不高興。夫人,我師姐很巧,有時候我不用說話她都知道我想做什麼,她那麼聰明,你還是選她吧?」
  
  展懷春裝啞不能說話,能說他也懶得理會這個傻尼姑,看看肖仁,直接出了門。
  
  肖仁拍拍阿榆肩膀,推她往外走,好心安撫道:「別怕別怕,我娘子就喜歡你這樣的,她腦子不太好使,你師姐那麼聰明,我娘子見了肯定會自卑啊,所以你越笨我娘子越喜歡你,懂了嗎?」
  
  前面展懷春腳步一頓,強忍著才沒回頭給他一拳。
  
  阿榆的緊張擔心卻一下子變成了同情憐憫,越看前面的高個美娘子越覺得她可憐,好像除了一副比桃花還要好看的容貌,她身上就全都是毛病了。這個想法讓她迅速鎮定下來,乖乖走到兩人身前,領他們去客房。
  
  房間外面看上去都差不多,展懷春隨意指了一間,正是昨晚清詩跟男客私會的那間。
  
  阿榆沒有多想,客人走了新的客人再來,反正客房每日早上都會打掃。庵裡總共四個小尼姑,挑水打掃做飯洗衣幾樣活她們分工做,她負責挑水,明容師姐專管打掃,她都已經幫她掃院子了,這邊明容師姐應該已經收拾好了吧?
  
  結果進屋卻見床上被鋪還散著。
  
  兩人緊跟在她身後,阿榆臉上一陣紅,飛快跑過去把褥單連同被子都捲了起來,低頭賠罪道:「今早事多,還沒來得及收拾屋子,兩位施主先在屋裡坐坐,我這就去換套乾淨被子,前幾日新洗新曬的,蓋起來特別舒服。」說完抱著被子要走。
  
  展懷春拽住她,目光掃視一圈,指指床再指指茶具。
  
  阿榆疑惑地看向肖仁。
  
  肖仁靠在椅子上,懶懶道:「我娘子讓你把床上的枕頭紗帳還有茶具等等都換成新的。」
  
  阿榆恍然大悟,對展懷春點點頭,朝門口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將鋪蓋放回床上,把紗帳解下來連同枕頭一起堆在鋪蓋上,再抱起來往外走。
  
  等她出去了,肖仁疑惑地看向展懷春:「她傻你也傻,這麼費事做什麼,換個房間不就行了?」
  
  展懷春走過去將窗推開,確定周圍無人才低聲道:「換個房間也一樣,不如一次都換成新的。」
  
  那聲音清朗動聽如第一滴雨珠落入深谷幽泉,悠遠純淨,又帶著男子常見的深沉音色,如果不裝啞,身份畢露無疑。
  
------------------------------

作者有話要說:

  阿榆:不是說了不選我嗎?嘟嘴不開心。

  展二爺:你以為我願意選你?

  阿榆:不願意你幹嘛選我?

  展二爺:因為你傻。

  阿榆:哦,對啊,我忘了你腦子有問題了……

  肖仁:哈哈哈哈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12:38 AM

第4章 尺度

  阿榆抱了新被子回來,展懷春讓她把被子交給肖仁抱著,命她先把床榻上上下下都擦一遍再鋪床。當然,他只動了幾下手指頭,話是肖仁替他說的。兩人配合著說完,見阿榆呆呆立在那兒,似是不解又似是迷茫,展懷春冷笑,抬手去摸袖口,想給她點辛苦錢。
  
  結果手還沒碰到袖子就放下去了,因為他記起來了,他這次上山分文未帶,除了頭上幾件做做樣子的首飾,可謂是一貧如洗。展家二少爺從來沒有如此窮過,可誰讓他打賭輸了而肖仁是那個可以隨便提要求的人?壓下心頭惱恨,展懷春看著肖仁指指阿榆,轉身去了窗前。
  
  肖仁很痛快地摸出一錠碎銀,朝阿榆晃了晃,很是無奈地道:「我娘子愛乾淨,小師父多多擔待。這塊兒銀子是我特意給你的,算是謝你替我照顧娘子,你趕緊收好,別跟旁人說。」銀子這種東西,放到哪兒都是被搶的命,哪怕是一群自稱看破紅塵的和尚尼姑。小尼姑看著就單純,要是不叮囑兩句,肖仁怕她主動把銀子交給主持去。
  
  阿榆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銀子是啥樣,忍不住盯著肖仁手中東西瞧了會兒,然後在肖仁起身時連連搖頭,「不用不用,夫人是客,我照顧她是應該的。」小臉紅撲撲,大眼睛水汪汪,真的沒有半點貪婪。
  
  肖仁是真心想賞她,可阿榆也是真的不想要,說完轉身跑出去了,過了會兒抱著木盆走了進來,當著兩人的面把床鋪桌椅等等擦了個一乾二淨。全都忙完了,阿榆用袖子擦擦額頭的汗,對肖仁道:「兩位施主還有什麼吩咐嗎?沒有的話你們先休息,我去找師祖了。」
  
  肖仁不知道展懷春是怎麼想的,看小尼姑認認真真地忙碌時,他竟然有點心虛。自家老子是知縣,官不大,但在縣城裡也算是天了,所以無論是家中那些丫鬟,還是外面的人,小意巴結他的比比都是,更卑微的事情都做過,但沒有哪個,在做那些事情的時候神色會像這個小尼姑那樣認真,不嫌累也不嫌苦。
  
  「去吧去吧,我們這邊沒別的事了,你不用急著回來。」肖仁不自覺放柔了聲音。
  
  阿榆長長地舒了口氣,抱著換過幾次水的木盆出去了。
  
  「怎麼,心疼了?沒看出來你還會憐香惜玉。」展懷春在桌子另一邊坐下,掀開茶壺蓋子輕輕聞了聞,嫌棄地蹙眉,心想這半個月還是喝水算了。
  
  肖仁心情有些複雜,「那倒沒有,我只是想不通,這麼好看的小姑娘,她爹娘怎麼忍心將人送到尼姑庵?像燦燦,我爹我娘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連我這個兒子的份量都沒她重。」
  
  「誰知道他們當父母的都怎麼想的,我們家那倆老的早早扔下我跟大哥跟船出海了,臨走前說他們不定準還回不回來,讓我們自己娶媳婦,攤上這樣的爹娘,有什麼辦法?」提到父母展懷春心裡就有氣。如果他們在家,他也不用被大哥從十二歲罵到今日,這六年展懷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倆人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說到此處不由沉默了片刻。
  
  「行了,你走吧,如果我大哥提前回來,你記得早早給我遞信兒。」想到之前好友的各種詆毀戲弄,展懷春懶得跟他待著,開始攆人。
  
  肖仁看看他,摸摸鼻子,有些不放心地道:「我看這家尼姑庵有些古怪,要不咱們換一家?」
  
  展懷春冷哼,「換什麼?讓你再胡說八道一次?就這裡了,你走吧,半個月後帶好衣服來接我。」
  
  他越表現地毫不在乎,肖仁反而越不想走,腦袋一轉想了個主意,嘿嘿笑道:「算了,看你這樣挺可憐的,要不咱們換個要求,你喊我一聲大哥吧,喊完咱們一起回去。」
  
  讓展懷春住尼姑庵,起初只想著玩鬧取樂,現在肖仁是真的不放心,擔心的卻不是展懷春的安全。別看展懷春細皮嫩肉看著瘦,自七歲那年他出事差點丟了命後,展爹展娘可是花大價錢請了道家高人教兩個兒子練武,內外兼修。展懷春大概也是怕極了,難得有一樣學得比他大哥認真,三年前道士走了,展懷春也學成了,十來個人一起上都別想傷著他。肖仁不放心的是這小子嬌生慣養臭毛病又多,尼姑庵裡沒肉沒酒,住著也肯定沒有家裡舒服,肖仁怕展懷春吃不消。
  
  兩人一般大,確切地說肖仁比他還小兩個月,現在竟然還想當他大哥?
  
  展懷春想都沒想,直接將肖仁從椅子上提了起來,往外推。大丈夫一言九鼎,輸了就是輸了,再說肖仁要真有那麼好心,他何必又蒸饅頭又做衣裳的?展懷春越想越氣,若不是顧忌被人聽見,真想直接把肖仁扔出窗去。
  
  肖仁扒著門板不願走,「別動手別動手,要不換一個,不叫大哥了,你親自幫我洗三天襪子……」話未說完胳膊被人用力擰了一下,疼得他渾身冒汗,肖仁脾氣也上來了,恨恨甩開展懷春,咬牙切齒道:「好心當成驢肝肺,既然你這麼喜歡住尼姑庵,那你乾脆住滿一個月吧!」
  
  「行啊,不過你得再找一隻螞蟻跟我比,再輸我就住一個月。」展懷春淡淡道。
  
  肖仁愣住,難以置信地重複道:「你,你真想再跟我比一次?」
  
  展懷春頷首,笑著看他:「如果你不怕死,儘管帶著螞蟻來。」上次答應跟他比誰的螞蟻爬地遠,他真是鬼迷心竅。
  
  肖仁嗤了聲,搖搖摺扇道:「手下敗將,我就知道你沒那個膽量……退後,你想做什麼?我,我警告你,再敢對我不敬,小心我休了你!」眼看展懷春又想動手,肖仁被燙了般往後跳,跳完見展懷春愣在那兒,肖仁又飛快跳了回來,大手趁其不備在展懷春胸口摸了一把,摸完大笑著跑了,「哈哈,娘子在這兒好好靜養,為夫半月之後再來接你回家!」他打不過展懷春,跑得卻是飛快,一眨眼沒了影兒。
  
  展懷春額頭青筋直跳,低頭看看胸口兩個鼓包,轉身進屋,關門,在屋裡轉了一圈踢翻一張椅子後,走到床邊,直接趴到了早被他徹底檢查過的乾淨被子上。趴了一會兒感覺似乎有些不對,展懷春猛地轉身,閉著眼睛,靜了好久才抬手,把胸口被壓扁的倆饅頭又捏圓了……
  
  為何要讓他遇到肖仁那個道貌岸然的混球!
  
  展懷春低聲罵了一句,踢掉那雙繡花鞋,把一雙長腿抬到榻上,動了動,尋到個最舒服的姿勢,準備閉眼睡一會兒,誰料手臂搭下去時卻碰到一處明顯的凸起。他睜開眼睛,手探到褥子底下把東西摸了出來。
  
  是把匕首。
  
  展懷春輕笑,拔.出匕首打量。刀刃薄而鋒利,寒光流轉,好是好,只是肖仁那傢伙也太小心了,一個小小的尼姑庵,就算有些古怪,又哪裡值得他動用刀子?
  
  將東西塞回枕頭底下,展懷春仰面躺著,闔目小憩。
  
  那邊阿榆正站在靜慈屋裡聆聽訓誡。
  
  「明心,既然方夫人看中你,你就安心服侍她吧,除了晚上回自己屋裡睡覺,每日做完活後都直接去她那邊,她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過有一樣你要記住,千萬不能讓她脫你褲子,也不准聽她的自己脫,懂嗎?」靜慈輕聲囑咐道。不管對方有什麼怪癖,花銀子都是為了找女人的,五十兩,只要對方不做到最後一步,其他的她都答應。至於褲子,靜慈對男人再瞭解不過,一定不能讓他們脫,脫了就管不住了。
  
  阿榆乖乖點頭,想了想又不解地問:「師祖,她為何要脫我褲子啊?」
  
  這個傻孩子……
  
  靜慈把人叫到身前,慈愛地拍拍阿榆手道:「這個啊,師祖是看方夫人有些異於常人之處,胡亂猜想的。她若正常最好,萬一她對你做了什麼怪事情,明心別怕,等她做完了你直接過來找師祖,師祖給你解釋,但褲子千萬不能脫,記住了。」她知道清詩對小弟子的教養法子,難得遇到這麼個天生玩物,靜慈也願意配合清詩。而且正因為阿榆傻,這次待客反而省事了,不用費太多心思解釋或威脅。
  
  阿榆不是很明白,不過既然師祖這麼說了,她照辦就是。
  
  靜慈又囑咐了兩句,讓人出去了。那兩人衣著氣度非凡,應該是顯貴出身,這樣的人家,真想買初夜的話不會吝嗇銀子,既然沒買,多半是不會強要的。況且他們既然能找到這裡,肯定知道她跟高昌的關係,也知道吃白事的下場。
  
  靜慈很放心,摸摸那五十兩白銀,藏到自己的小櫃子裡去了。
  
  外面阿榆朝客房走了幾步,又拐去自己房間,將縫到一半的襪子和針線筐都帶上,這才去客房找女施主。
  
  她輕輕敲了敲門,「夫……施主,我來服侍你了。」叫夫人有點怪,她還是習慣喊施主。
  
  展懷春還沒睡著,聽到動靜,皺了皺眉,不想起來。
  
  裡面遲遲無人應聲,阿榆等了會兒,繞到窗前,發現床榻前擺了一雙大繡鞋,上面躺著熟悉的紅裙身影。以為對方睡熟了,阿榆轉身在花壇邊的台階上坐下,拿出剪刀剪指甲。
  
  外面沒有離去的腳步聲,也沒有任何動靜,展懷春心生好奇,悄悄起身,緩步走到窗前。
  
  距離正午還有段時間,春日陽光溫和明媚,小尼姑安安靜靜坐在門前台階上,無比認真地剪指甲。一雙小手沐浴在日光裡,纖細小巧如蔥白。
  
  展懷春看得有些出神,目光慢慢移到小尼姑臉上。
  
  她頭上戴著尼姑帽,下面沒有頭髮遮掩,反倒顯得脖頸修長,耳垂白嫩可愛。展懷春盯著她偶爾眨動的眼睫瞧了會兒,慢慢收回視線,心中卻認可了肖仁的話。沒有頭髮還能讓他覺得好看,小尼姑確實算是絕色了。
  
  他朝門口走去,去給她開門。
  
  他的指甲也有點長了,看她剪得那麼認真,也幫他修修好了。在家裡,他不習慣丫鬟伺候,更不可能讓小廝替他做這種事,小時候是大哥幫他,現在大哥不管他也不想讓他管,偏偏自己剪右手指甲時又不方便,那就趁現在身份之便,省事一回吧。
  
----------------------------
  
作者有話要說:

  阿榆:施主你好笨,連指甲都不會剪。

  展二爺:廢話少說。

  阿榆:脾氣這麼差,我不給你弄了!

