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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03 PM

顏月溪 -【世界上最好的你】《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6 10:39 PM 編輯

【書名】:世界上最好的你

【作者】:顏月溪

【內容簡介】:

    你是我心中的滄海

    我是停落在你掌心的蝴蝶

    別對我太好

    免得我以身相許你又不要

    怪只怪相遇太早

    來不及思考

    你就已經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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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04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6-17 08:06 PM 編輯

第一卷:相見恨早

第1章

    南海艦隊北港基地,為了迎接司令部參謀長覃嘉樹的到來,各部門、各基層部隊早早就開始行動,打掃的打掃,操練的操練,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基地指揮部的小樓裡,聯勤部的幾個干事正在為即將到來的首長布置辦公室。

    “聽說這次覃參要在咱們基地住些日子,我們頭兒讓我在招待所預備一個大套間。”

    “只怕他這次到咱們基地來,說是來考察,實際上是為了他接任下一任司令員做准備。”

    “我上回跟政治部的人吃飯,聽他們說,上頭已經傳出風聲了,就等軍委一道任命,咱們艦隊還從來沒有這麼年輕的司令呢。”

    “你們說,這次覃果果會不會跟著來?”

    說到覃果果,眾人忽然禁了聲。

    覃果果是誰?

    知道覃嘉樹的人都知道,覃嘉樹愛女如命,去哪兒都把寶貝閨女帶著,哪怕是下部隊考察,他也照帶不誤,奇怪的是,上層也就默認他的做法,沒有人對此提出任何異議。

    很多人猜測過,覃果果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連一些重要的軍事基地她都能去得了?甚至是某些被劃為禁區的地方?這覃嘉樹寵女兒也太沒邊了吧。

    作為海軍最年輕的少將,覃嘉樹是個叱吒風雲的人物,他的升遷史和他的感情經歷同樣為人津津樂道,所以他的女兒,想不出名也難。

    傳說,覃果果長得非常漂亮,因為她媽媽當年就是圈兒裡有名的美女;也有人說,覃果果性格很古怪,是個人見人煩的小魔頭,因為她爸爸的地位,大家才對她敢怒不敢言。

    總而言之,這是個頗有幾分神秘色彩的女孩兒,很多人聽說過她,卻沒有多少人見過她的真面目,於是傳言越說越玄,甚至有人說,她其實是覃嘉樹的私生女,所以覃嘉樹的妻子才會跟他離婚,不然的話,放著那麼一個極品老公,有幾個女人捨得離婚。

    海邊盤山公路,幾輛部隊牌照的車在蜿蜒的公路上疾馳,為首的是一輛奧迪q7,車上的通行證太顯眼,因此雖然經過一道又一道的關卡,一路上卻是暢行無阻。

    城市中心區越來越遠,果果望著窗外,不遠處海闊天藍,搖下車窗看了一會兒,熱氣蒸騰,空氣中似乎都能聞到鹹鹹的海水味。

    坐車太久,嗓子裡癢癢的,果果拿起隨身的保溫壺,倒了一杯喝下去,這大熱的天,果然還是冰桔茶最解渴。

    “爸爸,你喝不喝?我自己泡的。”果果又倒了一杯,遞給身旁閉目養神的覃嘉樹。覃嘉樹接過去,就著杯子喝了一口,酸甜帶澀,口感還真不錯。

    “好喝吧?”果果甜甜的笑。覃嘉樹把杯子還給女兒,“好喝,我家果果泡什麼茶都好喝。”果果聽到爸爸誇獎,很得意的轉過臉去。從小到大,爸爸最不吝惜的就是誇獎。

    覃嘉樹深知女兒脾氣,嘴角淡淡的笑意,視線看向窗外,前方不遠處的海邊圍著一群人,鬧哄哄的,不知道是在干什麼。

    “停車過去看看。”覃嘉樹吩咐了司機一句。司機聯系了後面幾輛車之後,很快把車靠邊停下。

    果果看到爸爸下車,也好奇的跟下來,習慣性的握著爸爸的手,父女倆一起走向那群人。尾隨著他們的幾輛車隨後紛紛停下,幾個身穿海軍軍裝的軍官從車裡下來,跟在首長身後。

    走近了那群人才知道,原來是有個到附近潛水的游客因為不熟悉地形,被礁石卡住上不了岸,他的朋友向警察求助,可惜的是,那人潛水的地方離岸邊太遠,就算有一兩個水性不錯的警察,也解救不了。

    “再耽誤下去,氧氣瓶裡氧氣用完了,他會有生命危險。”潛水游客的朋友焦急的苦求警察想辦法。警察道:“已經聯系附近的部隊了,他們正往這裡趕,但起碼還要一刻鍾才能過來。”

    “那怎麼辦,時間不等人,他在水下半小時了,體力就快耗盡了。”

    “這一帶海域礁多浪大,本來就不適宜游客潛水,誰讓你們不聽勸阻,非要到這裡來。”另一個警察斥責道。

    覃嘉樹聽清了情況,向身邊的秘書郭贇道:“打電話給蛙人部隊,讓他們派兩個人過來救人。”郭贇道:“剛才打過了,他們說,已經派人過來了。”

    就在眾人焦急萬分的時候,海面上忽然出現了一艘快艇,不出一會兒,快艇駛向岸邊,下來三個人,其中一個身穿救生衣,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旁邊的兩個人把他從快艇上架了下來。

    果果在一旁看著他們,聽他們和那群人對話,才知道原來這個看起來很虛弱的男人就是被礁石卡住的那位游客,而救他的,是在附近的海域執行海上訓練任務的海軍陸戰隊兩棲偵察中隊的隊員。

    一聽說是兩棲偵察中隊,果果立刻來了興致,都說他們個個身懷絕技,是精英中的精英,看到救人的那兩人頭上臉上都是水,果果從隨身的包包裡拿出兩張紙巾,走上前想遞給他們。

    “給,擦擦臉。”果果把紙巾遞給其中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靠近了才發現,原來他只是個很年輕的大男孩兒。

    那人見是個漂亮的女孩兒,先是微微一愣,隨即跟她笑了笑,禮貌的道謝之後,接過紙巾擦去臉上的水。

    “你渴不渴啊,我車上有冰桔茶,倒一杯給你喝?”果果問那個人。“不了,謝謝。”那人又是一笑,和曬的黝黑的皮膚一比,牙齒白的晃眼。

    果果又把紙巾遞給他身邊的同伴,哪知道,這個人不像他戰友那樣和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輕輕地道了一聲謝,卻不接她遞過來的紙巾,揚長而去。

    好傲啊!果果在心裡念叨,視線卻跟著他們走,見他們救了人之後也不多說話,上了快艇又回到了大海裡。

    果果扭頭看到覃嘉樹也若有所思的遙望著海面,走過去扯扯他衣角,“他們好厲害啊,連氧氣瓶也不帶,就能憋氣下海救人。”

    “那是必須的,潛水訓練是兩棲蛙人中隊的必修課。”覃嘉樹依然看著海面,直到快艇消失不見,心裡在想,是不是那小子呢?

    “爸爸,你以前也這麼厲害吧?”果果挽著覃嘉樹的胳膊,笑呵呵的問。覃嘉樹只笑笑,身邊隨行的軍官代他回答果果,“那當然,你爸爸當年可是海軍陸戰隊的戰神。”

    “唉,老了,好漢不提當年勇。”覃嘉樹搖搖頭不願提起年輕時的輝煌。果果抗議道:“爸爸,你才四十三歲,你才不老呢。”一邊說,還一邊捏捏爸爸手臂上的肌肉。

    覃嘉樹疼愛的拍拍女兒的手,“別鬧了,我們上車去,還有半小時就能到基地。”嗯,果果很聽話的跟著上車。

    北港基地建在一個偏僻的海灣裡,面積很大,按不同的功能劃分成好幾個區域,車開了很久才稀稀拉拉看到人,又過了一會兒,才到達核心的艦艇基地。戰士們已經整齊劃一的排成方陣接受檢閱,遠遠看去,雪白的一片軍裝,而他們身後的停泊的軍艦看起來巍峨龐大。

    覃嘉樹暗歎一聲,自語道:“讓他們別搞這一套形式主義,又來了。”果果搖下車窗看向窗外,“爸爸,我能下車跟你一起去看看他們嗎?”

    “坐了這麼久的車,你不累嗎?就跟著去湊熱鬧了,還是讓郭贇帶你去招待所休息吧。”覃嘉樹最關心的就是女兒的健康,生怕她有一點點不妥當。

    “我不累,我要跟你一起去。”果果戴好白色涼帽,揉了揉耳朵,跟爸爸一起下車,興奮的看著周圍。

    果然是南海艦隊最大的一個基地,不僅有現代化的武器裝備,還有這麼多官兵,聽說海軍的王牌部隊之一就在這裡,不知道能不能見識一下,果果無聲的跟在爸爸身邊,心思轉動。

    這是一個純男性的世界,除了偶爾有女兵來訓練,基本上看不到女性,不穿軍裝的女孩兒就更罕見了,可那一天,覃果果就這樣突然闖進了這片世界裡。

    她耀眼的紅裙子、白色的小圓帽給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個跟在首長身邊寸步不離的漂亮女孩兒她是誰,成為那天之後許多天裡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整齊有序的方陣,聲勢如雷的口號聲,標准的軍禮,這一切對果果來說並不陌生,她跟著爸爸下部隊不是第一次,比這還大的場面都見過,因此看了一會兒也就沒了興趣。

    “小誠來了嗎?”覃嘉樹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問身邊陪同的基地總指揮蔡振海。蔡振海道:“小誠帶偵查中隊和新兵連去貓眼島海訓了。”

    “那小子,他是故意躲著我吧,去貓眼島,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幾時。”覃嘉樹這回到北港基地來,一方面是為了視察,另一方面,也是要看看陸誠睿的表現,看看那小子有沒有資格被稱作海軍陸戰隊的新一代戰神。

    貓眼島,負責訓練新兵的偵察中隊副隊長紀康正帶領著眾人進行抗高溫訓練,他們要在烈日底下暴曬四個小時,哪怕曬脫了皮,也不能倒下。

    果果跟在覃嘉樹身後,看著眼前這些皮膚黝黑、鐵塔一樣的戰士,看著他們嘴唇干裂,汗水順著臉龐往下滴落,悄悄拉了拉覃嘉樹的衣服,“爸爸,讓他們休息一會兒吧,喝點水。”

    “不行,高溫訓練是每個陸戰隊員必經的訓練項目,這些都是新兵,必須過這一關,受不了的,就不要留在陸戰隊。”覃嘉樹自己帶兵的時候一向嚴格,現在雖然當了領導不再帶兵了,可對部下的要求依然嚴格。

    果果知道爸爸的脾氣,不說話了,認出這一排戰士裡其中一位正是之前在海上救人的那兩個人裡的一個,跟他笑笑。

    那人也看到她,想笑卻是不敢,目光卻不自禁的看向她,看到果果向他豎起大拇指,像是在誇他,心裡一得意,氣勢就有了些放松。

    這麼漂亮的女孩兒,笑起來這麼好看,她怎麼會到這裡來,又怎麼會跟他們的戰友認識?其他的戰士看到這一幕,也都有些走神,忘記了炎夏的酷熱,視線不由自主的跟著果果。

    紀康看到他們走神,氣壞了,一個個踢他們的腿肚子,讓他們站直了,視線平視前方,眼睛不許亂看。

    “每人完成二百個俯臥撐。”

    紀康一道令下,眾人心中皆是叫苦不迭,卻沒人敢違抗隊長的命令,紛紛趴下做俯臥撐。

    果果笑呵呵的跑到覃嘉樹身邊,覃嘉樹疼愛的點點她腦袋:“你又調皮了吧。”“我不是調皮,是替你考驗考驗他們,看他們定力夠不夠。”果果頑皮的笑。

    都說覃果果是覃嘉樹的秘密武器之一,這些長居部隊、訓練艱苦的戰士們,高溫嚴寒、魔鬼訓練對他們來說或許不算一回事,果果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卻是嚴苛的考驗,畢竟都是些血氣方剛的小伙子,看到果果依然能照常訓練不走神的,才是合格的偵察兵。

    這對父女,走到哪裡都是一道眾人矚目的風景,父親風華絕代、女兒如花似玉,蔡振海在一旁看著,心中暗自感歎,他倆的相處,比一般的父女要親暱多了,更像是戀人,給觀者一種禁斷之感。

    打住,想什麼呢,蔡振海意識到自己想歪了,趕緊把出軌的思緒給拉回來,領導就是領導,腦子裡胡思亂想都是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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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06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2:01 PM 編輯

第2章

    小島指揮部裡,覃嘉樹和旁人說話的時候,果果坐在一旁遙望著海面。

    這裡的海水真藍,和天空連成一體,海天一色,沙灘也和別處不同,又細又軟,可日曬真是強烈,她才不過在太陽底下曬了一會兒,就覺得唇干舌燥,連皮膚也變得紅紅的,幸好她聰明,出門之前抹了厚厚的防曬霜。

    看到紀康讓戰士們解散休息,果果靈機一動,拿杯子倒了一杯冰桔茶端在手裡,走向他們,找到她認識的那一個,把茶遞給他,“給你喝,我自己泡的冰桔茶,車裡冰鎮過的。”

    那戰士受寵若驚的接過茶,一口就喝光了,又酸又涼的感覺令齒頰芬芳,向果果笑笑,“謝謝。”

