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少地瓜 -【末世囧途】《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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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19 11:25 AM

第七十五章:木有題目

  第二天一早,被量了三幾次體溫之後,倆病號終於獲得了從被子裡出來的批准,一身輕的倆貨忍不住來了個開天闢地的大擁抱!

  就像是掐著點兒來的,三人隊剛吃完早飯王營長就帶著趙參謀和另一個人過來了,仔細一看,就是那天“查水表”的小隊長。

  “呵呵,我們能進去嗎?”王營長笑呵呵的道,彷彿是老朋友見面。

  明枝猶豫了下,見莫易也沒反對,讓開門口。

  屋裡很暖和,跟外面彷彿不是一個季節。中央一個大火堆正劈哩啪啦燒的歡快,上面還架著個小鐵鍋,裡面咕嚕嚕的滾著開水。而最讓來人注意的無疑就是室內仍舊十分濃重的醋味了,王營長和趙參謀遞個眼神,點頭。

  莫易四下看看,也沒能坐的地兒啊,順手把墻邊的衣櫥放倒,熱情道:“坐吧。”

  王營長幾人的面皮抽動下,還是從善如流的坐下了。

  原本宿舍裡面有幾套部隊統一的不鏽鋼小水杯什麼的,三人隊一直都用自己的,沒動這些。明枝又瞅瞅來人似乎有些單薄的衣服,唔,就算是你們槍斃那些人的謝禮了。她過去拿過三個水杯,往裡面盛了點熱水,遞過去。

  王營長幾人道了謝,十分開心的接過來暖和著手,過了好一會兒四肢才算是恢復了知覺。

  王營長喝了口水,面色凝重的道:“我是粗人,就有話直說了。”

  三人隊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看著他,好像在說,就等著你的這句話呢。

  “咳,”王營長有些不自在的挪挪屁股,伸手扶一把差點被自己擠下去的趙參謀,“我們是想問一下,三位能不能勻出點止瀉藥什麼的來。”

  三人的眼睛眯起來,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了來人幾眼,沒答應,也沒反駁。

  見對方沒一口回絕,王營長又道:“我們知道這個時候大家都很困難,只是,陳教授病了,基地上上下下一千多號人可都指望著他呢,這才拉下臉來求各位了。”

  “陳教授?”明枝歪歪頭,“做什麼的陳教授?”如果是什麼歷史學政治學教授,那麼對不起,你們還是拜拜吧。

  “哦,看我的記性,”王營長又想起來這仨人的目標,語氣中似乎帶上了些誘惑,“這可是我們這裡有名的農學家,對動植物都很有一手!前陣子基地救回來的豬啊牛啊的,都是他幫著調理過來的。對了,還有那些快熟的菜,也是他領著幾個有經驗的農戶料理的。”

  果然,聽了他的這話,三人隊對視一眼,多了幾分興趣。

  “那個陳教授,很嚴重嗎?”這種討價還價的事兒,一般都是明枝出面了。

  王營長嘆口氣,半真半假:“很嚴重,已經昏迷了。唉,如果他出了事,這個基地差不多也就到頭了,他手下的那幾個人沒一個能撐住場子的,這麼多年的經驗可不是說傳就傳的。”

  眯著眼打量了王營長幾眼,明枝緩緩道:“我不管你說的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藥麼,我們的確有”她搶在王營長前面提要求,“不過我有條件。”

  “講!”

  “你們肯定知道我們的目標了,”明枝想了想道,“到時候,殺豬殺牛的時候,我們,打五折。”
  趙參謀先驚道:“小姑娘,你這個口開的還真是有點狠啊。”

  明枝涼涼的瞥了他一眼:“那麼大家就等死好了,反正我們不吃肉也死不了。”後面的莫易和溫嶺也是一臉的不在乎,該蹺二郎腿的蹺二郎腿,該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

  趙參謀一下子噎住。

  王營長擰著眉頭:“六折。”真是,什麼世道啊,當兵的要淪落到跟老百姓討價還價了。可是沒辦法,他們的戰士,他們的作戰人員也必須要補充蛋白質了。

  “五折,”明枝一口回絕,又補充道,“我還可以給你們一瓶84,500毫升,濃縮的。”

  “成交!”王營長一口應下來,消毒水,這可真是掐住了他們的命脈了。

  明枝滿意的點頭,站起身來,朝著身後兩個乖乖當聽眾的貨挑挑眉:“我去拿藥。”

  不一會兒她便拿著一小瓶止瀉藥和一小桶84出來了,遞過去。

  一直當擺設的隊長趕緊接過去,馬不停蹄的跑下去送藥去了。

  鬆了口氣的王營長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多謝。”

  明枝不冷不熱的點頭:“沒什麼,交易而已。”

  趙參謀又敬個禮:“對於昨天發生的事,我們很抱歉。”

  “啊,”明枝低頭看看三個喝空了的杯子,“你們槍斃了那些人,夠了。”

  又過了幾天,也不知是不是長時間的低溫殺死了大部分的病毒,生病的人漸漸的少了,基地又趁熱打鐵,將剩下的人集中起來,每天兩邊的噴灑稀釋過的消毒液,總算是抑制住了。

  而這時,原本的近兩千人也已經驟降到了一千人出頭,因為各種原因死去的人數接近七百人!可是殘酷一點來說,這又不能說是一件“好事”,人少了,相比之下物資就更為充足,矛盾也更少,似乎,剩下的人能更好的活下去?也許吧。

  這天大風之後,地上的雪被刮了不少,很多地方已經很薄了,基地便抓緊時間出去了一趟,讓三人隊小小的震驚了一把的是打頭的一輛小型起重機。對此,後期死裡逃生的劉麗熱心的解釋了番:“據說隔壁鎮上有家挺大的超市,上次去看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被炸塌了,整個倉庫都被埋在了下面。”

  下午車隊回來的時候果真帶回了物資無數,這不是重點,最受關注的是,一個嬰兒!一個活生生的嬰兒!

  跟去的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也沒個會抱孩子的,看著哇哇大哭的小崽兒一個個的乾瞪眼,最後還是出來統計物資的劉麗看見了一把抱過去哄了好一會兒才不哭了。

  被接手的小戰士如逢大赦,鬆口氣馬上就撒丫子跑了。外面的小起重機還沒到基地門口的就沒油了,幾十個人正架的架推的推,死命的用人力往裡弄呢。

  “怎麼回事兒啊?”劉麗不斷的晃著手裡的孩子,有些心疼的問,看看這小臉兒都哭的發紫了。

  “這個,這個,唉,你問趙參謀吧!”被問的小戰士搔搔腦袋,躲到一邊去了。

  天上又開始飄雪花了,地下露出來的黑色土地漸漸地看不見了,西北風呼呼地嘶吼著,似乎在向苦苦掙扎的人類昭示自己的威力。

  進了買賣場,趙參謀拍了拍肩上的雪,嘆了口氣,又很是感慨的道:“這孩子是我們挖開下面的倉庫發現的,唉。”

  “你別光唉啊,”劉麗又拍兩把孩子,“這一個這麼大點兒的孩子他自己也活不了啊,這都塌了二十多天了吧。”

  趙參謀點點頭:“孩子他媽,死了,死了也不知道幾天了。”他又神情複雜的看了眼安靜下來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下,“被壓住了腿,動不了,把周圍的幾包餅乾吃完之後就乾挨著了,看樣子光靠著上面漏下來的雨雪水就熬了好幾天,最後,終於熬不住了。我們去的時候,這孩子正含著他媽咬破的手指頭吸”說到這裡趙參謀就再也說不下去了,鐵打的漢子紅了眼眶。

  劉麗張大了嘴,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吧嗒吧嗒的落下來。這是一個母親在用自己的血肉給孩子留條活路啊!

  半晌,趙參謀又道:“這我們正愁呢,也沒個有經驗的婦女。”

  “我來吧。”劉麗吸吸鼻子道,“我以前幫我姐照看過孩子,經驗還是有的。對了,有奶粉嗎?”

  “有。”趙參謀趕緊點頭,“這次我們把能搬的東西都搬回來了,不光有奶粉,還有尿不濕。”又補充道,“那就拜託你了,孩子才是希望啊,唉。對了,基地會給你撥過來這個孩子的撫養費的,這點你不要操心了。”

  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基地裡面其他的女的,要麼沒經驗要麼信不過,劉麗在這裡時間不短了,表現一向又很好,況且她就是本地的,親人也沒了,沒什麼顧慮。

  聽說了基地新來的東西,三人隊第一批趕過來看貨,一小溜兒的踩著又開始沒腳脖子的雪嘎吱嘎吱的往買賣場走。

  基地這次的收穫比較大,加上前陣子的事兒一出接著一出,王營長和下面的幾個人一商量,決定拿出三大袋米給群眾熬成粥發下去,也算是稍微安定下人心了。

  刨去基地本來的戰士和相關的工作人員有工分不算,有條件住宿舍的人也不算在內,剩下的完全非戰鬥人員也就六百人不大到,領到手的一大碗粥也還是挺稠的,這麼一來果真都安分了些。

  三人隊一路走來看到的就是幾支排隊領粥的隊伍,一直從買賣場旁邊的位置延伸老長來。幾個女孩子正忙忙碌碌的幫著熬粥舀粥,隊伍裡面的人滿臉喜色,眼巴巴的等著自己的號。旁邊還有幾個戰士不住的巡邏,以防有人領了之後第二次插隊冒領。

  三人隊衣著太過光鮮,沿途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其中有不少人認出來明枝就是當天痛下殺手的姑娘,瞬間躲得遠遠的,不時地跟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對此,明枝已經是完全免疫的了,眼皮都懶得抬。你們議論你們的,我們吃我們的,你們不來招惹,我還懶的動手呢。

  “陳琳,接著!”劉麗氣喘吁吁的抱著一小袋米出來,背後還背著個包袱,看不清有什麼。

  “哎!”陳琳剛把熬好的粥分下一鍋去,汗都來不及擦一把就連忙接過來,“你快進去吧,別凍著了孩子。”

  “行,我知道,”劉麗笑笑,“我給他塞了好多布條呢,凍不著。”正說著呢,小孩兒又哭了起來,她連忙進到裡面去接下來抱著哄。

  “小寶寶?”明枝很驚訝的看著正張牙舞爪哭的起勁的小崽兒,滿眼的驚奇。

  “啊,你們來了。”劉麗連忙往後台走,“要什麼?”

  莫易看看視線跟著小娃娃走的明枝,笑著擺手:“不急,你先不用進去,我們先問問再說。”

  “哦,謝謝啊。”劉麗忙點頭,又在大廳裡轉悠。後面可是比這裡陰森多了,又不能隨便動。

  人一般都會對幼小的生物有一種莫名的憐憫和好感,大概是因為他們還未被這複雜的社會污染吧。明枝也不例外,從小就沒近距離接觸過小孩兒的她滿臉的好奇,正和小娃娃對眼。

  “這從哪兒來的?”莫易隨口問道。

  劉麗把這孩子的來歷講了下,又是一陣唏噓。

  明枝剛才還放著光的小臉兒瞬間暗淡,她看著衝自己吐泡泡的小孩兒,戳戳他的臉,悶悶道:“你真幸運。”

  “是啊,這孩子是夠幸運的,再晚幾天可就餓死了。”劉麗贊同道,明枝聽了也不點頭。

  小小的嬰兒還不會說話,正咿咿呀呀的衝著明枝咧開沒牙的嘴笑,兩顆黑黝黝的眼珠水汪汪的。稚嫩的小臉上看不出一絲愁容。孩子啊,你可知道生你養你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莫易揉揉明枝的腦袋,然後就是溫嶺,直到把她的頭髮揉亂、注意力引開了不得不重新扎頭髮才作罷。

  劉麗不知道,可是莫易和溫嶺可是清楚,明枝口中的幸運,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被人及時發現,幸運,遇到一個寧肯放棄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護他的媽媽,更是幸運吧。

  “對了,那天還沒謝謝你啊。”劉麗又向著明枝道謝。

  “嗯?”明枝眨巴眨巴眼,記不起來。

  “就是暴動那天。”劉麗笑笑,“要不是你攔住了,我們屋裡的東西估計也要被搶光了,說不定還會受傷呢。”

  明枝搖搖頭:“碰巧而已,要是你們在五樓,我也管不到的。”

  “反正我是要謝謝你。”劉麗認真道。巧不巧是另一回事,被救了就是被救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該謝的還是要道謝的。“啊,沒受傷吧?”

  明枝抬了下胳膊,搖頭:“很快就好了。習慣了。”

  問了下,這次來的貨裡面也沒什麼三人隊需要的東西,也就是些常見的食品和生活日用品。倒是後來劉麗告訴他們,基地決定了殺豬的日期了。

  劉麗道:“就明後天了,到時候我先通知你們。”

  “那,牛呢?!”吃不到牛肉的話,莫易還是覺得很遺憾。

  劉麗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那頭牛的腿也不知道具體怎麼樣了,豬長得比較快,這個倒是肯定的了,至於牛還真沒有準信兒。”

  “那,”明枝想了想,認真道,“如果我們一下子就能要近半頭牛,是不是就能提前很多天?”

  劉麗眼睛一亮,有些驚訝:“這要是半頭牛,就算是最近掉膘掉的厲害,去掉血少說也要三百斤啊,這一斤30分,總共就要”

  “這個你不用管,”明枝打斷她,“行嗎?”我們能打五折啊五折!而且主要的是,這末世都幾個月了,以後還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幾頭活牛,就算碰上了還不知道能剩幾斤肉,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劉麗沉吟了下:“我決定不了,但是肯定有門兒,這樣,我馬上幫你們問一下趙參謀,他負責這個的。”

  不多會兒,趙參謀就走了進來,張口就問:“你們要半頭牛?!”

  三人隊唰唰地點頭。

  說不震驚那是假的,這基地湊了近半個月還沒湊出二百斤的來著,都準備著要賤賣了,這會兒竟然一下子就蹦出個半頭來?!

  趙參謀再一想就記起來,哦,眼前的人,五折啊!唉,沒辦法,誰讓他們收了人家的藥和消毒水了來著?!

  “行!”趙參謀也不廢話了,拍板下來,“那就和豬一起殺!不過,你們可要事先準備好分票。”

  “沒問題!”知道很快就會有肉吃的三人隊回答起來聲音格外的響亮。

  “對了,”明枝喊住轉身要走的趙參謀,“我們還想要一些蔬菜種子,哦,還有大概的種植辦法,最好是書,沒有的話筆記或是手抄的也行。”

  “這個就不歸我管了。”趙參謀搖頭,“你們得去找陳教授,事關農學的資源什麼的,都在他那裡。”

  劉麗又說:“行了,到時候讓陳琳帶你們過去!多方便!”

  “陳琳?”明枝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哦,就是我的那個室友麼,噥,”劉麗朝外面努努嘴,“就是那個正在熬粥的,啊哎,轉過去了,就是她,她是陳教授的孫女。”

  “哦。”

  “不過,”劉麗又道,“你們最好過幾天再去,陳教授身體還沒恢復過來,這幾天還是不大好,昏昏沉沉的,整個人也沒什麼精神,光是照看蔬菜就夠他受得了,恐怕沒什麼精力跟你們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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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19 11:28 AM

第七十六章:泥石流

  當晚就罕見的下起了大雨。伴著呼呼地大風,大顆大顆的雨點狠狠地擊打在窗子上,從室內看去,彷彿正置身於水簾洞。屋頂上流下的雨水也從一開始的時斷時續變成了筷子粗細的水柱,劈劈啪啪的將地面狠狠擊出一個個小坑。

  外面住帳篷的倖存者叫苦不迭,先是幾頂帳篷直接被大風掀翻,刮的滿地亂跑,緊接著地上便匯起了無數小溪,早先挖的排水溝完全起不來多大作用,合著北面小山上衝下來的泥水,沒一會兒功夫就成了粘粘糊糊的淺沼澤。

  一連兩天,大雨一直下啊下,絲毫沒有停的意思。本就難熬的日子,這會兒更是雪上加霜。

  “走吧,我爺爺好的差不多了,昨天精神就不錯。”陳琳過來喊三人隊去商量要種子的事兒。

  三人立刻來了精神,因為大雨而蔫兒蔫兒的狀態一去不復返。

  “不過你們可要有個準備,”陳琳笑笑,先給他們打預防針,“他脾氣倔的很,一般人可要不出來。”

  “沒事,走吧。”三人毫不在意,總得試試吧。真要是不給,總會有辦法的。至於是什麼辦法,天知道。

  幾人打著傘來到研究室。

  “爺爺。”一推門陳琳就甜甜的喊了聲,朝著裡面一個正側著身子忙活的老頭奔過去。

  “琳琳,來啦。”頭髮花白的陳教授只是慈愛的笑笑,但是手中的活兒可沒停,頭也沒抬。

  陳琳抱著他的胳膊,嬉笑道:“哎呀爺爺,我好不容易過來看看你,你也不理我。”

  陳教授呵呵一樂,終於抬起了頭,看了看門口站著的三人隊:“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三個人,就是趙參謀說的什麼,想要種子的是吧?”

  陳琳乖乖點頭。

  陳教授放下手裡的一株幼苗,看看視線也跟著往下的明枝,沒了笑模樣:“你們走吧,我不會給的。”

  “爺爺!”陳琳有些著急,央求道,“他們前幾天可是救了我呀,您就通融一下麼。”

  陳教授瞥她一眼,繼續搖頭:“你是你,種子是種子,兩碼事,救了你,爺爺可以給他們別的報酬,種子,不行。”

  明枝上前一步,熱切的看著他手邊的綠色植物:“我們可以用別的東西換,藥品也可以。”

  “沒得商量,走吧走吧,別耽誤我幹活兒。”陳教授直接下逐客令,趕蒼蠅一樣擺擺手,“去吧去吧,小丫頭,玩兒水去。”

  “嘶,”莫易眉頭擰的死緊,“嘿你這,咳,”他看看明枝滿臉的不贊同,強行改口,“你要什麼,說吧!”

  一直不溫不火的老教授啪的一聲將剛拿起來的大長鑷子拍在實驗台上,怒視著他們:“給什麼給?!我給了你們你們會種嗎?!”他又看幾眼三人的手,“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誰種過地?誰搗攏過蔬菜?!啊?!”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老老實實地搖頭。

  陳教授更來氣,抬高了聲音,口水四濺:“你們知道白菜幾天下苗幾天出菜嗎?!你們知道胡蘿蔔長蟲了怎麼辦麼?!你們,咳咳咳”還沒說完的他就猛地咳嗽起來,一張風乾橘皮一樣的臉憋的紫紅,嚇的陳琳趕緊過去幫他順氣。

  被他吼得完全沒脾氣的三人隊縮縮脖子,這些,還真不知道。

  明枝喃喃道:“不會,可以學麼,你再把筆記給我們一份不就完了麼。”莫易和溫嶺也都狂點頭,滿臉的虔誠。

  陳教授一雙牛眼瞪得更大,上氣不接下氣的吼:“現學?!你們知道現學要浪費多少種子多少苗嗎?!筆記?!紙上談兵一下子就能會了,真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咳,咳咳咳!”

  明枝剛要再爭取一下,可是還沒開口的就被噴回來。

  “種子在我手裡出苗率是95%,給你們能有59%嗎?!”

  “爺爺,”陳琳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畢竟自己的確是欠著三人隊那麼一點情的,扯扯陳教授的袖子,“您,您就讓他們試試麼,不試試,不一輩子都只能是紙上談兵嗎?”

  “你給我老老實實地站一邊兒聽著!別插嘴!”陳教授一把拍在陳琳手背上,順便往她身上撥了些戰火,“你當現在是什麼時候?!這麼寶貴的東西也是說試試就試試的?!這是救命的東西!!”

  他又扭頭看著三人隊,意志堅定:“行了,你們都走吧,我是不會...”

  “嘩啦啦,轟!”正說著,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緊接著地面一陣晃動,實驗室裡的東西也都哢嚓哢嚓的輕顫起來。

  “地震?!”陳琳緊緊地扒住陳教授,有些害怕。

  “不可能,這裡不是地震帶,”陳教授一口否決,把陳琳護在懷裡,“難道?!”

  “緊急避難,緊急避難!”外面的大喇叭響了起來,“泥石流!!重複一遍,泥石流!所有人,立刻到西邊的開闊地去!”

  “泥石流?!”五個人異口同聲,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反應的,就聽一陣轟鳴聲由遠及近。然後,實驗室的東北角就在幾人的眼皮子底下轟然倒塌!破洞迅速擴大,一股夾雜著碎石磚塊的泥漿迅速涌了進來,實驗室的桌椅板凳瞬間就被衝倒一片。

  “苗圃!”看著迅速升高的泥水面,陳教授竟然掙脫開陳琳往門口跑去。

  “爺爺!”陳琳一把沒抓住,緊追幾步,一個沒踩穩,左腿就被死死地卡住,動彈不得,急得直哭,拼命的往陳教授的方向掙扎。

  明枝一把拉住被第二波泥漿衝的站立不穩的陳琳,厲聲喝道:“想死嗎?!”

  陳琳被她嚇了一跳,又哭又叫:“爺爺!我爺爺!”

  明枝把她拉出來,迅速望四周一打量,不由分說的幾把將陳琳托到塌陷了的窗邊一張沉重的大理石桌子上,沉聲道:“呆在這兒別動!基地肯定會派人就陳教授,在這裡等著!”