  展二爺看看自己剪到一半的指甲:那我告訴你們主持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12:55 AM

第5章 見紅

  剪完最後一個指甲,身後忽然傳來開門聲。
  
  阿榆扭頭,見女施主站在門口低頭看她呢,趕緊將剪刀放到針線筐裡再端起來走過去,有些拘謹地解釋道:「施主,師祖讓我幹完活就專心伺候你,你如果有什麼事情要我做儘管吩咐,沒事的話施主在屋裡休息好了,我在外面做活,不會打擾你的。」
  
  展懷春看看她手裡的東西,側身,示意她進去。
  
  阿榆乖乖進去了。
  
  展懷春隨後跟上,反手將門栓落下。
  
  「施主你關門做什麼啊?現在外面有風,吹進來很舒服的。」阿榆不解地問,說著將針線筐放到桌子上。尼姑庵裡客房都一樣,外間是個小廳堂,裡面是臥室,一會兒她就準備在外間待著了。
  
  展懷春沒理她,把裡外屋窗戶也都關上了,最後回到外屋桌子前,坐下,撿起針線筐裡的剪刀,用裡面的白棉布擦了擦,這才招手示意小尼姑坐到他身旁。阿榆都看呆了,怔怔地坐到他身前,剛想問話,展懷春將剪刀塞到她手中,然後把左手伸到她面前。
  
  他動作太突然,手又挨得那麼近,阿榆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
  
  展懷春挑眉,手依然伸著,等她。
  
  阿榆看看面前白皙修長的手,再看向展懷春,撓撓頭問:「施主給我看你的手做什麼?」說完忍不住又看了那手一眼,手指修長,手背又白又細嫩,若不是長得太大,恐怕比師父的手還要好看。
  
  見他做到如此地步小尼姑還不懂,展懷春皺眉,點了點指甲給她看。
  
  阿榆不喜歡像三個師姐那樣留長指甲,自己指甲都剪的比較短,所以只要誰的指甲比她習慣的長,她馬上就能看出來,因此也就懂了展懷春的意思。她不自覺地嘟嘟嘴,不太願意幫人剪指甲,因為她沒有幫過別人,怕不小心剪壞了,可師祖又叮囑她什麼都聽對方的,阿榆只好從命。
  
  「施主,我幫你,但萬一我不小心剪得難看了,你別生氣啊,這是我第一次幫別人。」阿榆托起展懷春手腕,實話實說,希望能打消對方的念頭。
  
  展懷春看看握著他的那隻手,沒有說話。
  
  「那我開始了?」阿榆試探著問。
  
  展懷春點點頭,右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托著下巴等被人伺候。
  
  他擺出這副架勢,阿榆只好乖乖聽話,托著他手仔細瞧了會兒,拿著剪刀左比劃右比劃,最後還是覺得攥著一根手指這樣依次剪下來比較方便,便先攥住他大拇指,小心翼翼地剪。
  
  她心無旁騖,展懷春感覺就有點怪了。
  
  這是他第一次跟女子如此親密,還是對方握著他的手。
  
  他微微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明媚日光被木窗擋在外面,只有朦朧光線透過窗紙漫了進來,像黃昏時的昏暗。風吹不進,可整個尼姑庵都沉浸在淡淡的桃花香裡,這小小的客房也不例外。院子裡格外安靜,只有偶爾飛過的鳥雀啁啾幾聲,清脆悅耳。
  
  這些對於展懷春而言都是新奇的。
  
  目光在窗前轉了一圈,再次回到小尼姑身上,因她眼簾低垂神色專注,他打量地肆無忌憚。
  
  小尼姑看起來十四五歲,個頭不算矮,但人有些瘦,卻也瘦的恰到好處,再胖臉圓圓的戴尼姑帽就不好看了,瘦了臉頰凹下去則顯得刻薄可憐,不如現在,清新秀麗,像開在山谷裡的幽蘭。
  
  是啊,生的這麼好看,她爹娘如何狠下心送她當尼姑……
  
  正胡思亂想,展懷春目光一凝,卻是小尼姑剪完他拇指指甲,突然嘟嘴對著那裡吹了起來。微微嘟起的唇,是她身上唯一嬌豔的顏色,清淺溫柔的氣息,讓她的傻氣多了一點乖巧懂事。誰料他剛覺得她沒那麼傻了,小尼姑吹完後竟然對著他拇指笑了,滿意的自得的,像是做了件多值得誇的事。
  
  果然還是傻的。展懷春嘴角微翹,看她似乎是要看過來,及時垂了眼眸。
  
  「施主,你看這樣可以嗎?」阿榆鬆開他手,讓他先看看,雖然她自己是很滿意了。
  
  她鬆開了,展懷春才後知後覺發現,他的手是溫熱的,她的則有些涼,碰著很舒服。他看了一眼指甲,點點頭,再次把手遞過去。
  
  阿榆有了心得,剪得越來越快了,不一會兒左手已經剪完。
  
  展懷春換手的時候,阿榆實在忍不住誇道:「施主,你的手真好看,如果不是太大了,肯定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手了。」說完攥住展懷春右手拇指,繼續開剪,根本不等展懷春回話,彷彿之前是在自言自語。
  
  這是她說的第一句展懷春覺得入耳的話,想了想,覺得這十五日他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便低聲問道:「是嗎,那你……」一句話沒能問完,指腹突然被剪刀尖兒扎到的疼差點讓他一腳踹過去,若非對方是個小尼姑,他肯定會真踹過去的。
  
  展懷春深深地吸了口氣,見小尼姑呆在那兒,心中火氣又竄了上來:「還不快幫我止血!」
  
  他脾氣並不算好,家中下人若是惹到他,小廝多半會挨一腳,丫鬟被他瞪哭罵哭的比比皆是,現在在尼姑庵裡訓起人來依然戾氣十足。阿榆哪裡被人如此吼過,肩膀一抖,小臉瞬間一片蒼白,「施主,施主我不是故意的……」
  
  「廢話少說,快幫我收拾,你們這裡有沒有傷藥?」展懷春不耐煩地打斷她。
  
  「沒,沒有,我不知道有沒有……」阿榆心中又慌又怕,腦海裡只剩下快點幫他止血的念頭。眼看對方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彷彿又要罵她,阿榆急得要哭了,忽的記起明安不小心切傷手指時的反應,忙將手中剪刀放到桌子上,跟著一手握他手腕一手攥著那根冒血的手指,送入口中,學明安那樣輕輕地嘬。
  
  展懷春僵住了,本能地想抽.出來,她小手卻攥地緊緊的,剛剛緊閉的眼睛睜開,看他。
  
  她的眼睛清澈純淨,還會說話,展懷春知道,她讓他別動。
  
  展懷春心情複雜地別開眼,可眼睛看不見,她夾住他手指的柔軟唇瓣,偶爾碰到他的舌尖,還有那吸得他渾身不自在的力道,都讓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不停在他眼前晃悠,跟盯著她看沒什麼兩樣。
  
  他再次看了回去。
  
  阿榆正好將他手指放了出來,盯著指端瞧了會兒,見只有一點小血珠冒了出來,她低頭去吮,快要碰到時不知怎麼想的,改成了舔,舌尖飛速從傷口掠過,吃下展家二少爺今日流的最後一滴寶貴血珠。確定那裡不再流血了,阿榆鬆了口氣,扭頭看向針線筐,將裡面一條乾淨碎布拿了出來,迅速替展懷春纏好。她太過專注,沒瞧見展懷春臉上淺淺的紅,等她忙完終於抬頭時,展懷春已經恢復了正常神色,直直地盯著她,看不出喜怒。
  
  阿榆不敢與他對視,低頭賠罪,「施主是不是很疼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突然說話,聲音還……」
  
  「還像個男人,是不是?」展懷春接話道,語氣沒有之前那麼沖了。手指疼是很疼,但男人大丈夫,這點小疼真不算什麼,更何況,被她含住那會兒,他沒覺得疼,只覺得……展懷春歪了歪身子,掩飾剛剛身體所起的變化。他沒碰過女人,看過的書卻不少,知道這種變化很正常,可對方是個小尼姑啊,展懷春有點接受不了自己竟被一個出家人弄起了反應。
  
  阿榆本能地點頭,點完偷偷抬眼,見對面那張美麗臉龐跟初見時一樣清冷,不像生氣的樣子,膽子便大了起來,好奇問道:「施主,既然你會說話,那你相公怎麼說你有啞疾呢?」
  
  「因為我,我身高腳大像男人,聲音也像男人,他嫌棄我,平時一直讓我裝啞,不許我說話。」開口前展懷春就想好了藉口,嘴上一邊說心裡一邊罵肖仁,說著說著最開始的尷尬消失了,越來越順,「可我不是啞巴,一直不說話會很難受,你,我只跟你說,你別把我會說話這事告訴任何人,連你們主持也不行,否則被我,被我相公知道,他會把我弄成真啞巴的,他警告過我。」
  
  阿榆有點不敢相信那個俊美又溫柔的白衣施主竟然是壞人:「可早上你相公對你很好啊,幫你上香……」
  
  「他裝的,在人前對我好,背地裡各種打罵。」展懷春低著頭道,倒真有幾分悲苦淒婉模樣。
  
  阿榆莫名地心酸,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他,勸慰道:「施主別哭,其實我覺得你聲音挺好聽的,雖然像男人。你放心,等你相公來接你時,我幫你勸他,他既然喜歡你娶了你,就該對你好啊,怎麼能不讓你說話?這些又不是你的錯。就像我明華師姐,她總希望她再白淨一些,但身體是父母給的,她有什麼辦法。」
  
  展懷春看看面前的帕子,抬頭道:「我沒哭,我已經習慣了,也不用你勸他,只要你別把事情說出去就行了。」
  
  阿榆仔細看他臉,果然沒瞧見眼淚,便把帕子塞回袖口,認真承諾道:「施主放心,我誰都不會告訴的。」
  
  展懷春笑了笑。
  
  阿榆瞧見了,痴痴地望著他,「施主你長得真好看,笑起來更好看。」這樣美的人,那個男施主怎麼狠得下心?
  
  展懷春當然知道自己長得好,不想被一個小尼姑調戲,他把被包了一個指頭的右手再次遞過去,沒好氣地道:「繼續,小心點,再敢弄傷我,我,我也扎你一下。」
  
  阿榆眼裡的痴迷頓時變成了委屈,看看他,低下頭,攥起他手指小聲嘀咕道:「明明是你嚇唬我我才失手的,這次就算了,以後還是你自己剪吧。」真是不講理的人。
  
  「你再說一次?」展懷春不悅地道。
  
  阿榆眨眨眼睛,不說話了,乖乖伺候人。
  
----------------------
  
作者有話要說:

  展二爺:第一次親密接觸,我為她流了幾滴血。

  阿榆:不要說的這麼曖昧好不好?

  展二爺:你知道啥叫曖昧?

  阿榆:就是聽到後臉會紅的話啊。

  展二爺:那你做的時候怎麼沒臉紅?

  阿榆:那時我以為你是女的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1:07 P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9-3 08:05 PM 編輯

第6章 抓住

  剪完指甲,展懷春回屋躺著養傷去了,過了會兒聽外面有動靜,揚聲問道:「你想去哪兒?」

  「要吃午飯了,我去給施主端過來。」阿榆一隻腳站在門外,一隻留在門內還沒抬出來,回頭解釋道。師祖說了,以後她跟女施主在屋裡單獨用飯。

  「嗯,去吧,多端點,我胃口大。」展懷春輕飄飄地提醒道。

  個頭那麼高,肯定能吃啊。

  阿榆很理解,心情輕鬆地去廚房了。跟一個陌生人在一起感覺有些彆扭,雖然兩人各做各的,但那個女施主時不時走出來看她一眼,卻什麼都不說,太奇怪了。

  尼姑庵裡靜慈一人單獨吃飯,四個小尼姑分別跟師父一起吃,其中靜慈的由明安送過去,其他的都是小尼姑去廚房領,每日三餐時間都是固定的。因客房在前面,離廚房有些遠,阿榆去的時候明容明華已經把她們師徒三人的領走了,明安正要端飯去找清詩。

  「師姐,我來領飯了,在裡面放著嗎?」阿榆歡快地跟廚房門口端著案板的明安打招呼。

  明安被她搶了差事,本不待理她,想了想又退回廚房,將案板放回桌子上,等阿榆進來後,她便站在門口,一邊留意外頭一邊小聲問她:「那位夫人如何?你知道她是什麼來歷了嗎?」

  「什麼來歷啊?哦,她婆婆不喜歡她,她心情不好就來咱們庵裡靜養了。」阿榆簡單解釋道,眼睛一直朝裡面瞅,見桌子上給她留的案板裡只擺了兩碗米飯並青菜,不由苦了臉,扭頭對明安道:「師姐,施主個子高胃口大,一碗飯怕是不夠吃,以後你多做點吧?」

  明安瞪她一眼:「這個又不是我說了算的,你去問師祖,師祖同意了我就多做。」以前她覺得靜慈和善,給庵裡準備的伙食都是白米白面,後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明安頓時體會到了靜慈的真正意圖。吃的好才能長得好,長得好了,給她掙得錢就越多,她哪裡是和善,分明就是喪盡天良的惡婦!

  「嗯,我有空就去跟師祖說。」阿榆隨口應道,走過去拿東西。

  明安看一眼外面,緊緊跟著她,小聲囑咐道:「明心,下午你陪著她時,想辦法問問她是哪裡人,她丈夫是做什麼的,我知道了有用。對了,如果她問是誰讓你打聽的,你千萬別提我,就說是你自己想問的。」

  阿榆剛要點頭,忽的記起展懷春裝啞一事,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低頭道:「師姐,施主是,是啞巴,她不會說話,我怎麼問啊?」這是她記事起第一次撒謊,阿榆有些心虛。

  「她是啞巴?」明安不可置信地問。明容明華不肯告訴她,她去偏房見人時也只知道對方要選人伺候,其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阿榆點點頭,把自己知道的可以說的都告訴了她,說完見明安一副十分失望的樣子,阿榆又有些不忍心,撓撓頭補充道:「那個,施主會寫字,她吩咐我事情都是連比劃帶寫字的,如果她想跟我聊天,我就替師姐問問吧。師姐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先走了,施主脾氣很不好,我怕她等得不耐煩了。」

  清詩教過兩人一些簡單的字,明安並未懷疑阿榆的話,不過也沒有抱太大希望,看看滿臉單純無憂的阿榆,轉身先走了。有時候她都羨慕阿榆,人傻,連煩惱都沒有。

  阿榆端著飯菜去了客房,展懷春已經坐在外屋等她了。

  「你們平日裡就吃這個?」展懷春盯著面前兩碟沒有任何油水的青菜,胃口全無。

  「是啊。」阿榆擺好碗筷,坐在展懷春一旁,認真解釋道:「我們出家人都只吃素食,施主暫且忍耐半個月吧,不過我師姐做菜挺好吃的,施主嘗嘗看。」阿榆夾起一根青菜,遞向展懷春。

  展懷春看看她的筷子,伸手擋住,嫌棄地道:「你自己吃吧,我沒胃口。」

  阿榆持著筷子問他:「為什麼沒胃口?」肚子不餓嗎?