    “不客氣唉,你叫什麼名字?”果果一雙明眸打量著他。見他魁梧結實,壯得像小山一樣,不禁想,他一定是陸戰隊最厲害的。

    “我叫張大山,你是?”張大山並不認識覃嘉樹,對他軍裝上的軍銜卻不陌生,他當兵三個月,見過的最大的官兒就是他,只是沒想到,傳說中的覃參謀長居然這麼年輕。

    “我叫覃果果,那是我爸爸。張大山同志,你今天救人的時候表現的不錯,我代表覃參謀長表揚你。”果果一本正經的說。

    然而無論她怎麼想表現的像個大人,卻還是難脫稚氣,畢竟她只有十七歲,還帶著少女的天真和嫵媚。

    原來這女孩兒竟然是覃參謀長的女兒,難怪會跟著他來,張大山心中暗自驚訝,覃參謀長那麼年輕已經讓他意外了,有個這麼大又這麼漂亮的女兒,還把她帶到部隊裡來,更讓人意外。

    難道他不知道部隊裡住著一大群餓狼嗎,只要有年輕女孩兒過來,不管是女兵還是護士和軍醫,他們最少會議論上一星期,盡管部隊嚴格的紀律讓他們從不敢有什麼實際行動,思想卻是誰也管不了的。

    “你有多大了?”果果最愛問人年紀,看這張大山似乎很年輕,果果心裡猜測他有多少歲。

    “我二十了。”張大山說完這話,就站起來跑遠了,他已經注意到戰友們正在不遠處沖他擠眉弄眼,他再不過去,一星期耳根子都不會清淨。

    才二十就長得這麼壯?難怪他叫張大山。

    果果正想著,看到海面上飄來幾艘快艇,不一會兒,快艇停到岸邊,下來幾隊穿著藍色迷彩服的戰士,為首的那個人神情嚴肅,等所有人都下來之後,他讓他們把快艇拖到一邊,然後列隊。

    果果認出來,這個為首的人正是那時跟張大山一起救人的那個人,自己好心送紙巾給他,他卻理也不理的那個,想不到,又遇上他了。

    看著他跟那群戰士說了幾句話之後就把列隊解散,自己去向小島指揮部的方向,果果跟在他身後,猜測他是不是要去見她爸爸。

    指揮部裡,覃嘉樹正和蔡振海說話,看到有人進來,停下談話,認出對方正是自己要找的人,站起來笑道:“你小子,想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讓老蔡用對講機找了幾遍,你才回來。”

    “覃叔好。”那人禮貌的跟覃嘉樹打招呼。

    果果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這麼一句,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他居然不叫首長,叫覃叔,看來他就是爸爸老提到的那個小誠。

    小誠就是陸誠睿,因為他有個叫陸誠康的堂哥小名叫大誠,所以親朋好友都叫他小誠。覃家和陸家原本是世交,到了覃嘉樹這一輩,卻因為一些恩怨,兩家人斷了聯系,其中緣由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小誠雖然還稱呼覃嘉樹為叔,兩家人的關系其實早就沒那麼近了。

    看到果果進來,覃嘉樹上前摟著女兒的肩,給他倆作介紹,“果果,這是陸爺爺家的小誠哥哥,這是我女兒果果。”

    果果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皮膚曬得黑裡透著紅的男人,覺得他的目光裡有一種豹子一樣的凌厲,猜想他的身手一定也迅捷的像豹子。

    陸誠睿依然神情嚴肅,只瞟了果果一眼,就不再看她,向覃嘉樹道:“覃叔、蔡總,沒什麼別的事的話,我要去帶戰士們進行體能訓練了,失陪。”

    不等兩位領導發話,他居然轉身而去。蔡振海心說,這小子,脾氣還是這麼硬,覃參都親自到貓眼島來看你了,你居然還是這副態度。

    覃嘉樹並不以為意,看著陸誠睿的背影遠去,淡淡的笑意。果果卻不高興,低聲在爸爸耳邊道:“爸爸,他怎麼那樣,說走就走,一點都沒禮貌。”

    面對女兒對陸誠睿的誤解,覃嘉樹並沒有解釋,覃陸兩家的恩怨不是一句兩句就能解釋得清的,而這恩怨的始作俑者恰恰是他自己,想到這裡,覃嘉樹不禁歎了口氣。

    “覃參,晚宴已經安排好了,就等您過去。”蔡振海接了個電話之後,向覃嘉樹匯報。覃嘉樹道:“來之前聽說傅桐也在你們基地,把他也叫上,好幾年沒見了。”

    “您的消息真靈通,傅桐到我們這裡還不到兩個月,他可是我們基地醫院的寶貝,不僅是院裡學歷最高的醫生,還是體能訓練醫療保健組的顧問,前途不可限量。”蔡振海說起傅桐,贊不絕口。

    “科學訓練,這很好,我一直覺得,超強度的訓練雖然不可少,可也不能忽視人體的極限,超越了極限,很容易給戰士們的身體留下後遺症,當兵又不能當一輩子,以後轉業復員了,身體不好怎麼行。”

    覃嘉樹這樣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干部,自然和那些空有理論的空降干部不同,他既關心訓練成績,也關心戰士們的日常生活,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在南海艦隊威望如日中天的原因。

    “爸爸,傅桐就是你以前提到過的傅伯伯的兒子?他也在北港?”覃果果記性很好,她爸爸日常話語中偶爾提及的名字,她都記得很清楚。

    覃嘉樹告訴女兒,他小時候住在海軍大院裡,跟傅桐的爸爸傅陽一家是鄰居,傅桐是他看著長大的晚輩之一,後來傅桐去了美國留學,已經有近十年沒見到了。

    “那他也是醫生嗎?”果果好奇的問。

    “是啊,你傅伯伯一家都是醫生,聽說傅桐對骨外科和傷後復健很有研究,軍總想要他,他都沒去。”覃嘉樹道。

    傅家長輩雖然是軍人,可傅陽並沒有子承父業,而是選擇了學醫,海外學成歸來後成為國內有名的心腦血管病專家,他的妻子則是眼科專家,傅桐跟他爸爸一樣,高中畢業就考了醫學院,畢業後去美國讀了碩士。

    他為什麼不留在北京的大醫院,要到北港來呢,以他的學歷和條件,北京的哪家大醫院去不了?果果好奇的想,卻沒有問出口。

    基地方面為了迎接遠道而來的參謀長一行人,在基地賓館設宴為他們接風。然而,令覃嘉樹失望的是,陸誠睿沒有來。

    蔡振海打了幾遍電話,陸誠睿接了,卻不願來參加晚宴,這讓蔡振海大為光火。

    “陸誠睿,我以基地指揮部總指揮的名義命令你,必須過來,覃參好不容易到咱們基地來一次,你不給他面子,就是不給我們所有人面子,違抗軍令,明天起停止你一切訓練任務。”蔡振海氣急敗壞,不得不拿出領導語氣。

    陸誠睿他一個少校,居然敢拒絕參謀長的邀請,居然敢違抗軍令不給自己這個上校旅長、基地總指揮面子,平常我行我素也就算了,看在他小子是當偵察隊長的好料子份上不跟他計較,關鍵時刻還這樣,蔡振海氣壞了,哪怕他是北京來的*、哪怕他是自己最器重的下屬,今天也要滅滅他這個威風。

    “知道了。”陸誠睿只說了這麼一句,就把電話掛斷了。

    蔡振海這才松了口氣,好在這小子雖然不通人情世故,自己卻有殺手鑭能制住他,今天這樣的日子,參謀長親自點名要他來,他敢不來,哼,由不得他。

    陸誠睿沒來,覃嘉樹一直在等,桌上的人誰也不敢說開席,果果餓得饑腸轆轆,卻也很有分寸的不會在這種場合多說話。

    無聊的時候,她開始觀察在座的軍官們。

    “這個人眼泡浮腫,一看就是腎氣虛虧,平常一定是縱欲過度,不節制房事。”

    “那個人牙齒黑黃,雙目渾濁無神,一定是個煙鬼,肺早就被尼古丁熏黑了。”

    “還有那個,雙目炯炯有神,說話中氣十足,可見平時很注意保養,只可惜鼻翼兩側微紅,是肝火旺盛的征兆。”

    在座這些高矮胖瘦各有不同的人,果果在心裡一一分辨對方的優缺點,從小喜歡看醫書,她品頭論足像模像樣,一圈下來,發現誰也沒有她爸爸那樣瀟灑倜儻的風采,傅桐倒是很帥,可是他太年輕了,缺少那種歲月歷練的氣質。

    果果余光打量著傅桐,他自從坐下以後就沒怎麼說話,好幾個軍銜不低的軍官主動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客套幾句,禮貌中帶著敷衍,更多的時候,他像是在發呆。

    軍官們高談闊論他不參與,下級巴結上級,他也視若無睹,可果果偏偏又能看出來,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

    他的手也是醫生的手,手指白皙修長,指甲剪的干淨整齊,手背上青青的血管依稀可見,看起來很有力。

    這人挺有意思。

    搜索記憶,果果想起來了,傅伯伯的父親是新中國第一代海軍高級將領,傅伯伯的妹夫程晉衡曾經擔任過南海艦隊某任司令員,現在程晉衡在總參任副職,位高權重,僅次於軍委委員,程傅兩家在海軍的根基都很深。

    傅桐作為傅家的第三代、又是程老板唯一的外甥,哪怕只是個軍醫,文職中校,在地方基層受到禮遇也是可想而知的。

    部隊裡這些彎彎繞繞的人際關系,果果常年耳濡目染,也是知之甚多,所以當她再看到傅桐那種表情的時候,心裡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他一定是覺得特無聊,見慣了這種場合,以他的修養又不可能做出中途走人的事,因此只能忍耐,因為他的身份,這裡的人都敬他三分,有重要飯局也都會請他,他從心裡不願應酬,可又不得不來。

    “果果——”郭贇的一聲輕喚打斷了果果思緒,果果怔怔的抬頭看他。

    郭贇哪裡知道首長家這個寶貝女兒在想什麼鬼心思,見她百無聊賴的玩手指頭,以為快熬不住了,悄悄吩咐勤務員去拿些點心過來,給她先吃點墊墊肚子,這丫頭是老覃的命根子,不能不把她照顧好了。

    “果果,吃點點心吧,嘗嘗這裡的蟹粉糕,跟別處不一樣的。”郭贇殷切的把那盤蟹粉糕推到果果面前。

    果果看了一眼,卻不肯拿,“爸爸他們都沒吃呢,我也不吃,郭叔叔,你餓了你先吃。”雖然郭贇不過三十出頭,果果卻習慣性的管爸爸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叫叔叔阿姨。

    “我不餓,我怕你餓了。”郭贇笑著。

    等得太無聊,果果隨意的把那盤蟹粉糕疊成金字塔形,見傅桐好奇的看著自己,果果主動問:“傅醫生,你餓了麼?你要是餓了,給你吃啊。”

    傅桐笑笑,“四稜錐?你能目測出它的表面積嗎,每層都要算在內?”“這個簡單,我十歲就會算了。”果果拿出ipad,手寫了一串公式和數字,得出了一個數值,給傅桐看。

    果然是個數學天才,只要看幾眼就能測算出不規則物體的表面積,傅桐心說,怪不得傳言都說覃嘉樹這個女兒有點怪,天才沒有幾個不古怪的,就像她一直不離的戴著藍牙耳機。

    “耳機戴久了對聽覺神經不好。”傅桐適時的提醒果果。

    果果愣了一下,隨即道:“這不是耳機,是助聽器,摘了我就聽不到你們說話了,我小時候生過一場病,病好了以後我就聽不到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覃嘉樹整天把她帶著,難怪聽她說話的語調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原來竟是聾的,憑著殘存的聽力,她會說話,卻發不出正確的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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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07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2:01 PM 編輯

第3章

    在眾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中,陸誠睿終於來了,客套的和眾人寒暄,依然不苟言笑,仿佛在場的都是他仇人。覃嘉樹本想安排他坐在自己身邊,哪知道他一看到傅桐,就徑直坐到傅桐邊上去了。

    “你這大忙人,叫我們好等。”傅桐開玩笑的跟陸誠睿說。

    “我有事。”陸誠睿惜字如金。

    “都晚上了,能有什麼事,該不會是找你們隊裡的新兵談心吧。”傅桐調侃。陸誠睿不答話,見瞥見果果一雙水靈靈的美目看著自己,把臉轉向另一邊。

    果果想,這個人似乎不大喜歡自己,每次看到都是厭惡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他眼中釘一樣,自己到底哪裡惹到他了呢?虧爸爸還經常對他贊不絕口,說他是個難得的人才,有心要把他調到作戰部當參謀。

    你不看我,我卻偏要看看你。果果的視線一直打量著陸誠睿,從他的光潔的額頭到弧度優美的下巴,從他理得短短的頭發到圓溜溜的耳朵。

    那兩只耳朵也太多余了,楊梅一樣的寸頭多好啊,像個仙人球,果果越看陸誠睿的耳朵越不順眼,心裡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長得很爺們兒。

    北京小妞兒眼裡的純爺們兒,不單是長相,更是一種氣勢,一種藐視一切、一覽眾山小的氣勢,同樣是長得好看,陸誠睿的好看跟傅桐也不一樣,就像太極兩儀,傅桐是白魚,陸誠睿就是黑魚,相輔相成,合成方正之相。

    正式開席以後,酒桌上就熱鬧多了,果果並不喜歡這種場合,悄悄摘掉了助聽器,這樣一來,世界清靜了。

    抬頭看看,爸爸正在跟那個陸誠睿說話,陸誠睿卻總是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這讓果果很生氣,他憑什麼對爸爸那個態度,想到這裡,果小妞計上心頭,故意碰掉自己的筷子,蹲下身鑽進桌子底下。

    雖然都是穿著筆挺軍褲的腿,可果果記得哪兩條腿是陸誠睿的,挪過去,輕輕的解他的鞋帶。

    “你干嘛呢?惡作劇啊?”傅桐注意到果果的動作,用手機寫了一行字,拿到桌子底下給她看。“我討厭他。”果果寫了幾個字回給他。

    陸誠睿很快發覺兩只腳連在一起不能分開,雙腳一動,知道是鞋帶被扣在一起了,蹲下身解開鞋帶,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不用說,這一定是覃嘉樹那個寶貝女兒搗的鬼,剛才就看到她鬼鬼祟祟的趴在桌子底下半天,果然是在搞小動作。

    十七八歲的女孩子了,還這麼不分場合的亂使壞,一看也是被父母給慣壞了,陸誠睿最討厭那些到了人前還旁若無人、不摘耳機的人,因此果果給他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她爸爸也是,這麼嚴肅的軍事基地,居然把女兒也帶來,不知道是想顯擺他女兒漂亮,還是有別的目的。

    不管是什麼目的,陸誠睿都不想知道,覃家和陸家早就井水不犯河水,哪怕覃嘉樹頻頻示好,也不會改變陸家人對他的看法,陸誠睿在心裡暗自下定決心,只要這對父女在這裡一天,自己就不會給他們好臉。

    見陸誠睿解開了鞋帶,沒像她想象中那樣出丑,果果頗有些不甘心。傅桐看起來跟他關系非常好,兩人不時交頭接耳,果果想,傅醫生那麼和氣,怎麼會跟這種冰山怪人做朋友?