  “可...”陳琳還要再說什麼。

  “我們去!”明枝聊下這句話,轉身追著已經出去的莫易和溫嶺去了。

  “莫易!溫嶺!”明枝一出門就幾乎站立不穩,在不斷奔流的泥水中舉步維艱,她盡可能的往高處走,努力的睜開眼睛望四周尋找著。

  “莫易,溫,咳咳!”一口泥水衝進嘴裡,明枝忍不住猛咳起來。

  “溫嶺,溫”明枝一把抱住身邊的一棵小樹,另一隻手死死的握住綁著背後砍刀的繩子,整個人幾乎隨時都會被衝走。泥水中夾雜的大小石塊打在身上生疼,可是她的手不住的打滑,根本就不敢動作太大,一米六六的身高,在大自然的怒吼中顯得是那麼的渺小。

  “咳咳。”明枝竭力忽視不斷發出哀嚎,幾乎下一秒就要斷掉的小樹,用力的將口中的泥沙吐出,眯著眼睛尋找著熟悉的身影。

  “抓住!”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莫易?!”明枝又驚又喜的扭過頭去,一把拉住了丟過來的粗繩,“溫,呼呼,溫嶺呢?!”

  莫易努力地穩住身形,把自己往粗壯的樹幹上又纏了幾圈:“一眨眼就不見了,不過我看見他揪住那個老頭兒了!上去!”他把好不容易蹚過來的明枝往樹上托了幾把,“抱住了,這棵樹肯定能撐住!”只要泥石流不再增大的話。

  明枝上去之後又把莫易拉上來,兩個土黃色的人蹲在樹叉上,顧不上處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焦急地向著四周搜索,不斷地大喊:“溫嶺!”

  “嶺子!嶺子!!”

  四周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哭喊著的人,幾棵樹上還有提前感知到災害而飛上來避難的雞,一處低矮的小屋頂上竟然也還站著幾頭吭哧叫著的豬。

  突如其來的泥石流幾乎將整個基地衝垮!幾百頂帳篷早就不見了蹤跡,宿舍樓裡的人也是哭成一片,扒著窗口求救。咆哮的泥水中,無數的人影起起伏伏,幸運的抓住了未倒的建築物,不幸的,只一眨眼便已經不見了蹤跡。

  外圍的十幾台沉重的車子仍在數次衝擊下穩穩地立著,反應過來的人們開始向著這救命之地瘋狂擠去,手腳並用的往上爬。車頂位置不大,又很滑,為了確保自己不被擠下去,上去的人拼命阻止後面的人往上上。

  中青年男人體力最好,大部分的車頂位置也是他們占著,體弱的女人和孩子,還有老人,光是在泥水中挪動就已經筋疲力盡,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往上爬,只能苦苦哀求上面的人拉自己一把,可是,沒有用!

  一個幾乎力竭的母親拼命地將自己的孩子往上托,泣血道:“求求你!我不上去,拉她一把!”
  “滾!”暫時安全的男人一腳踹在母親的肩上,自私的捍衛著這一小塊島嶼。

  “啊!”母親一腳踩空,身體向後倒去,只是雙手仍舉得高高的,“救救,咳咳,救救她!她才三歲,救救咳咳!”沒有多餘的時間,瘦弱的身體很快就倒在了半米深的水流中,再也沒有爬上來,而她手中的孩子,也隨即消失

  “下來吧你!”另一個男人一直在等機會,他一把將上面的人掀翻,自己忙不迭地往上爬去,可是隻抬起了一隻腳就再也動不了了。

  “讓我上去!”身後無數隻手死死地抓住了男人,讓他動彈不得。

  “啊啊啊,我我,我的腿!”原本美麗的女孩子此時面容扭曲,她慘叫著,腰下暗黃的污水中翻滾起一陣暗紅的色彩。

  “滾開,滾開啊!”擠在她後面的男孩子用力將她推開,踩著她的背向上爬。

  這,又是末世中的一筆,慘烈的一筆。

  不幸中的萬幸,北面的小山並不高,而泥石流也是亙古未有的事情,積蓄多日的暴雨爆發出來之後,便也漸漸地止住了。嘩嘩的雨中,戰士們開始積極營救起來,存活下來的幾頭牲畜也暫時被趕到了未塌陷的宿舍樓上,動物叫聲摻雜著人的哭聲,在這大雨中尤為清晰。

  沒了來源,營地中的泥水也開始慢慢褪去。等不及的明枝和莫易直接跳下來,蹚著近大腿的污水四處搜尋。

  “溫嶺!溫嶺,你在哪兒?!”明枝艱難的往前挪動,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一切有可能的地方,不住的呼喊著。

  “嶺子,嶺子!”莫易邊走邊掀開泥中橫七豎八的木板水泥塊,尋找著同伴的身影。

  “溫嶺,溫嶺?!”前方一角黑色的布片,似乎有些眼熟。明枝來不及思考,半游半跑的過去,拼命地扒著。

  “找到了?!”聽到聲音的莫易也過來幫忙,用力將上面壓著的石板挪開。

  “溫嶺,溫嶺!”顧不上回答他的話,明枝邊扒邊叫,聲音都變調了。

  “妹子,妹子!”又挪開一些東西,莫易一把拉住她,大口大口的喘氣,搖搖頭,“別,別扒了。”

  “為,為什麼?!”明枝顫抖著聲音,看著裡面露出來的血肉模糊的一截手腕,眼淚似乎止不住。她的十指已經磨破,甚至有兩根指頭上的指甲已經翻卷,鮮血衝開了上麵糊的泥漿,流出一道道駭人的紅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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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19 11:31 AM

第七十七章:屋漏偏逢連夜雨

  莫易往後一靠,胸口劇烈起伏幾下,緩緩氣,指著那邊道:“不是。”

  “哎?!”明枝的眼淚生生停在了眼眶邊緣,半掉不掉。

  莫易又指了指,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明枝大吸一口氣,胸腔漲的生疼。她慌忙的抹一把臉,深一腳淺一腳的邁了兩步,幾乎是把臉貼在了那截主人不明的手上,這才發現,指頭那厚厚的泥漿下,隱隱露出一點金屬的反光,是,戒指?!

  “不是他!”明枝驚喜的衝著莫易喊,溫嶺,身上一件飾物也沒有。

  “啊,不是,”莫易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裡掏出煙盒來,然後就發現早已經被泡爛了,心疼了半天,狠狠心揉成一團丟開來,聲音發顫道,“那小子命大的很,肯定沒事兒!”

  明枝狠狠地點頭,心中七上八下。她四處看著,心中不住的喊,溫嶺,你究竟在哪兒啊?!她不敢想別的,三人隊,少了誰也不行!

  一時間,周圍人的哭喊聲彷彿都消失了,似乎只剩下了雨點敲落的聲音,寂靜的嚇人。

  “咳咳,明,明枝~”

  “溫嶺?!”剛經歷了大起大落的情緒波動,明枝突然就聽到了最為期盼的聲音,不管不顧的望四周看去。

  “嶺子?!嶺子!”莫易觸電一樣一下子跳起來,就著雨水隨手抹把臉,到處看,“在哪兒?!再吱一聲!”

  一陣沉默,除了四起的哭喊聲並沒有別的聲響,似乎剛才的話只是他們的錯覺。

  看著不遠處漸漸顯露出來的幾具屍體,明枝都快急死了,眼淚不知不覺就順著臉頰滑下來,真真的心急如焚。

  “擦,嶺子,活著你就吱一聲啊!”莫易急的直抓頭皮,恨不得自己長出一雙透視眼。就剛才那一點聲響,根本就沒法斷定溫嶺的位置所在。

  幾秒鐘之後,“吱~~”

  莫易和明枝刷的將臉轉向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輪廓,應該是一些倒塌的墻體和破碎的門板帳篷什麼的。

  “是這兒麼?!”明枝艱難的踢開障礙物挪過去,衝著下面大喊,“溫嶺,你在這兒麼?!”

  “在。”好半天,溫嶺悶悶的聲音才傳出來,底氣似乎不如往日足。

  “cao,讓你吱一聲你特麼還真吱啊!”對於重現江湖的交流障礙莫易哭笑不得,又喜又氣,看了看重物的構架,這才開始小心翼翼的往下挪,“嶺子你在底下別動啊!”

  外面的兩人手腳飛快的開始救援,他們不知道裡面的溫嶺到底如何了,有沒有受傷?或是,傷的重不重?

  “溫嶺,你能聽的見我說話對不對?”明枝生怕他受重傷支撐不住暈過去,這無疑是最可怕的,於是拼命的和他說話。

  “嗯。”

  “別睡,聽見沒?!”明枝大聲的吼,顧不上正在流血的手,飛快的將眼前的磚頭丟開。

  “不困。”頓了下,溫嶺乖乖的回答。

  漸漸地,下面的東西露了出來,是巨大的混凝土塊,而下面的人也近在眼前了。混凝土下方是幾張桌椅,形成了個小小的空間。

  “妹子,搭把手。”莫易和明枝各搬著一頭,使出吃奶的勁兒往上抬。他們不敢硬推,怕傷著下面的溫嶺,只能選擇這最笨也最保險的方法。

  “一,二,三!”兩人喊著號子同時發力,死死地咬著牙,抖著兩條胳膊拼命往上舉,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用力,腳也深深的陷進了被泡軟的地面中。

  嘩啦啦,混凝土終於動了!近三百斤的混凝土硬生生的被這兩人抬了起來!

  “左邊,往左!”莫易憋得臉紅脖子粗地指揮著,看準了個空地喊道,“放!”

  撲通,一片巨大的渾濁泥花被高高濺起,莫易和明枝被兜頭兜臉的澆了一身。

  “溫嶺!”兩人顧不得許多,趕緊挪回去,把剩下的雜物死命往下劃拉。

  莫易一把將扭曲變形的椅子掀飛,溫嶺的身體終於露出來,他正背朝上半趴著,身下還有一個人。

  溫嶺咳了幾聲,低低道:“我,沒事。”

  “我擦,嚇死爺了!”見溫嶺神智還很清醒,莫易長出一口氣,幫著他站起來。

  看著完好的溫嶺從裡面出來,明枝的一顆心彷彿要從喉嚨裡跳出來。她皺皺鼻子,猛地就撲上去,死死地摟住了他,眼淚啪嗒啪嗒的打在頸間:“真好,嗚嗚,真好!”

  “嗯。”溫嶺一條胳膊摟住她,安慰似的輕輕拍拍,低聲道。又抬頭看看後面的莫易,“多謝。”

  “客氣什麼!”脫離了威脅,莫易又開始大大咧咧起來,推一把,“咱們用得著,你的胳膊怎麼了?!”

  明枝緊張的看過去,只見溫嶺的右臂軟軟的搭著,使不上力氣。

  “無妨。”溫嶺搖頭,“被壓住,我避開了要害處,只是脫臼,沒有斷。”說著往莫易那邊走幾步,側過了身子。

  莫易嘆口氣,過去仔細摸了下骨頭,衝滿臉緊張的明枝點頭:“沒事兒,接上就好了。”話音未落就一拉一推,伴隨著一聲輕響,溫嶺的胳膊接回去了。

  溫嶺慢慢的活動幾下,點點頭,“沒事了。”

  忙活完了這個,三人才把昏死在泥漿中的陳教授扒出來。他被溫嶺護的好好的,就連口裡也沒多少泥水。

  “喂!”莫易一連喊了好幾聲都不見陳教授反應,皺皺眉,不耐煩的伸出手,在他腰間狠狠地擰了一把。

  “嗷~!”陳教授猛地睜開眼睛,大呼,“菜苗!!”剛一坐起來又慘兮兮的捂著自己的腰,“啊,我的腰!”

  見陳教授沒什麼生命危險,三人隊隨手將他往高處一放也就先不管了,開始忙著給對方包紮傷口。這十幾分鐘下來,三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莫易背上一道長長的口子,到現在還在往外滲血,胳膊也傷了。明枝的十指都是血肉模糊的,指甲也有幾片脫落,慘不忍睹,腿上也劃了幾下。溫嶺脫臼的胳膊不算,腦袋上還有一道為保護陳教授豁的口子,這會兒被雨一衝,鮮血又嘩嘩的冒出來。

  現在往宿舍樓去的路基本被堵死了,要回去估計也是幾個小時以後了,傷口可不能這麼放任不管。三人擠到半塌的房裡,找了個好歹避點雨的角落,開始清理。

  先用清水把傷口周圍洗洗,再用酒精把裡面的雜物衝出來。這個過程無疑是劇痛無比的,尤其是明枝的指頭!俗話說,十指連心,這會兒,明枝都已經疼麻了,半點知覺也沒有了。

  先不管冷不冷了,莫易直接把上身泥團一樣的衣服脫下來,雙手完好的溫嶺給他衝乾淨了,撒了藥後用紗布包好,外面嚴嚴實實的裹了無數層明枝掏出來的保鮮膜,然後裡面的衣服換成新的,再套一件薄的防水服,外面重新裹上髒兮兮的泥外套。

  然後就是溫嶺,他頭上的傷挺重的。莫易看了看,無奈道:“不行啊,必須要縫幾針。”

  “縫。”溫嶺完全沒有反對意見。對於縫針這種方法,他也不是沒經歷過。

  莫易接過明枝遞過來的刀片,用打火機烤了烤,三下兩下直接把溫嶺的毛寸剃了光頭,準備開始。

  “嶺子,沒有麻藥,肯定會有那麼一點兒疼的,注意,別咬了舌頭,懂麼?!”莫易嚴肅的看著溫嶺,仔細叮囑。他的傷,至少要縫十來針,沒有麻藥,他也不確定溫嶺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溫嶺抬頭,不屑的白他一眼,然後默默地轉過去,一聲不吭的掀開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就見上面一道觸目驚心的大疤,從左邊鎖骨一直斜斜的蔓延到右邊肋下!

  “隱約記得,當初肚破腸流,一共七十八針,沒有麻沸散。”溫嶺抬眼看著莫易,波瀾不驚道,彷彿經歷這一切的不是他自己。

  莫易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只是低頭,燒針。

  整個縫針的過程,溫嶺都沒有吭一聲,只是靜靜的看著遠處,又彷彿什麼都沒有看。

  “好了。”終於完成了,整整十四針!莫易擦擦滿手的血,鬆口氣。他拍拍溫嶺的肩膀,誠心誠意的道,“兄弟,你狠。”

  明枝給溫嶺把頭上的血擦乾淨,雨水也弄乾,又敷上了大量的雲南白藥,包好了紗布。最後也是用保鮮膜纏好,又給他找了頂戶外防水帽子帶上。現在首要任務就是要防雨啊!

  而明枝的最好處理,就是上了藥之後弄副大號的醫用膠皮手套戴上就成。

  三人隊已經盡量弄的低調了,而且估計也沒什麼人有這閒情逸致觀察他們的打扮,可是如果到時候真的被懷疑了,隨他們去吧!生命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王營長和趙參謀正領著人分幾路進行救援,一人手裡舉一大喇叭,邊走邊喊。

  “大家注意腳下,馬上去西南方向的幾處房頂避難!一隊,你們和三隊去把訓練場幾處建築的房頂收拾出來!二隊,你們把受傷的人統統挪到宿舍樓去!都注意,宿舍樓的住戶請主動合作,把暫時用不到的物件收拾起來,以便安置傷員!再重複一邊,住戶請主動合作,把...”

  “營長!”趙參謀艱難的挪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敬個禮,開始匯報基地損壞情況,“東北角開了個口子,其他地方沒有明顯損壞!”

  王營長心中一塊巨石落地,又緊張的問:“陳教授呢?!找到了嗎?!”

  趙參謀搖搖頭,面容暗淡:“四隊正在找。”

  “報告!”幾個小戰士跋山涉水的過來,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口白牙能確定是嘴的位置。

  “講!”趙參謀嗓子都喊啞了,喉嚨疼得厲害。

  “我們找到了陳教授的孫女,據她說,當時有三個人,就是那天抵抗暴動的三人隊,他們出去找陳教授了。”

  “陳琳,怎麼樣?!”王營長看著後面驚魂未定眼圈紅紅的陳琳問道。

  陳琳搖搖頭:“我沒事,可是我,我爺爺!嗚嗚!”她忍不住再次哭起來,眼淚將臉上的污泥衝掉,露出下面的皮膚,有些滑稽。可是在場的人誰都沒有笑,大家都是無比擔心陳教授。他無疑就是整個基地的精神支柱!只要他在,大家就會覺得未來有盼頭,只要一點時間,從還會恢復到以前有肉有菜的正常日子的,可是,萬一......

  “老趙,你再帶幾個人過去找,一定要...”

  “啊啊啊!喪屍!!”

  王營長的話還卡在半截,東北方向就有人高聲喊了起來。

  “救,救命!”幾個還沒來得及轉移的倖存者哭爹喊娘,看著搖搖晃晃擠過來的喪屍手足無措。

  “來人啊,救命啊!”剛剛經歷了泥石流的打擊,絕大部分人都還沒有恢復過來,一身傷就不要說了,甚至手邊都沒有什麼能抵抗的東西。

  因為地上還有差不多二十多公分厚的淤泥和無數的雜物,喪屍走起來並不快,甚至還有不少半路就跌倒在地摔斷了胳膊腿兒。但是倖存者的情況更加糟糕!他們受的傷更嚴重,而且很多人根本就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體力也已經耗盡。

  只能,等死嗎?!

  “掩護!”王營長大驚,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又遇頂頭風!泥石流將基地的防護欄衝斷,這就相當於給了喪屍一個綠色通道!而在這一災難中受傷的人無數,血流了不知多少!現在的基地,就像是做好了之後正冒著熱氣等著喪屍大軍開吃的小嫩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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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19 11:35 AM

第七十八章:木有

  話說平時看人的時候,無非就是看身形,看服飾,可是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一個德行:泥塑一般看不清顏色,弓腰縮背的,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這可是苦了前去專門搜救陳教授的第四小隊,環境又嘈雜,喊也聽不見。

  “喪,喪屍!”剛收拾好就聽外面的陳教授啞著嗓子喊起來,三人連忙出來。

  就見他腳下的廢墟中驀地伸出一隻斷臂!一隻手腕處幾乎齊根而斷的手臂!那隻早已殘缺不全的斷手正藕斷絲連的斜掛在露著骨茬的手腕上,搖搖欲墜。白骨外露的小拇指也跟晃鞦韆一樣,軟趴趴的搭在手背上,晃啊晃的。

  大驚之下的陳教授正手腳並用的從高高的廢墟上往下爬,邊爬邊往後看,身體不住的抖。他本就是一個常年搞研究的老頭,沒什麼力氣,剛經過了那一番的驚嚇折騰,真是手軟腳軟,一個沒踩穩整個人就一頭栽進了泥漿中。

  “咳咳!”陳教授拼命撲騰著,兩隻手到處亂抓。

  明枝一馬當先的衝過去,一把將他拎起來。

  “咳,謝謝。”到底是修養在這裡,從剛沒膝蓋的泥水中一站起來,驚魂未定的陳教授就習慣性地道謝,抬頭看見晃悠悠往裡摸的喪屍又叫起來,“哎呀,我的苗!”說著又要往回掙。

  明枝一把扯住他,皺眉道:“不許去!”

  陳教授死命掙了幾下沒掙來,吹鬍子瞪眼的衝著明枝喊:“你放開!那邊可全是菜苗!哎呀呀,你...”

  明枝二話不說就一手提刀一手扯著他往安全方向走,陳教授的力氣哪裡比的過她?一面抗議一面踉踉蹌蹌地跟在後面。

  陳教授也是個驢脾氣,別人越拖他他就越不走。

  到現在明枝的耐性已經告罄了,加上她的兩隻手滿是傷,陳教授這一下下的掙扎都在加劇著傷勢,隱隱有紅色的痕跡在橡膠手套內部蔓延開來,一波一波的疼痛讓她的脾氣格外暴躁。

  “老實點兒!”她扭頭衝著陳教授低聲吼道,又指指溫嶺,“他為了救你差點死了!你要是認不清,爽快點,自己結果了吧!”

  溫嶺幾步過來,沒搭理神情複雜的陳教授,看看明枝那透出紅色的手套,皺起了眉頭。

  “快點!”莫易艱難地蹚過來,拼命的打著手勢,“過來了,走啊!”

  陳教授還是有些猶豫,腳底挪了一眯眯。那些菜苗是他領著人花了兩個多月才弄出來的,這一下子毀於一旦,真不是滋味。他歉意地看看溫嶺,滿臉的掙扎。

  “哎呀,”莫易正和溫嶺拼命的將眼前橫著的一根木頭推開,一扭頭見他這個樣也來了氣,臉紅脖子粗的道,“喪屍比你都挑食!誰還吃素啊?!”

  陳教授還欲再說,明枝上去一個手刀砍在他後頸,拖屍體一樣死命往前拽。這種情況下的工作狂,真不討人喜歡。溫嶺挑了挑眉,也過來幫忙。

  “陳教授,陳教授!”

  三人隊還沒走幾步的,第四小隊終於過來了,沒等著對方發現他們,三人隊就高高的舉起了手,主動回應:“這兒!”

  第四小隊的隊長先朝後面不遠處的喪屍開幾槍,然後才領人過來,一見不省人事的陳教授,嚇壞了:“這?!”