  展懷春瞪眼睛:「沒胃口就是沒胃口,哪來的那麼多問題?你自己吃,別管我。」她以為她是他大哥嗎?囉囉嗦嗦的。

  被瞪了,阿榆訕訕地低頭,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過了會兒,偷眼看看對面靠著椅背一手撫額的人,阿榆撇撇嘴,自己吃了起來。

  細細碎碎的動靜,展懷春睜開眼,就見小尼姑端坐在身邊,只夾盤子裡挨著她那一面的青菜,然後小口小口吃飯,不是大家閨秀那種刻意練過的規矩,卻也乖巧懂事。

  看她喉頭滾動,展懷春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早上肖仁早早過來要為他梳妝打扮,他根本沒心情吃飯,然後兩人坐了二十多里的馬車,到這邊又爬了兩刻鐘的山,他是真的餓了。

  他拿起筷子,在碗裡戳了兩下。

  阿榆扭頭看他,吞下口中米飯後笑著道:「施主快吃吧,餓肚子很難受的。」

  展懷春不置可否,夾了根青菜送到嘴裡,清湯清水寡淡無滋味兒。他越嚼眉頭皺的越深,最後也懶著吃菜了,專門吃米飯,眼睛盯著吃得開開心心的小尼姑,這樣他吃得稍微香一些。

  不知不覺一碗米飯見了底。

  展懷春在家時每日練武,白日裡也出去跟肖仁到各種地方廝混,一般都吃兩碗米飯並大量菜餚的。今日雖胃口不大,依然覺得一碗米飯不夠吃,便冷聲問小尼姑:「不是讓你多端點嗎?怎麼就拿了一碗米飯?」

  阿榆一直怕他問呢,聞言放下筷子,低頭道:「我們都是一人一碗就夠吃的,師祖不知施主飯量大,沒有特意囑咐,師姐就按老規矩做你的那份了。不過施主放心,回頭我會去跟師祖提的。」

  展懷春哼了聲。

  阿榆看看自己的碗,小聲問道:「施主不嫌棄的話,我撥你些米飯吧?」

  展懷春怎麼可能吃別人碗裡的東西,瞪小尼姑一眼,起身去了裡屋。

  阿榆目送他進去,鬆了口氣,自己開心地吃了起來。該做的她都做了,對方不領情,她也沒辦法。

  吃完把東西送回去,明安正在刷鍋,阿榆習慣地將自己端過來的碗筷都刷了。期間明安問她有沒有問對方來歷,阿榆搖頭,明安也就不說話了。

  回到客房,阿榆正要繼續縫襪子,裡面的人喊她進去。

  展懷春仰躺在榻上,見小尼姑進來了,頤指氣使:「過來給我捶腿。」其實他是嫌一個人待著太悶想找人說說話,就想了這麼個理由把小尼姑叫到身邊。

  阿榆心裡不大願意,可師祖有命,她就得聽話,便搬把椅子到榻前,給人捶腿。

  她的力道太輕,好在展懷春並不是真的找人捶腿,眯眼待了會兒,開口問道:「剛剛怎麼去了那麼久?去找你師祖提加飯的事了?」

  阿榆耷拉著腦袋,並不知道人家閉著眼睛呢,搖搖頭道:「沒有,我去廚房放東西,順便把咱們用的碗筷刷了。」

  「你們都是自己刷碗?」展懷春隨口問道。

  「不是,廚房裡的事都歸明安師姐管,但我看她一人刷那麼多碗筷太累了,就自己刷自己的。」

  展懷春頓了頓,睜開眼睛問她尼姑庵裡都有什麼人,平時又都做什麼,當他聽小尼姑說她負責早晚挑水時,心中冷笑,果然最笨的人幹最重的活。看在她現在也算是他的人的份上,他就提點她兩句吧。

  「既然你負責挑水,為何早上來時我看你在掃院子?還有收拾房間的活,不是你那個明,明什麼師姐應該做的嗎?你該喊她過來幫忙才是。」

  阿榆動作沒有半點停頓,很自然地道:「是明容師姐,早飯時她說肚子不太舒服,讓我幫她掃院子。後來是我送你們去客房的,那我順便把房間打掃一下好了,何必去勞煩師姐呢?她肯定是肚子還沒好才收拾地晚了。」

  展懷春看著她的小拳頭在自己腿上起起落落,「肚子不舒服?讓我猜猜,她是不是每天肚子都不舒服?還有你另外兩個師姐,是不是也常常用各種理由請你幫忙做活?」

  這回阿榆吃驚地停了下來,滿臉佩服地盯著展懷春:「你怎麼知道?」

  展懷春嗤笑,換他是她們,身邊有這麼個傻子,也會使勁兒欺負。笑完了,他給她出主意:「下次她們再說哪裡不舒服,你當她們的面應承下來,回頭就去告訴你師祖,讓她請郎中過來看病。你看啊,她們常常不舒服,肯定是身體有問題,還是請郎中好好看看才行,徹底治好,否則這樣拖延下去,病情越來越重,最後就算請了郎中過來也治不好了。」

  她這麼傻,讓她直接拒絕估計她還要問為什麼,展懷春懶得解釋,乾脆教她個最管用的法子。她那師祖平時肯定也知道幾個小尼姑之間的事,大概是覺得活兒都有人幹便沒管。現在小尼姑變相地去告狀,老尼姑肯定會去管教那幾個聰明弟子的。

  阿榆一直認真地聽著,聽完了著急了,站起來道:「那我現在就去告訴師祖,讓她快點派人去請郎中。施主你真是菩薩心腸,回頭我再來服侍你。」說完轉身要走。

  展懷春氣得差點吐血,迅速起身將人往回拽,未料小尼姑比他想像中的要輕許多,他力氣用得太大,竟直接把人拽了個趔趄,朝榻上撲了過來。此時想躲已經來不及,展懷春眼疾手快地攥住對方肩膀,免得她全部壓下來。

  阿榆經他這一扯一推,腦袋徹底迷糊了,只慌亂地想穩住身形,所以瞧見面前有堵胸膛,她忙伸手扶了過去,想撐住自己。未料這一碰小手正好落在兩團渾圓上,那形狀太適合握住,阿榆本能地收手抓住,正好此時展懷春也扶穩了她。

  兩人你撐著我肩膀,我抓著你胸口,全都因為阿榆的動作愣住了,目光雙雙落在那雙小手上,再同時往上移,直到目光相碰,望進彼此的眼睛。

  「還不拿開!」展懷春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道,大概是那東西代表的部位太私.密,他竟然真有一種被調.戲的感覺。

  阿榆渾身一抖,趕緊鬆開手,紅著臉縮到床尾那頭。

  展懷春歪過身子正了正險些掉落的饅頭,回頭瞧見小尼姑臉紅紅的,不禁問了出來:「你想什麼呢?」

  阿榆忙搖頭:「沒,沒……」

  「快說,不說我打你!」她越掩飾,展懷春就越想知道。

  阿榆嚇了一跳,抬頭見對方果然目光凶狠,實話不由自主脫口而出:「我,我,我在想施主你雖然很多地方都不像女人,乳兒卻很像很像,比清畫師叔的還要大……」

  乳兒……

  展懷春莫名臉熱,她一個小尼姑,誰教她如此口無遮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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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饅頭:嘎嘎嘎,終於被人誇了,我們就是那麼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8:05 PM

第7章 蹲下

  短暫的尷尬後,展懷春將阿榆趕了出去。
  
  阿榆求之不得,這個女施主喜怒不定,她巴不得離她遠點。
  
  小尼姑走了,展懷春歪在床上躺著,躺著躺著忍不住抬手摸摸胸口。不得不說,肖仁蒸的這倆饅頭的確夠大,他手這麼大都握不全,小尼姑乍然碰到肯定會吃驚了,她自己的怕是……
  
  展懷春試著回想小尼姑胸口,卻怎麼都想不起來,直到他猛地驚醒。他想那個做什麼?
  
  懊惱地揉揉額頭,展懷春閉上眼睛,慢慢地真睡著了。
  
  裡面靜悄悄的,阿榆偷偷望了幾眼,見展懷春睡得香,悄悄出去找靜慈提加餐的事。這點要求靜慈當然會答應,順便問了問阿榆跟展懷春相處的情況,知道展懷春沒有強迫阿榆,放了心。
  
  從靜慈屋裡出來,阿榆又去找師父清詩說話,得了一些囑咐便回客房了。
  
  展懷春一覺睡到黃昏,醒來時,想小解。
  
  他在屋裡屋外繞了一圈,問阿榆:「恭桶在哪兒?隔壁?」
  
  阿榆放下針線,茫然不解地望著他:「什麼叫恭桶?」
  
  展懷春皺眉,嫌棄地道:「就是……你們在哪裡小解?」
  
  「哦,施主想上茅房啊?我領施主去吧。」阿榆放好針線,站了起來。
  
  茅房?
  
  展懷春在家裡沒用過那種東西,去外面酒樓客棧時倒是用過,勉強還算乾淨。他想著入鄉隨俗,便跟在阿榆身後往外走,面無表情。
  
  「就是那裡了,右邊是我們用的,左邊那個是給男施主用的,不過來我們庵裡的男施主不多,我們有時也會用。」阿榆站在台階上,指著遠處兩座三面泥牆門口掛草簾的小矮房子道。
  
  這跟展懷春在酒樓裡見過的茅房不太一樣,他狐疑地盯著矮房子瞧了會兒,吩咐阿榆:「你過去看看裡面有沒有人。」
  
  他指使起人來語氣向來不好,阿榆不想惹他生氣,乖乖地去了,想也不想直接掀開女用茅房的草簾子,再快步走回來對展懷春道:「裡面沒人,施主快去吧,我在這裡替你看著。」規矩真是多,如果裡面有人,女施主過去時對方肯定會咳嗽一聲提醒啊,哪裡用派她專門去看。
  
  她臉上藏不住心思,展懷春瞪她一眼,這才慢慢下了台階,打算走過去時直接拐到對面的男茅房,反正小尼姑傻,他隨便找個理由都能混過去。只是,隨著他距離茅房越來越近,那難聞的味兒也越來越濃。展懷春頓住腳步,捂著鼻子在那猶豫。到底是有點忍不住了,他強迫自己繼續往前走。可他也不能一直不呼吸啊,憋不住時忍不住吸了口氣,結果被那惡臭熏得胃中翻江倒海,捂著嘴朝後跑,直到再也聞不到味兒才停了下來,扶著樹運氣平復。
  
  阿榆都看傻眼了,有那麼難聞嗎?以前上香的女施主都用這個茅廁,誰也沒這樣大的反應啊?
  
  展懷春朝阿榆招手,現在在外面,距離遠時他還是少說話為好,免得被人聽見。
  
  阿榆只好過去,走得近了,見展懷春臉頰蒼白,難受模樣不似裝的,她的嫌棄又變成了不忍,掏出帕子遞過去,道:「施主用這個捂著鼻子吧,那樣就聞不到了。」
  
  展懷春沒接,外面味道那麼重,可想而知裡面是什麼樣子,打死他他都不會去裡面解決。想問小尼姑還有沒有別的地方,轉念一想,就算有,跟那邊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展懷春有點後悔沒跟肖仁一起下山了,早知道他就喊肖仁一聲大哥,總比留在這裡活受罪強。這哪是人住的地方,他家下人住的都比這裡好!
  
  「你先回去,我去外面走走。」想到來時山路兩側的秀麗風光,展懷春決定在無人處偷偷解決。
  
  「施主不想上茅房了?」阿榆納悶地問。
  
  展懷春不耐煩地擺手:「不想了,你快回去吧,別跟著我。」說著往外面走去。
  
  阿榆確實不想跟著,既然師祖讓她什麼都聽女施主的,那她就光明正大自己偷會兒閒吧。阿榆很開心,轉身跟展懷春背道而馳,結果快要回到客房門口時她又不放心了。女施主雖然人高馬大,性子卻特別嬌氣,身上也細皮嫩肉的,而且她應該是第一次來山上,萬一不小心遇到蛇蟲或扭了腳怎麼辦?
  
  阿榆越想越不放心,快步出去找人。
  
  「明心,你要去哪兒?」到了門口時,忽然聽到靜慈的聲音。阿榆回頭,見師祖站在香堂門口笑著看她,便把自己的擔心說了一遍。
  
  靜慈多問了兩句,知道來龍去脈後,猜出展懷春肯定是去外面方便了。看看面前呆傻的小弟子,靜慈擺擺手示意她出去追,還好心地指明展懷春離去的方向。對方太過規矩,這種地方,太規矩的人反而讓人心裡不安,不如讓阿榆跟他之間多些曖昧,能讓對方動了要阿榆的心思才好。這月十五便是阿榆開.苞之日,看對方身上料子那麼好,或許會給個高價也不一定。
  
  外面阿榆有了師祖的支持,越發覺得她不該讓女施主一人出門了,所以跑的飛快。待她發現前面林木間一抹紅衣,頓時鬆了口氣,高聲喊道:「施主,我怕你一人在外面出事,過來陪你了。」說完往那邊湊了過去。
  
  展懷春急了。別看他衣裳穿的好好的,可他已經把東西掏出來了啊,而且都撒到一半了,聽到喊聲才硬生生憋了回去,而且因為開始急著憋,等他終於能分心出聲時,小尼姑已經來到跟前了……該死的傻尼姑,她追出來做什麼!
  
  「你別過來,我不用你陪,你馬上回去!」展懷春一手提著褲子一手扶著自己,冷聲喝道,頭也不回,只盼小尼姑快走,他好繼續。
  
  阿榆聽話地停在展懷春身後十步外,因對方火氣太大,她害怕地低下頭,捏著袖口道:「施主,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陪你,可山中危險,我怕你出事。」
  
  「我沒你想的那麼嬌弱,你馬上走,再不走我打你了!」展懷春扭頭,目光凶狠地瞪向阿榆。換成旁的時候展懷春大概會覺得小尼姑挺善良的,可此時此刻,他只希望她有多遠滾多遠。
  
  阿榆很委屈,她是好心,女施主這麼凶做什麼?
  
  她賭氣地往回走,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見展懷春背對自己孤零零的站在那兒,周圍全是荒山野草,加上此時已是黃昏光線較暗,怎麼看都覺得孤單可憐。想到對方的身世,阿榆心軟了,停住腳步,像安慰李家小胖時那樣輕聲道:「施主我還是不放心,既然你不喜歡我跟在你身邊,那我離你遠點好了,我就在這兒站著。對了施主,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這邊風景不好,你……」
  
  「我要小解,你想看?」展懷春已經快要憋不住了,沒心思再多費唇舌,憤怒吼道。
  
  阿榆張大了嘴,接著急道:「施主你怎麼能在……」她想說在外面小解不好,可想到展懷春被熏得慘白的臉,責備的話又說不出口了,咬咬唇轉過身道:「那施主你快點,我給你看著人。」
  
  展懷春真想罵爹啊,可他真的忍不住了,見小尼姑遠遠立在那兒,他打個哆嗦,順著本能繼續放水。
  
  「施主,你怎麼還不蹲下去?」細碎水聲來得太快,阿榆好奇回頭,見展懷春立在那兒,她又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了,畢竟遠處還有山澗流水聲,她應該是聽錯了吧?女施主還站著,不可能小解的。
  
  展懷春第一次在姑娘身邊放水,本來就放得提心吊膽,乍然聽到小尼姑又喊他施主,本能地再次憋住,待聽完對方的話,他已經欲罵無詞欲哭無淚了。提起褲子恨恨地往裡面走了幾步,選了一片茂密草叢蹲下去好擋住自己這麼多年沒有被女人看過的貴臀,咬牙切齒地繼續放水。蹲著,自他記事起,他就從來沒有這樣像一個女人那般小解過!
  