    飯局散了以後,傅桐和陸誠睿散步回營區,他倆平常工作都忙,難得遇上一次,總要談談。

    “老覃千裡迢迢從北京過來,還點名要見你,當著老蔡的面,你何必讓他下不來台?”傅桐勸道。

    陸誠睿長出了口氣,“我一看到他,就會想起我姑姑,我永遠也忘不了我姑姑是怎麼死的,要不是他,我姑姑不會死那麼早。”

    “都是過去的事了,何況你那時還是小孩子,又不知道裡面的是非曲直。我聽說,軍內最近要換掉一批已經到了退休年齡的正職,老覃這樣的少壯派正是上面重點扶植的對象,一旦他正式接手咱們艦隊,那他就是三大艦隊最年輕的一把手,何苦在這時候得罪他。”傅桐對覃陸兩家的恩怨知之不詳,勸陸誠睿不要得罪領導、吃眼前虧。

    “我才不管那麼多,討厭他就是討厭……他女兒我也討厭。”陸誠睿一想起酒桌上果果捉弄他,把他的鞋帶扣在一起就來氣。

    這回傅桐不理解了,“怎麼,你以前見過她?不然你干嘛討厭人家?”

    “相由心生,跟她爸爸一樣,長了一張令人討厭的臉,我就納悶了,上面怎麼允許他整天帶著女兒到處走,那麼大的女孩子了,也不上學,整天往部隊裡帶,算什麼事。”陸誠睿忿忿的說,有點借題發揮的意思。事實上,外界對覃嘉樹的做法頗有爭議之辭。

    “你這話好笑,人家的女兒,願意帶在身邊是人家的自由,我聽說他女兒是個數學天才,有超強的心算和記憶能力,以她的條件從事密碼破譯倒是得天獨厚,我姑姑肯定喜歡她。”傅陽對果果的印象不壞,何況,她還那麼漂亮。

    “天才,哼哼,這年頭稍微有點特長就被冠以天才二字,天才真不值錢,那麼古怪任性,傅阿姨願意收她為徒才怪。”陸誠睿冷哼一聲,心說,他可沒看出來覃嘉樹那個女兒天才在哪裡,傅桐的姑姑傅蕾可是軍事科學院的密碼學專家,是軍內在這方面的權威級學者,她輕易不會收徒。

    傅桐見他忿忿不平,也不跟他爭辯什麼,一陣笑,“話別說絕了,免得將來被自己說過的話打臉。”“才怪。”陸誠睿這才有了些笑意。

    “過兩天找個時間去我那裡,我替你檢查檢查,你上回受的傷雖然不重,但是傷在關節部位,不好好處理不行。”傅桐忽道。陸誠睿嗯了一聲。

    “上回我回京探親,顧藻托我給你帶的煙和茶葉,到現在還放在我宿捨裡,你什麼時候拿走啊,都快長霉了。”傅桐每次見到陸誠睿都要問一次。

    “我說了我不要,茶葉你喝掉好了,不喜歡送人也行。”陸誠睿一聽到他說的名字就頭疼。“特供茶葉你在地方上喝不到的,偏我不愛喝茶,不然我早喝了。”傅桐笑道。

    夜色中一輛越野車從他倆身邊經過,他倆顧著說話,也沒在意,車上的人卻看到他倆了。

    軍港之夜,燈火通明,兩個大男人在月下散步,果果趴在車窗上好奇的看著他倆,認出是陸誠睿和傅桐,更好奇了,跪在車座上從後窗看他們。

    “爸爸,那是陸誠睿和傅桐。”果果自言自語道。覃嘉樹沒有答話,像是沒聽到女兒的話。

    果果坐回去,扯扯爸爸的衣服,“那個陸誠睿討厭死了,你干嘛非要找他吃飯?”“不找他吃飯,怎麼把你交給他,我帶你來,可不是帶你來玩。”覃嘉樹似笑非笑的看著女兒。

    “啊?你不是開玩笑吧?把我交給他,你要給我找的教官就是他?我不要,我不要。”果果搖晃著爸爸的胳膊抗議。

    覃嘉樹不是開玩笑,他帶果果到基地來的目的就是要對她進行體能訓練。

    果果身體不太好,自幼嬌生慣養,覃嘉樹本想讓女兒在國內考大學,可她媽媽希望她直接出國讀本科,覃嘉樹不放心,特意把女兒入學的時間推遲了一年,帶女兒到北港基地來,不帶勤務員和保姆,就是想讓她在各方面鍛煉鍛煉,起碼讓她能學會自理,將來出國能自己照顧自己。

    “爸爸,我不要他當教官,我不喜歡他……對了,讓張大山當我的教官吧,就是下午在海邊救人的那個大個子,他游泳那麼厲害,別的肯定也厲害。”果果一下子想起張大山這個救兵,把他搬出來。

    “不行,爸爸已經跟基地方面說好了,讓小誠帶你。”覃嘉樹早已拿定了主意要趁著這個機會讓果果鍛煉,同時,私心裡他也希望借著這個契機,能和陸家人和解。

    見覃嘉樹很堅持,果果不再言語,想著她的小心思。

    招待所裡,累了一天的果果很快進入夢鄉。

    覃嘉樹悄悄走到她的房間,替她掖好了被子,見她睡著了,才放心的回自己房間,果果是他心頭肉,哪怕已經十七歲了,他還把她當小孩子一樣照顧,只要帶在身邊,他就得在臨睡前看看她有沒有蓋好被子。

    女兒幼年失聰,是覃嘉樹心裡永遠的痛,也是當爸爸的永遠彌補不了的遺憾。

    那時候果果只有三歲多,果果媽施念晴因為要參加業務考試,讓休假在家的丈夫覃嘉樹照顧女兒,女兒發高燒,覃嘉樹卻急著要趕回單位去開會,以為給女兒吃點藥就會沒事,哪知道會議一結束就接到家裡保姆的電話,果果被送進了醫院。

    就是那一次,因為覃嘉樹的疏忽,造成果果雙耳不同程度的弱聽,永遠成為聽力障礙者,施念晴無法原諒丈夫的粗心給女兒造成的傷害,也無法忍受他忙工作忽略家庭,在果果十歲的時候提出了離婚。

    覃嘉樹同意了離婚,卻沒有同意讓她帶走女兒,夫妻倆爭執的很厲害,最終覃嘉樹以永遠不再婚為條件,讓施念晴同意把女兒留給他,施念晴獨自去了美國。

    離婚以後,覃嘉樹寸步不離的把女兒帶在身邊,到處為她尋醫問藥,想治療她的聽力障礙,可惜看了很多醫生、吃了很多藥,卻是收效甚微,果果的聽力雖然沒有下降,卻也沒有好轉跡象。

    唯一讓覃嘉樹覺得欣慰的是,女兒很小就在數學方面顯露出獨特的才華,他找人給女兒測過智商,果果的記憶力和在數學方面的領悟力遠超同齡人,於是覃嘉樹確立了女兒的培養方向,既然她有這方面優勢,就應該重點培養。

    果果懂事以後不止一次問起,為什麼別的小朋友都能上學,她卻只能跟著家庭教師學習?覃嘉樹只能告訴她,她跟別的小朋友不一樣,等她長大了,才能和別人一起上學。

    不願送寶貝女兒去上特殊兒童學校,更不願送她去上普通的學校,聽力上的障礙會讓她受到別的孩子歧視,會讓她有自卑感,覃嘉樹反反復復考慮了很久,才決定放棄傳統的學校教育,給女兒請家庭教師,他要讓女兒在快樂輕松的氛圍裡成長。

    起先,也有人到領導面前反應,覃嘉樹身為海軍的干部,整天帶著女兒不成體統,領導也找覃嘉樹談過話,但覃嘉樹態度很明確,如果領導不同意他的做法,他寧願轉業回家。

    領導自然不願放棄花費多年心血培養出來的將帥之才,更何況覃家在部隊背景深厚,覃果果又是那種情況,時間一長,領導們也就默認了覃嘉樹的行為,就當他是在為部隊培養科研人才。

    當陸誠睿接到上級命令時,驚愕的下巴差點掉了。他不敢相信,領導居然安排他一個海軍陸戰隊偵查中隊的隊長去帶一個屁事都不懂的小女孩兒上體能訓練課。

    這一定是陰謀!是覃嘉樹的陰謀!

    陸誠睿的心中仿佛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過,讓他想咆哮沸騰。他每天的訓練時間那麼寶貴,哪有精力去陪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女孩兒過家家,他要去跟覃嘉樹說清楚,讓他把他女兒有多遠領多遠。

    陸誠睿走進指揮部小樓,轉過樓梯走到二樓總指揮辦公室的時候,還堅定著心中的想法,可當他推門看到坐在沙發上、旁若無人戴著助聽器的果果,想法就變了。

    他決定不跟領導對著干,決定要用另外一種方式讓當事人自己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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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08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59 PM 編輯

第4章

    跟兩位首長打了招呼過後,陸誠睿愉快的接受了領導交給他的任務,領著果果下樓,先帶她去基地轉一圈。

    “張大山在哪兒訓練?”果果忽然發問。陸誠睿微愣,張大山,哦,是新兵連那個小子,告訴果果,“獸營的訓練場在後面,這一片是一年以上的老兵。”

    海軍陸戰隊把新兵連稱為獸營是習慣,經過了獸營的魔鬼式訓練,最後還能留下的,才是合格的新兵,才能被選拔進各個中隊。

    “我要去看他,你帶我去啊。”果果道。

    “不行,他們正在訓練,你去了會打擾他們。”陸誠睿沒同意她的要求。

    “那你要帶我去哪兒啊?”果果跟在陸誠睿身後,好奇的問。

    “去了你就知道了。”陸誠睿得意地哼了一聲。

    果果跟他走了足有半個小時,走得腿肚子都轉筋了,才好不容易到了他說的地方,四處看看,這裡好像住的是女兵,她看到有女兵在門口進出了。

    “這是哪兒,是女兵住的地方?”果果打量著周圍,看到陸誠睿拿出軍官證給門口執勤的女兵看,又看到他簽字,果果跟上去。

    辦理好進門手續後,陸誠睿走到某棟樓下站定,果果便也跟著停下腳步。

    那些女兵們看到陸誠睿過來,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目光卻又跟隨著他,好像他是個天外來客,又好像他是個大明星,一出場就引人注目。

    “你們南隊在嗎?”陸誠睿問其中一個女兵。

    “在,我去找她來。”女兵殷勤的替他去找他要找的人。

    想不到,這家伙還挺受歡迎。果果瞥他一眼,見他站在那裡,以手扇風,站姿倒是很瀟灑,可曬得黑不溜秋的像個黑炭頭,不像她爸爸,往哪兒一站都是將軍的派頭。

    很快,一個身穿軍裝、戴著貝雷帽的俏麗女軍官從樓裡出來,主動跟陸誠睿打招呼:“呦,稀客呀,陸隊今天怎麼有空駕臨我們女兵中隊?”

    果果仔細看她襯衣上的肩章,她居然和陸誠睿一樣,也是少校軍銜,心中不禁對她有幾分欽佩,這女的一定是女兵中隊的隊長。

    在果果注視的目光下,陸誠睿走過去跟那女軍官說話,他們的聲音很小,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看到女軍官向二樓指了指。

    跟女軍官說完話以後,陸誠睿帶著果果走進某棟樓,果果一邊走一邊問,“剛才那女的是女兵中隊的隊長吧,她可真帥,她叫什麼?”