  “暈了,沒死,拖走。”明枝甩出六個字,憋著氣把老頭往前面戰士的懷裡一塞就向宿舍樓走去。莫易和溫嶺流了太多的血,目前最需要的就是充足的休息和能量補充。剛才她已經看過,北面的小山都已經平了,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波的泥石流,宿舍樓,還是很安全的。

  小隊長張了張嘴,看著越走越遠的三人隊終於反應過來,一刻不停的開始分工。

  “你們幾個立刻把陳教授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小鄭你去請求支援!剩下的,跟我頂住!記住,身上有傷的靠後!”

  “是!”

  現在的氣溫還在零下,剛剛平靜下來的泥漿已經開始慢慢的結冰,裡面的活人也好,喪屍也罷,行動一個賽一個的緩慢,只不過戰士們手中的槍是遠距離攻擊,比較占優勢,因此等到王營長親自率人過來支援的時候,小隊長他們已經消滅的差不多了。

  “報,報告營長,喪,喪屍基本消滅!”小隊長凍的嘴脣發白,裸露在外的皮膚一片青紫,話都話都說不利索了。

  王營長朝他用力地回了個禮,呼出團團白氣:“你們,做的很好!”

  “啊切!”趙參謀還沒開口的就先打了個噴嚏,上牙打下牙的道,“報告,缺口已經暫時堵好!”

  王營長看看幾輛推過去的車構成的臨時屏障,點點頭。他又環視四周,面容嚴肅的下令:“全體都有!一二隊立刻就地取材,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重新修補圍墻!三四隊,繼續搜救!注意,一定要當心,很可能有喪屍就埋在哪個角落!行動!”

  “這裡有活人!”一個小戰士驚喜的叫了起來,朝著身後的戰友一個勁兒的招手。

  “哪裡?!”附近的兩個戰士跑過來問。

  “那兒!搭把手!”小戰士指指前面的泥灘,中間似乎有人在動。

  “好嘞,栓子,你去那邊,等等!別動!”後面的戰士剛要說什麼,再一看就已經是變了臉色。

  “啊?”小戰士茫然的回頭,伸出去的手已經觸到了目標。

  戰友來不及解釋,猛地向前一撲將他撞開,兩人狠狠地摔出去,狼狽的在結了冰渣的泥水中滾了幾滾。

  “嘶~!”被撲出去的小戰士後背狠狠地撞上了一塊石頭,疼的眼冒金星,“你,做啥子呀?!”

  “咳咳,呸!”戰友吐一口爛泥,啪在在他腦袋上拍一巴掌,濺起幾滴泥水,“做啥子?!你小子在鬼門關跑了一遭兒曉不曉得?!”

  “哎?!”小戰士扭頭一看,就跟一張爛了半邊的骷髏臉對了眼,驚得渾身一個激靈,又聯想起剛才的事兒,真是從尾椎骨一路涼到後腦勺!他總算是明白了營長口中的“喪屍很可能就埋在哪個角落”是什麼意思了!

  急劇的降溫使雨點在半空中就變成了小冰粒,此刻伴著刺骨的小北風劈劈啪啪地打在臉上,針扎一樣疼。大家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行走在同樣冰涼的泥水中,冷得刺骨。

  這會兒天已經慢慢的擦黑了,三人隊抓緊時間往回走。他們本來是打算午飯晚飯一起吃來著,結果今天這事兒鬧的,到現在就吃了一頓,早就餓得頭昏眼花的。再加上莫易和溫嶺本就是大病初愈,身體有點虛,這會兒又流了不少血,頗有些眼冒金星的意思。現在,他們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休息,我們需要休息!

  這次的泥石流來得突然,又有不少倖存者來不及逃跑就被活生生的壓在了底下,再加上被倒塌的建築砸住的,本就所剩不多的人現在就是全部進到宿舍樓也不會覺得擁擠了。王營長直接下令讓活著的人統一搬進去,有傷的一棟,沒傷的在另一棟。

  劫後餘生的倖存者們推推搡搡的往宿舍樓走著,人群中偶爾傳出幾聲或高或低的抽泣,而大多數人卻已經是麻木了。只要能活著,只要能活著。

  三人隊也慢慢的匯入了人群中,隨著人流一點點地往宿舍樓擠。

  前面的人群突然一下子空出一塊,人群像是潮水一般向四周散開,與此同時還有響起來的尖叫大合唱:“啊!喪屍!”

  隨著他們的動作,三人隊前方一下子空起來,發生了什麼,看得清清楚楚。原來,是個姑娘被地上的什麼絆倒了。

  “臭娘們兒,叫什麼叫?!”男人神經質的斥責響起,像是緊繃的神經被絞斷,又是一連串的罵罵咧咧。他順手就抄起手邊一根斷裂的鋼筋圍欄,三步兩步衝到泥水中露出半個身子不住的嘶吼的喪屍跟前,稍一猶豫便沒頭沒腦的開始瘋狂地朝著它狠狠扎去。

  “媽了個B的!就是你們,就是你們!老子捅死你捅死你!”男人發瘋似的捅了一下又一下,下手越來越快,也越來越狠。

  “捅死你,捅死你!”

  “要不是你們,老子大半輩子的心血也不會白費!要不是你們,老子還在吃香的喝辣的!要不是你們,捅死你捅死你啊啊!!”

  高高濺起的泥水合著膿血糊了男人一頭一臉,剛才還在本能的亂抓的喪屍現在早已經不動了,一顆頭顱只剩下一點點爛糊糊的皮肉連在脖子上。可是男人彷彿魔怔了,還在機械的攻擊著。他雙眼看的,似乎早已不只是前面的敵人,而他狠命攻擊的,似乎也不再單純是眼前這一隻喪屍。

  周圍的人有的被他的行為感染,紛紛抓起各色硬物向著已經看不清原貌的喪屍狠狠砸去;有的則是被他們彷彿是惡魔附體的樣子嚇壞了,絲絲的捂著嘴繞路跑開

  “站住!”一直沉默著的明枝突然出聲,朝著剛剛爬起來的姑娘喊了聲,她們身邊的幾個人也紛紛扭頭看過來。

  那姑娘只是一怔,然後便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低頭向前跑。溫嶺一個箭步上前,長臂一伸便拎住了她的衣領。誰承想對方的衣服這麼不禁抓,哧啦一聲竟是破了,姑娘尖叫一聲,捂住一大片肌膚低頭往前亂竄。

  溫嶺面不改色的甩掉手上的破布,身體似乎只是輕輕地一晃就攔在了她前面。他不滿的瞪著對方:“明枝讓你站住,你就不許走。”

  姑娘死死地捂著前胸,二話不說就向一邊衝去,一頭撞上了圍過來的莫易。她大驚失色,剛一轉身又看見了斷了她後路的明枝,面如死灰。

  明枝皺皺眉,朝她揚揚下巴:“把你的手,放下來。”

  姑娘身體猛地一抖,狠命的甩了甩頭。

  “放下來!”明枝抬高了聲音,這個女人竟然還敢往宿舍樓走?!

  場面是三對一,有人看不過去,忍不住開口道:“你們幹什麼的?!憑什麼欺負人家?!”

  “就是就是!憑什麼?!”

  那姑娘微微抬頭看看四周,猛地大叫起來:“救命啊!耍流氓啊!強姦啊!”莫易登時就噗嗤一聲笑出來了。

  周圍頓時一陣騷亂,不遠處的幾個戰士聽到動靜也開始往這裡走來,“不許鬧事!都不準動!”

  明枝冷哼一聲,不顧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上前一步,又快又狠地給了這姑娘一巴掌,看著她吐出一顆牙冷笑。

  “耍流氓?!也不看看你的那幾分姿色!!”

  “哎呀,你怎麼回事兒?!怎麼能打人?!”剛才抱不平的人又開始嚷嚷。

  明枝沒希搭理他,俯視著重新一跤跌在泥水中的女人,一字一頓的道:“你敢不敢給大家看看你的肩膀?!”

  姑娘一哆嗦,拼命的搖頭,掙扎著要站起來,卻被溫嶺一把按下。

  “你,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她拼命的掙扎著,又踢又咬,溫嶺伸長了胳膊壓著她,身子撇得遠遠的,一臉的嫌棄。

  “都別動!”兩個戰士走過來,將槍口對準中央,“誰鬧事?!”

  明枝也不搭理,心中料定他們一定不敢隨意開槍,示意溫嶺把手底下人肩上的衣服扯開。溫嶺看她一眼,老大不情願,手伸的跟放慢動作似的。

  “放開,放,咳咳!噗!”那女人還在掙扎,溫嶺的手還沒碰到的,她就猛烈的咳嗽起來,原本要說出的話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掐在了嗓子裡,臉憋得通紅,然後一張嘴就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帶著縷縷的黃絲。

  “呀!”現在就算是再沒有腦子的人也知道不對了,圍觀人群一下子四散開,躲得遠遠的。兩個戰士也是面色凝重,這是,被感染了!

  一個戰士上前一把把她的手扯開,露出了肩上已經發黑的抓痕,那裡流出的血已經不再是紅色的了。見此情景,周圍的人又是一陣騷亂。

  戰士朝天放了一槍,吼道:“都不許亂!”又扭頭衝著宿舍樓把守的幾個兄弟道,“仔細檢查!一個傷口也不能放過!把她帶到一邊去!”

  “唔唔!”被感染的姑娘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是神智還是挺清晰的,拼命的搖著頭往後躲,一邊躲一邊猛咳血,跟開了的水龍頭似的。

  左右一邊一個戰士叉著她,二話不說就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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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19 11:38 AM

第七十九章:呃……

  經過這麼一鬧騰,本就嚴格的傷處檢查更是加大了力度,接二連三的又抓出幾個來。輪到三人隊的時候幾乎成了三堂會審的架勢,一個兩個的把他們的傷口看了又看,商量了半天才百分百排除了喪屍抓咬的可能性,然後又以不能完全排除空氣感染為由,在他們宿舍門外放了倆人監視。

  至於這些人怎麼向上級匯報三人隊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包紮好了傷口,那就不是他們要關心的問題了。

  回到了宿舍,趕緊生火。三個人趁著水燒開的時候一點點活動著身體,等到基本恢復知覺了這才輪流洗了澡。外面的泥水裡面什麼髒東西都有,這個澡是一定不能跳過的。

  經過熱水澡蒸汽一熏,三人隊就覺得似乎眼皮都睜不開了。兩眼無神目光呆滯的互相看看,撲通一聲就把自己摔進柔軟的被窩裡面去了,緊接著下一秒,三人就已經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真是從天黑睡到傍晚啊!

  明枝是第一個醒的。她躺在被窩裡醒了會神兒,透過窗簾縫兒看看外面烏壓壓的天空,眨巴眨巴眼。輕手輕腳的爬下床之後她就開始艱難的淘米,又拿出一大捧紅棗來準備給還在床上挺屍的倆人補補血。

  莫易和溫嶺是被香味熏醒的。

  濃稠的大米紅棗粥正不遺餘力的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咕嘟嘟冒起的氣泡一個接一個的炸開,明枝再那麼輕輕一攪動,更要命了。

  莫易背上有傷,是趴著睡的。一睡這麼長時間,真是覺得肋骨都快要被自己給壓斷了。

  “真香啊。”他誇張的吸吸鼻子,艱難的站起來活動下已經麻木了的腰部。

  聽到動靜的溫嶺也起來。他的帽子已經拿掉了,此時半顆光溜溜的腦袋正在搖曳的火光下熠熠生輝,另半顆,貼著紗布呢。

  蹲著熬粥的明枝抬頭,打量下溫嶺的新造型,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

  莫易從後面轉過來,拍著他的肩膀哈哈大笑:“哎呀,我剃頭的手藝還真不錯哈,哈哈!”

  溫嶺一把拍在他的爪子上,面不改色的在明枝對面坐下。

  莫易揉著微微發紅的爪子,也齜牙咧嘴的過去坐下:“行啊嶺子,真挺好看的!沒聽過那句話麼,算了,你肯定沒聽過。哎哎,我說還不成麼!咳咳,真的帥哥,能hold住各種髮型!是不是帥哥,理個光頭就知道啦!哈哈!”

  明枝在一邊笑的打跌,手裡的勺子都快要拿不穩。

  莫易一本正經的看著溫嶺,鄭重道:“所以說,嶺子,你還真是個帥哥啊!”

  溫嶺不理他,接過明枝手裡的土豆來,洗洗,拿刀比劃了下:“切塊還是絲?”

  “塊!”剩下的倆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還是燉著吃比較有滋味呀。

  看著以肉眼可見速度減少的蔬菜水果,明枝表示很憂傷,嘆了口氣,結果一抬頭就瞥見了一點綠色。

  “呀!”她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輕叫了聲。

  “咋了咋了?!”莫易立刻左看右看,提刀向前。

  “發芽了!”

  可不是,一直被寄予厚望的土豆終於冒出了幾點茸嫩嫩的小芽,尖尖的小芽彷彿在人的心上撓了下癢癢,真是喜人。

  三顆腦袋將大花盆團團圍住,喜不自勝。這就意味著,三人隊即將擺脫坐吃山空的窘境!新鮮的蔬菜呀,只是想想就覺得喜人!

  明枝立刻從床底下掏出筆記本來,飛快地翻了幾頁,認真看了看,嚴肅道:“莫易,溫嶺!”

  被點到名的倆人立刻立正站好,滿臉的嚴肅。

  “從今天起,這棵苗苗就是重點保護對象!”明枝鄭重道,又翻了幾頁繼續道,“相互提醒,一定要保持好土壤的濕潤度!每天都要保證它能曬到太陽!氣溫變化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能凍了!明白嗎?!”

  “是!”

  突如其來的喊聲把外面監視的兩個戰士嚇了一跳,瞬間提槍警戒。只是裡面響了這一聲就沒動靜了,又拉著窗簾。戰士們面面相覷了好久,又等了會兒之後沒發現其他狀況這才繼續站崗。

  明枝美滋滋的開始記錄生長筆記,溫嶺回去切土豆,切幾下就抬頭看幾眼,然後再切,再看。

  莫易搬一板凳蹲前面,目光灼灼的盯著剛冒頭的小芽看呀看,說不出的美。他搔搔下巴:“論起來,土豆和地瓜都差不多吧,既然土豆能行,沒準兒地瓜也能種出來呢。”

  粥已經差不多了,明枝的爪子不方便,莫易趕緊過來端下來放到一邊。

  明枝聽了點頭,又翻找了下。

  “地瓜還剩十來個,留一半吧,有機會問問那個老頭,先別冒險了,咱們又不專業。”

  紅棗大米粥,少的看不見的胡蘿蔔片燉倆土豆,又用火腿粒炒了個雞蛋,這餐飯在末世絕對算得上是豐盛了。三人隊以一種久違的極度緊張後的享受心情坐下來,慢悠悠的吃飯。

  “空間裡還剩五隻雞,待會兒就燉半隻吧。”目前最要緊的,就是盡快將三人的身體養好,因此明枝決定動用下寶貴的肉食庫存。

  倆吃貨猛點頭。

  莫易稀裡呼嚕的喝一碗飯,又自己添了碗,感嘆道:“這一下,真是不想殺豬殺牛也得殺了,還不知道能剩幾頭呢。”

  “得準備下了。”明枝掰著指頭數了下,這一眨眼的功夫,冷天又快過去了,這幾天就要好好計算下臨走之前需要準備的物資了。肉,他們勢在必得。

  情勢危急,幾乎基地沒受傷或是輕傷的人都出來幫工了。一筐筐的泥水瓦礫碎石被抬出去,破損的圍墻也一點點的重新補好。每天都會有人在廢墟下發現什麼,除了一開始的幾個小時偶爾能發現活人外,大多數,都是滿臉痛苦表情扭曲的屍體。

  半坍塌的研究室則是重點搜索地帶,一包包的種子被小心翼翼的挖出來,重新清洗乾淨。陳教授每天一睜眼就會跑到那邊去,看著被挖出來的一顆顆不成形的小菜苗疼的心都要流血。任誰看到自己投入了巨大心血收穫在望的成果毀於一旦估計心裡都好受不到哪裡去。

  陳教授領著三個徒弟蹲在一邊翻撿著挖上來的菜苗,但凡有一點希望的就捧寶貝一樣輕輕地移栽到幾個巨大的長條木槽裡。

  “教授,沒了。”小李有些悲涼的看著不足以前五分之一的菜苗,就這些還不一定能活幾顆呢。

  陳教授嘆口氣,又小心的扶了扶幾顆不住的往一邊倒的菜苗,“小李啊,別灰心,只要活著,就有希望。以後,就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教授。”小李他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隻擠出這幾個字來。

  “行了,年紀輕輕的別擺出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來,”陳教授費力的站起來,捶了捶酸痛的腰,“人啊,就得看開了點兒!哎呀,真疼啊,老嘍~!”

  小李趕緊過去攙他一把,心中還是忍不住吐個槽:教授,現在,早特麼的就已經是世界末日了呀!

  三人隊正眼巴巴的瞅著陽台上的模具。

  “妹子,行了麼?”莫易裹了裹身上厚厚的羽絨服,揉揉紅凍的彤彤的鼻頭。

  明枝咽口口水,拿小勺伸進去戳一戳,搖搖頭:“再等會兒吧,裡面的還沒凍透。”

  於是六道火熱的視線繼續鎖定,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升高了。

  一大早明枝就想起來一個新招兒。她從空間翻出幾個罐頭來,山楂的,梨的,水蜜桃的。指揮著溫嶺把裡面的果肉切碎了,然後倒進幾排冰棒模具裡去。這才造成了現在三人開著窗子等冰棍的情景。

  三個罐頭也就倒了十四隻冰棒,此時正一隻隻的乖乖立在外面,彷彿等待著下一刻的檢閱。這麼光明正大的行動不是沒有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也不是沒有忍不住上前的,只是大部分志願者剛走到半路就被三人隊如狼似虎的凶惡眼神給嚇回來了。尤其是當雇傭兵猛地竄出去一個乾脆利落的過肩摔,溫柔的留下了某人的兩顆門牙之後,世界終於安靜了。

  “好了!”等到明枝終於發現手裡的勺子受到了明顯阻力的時候,歡快的打開了模具!

  “哦!”莫易躍躍欲試的上前,看著眼前三種口味的冰棒不知該如何下手。

  對於這種吃食,溫嶺感到很新鮮,看著冒出絲絲涼氣的冰棒,緩緩地咬下一口,隨即,就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臉上也很罕見的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咋了?”最終選定了水蜜桃口味冰棒的莫易看著皺眉的同伴有些不解,難吃麼?不該呀。

  溫嶺死死地擰著眉頭卻還是捨不得放開手,半晌憋出一句話來:“牙疼。”

  “噗,哈哈哈!”莫易笑得前仰後合,好麼,這貨是冰到牙了。

  瞪一眼幸災樂禍的雇傭兵,明枝上前進行業務指導:“咬的時候要快一點。”

  “唔。”溫嶺依言而行,吧唧吧唧嚼了幾下,微微的眯起了眼。

  “好吃麼?”

  “嗯。”

  十根指頭仍舊腫著的明枝無法正常拿東西,很苦逼的夾在虎口處,吃幾口就換個手,但還是吃的很快樂。

  果然下雪天吃冰棒什麼的,最有愛了!

  三人隊盯著打著轉兒飄落的大雪花往外看,基地正在未損壞的原食堂開飯。說是飯,其實也就是一人一碗稀粥,參加勞動的再加一個小的可憐的饅頭罷了。

  對於基地人人能領的稀粥,三人隊完全沒有興趣。頂風冒雪的去領這點東西,不值當的。當然,對於他們的這一做法,其他人都是很樂意見到的。少幾個人吃,就意味著其他人能多分一點。
  嘴裡咬著冰棒,莫易舉著望遠鏡含糊不清的道:“唔,@¥!¥&*”

  溫嶺毫不客氣的上前一把拽下冰棒來丟進小碗裡,“說人話。”

  莫易撇撇嘴:“真是的,這句話倒是學上了。”

  “有意見麼?”明枝挑挑眉,舉著手中的剔骨小刀涼涼一笑。

  “哈哈,”莫易乾巴巴的笑幾聲,顧左右而言他,“今兒天氣還真好哈。”

  瞅一眼外面北風吹雪花飄的小景象,溫嶺毫不避諱的翻個白眼,明枝冷笑一聲,手中的刀子明晃晃的反了下光。

  莫易打個哈哈,清清嗓子開始說自己的發現:“外面情況跟預料的差不多,小股的喪屍不少,但是大部分是分散的,而且主要集中在缺口處,大門口反而不是那麼多呢。”

  從泥石流那天開始,基地裡零零星星的槍聲就沒停過,就算是現在也還是偶爾會響那麼一兩槍的。

  墻頭上一個戰士一槍爆了湊過來的喪屍,工事繼續。

  “嗯,先這樣吧,”明枝也往研究室方向看了會兒,“看樣子那邊的搶修挖掘也進行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們再去找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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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19 11:41 AM

第八十章:種子

  第二天,溫嶺剛要跟著一起出門就被攔下了。

  “溫嶺,你留下。”

  溫嶺不解的看向明枝:“為何?”

  明枝鄭重道:“為菜。”

  莫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點兒轉不過彎兒來。

  溫嶺皺皺眉頭,卻是沒有反駁:“好。”說完便老老實實地坐回去了,一顆光溜溜的腦袋看向門口。

  “走吧。”明枝招呼著還在發呆的莫易,率先往外走去。

  “哎哎,妹子啥意思啊?!”莫易追過去問,又扭頭看看形單影只似乎有點孤零零的溫嶺。

  明枝陰森森一笑:“你相信我砍價的功夫麼?”