  水聲又起,阿榆偷偷看一眼,見女施主乖乖蹲在草叢裡,雪白屁.股隱隱若現,趕緊又轉了回去。
  
  終於盡情地放了水,穿好褲子再次走到小尼姑身邊時,展懷春真想狠狠踹她一腳。
  
  但他輕易不會打女人,所以他決定好好折騰折騰小尼姑,「回去了,我要洗腳,一會兒你替我洗腳。」他沒想像丫鬟一樣使喚她的,是她自己非要惹怒他。
  
  他臉上陰沉沉十分嚇人,阿榆就是不想答應也只能乖乖點頭,況且她給師父師祖都洗過腳,這種活還是做的來的。
  
  她如此乖,展懷春心裡火氣反而莫名消了許多,待晚飯後小尼姑端著水盆放到床榻前,然後安安靜靜捲起袖子蹲下去,仰頭,用那雙會說話的清澈眼睛示意他把腳伸進水盆時,展懷春徹底沒了折騰她的心思,閉上眼睛道:「算了,我還是習慣自己洗,你去外面等著倒洗腳水吧。」
  
  阿榆很意外,目光落在床尾,發現展懷春把腳藏在被窩裡,忽然間就懂了,輕聲安撫道:「施主放心,我不會笑話你腳大……」
  
  「滾!」聽她又自以為是,展懷春心火再起,瞪著眼睛吼道。
  
  前一刻還輕聲細語,下一刻便雷霆暴起,阿榆被這強烈的反差嚇得差點跌坐在地上,驚嚇過後,眼淚就出來了。不想在對方面前哭,她迅速起身,到了外間才用袖子抹抹眼睛,委屈又迷茫。她明明是好意,女施主怎麼就生氣了?
  
  脾氣那麼差,以後她不理她了,免得她又突然發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8:07 PM

第8章 梳頭

  展懷春看見小尼姑掉眼淚了,但他連肖仁的寶貝妹妹都沒哄過,更不會哄一個屢次氣他的小尼姑。等阿榆倒完洗腳水走了,他便把門窗關上,坐回榻上去解胸前綁了一天的白紗。出發前為了避免饅頭掉下來,肖仁那傢伙差點沒勒死他,好在他沒死,饅頭被勒扁了,第二次換上新的時,肖仁才松了力氣。
  
  白紗解開,兩個大白饅頭掉在了他腿上。
  
  展懷春懶得看,將白紗跟饅頭一起放到床前凳子上留著明早繼續用,剛要收回手,目光忽的瞥見一點紅。展懷春頓了頓,不可置信地將饅頭朝自己轉過來,就見饅頭中間有個拇指蓋大小的硃砂圓心……
  
  展懷春氣得雙手發顫。他沒見過真人,但他看過春宮,知道女子胸前大概什麼模樣,那個肖仁,到底有多下流無恥才能做出這種事!
  
  等著吧,等他回了縣城,也讓人做兩個這樣的,到時候非要逼肖仁吃下去!
  
  恨恨放下饅頭,展懷春趴回床上睡覺,從來沒覺得趴著睡如此舒服。
  
  睡覺前展懷春希望自己一直睡到晌午才醒,那樣白日就變短了,可惜他下午已經睡了一大覺,歇夠了,因此第二天天剛剛亮人就醒了。外面天還有些暗,展懷春不想起來,蒙著被子想再睡過去,偏偏越躺越精神,只好起身穿衣。
  
  放了一晚的饅頭早涼了,展懷春聞聞味道,沒餿,便仰躺下去,將饅頭放在胸前。饅頭有點涼,他皺眉裝沒發覺,折騰了好幾次才把白紗纏好。再起身時,他低頭看看,發現左邊稍微高了點,只好按住那裡往下蹭蹭。蹭完了,展懷春盯著地上發呆,他堂堂展家二少爺,什麼時候不是風流倜儻風度翩翩,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客房這邊只有他一人住,展懷春暫且用簪子隨便綰個男子髮髻,去院子裡打了一套拳。拳勢緩慢只為健身,安安靜靜,所以周圍一旦有什麼動靜,他都能聽見,包括後院陸續兩道開門聲,還有小尼姑跟師姐打招呼的輕柔聲音。
  
  這個時候,她要去挑水了吧?
  
  展懷春收拳,看看那邊,轉身進了屋。
  
  等了將近小半個時辰,小尼姑才端水過來伺候他洗漱。展懷春走到門口迎她,見阿榆繃著臉,再也沒有昨日剛來找他時的拘謹和和善,展懷春輕輕哼了聲,傻歸傻,還知道跟他耍氣呢。
  
  「你們起床都這麼晚?我等你半天了。」阿榆端著水盆往架子前走時,展懷春悠閒地跟在她身後,故意不滿地道。
  
  「我去挑水了,才回來。」阿榆放好水,轉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展懷春拽住她。
  
  「去廚房端早飯。」阿榆垂著眼答。
  
  展懷春將受傷的手指伸到阿榆面前晃了晃,不悅道:「你弄傷了我,害我沒法碰水,所以在我手指可以碰水之前,你要替我淨面。乖乖在這兒等著,等我漱了口,就輪到你幫忙了。」
  
  阿榆看看那根手指,認了。
  
  明明不願卻又無可奈何,她這副樣子讓展懷春心情不錯,自己刷牙漱口,忙完了,靠在椅子上,示意小尼姑過來伺候。小尼姑越跟他耍氣越不想伺候他,他就越要折騰她,否則一個人悶在尼姑庵裡多沒勁兒?
  
  其實阿榆並不氣展懷春指使她,她只盼望她伺候得舒服了,展懷春別再亂發脾氣。
  
  將帕子打濕擰了水,阿榆乖乖走到椅子前,小聲道:「施主你閉上眼睛,我給你擦臉。」
  
  她不生氣,展懷春自覺沒趣,閉眼等她。
  
  阿榆一手按著展懷春肩膀,一手抓著巾子給他擦臉,擦著擦著動作慢了下來,情不自禁打量這張臉。老天爺果然講公道,給了女施主出奇的身高大腳跟聲音,卻也給了她絕色美貌。人美,臉蛋也細膩,看起來比豆腐還嫩,阿榆小手指無意碰到時,都忍不住想多摸兩下。
  
  忽的,那長長的眼睫眨了眨,睜開了。阿榆看的入神,沒來得及躲,正好落進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桃花眼裡。大概是沒料到她在偷看,那雙眼睛裡多了意外,阿榆飛快垂下眼簾,在展懷春臉上最後抹了一把,收手道:「好了,施主還有旁的吩咐嗎?沒有我去端……」
  
  「給我梳頭。」被人偷看慣了,展懷春並不介意被小尼姑多看一眼,移開視線,淡淡地道。「我在家裡都有丫鬟伺候梳頭,現在丫鬟沒有跟來,我又不想自己動手,就交給你幫我吧。對了,梳個簡單點的便可,不用太複雜。」
  
  阿榆傻眼了,這才發現展懷春現在的發髻跟昨天的不一樣,今天頭髮都束在腦頂,簡單又好看,就是,配著那身高聲音,就連容貌都像男的了。阿榆也覺得應該換成婦人髮髻,可是……
  
  「施主,不是我不想幫你,我真的沒有梳過頭,不知道怎麼梳啊。」阿榆愁眉苦臉地道。
  
  展懷春不信,扭頭看她腦頂的尼姑帽,「你幾歲出的家?」
  
  「九歲,師父說她是在山裡撿到我的,不過我那時生著病,病好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阿榆隨口答道。
  
  「連如何梳頭都忘了?」展懷春有些意外地問。
  
  阿榆點點頭,「都不記得了,就知道我叫阿榆。」
  
  「阿魚?」展懷春對小尼姑的名字有點興趣,故意逗她:「是魚蝦的魚,還是愚蠢的愚?」
  
  「不是魚蝦的那個,是榆錢的榆。」阿榆急著解釋道,說完撓撓頭,好奇地問展懷春:「愚蠢的愚怎麼寫?是榆錢的那個榆嗎?師父沒教過我。」
  
  小尼姑神色認真,展懷春看了兩眼,沒了興致。戲弄一個好賴話都聽不出來的傻子,真心沒趣。他不耐煩地把梳子遞給她,閉上眼睛道:「算了,你好賴都是姑娘家,這種事情天生就會,隨便給我梳個頭吧,別太難看就行。」
  
  「可……」
  
  「少廢話,快點梳,梳完端早飯去,我餓了。」展懷春冷聲命令道。
  
  阿榆根本沒機會拒絕,只好努力回憶昨日女施主的打扮,想來想去太複雜,就想佃農家婦人的發髻,可她跟婦人們說的話比較少,倒是跟幾個小女童玩過,她們的辮子很簡單的。
  
  有了主意,阿榆抽走展懷春頭頂簪子,通發後,開始憑記憶折騰起來。解開綁上再解開,雖然重來了很多次,但她動作輕柔,展懷春覺得挺舒服,便任她擺弄。
  
  「好了,施主你看看行嗎?」梳好後,阿榆挪到展懷春身邊,忐忑地道。說實話,女施主這樣遠遠不如昨日好看,但這已經是她能梳出來的最好的了。
  
  展懷春「嗯」了聲,看向對面銅鏡。看一眼,閉上,額頭青筋暴起,似是在強忍怒氣。
  
  阿榆一直盯著他呢,當然看出他不滿意了,剛要解釋,就見懶懶靠在椅背上的人突然迅疾出手,「啪」的一聲按倒銅鏡,隨即粗暴扯開兩個麻花辮,起身罵她:「你故意捉弄我是不是?」
  
  阿榆害怕地往後退,各種委屈讓眼淚奪眶而出無聲而落,顫著音為自己辯解:「我說了我不會梳頭,是你讓我自己隨便弄的……」
  
  「那我也沒讓你梳成那樣啊!我今年十八,不是八歲!你自己沒頭髮,難道你沒下過山,沒見過旁人頭髮什麼樣?」展懷春氣得拳頭緊握,哢哢作響。肖仁捉弄他就算了,好歹把他打扮地還算勉強入眼,這個小尼姑呢?他要真頂著那樣的辮子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他越說越氣,阿榆已經不敢抬頭看他了,低頭抹淚:「我見過,可我沒……」
  
  展懷春最厭煩女子哭,看她那副可憐樣,好像自己多欺負她似的,便沒好氣地打斷她:「算了,我就不該對你抱什麼期望,去,先去端早飯,回頭找個會梳頭的人來幫我。」他餓了,昨天都沒吃多少東西,吃完了他再跟她算賬。
  
  阿榆解脫般跑了出去。
  
  後院廚房,明安正在把蒸籠裡的饅頭往盤子裡揀,聽見腳步聲,扭頭看去,熱氣蒸騰一時沒看清楚,等阿榆走近了,她才看清阿榆紅紅的眼圈跟微紅的鼻頭。昨晚阿榆跟清詩說話時她也在場,知道女施主脾氣差總是瞪阿榆,便瞭然地問道:「又做錯事情挨瞪了?」阿榆說女施主不講道理,明安卻覺得一定是阿榆太笨伺候地不好。
  
  阿榆低著頭,跟師姐訴委屈:「我沒做錯事,我說我不會梳頭,施主非要我幫她,然後梳的不和她意,她就,就瞪我,還摔東西。」女施主裝啞巴,她都把罵她說成瞪她的。
  
  「那還是你的錯啊,如果你手巧一些,夫人怎麼會瞪你?」明安嘴角微翹,諷刺又不屑,被熱氣遮掩。
  
  阿榆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她也知道自己笨,也想讓女施主換個人伺候,可對方就是要選她,因為她笨選她,卻也因為她笨罵她。眼裡又有了淚,阿榆側身偷偷抹掉,小聲問:「師姐,施主讓我找個會梳頭的人去伺候她,你會嗎?」
  
  明安筷子裡的饅頭掉了下去,隨即飛快夾起來,儘量平靜地道:「我會,那,你幫我送飯去師父房裡,我現在過去服侍夫人?」或許這就是她的機會?明安緊張又興奮。
  
  「不用,施主說先吃早飯,師姐收拾好了再過去就行了,不過你動作快點吧,她脾氣特別差,我怕她遷怒你。」阿榆好心地道,說完端著放有雙份早飯的案板出去了。
  
  明安在她身後笑,看來該是她的總會是她的,誰也別想橫插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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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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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8:10 PM

第9章 霸道

  尼姑庵的早飯,稀粥饅頭配鹹菜。
  
  展懷春因食量大得了特別照顧,每頓有四個饅頭,盛粥的碗也比其他人的大上許多。
  
  但展懷春對著碟子裡的饅頭犯了難。四個,加起來都沒他身上的兩個大,而且饅頭是長條狀的,一點都不圓。身上這兩個今天過後差不多就不能用了,他還想用尼姑庵裡的替換,可,如果胸口突然從鼓變小,那也太惹人懷疑了吧?
  
  還有衣裳,尼姑庵裡有他能穿的緇衣嗎?
  
  該死的肖仁,他肯定都想到了,就是不提醒他!
  
  展懷春狠狠瞪著饅頭,彷彿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換做昨日,阿榆或許會問問他怎麼了,現在嗎,她低頭,安安靜靜吃自己的飯,暗暗祈禱一會兒女施主看上明安,改成讓明安來服侍她。
  
  「這饅頭是你那個明,明安師姐做的?」展懷春咬了口饅頭,問道。
  
  阿榆點點頭,怕他記不清人,特意提醒道:「一會兒要幫施主梳頭的就是我明安師姐。」
  
  明安眼睛太過出挑,展懷春對她還是有些印象的,想了想,囑咐道:「等她來了,你讓她明早開始給我改做圓饅頭,差不多這麼大,一頓三個。」伸手比劃了一下。
  
  阿榆瞪大眼睛看他,這人也太能吃了吧?
  
  展懷春瞪了回來,阿榆忙收起臉上震驚,低頭道:「施主還是親自囑咐我師姐吧,我記性不好,怕比劃錯大小。」脾氣那麼壞,阿榆已經決定了,能不幫他做事就不幫,免得被罵。
  
  展懷春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哼道:「我要裝啞,跟她解釋不方便,所以才要你幫忙。」
  
  阿榆辯不過他,只能應下。
  
  兩人還沒吃完,外面就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展懷春筷子一頓,飛快湊到阿榆耳邊道:「一會兒她梳頭你就在旁邊看著,學會了以後就不用她來了。」小尼姑笨是笨,但跟她在一起他不用特意裝女人,展懷春很滿意現在這樣每天只需跟小尼姑打交道的狀態。
  
  阿榆正咽最後一口饅頭呢,聽到這話直接噎住了,展懷春嫌棄皺眉,正想替她拍拍背,門口忽然暗了下來。余光中瞥見門口立了一個尼姑身影,面前阿榆又自己拍了兩下已經好了,展懷春便放下手,故作驚訝朝那邊望去。
  
  明安規規矩矩朝展懷春單手行禮:「夫人,我是明安,來為您梳頭的。」
  
  展懷春點點頭,招手示意她進來,隨即繼續用飯。
  
  阿榆還剩幾口粥沒喝,但她不想吃了,跟明安一起站著看展懷春用飯。看著看著阿榆覺得有點奇怪,明安沒來時,女施主一口恨不得能咬掉大半個饅頭,怎麼現在不但坐姿端正了,就連吃飯都小口小口的?
  