    “南珂。”陸誠睿冷冷道,上到二樓,領著果果走進其中一個房間,讓果果先坐下等著。

    果果好奇的張望,這房間裡有好幾面大鏡子,鏡前有一排椅子,邊上還有洗臉池,看起來很特別,像是發廊,心裡猜測,這家伙不會是帶自己剪頭發來了吧,他怎麼這麼壞呀,居然要剪她的頭發。

    只見女兵中隊那個叫南珂的隊長拿著小巧的手提箱進來,陸誠睿跟她說了幾句話,招呼果果,

    “你先洗頭,一會兒南隊給你剪頭發,我們部隊上的女兵不許留長發,你既然來訓練,就不能例外。”

    “不行,我不剪頭發,我又不是女兵,我不剪頭發。”果果抗議,捨不得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

    “陸隊,剪不剪啊?”南珂征詢的問陸誠睿。

    “剪。”陸誠睿一聲令下。南珂不再猶豫,示意女兵們把果果按在椅子上坐著,非要剪她的頭發不可。

    “陸誠睿,你沒有權利剪我的頭發,陸誠睿,你沒有權利!”果果大叫起來。

    女兵們以為她是新來的,哪裡管三七二十一,接了一大盆水,把果果按在椅子上坐著,替她打濕了頭發之後,一剪子下去,就把果果的長發剪掉了一半。

    果果大哭起來,掙扎著推開女兵們,跑到陸誠睿身邊捶他,“你有什麼權利剪我的頭發,我不剪頭發。”

    “不剪頭發,你就到外面站著去,你能堅持三個小時不暈倒,我就批准你不剪頭發。”陸誠睿慢條斯理的看著果果,心說,我還治不了你個嬌氣包。

    果果真的跑到大太陽底下站著去了。陸誠睿走出去,從她耳朵上拿下助聽器,裝在口袋裡,“以後進行任何訓練的時候都不許戴耳機,不然就沒收充公。”

    笨蛋!自以為是!果果頂著一頭濕漉漉還往下滴水的亂發,倔強的瞪著他,不理他。

    陸誠睿找了處陰涼地坐下,好整以暇的看著這個倔強的女孩兒,不動聲色,卻又讓對方沒有招兒,一彎笑意浮在他嘴角,讓他看起來像是穩坐釣魚台的諸葛亮,就差慢悠悠的扇著羽毛扇。

    這人又壞又狠,果果心裡恨死他了,可確實沒辦法,是她自己願意罰站的,陸誠睿沒逼她,或者說,人家沒逼在明面兒上,人家找了個特冠冕堂皇的理由,哪怕她爸爸來了,也不能說是他不對。

    她哪知道,陸誠睿帶新兵一向是有一手的,她這種只是小case,以逸待勞而已,可她偏偏不願低頭,不剪頭發就得認罰。

    北港是個亞熱帶城市,除冬季外,其他三季平均氣溫維持在二十五攝氏度左右,是海軍在南中國海最大的半島特訓基地,此時正是六月裡,氣溫早已飆升到三十度以上,太陽下地表溫度起碼在三十四度以上。

    沒有了助聽器,果果聽不到外界的任何聲音,附近也沒有什麼可看的風景,只能把目光定在不遠處的椰子樹上,那樹上不知道有沒有椰果,最好掉一個下來,把那個討厭的人砸成腦殘。想著想著,果果不禁有些笑意。

    陸誠睿擺弄了一會兒手機,吃了女兵們殷勤送來的兩只冰棍,才懶洋洋的看看果果,果然,不出半小時那丫頭就快堅持不住了,額上臉上不停的往下滴汗,快一個小時的時候,她已經搖搖欲墜。

    南珂看到情形,好心的走過來勸陸誠睿,“那女孩兒快站不住了,讓她休息休息吧,不然肯定會中暑。”

    陸誠睿看了看表,漫不經心道:“不急,還不到一個小時。”

    南珂看著果果,好奇的問:“她不是新來的女兵吧,沒聽說有這麼個人要來呀?看起來年紀挺小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陸誠睿沒有正面回答,反問她一句,“把她交給你們帶怎麼樣,甭管她什麼來路,帶滿三個月,讓她通過軍校女生體能測試就行。”

    “我不帶,人家交給你的任務,別往我身上推。”南珂笑著給推辭了。她只要看看果果,就能猜到個大概,這肯定又是哪位領導家的閨女,嬌生慣養讓大人看不慣了,送到他們這裡鍛煉來了,部隊上這種事不少,沒一個好伺候的。

    “我就知道這燙山芋是不會有人願意接手的。”陸誠睿自言自語,又過了十分鍾,見果果像是要支撐不住了,才叫她:“覃果果,稍息。”

    哪知道,他叫了好幾聲,果果都沒有理他,依然在那裡站著。陸誠睿有些來氣,沒想到那丫頭那麼強,只得走到她身邊,斥道:“我叫你稍息,聽見沒有?”

    果果看著他,只覺得他的軍裝白花花的晃眼,眼前一黑,就有些站立不住了,身體軟了下去。陸誠睿沒想到她真能昏倒,趕緊招呼女兵過來扶她,兩三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她送到醫務室。

    女兵中隊的醫務室裡,軍醫江瑟瑟替果果檢查之後,用蘸了白花油的藥棉替果果擦拭太陽穴,又解開果果的襯衣領口散熱。

    “你愣著干嘛,給她扇扇風降溫啊。”江瑟瑟指揮閒在一旁的陸誠睿,把扇子遞給他。

    “房間裡不是有空調,干嘛要我給她扇風?”陸誠睿不情願的拿起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替果果扇著風。

    “她中暑了,不能貿然吹空調,先用風扇降溫。你也真是的,讓一個新來的女兵在太陽底下站那麼久,訓練要循序漸進,知不知道?”江瑟瑟作為醫生,最討厭的就是不科學訓練,不僅會造成運動損傷,還可能引發各種意外。

    “她可不是女兵,她嬌貴著呢,是覃參謀長的千金。”陸誠睿陰陽怪氣的說,瞪了果果一眼。果果剛好這時候睜開眼,看到他這個眼神,故意把眼睛閉上,好讓他替自己服務。

    覃參的千金?江瑟瑟微微一怔,倒是聽說覃參到基地來了,怎麼會帶著女兒來,而且還把她交給陸誠睿,當成女兵一樣訓練?江瑟瑟心中有一百個疑問,但見陸誠睿不想多說的樣子,也就壓下了心頭疑問。

    陸誠睿見果果半天都沒醒,心裡倒真怕這這丫頭出狀況,手上扇扇子的動作認真起來,見她蘋果一樣白嫩紅潤的小臉上薄薄的一層汗,細心的拿紙巾替她把臉上脖子上的汗都擦干了。

    果果心裡直笑,從睫毛的縫隙裡,她能看到他的舉動。陸誠睿看到她睫毛顫動,猜到她早醒了,剛才是故意裝睡,拍著她胳膊,“快起來,別裝了。”

    果果胳膊被他拍疼了,騰一下坐起來,搶走他手裡的扇子,自己呼呼的扇著風。江瑟瑟見他倆像斗雞一樣互相瞪著對方,只笑笑,看到果果剪了一半的頭發,好奇的詢問。

    果果聽不見她說什麼,但是看她的表情和口型,就猜到她是在問自己頭發,又傷心起來,“他讓人剪我的頭發。”

    這麼可愛的女孩兒,又是這種委屈的語氣,江瑟瑟看著都有些心疼,嗔怪的數落陸誠睿,“你干嘛剪人家頭發啊?”

    “覃參把她交給我,讓我帶她訓練,那就得有訓練的樣子,剪頭發是必須的,我們這裡的女兵,沒有誰留著長頭發。”陸誠睿依然不松口。

    “我不是女兵,我不剪頭發。”果果一看陸誠睿的表情就知道他還是堅持要剪自己頭發,帶著哭腔,不願剪掉秀發。

    江瑟瑟道:“就是,這麼好的頭發,怎麼捨得剪,我給你修修吧,不然這樣太難看了。”說話間,她拿起自己常用的梳子,又找了一把小剪子,認真的替果果修剪頭發。

    雖說剪了一半,可頭發還是能及肩,江瑟瑟手藝不錯,很快就把果果的頭發修剪的像模像樣,見果果臉上還有淚,又帶她去洗了洗臉。

    “你可太不像話了,她才是十幾歲的孩子,你就欺負人家。”江瑟瑟趁著果果不注意,悄悄跟陸誠睿說話,雖是嗔怪,語氣卻是親切得很。

    陸誠睿不屑道:“誰讓她爸非讓我帶她,我哪有時間陪他女兒過家家。”

    “讓你休息幾天還不好?再說了,領導的安排,你應付一下就是,何必跟他閨女過不去呢?”江瑟瑟勸道。陸誠睿看了眼果果的側影,沒做聲。

    江瑟瑟打開冰箱拿了兩杯冰淇淋,一杯給果果,一杯給陸誠睿。陸誠睿沒接,“我剛才在外面吃過了。”江瑟瑟便又把那杯冰淇淋放了回去。

    果果一邊吃著甜甜的冰淇淋,一邊好奇的觀察著江瑟瑟,她長得挺秀氣,白淨的皮膚奶油一樣誘人,身材略有些豐腴,可果果覺得她這樣水蜜桃一般飽滿肉感的身材才是最好的,男人肯定喜歡。

    再看陸誠睿,他似乎對一切都沒興趣,美女當前,他目不斜視,看也不多看一眼,盡責的拿著扇子替她扇風,果果心裡一笑,不知道他是真淡定,還是在裝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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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09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55 PM 編輯

第5章

    離開女兵中隊,陸誠睿走在前面,果果跟在後面,他沒收了她的助聽器,她賭氣沒跟他要,只能待在無聲的世界裡,天塌了也不知道。

    “丫頭,吃中飯的時間到了,我們去吃中飯。”陸誠睿回頭叫了果果一聲。果果正在看邊上的戰士們訓練扛木頭,哪裡知道陸誠睿正在叫她,腳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食堂在這邊。”陸誠睿一個箭步沖過去,把果果攔住,不讓她接近那些訓練的士兵。那些士兵個個壯得像牛犢,萬一誰不小心撞到她,又是一番折騰。

    果果被他嚇了一跳,甩開他手,“你干什麼?”陸誠睿卻不松開她胳膊,“我說,食堂在這邊,你不要亂跑,這裡很大,房子也多,走錯了可找不到你。”

    果果不看他,偏著頭不理他。陸誠睿知道她鬧情緒,想起了什麼,把耳機從口袋裡拿出來,還給她。

    看著果果把耳機戴在耳朵上,陸誠睿道:“你整天戴著耳機,對耳朵不好,有什麼好聽的,從早聽到晚。”

    “我回招待所吃飯,我不去食堂,下午幾點開始訓練?”果果向來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吃飯,招待所樓下就有現成的餐廳,不願去食堂。

    陸誠睿回頭,冷冷道:“不行,必須去食堂,既然你來訓練,就不能搞特殊化,覃叔說過了,讓你聽我安排。”果果見他語氣堅決,知道沒有轉圜余地,只得乖乖的跟著去。

    食堂裡人雖然多,官兵們坐得倒也整齊,果果一進來就引起了眾人的注目,但看到陸誠睿帶著她,又紛紛低下頭去。

    “你找個地方坐著,我去排隊。”陸誠睿讓果果自己找地方。果果張頭看了看,在人群中找到了她認識的人,徑直向他走過去。

    “張大山,你也在這兒呀。”果果甜甜的笑,見張大山旁邊空著,不客氣的坐下。張大山先是一愣,繼而尷尬的笑,“你好。”

    前一天果果主動跟他打招呼,還送水給他喝,他已經被戰友們問長問短快問瘋了,將軍的女兒怎麼可能對他一個新兵伢子有意思呢,就算有意思,也不是他一個農村兵高攀得起的。

    “你們的伙食不錯嘛。”果果看著張大山面前的盤子,四菜一湯,有葷有素,色彩搭配的也不錯。

    “是挺好的。”張大山不好意思跟果果多說話,刨了幾口飯在嘴裡,想趕緊吃完了離開。果果見他吃相凶殘,忍不住道:“訓練了一上午,你餓壞了吧,別吃那麼急,小心噎著,喝點湯吧。”

    把湯碗往張大山面前推推,張大山差點嗆到,趕緊把嘴裡的飯咽下去。果果看著他的怪樣子,納悶得很。

    陸誠睿端著飯菜過來,看到果果坐在張大山旁邊,想坐下,他們那裡卻沒有空位了,只得坐到對面,叫果果:“你到這邊來坐。”

    “我不去,你自己坐那邊好了。”果果才不想跟他坐一起呢。他是個面癱的冰山,跟他坐在一起,他一句話也不說,冷得要命。

    “那我不管你。”陸誠睿可沒工夫理會小女孩兒的情緒,端著飯碗吃他的飯。

    果果見他盛了兩碗飯過來,心知有一碗是自己的,走過去把那一碗米飯端走,坐在張大山旁邊,筷子夾他盤子裡的菜,“我吃得很少,就吃一點點菜。”

    張大山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會跟自己吃一個盤子裡的菜,吶吶道:“夠不夠啊,我再去給你打點菜吧?”“夠了夠了,我吃得很少的。”果果道。

    怕果果不夠吃,張大山不敢吃菜了,無聲的吃著米飯。果果悄悄道:“我回去就跟我爸爸說,讓你當我的教官,教我游泳,我不要那個大冰山教我。”

    “啊,我可不行,我是新兵,我還要訓練呢,陸隊是偵察中隊的戰神,他教你准沒錯。”張大山憨憨的笑。

    “他壞死了,讓人剪我的頭發,你看我的頭發,本來很長的,被他剪了一半。”果果撫摸著頭發,跟張大山報怨。

    “你這樣依然很好看。”張大山誇獎果果一句。果果跟他笑,“你把手機號給我,等我閒了找你玩,我要在這裡住三個月呢,我爸爸非讓我完成了體能訓練才讓我走。”

    “我沒有手機,部隊不讓新兵用手機。”張大山老實的告訴果果。果果這才遺憾的哦了一聲,很快又道:“我住在招待所六樓,你有空可以去找我玩。”

    “覃果果,走了。”陸誠睿吃飯的速度很快,說話也是言簡意賅。果果還在吃,他已經吃完了,對她下命令。

    果果趕緊把小半碗米飯吃完,擦擦嘴跟著他走,走了幾步,回頭看看張大山,“等你們訓練完了,我找你玩去。”

    張大山沒敢答話,趕緊低頭吃飯,等他們快走到食堂門口,他才悄悄抬起頭注視著果果一閃而過的背影,心裡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之感。

    訓練場上,陸誠睿越走越快,果果幾乎要追不上他,只得一陣小跑。

    “喂,你走那麼快干嘛,去搶錢啊?”果果在太陽底下站了一個小時,到此時腿還有點酸。

    陸誠睿轉身站定,看著她,滿臉嚴肅,“你故意的吧,張大山惹你了嗎,你去撩他?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影響他訓練?”