  “信!”莫易立刻接上,然後腳下一頓,有點兒明白了,“你是要?!”

  “哼哼。”明枝在胸腔中悶笑幾聲,嘴角只微微一斜,“血,是這麼白流的麼?!”

  明枝和莫易不緊不慢的來到臨時研究室,敲敲門。

  “出”剩下的那個去還沒說出口,一看來人,陳教授就再也張不開嘴了,憋了老半天,“請進。”

  屋裡生著火,很是暖和。陳教授正在裡面擺弄菜苗,搶回來的十幾顆菜苗又活了大半,正頑強的成長著。明枝兩人看過去的眼神都是綠的,多長時間沒吃過新鮮的白菜了呀!

  大概是二人的視線太過火熱,陳教授不動聲色的往那邊移了下,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呃,請問你們”陳教授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眼前這兩位一個按捺不住暴起搶劫。

  明枝戀戀不捨的移回視線,開門見山:“我們想跟你買點種子,實在不行菜苗也成。”

  陳教授一口老血好懸沒噴出來,也成,您還真是不嫌棄啊!小丫頭,你知道這幾顆菜苗花了老頭子我多少心血麼?!

  “種子是基地的資源,”對於救命恩人,陳教授還是很尊重的,沒像上次那樣一口氣噴出去,猶豫再三說了實情,“我實在是做不了主。”另一個原因麼,還是對對方的技術抱有深深地懷疑啊。

  明枝和莫易對視一眼,這樣啊,難辦了。

  妹子,怎麼辦?不行,咱就搶!前傭兵表示這個完全不構成干擾。

  明枝瞪他一眼,幹嘛呢幹嘛呢?!動不動就來硬的,你的背不疼了呀?!

  似乎被她的視線灼傷,莫易齜了齜牙,表示傷口還未愈合。

  不過,兩人又交換了下眼神,果然,還是被那個趙參謀擺了一道麼,哼!踢皮球,是想讓他們知難而退?!

  不過,這已經近在咫尺的東西要是放過了,那也就不是三人隊了。

  明枝幽幽地嘆口氣,表情很無奈:“爺爺,我們真的很需要蔬菜,您也知道,傷員,總是需要營養的。”說完,又深深的嘆了口氣。

  陳教授這才發現三人隊缺了個人,還是救自己的人,連忙問:“另一個人呢?!”

  明枝悲痛的看他一眼,第三次嘆氣:“他,傷了頭,腿上也劃了幾道,失血過多,營養又跟不上,一直頭暈著,站都站不起來。”

  莫易突然就猛烈的咳嗽起來,看向明枝的眼神又驚又嚇。不過接著便被對方一個帶冰渣滓的眼刀子甩回來,使勁低下頭,似乎連露出來的下巴也帶上了幾分悲痛。

  鏡頭切換:

  獨自留守的溫嶺童鞋猛地連打好幾個噴嚏,鼻子都搓紅了。有些奇怪的摸摸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沒發燒呀。”搖搖頭,又咬一口冰棒,眯起眼睛,“唔,果然還是山楂的最好吃。”

  陳教授一愣,緊張道:“這,這可怎麼辦呢?!”

  明枝沒再說,過猶不及呀,再多說,保不齊就露餡兒了。她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只在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絲的懇求。

  看著明枝那包的嚴嚴實實的的雙手,裡面最外面的紗布似乎還能看見絲絲紅色,陳教授的心臟瞬間收緊了。這,這還是個孩子呀!無論她在外面多麼的驍勇善戰,終究,還只是個孩子呀!她甚至比自己的孫女還要小很多,這麼艱難的世道,和兩個大男人一起,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呀?!

  最終,陳教授長嘆一聲:“這樣吧,我跟王營長商量一下,一定給你們爭取一點。”

  明枝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連連道謝:“謝謝,謝謝,爺爺~!”最後的兩個字,明枝叫的格外感情真摯。

  走在回去的路上,莫易數次欲言又止。

  站在樓梯口,明枝扭頭看著他:“很意外?畢竟我從未撒過謊。”

  莫易點頭,隨即又呵呵一笑:“跟誰學的?正經挺像啊。”

  明枝詭異一笑,學著某人的口音道:“哎呀,這一路險山惡水的,倆孩子都嚇壞了,哼哼。”最後的哼哼,她是對著莫易的,一雙眼睛意味深長。

  莫易面皮子僵硬的一抽,乾笑幾聲,“呵呵。”

  “回來了。”溫嶺過來開門,有點兒像等待已久的留守兒童。

  “嗯。”任務圓滿完成,明枝表示心情很愉快。

  “嶺子,你全都吃了?!”看著正中央擺著的空盪盪的冰棒模具,莫易驚訝的張大了嘴。

  “啊。”

  “那可是八支呀八支!”莫易舉著模具,試圖抖出一滴果汁來。倒不是他心疼,而是,這玩意兒吃多了,真的不會腹瀉嗎?!當初天熱的時候他都嚴格限制這倆熊孩子的量的。

  溫嶺點頭,表示毫無壓力。

  莫易捂臉,這熊孩子,真是一會兒離了眼就惹事兒啊!他無力的指責道:“你呀你,以前跟你們說過的,都忘了?!尤其是你,還有自己是個病號的自覺嗎,啊?!有嗎?!就這麼好吃啊?!”

  “嗯,以前沒吃過。”誠實的穿越君老老實實地點頭,還很歡快的推薦道,“山楂的最好吃。”

  明枝也點頭,滿臉的遇到知音的驚喜,雙眼閃閃發亮:“是吧是吧,酸酸甜甜的最好了。”

  “都老實點!”大家長髮威了,利箭一樣的視線掃過去,“還沒完了啊?重點是這個嗎,啊?!一個兩個的,傷口都愈合了嗎?!還有你,明枝!上次吃的半夜肚子疼睡不著的是哪個來著?!”

  被點名的明枝低頭,悶悶的舉手,“這個。”

  “哼,虧你還記得!”莫易瞪她一眼,雙手環胸,“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嶺子沒經驗,你也不知道勸著點兒,還什麼酸酸甜甜最好吃,像話嗎?!”

  明枝低頭不說話,對手指。

  溫嶺上前一步,勇敢地:“是我的不是,不怪明枝。”

  明枝拉拉他,搖頭:“是我不好,臨走前就應該叮囑你的。”

  “是我自己不好。”

  “是我。”

  “行了行了,”眼看著這馬上就要轉變成一出狗血認錯劇,莫易趕緊掃掃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制止,“差不多的了啊。咳,都知道錯了嗎?!”

  點頭點頭。

  “那就記住了:一天,無論多熱,冰棒不能超過,不能超過多少來著?”

  “三支。”倆貨異口同聲的回答,比小學生還乖。

  “嗯,記住就成,沒有下次,懂嗎?!”見認錯態度還算比較良好,莫易滿意的點點頭,往床那邊走去。半道又停下,扭頭,嚴肅道,“其實你們都錯了,最好吃的,是水蜜桃的!!”

  吃過了晚飯,覺得自己的頭髮該洗了的妹紙犯愁了,這一雙包的熊掌也似的手,可怎麼好?

  “過來。”溫嶺拍拍腿邊的小凳子,指指前面不知什麼時候準備好的熱水盆。

  明枝一怔,然後腿就自己動起來了,等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坐下了,脖子上還別上了毛巾。

  “低頭。”

  “哦。”明枝乖乖聽話。哎呀呀,臉好燙呀。

  “燙嗎?”

  “不燙。”

  “涼嗎?”

  “不涼。”

  “噗~!”收拾完餐具的莫易看著這倆呆貨的互動,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嶺子,你是不是因為自己沒頭髮了,所以,哎呀,唔!”

  一條大毛巾嗖的一聲飛出,精準的糊在了他得瑟的很的臉上,緩緩滑下。

  等到溫嶺有些笨拙的幫著洗完頭之後,明枝的腦袋低的已經快要腦充血了。

  莫易在一邊齜著牙花子:“嘖嘖,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得治呀。”

  明枝嘟嘟嘴,剛要說什麼的,就見莫易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跳起來,二話不說扯著溫嶺就往床上按。

  “哎哎你幹嘛呀?!”

  “別說了,哎哎,蓋上,蓋上呀!”莫易和溫嶺進行拉鋸戰,後者死活不願意捂上那厚的嚇人的三床被子,一次次的往下扯。

  咚咚,敲門聲響起。

  “請問?”是陳教授!!

  明枝也倒抽一口冷氣,顧不得頭髮還在滴水,上去幫著莫易把小掙扎的溫嶺一把按下,低聲道:“配合點。”

  於是,穿越青年不動了。

  “請進。”莫易過去開門,笑的桃花朵朵開,“您有事兒麼?”

  陳教授伸頭往裡看了看,有些猶豫:“你們不方便嗎?”

  “方便方便。”明枝一邊艱難的擦著頭上的水一邊過來把人讓進來,“請進。”

  一進門陳教授就看見床上捂得只剩下一顆燈泡的溫嶺,忍不住上前:“那個,上次真是謝謝您啦,您好點了嗎?”

  溫嶺眨眨眼,看向陳教授背後的明枝,我要怎麼回答?

  明枝上前一步,示意莫易給倒杯水,“還是不太好,總是頭暈,一直說冷的厲害,應該是供血不足,體溫總是升不上來。”

  聽了這話,溫嶺也算是明白個大概了,於是,默默地擦掉了掌心捂出來的汗,閉上了眼睛。啊啊,話說,午覺沒睡啊,好困。

  “來來來,大爺,呃不,教授,喝水喝水。”莫易熱情道,示意陳教授不要客氣。

  “謝謝。”陳教授很禮貌的道了謝,嘆口氣。他象徵性的抿一口,從懷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紙包,遞過去。

  “這?”莫易臉上的驚訝真是逼真極了,瞧,明枝都看呆了,果然,自己的演技還是不夠麼。

  “我剛從王營長那邊回來,”陳教授道,“我也只能給你們爭取這些了,白菜多一點,蘿蔔種子少點,不過要是好好種的話,也盡夠了。”

  明枝接過來,打開一看,兩個小小的紙包,上面分別寫著“白菜”“蘿蔔”。

  “噥,”陳教授又掏出來一個皺巴巴的本子,“這是常見蔬菜的種植注意事項和基本方法,是這些年來總結的。我整理了下,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不要推辭,收下吧。”

  明枝和莫易對視一眼,心中大呼:不推辭不推辭呀!讓謝禮來的更猛烈些吧!

  見對方收下了,陳教授明顯的鬆了口氣,救命之恩,總算是報了點,要不然心裡總覺得欠著份天大的人情。

  正事也辦完了,陳教授站起身來準備告辭,一打眼看見了那個長著小綠苗的大花盆,饒有興趣的過去看了看。

  “陳教授,長得怎麼樣?”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莫易抓緊一切時間充分利用這位農學專家。

  “嗯,不錯。”陳教授點點頭,終於有了點笑容,“能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下種出來,很不容易啦。尤其是你們這樣的門外漢。”

  莫易直接把後半句掐掉,美滋滋的接受了讚揚。

  “這幾天空氣很潮濕,不用澆這麼多水了,不然下面的根和果實會爛掉的。”伸手拭了拭土壤,陳教授指點道,“有條件的話可以適當的施點肥料。”

  “嗯嗯。”明枝認真的聽著,拍一巴掌還在兀自得意的莫易,示意他趕緊記筆記。

  指點完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陳教授摸出來第三樣東西,莫易默默地把人引到了門邊。

  陳教授也是累壞了,沒顧得上休息就跑來見三人隊,現在所有該做的事兒都做完了,也就走了。

  “您這就走嗎?您不喝茶了嗎?”莫易站在門內,十分的挽留道。

  剛出門幾步的陳教授腳底似乎打了個趔趄,遠遠的道:“不喝了,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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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05 PM

第八十一章:吊死你

  圍墻基本建好以後,王營長就下了命令,準備分批消滅外面的喪屍。這次泥石流引起的一系列連鎖反應讓基地高層更加重視這些潛在的隱患了。

  宿舍樓樓頂,莫易半趴在矮的嚇人的水泥護欄上,撅著屁股手搭涼棚往外面看,口中不斷的發出各種聲音。

  “哎呦,這是要動工事呀。”

  “嘖嘖,活埋?!”

  大冷天的站在十幾米高的樓層頂端毫無遮攔地接受寒風的洗禮,這絕不是什麼好受的。莫易剛上去了沒幾分鐘就被明枝和溫嶺一邊一個強行拽下來了,塞進屋裡先灌了兩大碗薑湯,撐的他直打嗝。

  三人隊剩下的倆貨,一個爪子受傷,一個腦袋縫針,出去探風的只能是莫易了。這會兒拽下來包裹嚴實了之後就開始總結。

  “怎麼樣了?”

  莫易簡單的整理了下思路:“外面挖溝呢,熱火朝天的。”

  挖溝?

  明枝眨巴眨巴眼:“防禦帶?”

  莫易搖搖頭:“恐怕不止,應該還有別的用處。”說完又搔搔腦袋,“算啦,反正他們多殺點喪屍對咱們也是好處大大的。晚上不是說動刀子了嗎,啥時候去?”

  明枝把被溫嶺丟到一邊去的帽子拿過來,“說是會有人來叫,戴上!”最後一句話說的是擲地有聲,沒得商量。

  溫嶺不情不願的接過來,更加不情不願的往腦袋上隨便一扣。他很不喜歡在頭上帶這麼個東西,這玩意兒極大的影響了他的聽力和視野範圍。對於一個殺手而言,這無疑是最要命的。

  沒過多一會兒就有人來叫了,還是熟人。

  “走吧,分肉去!”劉麗抱著孩子笑吟吟的站在門口,口中也是難得的打趣。

  “走!”三人隊的情緒瞬間達到頂峰。

  為了盡可能的減少血味的擴散,地點選在了基地中央的地下室。

  地下室裡面燃著幾根蠟燭,昏黃的燈光從四個幾角落照過來,跟頭頂的一盞油燈交相呼應,幾個歪歪斜斜投在地上的人影說不出的邪氣。地下室沒什麼擺設,空盪盪的,堅硬的水泥墻壁讓它顯得格外陰森,而角落裡的幾隻鐵鉤子也加重了這種詭異的感覺。

  聽著外面傳來的隱隱風聲,莫易拿胳膊碰了碰明枝和溫嶺,低低一笑:“這可真是像屠宰場哈,嘿嘿。”

  明枝咧咧嘴:“更像是恐怖片片場。”

  “恐怖片?”溫嶺皺眉,眼中一片茫然。

  莫易嘆口氣,拍拍這倒霉孩子的肩膀:“唉,那已經是個不能複製的時代啦,電視什麼的。”

  “電視?”溫嶺眉宇間的茫然更盛,說真的,對他來說,幾乎每個帶“電”的名詞都是那麼的陌生。

  明枝嘆口氣,糾結該如何在完全沒有道具的情況下解釋這個問題。

  “也是在我的家鄉沒有的厲害東西麼?”

  “嗯。”

  “那有機會再說吧。”覺察出她的為難,溫嶺很是善解人意的道。

  三人隊的視線很快就聚集在了前面,一頭豬一頭牛經死的透透的了,兩個小戰士各端著一盆滿滿的血正要往外走。

  “等等,”叫住要把血端出去小戰士,明枝看向趙參謀,“這個賣麼?”炒豬血也是很好吃的呀。

  趙參謀一愣,笑笑:“這個可不行,我們可是有大用處。”說著示意小戰士繼續。

  “大用處?”莫易挑挑眉,嘴角一勾,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這樣啊,明枝有些失望的聳聳肩,算啦。

  三人隊眼睛放光的蹲在地上看著眼前的肉,哈喇子幾乎要控制不住。

  主刀師傅很盡職盡責的燒水,褪毛,然後放在一邊的大秤上稱了重量。

  “豬,108斤。牛,487斤。”

  “這麼少?”趙參謀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失望。

  一個師傅挽挽袖子道:“趙參謀,別不知足啦。本來這就不是養殖場的豬牛,再加上一直缺飼少料的,前幾天又出了那一檔子事兒,您以為單人怕啊,要我說啊,就這麼幾天功夫,這兩頭牲口就掉了不下幾十斤的膘。”說著很是心疼的搖搖頭,又嘆氣,“還不如早幾天就殺了呢。”

  一席話說的趙參謀也是連連嘆氣。

  三人隊迅速合計了下前幾天兌換的分票,鬆了口氣,買了肉還能剩不少呢。換成雞蛋,帶走!

  因為有一開始說好的五折,三人隊直接要了那一整頭豬和半頭牛,最後又在明枝的一番討價還價之後贈送了一根牛尾巴。

  心滿意足的莫易抖開剛從口袋裡扯出來的巨大黑色塑膠袋,豪爽道:“裝吧!”

  回去之後,三人先把塑膠袋放在外面凍著,等到半硬了之後切下一塊豬肉來。明枝指揮著把它切成薄片,然後把油熬出來之後裝進小鐵桶,用剩下的鍋底爆炒了最後一顆卷心菜。

  葷油的香氣幾乎在下鍋的一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基地!無數人蠢蠢欲動,各種念頭起來又下去。

  這段時間以來,下手快準狠的三人隊在基地也算是頗有威名了,要搶他們的東西,風險不可說不大。但是,對某些餓的七葷八素的人來說,肉的吸引力顯然讓他們喪失了某些方面應有的冷靜。

  本來三人隊是覺著,要走了,能不惹麻煩就不惹了。可是在這個人為食亡的世道,這種念頭顯然是不實際的,還沒等到天黑透的,三人隊就已經趕跑了好幾波過來搶東西的了。

  “滾!”看著連滾帶爬跑走的男人,莫易在後面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看來,不來點兒狠的是不成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天空中還掛著幾顆星星。

  一個女人急急忙忙的出了門,似乎是急著去找什麼人。她剛一轉頭就碰上了什麼東西,低低的罵了一句,再一抬頭,她就愣住了。幾秒鐘之後,女人的尖叫劃破了寂靜的天空,驚醒了無數睡夢中的人。

  剛被吵醒的三人隊還未來得及翻個身繼續睡的,大門就被砸的震天響。

  “出來!”

  “出來,你們這些凶手!!”

  “混蛋,滾出來!”

  各種聲線的喊聲陸陸續續地響起,直扎的人耳膜生疼。

  “嘭!”窗玻璃被砸碎了,大大小小的玻璃渣子落了一地,冷風也呼呼地灌進來。得,甭睡了,這下裝聾作啞也不成了。

  幸虧外面還有防盜窗,不然外面的那些人肯定從那裡爬進來的!看著被晃得咯咯作響的窗框,明枝十分肯定。

  剛穿好衣服,哧啦一聲,厚重的窗簾也被撕了下來,一張張憤怒的面孔露出來。

  明枝懶懶的擦把臉,看看絲毫不亂的莫易,認命道:“說吧,你又乾了什麼?”昨晚他回來的最晚,不是他,就沒別人了。

  莫易無所謂的聳聳肩:“沒啥,這不是為了保護咱們的肉麼。”說著往旁邊一看,笑的很欠扁,“有人,要倒霉咯!”

  別看平時溫嶺不聲不響的,這傢伙的起床氣很重。這會兒被吵起來,臉比那鍋底還黑。

  他頂著呼呼往裡面灌的風,一步步的往窗邊走。

  “嗖!”一顆石頭被扔進來,擦著他的臉就過去了,於是,溫嶺的臉更黑了。

  溫嶺一過去,窗邊圍著的人就跟那見了鹽水的草履蟲似的,呼啦啦退開來。不少人心中暗暗打怵,唉呀媽呀,這一顆光頭看著也忒嚇人了。

  “你你,你要幹嘛!?”輸人不輸陣,一個男人鼓足了勇氣吼過來。

  溫嶺看都沒看他,不耐煩的瞥一眼哭的最厲害的那個婦女:“滾!”

  那女人一聽,呼喊著撲過來,涕淚橫流的破口大罵:“你怎麼敢呀?!怎麼敢呀?!啊啊啊,他爹啊,他爹,你死的好慘!”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剛才女人所在的位置放著兩具屍體,七竅流血。甭管哪位是她口中的“他爹”,死的都挺慘的。

  溫嶺瞥了眼,覺得跟眼前這個五官扭曲的婦女沒法兒交流,轉身就走。

  “你站住!”那女人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殺了我家男人還說走就走?!沒這麼便宜的事兒!”

  “對對,就是!”

  “殺人償命!”

  “就是,大姐,怎麼著也要賠個百八十萬,不不,百八十斤糧食的。”

  周圍的人也都開始目的不明的起哄,出著各種餿主意。

  溫嶺微微眯了眼睛,輕輕巧巧地抽回自己的胳膊:“我沒殺他。”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沒見過死的這倆人。

  女人根本拉不住他,手背狠狠的在破碎的窗玻璃上豁了道口子,更加氣惱,跑到一邊開始死命的撞門:“好啊,沒天理了,殺人不償命啊!我,我跟你們拼了!”

  “就是,大姐,我們幫你!”

  “來來來,大夥一起幫幫忙!”

  五六個男人走出來,開始幫著撞門,旁邊的人也都大聲的加油。

  莫易眼中閃過一絲嘲諷,這幾個上前撞門的,可不就是昨天被他打跑的那些人嗎?幫忙,哼哼,是想要分一杯羹吧。

  沒睡夠覺的溫嶺脾氣格外暴躁,也完全沒有興趣跟外面這些明顯半點功夫也不會的人吵吵,轉身衝著一邊看熱鬧的莫易道:“你惹的麻煩,煩!”