  展懷春也不想如此「秀氣」,可誰讓他在裝夫人?現在屋裡多了個正常人,他當然得擺出夫人樣了。
  
  吃完了,展懷春起身,逕自往內室走。
  
  明安震驚地望著展懷春背影。昨日她只匆匆見過這位夫人一眼,沒想到她居然這麼高!
  
  「師姐,進去吧。」阿榆碰了碰明安胳膊,小聲提醒道。
  
  明安回神,抬腳就想跟上去,卻見身側阿榆也要進去,立即將人拉到一側,小聲吩咐道:「我急著來服侍夫人,廚房裡碗筷還沒刷,你先把碗筷送回去,順便幫師姐刷了吧?」
  
  阿榆很為難,「可施主說……」
  
  明安拉住她手,有些可憐地道:「師祖不知道我來幫你,廚房還沒收拾好,被她看見以為我偷懶,會罵我的。明心,師姐過來也是為了幫你是不是?」
  
  阿榆點頭,看看房門,忽然覺得去刷碗也不錯,這樣她故意在廚房磨蹭一會兒,回來時明安差不多已經梳完頭了,她就藉口稱自己沒學會,提出讓師姐伺候女施主。
  
  有了主意,阿榆迅速端起案板跑了出去。
  
  明安微笑,轉身往裡走時已經恢復了平靜自然。
  
  展懷春坐在梳妝台前,聽身後只有一人進來,疑惑回頭。
  
  「夫人,我師妹閒不住,見我為您梳頭,她就收拾碗筷去廚房了。」明安輕聲解釋道,話音落時已經來到展懷春身後,見銅鏡裡的姣好面龐看不出喜怒,試探道:「不知夫人今日想梳哪種發髻?」她家裡還有個在大戶人家當丫鬟的姐姐,姐姐回家時,教過她那些夫人們常梳的發髻。
  
  展懷春沒有回應,右手搭在妝台上,輕輕摩挲那把桃木梳子,心中冷笑。如果沒有旁人挑唆,小尼姑絕對不敢忤逆他的話,這個明安想單獨跟他在一起,到底有何打算?想伺候他討賞?
  
  他最厭煩旁人算計他,哪怕只是爭伺候他的機會。
  
  展懷春靠回椅背上,閉目養神。小尼姑肯定也不想學,那他偏要等她回來再開始,她要是敢不回來,他,他揍她一頓,讓她知道不聽話的下場。
  
  「夫人,您……」明安不解其意,疑惑開口,才說了幾個字,就見椅子上的人不悅皺眉。明安馬上閉了嘴,想問不敢問,走是肯定不能走的,只好一動不動站在後面,目光在房間逡巡,大多時候還會落到展懷春臉上衣服上,暗暗揣摩。
  
  阿榆在廚房磨蹭了兩刻鐘才回來,卻沒想到裡面的兩人還沒開始。
  
  「師姐,你怎麼沒幫施主梳頭啊?」她納悶地問。
  
  明安正猶豫如何解釋,椅子上的人突然坐正了,將阿榆叫到身邊,狠狠瞪了阿榆一眼,然後將梳子遞到她手裡,示意她開始。明安困惑地接過來,悄悄看向旁邊委屈又懊惱的師妹,心中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個念頭,難道夫人一直在等阿榆回來?
  
  可惜不管她如何疑惑,面上都不能表現出來,再次問展懷春想梳什麼樣的發髻。
  
  展懷春看向阿榆。
  
  阿榆愣了會兒,想到之前展懷春讓她梳頭時說的話,試著道:「師姐,施主說簡單點的發髻便可。」說完見展懷春配合點頭,鬆了口氣。
  
  明安壓下心頭複雜,熟練地梳了起來,因為之前展懷春態度太冷,她也不敢說話了。
  
  梳完了,展懷春看看鏡子,親手將髮髻解開,再將梳子遞給阿榆。
  
  阿榆硬著頭皮接住,學明安的樣子先通頭再綰髮,弄到一半忘了接下來該怎麼做,求助地看向明安。
  
  明安本就是聰明人,到了這地步哪裡還不知展懷春的意思?她不甘心,憑什麼她手巧卻不選她,還讓她教……等等,如果阿榆學不會,夫人是不是就只能選她伺候了?
  
  有了這個念頭,明安故意不好好教阿榆,要麼動作太快要麼故意教錯了,反正是在腦後動作,夫人看不見。弄了五六次展懷春都不耐煩了,明安趕緊搶過阿榆手中梳子,迅速替展懷春收拾好,然後替阿榆求情:「夫人,我師妹小時候大病一場傷了腦子,手比較笨,您別怪她吧?以後明安願意服侍您梳頭。」
  
  展懷春沒說話,瞪著阿榆,她到底有多傻,看不出她的好師姐是故意不想教她?
  
  阿榆都被他瞪了好幾眼了,現在聽師姐說她笨,她也覺得自己笨,忍著淚道:「是啊,以後還是讓我師姐服侍施主吧。」張了嘴,聲音就帶了哭腔,阿榆怕自己當著兩人的面哭出來,說完匆匆往外跑去。她是笨啊,所以她一點都不想伺候人,不伺候人就不用聽旁人一次又一次說她笨了。她笨,她自己知道就好,不想聽旁人說出來!
  
  人跑了,展懷春臉色瞬間難看下來,下一刻便起身追了出去,出門前聽明安似乎打算跟出來,他回頭狠狠瞪她一眼,不許她跟著。明安只好留在內室,卻偷偷走到窗前,凝神傾聽外面的動靜。
  
  「施主,施主你幹什麼啊,疼,你放開我!」阿榆還沒下台階就被展懷春拽住了,手被攥地生疼,她生氣又委屈地求道,可展懷春不理她,蠻橫地拽著她朝院中那顆老槐樹走去。他力氣那麼大,阿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踉踉蹌蹌跟著他,最後到了樹下,才終於得以停下。
  
  「我讓你走了嗎?」藉著樹身擋住身影,展懷春俯身,咬牙切齒。他沒嫌她笨,她竟然不想伺候他了?
  
  他鐵青臉龐挨得太近,眼睛又瞪著,阿榆害怕,都不敢嘗試甩開他手了,低下頭,抽搭道:「我學不會……」
  
  展懷春冷笑:「學不會就繼續學!你師祖不是囑咐過讓你一切都聽我的嗎?我沒讓你走,你就別想擅作主張。給我老老實實回裡面看著去,她梳一遍你就梳一遍,不會讓她重頭示範,直到你學會為止。」他想讓誰伺候誰就得伺候,誰也別想在他面前耍小心思。
  
  阿榆不願意,每學一次她就覺得自己更笨一些,扭頭道:「這樣多費事啊,不如……」
  
  話沒說完,被人捏住了下巴。阿榆被迫抬頭,對上展懷春威脅的目光,為她不聽話而憤怒。阿榆害怕了,顫著音道:「我,我學……」
  
  展懷春繼續捏了會兒才松手,冷冷警告道:「下次再敢不聽話,看我打不打你,走,收起你那副委屈樣,敢讓你師姐看出來,我照樣打你。」言罷深深吸氣,儘量放小步子往回走。
  
  阿榆咬咬唇,垂頭喪氣地跟了過去。
  
  進了屋,展懷春看看明安,對著阿榆一陣胡亂比劃,然後坐到鏡子前,從鏡子裡看二人。
  
  「明心,夫人剛剛是什麼意思?」明安小聲問。
  
  阿榆垂著頭道:「施主讓你繼續教我,教到我學會為止。」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明安怔住,本能地不願相信,微微提高聲音道:「夫人真讓我教你到你學會?」
  
  阿榆點頭,可明安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那邊端坐的展懷春身上,見對方無動於衷,便知道阿榆說的是真的了。她不甘心,阿榆有什麼好的,夫人怎麼就那麼喜歡讓她伺候……
  
  正想著,屋裡突然響起拍案聲,是展懷春等得不耐煩了。阿榆跟明安都嚇了一跳,誰也不敢再多想,快步走到展懷春身前,一個站在他身後,一個在旁邊全神貫注地盯著他後腦勺。
  
  展懷春滿意了,把梳子遞給明安。明安來接時,他拽住梳子不放,目光意味深長,直看得明安臉上青紅變換,才松了手。
  
  他不信這次明安還敢耍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8:13 P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9-3 08:15 PM 編輯

第10章 賞花

  展懷春的警告和拒絕太明顯,明安知道自己繼續強求只會自取其辱,便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般,更加耐心地教阿榆梳頭,第一次做了點小動作,第二次就真心教了,如此也顯得她方才並不是故意的。有些事情沒有說穿,就還有挽回的餘地,至少面子上好看。
  
  而阿榆其實並不算笨,是庵裡幾個師姐妹故意說她笨好以師姐的名義指點她,順便指使她做事情,才讓阿榆有了自己很笨的想法。所以明安好好教了,她很快也就學會了,再加上展懷春頭髮如絲緞一般摸起來特別舒服,她竟然有點不捨得那麼快就梳好。
  
  鏡子裡的小尼姑水眸專註明亮,嘴角微微上翹,看得展懷春心裡都舒服了些,畢竟沒人喜歡旁人在自己面前愁眉苦臉。他這麼好的人,小尼姑能伺候他是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就該這樣高興才是。
  
  打發明安走後,展懷春轉過來看她,故意問道:「學會了,高興了?」
  
  阿榆心裡的確高興,可想到自己學了很多遍才學會,又不好意思了,低頭道:「我太笨了,學了這麼久。」
  
  「你一點都不笨,是你那個師姐不想好好教你。」展懷春現在心情不錯,願意提點這個小尼姑,
  
  阿榆驚訝地抬起頭:「施主你,你別胡說,師姐怎麼會不願意教我?」
  
  展懷春並不介意她的冒犯,靠著椅背道:「很簡單。你想啊,如果她教會了你,我就繼續讓你伺候就行了,如果你學不會,我就會讓她來服侍我。哼,你不知道,你不願意伺候我,你師姐可是巴不得代替你來我身邊。」
  
  阿榆不太相信,女施主脾氣這麼壞,伺候他有什麼好,但這話她可不敢說出來。
  
  展懷春沒指望她輕易就信了自己的話,轉而問道:「那你說,你師姐對你好嗎?」
  
  阿榆點點頭。
  
  「她怎麼對你好了?幫你挑過水?」展懷春又問。
  
  阿榆本能地張嘴,奈何想了半天都想不到明安何時幫過她。她身體很好,平時不大生病,只有來月事時偶爾會肚子疼,疼得沒法做活時,她求過三個師姐幫忙,但誰也不願意幫她,還是師父看她臉色不對,指明讓明安去挑水,明安才去了,私底下卻讓她幫她刷了三天鍋……
  
  「沒幫過你是不是?就像方才,她明明可以很快教會你,開始卻故意不給你看清她的動作,後來我生氣瞪她了,她才不敢藏私,你想想是不是這樣?」展懷春瞭然一笑,手裡玩著那把梳子,接著又將明安的目的說了出來,「你還記得那天你收拾完房間,肖……我相公要給你銀子嗎?你師姐就是想要賞銀才費盡心思往我身邊湊的,你看我穿的衣裳,一看就是有錢人,你師姐肯定知道有錢人都喜歡打賞下人。」
  
  阿榆說不出話了。她記得清清楚楚,小時候明安跟她提過她那個當丫鬟的姐姐,還說大戶人家的少爺小姐們都喜歡打賞小丫鬟,所以小丫鬟們都想去主子身邊伺候。她只是不明白,既然明安想來,為何不跟她說,卻要故意不教她,還反過來怪她笨?
  
  她呆呆的立在那兒,眼裡有不敢相信也有難過傷心,像街上被夥伴們孤立的可憐孩子。
  
  展懷春默默地看著她,在她眼裡轉淚兒時最後提點道:「你真的不笨,只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你要記住,一個人好不好,你不能聽他們嘴上說的,要先看看他們是怎麼做的。好比你的幾個師姐,她們對你好了,你才應該對她們好,她們不願意幫你還欺負你,你雖然不至於欺負回去,但總不能還傻傻地對她們好,知道嗎?」
  
  阿榆似懂非懂,最關心的卻只有一句話,眼巴巴地問道:「施主真不覺得我笨?」
  
  展懷春上下打量她一番,故意拖了一會兒才道:「只要你別再幫你的師姐們,你就不笨了。」天生傻子是笨,太單純太善良也是笨,不過這得慢慢教,反正他在尼姑庵裡無事可做,不如就教她好了。要是他能把一個老好人教成人精……算了,人精夠嗆,教成出門至少不會被坑的正常人,都算是本事。
  
  他這樣說,阿榆都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了,如果她不幫忙了,師姐們會不高興吧?
  
  她臉上猶豫一目瞭然,展懷春撫額,懶得再多說,起身道:「走吧,在尼姑庵裡呆著也沒意思,我看那邊桃花開得正好,你隨我賞花去。」
  
  阿榆也喜歡看桃花,聞言高興點頭,忘了剛剛那點困惑。
  
  兩人前後出了門,阿榆忽的頓住,望著後院道:「施主,我去跟師祖說一聲吧,免得她找不到咱們。」
  
  「隨你,快去快回,我到門口等你。」展懷春隨口囑咐道,大步朝院門口走去,快出門時才放小了步子。
  
  阿榆步履歡快地去了後院。
  
  靜慈正在澆花,聽阿榆說完後,沒有直接答應,而是照例問了兩人相處情形。聽說展懷春依然什麼都沒做,靜慈輕輕皺了皺眉。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如果那個展懷春真的是個正派人,那他男扮女裝來尼姑庵肯定另有所圖,該不會是衙門派來查她的吧?
  