    “我沒怎麼呀,在這裡我就認識他一個人,我跟他說話也犯法了?”果果不知道陸誠睿忽然發難是什麼意思,只覺得他是在針對自己。

    “他還是新兵,你注意點影響,以後不要找他說話了,不然會影響他訓練。”陸誠睿跟果果說話,視線卻不看她。

    真沒禮貌,果果不滿的嘀咕,“我怎麼影響他訓練了,不就是跟他說了幾句話,你是個變態吧,連話也不讓別人說。”

    “那你就當我是個變態好了,我警告你,不許再去騷擾張大山,影響新兵訓練唯你是問。”陸誠睿恐嚇地說。果果沒好氣地沖他做了個鬼臉。

    帶果果去他的辦公室,陸誠睿道:“休息兩個小時,兩小時以後,開始下午的訓練。”

    “怎麼休息啊,連個床也沒有,我要午睡。”果果打量著他的辦公室,到底是軍人的地方,別說好玩的東西了,連一盆綠色植物都沒有。

    “裡間有張行軍床,你可以進去午睡。”陸誠睿努了努嘴。果果走進裡間,果然看到一張行軍床擺在那裡,坐上去壓了壓,床還挺結實,放心的睡下。

    小丫頭睡覺的時候,陸誠睿抽空打了個電話給她爸爸,向他匯報果果的情況。覃嘉樹已經坐車去基地某個訓練營視察,讓他好好訓練果果。

    “我女兒身體弱,你對她耐心一點。”覃嘉樹不放心,囑咐一句。

    “知道了,請覃參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陸誠睿一板一眼的說。

    覃嘉樹掛斷了電話,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陸誠睿那小子對自己始終是公事公辦的語氣,看來想緩和關系非一日能成。

    坐著看了一會兒報紙,陸誠睿想起什麼,走到裡間,看到果果睡在行軍床上,身上什麼都沒蓋,心說,這丫頭還真是讓人伺候慣了,不告訴她壁櫥裡有被子,她就不會自己找找。

    從壁櫥裡拿出一條薄被,陸誠睿替果果蓋在身上,看到她還掛著耳機,細心的替她把耳機摘下來放到一旁。

    耳朵都夾紅了,她還戴著耳機,真不知道現在這些孩子整天想些什麼,按年紀算,陸誠睿只比果果大八歲,可他感覺,自己跟果果已經不是一個時代的人了。

    還是早點打發了好,陸誠睿在心裡琢磨,下一步該出什麼招呢?

    果果睡醒以後,走到外間,看到陸誠睿板正的坐在那裡,走過去,“下午訓練什麼?”陸誠睿道:“你剛來,不適宜進行高強度訓練,下午就先體驗一下抗眩暈項目吧。”

    “啊,那個我不行的,能不能先別練那個?”果果最怕的就是抗眩暈訓練的圓盤了,她以前試過,人要前翻後翻像陀螺一樣旋轉,幾圈下來,不惡心的頭昏眼花才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麼是你行的呢?”陸誠睿心知自己抓住了這丫頭的弱點,故意挑了挑眉。

    “跑步啊,八百米一千米,我都能跑的。”果果比劃道。所有的項目裡,跑步是她最擅長的,以前只要她爸爸在家,她就會跟著爸爸去晨跑。

    “八百米……”陸誠睿不屑的念叨一句,否決了她的提議,“最少五千米,半小時內跑完,不然就別跑。”

    “那還是抗眩暈訓練吧。”

    果果哪裡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無奈的選擇投降。讓她這個毫無長跑經驗的人半小時跑五千米,是絕無可能的。

    “這不結了,抗眩暈訓練是體能訓練裡最基礎的,你要是連這個也完成不了,還是別在這裡了。”陸誠睿狡獪的說。

    訓練場,陸誠睿領著果果找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進行抗眩暈訓練。

    “你自己站上去,手一定要抓緊,掉下來的話,會扭斷脖子。”陸誠睿扶著果果站上去。果果抓緊了圓盤的把手,緊張道:“你轉慢點啊。”

    雖然果果做好了心理准備,可當圓盤真的轉動起來的時候,她還是嚇得直叫,隨著圓盤轉動,頭腳倒置,她已經開始暈眩,三圈四圈以後她已經頭昏眼花,就快失去意識。

    陸誠睿心知這丫頭已經到極限了,停止轉動圓盤,扶著她從圓盤上下來,果果忽然嘔吐起來,到最後滿嘴苦澀,酸水膽汁直往外冒。

    見果果臉色煞白,陸誠睿擰眉道:“你的體力真差,這才轉了幾圈啊,就吐成這樣。”

    果果見他表情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猜到他是故意要讓自己吃點苦頭知難而退,倔強道:“我吐啊吐的就習慣了,我今天是不適應,等我適應了,我就不吐了。”

    陸誠睿見她強忍著不適、一邊捶心口一邊深呼吸,卻沒有抱怨他,心裡對她的不滿倒是去掉了幾分,這丫頭比他想象中要好那麼一點點。

    “走吧,我帶你去漱漱口,休息一會兒。”陸誠睿扶著果果的胳膊,怕她因為眩暈不適而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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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09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54 PM 編輯

第6章

    辦公室裡,果果連喝了兩大杯水才好不容易把之前那種惡心的感覺壓下去,見陸誠睿看著自己表情古怪,沒好氣的問:“你看我干嘛?”

    陸誠睿遞給她一個小圓鏡,讓她照照。果果接過去一看,嚇一大跳,大概是之前在圓盤上轉來轉去,頭發亂蓬蓬的像瘋子,趕忙用手梳理。

    看著手裡的鏡子,果果故意道:“你抽屜裡怎麼會有鏡子?”“很奇怪嗎?”陸誠睿沒有正面回答,反問了一句。

    “男人不該有鏡子,你是個軍人,更不該有鏡子了,經常照鏡子的男人都不正常。”果果不依不饒的說。

    陸誠睿道:“就因為是軍人,才更要注重軍容軍紀,儀表上不能出錯。”

    “你還沒有女朋友吧?”果果壞笑一聲,“所以你變態了,不許我跟張大山說話,只要有女孩跟你的隊員說話,你就不高興。”

    “無聊。”陸誠睿鼻子裡出了一口氣,“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你回招待所去,我有自己的事要處理。”沒等果果說話,他已經站起來往外走。

    晚上,覃嘉樹回到招待所後看到女兒獨自坐在書桌前學習,走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肩,親親她頭發,“寶貝兒,今天跟小誠學的怎麼樣?”

    “不怎麼樣,他讓人剪我頭發。”果果把頭發給覃嘉樹看,跟爸爸告狀。

    覃嘉樹看到女兒的一頭秀發少了一大截,又是生氣又是好笑,那小子這是要給他女兒一個下馬威啊,女孩子都愛惜頭發,他就從她頭發下手,讓她自己知難而退。

    心裡雖然這麼想,當著女兒的面卻不好這麼說,覃嘉樹安慰女兒:“頭發剪短一點也沒什麼不好,你既然來訓練,就得有個訓練的樣子。”

    看來爸爸是拿定注意讓那個人帶她,果果沉默片刻,計上心頭,“你們都說他很有本事,我沒親眼見過,不如讓我先見識一下他的本事,我才服他。”

    “行,我也想看看那小子和他帶的偵查中隊的實力。”覃嘉樹贊同的說。

    在海軍陸戰隊能被稱為戰神的人寥寥無幾,陸誠睿才來了三年就獲得了這個稱號,覃嘉樹很好奇,也很期待,時隔多年,是否真能有人超越自己當年的風采。

    “他要是不得第一,我就不要他當教官了。”果果狡黠的眨著眼睛。那個陸誠睿不是很高傲嗎,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高傲的本錢。

    作為參謀長這次視察的重點項目,兩棲偵察中隊的匯報演練被安排在第二天,為了節省時間,郭贇和蔡振海商量之後,只選定了五個實戰中常用的訓練項目。

    戰士們被分為兩組,由陸誠睿和紀康帶隊,既測算集體成績,也測算個人成績。

    第一個任務是武裝泅渡,所謂武裝泅渡,就是要求隊員們身穿軍裝、攜帶小型武器裝備在最短的時間內a海域游到b海域,武裝泅渡訓練分為五百米快速泅渡和五千米泅渡,覃嘉樹要求陸戰隊員們執行的是五千米泅渡的任務。

    現場指揮員一聲令下,戰士們紛紛跳進海裡,跟著浪湧的方向,爭前恐後的向前方游去。

    “哪個是陸誠睿?我怎麼沒看到他?”果果站在海邊張望了一會兒,卻分不清那一群人裡哪個是他。

    “陸隊長的武裝泅渡成績是我們蛙人中隊最好的記錄,幾年來從未有人超越他。”張大山站在果果身邊,跟她一起眺望著海面。

    在果果的死纏硬磨下,覃嘉樹終於同意把張大山臨時調來陪她幾天,張大山和果果一起跟著陸誠睿訓練,既可以多一個保護她安全,又能給她找個伴兒。

    他真那麼厲害?果果望著海面,之前還能看到浮在海面上的人,此時已經漸漸看不到。

    “當然厲害,我聽說,他在獸營接受特訓的時候,第一次野外生存訓練,只有他一個人在荒島上熬過七天七夜,沒有向指揮部求助;還有他的擒拿格斗,也是我們隊裡的一絕,十個新兵打不過他一個人,我們紀隊長參軍前在少林寺武術學校……”

    說起陸誠睿的光榮事跡,張大山滔滔不絕,果果並沒有聽得很在意,心裡卻在想,萬一他真像他們說的那麼厲害,自己接下來這三個月可怎麼熬?

    隊員們泅渡到貓眼島,果果跟著覃嘉樹搭快艇過去看成績,跟張大山說的一樣,五千米泅渡成績最好的是陸誠睿。

    看著他們從水裡上岸,一個個渾身上下都濕透了,果果在人群裡尋找陸誠睿的身影,見他在背著重達四十公斤的裝備泅渡五千米之後依然神態自如,心說,這種體力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將來誰要是嫁給他……咳咳,不要想歪了,果果告誡自己。

    在其後的高空跳傘項目裡,他的成績也是最好的,果果看著藍天上降下一朵朵潔白如雲朵的傘花,心想,到底有什麼是能難得到他的呢?

    看著陸誠睿站在那裡解身上的降落傘,果果跑過去,“我幫你解開啊?”

    “不用。”陸誠睿一口給回絕了,面容冷峻的看看前方,見戰士們紛紛落地,天上只有兩三個傘在飄,放下心來,把降落傘解開之後就走了。

    不用就不用,得瑟什麼!果果看著他背影,之前的崇拜之情被怒意取代,兩條腿卻不由自主的邁開腳步跟在他身後。

    感覺到身後有人,陸誠睿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和果果對上,果果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跟著他,趕緊往主席台的方向走,跑回自己爸爸身邊坐著。

    覃嘉樹看到女兒過來,斥道:“我在後面叫你半天,你沒聽到啊,你怎麼跑到訓練場去了,很危險知不知道?”果果訕訕的沒說話。覃嘉樹見女兒好像有點不高興,便也沒再說她。

    忍不了一會兒,果果又悄悄問郭贇:“郭叔叔,下一個項目是什麼?”郭贇看了下日程表,告訴她,“潛水爆破,這個項目是紀康的強項,小誠可能會輸。”

    輸了才好呢,就想看他輸,果果雖然這麼想,可心中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想跟過去看看,無奈的是,覃嘉樹根本不讓她靠近,自己帶著幾個人乘坐快艇走了。

    果果被留在岸上,只能跟張大山一起爬上日常訓練用的高低槓,坐在高低槓上眺望遠方海面,水下爆破激起一浪一浪的水花。

    “這個項目不用比,紀隊一定會贏的,我聽說他當年就是憑著接近世界紀錄的水中憋氣成績才被從地方部隊選中進陸戰隊的,紀隊的水下項目是我們隊裡一絕。”張大山崇拜著看著遠方海面上的動向,憧憬自己有一天也能像他們一樣,成為蛙人裡的佼佼者。

    “你潛水不是挺厲害的嗎,不用呼吸裝備就下水救人。”果果稱贊他,從口袋裡拿出兩根棒棒糖,給他一根。

    張大山接過去,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笑道:“我家都是漁民,我是在海邊長大的,從小就在海裡玩,上回那個被礁石卡住的人落水的地方海水不深,所以我跟陸隊沒穿潛水衣就下去救人,他能在水下憋氣十分鍾,我可比不上他。”

    “你好好訓練,將來會比他強的。”果果鼓勵的說。

    跟張大山說的一樣,潛水爆破的確是紀康的優勢項目,這一場比試他得了第一。果果聽郭贇報成績的時候,心裡一直忐忑不安,聽到陸誠睿的成績排在第二,眼睛竟不由自主的看向他,看看他有沒有失望的表情。

    哪知道,他還是鎮定自如,就像他在陸戰隊的外號一樣,“石佛”,喜怒不形於色,不管是輸還是贏,他都不會給人看出他的情緒。

    一天的比賽結束後,回到招待所,覃嘉樹得意的問女兒:“怎麼樣,小誠的成績,你服了沒有?”果果抬頭望天,想了想才道:“還可以,等明天的搶灘登陸和叢林生存訓練過後,才能確定是不是真的可以。”

    “只是還可以?你這丫頭啊,眼睛都快長在頭上了,小誠明明是這裡最優秀的,爸爸怎麼會給你找錯教官呢?”覃嘉樹摘掉軍帽掛起來。

    果果卻不像他那麼高興,嘀咕道:“可我總覺得,他不大喜歡我,也不大喜歡你,我跟他說話,他總是愛理不理。爸爸,我們到底哪兒得罪他了,他要那樣?”