  莫易聳聳肩,看著嘩嘩開始往下掉墻皮的門檻,晃悠悠走到房間正中央。確保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他之後,他臉色猛地一變,眼中精光四射,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剛剛的慵懶彷彿是大家的幻覺。

  刷的抬腿,一腳踩碎衣櫃之後,雇傭兵哢吧哢吧的晃幾下脖子,漫不經心的道:“誰,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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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10 PM

第八十二章:分離

  莫易這句話聲音並不高,不溫不火的,也聽不出喜怒。可是撞門的那幾個男人齊刷刷的就停了手,彷彿是被突然掐斷電的機器人。

  “來呀,繼續呀。”莫易滿臉譏諷的看著窗外的人,招招手,“要不,我幫你們把窗子卸了?”

  被盯著的幾個人渾身一陣發冷,下意識的搖搖頭。

  “嘖嘖,這麼見外?”莫易冷笑幾聲,還要再說點,外面就是一陣騷動,三個戰士呈品字形進來。

  “又怎麼了?!”“查水表”小隊長一見騷亂中心是這裡就是一陣頭大,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一個多月裡,十次騷亂裡有八次都跟這裡脫不了干係,真是夠了。

  “同志!你可來了!”據說是死了丈夫的婦女飛奔過去,死死地扯住他的衣服就開始哭訴。

  “這位大姐,你慢慢說,慢慢說。”現在小隊長滿耳朵裡都是嗡嗡的哭聲,根本就聽不清她說的什麼,虧得周圍幾個圍觀的人七嘴八舌嚷嚷了陣子才算是大體明白了。

  “你可要給我做主呀同志!”婦女又開始嚎啕大哭,憤憤的指著屋裡沒事兒人似的莫易,“就是他,就是他殺了我男人!”

  小隊長心中默默地嘆口氣,“莫先生,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見基地的人來了,莫易也就收了手。只不開門,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抬抬眼皮:“這死屍是在哪兒發現的?”

  沒等那女人開口的,旁邊的熱心觀眾就已經搶答了:“在樓梯口那兒!用繩子吊著,一直垂到四樓!你也太狠了!”

  “哼,”莫易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一臉義不容辭彷彿是正義化身的青年,“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幹的呢?”

  那女青年一噎,下意識的看看漸漸止住哭的婦女,“是,是大姐告訴我的。”

  聽到這兒小隊長已經覺得不大靠譜了,又看看氣定神閑的莫易,再看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婦女,嘆口氣,這年月,找死的人咋就這麼多啊!

  莫易冷笑連連,瞥一眼在地上裝死人的女人:“喂,說你呢,你怎麼就知道是我幹的?怎麼著,樓梯口寫了我的名字了還是六樓就我們這一家?”

  女人被問的啞口無言,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紫,跟傍晚的火燒雲有一拼。

  戰士們也明白過來,不做聲。

  “你不說?好,那就我說。”莫易攤攤手,滿臉的無奈,先扭頭對著屋裡來了句“小牛肉要煎透了”才道,“你男人拉著一個同夥,半夜來偷我們的東西,還很無恥的兩個打一個,噥,”他卷起袖子,展示了下不知什麼年月的淤青,“我沒辦法呀,只好拼死反抗,狠狠地打跑了他們。”

  周圍的人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下文,忍不住問:“然後呢?”

  “沒了!”莫易一仰頭,斬釘截鐵道,“打跑了就是打跑了,下面的我哪兒知道?!”

  見那女人沒有反駁,眾人也知道事實也就這麼八九不離十了,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人就是自找的。一堆人早已經沒了一開始的同仇敵愾,換了副不知是看熱鬧還是什麼的表情。

  還嫌八卦的不夠,有人小聲道:“那繩子?”

  “關我屁事?!”莫易一臉的無辜,抬頭看天,“沒準兒是人家嫌跑得不夠快,想順著繩子跑,結果黑燈瞎火的沒看清楚,把自己給勒死了。”

  饒是小隊長這麼嚴肅的人也被他這句話給噎的夠嗆,擺明了是胡扯,可是你偏偏還找不出什麼證據來。

  “行了行了!”莫易從窗台跳下來,十分從容的拍拍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吧,啊,回吧,都回吧!”

  一開始來鬧的女人不甘心,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被旁邊的人拉住,“別鬧了,看看吧。”

  她一抬頭就看見裡面正哢嚓嚓切大塊榨菜的溫嶺正手下不停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不由得渾身一冷。她好像有種感覺,如果自己真的鬧下去,說不定下一秒躺在對方刀刃下面的,就會是她自己而不是那顆小榨菜了。

  轉眼間這人就走的只剩下過來巡邏的三個戰士和窗口的莫易,兩撥人都沒說話。

  不一會兒,屋裡一陣飯香襲來,莫易一咧嘴,轉身就要回去。

  “等等!”小隊長喊住他,似乎有話要說。

  “嗯?”莫易扭頭,揉了幾下肚子,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我很餓三個字。

  小隊長斟酌下語言,“莫先生,今天這事兒雖說不全是你的錯兒,可也脫不了干係,好歹都是一個基地的,我們營長也很看好你們,能手下留情,就...”

  “得了,你也甭說了,我都知道。”莫易站門口吞雲吐霧道,手裡掐著不知什麼時候點上的煙。

  “那...”

  “哼,”莫易一哼,煙霧彌漫,他抖抖煙灰,換了個姿勢道,“王營長,我敬他是條漢子,不為別的,他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辦法。你看重自己的手下,我重視自己的搭檔,沒錯兒吧?這要是換了你,一堆人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你這來搶你活命的口糧,你惱不惱?”

  小隊長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行了,我這也是沒辦法,”莫易叼著煙,隔著窗戶吊兒郎當的拍拍他的肩膀,不理他越來越黑的臉,“殺雞儆猴麼,看我們這仨人,沒個囫圇的,不狠點兒能鎮得住麼,得了,吃飯了,慢走不送啊。”他剛要轉身又頓住,“對了,麻煩你跟王營長說聲,我們要走了,提前打個招呼,別到時候再有了什麼衝突。”說完就搖搖晃晃的往裡面去了。

  小隊長回去跟王營長報告的時候,後者正在臨時搭建的小窩棚裡觀察喪屍的消滅進度。

  趙參謀指揮著人把事先準備好的一些豬牛血倒進繞著基地挖的三米深的大溝裡,沒多久周圍那些漫無目的到處亂晃的喪屍們就都晃晃悠悠的往這邊過來,排著隊的掉進了溝裡。看著填的差不多了,趙參謀一聲令下,無數沾飽了柴油煤油汽油的易燃物就丟了進去,最後是一根劃著了的火柴。

  轟的一聲,一道長長的火線迅速沿著深溝的輪廓蔓延開來,高高的竄向空中,足足有五六米,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也隨之彌漫開來。

  趙參謀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這熊熊燃燒的大火,估計沒幾個鐘頭是燒不完了,一揮手:“各隊輪流執勤!其餘人,收隊!”

  剛一回小窩棚就見負責巡邏的李隊長也在,王營長臉上的表情變得速度跟六月的天有一拼。

  “老王,怎麼了?”這都末世了,趙參謀和王營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老營長營長的叫著也怪累得慌,索性倆人隨便稱呼了。

  王營長把情況一說,搖搖頭:“真是讓你說著了。”

  趙參謀一愣,隨即就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誰。他拍拍身上的土,絲毫不覺的意外:“我早說什麼來著,天眼見著就要回暖了,他們一直要的肉呀蛋的也到手了,還有什麼留的理由?”

  “老趙啊老趙,該說你什麼好。”王營長咧嘴笑,“你小子看人是比我靠譜!”

  “那是。”趙參謀毫不謙虛的點頭,“捨不得?”

  王營長微微點頭:“基地正是缺人的時候,這仨人要是能留下就好了,多難得呀,你說~”

  “得得得,”趙參謀連連擺手,“你快算了吧,你想當伯樂,也得看看馬駒子同不同意啊,看那幾個人,像是願意聽指揮的嗎?就這呆的三十來天,惹出了多少亂子。是,不全怪他們,可是這仨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就那麼一丫頭片子都跟殺人狂魔似的,對了,小李剛才說什麼?哦,聽聽,活活把人吊死,一般人幹得出來嗎!?但凡他們低調點兒也不會出這麼多麼蛾子,放這兒,你指揮的了麼。”

  “我這不是惜才麼,”王營長咂巴咂巴嘴兒,嘆口氣,“行了,小李啊,跟陳教授說下,好歹人家也救過他一次。對了,到時候他們要走的話門口別攔著,放行吧。”末了又嘀咕,“都消停會兒吧,真是。”

  三人隊是說走就走,半點也不拖拉的。早上剛放出風去,中午就已經打好包了,收拾的這叫一個乾淨,連宿舍裡那個破爛爛的櫃子都砍吧砍吧當柴火裝起來了。

  陳教授來的時候三人正合夥從窗框子上掰木頭呢,床板子不好動,這窗戶反正都爛成這樣了,不拆白不拆。

  “呦,您來了。”面朝門口的莫易第一個發現了已經石化的陳教授,馬上笑容滿面的打招呼。心道,這老頭兒咋來了,難不成是送禮踐行來了?

  明枝和溫嶺也打個招呼,然後就繼續跟窗框子奮戰去了。

  回過神來的陳教授選擇性的無視這仨人的行為,開始絮絮叨叨的表達自己對他們救命之情的感激以及即將分離的不捨。

  陳教授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悶頭搞研究,對這仨貨的凶殘行徑一直是不甚了解,到現在還以為眼前的仨小年輕是愛祖國愛人民愛社會主義不怕犧牲勇於救人的好青年,因此面對分離格外的不捨。

  “孩子呀,這出去之後可得小心啊,什麼人都有,”越說越起勁,陳教授不由得想起了他沒了的幾個孫子孫女,也跟莫易他們差不多大,開始千叮嚀萬囑咐起來,“別一心軟就信了別人啊。”

  “哎,知道,老爺子放心。”幾乎從沒感受過這種近似於家人般的關懷的三人隊挺感動的,也不忙活了,認真點頭聽著。

  “你們年輕,很多事兒啊,都不懂,凡事多小心。”陳教授一遍遍的不厭其煩的說著,彷彿回到了送二兒子回部隊的時候。

  三人隊一下下點頭,一晃神兒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從太陽正中一直聽到了日頭偏西。

  講的口乾舌燥的陳教授一口氣喝光了明枝倒過來的一大杯水,捶捶酸痛的老腰,扭頭看看天色:“行了,我也不說了,世上沒有不散的宴席,趁天好你們快走吧。”

  三人隊點頭,心中忽然就生出了幾分不捨來。明枝到床上的大背包裡翻了翻,遞給陳教授兩個罐子。

  陳教授一看,連連擺手:“你們年輕人得多多補充營養,我這一大把年紀了,有今天沒明日的,多浪費,你們留著,留著。”

  明枝搖頭,把這一罐蜂蜜和一大瓶中老年鈣片硬塞過去,眼神十分堅定,你不要不行。

  雙方僵持了很久,莫易也勸,“這兩樣東西我們幾個用不上,老爺子留著,多種點菜啥的,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回來呢,到時候你送我們點兒菜不就完了麼。”

  陳教授也知道對方是不會回來了,這是變著方兒的勸自己呢。他見實在拒絕不了才收下,感動的跟什麼是的。他真是沒想到自己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付出的這麼點真心會得到這麼厚重的回報。

  “行了,走吧。”陳教授不捨的抹把淚,拉著明枝的手看了又看,“閨女啊,好好兒的啊,好好兒的。”

  明枝臉上有些動容,雙眼亮閃閃的,張張嘴,真心實意的喊了聲:“爺爺。”

  “哎哎,”陳教授忙不迭的應下,看著他們上了車,擺擺手,“小心點兒啊,好好兒的,都好好兒的!”

  “再見~!”

  車子緩緩駛出基地,漸漸地變小,終於,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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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13 PM

第八十三章:撿人

  外面天還挺冷的,估計離變暖還能有個三兩天的等頭,不過三人隊等不了了,這一次次的他們也確定了,自己這邊啊,還真是不適合基地生活。反正這河水已經開始解凍了,得,再開到河邊找條船按地圖順流走吧。

  這找來找去的也沒挑著艘中意的船,三人隊想索性就開回了當初上岸的地方,嘿,沒成想,當初那條船還在!

  三人隊不由得喜上心來,就跟見了老戰友似的,忙不迭的下來,棄岸從舟,頂著大大小小的冰塊慢慢的走。

  也不知道會用多久,莫易重新把船布置了下,容易進風的地方都用膠帶貼好,再糊上幾層報紙。船艙厚了,冬暖夏涼麼。

  對剛才陳教授的表現,從小就缺關少愛的三個人都挺感慨的,一直以來盼望的親情,或者說近似的親情,竟然在一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老頭身上感覺到了,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不知道老爺子能不能種出那些菜來呀。”把撞過來的大冰塊戳開,莫易淡淡的道。

  “肯定沒問題。”明枝重重地點頭,又看看自己這邊的土豆秧,埋頭做筆記。

  “嘖嘖,長的挺旺啊。”莫易打量了下近日來越發茁壯的植物,摸摸下巴笑的一臉渴望,“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

  明枝翻了下陳教授那裡拿來的筆記:“還得一個來月呢。對了,等這個收了就種地瓜。”就她手頭的筆記來看,這兩種是最簡單的了。

  “有人。”溫嶺說著把腦袋從窗口撤回來,開了艙門。

  “哪兒呢?”莫易好奇的探出頭去,瞅了好幾眼也沒見有船啊。

  “上面。”溫嶺指了指岸上。

  明枝和莫易都順著看過去,沒人啊,哦,一棵樹,一棵挺高大的樹,人,咦咦,樹上有人!

  “救,救命啊啊!”樹上的人顯然也發現了他們,拼命的喊起來。男孩所在的樹杈位於河面上空,河岸的一邊是軟軟的蘆葦蕩沼澤,另一邊麼,看著樹下圍著的一小圈兒喪屍,三人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什麼興趣。三人目前都負傷呢,不愛動彈。

  “救救我呀!”樹上的男孩兒也就高中生模樣,上身一件不知哪兒扒拉來的黑襖,腿上一條牛仔褲。此時見三人隊的船沒有減速的架勢,正拼了命的往河裡探身子。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雙手一個沒抓穩,整個人就這麼直直的掉進了河裡,砸破了冰層後撲通一聲濺起一個巨大的水花,在三人隊船邊就這麼掙扎開了。

  還沒等三人隊想好要不要救的,男孩自己就已經扒著船舷探出頭來了。

  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大半個身體浸在冰涼的河水裡,渾身上下打著哆嗦,滿眼求生的欲望:“求,求求你,們,救,救救我!”

  也許是臨別前陳教授的溫情讓三人隊有些心軟,又或者他們還是做不到將一個與自己無冤無仇的孩子親手殺掉,莫易嘆口氣,過去把人拉上來。

  男孩整張臉都是青灰色,也不知是凍的還是怎麼的。他哆哆嗦嗦的,站立不穩,但是還是不忘道謝。

  三人隊對自己救人的舉動肯定了些,識好歹的人,總還是討人喜歡的。

  讓男孩去船艙最裡面的小隔間脫了濕衣服,溫嶺丟過去一條平時不用的備用毯子,三人隊的東西,還是不會給別人用的。

  “謝,謝謝你們。”男孩兒包著毯子,有些窘迫的出來再次道謝,然後就是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噴嚏。

  “噥。”明枝指指桌子上的不鏽鋼杯子,“喝吧。”

  男孩受寵若驚的過去,抱著杯子小心翼翼的在角落蹲下,“謝謝。”由於他的識時務,三人隊對他的好感再次上升了點。

  “你怎麼弄的?”莫易首先開口,示意他說說上樹事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消除這孩子的不安。

  正喝水的男孩猛地嗆了一下,猛咳幾聲後慢慢的講:“我本來是想要回家來著,結果,半路上找吃的就遇上了喪屍,後來實在是跑不動了,沒辦法才上了樹,本打算等它們走了我再下來。結果”他搔搔頭,很不好意思的笑笑。

  “結果你差點熬不過它們?!”莫易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腦袋。

  男孩子點點頭,清秀的臉紅彤彤的,“我在上面快兩天了,以為,以為死定了。”話音未落他的肚子就咕嚕一聲,男孩慌忙把毯子裹得緊了些,還沒等三人隊說什麼的就急急忙忙的開口,“我,我不要吃的,真的,你們別把我丟下好不好?!”

  三人一愣,沒說話。

  見狀男孩更慌了,上氣不接下氣的喊起來:“求求你們了,別丟下我,我,我什麼都能幹!我,我還能領你們去采藕,真的,別丟下我!”他已經餓了好幾頓,這一激動就耗盡了全部的力氣,頭腦發暈眼冒金星。

  見他的樣子,莫易無端的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樣子,按住他:“行了,沒人現在就要丟下你。”他只說現在,畢竟三人隊是不可能讓第四個人來分享那個逆天的秘密的。

  男孩安靜了些,有些怯怯的看著他們:“真,真的?”

  “嗯。”

  “我,我真的能帶你們去采藕,真的!”男孩子急於證明自己的價值,大聲道,“你們不要不信我,我知道下個鎮子有很多藕田,他們肯定沒采完!”

  “行了行了。”莫易一把按住他,“先消停會兒吧,反正也是順路的事兒,到了下一站你再說不就完了嗎,救都救上來了,還能再扔了你啊。”

  男孩身體猛地一縮,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臉色更加的蒼白了,最終還是點點頭。

  終於安撫下來,莫易鬆口氣,又道:“小子,你叫什麼?幾歲了?”

  “我,我叫魏嵩,高一,十,啊切,十六了。”魏嵩又打個噴嚏,把毯子裹得緊了些,緊接著他的肚子又咕嚕嚕的響了幾聲。他有些慌亂的抬頭看看三人隊,拼命的往角落裡面縮,“我,我不餓,真的,真的,別,別丟下我去,不餓,哎?!”他看著眼前出現的一包鈣奶餅乾,愣住了。

  明枝又往他面前送了送,言簡意賅:“吃。”

  “不不不,不用,真的。”魏嵩拼命的擺手,死活不要。

  明枝皺起了眉頭,這麼費勁。她想了想,“算你借的,到了下個鎮子你領我們去采藕。”

  “真,真的?”魏嵩怯怯的看著她,有些不敢相信。

  “婆婆媽媽的幹什麼?!”明枝直接把餅乾丟到他毯子上,“還像個男孩子麼?!”

  魏嵩嚇的一哆嗦,看的莫易一陣嘆氣,好吧,他的確不如妹子爺們兒。

  食物的誘惑實在是太大,而且魏嵩的確沒有從眼前這三個人身上發現什麼惡意,足足道了三分多鐘的謝之後才顫顫巍巍的抓起餅乾來。可是由於長時間的饑餓和驚嚇造成的體力不足,他卻怎麼也打不開,急的眼圈兒都紅了。

  莫易第三次嘆氣,伸手去給他撕開。

  “謝,謝謝。”魏嵩接過來,摸把終究還是沒忍住的眼淚,就著熱水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他吃了四片之後不再吃了,小心翼翼的把包裝袋折好放在一邊。抬頭見三人對還在看著他,低聲道,“我,我快三天沒吃飯了,吃太多會受不了的。”

  三人點頭,這小子,行啊。

  “你要去哪兒?”莫易問道。還是事先問好了,萬一弄到半路才知道這方向相反可不好玩兒。

  “我,”魏嵩臉色一暗,聲音也低下去,雙手緊緊的抓著毯子角,“我爸媽在英國做學術交流,根本就沒回來。”

  “你爺爺奶奶呢?外公外婆呢?”

  “爺爺奶奶去世了,外公外婆,也在國外。我,我沒地方可去。”魏嵩的聲音開始顫了,親人都不在身邊,也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面。

  “小子,我們話先說在頭裡,你不可能一直跟著我們的。”莫易先把話挑明了,省得以後鬧不開,煩人。

  魏嵩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三人隊這才發現這小子長了雙鳳眼,更沒啥男子氣概了。“為,為什麼呀?!我,我什麼都會學的,我會,會...”鋼琴外語國際象棋,這些原本讓他在各學校中都脫穎而出的技能,放在現在簡直就是笑話。他絞盡腦汁的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什麼其他出眾的能力來,不由得有些沮喪,難道,自己真的又要被丟下嗎?