  「師祖?」她久久不說話,阿榆疑惑地喚道。
  
  靜慈立即笑道:「行,我知道了,你們去吧,晌午記得早點回來吃飯。」並不擔心到了外面展懷春會強迫阿榆。一來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對方不是那種貪小便宜的無賴男人,二來她相信高昌的威名,三嗎,如果這次出門那人依然規規矩矩,她就得讓高昌過來試探試探對方了。再過幾日就是十五,她準備讓明安阿榆一起開.苞的,屆時來尼姑庵的男客肯定會多,可不能出岔子。
  
  得了應准,阿榆歡快地走了,還去自己房間拎了竹筒,裝了水留著賞花時喝。
  
  「怎麼耽誤這麼久?」門口展懷春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皺著眉問。
  
  經過之前的那番談話,阿榆對展懷春印象改觀了不少,知道他是為了她好,所以現在看他瞪眼睛她也沒有那麼害怕了,討好地拍拍腰間竹筒,「我去拿水了,施主一會兒渴了可以喝。」
  
  展懷春愣住,他以前被人伺候慣了,確實沒想到過要帶水這種瑣事。不過緊接著又嫌棄地看看那竹筒,指著裡面吩咐道:「那你再去拿一個沒人用過的給我。」他才不會跟小尼姑用一個竹筒喝水。
  
  他特意點明要新的,阿榆再傻都聽出了其中的嫌棄,轉身時嘴巴不高興地嘟了起來。女施主的確不算太壞,身上小毛病卻不少,難伺候。
  
  挑了個新竹筒,還認真刷了兩遍,確定對方不會再挑刺,阿榆才裝了水跑向門口。
  
  展懷春托著竹筒認真檢查,最後學阿榆那樣掛在腰間,滿意地出發了。
  
  阿榆乖乖跟在他後頭。
  
  玉泉庵建在半山腰,出門都是山路,偶爾還有樹根突出地面容易絆腳。阿榆平時自己走並不覺得難走,但今日不知為何就覺得很累很辛苦,直到她不得不從快走改成小跑幾步才能追上展懷春時,終於想明白是展懷春的問題。
  
  望著前面步履如飛的高大背影,阿榆咬咬唇,默默忍著,忍著忍著忍不住了,大膽拽住展懷春袖子求道:「施主慢點吧,你走地太快,我,我追不上。」氣喘吁吁。
  
  「你……」展懷春想罵她麻煩的,回頭卻對上她紅撲撲的小臉,光潔額頭上冒著一層細密汗珠,竟像是剛剛出水的一朵粉芙蓉。他不由多看了兩眼,看著看著心裡的不耐煩漸漸散了,只甩開她手,繼續往前走,腳步放慢。
  
  阿榆高興地跟了上去,主動給他講山中趣事。
  
  展懷春漫不經心地聽著,不知不覺到了桃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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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饅頭:聽說明天我們其中一個就能被女主人撿到了,嗚嗚,死也瞑目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8:15 P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9-3 08:17 PM 編輯

第11章 掉了

  野桃林足有十來畝,也不知是何人何時栽種,因結的果子小,除了山下調皮的孩子會在夏末上來摘果子玩,平時很少有人過來。姑娘們有心動的,家中大人卻擔心山路難走或惡人出沒,都拘著自家姑娘不許出門。再遠的人家,就不知道這邊有處美景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展懷春不是附庸風雅之人,但「忙裡偷閒」來賞景,他還是被這片繁茂桃花驚豔到了,慢慢朝裡走去,漫無目的,想往哪邊走便去哪邊,完全憑心意。
  
  阿榆像個小丫鬟般乖乖跟在他身側,偶爾被桃樹枝擋住無法並行,她便退到他身後,趁機偷偷盯著展懷春看,桃花她看慣了,看有頭髮的美人賞花可是頭一回。可惜女施主不喜歡給她瞧,之前她光明正大看,被女施主嚴厲訓了一頓。
  
  日頭漸漸升高,春光越來越明媚,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惹人犯困。其實各處桃花都差不多,展懷春有點看夠了,就近坐在一株桃樹下,取下竹筒仰頭喝水。因身上衫子衣領太高,磨得他喉結不大舒服,所以喝水時他一手往外拽著衣領,怕被小尼姑置疑,沒敢解開。
  
  喝完了,見阿榆也坐了下來,想到她對這條路的熟悉,展懷春靠著樹幹問:「你常常來這邊看桃花?」
  
  阿榆點點頭:「有時候跟師父一起來,有時候跟幾位師姐一起來,師祖也帶我來過。」
  
  展懷春好奇了:「尼姑不是應該待在庵裡唸經嗎?怎麼你們好像整日遊山玩水無所事事?」
  
  「會唸經啊,但師祖說我們喜歡念就念,不喜歡念就算了,她不強求,然後只要我們把應該做的活兒做完,這一天就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阿榆開心地解釋道,很滿意這樣清閒的生活。
  
  展懷春納悶地皺眉,難道尼姑過得都如此快活?
  
  阿榆並不知他心中困惑,一邊將周圍地上的桃花花瓣攏到一起當枕頭,一邊扭頭問他:「施主要不要躺著睡會兒?很舒服的。」說著先躺了下去,對著展懷春眨眼睛。
  
  小尼姑臉頰微紅,被下面桃花襯得越發嬌豔好看,偏偏她還不自知,笑得純真無邪,卻又天生嫵媚。
  
  美人臥花,招蜂引蝶……
  
  展懷春別開眼,為自己腦海裡冒出的豔詞感到不自在,對方是個小尼姑啊,他怎麼會有這樣的綺念?遷怒地瞪阿榆一眼,展懷春轉過身,學她那樣也弄了一捧桃花,隨後背對阿榆躺了下去,不想再看她。不過話說回來,這裡風光好,陽光也暖和,確實是睡覺躲懶的妙處。
  
  他擺出一副不願搭理人的樣,阿榆悻悻閉了嘴,不知自己哪裡又惹他不高興了。她輕輕轉身改成平躺,頭頂是粉白桃花是湛藍天空,看得人心裡什麼煩惱都沒了。
  
  睏意襲來,阿榆閉上眼睛,在清脆的鳥鳴聲中睡著了,但她牢記師祖叮囑她早點回去吃飯的話,睡得並不沉,醒時日頭偏東,距離正午還早。阿榆張嘴打個哈欠,扭頭,發現旁邊的人不知何時面朝她躺了過來,桃花眼睛閉著,睡顏恬淡又美麗。
  
  阿榆看入了神。她真的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看著看著,阿榆想到了她在師父那裡看過的幾幅畫,畫上有很多美人,幾乎每個人頭上都戴花。阿榆沒有頭髮,但她覺得姑娘戴花一定很好看,所以看著面前安睡的人,她心中一動,悄悄站了起來,從枝頭挑了一朵桃花折下。一根細細的枝,上面開了並蒂兩朵,像天然的簪子。
  
  阿榆很滿意自己的眼光,放輕腳步走到展懷春身前,跪坐下去,一手拄著地,一手拿著花顫巍巍往展懷春發間湊。他頭髮濃密,細枝輕而易舉插.進去了,輕輕一推,便只露了兩朵桃花在外面。花是白裡透粉,他臉是白裡透紅,相映成輝。阿榆痴痴地看花又看人,沒發覺自己的影子落在了展懷春身上。
  
  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光線,被她擋著的時間長了,展懷春倏然警醒,睜眼,對上小尼姑痴迷的目光。
  
  「你看什麼?」展懷春睡意全消,坐正後瞪著眼睛問。他是個大男人,並不喜歡旁人過分關注他容貌,如果可以,他都希望自己長得醜一些,只比肖仁強一點就夠了,免得肖仁越發自命不凡。
  
  「沒,沒看什麼。」阿榆心虛地低下頭,知道自己做的不對。
  
  展懷春根本不信,起身冷聲道:「下次再敢偷看我,我就打你,這次說到做到。」
  
  他說得很認真,阿榆突然害怕了,忍不住朝他頭上瞥了一眼,心想若是被施主發現她往他頭上插了花,會不會更生氣啊?一定會吧,施主好像挺討厭她自作主張的,要不她趁他不注意悄悄把花拿下來?可施主那麼高……
  
  旁邊展懷春見小尼姑盯著自己腦頂瞧,心生疑惑,抬手要去摸。
  
  阿榆嚇了一跳,撲過去抱住他手道:「施主,該吃午飯了,咱們快回去吧?」
  
  展懷春頓住,一言不發看著她,看到她心虛別開眼才冷笑應道:「好,咱們現在就回去。」說著推開阿榆,若無其事往前走,走了兩步突然抬手,一下子就碰到了那朵桃花。他拔.出花拿到眼前,氣得咬牙切齒:「誰讓你給我戴這個的?」
  
  他看過來的眼神像是要吃人,阿榆情不自禁往後退,支支吾吾解釋:「施主你別生氣,我是看畫中美人都喜歡戴花,就摘了一朵送你,施主你戴這個真的很好看啊,不信回去照照鏡子……」
  
  「好看個屁!我跟你說過什麼?讓你一切都聽我的!這才短短半天功夫,你就先後忤逆了我兩次,我看你是皮癢了吧?那我打你兩下你就不癢了!」展懷春暴怒開口,說完伸手就要拽阿榆,他算是看明白了,小尼姑看著怯懦其實很膽大,不真給她點教訓她就不知道聽話!
  
  他凶巴巴的,阿榆怕得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求饒:「施主我不是故意的,我真覺得你戴花好看才幫你的啊,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不弄就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其實如果她乖乖等著,展懷春興許打她幾下手心就算了,她這一跑,展懷春就真的生氣了,當然也有幾分被她那慌張模樣逗出來的玩心,因此故意大喊著追了上去:「乖乖站在那兒別動,再跑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阿榆可不敢停下來,撒腿往前跑,想去找師祖替她求情,哪怕師祖罰她在香堂跪一晚都比被女施主打一頓強。然她的腿才多長?剛跑出十幾步就被仗著腿長迅速逼近的展懷春扯了手。阿榆驚叫出聲,好在平時也跟師姐們打鬧過,並沒有傻傻地束手就擒,而是照著展懷春一隻大腳狠狠踩了下去,大概是覺得逃命最要緊吧,一心逃跑的她再也沒有之前乖巧懂事的樣子。展懷春沒料到她會這般潑辣,震驚之下竟真的被阿榆逃脫了。
  
  看她連帽子歪了都沒注意只拔腿快跑,展懷春心中只剩下好笑,再次追了上去:「還敢還手?今兒個我非打斷你的腿,看你還能不能踩人!」
  
  他故意嚇唬人,阿榆可徹徹底底當了真,這下更是拚命狂奔,眼睛只顧盯著前面樹枝,一不留神被樹根絆倒,踉蹌兩步朝前撲了出去,趕巧前面荒草掩映下是個斜坡,她驚慌失措沒收住腳,身子一低朝前栽了下去。
  
  展懷春大吃一驚,急忙伸手去拽她,沒想阿榆下跌勢頭太猛,他沒把人拉上來,自己反被扯了下去。慌亂之中,他只來得及按住小尼姑後腦將人摟進懷裡,下一刻便無法再做更多了,兩人一起跌倒在地,不受控制地往下滾。
  
  阿榆腦袋裡亂成一團糨糊,本能地盼望停下來,偏偏顛顛撞撞滾個不停,滾得她五臟六腑彷彿都挪了位置,滾得她只能緊緊摟住跟她一起滾的那人。那人一手緊緊勒著她腰,一手穩穩扣著她後腦勺。天旋地轉中阿榆並不知道這是一種保護,只覺得有人跟她一起滾,沒有那麼可怕了。
  
  斜坡並不算長,兩人很快就跌到了坡底長年累月堆積下來的落葉中。停下時,因為展懷春摟得緊,阿榆沒被甩出去,而是穩穩趴在他身上。那一刻兩人誰也無法思考,都閉著眼睛喘息,好一陣後才又同時睜開了眼。你看我我看你,阿榆眼裡一片茫然,展懷春則爆出一聲怒喝:「還不快下去!」他疼啊,特別是護著她的兩條手臂,被石塊兒砂礫硌得快沒法要了。
  
  阿榆打個激靈,連忙手腳並用爬了下去,但也只能倒在他旁邊沒有力氣挪更遠了。劫後餘生,她真的後怕,抬手輕拍胸口自己安撫自己,拍完放下去,不小心搭在了展懷春腰上。阿榆幾乎才碰上就趕緊挪了下來,生怕被罵,結果展懷春齜牙咧嘴忍疼並沒察覺,她卻意外碰到一個東西,圓圓的扁扁的,有點軟,完全不像是石頭。
  
  阿榆望天眨眼,慢慢苦了臉,該不會是被壓扁的牛糞吧?
  
  她慢慢抬起手,上面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
  
  阿榆鬆了口氣,隨即好奇地坐了起來,低頭一看,竟然是個被壓扁的大饅頭!
  
  阿榆震驚地連身上的疼都忘了,撿起饅頭仔細端詳,雖然饅頭中間有塊兒奇怪的紅點,但真的是饅頭啊,底下還挺熱乎呢!阿榆茫然環顧四周,怎麼看都不像是有人來過,而她身邊只有展懷春一人,便困惑問道:「施主,這饅頭是你的嗎?」
  
---------------------------
  
作者有話要說:

  饅頭:嗚嗚,臨死前能見未來女主人一眼,還被她摸了一下,被壓得再扁都心甘情願啊!!!...<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8:17 PM

第12章 懷疑

  展懷春正閉著眼睛默默罵爹呢,驟然聽小尼姑提及饅頭,他心中一驚,迅速側身同時摀住胸口,果然一高一低,高的也是相對他平坦胸膛而言,扁扁的早沒了之前的圓鼓。而且因為掉了一個饅頭白紗鬆了,這個也隨時都有可能掉下去。
  
  「我去那邊小解,你在這兒等我!」展懷春噌地跳了起來,咧嘴吸氣跑出百步遠才躲到草叢後,眼睛盯著外面,手上熟練解開白紗摸出饅頭,掰成兩半兒再分別捏圓,隨即重新勒上。低頭看看,跟之前完全沒法比,但好歹也是鼓出來的兩團,勉強能應付一下吧。
  
  閉眼呆了會兒,展懷春走出草叢,遠遠瞧見小尼姑舉著饅頭四處張望呢。展懷春額頭青筋直跳,若不是因為她,他怎麼會滾下來還要面對如此尷尬?
  
  心中有氣,展懷春大步衝了過去。
  
  阿榆聽到動靜,大聲問道:「施主,這是你從家裡帶來的……」
  
  「不是!」展懷春一把搶過扁饅頭扔得遠遠的,不想再看第二眼。
  
  阿榆愣住,緊接著急道:「你幹什麼要扔了啊?不是施主的,那肯定是有人剛剛經過這裡掉下來的,咱們快去找人,這麼大的饅頭,換做是我能頂兩頓飯吃,那人肯定著急找呢!」山下都是普通百姓,平常連白面都吃不起,阿榆很心疼,轉身想去把饅頭撿回來。
  
  她這到底是太善良還是太蠢,還是天生就來氣他的?
  