    唉……覃嘉樹歎了口氣,“以後再告訴你。”

    為了轉移話題,他又道:“對了,果果,我已經跟小誠說好了,從後天開始正式訓練,我這幾天不僅要外出視察,還要開會,可能沒時間陪你,你要是覺得悶,讓小誠或者那個張大山帶你出去走走也行。”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爸爸總是欲言又止,果果能從他的態度上感覺到他對陸家人的不一樣,甚至她能感覺,爸爸對陸家人帶著點討好,可這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爸爸做了什麼對不起陸家的事?果果想,一定要搞清楚。

    清晨,果果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裹著被子下床看窗外,天還沒亮,部隊已經開始訓練了,每天早上,他們的第一個訓練項目是負重長跑,果果看著戰士們背著背囊在操場上跑圈兒,心說,幸好自己不用當兵,還能多睡一會兒。

    鑽回被子裡,拿起床頭那本翻爛了的《黃帝內經》,看了一會兒,眼皮又沉重起來,可沒等她睡著,一陣電話鈴聲把她吵醒了。

    “果果,你的電話。”覃嘉樹在外面敲門。果果光著腳跑到客廳,拿起電話一聽,居然是陸誠睿打來的。

    “給你十分鍾時間梳洗整理,十分鍾之後下樓開始訓練。”陸誠睿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搞什麼嘛,才幾點啊?果果看了看電話上的時間顯示,才六點鍾好不好,可是他已經在樓下等著了,爸爸又讓自己聽他的話,果果沒有辦法,只得用最快的速度回房換衣服梳洗。

    覃嘉樹看到女兒穿著運動服急吼吼要出門,端著水杯跟上去,“喝一杯蜂蜜水再下去鍛煉,免得空腹運動造成低血糖。”果果一口氣喝光了水,跑下樓去了。

    清涼的晨風裡,陸誠睿的藍色迷彩服幾乎要和暗沉沉的天色融為一體,果果跑過去,“跑圈兒嗎?要跑幾圈?”

    “先跑十圈吧,我帶著你跑,速度不必太快。”陸誠睿道,見果果東張西望卻不跟著自己走,叫她:“怎麼不走啊,找什麼呢?”

    “張大山怎麼沒來啊,不是說讓他跟我一起訓練嗎?”果果可不想一個人接受他的魔鬼訓練。“你這種訓練,對他來說是浪費體力,沒必要參加。”陸誠睿輕描淡寫道。

    這人說話可真不留情面,果果心裡罵他一句,跟在他身後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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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10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53 PM 編輯

第7章

    為了照顧果果,陸誠睿跑得很慢,可就是這樣,兩圈下來,已經氣喘吁吁的果果還是跟不上他,陸誠睿只得再次減慢速度,不停鼓勵她。

    “不要停下來,把呼吸放慢,你要學著調整內息,這樣才能訓練耐力,用毅力堅持,今天你跑三四圈,明天就能跑五六圈,哪怕每次多跑二百米,也比半途而廢強。”

    果果沒說話,咬著牙堅持,看到太陽從天邊露出紅臉,提了一口氣,繼續往前,到最後,她索性摘掉了助聽器,無聲的在訓練場上跑著,直到陸誠睿抓住她胳膊。

    “你這丫頭,怎麼我每次叫你都要叫上幾遍,你還聽不到,已經六圈,夠了,今天的晨跑就到這裡,我們先去吃早飯。”陸誠睿居高臨下的看著果果。

    果果掏掏口袋,助聽器卻不在口袋裡,只得比劃啞語給陸誠睿看。特種兵都看得懂啞語,她知道。

    “我的助聽器丟了,你幫我找找。”

    陸誠睿看到她的手勢,愣住了,“你耳朵聽不到嗎?”見果果沒好氣的看著自己,意識到她是真的聽不到,忙用啞語比劃了一遍。

    “我戴的不是耳機,是助聽器。”果果比劃完這句話,就回頭去找她丟失的助聽器。陸誠睿快步跟上她,跟她一起找。

    東西不大,兩人找了很久,陸誠睿終於在地上撿起了那個小東西,跑到果果身邊,替她戴在耳朵上,“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聽不到。”

    果果沒理他,轉身就跑。陸誠睿只得追上她,“去吃飯吧,我帶你去。”“我有飯卡,不用你。”果果賭氣的說。“走。”陸誠睿並不跟她爭辯,跑過去一把拎起她後心衣服。

    果果雖然有一米六八的個頭,在女人裡不算矮,體重卻很輕,才九十斤,所以陸誠睿拎著她像拎一只小猴子。果果掙扎了兩下,陸誠睿才松開手。

    “你們這裡的早飯一點也不好吃。”快到食堂的時候,果果忍不住報怨。陸誠睿道:“那你想吃什麼呢,要不,我去買給你?家屬區裡有各種早點賣。”

    為了彌補自己之前對她的誤解,陸誠睿的態度溫和了許多,可他並不是一個擅長用語言來表達歉意的人。

    果果眨了眨眼睛,“我想吃的你買不到,我沒來這裡之前,我爸爸每天早上做早點給我吃,我喜歡喝他熬的干貝雞粥和鮑魚粥。”

    覃嘉樹會每天早上親自熬粥給女兒喝,陸誠睿驚訝之余,卻也不得不感歎,他這個爸爸當的,疼女兒疼到骨子裡,就差拿勺子喂了吧。想想也不奇怪,父母總是會對有缺陷的孩子多一份愛,他又是一個人帶女兒,不疼也不可能。

    “鮑魚粥我一時半會可沒地兒給你弄去。”陸誠睿無奈的說。“所以啊,你說去買早點給我,也沒有什麼誠意。”果果得意的哼了一聲。

    “既然到了這裡,你就入鄉隨俗吧,別挑三揀四了,這裡可比不得北京。”陸誠睿領著果果去食堂。

    早飯過後休息一個小時,訓練又開始了,這回是女生的傳統鍛煉項目仰臥起坐,在陸誠睿的監督下,果果好不容易才做了四十個,累的氣喘吁吁。

    “休息二十分鍾,接著再做四十個。”陸誠睿看手表,記下時間點。果果坐在墊子上,看著他,忍不住道:“你非得那副木頭人一樣的表情嗎,就不能稍微多調動幾塊面部肌肉啊。”

    哪知道,陸誠睿根本不理會她的話,反而答非所問:“你喝水嗎?”

    “不喝。”果果氣他對自己總是這麼冷冰冰的,賭氣的把臉別過去,過了一會兒,偷偷看他,卻見他正拿著礦泉水瓶喝水,受了他感染一樣,嗓子裡的干渴感漸濃。

    “喏,拿去。”陸誠睿把另一個瓶子給果果。果果這才抿著嘴接過去,總算這個人還有點良心。

    跟覃嘉樹和果果商量過後,陸誠睿把果果所有的訓練項目都安排在上午,下午他帶隊訓練,果果則通過部隊局域網跟著家庭教師學習,既有專業課也有英語課,為了能順利在第二年申請到常青籐名校的入學機會,果果很努力。

    晚上的時間就比較自由了,覃嘉樹不是在指揮部開會,就是跟官兵們座談,基本上沒有閒著的時候,果果有時候自己在房間裡看電視,有時候跟遠在美國的媽媽施念晴通電話,也有時候會到訓練場看戰士們晚間訓練。

    這樣的訓練進行了快半個月,果果漸漸適應了,有時候陸誠睿不在,她也能堅持自己跑圈兒,做仰臥起坐,基地的官兵也對她熟悉了許多,不再為這個漂亮女孩兒會出現在訓練場而感到好奇。

    果果在北港的這些日子,天氣一直是風和日麗,哪知道,這天早上四五點鍾的時候竟下起了大雨,還伴有雷聲和大風。

    果果聽到雷聲,下床跑到窗口看著窗外,心想,這麼壞的天氣,應該不用訓練了吧,放心大膽回床上睡覺去了。

    哪知道,六點鍾剛過,她就被覃嘉樹搖醒了,趕緊把助聽器戴上。

    “不會是小誠在樓下等我吧,外面下雨了啊,爸爸,今天不用訓練了吧?”果果可憐兮兮的看著覃嘉樹。

    覃嘉樹無奈的搖搖頭,“小誠說,這陣子雨比夜裡小多了,可以訓練,果果,堅持住,不要被他看扁了你。”爸爸都這麼說了,果果沒辦法,只得勉為其難的起床。

    看到陸誠睿站在招待所一樓大廳,果果走過去,“有沒有雨衣啊,給我找件雨衣。”“雨衣?沒有,我們雨中訓練從來不穿雨衣,穿著雨衣怎麼訓練?”陸誠睿慢條斯理的說。

    聽他這麼說,果果心裡也有數,陸誠睿這又是要考驗她了,他一天不考驗她就覺得難受,他就是變態,還是個虐待狂。

    “走吧。”果果也沒說什麼,打著傘走出大廳。陸誠睿追上她,“傘也不許打,我給你找了頂鋼盔,你戴上,女兵們雨中訓練的時候就是戴鋼盔。”

    說話間,把手裡的鋼盔給果果戴在頭上,還細心的替她把頭發壓在耳後。

    然而,讓果果奇怪的是,陸誠睿沒有帶她去訓練場,上了一輛車,吩咐司機把車開到女兵中隊的訓練場。

    車開到以後,招呼果果下車,“我帶你去看看,陸戰隊的女兵們是怎麼訓練的。”果果把助聽器整了整,老實的跟著他,在雨裡沒走多久,渾身上下就已經濕透了,牙齒直打顫。

    怕果果走錯了,陸誠睿牽著她的手,帶她去訓練場,女兵們在泥水裡摸爬滾打,他倆在一旁看著。

    看著那些十*歲、二十出頭的女兵們在雨裡抬著圓木趟過泥潭;背負幾十斤重的武器和背囊在泥坑裡匍匐前進,身體還不能觸到鐵絲網;暴雨中一絲不苟的打軍體拳,果果的眼睛濕濕的。

    “她們比你大不了幾歲,一樣都是女孩子,每天都要進行這樣的訓練,你的訓練強度才有多大,就整天叫苦不迭,如果你不想跟著我訓練,可以讓覃叔換別人帶你,只要你跟著我,我就得把這事兒當任務完成。”陸誠睿看著果果,雨水順著頭上的迷彩鋼盔往下滴水。

    果果望著他,眼神中有了動容。陸誠睿道:“去跟著她們跑五千米,跑完了回食堂吃飯。”

    果果沒說話,無聲的跑了出去,她到底缺乏鍛煉,很快就落在別人後面,幸好雨越下越小,沒多久就停了,她才勉強把余下的路程跑完。

    穿著一身濕衣服,陸誠睿帶果果去吃飯,看到他倆進來,好些人好奇的張望,誰也沒想到,首長家的寶貝千金也跟他們一樣進行了雨中訓練,看那一身衣服和頭發,就知道她被小誠折磨慘了。

    紀康也看到這情形,眉頭皺了皺,等陸誠睿在他身邊坐下吃飯,他才悄悄道:“我說,你至於嗎?她又不是女兵,覃參就這一個寶貝丫頭,萬一著涼生病怎麼辦?”

    陸誠睿聳聳肩,“我看她不會生病的,她身體素質其實很好,就是她爸爸太嬌慣她了。”看到果果可憐兮兮的端著一小碗飯過來,陸誠睿道:“你就吃這麼點啊?”

    “來晚了,包子饅頭都沒有了。”果果把碗放在桌。陸誠睿道:“吃這麼點怎麼行,你等等,我讓炊事班給你下面條。”

    十幾分鍾後,他端著碗面條過來,放在果果面前,果果無聲的拿起筷子,開始吃面條,熱氣騰騰的面條上還有幾片牛肉,她從來沒發現,原來牛肉面這麼好吃。

    看到小丫頭眼眶微紅,眼角似乎還掛著一滴眼淚珠兒,陸誠睿猜想,她該不會是委屈的哭過了吧,也難怪,這丫頭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果果忽然抬起頭道:“一會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我們去羽毛球場打球,南隊跟我說,你羽毛球打得很好,我要跟你切磋切磋。”

    哈,她居然還有這一手,陸誠睿心裡一樂,看這樣子,她也不像是生氣,那她怎麼會哭呢?

    “你剛才偷偷哭了?”

    “沒有啊。”

    “那你眼睛怎麼是紅的?”陸誠睿伸頭過去看她眼睛。

    “雨水進了眼裡,我一揉,眼睛就紅了,我才不會哭呢,就算哭也不會哭給你看,我不會讓你瞧不起我的。”果果說完這話,低頭繼續吃面。

    “那就好,你好好表現,我不笑話你。”陸誠睿松了口氣,果然這丫頭還是值得他一番調教的。

    這天,果果早上起來,感覺身上有點不對勁,去洗手間一看,果然是老朋友來了,趕忙收拾干淨。沒來得及打電話給陸誠睿,門鈴就響了,果果跑去開門,卻見他站在門口。

    “我今天來早了點,你不用急,我等你。”陸誠睿進門來。

    自從跟著他訓練,他很少上樓來,今天看來是心血來潮,居然上來了,果果想,既然來了,那就跟他直說吧,於是道:“我……那個,身體不舒服,我要請五天假。”

    “五天?你要干嘛,覃叔知道嗎?”陸誠睿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我爸不管這事兒,我跟你說就行,五天以後,我再恢復訓練。”果果心想,這人怎麼這麼不開竅啊,二十多的男人能不知道這事兒?

    “哦,好吧。你……”陸誠睿見她說話有氣無力,小臉上憔悴的看得出黑眼圈,忽然明白過來,有點尷尬,“用不用帶你去找江醫生看看?”