  “我們也有我們要做的事兒啊。不過你也用不著擔心,”莫易直接打斷魏嵩下一步的懇求,道,“我們既然救上你來了,就不會隨隨便便再找個地兒把你扔了,那不白費勁了啊。”

  明明是安慰的話,可是魏嵩卻猛地打個哆嗦。他下意識的覺得,這三個人,似乎真的能做出來什麼在他看來無法接受的事情。

  “等到了下一個基地,或是什麼合適的地方再說,這期間你就別瞎擔心了。”

  忽視掉莫易口中那漫不經心的成分,這些話還是很讓人安心的,魏嵩也點點頭,第無數次地表示了感謝。

  在安全的環境下,人是極為容易感到放鬆的。魏嵩吃了東西沒多久就開始打瞌睡,最後腦袋都快要抬不起來了,一個勁的點啊點的,最終還是溫嶺一把拎起他來丟到後面才睡過去了。

  莫易在船頭抽著煙,不說話。明枝兩個就在邊上默默地看著他擺沉思者的造型,雖然後者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兒。

  一根煙抽完,莫易把煙屁股丟進河裡,看著它一點點的把冰塊化開一個小洞才道:“這小子,讓我想起來以前的事兒了,嘿嘿。”別的他就不再說了,明枝他們也識趣的沒問,三個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船一點點往前走。

  魏嵩這一覺可就睡到了夜裡,三人隊吃飯的香味都沒熏醒他。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就看見無數的大小箱子占了近大半個船艙,而他不知道的是,這裡面有一大半是明枝趁他睡覺的時候臨時搬出來湊數的。再往上,一張臉。

  “呀!”魏嵩猛地跳起來,然後反應過來自己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內褲,又面紅耳赤的抓住滑到一半的毯子。

  溫嶺不屑的翻個白眼,對剛才自己看到的沒有半點肌肉的小雞崽兒身材表示不屑,隨手把乾了的衣服甩過去。

  “謝,謝謝。”魏嵩連連點頭,忙不迭的在被子裡悉悉索索的穿起衣服來。

  “嘿,嶺子嶺子!快來呀,哈哈,大爺釣到魚了!”外面莫易樂到跑調兒的聲音傳進來,還伴隨著明枝低低的笑聲。

  溫嶺看都沒看魏嵩第二眼就出去了,果真,莫易現做的臨時魚鉤上還真有一條正做著最後掙扎的魚,個頭還不小呢。

  “哎呀呀,真是,不放棄,嘖嘖,說得多好!”莫易喜得見牙不見眼,美滋滋的把魚摘下來放進腿邊的塑料桶裡。話說他對河裡沒魚這一信息很是不能接受,從剛才就開始蹲坐船頭開始釣魚了。還真是應了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句話了,終於得償所願。

  明枝盯著桶裡的魚,戳一下,被濺得滿頭水花後咯咯的笑起來。

  “風寒。”溫嶺把她拉開,給她擦擦臉上的水。

  明枝老老實實的等著他擦完了才說話:“好奇怪,不是沒魚的麼?”莫易他們也是搖頭晃腦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是因為上游的河流被污染過,剛才船已經過了那個河道岔口了,這裡的水質比剛才那段好得多,所以,啊,對不起!”等三個人的視線都盯過去之後魏嵩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了,馬上像是犯了大錯一樣忙不迭的道歉。

  “停停停!”莫易扶住他的肩膀,皺眉道,“直起腰來!像個男人!再動不動就跟兔子似的,我把你扔下去。”

  魏嵩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要道歉,半路又生生停住。

  莫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像個樣子。”又道,“我不管你以前被人扔下過多少次,從今以後你就給我大大方方的,像個爺們兒!不然...”

  “別!”他的話還沒說完的魏嵩就已經急急的喊起來了,“我,我一定努力!”

  三人點點頭,夠聰明。那麼,就暫時允許你呆在船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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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16 PM

第八十四章:我想活

  魏嵩很努力的做著所有他會做不會做的事,洗衣服,打掃衛生,甚至是做飯。可以看出他完全沒什麼幹活的經驗,手忙腳亂的,打掃衛生差點掉下船,做飯還險些打翻鍋,手指也被燙紅了。但是他一聲不吭,擦把臉就繼續奮鬥。

  很顯然,魏嵩是想要拼命的證明自己的一點點價值。正好三人隊的傷也都沒好利索,對魏嵩的這種行為,沒有人制止,有人主動幫著那就隨他去吧。頂多就是做飯的時候明枝在一邊指點下,好歹燒的也是三人隊的米,弄砸了多浪費。

  “飯好了。”看著破天荒沒有糊的米飯,魏嵩欣喜的招呼道,然後便習慣性的往船艙一角走去。

  “幹嘛去?”莫易喊住他。

  “我,我的餅乾在那裡。”魏嵩有些不安的搓了搓衣角,眼睛不受控制的瞥過熱氣騰騰的大米飯,咽了咽口水。

  “這個麼?”明枝用指尖把癟癟的餅乾包裝袋子挑起來,晃了晃,裡面只有些細碎的顆粒。

  魏嵩的臉騰地紅了,慌忙道:“明姐,我,我不要緊的,真的!我,我這就去釣魚,馬上去。”說著就急急匆匆的往外跑去。

  一條長腿橫在他跟前,他抬頭一看,溫嶺那張撲克臉正有些漫不經心的看著他。

  “溫,溫哥?!”不知為什麼,魏嵩就是特別害怕溫嶺,只要對方一個眼神他就能打個哆嗦的那種程度。

  溫嶺也不多言語,一把揪起魏嵩的衣領就把他提溜到小飯桌前,按下。

  魏嵩像被針扎了一樣猛地跳起來,結果腦袋狠狠地撞上了斜上方的一根木頭,瞬間眼淚汪汪。他顧不得許多,拼命的擺手:“不不不,不用,真的,我,我去釣魚就好了,真的。”

  莫易把桌子一拍,橫眉冷豎:“你當這魚好釣啊,我昨晚熬了半宿就釣上來三條!你等著吃魚,哼哼,還不如自己抹脖子來得快!”南方不比北方,本來這裡基本屬於溫水環境的,就算是冬季也沒幾天的結冰期。可是末世降臨之後可好,一來就是近一個月的零下十幾度,能有幾條魚苗活下來就不錯了。

  “莫哥...”魏嵩都快急哭了,他知道對方的意思,可是他是真沒臉吃啊。人家救了自己一次,還給了餅乾,已經夠仗義的了,哪兒還能繼續蹭吃蹭喝呢。

  “別囉嗦!唧唧歪歪的像什麼男人?!”莫易把眼一瞪,“坐下,吃完了飯出去好好的抓幾條魚回來頂上!”

  魏嵩老老實實地坐下,憋了兩個多月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無聲的哭起來,滾燙的淚水擦都來不及,合著柔軟的米飯一起扒進了嘴裡。

  現在的天氣已經明顯轉暖了,河面上的冰越來越小,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能聽見一天大過一天的嘩嘩的水聲,就算是最冷的凌晨也降不到零下了。吃完了飯,大家集體到外面釣魚,魚少,那咱就多上漁夫!讓你再跑!魚是稀罕東西,還是要盡可能的多多儲藏些的。

  一直到了傍晚,四個人才釣了六條魚,四條還都是不到兩斤沉,只有兩條肥一點。手上有傷的明枝已經在廚事上退居二線了,她先讓莫易和溫嶺把魚內臟什麼的挖了,又指揮著笨手笨腳的魏嵩洗乾淨,用保鮮膜纏好放在保溫箱裡,裡面裝滿了河裡取上來的冰塊。最後,保溫箱被放在了船艙底層,上面蓋了幾層厚厚的毯子。

  其實這也就是做給魏嵩看的,這要是沒他,明枝早就收空間去了,還用費這勁。唉,要不怎麼說,有外人就是不方便呢。不過魏嵩很知道好歹,從不多嘴從不瞎看。船艙內的物品他也都是目不斜視的碰也不碰,就算是做飯的時候他也不經手,先問明枝,明枝給他什麼材料他就做什麼,勤勞積極的跟一啞巴小蜜蜂似的,弄的明枝完全生不起氣來。

  第二天,除去手部“殘疾”改行掌舵的明枝外,三個漁夫一共釣了七條魚,比第一天長進了。這次的魚,明枝不動聲色的收了四條進空間(畢竟只有裡面才是最保質的麼)剩下的裡裡外外都抹上了鹽巴,用繩子穿著魚鰓吊在船艙陰涼處晾魚乾。

  中午,由大廚明枝指揮,菜鳥魏嵩上陣燉的麻辣魚新鮮出鍋,四個人吃了整整一扎掛面,辣的一腦門子汗。

  明枝有些笨拙的用叉子叉麵條吃,整的跟意面似的。鬱悶的看看剛長出一點嫩指甲的手指頭,她心中嘆氣,這得什麼時候才能長好呀。

  “別看了,”莫易跐跐溜溜的直吐舌頭,拿起冰塊裡放著的玻璃杯仰頭灌一大口,舒服的長出一口氣,“我看你這恢復的不錯,那幾根指頭結痂也就這兩天的事兒了,別心急,越急越好不了。”

  溫嶺給她把挑了刺的魚往碗裡一放,放低了聲音:“有我呢。”

  頭一次見他這麼溫柔的魏嵩下意識的就是渾身一抖,哆哆嗦嗦的抱著小碗兒往後移了一咪咪。

  看著碗裡高高的魚肉小山,明枝點點頭,狠狠地夾了一大筷子,咬!

  “對了嶺子,”莫易抬頭,有些含糊不清的道,“看你的傷口也差不多了,過會兒我給你把線拆了吧。”

  拆線的時候魏嵩一直在一邊,看到溫嶺頭上那一條近十公分的傷疤時忍不住變了臉色,這,這得多疼啊。

  三下五除二的完了活兒,莫易斜眼瞅瞅目瞪口呆的魏嵩,二話不說把人拉過來,捏了捏他的小細胳膊,不屑的撇撇嘴:“小雞崽兒。”

  也不知是故意炫耀還是咋的,溫嶺站起身來整理了下衣服,有意無意的露出了精瘦的腰部。於是,剛要辯駁的魏嵩看著那輪廓分明的六塊肌,蔫兒了。

  莫易吭哧一笑,“你就現吧!”他早就給溫嶺打上標籤了,這貨就一悶騷!說著彎下身子把腳邊的大桶搬開。然後魏嵩看著他這一個小動作就微微聳起的臂膀,快哭了。

  因為有新人加入,所以守夜臨時調整成兩人一組,武力值最高的溫嶺搭菜鳥魏嵩,莫易和明枝一組。

  漆黑的夜空顯得格外有壓迫感,四周靜悄悄的,偶爾會有小昆蟲的鳴叫合著流水聲響起。溫嶺和魏嵩一個船頭一個船尾,久久的不說話。魏嵩時不時的瞥那邊神色如常的人一眼,糾結著,自己是不是找個話題比較好。

  “殺過喪屍麼?”意料之外,竟是溫嶺先開的口。

  這低低地一句話在魏嵩聽來與炸雷無異,他幾乎是下一秒就立刻蹦起來,結結巴巴道:“殺,殺過!”隨即又小心翼翼的問道,“跟別人合殺的,算麼?”

  溫嶺斜斜的瞥他一眼,又往船艙裡看一眼,明白過來的魏嵩迅速坐下,壓低了聲音,“對不起。”

  “那為何被人丟出來?”溫嶺盯著緩緩流動的河面,波瀾不驚的問。

  見對方推斷出了自己的遭遇,魏嵩也不隱瞞,也不裝可憐,一五一十道:“有比我厲害的,我太費糧食了。而且,”他頓了頓,抬頭看看沒什麼反應的溫嶺,又繼續道,“他們,他們太過分了!我,我跟他們處不來,就,就吵了一架,後來他們就故意為難我,還,還搶了我的背包!裡面有好幾塊麵包!!”

  溫嶺多了幾分興趣,扭頭看他,“如何處不來?”

  魏嵩稚嫩的臉紅了紅,隨即便被憤怒占滿:“他們,他們不把女孩子當人看!都,就跟動物一樣!上個月還有個女孩子受不了自殺了,還有,以前還有女孩被他們,被他們活活折磨死的!就為了,就為了半個饅頭...”

  溫嶺眼睛突然一眯,手腕一抖,手中的樹枝便如閃電一般插進了河水中,再抬起來,就見一尾魚正在上面徒勞的扭動。船尾的魏嵩簡直嘴巴都要合不上了,呆若木雞。

  “那很正常,不是麼?”溫嶺波瀾不驚的將魚摘下來,從腰間摸出匕首來開膛破肚,他似乎完全能在黑夜中做任何白天能做的事情。

  剛回過神來的魏嵩馬上又被震住了,他憤怒道:“怎麼可能正常?!他們,他們...”

  “那麼,你可以下船了。”溫嶺淡淡的拋過一句話來,一雙眼睛繼續盯著河面,甚至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分過來。

  魏嵩張張嘴,試圖說些什麼,卻悲哀的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開口,剩下的所有的辯解的話,所有一切,都統統的被噎在了嗓子眼裡。他知道,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船上的這三個人其實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自己聽話,留下;拎不清,再見。

  “想活,就要有活的價值。”分分鐘鐘處理好了魚,溫嶺將它精準的丟進一邊的冰盆裡。

  魏嵩渾身一震,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他低下頭去,半晌不語。

  “溫哥,我,我想活。”

  “我想活!”

  良久,魏嵩抬起頭來,有些發顫卻又語氣堅定的道,“我要活!”

  “很好,明日起,早晚各二十個俯臥撐。”溫嶺經常和莫易交流各種鍛煉身體的方法,在他看來,這俯臥撐還真是挺不錯的。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剛睡醒的溫嶺就看著明枝和莫易直愣愣的站在門口,不知幹什麼。

  剛濛濛亮的天,河面還浮著一層薄薄的霧,打在人臉上濕濕的,挺舒服。魏嵩就在前頭的船艙裡努力的做著俯臥撐,汗珠子啪嗒啪嗒的落下來,腦袋上甚至都能看見一絲絲白色蒸汽。

  “幾個了?”溫嶺慢條斯理的擦擦臉問。

  莫易伸出幾根指頭:“十二個,”又摸摸下巴,搖頭,“這小子身體素質也忒差了。不過,嶺子,你昨晚怎麼刺激他了?”他可不信魏嵩會無緣無故的開始拼這個。

  溫嶺走向一邊的鍋子,準備熬粥,聞言稍稍一頓:“因為,他想活。”

  “那麼,我就讓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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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19 PM

第八十五章:泥鰍

  僅這天氣漸暖的三兩天工夫,土豆就生生拔高了一大截。看著這長勢喜人的小植物,三人隊簡直要樂開了花,他們似乎能透過厚厚的土層看到下面一個個圓滾滾嫩生生的大土豆!

  “明姐,這是什麼呀?”魏嵩對這顆受到如此重視的小苗很是好奇。

  “它就是未來啊!”莫易嚴肅道,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騷年!”

  魏嵩齜牙咧嘴的揉著隱隱發痛的肩膀,滿臉的茫然,他還是不知道這是啥。

  船順著水晃悠悠的往前走,沿途都是些生長茂盛的植物,其中尤以各種雜草長的最為高大。沒了人類的粗暴干預,它們充分顯示出了自己強大的生命力,矮的也有一人多高,風一吹嘩啦啦的響。

  “莫哥!快了!”魏嵩一下子來了精神,站到船頭指著前面喊,“就是那兒,我們社會實踐的時候就是去的哪兒。”

  “藕田麼,”莫易舔了下嘴脣,加快了划槳的速度,“衝呀衝呀!”

  魏嵩也是激動萬分,自己終於能派上點用場了。他挽挽袖子,不顧手掌上新近磨起來的幾個大泡也開始拼命地划船。

  很快的,一大片水田就映入四人眼簾,真是像魏嵩描述的那樣,一望無際呀!方方正正的藕田中間幾條細細長長的小路,幾間低矮的小房子點綴其中。

  幾人歡歡喜喜的下了船,四處打量著。這裡到水田還有一小點距離,中間隔著一塊平地,船是划不過去的了。

  “你們現在這裡等等,我過去看看還有沒有藕。”要是沒了的話,就沒有去的必要了。說著,莫易從角落摸了把槍,另一隻手上又提一把匕首。

  “一個人,危險。”溫嶺不太贊同的皺了皺眉。

  “妹子,你跟我,嶺子留下。”莫易簡單的分配了任務便帶著明枝出發了。

  兩人走的很快,一路都保持著高度警惕,不斷地利用著各種遮擋物做著掩護。莫易把後背完完全全的交給了明枝,集中精力負責前方的狀況。明枝手中緊緊地握著一把槍,背上是標誌性的大刀,神經緊繃。

  過去之後,莫易先摸進岸邊的小屋看了看,仔細搜了幾遍確定沒危險後向著外面打個手勢。他穿上了從屋裡翻出的橡膠靴子和手套等物,檢查了下岸邊停著的小船,見沒問題才讓明枝上來。

  在莫易下去摸藕的幾分鐘,明枝像座探測器一樣不斷地觀察著四面八方,黑洞洞的槍口指著各個可疑的地方。現在的莫易,就是一座明顯的不能再明顯的靶子。

  “嘿嘿,有了!”泥水中的莫易一樂,雙臂都探下去,微微一發力。再次舉起來的時候,一起上來的還有一根近半米長的藕!

  “哈哈,真好呀!”魏嵩喜的手舞足蹈,忍不住大笑起來。

  溫嶺一個眼刀子甩過來:“得意忘形,覺得自己已經厲害到當靶子都能全身而退了嗎?!”

  魏嵩立刻收聲:“對不起。”是呀,溫哥說的對,如果真的有人在附近的話,自己這一下不就暴露了麼。

  莫易和明枝抱著兩根粗壯的藕樂顛顛的跑回來,還沒到跟前的就低聲喊:“快,別愣著了,趕緊的,收拾東西啊。”

  四個人好一陣忙活,把船上的東西都搬到了田邊小屋裡,又好好的把船用樹枝和雜草蓋起來才離開。

  寶貝土豆照例被擺在陽光最充足的地方,“所有的”家當都在後面的雜物室裡。這小屋不是很大,只有一個房間。四人投票,三比一,明枝被塞了進去,剩下的三人都在大廳打地鋪,反正也不冷。

  天氣漸漸的熱起來,沒死的植物肯定會抓住機會生長,死掉的,只會加速腐爛。而田裡的藕不知道屬於哪種的多,他們,要抓緊了。

  采藕,也不能放鬆警惕。放風還是要的。經過抽籤,這次是明枝和溫嶺值班。其實抽籤也就三張簽,讓魏嵩放風?算了吧。

  藕田外圍的部分已經被人采的差不多了,四人撐著兩條小船使勁往裡走。

  魏嵩努力回憶著以前實踐的時候旁邊藕農伯伯的指點,歪歪斜斜的下了船。黏糊糊的泥漿迅速蔓延到他的大腿,一雙橡膠靴結結實實地陷在了裡面,邁不開步。魏嵩偷眼看了下莫易,有樣學樣的彎下腰去摸呀摸。呀,有了!他不由得喜上心來,一把抓住下面的東西拼命往上拉。

  咿咿咦,不對!魏嵩手中的東西突然動了下,一個念頭飛快閃過,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下一步舉動的,一個圓溜溜的物體猛地竄出來,嘶嘶的叫著。

  魏嵩終於看清這是什麼,一隻喪屍!一隻已經完全腐爛眼耳口鼻滴滴答答往下流泥漿的喪屍!

  “呀~!”從未與喪屍如此接近的他忍不住叫起來,慌忙的丟開手中的一截胳膊,手忙腳亂的往一邊撲去。

  聽見喊聲的三人隊迅速向這邊看來,然後,黑線。

  就見魏嵩一陣張牙舞爪,上半身奮力地往後劃拉,可是一雙腿卻是被牢牢地吸在泥水中動彈不得,而再一眨眼,一陣泥漿飛濺之後就只能看見他的腦袋露在外面了。

  離他半米遠的喪屍正衝著他拼命的嘶吼,也是沒辦法動。

  明枝幾下把船劃過去,拿起腳下的塑料布衝著還在哀嚎的魏嵩就是一下子,“嚎你妹!”

  “明,明姐?!”魏嵩小正太鼻涕眼淚泥漿糊了一臉,嘴脣不住的哆嗦,眨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她。

  “閉嘴!”明枝女王氣場全開,一腳踩在船舷上,拿起一把斧頭丟過去,“砍死它!”說話間已是將另一隻冒頭的喪屍腦袋挑上了天。

  驚魂未定的魏嵩拼命忍住淚水,艱難的往那邊挪動幾下,從一堆枯枝爛葉裡扒拉出斧頭來,咽咽口水,閉上了眼。等他再睜眼的時候,剛才的驚慌失措已經不見了大半。他衝著不斷扭動的喪屍高高的舉起了斧頭,然後,狠狠劈下!

  莫易踩著泥水扎著膠皮“圍裙”看的不住的點頭,“嘖嘖,這小子還算行,那話咋說來著,哦,可造之材。”

  溫嶺順手把他遞上來的藕放到一邊,懶洋洋的抬抬眼皮。

  “得,嶺子,別這種眼神兒,”莫易往身上隨手一摸,從兜裡掏出一根煙來點上,又往溫嶺那邊假惺惺的讓了讓,“來根兒?”

  溫嶺很鄙視的看了他一眼,難得的回了句,“你敢拿點我吃的麼?”

  莫易挑挑眉,得瑟的很。

  一下兩下三下,魏嵩手下的那隻喪屍終於不動了。明枝滿意的點點頭,撐船離開。

  看著前面散發出陣陣噁心氣味的喪屍和緩緩流出的粘液,魏嵩胃部一陣抽搐。他強壓下噁心,準備拔了斧頭去別處采藕,結果。

  一下,沒拔出來。兩下,還沒拔出來。三下,魏嵩都快哭了,剛才他怎麼沒覺得自己使這麼大勁兒啊?!明,明姐,別走,幫,幫幫我,嗚嗚。

  明枝蹲在船頭,看著一手舉藕一手抓著斧子的魏嵩,嘟囔道:“慢死了。”

  莫易笑嘻嘻的道:“小子,快點兒!你姐等急了!”