  展懷春氣得直咳嗽,想了想一手拽住她一手捂著胸口道:「找什麼找!我受傷了,你快扶我回去!」
  
  「施主受傷了?傷了哪兒?」阿榆急忙扶住他,雖然心疼那個饅頭,但她更關心展懷春的身體。
  
  見成功轉移了她注意力,展懷春暗暗鬆口氣,半靠在她肩上道:「放心,我死不了,你快扶我回去躺會兒就行了,咳咳……」
  
  展懷春因救她受傷,所以現在他說什麼阿榆都會聽,一邊努力扶他往外走,一邊含淚認錯:「都是我不好,害施主受傷了,回去施主打我吧,我不跑了。」因為低著頭,豆大淚珠直接掉入了草叢中。
  
  展懷春最受不了她擺出這副可憐樣,看了一眼移開視線,冷聲道:「知道錯就好,回頭我再收拾你!」
  
  阿榆心甘情願受罰,咬唇不語,聽展懷春的指示找路走。
  
  踉踉蹌蹌走到尼姑庵門口,展懷春不許阿榆張揚,兩人做賊一般溜回客房。等阿榆打了水過來,展懷春便以身體不適想安靜休息為由趕阿榆走。阿榆不放心,想留在他身邊伺候,展懷春怕被她看出胸口變化,哪裡會留她,連罵帶威脅將人轟出了門。
  
  阿榆白著臉去了後院,還沒進門就被靜慈叫過去了。
  
  「什麼?你說你撿到一個饅頭,那饅頭什麼樣?」靜慈好奇問道。
  
  阿榆便認認真真把饅頭的樣子形容了一遍。
  
  靜慈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榆不知道那饅頭是做什麼用的,她稍稍一想就知道了,心中也大定。男扮女裝或許看不出什麼,但能做出往饅頭上點紅點的,肯定不是什麼正派人。對方遲遲不下手,或許是太害羞了?唉,男人總會有些旁人無法理解的怪癖,她真是想多了。
  
  放了心,這天傍晚再有人來敲門時,靜慈便大膽地把人請了進來。
  
  來人是清畫的老相好,靜慈想了想,把清畫叫過來,讓她領對方去展懷春隔壁那間客房安置,準備給他加點火。男人嘛,最經不起撩撥,本來沒有那種心思,一旦聽到點動靜,估計也會竄出火來。上了火就想瀉火,他想要阿榆肯定是不行的,找別人?就那得加錢嘍。
  
  ~
  
  晌午展懷春沒有吃飯,偏又不開門,阿榆擔心也沒辦法,便去靜慈那裡討了兩件最大的尼姑緇衣,回房改去了。期間她去客房看了兩眼,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她在窗紙上紮了個洞,發現展懷春躺在榻上睡覺呢,便又回了自己房間。
  
  她針線好,尼姑緇衣又簡單,晚飯前就改好了,抱著衣服再去找展懷春。
  
  結果到了前院,發現樹下坐了一位有些眼熟的中年男子,生的面白無鬚,體態圓胖。阿榆不由自主放慢了腳步,看著那人琢磨到底何時見過他。
  
  那邊中年男子看到阿榆,眼睛一亮,笑眯眯走了過來:「明心越來越好看了,還記得我嗎?我是上次來進香的王員外,今天碰巧天黑路過,就過來借宿一晚。明心是特意來看我的?」
  
  阿榆不記得他,老老實實地搖頭,低頭往前走。男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同以前撞見的許多男施主一樣,她被看得渾身彆扭。
  
  「不是來看我的,那明心要去哪兒啊?」王員外伸手擋住路,目光貪婪地落在小尼姑胸前,寬鬆緇衣下鼓出兩團小果子,不夠大,卻因為青澀更誘人吃一口。過幾日她們師姐妹開.苞,他也會來湊個熱鬧,可惜他沒那麼多閒錢,買不起兩人的初夜,只能等過陣子便宜了再來疼她們。尼姑庵總共就這麼幾個人,好不容易多了兩個小姑娘可以選擇,他當然心癢啊。清詩清畫都二十多歲了,雖然看起來依然年輕,到底被人入過的次數多了,沒有新鮮感。
  
  王員外越想越熱,挨阿榆也越來越近。
  
  阿榆被他看得身上好像有蟲子在爬,忙退後幾步道:「我要去給女施主送衣服,還請施主讓開一下。」
  
  「好啊,我這就給你讓。」知道靜慈不想讓兩個小尼姑提前知道那種事,王員外不敢太過欺負人,真的側身避開,然後悄悄抬起一隻腳去絆阿榆。
  
  阿榆心急離開沒有注意,給他絆了一下身體便朝前撲去。王員外正要伸手去抱她趁機吃點豆腐,前面突然傳來一道重重拍門聲。因為太過突然,王員外抬頭看過去時分了神,錯過了扶住阿榆的最好時機,好在阿榆只是踉蹌了兩下,很快就自己站穩了。
  
  「施主,你醒了啊!」瞧見前面客房門口的展懷春,阿榆開心地跑了過去,心想還是跟女施主在一起更自在。
  
  展懷春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一言不發將阿榆推到門內,準備關門。
  
  王員外早就看呆了,眼看美人要關門,忙大聲喚道:「小娘子也是來山中借宿的?我就住你隔壁,你何時下山?到時候咱們一起搭伴啊!」他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大美人,跟她相比,阿榆一個小丫頭片子算什麼。
  
  若不是男扮女裝需要顧忌,展懷春一腳都能把他踹到台階下面去。懶得看那副丑惡嘴臉,展懷春彷彿沒聽到他說話,「嘭」地一聲關了門。王員外不甘心地貼在門上各種搭訕,展懷春強忍怒氣把阿榆拽到內室,沉聲問道:「那人是誰?」一看就不是好人。
  
  阿榆搖頭:「我也不認識,他說以前來庵裡上過香,但我不記得了。」
  
  「不認識你為何跟他說話?他不是好人,以後見到他躲遠點。」展懷春本來在睡覺,之前就隱隱聽隔壁有動靜,當時沒有太在意,剛剛迷迷糊糊又聽到小尼姑的聲音,似乎還有男人聲音,便忍不住開門去看,正好撞見王員外想欺負阿榆。
  
  阿榆乖乖點頭,她不知道王員外是不是好人,但她真的不想再被那雙眼睛打量了。瞥到懷裡的緇衣,阿榆頓時忘了那點不快,討好地遞給展懷春,笑道:「施主,你要的衣服我幫你改好了,你快試試看,哪裡不合適我馬上去改,保證明日你就能穿上。」庵裡晚上不許點蠟,她得抓緊時間。
  
  她笑的單純,展懷春看得舒心,接過衣裳走到一旁,背對她試,儘量避免讓阿榆瞧見他縮了水的胸前。衣裳稍微大了點,反正都是隨便湊合的,展懷春就沒讓阿榆再改,吩咐她去廚房端晚飯,準備趁這段空隙換衣裳,身上紅裙滾了一身土,必須洗洗才能穿。
  
  施主沒有嫌棄她的針線,阿榆很滿足,高興地往外走,出門時正好撞見清畫師叔端著案板進了隔壁客房。阿榆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想,快步走到廚房端了飯,臨走前沒忘了叮囑明安以後早上記得做三個大圓饅頭。明安恨恨瞪她,可惜阿榆說完就走了,沒有瞧見。
  
  再次回到客房,阿榆意外發現展懷春面色有些不對,忙放下東西繞到他身前,擔憂地問:「施主是不是又難受了?要不我去找師祖讓她幫你請郎中吧?」
  
  展懷春沉默不語,自阿榆進門就一直盯著她,似是要看透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方才隔壁傳來的歡聲笑語,總算讓他明白這個尼姑庵到底是什麼地方了,為何裡面的小尼姑長得都不錯。展懷春自認不是什麼好人,這些尼姑是安心唸經還是明道暗娼都與他無關,現在他唯一在意的,是身邊這個小尼姑到底有沒有做過那種事。如果做過,她不可能還這麼單純,那她這兩日的呆笨就都是裝出來的,她在騙他,騙地比她那個師姐還天衣無縫。如果沒有做過……憑她的相貌,住在這樣一個地方,怎麼可能沒有?
  
  展懷春越想越恨,一雙鐵拳哢哢作響,盯著阿榆的眼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冷。...<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8:19 PM

本帖最後由 璃幻 於 2014-9-3 08:19 PM 編輯

第13章 下山

  阿榆被展懷春瞪得徹底失了聲,連問句原因都不敢,只能緊張害怕地站在那兒。站著站著,腦袋又能轉了,阿榆想起了桃林裡展懷春的警告,現在他這樣生氣,莫非是準備打她了?阿榆想逃跑,但她已經答應過會乖乖受罰的。
  
  阿榆垂下頭,伸出左手,小聲道:「施主,你打我吧。」
  
  「我為何要打你?」展懷春目光下移,落在她手上。那細白手心有層繭,完全比不得手背細膩。
  
  「因為我偷偷往施主頭上插花,還連累施主受傷了。」阿榆腦袋耷拉地更低,聲音細若蚊吶。
  
  展懷春嗤笑,從桌上拿過一根筷子抬起阿榆下巴,緊緊盯著她眼睛,看她到底能裝到什麼時候。
  
  阿榆怕極了他這樣,不敢多看,認命地閉眼,任淚珠順著臉龐流到被迫仰起的下巴,再緩緩下流,流經修長白皙的脖頸,隱入衣領。展懷春視線不由自主隨著那淚珠移動,看不見眼淚了,他鬼使神差般繼續往下看。
  
  小尼姑胸口,似乎只比他身上那半個饅頭大一點。
  
  展懷春別開眼。
  
  黃昏時分,倦鳥歸巢,隱在山腰的尼姑庵更安靜了。就在阿榆脖子發酸快要堅持不住時,身前傳來一聲咕嚕響動,那聲音太熟悉,早上她挑水時常常會發出來。阿榆忐忑地睜開眼,看看臉上泛紅的展懷春,再看看旁邊桌子上熱氣已經淡了的粥碗,試著道:「施主,要不咱們先吃飯?吃完飯你再罰我?」
  
  展懷春確實餓了。
  
  阿榆見他面上有所鬆動,壯起膽子退後一步躲開那根筷子。展懷春看她一眼沒說話,阿榆暗暗慶幸,趕緊走過去將案板裡的碗筷端出來,討好地擺在展懷春面前,「施主快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飯香飄入鼻中,展懷春肚子又不爭氣地一陣鬧騰,之前冷厲氣勢早沒了,只好先吃飯。阿榆咽嚥口水,提著心慢慢坐了下去,見展懷春沒有反對,她也埋頭吃了起來,小口小口喝粥,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展懷春抬眼看看對面小心動作的手,心想吃完飯再繼續審她。
  
  沒想兩人剛吃到一半,隔壁房裡突然傳來一聲女人驚呼,「王員外您別急啊,飯還沒吃完呢!」
  
  「哈哈,清畫還沒吃飽?那正好,老爺我繼續喂你!」男人聲音沙啞粗噶,說完那邊靜了一下,但很快又響起了刻意壓低的喘叫。
  
  阿榆動作一頓,側耳傾聽,驚覺清畫師叔現在的聲音跟那晚師父發出的聲音很像。她早就奇怪了,因白日裡太忙忘了詢問師父,趕巧現在身邊有個人,便悄聲問道:「施主,你知道我清畫師叔跟王員外在做什麼嗎?」
  
  展懷春沒聽見阿榆問話,注意力全被隔壁吸引過去了。他身體康健正常,又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隨著隔壁動靜越來越激烈,他也不受控制起了反應,呼吸漸重。這是單純的身體刺激,跟他本身是否反感那二人苟且完全沒有關係。
  
  阿榆不知展懷春的興奮煎熬,又問了一遍。
  
  這回展懷春聽見了,挑挑眉,強迫自己不去聽隔壁動靜,盯著阿榆問:「你真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阿榆搖搖頭:「前天晚上我去茅房,回來時聽到師父跟一個男施主待在客房裡,也發出了這種聲音,可裡面黑漆漆的,我看不到人。」
  
  她表情太單純無知,再加上隔壁那樣她都臉不紅心不跳,展懷春突然有些動搖了。或許她真的沒有做過?畢竟她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小小年紀,不說做過,即便只是懵懂,受了這種刺激,怎麼可能還如此若無其事?展懷春自認他已經夠穩重了,此時都不得不緊緊併攏雙腿來壓抑那股衝動。
  
  「你,你沒有跟男人一起睡過覺?」猶豫片刻,展懷春盯著阿榆眼睛問了出來。
  
  「沒有啊。」阿榆很不解地反問:「我為何要跟男施主一起睡覺?男施主來了睡客房,我有自己的房間。」
  
  展懷春閉眼撫額,如果這樣她都是裝的,他就真的佩服她了。
  
  仔細回想這兩日發生過的事,展懷春慢慢睜開眼睛。對面小尼姑正端著勺子往嘴裡喂粥呢,瞧見他望過去,她手一抖,飛快放下勺子緊張地回視他,好像在等他教訓,又傻又蠢。
  
  在極度聰明跟極度愚蠢之間,展懷春選擇相信後者。
  
  「好了,我吃飽了,你快點收拾東西回去。」展懷春起身道,沒有女人在,他可能會好受些。
  
  「可施主你還沒吃完……」
  
  「我讓你回去!」展懷春不悅地打斷她。
  
  阿榆莫名其妙,好在她也不想留在這裡,便迅速起身收拾桌子。剛要走,想起展懷春換下來的衣服,她又去裡面拿了那件紅裙子,這才端著案板匆匆離去,逃跑一般。
  
  她是來伺候他的,為他洗衣理所當然,展懷春心情並未因此有任何好轉,寒著臉關門,轉身去了內室,脫衣上榻,用被子矇住耳朵隔絕聲音,偏偏那聲音還是能穿過被子傳入耳中。展懷春下面脹得厲害,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伸手下去,正想自己解決,那邊動靜忽然止住了。展懷春本能地有些失望,愣了會兒又鬆了口氣。這裡是尼姑庵,雖然這群尼姑有違風化,他卻真心不願在佛門淨地做出那種猥瑣行徑。真做了,他跟隔壁那個王員外有何區別?
  
  展懷春是無論如何也不想跟那種人混為一談的。
  
  深深呼吸幾次,展懷春慢慢平復了下來。平復了,聽那邊隱隱有人語,似乎提到了阿榆的法號,他心中一動,悄悄披上尼姑袍,走到外室貼著牆壁偷聽。
  
  「十五那晚明安明心開.苞,員外肯定是要來的吧?怎麼樣,你想買誰?」清畫伏在王員外身上,輕聲問,聲音嫵媚。她跟清詩不一樣,清詩這麼多年應付客人時還是一副死人樣,清畫當年也有過不甘,但事已至此,再自悲自憐也沒辦法,不如把這些老爺員外伺候好了,還能攢些私房錢。靜慈說過,等她撈夠養老錢就會放了她們,屆時她還可以靠這些錢還俗,過幾年清淨日子。
  
  王員外誰都買不起,礙於面子不想明說,便指指隔壁打岔道:「隔壁住的小娘子是誰?長得可真勾人。」
  
  因展懷春要麼待在客房要麼跑去外面,清畫沒有見過人,靜慈也沒多做解釋,她知道的就跟兩個弟子知道的差不多:「聽說是來庵裡靜養的,怎麼,你看上她了?哼,你要是想偷人,那就等她下山那日在山裡堵她,可別在我們這邊胡來,鬧出人命反倒牽連我們。」山下人並不知道庵裡的齷齪,清畫不想壞了名聲。
  
  王員外嘿嘿笑,想到小娘子的絕.色面孔,下面又不老實了,重新翻到清畫身上。
  
  「你,你不是明早就要下山嗎,怎麼還來?別……啊,你輕點,被她聽見傳出去不好!」清畫抱著男人腦袋喘著道,渾然不知之前她情動時叫得有多大聲,早被人聽了個徹底。
  
  「放心吧,她就算聽見也不敢說出去,否則她自己的名聲也毀了。」王員外巴不得小娘子能聽見呢,那樣明日她肯定會下山離開這狼窩,他正好在路上埋伏,荒山野嶺孤男寡女,想想就刺激。
  
  屋中淫.穢之聲又起,展懷春咬牙切齒,抬腳直奔門口。與其住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他寧可回去給肖仁洗三天襪子!未料他剛剛跨出門,隔壁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小娘子」,卻是兩人玩起了花樣,那個清畫在演他!
  