    “看什麼,我又沒生病,躺躺就好了。”果果此時哪都不想去,就想到沙發上躺著,可偏偏這陸誠睿站在那裡像鐵塔,他居然還不走。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要是還不舒服,去找江醫生。”陸誠睿意識到自己該走了,趕忙告辭而去。“知道了,謝謝你。”果果送他離開,終於噓了口氣,跑到沙發上躺著去了。

    自從十三歲那年認識這位老朋友,每個月果果總要遭遇特別不舒服的一兩天,倒也不像有些人那樣痛得要臥床休息,只是渾身乏力不自在,下腹墜漲、腿上沒勁,能躺著就不想坐著。

    陸誠睿離開招待所,思忖片刻去往女兵中隊的方向,沒有去營區,而是去了醫務所。看到醫務室裡有好幾個女兵等著問診,他站了站,等江瑟瑟不忙的時候看到他,才打了個招呼。

    江瑟瑟看到他,喜出望外,臉都有點紅了,跟別的醫生說了一聲,走到門口,問陸誠睿:“有事嗎,陸隊?”

    “出來說吧。”陸誠睿見屋裡人都瞧著門口,讓江瑟瑟跟自己走到戶外。

    兩人慢慢的踱著步,陸誠睿在前,江瑟瑟忐忑不安又欣喜的跟在他身後,心裡揣測,他找自己,是要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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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11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52 PM 編輯

第8章

    “江醫生,有點小事想請教你。”陸誠睿思量再三決定來找她,話到嘴邊,還是難以啟齒,問女孩的事,他不在行,可要是不問,看果果那麼憔悴,又不忍心。

    “請教不敢當,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江瑟瑟微笑著看他,心裡突突直跳。小誠主動找她搭訕,這還是頭一次。

    “就是……女孩子要是……痛經,該怎麼處理?”陸誠睿說出那兩個字如釋重負。

    可江瑟瑟不知道他嘴裡嘀咕些什麼,心想,他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呢,他平常可不是這樣的,好奇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什麼怎麼處理?”

    真是的,居然要說第二遍,陸誠睿腹誹一句,可看到江瑟瑟真誠的臉,知道是自己咬字不清,人家沒聽清楚,又道:“是果果,她老朋友來了,身體不舒服,我想問問,怎麼處理?”

    這回江瑟瑟聽清楚了,見陸誠睿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忍住笑,告訴他:“也沒什麼特別的辦法,只能注意休息,飲食忌生冷辛辣,對了,你可以給她找個熱水袋,捂一捂能緩解。”

    熱水袋?陸誠睿為難的想,北港這裡四季如春,年平均氣溫那麼高,哪裡會有熱水袋,只怕超市裡都不會有。

    好在善解人意的江瑟瑟及時化解了他的為難,“我辦公室裡有,常借給女兵,我拿給你。如果她還是不舒服,我可以給她開中藥喝。”

    江瑟瑟回到醫務室去,不一會兒,拿著個熱水袋過來,交給陸誠睿。

    果果聽到門鈴聲的時候正窩在沙發上睡著,懶洋洋的站起來去開門,看到又是陸誠睿站在門口,疑惑的打開門問他:“你怎麼又來了?”

    “這個給你,我去訓練了,不會再來打擾你。”陸誠睿態度冷冷的,把灌滿熱水的熱水袋塞給果果就扭頭而去,跟逃跑一樣,一眨眼就消失了。

    真是個別扭人,話也不說清楚,人就跑了。果果抱著那個熱水袋,呆立片刻,意識到他的目的,又展眉一笑。抱著暖暖的熱水袋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果然小腹的脹痛不適得到了緩解。

    他怎麼會想到這個辦法呢?想不到他平時冷冰冰的,也有溫暖的時候,果果想了一會兒,疲倦的閉上眼睛,懶懶的睡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基地的地形果果也熟悉了很多,知道醫院的位置之後,她按著覃嘉樹的吩咐,去找傅桐替她看看,這幾天她有些輕微耳鳴,雖然傅桐主攻的是骨外科和外傷復健,替果果檢查耳朵這樣的小事對他來說卻是不在話下。

    傅桐的辦公室在七樓,果果從電梯裡出來,按著導醫台的提示,找到傅桐的辦公室。大概是她來的早,來看病的似乎只有她一個。

    骨科辦公室是套間,外間詢問病情,裡間是檢查室,配備了檢查床和各種儀器。果果走進去,沒看到傅桐坐診,有些意外,聽到裡間似乎有動靜,好奇的走過去看看,隔著屏風,依稀看到後面有人。

    傅桐正在替陸誠睿檢查左腿關節處的肌腱,在以前的訓練中,他的肌腱拉傷過,雖然已經恢復,定期檢查卻是必要的。

    “疼嗎?”傅桐捏了捏陸誠睿的大腿肌肉,想看看與關節相連的上下肌肉有沒有不適感。

    “有點。”陸誠睿絲絲吸了口氣。

    “你這幾天運動量有點大了,要注意。”

    “嗯。”

    “身體是本錢,合理運用,才不會跟你鬧別扭。”

    “我會注意的。”陸誠睿的聲音輕不可聞。

    “越長越結實了,這肌肉,完美!”傅桐笑道。

    “去你媽的。”

    果果隱隱聽到兩人的對話,他們說什麼卻又挺不分明,到後來只聽到一陣輕笑聲,心裡驚訝的不得了,從來沒聽過陸誠睿跟誰說話這麼溫柔,難道他倆……聯想起她剛到北港那一晚看到他倆在月下散步,果果有了個很壞的猜測。

    怪不得他看我不順眼,怪不得他不喜歡我跟張大山說話,原來他真的……可是他已經有傅醫生了啊。

    果果坐在外間的長椅上,腦子裡起碼轉過十七八個念頭,而當她無意中看到傅桐辦公桌角落裡的一本書,臉上的驚訝之情漸漸漾開。

    aleistercrowle,傅桐居然看這個人寫的書,果果愕然不已,這人可是上個世紀英國有名的撒旦教領袖,篤信黑彌撒的異教徒,創造了無數駭人聽聞的黑暗邪惡儀式,他的著作被他狂熱的信徒們視作黑暗聖經。

    想了想,果果悄悄地把書放了回去。

    陸誠睿和傅桐從裡間出來,看到果果像個乖寶寶一樣坐在那裡,好奇的問:“你怎麼來了?”果果沒立刻回答,有點擔憂的看他褲子,卻沒有發現什麼異狀。

    “我這兩天有點耳鳴,找傅醫生檢查一下。”果果把自己的病歷拿起來晃了晃。陸誠睿沒再說什麼,離開了辦公室。

    傅桐坐到自己的辦公桌旁,叫果果:“你坐過來,我替你檢查一下。”果果乖乖的坐過去,趁他替自己檢查的時候,習慣性的觀察他。

    和陸誠睿那樣古銅色的皮膚不同,傅桐的膚色比一般男人要白一點,可又不是蒼白,是很健康的白,而且他的嘴角始終帶著種奇怪的笑意,讓他看起來頗有幾分高深莫測。

    英俊中帶著儒雅,舉手投足間又不乏瀟灑,傅桐的這種長相,女人喜歡,喜歡男人的男人肯定也喜歡,果果還特別留意了他的手,他的手指看起來修長有力,真不愧是外科醫生的手,這樣的手拿著手術刀替人做手術,一定很帥。

    “你聽交響樂嗎?”果果忽然問。

    “聽。”傅桐答道。

    果果眼珠轉轉,“我猜你喜歡貝多芬和巴赫。”

    “你怎麼知道?”傅桐笑了笑,對她的問題很感興趣,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女孩子說的很准。

    “相比勃拉姆斯和瓦格納的情緒化,貝多芬是冷靜的,羅曼羅蘭在《約翰克裡斯多夫》裡說,貝多芬的音樂像阿爾卑斯山的清新空氣,而喜歡巴赫的人,多半擁有很高的智商,你是醫生,最忌諱的就是情緒化。”果果凝視著傅桐,觀察他表情上的變化。

    哪知道,傅桐仍是一抹淺淺的笑意掛在嘴角,“是嗎,接下來你該不會說,在很多懸疑推理電影和書籍裡,那些著名的變態都熱愛巴赫,而變態跟變態又不一樣,我跟小誠就是兩種不同的變態,是嗎?”

    “他都告訴你了?”果果笑呵呵的問。

    “一點點。”傅桐托著果果的臉,觀察她耳朵。

    到底關系不一樣啊,自己不過說他一句變態,就這麼急著告訴傅醫生,只是不知道他倆……兩個帥哥,好萌好萌……果果越想越邪惡。

    “傅醫生,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能告訴我嗎?”果果一邊看著傅桐在病歷上寫字,一邊發問。

    “什麼事兒?”

    “你為什麼不留在北京的大醫院啊,要到北港來?”直覺告訴果果,傅桐這樣的公子哥兒放棄條件優越的大城市,到北港基地這種荒僻之地,肯定不會是簡單的原因。

    傅桐笑了笑,用清朗的男中音道:“北京有什麼好,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車,去哪兒都不方便,這裡多好,山青水秀,還能呼吸新鮮空氣,沒有霧霾和沙塵暴。”

    “你沒說真話。”果果故意道。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不是真話呢?”傅桐好笑的看著她。

    “我敢跟你打賭,賭一瓶二鍋頭,你到北港來,不是因為這裡的風景,而是因為這裡的人。”果果慧黠的笑,亮眼睛眨巴眨巴。

    她雖是猜測,傅桐竟然也沒有否認,“不錯,是為了一個人,想離那個人近一點,可又不想太近。”

    哈,他居然承認了,果果在心裡歡呼,為自己發現了這個秘密而興奮,同時又為陸誠睿擔心,傅桐這個人,心很深,似乎還有些特殊癖好。

    “你耳鳴有多長時間了?以前有過嗎,通常是在什麼時候?”傅桐摘下額鏡,又檢查了一下果果的外耳。

    “以前也有過,通常都是在晚上,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每天晚上都有點耳鳴。”

    “看來你這幾天訓練太累了,戴助聽器時間太長沒注意休息,這對耳神經和腦神經都會有影響,以後不要連續戴時間太長。過幾天你到醫院來,我帶你去耳鼻喉科做個詳細檢查,你的左耳尚有部分聽力,說明你的耳神經還能起作用,堅持針灸資料的話,可能會有療效。”傅桐一邊說一邊在病歷上寫字。

    果果卻沒怎麼把他的話往心裡去,這麼多年,她爸爸帶她到處尋醫訪藥,試過各種偏方,她的聽力依然如故,絲毫沒有好轉跡象,她早已不指望藥物治療能提高她聽力。

    看到傅桐辦公室裡擺放著幾盆生長茂盛的綠植盆栽,果果想,還是傅醫生懂得生活,不像那個陸誠睿,沒有一點情趣。

    果果揉了揉耳朵,拿著病歷離開了,到陸誠睿辦公室樓上樓下看了一圈也沒找到他,不禁有些納悶,他去哪兒了呢?

    打聽了好幾個人,都說沒看到陸誠睿,果果只得打電話給他,“我檢查好了,你在哪兒呢,今天不訓練了嗎?”

    “我在宿捨,今天不練了,你自己安排時間,放你一天假。”陸誠睿正倚在宿捨的床上看電視,按著傅桐的吩咐,這兩天他還是不要進行高強度訓練的好,以免再造成肌腱損傷。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陸誠睿納悶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掛斷了果果電話。

    開門一看,是江瑟瑟,陸誠睿把她讓進屋,問道:“江醫生,你怎麼有空過來?”

    江瑟瑟莞爾一笑,把手裡的提兜放到桌上:“我自己做了蝦丸和魚丸,送來給你嘗嘗……順便還帶了些別的菜過來,一起吃火鍋怎麼樣?”