  魏嵩又是一陣哆嗦,他真覺得自己似乎是加入了一個不得了的團體。

  “呀!”眼瞅著差兩步就碰到船了,魏嵩急促的叫了聲,然後就不動了。

  “咋了咋了,又是喪屍?”莫易一說話嘴邊的香煙就一抖,煙灰撲簌簌的落下來。

  “不,不是,”魏嵩的聲音又帶上了哭腔,“動,動的,快的。呀!”

  溫嶺斜眼往那邊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閃著清冷的光:“蛇,好吃。”說著就要親自下去弄。

  “嗨嗨,”莫易攔住他,“站崗呢你,吃貨。”然後不理對方的殺人視線,舔了舔嘴脣,摩拳擦掌的往魏嵩那邊去,“嘿嘿,燉蛇肉,我來嘍~!”

  木樁子似的魏嵩一動也不敢動,看向莫易的眼神彷彿是在看救星:“莫,莫哥,纏,纏上了!”

  莫易鄙視的瞅他一眼,狠狠地吸一口香煙,往他臉上一吹,“小子,德行吧,這玩意兒怕啥?!這種地方的都沒毒,真是。”

  魏嵩被他嗆得是一陣猛咳,敢怒不敢言。天知道現在的學生,尤其是城市裡的,根本就是連青蛙都沒見過幾隻呀。

  莫易美滋滋的把手往泥裡一伸,然後臉色大變:“不是蛇!!”

  見他的臉色這般的鄭重,剩下的三個人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尤其是魏嵩,上下牙嗒嗒的打起了架。明枝和溫嶺對視一眼,輕手輕腳的把船劃的近了些,一個拿槍一個提刀,屏氣凝神。不是蛇,難道是,蟒?!

  “哈哈哈!是泥鰍啊!!”莫易猛地一下子直起腰來,手中抓著一個細細長長的動物樂得眉開眼笑。

  “啪!”活蹦亂跳的泥鰍狠狠地甩了魏嵩一尾巴,後者簡直要哭出來了,這一起一伏的,忒唬人了!

  “哈哈,泥鰍呀泥鰍!好吃著呢,不比蛇差,還沒危險呢,哈哈!”莫易忙著從腰間掏出一條細繩把魚鰓穿上,抽空又狠狠地往魏嵩肩膀上拍了幾把,“行啊,小子,立功了!哈哈!”

  魏嵩努力了幾秒鐘,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莫易。”明枝淡淡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哎?”莫易露著一口大白牙,眯著眼回過頭去。

  “去死吧你!渾蛋!!”兩個方向飛來的幾團泥巴劈哩啪啦的在莫易身上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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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23 PM

第八十六章:小龍蝦

  承載著眾人控訴的眼神,滿身泥巴的莫易將功贖罪,又一口氣抓了四五條泥鰍這才重新獲得了上船的資格。

  “哎,那兒也有屋子,去看看唄,沒準兒能淘到什麼呢。”莫易努力的視周圍的低氣壓為無物,樂顛顛的自說自話,自己把船劃了過去。另一邊的魏嵩見明枝沒反對,也跟著過去了。

  “慢著。”還未靠岸的,溫嶺出聲了。

  “不對勁啊。”莫易眯著眼睛打量下前面,“乾淨,太乾淨了。”

  可不是,隔遠了看不大出來,一近了就很明顯了。前面的那塊地方真的有些異常,屋外一處不起眼的地方甚至還有明顯打掃過的痕跡。

  “有人。”明枝將大砍刀外面的包袱解開,握在了手裡。魏嵩一見,也迅速把還沾著喪屍體液的斧頭抱在懷裡。

  “嶺子,注...”

  “別動!”同時響起的還有兩個陌生的聲音。

  前面的屋子裡迅速衝出來三個男人,手中舉著田裡幹活用的鋼叉,衝著過來的不速之客大吼道:“別過來,滾!”

  暗地裡看了看前面的小屋,沒發現遠程攻擊武器的首席外交官莫易先生不緊不慢的擦擦手,開口:“別激動麼。”

  “滾!誰跟你們激動!?”對方一個男人毫不客氣,上來就爆粗口,“從我們田裡滾出去!不準吃我們的藕!”

  莫易挑挑眉,拿腳尖點點還裹著泥巴的蔬菜:“噥,我們還沒吃呢。”

  “閉嘴!沒吃就對了,把東西放下!”對方毫不讓步,咄咄相逼道,“這是我們的,趕緊滾!”

  明枝默默地嘆了口氣,琢磨著,為了避免大規模殺傷事件的發生,自己這邊是不是要先把臉洗一下?

  莫易冷哼一聲,臉上剛剛堆起的假笑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示意溫嶺把船靠岸,一腳踩在了堅硬的泥土上,挑釁道:“爺我就是不走,你能怎樣?”

  “上!”中間的男人一聲令下,三個人揮舞著鋼叉撲了過來。陽光下,尖銳的鐵器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光芒,眼看著就要戳到莫易身上了!

  魏嵩死死地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即為莫易擔心,怕他受傷而不太忍心看,卻又固執的認為,莫哥一定沒事的,沒看明姐都沒動麼。

  莫易直到鋼叉快到身前了才微微一晃,這一晃,兩柄鋼叉幾乎是擦著他的衣服過去了,而另一柄,則被他死死地踩在了腳底。

  “呀~!”房子裡傳來一聲低呼,聽聲音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莫易下意識的往那邊看了一眼。

  “渾蛋!”自己的鋼叉被狠狠地踩在腳下,漢子漲紅了臉,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慘白臉色迅速變成紫紅,他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莫易腰部用力,身體向後一翻,兩條腿交替砸在了對方胸口。見自己這邊首發失利,另兩個人再次扛著鋼叉衝了過來,似乎不把莫易身上戳幾個窟窿誓不罷休。

  “有完沒完?!”這三個人根本就是亂打一氣,毫無章法可言,深覺自己的水平都被拉低了的雇傭兵不耐煩了,猛地一側身躲過攻擊,狠狠地一拳鑿在打頭一人身上。之後迅速回身,眼疾手快的抓住第三次刺過來的鋼叉手柄,把人拉進之後又飛起一腳將他踹進泥塘。

  隨著一陣巨大的泥水浪花,結果不言而喻: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莫易以一敵三勝出,手中還端著一柄繳獲的戰利品。

  “好,好厲害!”魏嵩兩隻眼睛滿是崇拜的星星,拼命地鼓掌,這熊孩子已經完全忘記了現在的情況,這會兒根本就不是武術表演啊。

  “哥!”一個姑娘哭喊著從裡面奔出來,抱著躺在地上猛喘氣的漢子就是一陣哭嚎,“你別死啊,嗚嗚,別死!”

  三人隊看的目瞪口呆,這是哪跟哪兒啊?!

  莫易臉皮子抽動幾下,尷尬道:“那個,他還沒...”

  “我求求你,你不要殺我哥!”他的話還沒說完呢,那個姑娘已經放下她哥,連滾帶爬的過來死死抱住了莫易的腿苦求起來。

  “那個,我沒...”

  “嗚嗚,別殺他,別殺他!求求你!”

  “我真的沒...”

  “嗚嗚,要殺,就殺我吧!媽媽還要人照顧,我,我最沒用,嗚嗚!”

  “你給我死開!”被她嚎的一個頭兩個大,莫易終於顧不得許多,將無限腦補的姑娘一腳掀飛!

  “妹兒啊!”剛咳嗽完的漢子瞪圓了牛眼,一下子撲過去,“你沒事兒吧?!”

  “哥?!你,你沒死啊?!嗚嗚!”

  “妹兒啊!”

  “哥!”

  莫易就覺得自己似乎是走錯了路,眼前一片烏黑,他悲憤的掉過頭去:“妹子!!渾蛋,嶺子你幹啥?!”

  溫嶺正背對著他,肩膀不住的聳動,此時聞聲回過頭來,正色道:“在嘲笑你。”

  莫易:.............

  明枝下船,居高臨下的看著正在表演兄妹情深的倆人:“這位...”

  “滾滾滾,你們都滾!”那男人摸起鋼叉抬頭就刺。

  明枝眉頭擰得死緊,飛起一腳把他連人帶叉就給踢出兩米遠去,“給老娘閉嘴!”

  好吧,妹紙一發威,效果拔群啊。這巨大的反差讓剩下的兩個漢子和那個姑娘都張大了嘴,一動不動。

  明枝踩著乾乾淨淨的小皮靴走到蜷的像蝦米一樣痛呼連連的漢子身邊,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安靜了。”

  魏嵩抹把臉,姐啊,這是,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吧。

  明枝扭頭看向莫易:“說吧。”

  莫易嘴角一抽,恭敬道:“我忘詞兒了,妹子來,妹子來。”

  明枝狐疑的看他一眼,最終也沒從那虔誠的要死的表情中發現啥破綻,點點頭:“好吧。”

  “這一片的藕田全是你們的?”明枝用手在空中畫了個巨大的圈,俯視著地上的男人。

  “是,呃,不不不,”由於被問者已經暫時喪失了語言能力,旁邊的同夥替他開口,“這一片是我們的,我們是三家,不過過了中間界限後再往東,還有往前走三十畝以北就不是我們的了。哦,還有這邊往西二十畝隔著一條路也是我們的。”

  被他這一串兒的東南西北給繞暈了,明枝不耐煩的用腳尖點點地面,“這些田有什麼區別麼?”

  “沒有。”漢子想了想,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你們憑什麼攔我們?!”明枝杏眼圓睜,“這麼多田,要是把所有的藕都挖上來,你們吃的完嗎?!”

  漢子鼓足了勇氣道:“你們幾個吃不完,可是,要是都跟你們似的進來吃,那,那總有一天吃得完的。”說完就趕緊低下頭去。

  明枝哭笑不得,它又不是不長了!再說了,有這麼多人過來麼?!不過,算了。她扯著漢子的領子,小手一劃拉,霸氣四射道:“我們呆不了幾天,就四個人,這一片田暫時歸我們,有意見麼?!”

  光看著她劃拉了,漢子也沒弄明白她口中的“這一片田”究竟是哪一片,剛要反對,就見船上那個光頭朝自己冷笑了一下,立刻點頭如啄米:“沒有,沒有!”

  滿意的點點頭,明枝拍拍手站起身來,“好了!”

  “對了,”剛要上船的,明枝的小皮靴又往後退了幾步,“這水裡除了藕和泥鰍,還有什麼能吃的麼?”

  這年頭誰拳頭硬誰就是老大,而且人家也沒把自己這邊趕盡殺絕,漢子們也就不摳著這些東西不放了,“水多點的地方還有小龍蝦,好吃的。”

  “小龍蝦?!”多重合唱,“怎麼弄?!”

  漢子搔搔腦袋,又把釣蝦的方法簡單的說了說。

  “走嘍,吃蝦去嘍!”莫易奮力劃著船,一馬當先的往回去。幾個鬥毆不成反被鎮壓的漢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攙扶著進屋去了。

  回去之後先把幾條泥鰍放盆裡,等著吐吐沙之後再吃。四個人趁天沒黑馬不停蹄的就去釣蝦去了。

  真的,這世上生命裡最脆弱的估計就是人類了吧?幾個月沒大有人打擾,小龍蝦一個個長的是又肥又大,釣上來之後還不斷地揮舞著碩/大的螯耀武揚威。

  溫嶺十分自覺地把釣上來的龍蝦按照個頭分了三六九等,口中還念念有詞:“麻辣的,微辣的唔,好大個兒。”

  明枝沒做過小龍蝦,一邊用小木棍戳著一隻小胖子玩兒一邊琢磨著用點啥料好。

  “鬆開!”小木棍的一頭被小龍蝦死死地夾住,明枝怎麼也抽不回來,看著吊在半空中晃來晃去的小蝦乾瞪眼。

  “噗~!”莫易看著倆萌物大眼瞪小眼,樂不可支。

  “鬆開!”明枝還真是跟小龍蝦較上勁了,拿著小棍兒好一陣九陰十八甩,可是愣沒甩下來!完了之後小龍蝦還衝她晃了晃腦袋上長長的須子,揚威耀武的。

  眼瞅著明枝的臉都快鼓成包子了,莫易兩根指頭捏住了小龍蝦背後的不知哪個部位,小傢伙乖乖的鬆開了。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來兩根皮筋,乾脆利落的把它兩隻大螯綁住,往明枝面前一丟,“玩兒去吧!”那口氣,跟當初弄魚鰾的時候一模一樣!

  不過明枝這次倒是沒拒絕,氣鼓鼓的用小棍兒一個勁兒的戳著小龍蝦圍追堵截滿地亂跑。

  “嗷嗷,疼!”魏嵩光顧著看熱鬧了,一個沒留神就把自己的手指頭送到了剛釣上來的一隻龍蝦螯裡,這給夾的呀,快準狠啊!

  “哈哈哈!男子漢,加油吧!”看著魏嵩甩著爪子嗷嗷叫著直跳腳,莫易笑的打跌,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一扭頭看見從剛才開始就低頭不知鼓搗什麼的溫嶺,莫易湊過去問道。“哎,嶺子,幹啥呢?”

  溫嶺幽幽的瞥了他一眼,歪歪身子露出了滿地的正字,“麻辣的,還差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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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25 PM

第八十七章:敵人

  半夜,睡夢中的明枝聽到了一些聲音,眼睛未睜的就下意識的把懷裡包著布的砍刀摟緊了,一骨碌爬下床,蹬上鞋子走了幾步後才算是徹底清醒了。她悄無聲息的推開門,就見莫易和溫嶺正在黑暗中往門口摸去,而墻角的魏嵩睡的正香,偶爾的還吧唧下嘴,無意識的擦擦嘴邊的口水,彷彿正在夢中食用什麼饕餮盛宴。

  “什麼情況?”小心翼翼的摸過去,明枝隨手將頭髮草草綁成馬尾,壓低了聲音問道。

  溫嶺拉著她蹲下,輕輕地搖搖頭,指指還在繼續扒著門縫看的莫易。

  外面的月光很好,莫易可以清楚的看見一條大船靠過來,幾個壯漢毫不在意的跳下來,舉著槍四處看了下便開始嘻嘻哈哈的往下卸東西。這種表現一般有兩種原因,要麼是藝高人膽大,大絕了的那種,要麼,就是瘋子!對於三人隊來講,這兩種推論中的任何一種都不是那麼的討人喜歡。

  “一,二,三,四”莫易默默地在心裡計算著對方的人數,最終停在了十上。令他稍稍安心一點的是中間下來的那兩個女人,衣衫襤褸,一看就沒有戰鬥力的女人。

  莫易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這些人,都有槍!而且看他們的表現,真要打起交道來,肯定不會是第二個秦家軍。

  來人好死不死的選擇了另一間小屋,也就是白天剛跟三人隊發生過衝突的那些人的住所。就見打頭的兩個人稍稍商量下,向後一個揮手,幾個人就直接踹開門闖了進去!

  緊接著,陣陣尖叫聲痛罵聲接連響起,在這靜謐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而緊隨其後的就是兩聲突兀的槍響,再然後就是女人由高漸低最後微不可聞的哭喊。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持槍從裡面出來,對著頭頭說了幾句,一堆人就把視線對準了三人隊所在的小屋!

  “戒備!”莫易沉聲道,一回身把魏嵩踹醒,沒等他迷迷糊糊的發問就厲聲道,“抱著你的斧頭躲到儲物室去!”

  從未見過莫易這般嚴肅的表情,魏嵩登時就是一個激靈,滿頭的睡意在一瞬間消失無蹤,頂著一頭雞窩髮型就聽話的抱著斧頭藏起來了。半晌,又從門縫伸出腦袋來,猶猶豫豫的道,“要我幫,哎呀!”

  明枝一筷子扔過去:“閉嘴!躲好了!”這會是一場硬仗嗎?她也從窗縫中看到了人人持槍的對手,默默地抓緊了砍刀,又檢查了下靴筒中的匕首。

  五個人呈扇形圍過來,不住的交換著眼神。近了,更近了!莫易眼睛微微一眯,抬手衝外面就是一槍。

  “別動!”打頭的人一把拉住雞血上頭就要往裡衝的手下,面色凝重的看著自己腳邊還在續續冒煙的槍眼,朗聲道,“裡面的朋友,我們沒有惡意。”

  莫易一手一把,兩隻黑洞洞的槍口若隱若現,笑道:“騙鬼啊,大半夜的沒惡意,扛著槍過來現麼?!”

  對方看著前面的四五個槍口,猶豫再三:“朋友,剛才是我們莽撞了,不知道這兒有人,出門在外,小心點兒總是沒錯的吧。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對了,我叫石頭,不知朋友貴姓?”

  莫易不管他的睜眼瞎話,皮笑肉不笑:“錘子!”

  石頭端著笑的臉僵了下,一條條的橫肉不住的跳動,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冷下臉來:“錘子,哼哼,好名兒!那兄弟們就明兒見!走!”

  等著這些人真走遠了,莫易才從窗邊下來,招呼明枝和溫嶺一起商議。

  “碰見硬茬子了,”莫易習慣性的掏出煙來點上,“石頭,哼哼,有兩把刷子,耐得住。”

  溫嶺掂了掂手中的匕首,做了個砍脖子的手勢,“不然?”

  明枝立刻制止了他:“別亂來,這次的人太多,而且人人有槍,我們還不清楚他們的彈藥裝備,不能輕舉妄動。”她又擰起了眉頭,槍,就是這個了,天朝不是美國什麼的,普通人要弄到一把槍真是太不容易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十人團體幾乎人人有槍?!

  顯然莫易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英挺的眉毛糾結成了一團大疙瘩,口中的煙抽的一口狠似一口,沒一會兒就只剩下個屁股了。

  魏嵩從儲藏室出來,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插不上話。他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有麻煩了。另外,剛才外面人喊話的時候,他似乎有種感覺,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可那也只是轉瞬即逝,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萬千種其他的念頭壓下去了,現在也沒想起來。

  三人隊在分析,新來的那些人也很是凝重。

  “大哥,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幹掉那些人?!”一個瘦巴巴的男人有些不服氣的道。

  “對啊,大哥!”另一個臉上有道疤的人也粗聲粗氣的道,“咱們又不怕,不就是才四個人嗎!有什麼”

  “行了刀疤!猴子,你也給老子消停點兒!”石頭在剛搶來的屋裡兜著圈子,帶起的風將屋中央點燃的蠟燭弄的忽忽閃閃,“強子,咱們還有多少子彈?”

  “一個人平均不到二十發了。”強子鼻梁上還架著副用白膠布粘著腿的黑框眼鏡,看上去文縐縐的,但是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個人可不像他表面上那麼和善。

  “二十發就二十發!”刀疤繼續嚷嚷,“怕啥?!兩個咬一個也能弄死他們!”

  “閉嘴!”石頭不耐煩的吼了句,“告訴你們多少次了,冷靜點兒冷靜點兒!咱們好容易從警局弄的這點兒東西還能撐幾天?!咬咬,咬個屁!刀疤,我問你,讓你開槍打只雞,打得準嗎?!”
  刀疤黑乎乎的臉紅了下,心虛道:“沒問題!”

  “屁!”石頭一口唾沫星子噴出來,指著他的鼻尖就道,“死的麼,還沒問題!不要說一隻雞了,就是頭豬放在你面前,三槍裡你有一槍中個尾巴尖兒就謝天謝地了!”

  “可是大哥,”猴子搔搔腦袋,“你和強子哥槍法好啊,我們給你們打掩護還不中?”

  石頭搖搖頭:“飯都白吃了!你剛才沒見還是怎麼的,那人槍法多精?!這是下馬威,懂嗎?!”

  “沒這麼玄乎吧,啊,強子哥?”另一個人不大自然的笑笑,下意識的看向了若有所思的強子,見後者沒出聲,心沉了沉。

  “大哥說得對,”強子又扶了扶眼睛,拿一支筆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我覺得,對方之所以沒有直接動手,也是跟咱們有著相同的顧慮,不打無把握的仗。”他用筆敲了敲本子,扣了扣太陽穴,“要是他們莽撞點,我們就占先機了,偏偏...”

  “好了,都把眼珠子擦亮了!咱們兄弟們能撐到現在也不是白混的,”石頭的臉上多了幾分狠戾,“敢跟我叫板,咱們走著瞧!”他又低頭想了會兒,對著強子道,“強子,你過來下。”

  強子點點頭,合上筆記本跟著他進去,臨到門口又扭過頭來,扯出個殘忍的微笑:“好好招呼下咱們的房東。”

  “是!”

  幾個人又輪流守夜到了天明,魏嵩給大家盛了粥,把昨天炸的藕合拿出來三個切成條,又心有餘悸的道:“幸虧是昨天炸的,現在多了那麼一撥人,這味道一散出去還不定惹上什麼事兒呢。”

  喝一大口熱乎乎的白粥,莫易又往嘴裡塞一口藕合條,美的眯上了眼,含糊不清的道:“嗯,行啊,魏嵩,長心眼兒了啊。”

  魏嵩不好意思的笑笑。

  吃完了飯,明枝又像往常一樣過去給土豆做觀察筆記。打量了大半天,她終於忍不住拿根筷子往土裡插了插,隨即驚喜道:“有了!”

  “哎哎哎,真的啊?!”

  “太好了!”

  “燉。”

  剩下的三個人紛紛圍觀,本就可愛的小植物彷彿聖光附體,形象瞬間高大的無以復加。

  明枝樂呵呵的記下來,口中道:“嗯,碰到了,好幾個呢,嘿嘿。”

  可是,即便是土豆收穫在望的巨大喜訊也無法完全衝散三人隊即將面臨強敵這一不爭事實所帶來的灰色氛圍。

  一整個上午魏嵩都是如坐針氈,他一次次的欲言又止,憋得臉通紅。

  “小松子兒啊,”莫易喊著他新鮮出爐的外號,“有話就說唄,吞吞吐吐的像什麼男子漢?”