  展懷春怒不可揭,第一個念頭就是跑過去將兩人打個殘廢,只是他人都走到門口了,準備踹門的腳又放了下來。展懷春閉眼運氣,不能衝動,那樣他男扮女裝的事就露餡兒了,傳出去他展家二少爺丟不起這個臉。
  
  明早下山嗎?
  
  展懷春冷笑,明兒個他要是不將那人打得他爹娘都認他不出,他就不姓展!
  
  心中有氣,這晚展懷春翻來覆去睡不著,次日黎明天未大亮他便悄無聲息出了門。下山只有一條道,展懷春在昏暗中快步往下走,邊走邊找最適合動手的地方,不知不覺到了一條山溪前。溪水不深,中間擺了幾塊兒大石供行人過路,他跟肖仁來的時候就是從這裡過來的。
  
  流水淙淙,展懷春默默看了會兒,轉身隱在岸邊樹林裡,一會兒他打了人再將人丟到水裡,疼死那個畜生!
  
  等著等著,展懷春覺得腳上有點涼,抬腳一看,原來是草叢露水把鞋子弄濕了,尼姑袍上也濕了一大片。他暗道晦氣,出去走到河灘上,靜靜打拳,動作輕緩如行雲流水,不會妨礙他辨聽人聲。
  
  山林裡鳥鳴越來越歡快,天也慢慢亮了,晨光熹微。
  
  展懷春身上出了一層薄汗,暖呼呼的。聽山道上終於傳來腳步聲,他飛快匿入樹林,目光冷冷盯著外面,像隨時準備撲食的猛獸。
  
  可惜路口出現的不是他的獵物,而是前來挑水的小尼姑。
  
  展懷春愣住,心情複雜地望著那單薄身影,昨晚太過生氣,他打算打完人就直接下山的,都忘了這個小尼姑。
  
  阿榆並不知道周圍有人在看她。今早她出來的比以往早了些,因為除了挑水,她還要替女施主洗衣服。大紅的長裙,摸起來光滑細膩,阿榆蹲下去正要洗,忽的記起女施主穿這裙子時的神仙模樣。阿榆呆住了,腦海裡冒出一個念頭,她看看水裡的自己,再看看手中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衣裳,咬咬唇,慢慢站了起來,環顧一週,朝岸邊林子走去。
  
  這麼早,山中肯定沒有人,她就偷偷試一試,很快就好。
  
  師父說每個姑娘出嫁那天都會穿大紅嫁衣,但她們是尼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穿紅。
  
  阿榆不羨慕嫁人,她只是想看看自己穿紅裙子會是什麼樣。
  
  走到樹後,阿榆再次左右張望一番,這才屏住呼吸,低頭解了身上的尼姑袍,輕輕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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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饅頭:我聽到女主人的腳步聲了,她在做什麼?

  展二爺:我沒看,我不知道!...<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璃幻 發表於 2014-9-3 08:21 PM

第14章 暫留

  展懷春口乾舌燥。
  
  小尼姑才露出半邊圓潤肩頭,昨晚他體內未能發洩的火便一股腦全部冒了出來,燒得那麼熾熱,燒得他忘記了迴避,也燒得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彷彿她就是水,能滅他的火。
  
  尼姑庵裡的日子過得大概比較清苦,三月初還有些涼,小尼姑外面卻只披了一件尼姑袍,尼姑袍褪下去,裡面就只剩一件七成新的白布小衣了。小衣鬆鬆垮垮掛在她身上,前面遮得還算嚴實,背後則只有一根打結的細帶子,根本無法遮住那大片玉白脊背。
  
  看著阿榆伸手將尼姑袍搭在身側灌木叢上,徹底露出玉頸雪背修長手臂,還有不盈一握的纖細小腰,展懷春喉頭都快冒火了,眼睛自作主張順著那小腰往下看,是裡褲,只到她膝蓋那裡,再往下是兩節細白小腿,在青草掩映中隱隱若現,難以形容的勾人。
  
  展懷春呼吸急促,怕繼續看下去自己會做出什麼牲畜不如的事,忙靠在樹上,閉上眼睛平復體內熱火。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偷看的時候只需壓抑衝動,現在不看了,需要壓抑的又多了扭頭的本能。越壓越想,沒堅持幾次呼吸展懷春便宣告放棄,扭頭望了過去。
  
  他以為自己煎熬了很久,那邊小尼姑卻剛剛轉過身,側對他,彎腰去拿另一邊灌木叢上的紅裙子。因為彎腰,她身上那件鬆垮小衣漸漸隨著她動作垂了下去,全靠脖子和背上兩條帶子墜著。周圍好像突然沒了聲音,展懷春眼裡也沒了別的東西,只有小尼姑細白手臂,還有手臂下小衣暫且無法遮住的……
  
  好像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展懷春伸手一摸,是鼻血。
  
  這回他是真的不敢看了,轉到樹後雙手捂頭,努力讓自己忘掉剛剛看見的景。
  
  不看了,又開始胡思亂想。
  
  展懷春想到了肖仁給他做的兩個大饅頭。以前看春宮,裡面女人那裡都很大,就跟那饅頭差不多。今日看過真人,展懷春終於明白了,原來饅頭是大是小沒有關係,關鍵在於形狀要漂亮,顏色要好看,要,要像小姑尼姑那樣讓人看了就流鼻血,才算是真正的極品。
  
  「施主怎麼那麼高呢……」
  
  身後傳來一聲輕輕抱怨,展懷春心生好奇,偷偷探頭出去,發現小尼姑已經換上了他的那件紅裙。景色都被遮住了,展懷春失望的同時又鬆了口氣,然後就忍不住笑了。他衣裙太大,小尼姑穿上後裙襬拖著地,袖口也老長老長,衣襟那裡春光更是若隱若現,滑稽又狼狽。
  
  展懷春無聲笑,別看小尼姑傻乎乎的,倒還挺會臭美。正猶豫要不要出去嚇唬嚇唬她,余光中忽然發現樹林那邊有個人影悄悄湊了過來,五短身材賊眉鼠眼,不是王員外是誰?
  
  展懷春目光一冷,迅速隱入樹叢中,行動時悄無聲息。
  
  那邊王員外只知螳螂捕蟬,不知黃雀在後,一雙小眼睛緊緊盯著林間那抹紅衣。早上聽到阿榆開門打水,他就想著下來了,因清畫糾纏才耽誤了時間。匆匆追下來,發現溪邊只有兩個木桶,他納悶地往這邊走了兩步,就聽樹林裡面有動靜,萬萬沒想到小尼姑竟然躲在這兒臭美呢。
  
  「明心,你偷穿女施主衣裳,不怕回去挨罵嗎?」王員外心裡那個美啊,慢悠悠往裡走,彷彿阿榆就是黏在蛛網上無法逃脫的嫩蝶。有這個把柄在手裡,王員外不怕小尼姑會跑,今日他礙於高昌不敢真正吃了小尼姑,抱著啃啃總是行的,事後再威脅她不許說出去,小尼姑呆呆傻傻,好對付。
  
  阿榆偷穿衣裳本就心虛,聽到聲音頓時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去,就更加震驚了,「施主你……」
  
  「我怎麼了?」
  
  王員外嘿嘿笑,卻不知阿榆喊的施主並不是他,等他聽到身後動靜,展懷春已經一個箭步上前,抬腳就將人踹了個狗吃屎,緊接著又在王員外爬起來之際飛快撲上去,撩起王員外衫子就將人腦袋蒙了起來,跟著卸了他兩條胳膊。
  
  「饒命啊好漢饒命!」王員外嗷嗷慘叫,展懷春則想起了昨晚這人口中的淫言浪語,褻瀆對象還是他。展懷春越想越氣,對準王員外命根子狠狠踹了兩腳,王員外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身體一僵,徹底昏死過去。
  
  阿榆自始至終愣在那邊看著,從展懷春開打到結束,不過短短幾瞬功夫,她震驚於女施主的兇猛狠辣,都忘了上前阻攔。
  
  展懷春沒理會被嚇呆了的小尼姑,一手拎起王員外背後衣衫,輕輕鬆鬆提著人走出樹林,再朝溪水下遊走去,最後將人丟進一個比較深的泥坑裡,只有腦袋露在外面,免得淹死人。
  
  解了氣,展懷春轉身往回走,那邊阿榆剛好換完衣裳出來了,瞧見他,忙跑過來問:「王員外呢?你不會把人打死了吧?施主為什麼要打他啊?」殺生是很深的罪孽,她可不希望女施主殺人。
  
  「我跟你說過,他不是好人。」展懷淡淡回她一句,蹲到溪邊洗手洗臉。洗完了,發現阿榆站在他旁邊嘟嘴瞪他呢,展懷春發出一聲不屑冷哼,剛想站起來,忽記起早上出門時他就沒抱著回去的打算,因此胸前沒綁那兩個饅頭,現在胸口空蕩蕩……展懷春不由稍微往前低了身子,掩飾胸口平坦。
  
  他不起來,阿榆乾脆蹲到他身邊,扭頭看他:「施主為何說他不是好人啊?」不是好人也不能那樣打……嗯,施主今天又梳了簡單的男子髮髻,好笨啊,不過他繃著臉,這樣似乎比女子裝扮還要好看。
  
  小尼姑一眨不眨地瞧著他,展懷春以為她在逼他回答,他懶得解釋,目光移到她懷裡的裙子上,明知故問:「剛剛你在樹林裡做什麼?」
  
  一句話宛如驚雷,阿榆眨眨眼睛,慢慢低下頭,支支吾吾不會說話了。施主這樣問,那應該是沒有看見她偷穿衣服,她可不能招出來,免得惹施主更加生氣,昨天給她戴桃花的事施主還沒罰她呢!
  
  她紅了臉,像晨間開在水邊的小花,清新又明媚。視線在她領口掃過,展懷春飛快移開,看向前方。山中幽靜,流水淙淙,涼風習習,男人體內差點冒頭的燥熱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要不要叮囑她兩句?
  
  展懷春看看阿榆,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便指著那邊水桶道:「行了,快去挑水吧。」
  
  「嗯。」阿榆不敢再問王員外到底在哪兒,起身走到放水桶的地方,先把裙子洗乾淨再提水。都忙好了,她笑著朝展懷春招手:「施主,咱們一起回去吧!」
  
  回去?
  
  展懷春沒應聲。他沒打算回去,昨晚他就差點受不了了,接下來肯定還會有別的男人跑到尼姑庵鬼混。繼續聽牆角?他才不會自己找罪受。不就是給肖仁洗襪子嗎,肖仁真敢拿臭襪子給他,他就把襪子塞到肖仁嘴裡去。
  
  想到家裡的舒適大床美酒飯菜,縣城裡的繁華熱鬧逍遙快活,展懷春更不想回尼姑庵了。
  
  只是……
  
  看著那邊笑容純真的小尼姑,展懷春心情複雜。小尼姑常常氣他,但心是好心,人也單純,簡直還是一個孩子,留她在狼窩被人糟蹋,他有些不忍。可是,不忍又能如何?世上可憐的人那麼多,就說縣城裡的窯子青樓,每天又有多少可憐的小姑娘被賣進去?難道他要一個一個的去救人?
  
  他是展家二少爺,不是活佛轉世。他不作惡,也不會隨便發善心。
  
  「施主你怎麼不說話啊?」阿榆喊完沒有得到回應,放下水桶跑了過來,歪頭看蹲在河邊的他。
  
  她臉蛋白裡透紅,凝視他的眼眸比溪水還要澄澈。展懷春莫名心虛,垂眸,看到她搭在胳膊上的裙子,裙子擰乾了,但衣擺下面還在滴水,弄濕了她衣袍。展懷春嘆口氣,起身道:「走吧。」說完主動走到前面帶路。
  
  他要回去拿東西。幾件首飾還留在客房裡,都是肖仁的,多多少少也算些錢,他給他帶回去,省著肖仁讓他賠。還有這件裙子,他等裙子幹了換回來再下山吧,否則長了頭髮還穿尼姑袍,更加惹眼。
  
  阿榆對這種冷落習以為常,拎起水桶跟在展懷春身後,「對了施主,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廢話少說。」展懷春頭也不回地訓斥道。
  
  又發臭脾氣了,阿榆撇撇嘴,不再說廢話。
  
  展懷春步伐飛快,準備趁眾尼姑起床之前回到客房。若是以前阿榆還會跑著追他,但她今天拎著水桶,根本別指望追上。知道展懷春不願搭理自己,阿榆也就不追,自己慢慢悠悠走在後頭。
  
  展懷春走了一會兒發現身後沒有腳步聲,回頭一看,才發現他跟小尼姑已經相差百十步遠。他站在山道上,她還沒走出道口幾步,小小的身影,拎著兩隻木桶有些搖晃,著實可憐,可憐又懂事,不喊累也不求人,好像她天生就該做這些。
  
  展懷春仰頭看天,他來尼姑庵到底是為了什麼?
  
  「給我。」認命地走下去,展懷春直接去搶阿榆手中木桶。裙子傍晚差不多就能幹,他最多再在尼姑庵裡呆一天,既然不想多管閒事,那就幫她做些力氣活吧,看在她誠心誠意伺候他的份上。至於她氣人的時候,展懷春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她計較了。
  
  阿榆卻堅決不要他幫忙,口中唸唸有詞:「不用不用,我拎得動!施主是客人,哪能做這種粗活?你相公臨走前還讓我好好照顧你……」
  
  「閉嘴!」
  
  展懷春強忍怒氣,狠狠瞪她,瞪得她閉嘴了,一把將兩個水桶搶了過來,大步朝山上走去。
  
  阿榆不知所措,愣愣地望著前面那高大背影,心裡突然熱乎乎的,女施主平時那麼凶,沒想也有關心她的時候。長了這麼大,這算是第一次有人主動幫她,阿榆高興極了,小跑著追上去,大聲誇他:「施主,你真是個好人!」
  
  展懷春腳步微頓,到底沒有回頭。
  
  他不是好人,也沒想過要做好人,跟她回去,只是為了拿那些值錢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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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饅頭:要走你走,我要留下來陪女主人!!!

  展二爺:……我也沒想帶你走。

  阿榆:舒適大床啊,施主家的床很大嗎?好想睡睡看。

  展二爺:……跑去溪邊洗鼻血。...<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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