  最後那句話已經成了魏嵩的死穴,他忽略掉那個囧的要死的外號,問道:“莫哥,咱們就這麼乾等著啊?”

  莫易點頭,把手中的利刃一遍遍擦拭著,“等,怎麼不等?!就是要以靜制動。”又用刀背拍拍魏嵩的肩膀,“甭急,你急,他們更急。放心吧,這個時候,沒人敢輕舉妄動。”

  “為什麼?”顧不上害怕與自己的頸間大動脈緊緊隔著一層布的刀刃,魏嵩的好奇心上來了,一雙鳳眼愣是被他撐出了杏眼的效果。

  莫易勾勾手指頭示意他附耳過來,然後神秘兮兮的彎下腰,小聲問道:“松子兒,你知道我們三個有多少武器麼?”

  魏嵩茫然的搖搖頭,然後,他慢慢的張大了嘴巴,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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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27 PM

本帖最後由 cluh737 於 2014-6-20 03:27 PM 編輯

第八十八章:開戰

  既然來者已經不善,那麼開戰就是在所難免的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三人隊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怎麼樣?”明枝問剛從一個隱蔽角落出來的溫嶺。

  溫嶺搖搖頭,把手中的望遠鏡遞過來,“只能看見人,聽不見聲音,不可靠。”話說他還是不大信賴這種觀測手段,扭頭對著莫易道,“今晚我去探探。”

  莫易一樂,舉手:“算我一個。”又對躍躍欲試的明枝道,“你就留下,聽話。”

  明枝聳聳肩,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吧,自己的潛伏功力跟著倆人完全就不在意一個層次上,去了就是拖累。她舉起望遠鏡隨便看了兩眼,當看到有幾個人直接隨地大小便的時候,徹底沒了興趣,隨手將望遠鏡塞進了一臉渴望的魏嵩手中。

  魏嵩受寵若驚的接過來,迫不及待的放到了眼前。等到視線中的人物清晰起來之後,魏嵩激動了:“姐,姐!哥!就是這些人!就是他們!”

  “什麼人?!”三重奏。

  “我就是被他們趕出來的!”魏嵩臉漲得通紅,雙手也不住的發抖。

  “嗯?”莫易又往那邊看了看,“小松子兒,那就說說那邊的情況吧。”

  魏嵩點點頭,努力平復了下情緒:“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的,我,我並不是一開始就跟他們一起的。開始的時候我是和一個姐姐和叔叔一起的,可是我們要對付喪屍太吃力了,那個叔叔就在半路上搭上了這些人。可是”他死死地咬著下脣,臉色發白。

  接過明枝遞過來的一杯水,魏嵩機械的笑笑,一口氣喝完,“謝謝。”

  彷彿是記起了黑暗的往事,魏嵩努力了好久才慢慢地平復下來繼續道:“本以為會變好的,結果。”他的聲音帶上了幾分哽咽,“他們根本就是看上了姐姐的車子!那天我被打發出去找樹枝,等回來的時候,回來的時候,叔叔,叔叔就已經死掉了!嗚嗚,姐姐,姐姐被他們糟蹋了!哇啊啊!”魏嵩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三人隊都不是什麼會安慰人的,看著哭的撕心裂肺的魏嵩,面面相覷,就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在魏嵩近來也學會控制情緒了,末世,容不得天真的孩子!他哭了一陣子,發泄過後慢慢地止住了,抽噎著擦擦紅腫的眼睛,打著咯道:“咯,我,我已經明白了,其實,咯,其實姐姐挑唆那個人把我丟出來,是,咯,是為了保護我!嗚嗚,我,我是壞人!當初,咯,我,我還罵姐姐,對她說那麼過分的話,嗚嗚,她,她一定傷心死了。謝,謝謝。”魏嵩接過明枝丟過來的大毛巾,胡亂的在臉上擦幾把,吸吸鼻子道謝。

  聽了半天,對方的身份還是沒弄明白,莫易不得不打斷魏嵩的自我懺悔:“小松子兒,那幾個人是什麼背景?有什麼特點麼?”

  “哦,”魏嵩帶著濃重的鼻音回答,“莫哥,你們要小心,他們幾個都是從監獄跑出來的,心狠手辣,都,都有槍,很多槍。”

  三人隊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

  “行了,”莫易拍拍滿臉後悔加後怕的魏嵩,“今晚好好的跟你姐呆著,我們去看看。”

  “莫,莫哥,”魏嵩小聲的叫住他,面露懇求,“能不能,能不能幫我看看那個姐姐還在不在?”

  “什麼樣子?”一直默不作聲的溫嶺開口,倒讓魏嵩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嗯,”魏嵩努力的回憶著,兩手不斷比劃,“很瘦,大概,大概一米七的個子,戴眼鏡,”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算了,眼鏡,還不知道有沒有了。對了,她,她的右眼角有一顆淚痣。”魏嵩又絞盡腦汁的想了好久,卻悲哀的發現自己再也想不出什麼別的特徵了。

  “好。”溫嶺眼神閃了閃,點點頭走開了。

  “謝謝,謝謝溫哥!”魏嵩在他背後感激的大喊。

  半夜,莫易和溫嶺照原計劃出去探情況,兩人特意換上了黑色的裝束,一出門就像是靈巧的狼一樣,瞬間與黑夜融為了一體。明枝和魏嵩靜靜地坐在角落,目送兩人離去後邊靜默不語了。

  “明姐,”一直沉默的感覺並不好,魏嵩忍不住開口道,“你說,那個姐姐,應該沒事吧?”

  明枝愣了愣,最後還是誠實的搖搖頭,“不知道。”她從未碰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安慰人,或是被安慰,都是明枝這短短十幾年的人生中幾乎未經歷過的事情。

  魏嵩呆呆的看著她,半晌,低下頭,“哦。”他明明就知道明姐不可能做這種安慰人的事的,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別人告訴自己,告訴自己那個姐姐沒事。魏嵩心裡苦笑下,這就是心理安慰吧。

  時間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靜默中一分一秒的過去,往日飛快的時間現在看來是那麼的難熬。等到莫易兩人回來的時候,明枝甚至覺得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怎麼樣?”明枝再一次問出了末世之後使用頻率最高的一句話。

  莫易搖搖頭,手腳利落的撥開樹叢從後窗爬進來,悄無聲息的落地,緊跟著就是溫嶺。兩人的臉色都不算好,眼中也有久違的怒火。

  “莫哥?”等兩人站定,魏嵩再也忍不住,張嘴問了出來。

  莫易嘆口氣,神情嚴肅的道:“魏嵩,裡面有兩個女人,我和嶺子覺得其中一個很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姐姐。”

  第一次被這麼鄭重的叫了全名,魏嵩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的嘴脣忍不住哆嗦,眼中迅速蓄滿淚水,只是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問:“真的?!她怎麼樣?!好不好?!”

  “怎麼可能好?”莫易感慨道,還是沒把剛才和溫嶺看到的噁心場面說出來。

  “是呀,是呀,嗚嗚,姐姐怎麼可能好?!”魏嵩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有多麼的愚蠢,嗚嗚的哭了起來。他不小了,用手指頭都能想出來一個頗有姿色的女人在這些罪犯手裡會有什麼下場,尤其是那些已經遭遇過的。他恨,他真恨呀!恨自己沒本事,沒辦法救自己敬重的姐姐,還誤會她!

  三人隊沉默的看著再一次泣不成聲的魏嵩,插不上手。這種環境下,沒有誰能給誰更多的保護,成長,是必須的。還是那句話,末世,容不下天真的孩子。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救救她!”魏嵩突然就跪下了,淚流滿面的喊道,“求求你們了,就算是把我丟掉也沒關係,求求你們救救她!姐姐是好人!嗚嗚,好人!跟你們一樣,都是好人!”

  三人隊犯起了難,這可真是。其實就在昨晚跟對方初次交手之後,莫易基本上就已經決定方針了,瞅準機會一火箭筒發過去就什麼都解決了!可是現在,默契十足的三人隊不約而同的嘆口氣。倒不單純是同情魏嵩,畢竟他們還沒那麼聖母,收留魏嵩不代表能為他冒這麼大的險。關鍵還是剛才莫易兩人去探的結果,他們發現那邊竟然還有不少的子彈!至少也有一百多發!這就不能不說是個天大的誘惑了。雖說這東西對於溫嶺和明枝這兩個熱武器半吊子來說發揮不了多大用處,可要一旦到了莫易手裡那就是如虎添翼啊。真要是用火箭筒的話,那這些東西可就一股腦兒的放煙花了,雁過拔毛屬性的三人隊只是想想就覺得心疼的要死。

  半晌,作戰總指揮莫易扯著魏嵩的胳膊把他拉起來:“我們盡力吧。”

  魏嵩驚喜交加,拼命地點頭,“謝謝,謝謝!”

  莫易又補充,話中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話說在頭裡,只是盡力,最終能不能成我們也不能打包票。”救活人,就意味著有了顧忌,他們決不能冒險,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

  魏嵩抽抽鼻子:“是,我知道。但是還是謝謝你們。”他知道那些人有多凶狠,三人隊能答應幫忙就已經足夠他感激的了。

  “來來,咱們合計合計。”莫易往一邊的小板凳上一蹲,開始用小木棍在地上劃拉。

  “那倆女的就算了,可以忽略不計,打頭的兩人,叫啥來著嶺子?”

  “石頭,強子。”

  “嘖嘖,聽聽什麼破名兒啊這是。”莫易搖頭晃腦的予以了強烈的鄙視。

  溫嶺毫不掩飾的冷笑加嘲諷:“錘子,也好不到哪兒去。”

  莫易裝沒聽見的,繼續道:“這倆人不可小視,剩下的六個人麼,情況不明啊,不過肯定強不到這倆人上面去。松子兒,啥補充的沒有?”

  “啊,啊?!”沒想到會問到自己,魏嵩一愣,然後開始拼命回憶,“當時我走的時候還沒這麼多人,只有那個石頭和強哥,再就是三個跟班。”

  “三個?”莫易摸摸下巴,“那就是後期補充的了。嗯,這個可以當突破口。”的確,剛才打探的情況看來,他們內部也不是融合的百分百完美的,明顯的分成了幾個小團體。

  那麼,逐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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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uh737 發表於 2014-6-20 03:31 PM

第八十九章:野獸

  天氣很好,萬里無雲。瓦藍瓦藍的天空好像是童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要是地上再有一大片一望無際的向日葵就好了。感慨了一陣,全能小助手魏嵩抱著一大摞比他的腦袋還要高出一截的晾好的衣物進來,顫巍巍的放到案子上,稍稍鬆了口氣就開始疊。

  “哎,明姐!”魏嵩拎起一件外套來,看了看,“這件的釦子掉了。”

  “嗯?”明枝挽著袖子過來,一愣,“這件?”

  “嗯,好像是溫哥的。”魏嵩點頭,“有什麼不對的嗎?”

  明枝搖頭,拿過來,臉上多了幾分柔和,“我去縫上。”說著就到裡面去取針線盒了。

  這件衣服,就是那次溫嶺替自己擋雨的時候穿的吧?明枝忍不住發起了呆,唔,好像,好像是發生在昨天的事情。

  說真的,對於其他人來說,末世可能意味著所有一切幸福生活的盡頭。但是對於明枝,在末世開始的那一刻起,一切卻開始向著好的方面發展。第一次,她交到了可以託付後背的朋友;第一次,會有人在她不開心的時候揉揉自己的腦袋,說“小丫頭,這麼老氣橫秋的做什麼?笑笑,好看”;第一次,會有人告訴她,原來自己也可以撒嬌;第一次,會有人在下雨天給自己遮風擋雨。

  看看墻角被綁住兩隻螯卻仍在張牙舞爪的大龍蝦,還有床頭的雞毛毽,明枝嘴角彎起個小小的弧度。即便是身上的傷疤多了,又怎樣?即便是沒有空調吹沒有網絡可上又怎樣?即便是沒有足夠的新鮮菜蔬吃,又怎樣?如果現在真的有什麼神靈出現,告訴她真的可以選擇回到以前的和平年代,明枝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因為,現在的她,很幸福,很開心。這,就足夠了。

  “莫哥,回來了?”魏嵩笑呵呵的接過莫易扛進來的一大捆藕,卻在下一秒就被壓彎了腰。

  “噗!”莫易幸災樂禍的指著他笑。

  魏嵩艱難的把這些東西挪到墻角,站起身來,羞得滿臉通紅。

  “咳咳,”看著溫嶺滿臉的鄙視,莫易強忍住笑,過去拍拍魏嵩的肩膀,“嗨,小松子兒,還是鍛煉的不夠啊。哈哈!”

  魏嵩憤怒的瞪了他一眼,狗腿的向溫嶺跑去,“溫哥溫哥,下午你要幹嘛啊?我,我跟你一起去吧?”

  莫易樂顛顛的戳穿他,“你小子現在不怕這張冰塊臉了?哎呀!”他從臉上揪下溫嶺拍過來的草墊子,咬牙切齒了一番,最終還是長嘆一聲,進屋去了。武力值不夠什麼的,最煩人了!哼!

  魏嵩滿臉崇拜的看著淡定依舊的溫嶺,星星眼都出來了。

  不緊不慢的喝了口水,溫嶺才淡淡的應了聲:“捉鳥。”

  “哎?!”魏嵩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不明白。

  溫嶺也不解釋,扔下一句話就往裡走,“若想跟著,自便。”

  古文一向不怎麼樣的魏嵩嚼著這句半白話琢磨了半天,這才眉開眼笑的跳起來,“嘿嘿,溫哥溫哥,你同意了是吧啊?”

  吃了午飯,魏嵩提著一個小竹筐屁顛屁顛的跟在溫嶺後面出門去。

  溫嶺徑直鑽進了幾十米開外的小樹林,然後,微微抬頭站住不動。魏嵩也傻不愣登的站在一邊,眼巴巴的等著溫嶺的下一步行動。

  一分鐘過去了,又一分鐘過去了。

  魏嵩的脖子漸漸酸痛起來,眼睛也乾澀的厲害,彷彿下一秒就會有淚水奪眶而出。可是溫嶺不動,他也不敢做聲啊,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咦,這隻鳥好漂亮呀。”到底是孩子心性,一隻有著五彩斑斕羽毛的不知名鳥兒體態優雅的降落在樹梢之後,魏嵩忍不住低呼出聲。

  溫嶺沒出聲,抬手。

  魏嵩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還使勁揉了揉,彷彿在確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夢。溫哥,溫哥好厲害呀!就那麼一塊小小的石子,就,就把鳥打下來了!

  溫嶺過去把打傷翅膀的鳥撿起來,拿在手裡,露出個滿意的笑容。

  魏嵩心癢難耐的跟小鳥水汪汪的眼睛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小心翼翼的湊過去,渴求道:“溫哥,我能不能,呃!”摸一摸?好吧,剩下的幾個字他永遠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因為,溫嶺一把就把鳥兒脆弱的脖子擰了個一百八十度!現在色彩依舊鮮艷如初的鳥腦袋正軟軟的耷拉著,用大拇指想想就知道死透了。

  見魏嵩的話只說了一半,溫嶺有些疑惑的抬起頭來,眼神中明明白白的透露出疑惑,說呀,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什麼事兒?

  魏嵩僵硬的笑笑,右眼皮子猛地跳個不住。他下意識的退開幾步,乾巴巴的擺手道:“沒,沒事,您,您繼續,繼續。”

  溫嶺皺皺眉,低聲嘟囔了句,隱隱約約是什麼,“耽誤”“麻煩”之類的。下風向的魏嵩痛苦的扭過頭去,在樹下努力的畫圈圈。嚶嚶!

  幾分鐘後,基本恢復過來的魏嵩繼續頑強的觀看某人的捉鳥表演,眼看著一隻隻命喪他手下的鳥兒已經麻木了。當一隻比一開始那隻還要美上幾分的鳥兒出現的時候,魏嵩不忍的扭過頭去,對不起,我,我真的沒辦法眼睜睜的看著這些無辜的小東西就這麼死去啊!

  “喂...”

  對不起,嚶嚶,我知道這樣很沒出息,可是我真的。

  “喂!”溫嶺的聲音抬高了兩個八度,似乎對魏嵩的擅自開小差很是不滿。

  “啊,啊!”魏嵩迅速回過頭去,小心翼翼的往對方手上瞥一眼,“咿咿咦?!”竟然還活著?

  “把你拿的細繩子給我。”溫嶺手中的鳥兒只是被一時打麻了翅膀,根本就沒受傷,此時正擺動著長長的尾羽在他手中不斷掙扎。樹葉間漏下的斑駁陽光照耀下,寶石紅夾雜著孔雀藍的羽毛折射出幽幽的光彩,美得懾人心魄。

  “哦。”魏嵩呆呆的遞過去,等到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問題已經出口,“為什麼不殺這隻?”

  溫嶺麻利的在小鳥的腿上綁上繩子,試了試松緊,眼帶笑意的看著它道:“給明枝。”

  “那,一開始的那隻不也挺好看的麼?”

  溫嶺撇他一眼,明明是波瀾不驚的眸子,魏嵩卻硬是看出了鄙視:“那隻,比較肥。”

  好吧,魏嵩挫敗的表示,自己段數太低,可能永遠也無法跟上溫哥的思維了。

  兩小時過後,掂掂竹筐,溫嶺示意已經差不多了。魏嵩很有眼色的過去提著,溫嶺也不推辭,放風箏似的牽著在空中撲騰翅膀的鳥兒往回走。

  “臭娘們兒,快點兒!別磨磨蹭蹭的!”百米開外的小屋中跌跌撞撞的撲出來一個女人,身後是一個舉著槍的男人。

  “快!”男人不耐煩的在地上啐一口,又抬起腳來在她身上踹一腳。

  女人猛地摔在地上,懷中滿滿的衣服撒了一地,半天都沒爬起來。

  “起來起來!”男人罵罵咧咧的上前,一把揪起女人沾滿土的長髮,生生的向上扯,“裝什麼?!昨晚大爺不是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了嗎?嗯?!”

  女人忍不住痛呼起來,小聲哀求著,但是對方絲毫不手軟,繼續拳打腳踢。

  在女人的臉被打的向這邊偏過來的一瞬間,魏嵩手中的竹筐一下子掉在地上,輕呼出聲:“姐!”

  溫嶺皺了皺眉,沒動。

  “姐!”看著如雨點般落下去的拳頭,魏嵩的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整個人像是一頭被惹怒了的小獅子,拳頭捏得死緊,再也忍不住的向那邊邁出了步子。

  “站住。”溫嶺一把按在他肩上,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個動作,卻讓魏嵩無論如何也掙扎不開。

  “溫哥,溫哥!”魏嵩看看數次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卻又一次次失敗的女人,又扭頭看看面無表情的溫嶺,眼淚一滴滴落在運動衫上,打出一個個水印。

  似乎覺察到這邊有動靜,那邊屋裡又出來了一個人,溫嶺一把把魏嵩拉回樹後,沉聲道:“你現在去了能做什麼?”

  像是被電流狠狠擊中,魏嵩一下子呆住了,哆嗦著嘴脣說不出話來。

  溫嶺拍拍他的肩膀,只說了一個字,“忍。”如果現在他們貿然衝出去,一定會打草驚蛇,那麼所有看似不起眼的計劃都會泡湯。

  魏嵩渾身顫抖,忍了好久才勉強擠出一個字來,“嗯。”

  “從後面繞回去。”溫嶺幾近無聲的嘆了口氣,拽著不斷往回看的魏嵩從另一條路走了。

  看了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麼情況,另一個男人也加入了施暴的行列,“哎猴子,別這麼粗魯啊!哈哈,人家可是,對了,是那啥來著?”

  “護士!”猴子用力將女人的臉按在地上,哈哈大笑。

  “對對,就是護士!”那人也笑,滿臉的肥肉不住的顫動,“白衣天使嘛!哈哈,真是好料,哈,昨晚真他娘的舒坦!”

  “刀疤,要說你也太不地道了,”猴子將手伸進低聲痛呼的女人懷裡,熟練的揉捏起來,不滿道,“一個人就霸占了快倆鐘頭,沒見兄弟們都等著嗎?!”

  “嘿嘿,”刀疤搔搔腦袋,“你這不是又開小灶了嗎?別太過了哈,這娘們兒衣服都還沒洗呢。”

  猴子滿不在乎的擺擺手,口水四濺,“怕什麼?不洗完就不準吃飯,哈哈。唔,真爽啊,草!”說著又用另一隻手扯開自己的褲鏈,扯著女人的胳膊,強迫她抬起頭來,一把按在自己身下,猛地打了個哆嗦,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前後聳動起來。

  刀疤看得眼熱,下面也慢慢的撐起了小帳篷,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把將女人面朝下反過來狠狠地按住,伸手扯碎她的衣服,猛地壓了上去抽動起來。

  “唔”女人痛苦的悶哼一聲,劇烈的掙扎起來。

  “草!”猴子正舒服著,不滿的瞪刀疤一眼,“你倒是會見縫插針,嗯,草草,臭婊子,給,給老子狠狠地動!”

  刀疤用力在女人身上又掐又捏,不住的亂啃,猛烈地撞擊著,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吼聲。

  兩個人,就這麼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著完全不符合人類身份的齷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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