    “哦,那多不好意思,讓你破費了。”陸誠睿客氣的說,隨手把門關上。

    她買了菜親自登門,自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陸誠睿尷尬了幾秒鍾,瞬間想到一個主意,拿起電話:“不如把果果也叫來吧,覃叔去艦艇支隊開會,剩她一個人在這裡。”

    沒等江瑟瑟說話,陸誠睿打電話給果果,讓她十分鍾之內到他的宿捨來。

    “十分鍾?你當我會飛啊,基地這麼大,我又沒有車。”果果大叫一聲。

    他只要一下命令,就是十分鍾,這麼喜歡十分鍾,以後叫他十分鍾好了。一瞬間,果果很壞很壞的聯想到別的事上去了,很快找到了心理平衡點。

    陸誠睿是少校軍官,住的地方和普通士兵不一樣,軍官樓位於基地的某片綠蔭深處,跟果果現在站的位置相差很遠。

    “快點過來,等你吃飯。”陸誠睿把電話掛了,想起自己只穿著迷彩背心,趕緊找衣服套上。

    江瑟瑟聽他找果果來,原本還有些不滿,看到他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抿嘴一笑,也許他是太緊張了吧,才會想找個人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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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14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51 PM 編輯

第9章

    十分鍾以後,果果來敲門。

    陸誠睿打開門看到她,詫異道:“你這麼快就來了?”果果調皮又得意的笑,小臉上表情生動,“不是你讓我十分鍾之內到嗎,我怎麼敢違抗你陸大隊長的命令呢。”

    “這才是我的好學生。”陸誠睿像長輩一樣摸摸果果的頭,她的到來除了及時替他解了圍,還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歡喜。

    看到江瑟瑟也在,客廳的餐桌上還放著一只火鍋,果果聰明的猜到什麼,走過去看看,呵,他們准備的倒是很豐富,有各種她喜歡吃的海鮮,還有牛羊肉和蔬菜。

    傅桐停好了車進來,陸誠睿看到他,疑惑迎刃而解,原來果果怕十分鍾之內趕不到,讓傅桐開車帶她來。

    “上午的檢查結果如何?”陸誠睿問果果。

    “什麼結果?”果果不解的反問。

    “你不是說你耳鳴,讓傅桐幫你看看嗎,檢查結果怎麼樣?”陸誠睿看著果果的耳朵,粉白粉白的小耳朵看起來很可愛。

    “哦,那個呀,傅醫生說,是被你虐待造成的,他讓我停止一切訓練,每天玩八個小時。”果果笑呵呵道。

    信口開河,陸誠睿沒好氣的哼一聲,就知道這丫頭除了愛撒嬌,還愛滿嘴跑火車。

    有時想想,他也覺得奇怪,明明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討厭她到底,而且她小毛病不少,一個月相處下來,卻沒能堅持住最初的想法,反而經常會覺得她很可愛。

    “江醫生,他確實虐待我了,他讓我站在抗眩暈訓練的圓盤上,轉了好多圈,害得我都吐了,還讓我在大雨中跑五千米。”果果當著兩位醫生的面指責陸誠睿。

    江瑟瑟笑:“那個圓盤我也上去試過,兩圈下來就頭昏眼花了。”“所以說嘛,我沒冤枉他。”果果得意瞥了陸誠睿一眼。

    眾人圍著火鍋坐下以後,果果忽然問:“有二鍋頭嗎?”陸誠睿驚訝的看著她,“怎麼,你要喝酒?”這丫頭居然要喝酒,還要喝二鍋頭,真真沒想到。

    “不行嗎,我就不信你們不喝酒,你們部隊最愛喝茅台。”果果歪著腦袋看他。果果從小在軍人堆裡長大,知道軍人的酒量都不會差。

    “我們不許喝酒,我這裡也沒有酒。”陸誠睿把火鍋倒上水插上電,跟江瑟瑟一起忙活。

    果果看到這一幕,胳膊肘捅了捅坐在身邊的傅桐,示意他去看。傅桐正巧看到陸誠睿和江瑟瑟因為都低著頭,不小心頭碰到一起,莞爾一笑。

    果果笑道:“你沒有,傅醫生有啊,他跟我打賭輸了一瓶二鍋頭。”果果得意的向傅桐眨眼睛。傅桐從口袋裡拿出一小瓶二鍋頭,“特意去小賣部買的,紅星二鍋頭。”

    四個人一起吃火鍋,兩個男人都沒喝酒,反而是果果喝了兩小杯。

    沒有爸爸管束,又喝了點酒,果果既興奮又話多,不停的跟傅桐說話,兩人竊竊耳語,江瑟瑟的目光卻在暗中追隨著陸誠睿。

    陸誠睿把涮好的羊肉放到果果的碗裡,又剝蝦給她吃,看到她喝酒,把她手裡的酒杯奪走,給她倒了一杯水,逼著她喝下去,“你這丫頭,喝那麼多酒干什麼,喝點水,再吃點青菜,別光吃肉,吃青菜。”

    這架勢,簡直是提前當爹的演練,可不知為什麼,江瑟瑟開始時還能暗笑,到後來竟有些不是滋味,果果來了以後,自己在陸誠睿面前就成了透明人一樣,他眼裡根本看不到她,只顧著照顧這個讓他頭疼的小丫頭。

    傅桐看到三人的舉動,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不動聲色的觀察,唇角似有若無的笑。

    喝著小酒,吃著火鍋,不一會兒,果果的酒勁就上來了,開始有點迷糊,不一會兒就趴在桌上。陸誠睿見她醉了,把她抱到自己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之後,跟江瑟瑟一起收拾桌子。

    “把她留在你這裡,還是我把她送回去?”傅桐指了指在床上睡著的果果。“一會兒我送她,你送江醫生就行。”陸誠睿扭頭看了果果一眼,那丫頭正睡得人事不知。

    “那你注意點兒,可別……”傅桐嘴角挑起一抹壞笑,話裡有話的說。“滾吧。”陸誠睿捶他一拳,把他推出門。

    江瑟瑟本想多留一會兒,看到這情形,也沒法多留了,只得郁悶的跟傅桐一起離開。

    送走那兩人,陸誠睿打開窗戶,讓房間裡的火鍋味道散出去,看到果果還穿著鞋,替她把鞋脫了,讓她舒服的睡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果果醒過來,好奇的張望四周,環境很陌生,對面還有個男人的背影,想了幾秒鍾才想起來之前的事,原來自己這是在陸誠睿的宿捨裡。

    沒有立刻起床,果果端詳著陸誠睿的背影。

    寬肩細腰,他的身材很標准,給人一種雕塑的美感,視線停在他腰上,果果想,要是能看看他腹肌就好了,腰是男人力量之根,氣血都源自那裡,腰線美的男人才是真的美,深深一聞,被子上似乎還有他的味道呢。

    “你醒了怎麼不起來?”陸誠睿頭也沒回,卻是在跟果果說話。原來他知道我醒了,果果吐了吐舌頭,下床穿好鞋。

    陸誠睿無意中扭頭,看到果果彎腰在那裡收拾他的床,被子疊得像模像樣的,雖不能標准的像個豆腐塊,卻也是整整齊齊,不禁有些笑意。

    細細的蠻腰、長而光潔的雙腿,少女的身形看起來無比誘人,感性搶在理智之前讓他心弦一動,理智在意識到危險之後,及時的提醒他非禮勿視,趕忙收回了視線,頭回這麼心虛。

    “你在干嘛?”果果好奇的走到陸誠睿旁邊看看,原來他在用筆記本上網,畫面中是一艘潛艇模型。

    果果不假思索的報出潛艇型號,“俄羅斯阿穆爾級常規潛艇,這種潛艇分為550、750、950、1450、1650和1850六個型號,艇載武器共有18種,能發射俱樂部-n反艦導彈、ss-n-15海星和ss-n-16牡馬反潛導彈、暴風雪魚雷,1650是我國向俄羅斯采購的主要型號。”

    陸誠睿已經調整好情緒,笑道:“你不錯嘛,看一眼就知道潛艇型號。”

    怪不得聽人說這丫頭的大腦是個知識庫,海軍所有輕重型武器的型號、年代、國別,她都記得一清二楚,這種超強的記憶力,確實罕見。

    果果蹲下身,小臉靠近他,仔細看著他的臉,“你會笑啊,我還以為你不會笑呢。”陸誠睿故意把臉一沉,“誰說我不會笑,不會笑豈不是成了面癱?”果果抿著嘴一樂,“誰知道,我還覺得你不食人間煙火,哪知道你也吃火鍋。”

    見果果那張漂亮的小臉上一雙明眸像看個外星人一樣看自己,陸誠睿心中忽然一陣說不清的迷惘和煩亂,讓他的注意力無法再集中於眼前的電腦,只得掩飾的不看她。

    果果哪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心裡在想什麼,趴在桌邊看著他,故意問:“江醫生好心來看你,你為什麼叫我來呀?不怕她不高興?”

    “人多熱鬧。”陸誠睿並不想讓旁人誤會他和江瑟瑟的關系。

    “可我看你也不像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啊。”果果撇著小嘴嘀咕道。他這張臉,大多數時候明明白白的寫著禁欲兩個字。

    “我高興。”陸誠睿被這丫頭纏的沒辦法,只得使出慣用的招兒。

    千金難買“我高興”,“我”一高興,想熱鬧就熱鬧,想冷清就冷清,任何問題都能用“我高興”這三個字瞬間解決。

    “我不知道她在,所以把傅醫生叫來了,我要是知道她在,不會把傅醫生也叫來的。”果果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觀察他有什麼反應。

    哪知道,陸誠睿還是沒什麼表情,愜意的往後一仰:“多一個人也沒什麼,買那麼多東西不吃光還浪費。”

    “是你買的?”

    “不是。”

    “那不得了,人家是專程來看你,買菜想跟你一起吃飯,你卻叫我來,讓我當電燈泡。”

    果果站起來,打量著他的宿捨,大概是為了方便家屬隨軍,基地的居住條件不錯,分給軍官們的都是套間,可他的房間也真是純男性的領地,一點多余的東西都沒有,除了幾樣簡單的家具和電器,就是一張被褥疊放整齊的床。

    窗台上倒是有個小魚缸,果果走過去,看到裡面空空如也,問:“這魚缸裡以前養的是什麼?”“養過兩條小魚,還養過一只海星,不過都死了,那些東西離開海水還是活不成。”陸誠睿答道。

    果果拿起魚缸捧在手裡,“把魚缸給我行嗎,我讓張大山給我挖幾個小螃蟹和海螺養在魚缸裡。”

    “拿去吧。”陸誠睿隨口答道,想起什麼,抬頭看她,“不是讓你別再去找張大山,你怎麼就是不聽啊。”

    “為什麼不讓我找他啊,我爸爸同意讓他跟我一起訓練的,他游泳特別棒,我要跟他學游泳。”果果不情願的說。

    陸誠睿道:“張大山還是新兵,獸營三個月的集訓期時間很緊,要是通不過體能測試,他就得離開陸戰隊,調往常規部隊,或者去炊事班,他是個好苗子,是我們從地方上挖到的潛水好手,你老去找他,會耽誤他訓練。”

    陸誠睿沒有告訴果果,張大山是他和紀康親自到地方體校選拔的,普通士兵要進陸戰隊必須在常規部隊服役滿一年,只有張大山這樣具備特殊技能的人才才能破格錄取,要是他耽誤了訓練,不能過體能測試,白白可惜了一個人才。

    “你老說我會耽誤他訓練,我捆住他的手了還是捆住他腳了?”果果白了陸誠睿一眼。

    陸誠睿心說,這丫頭不通一點人情世故,不給她點醒了,她就不可能自己覺悟,只得道:“他一個剛入伍的新兵,定力還不夠,看到漂亮女孩子難免會有些想法,想法一多,訓練的時候就很難集中,你知道嗎,新兵最怕的就是訓練的時候心神不能合一,很容易發生意外,也會影響成績。”

    他居然會這麼說,果果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調侃道:“所以你們把男兵女兵分開,是為了不讓他們有想法?你們除了讓他們進行高強度訓練,連思想也要禁錮?你比法西斯還專`制啊。”

    一句話,他是個貨真價實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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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14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50 PM 編輯

第10章

    “這是為他們好,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讓你別去找張大山,你就別去,他進我們中隊不容易,上上下下審批了快半年才辦成。”陸誠睿把電腦關了,抓起地上的啞鈴,鍛煉臂力。

    果果聽他說自己是小孩子,心說,你又有多大呢,這麼倚老賣老的,忍不住挖苦他:“我是不懂啊,變態的世界是常人難以理解的。別人都是樹狀神經,而變態是鏈狀神經,雌雄同體自體繁殖、切一塊肉就能長,所以變態們也無法理解別人,因為他們沒有用來思考的中樞神經嘛,所有行動都是應激性的本能反應,除了訓練和吃飯,沒有別的想法。”

    陸誠睿自然知道這丫頭拐彎抹角是他諷刺他是個變態,不屑道:“我進化得很好,怎麼繁殖不用你操心。”果果眨著眼睛看他,笑道:“你進化的好嗎,那你們男的怎麼生殖和排洩用同一個器官啊?”說罷,哈哈笑起來。

    陸誠睿可不想跟這個小丫頭討論他的生殖問題,擰眉道:“你這丫頭怎麼口無遮攔的,一點也不文明。”

    果果咯咯咯笑:“醫書上說,人體是個小周天,若只練後天,而疏忽了先天之功,經脈就會閉塞,血液不通暢,長此以往,臉上就會長痘痘,你們帶兵訓練,可不要忽視了人類的天性,孔子都說了,要因材施教。”

    陸誠睿半信半疑的瞅她一眼,“這又是你杜撰的吧,只怕你這本醫書叫《覃氏內經》。”“看你不愛學習吧,自己不知道,偏說我是杜撰。”果果又笑。

    陸誠睿快被這這丫頭打敗了,哪裡會想到她一肚子大道理,懶得再跟她磨嘴皮子。果果坐了一會兒,沒趣的自顧左右,又找他說話:“反正今天也不訓練了,你帶我出去玩。”

    “出去玩?去哪兒玩?這附近都是漁村,離城區很遠,你想去哪裡?”陸誠睿不知道這丫頭又在想什麼鬼主意。

    “我在這裡都快一個月了,我爸爸又老去開會不帶我,我好悶,你帶我出去逛逛吧,哪怕是到小鎮上溜達一圈,我求你啦,求你還不行嗎?”果果眼巴巴的看著陸誠睿。

    哪知道,對她的軟磨硬泡,陸誠睿並不中招,“外面沒什麼好看的,沒有批准,我也不能擅自離開基地。”

    “我讓郭叔叔跟蔡振海說一聲也不行嗎,我要進城去買點東西,你陪我去一下。”果果是那種一旦打定主意就要實現的人,哪怕陸誠睿不答應,她也要磨到他答應。

    “我們這裡有超市,就在家屬區,開車十幾分鍾就到,規模還很大,外面有的這裡都有,外面沒有的這裡也有。”陸誠睿依然不松口。

    果果不樂意了,“我就要到外面買,你不跟我去,我就讓傅醫生帶我去。”說話間,拿出手機要打電話給傅桐。

    陸誠睿放下啞鈴,走到她身邊拿過她手機,戳她腦袋,“你個任性的丫頭,不達目的不罷休,傅桐上班去了,哪有時間陪你出去。”

    呵,還挺護著傅醫生,果果腹誹一句。

    “那你陪我去吧,小誠,你陪我去吧。”果果撒嬌的晃著陸誠睿胳膊,以前她用這一套對付她爸爸特別有效,不知道對付小誠有沒有用。

    “行行行,我斗不過你,等我換身衣服,你先去樓下等著。”陸誠睿終於還是沒有拗過果果這個磨人精,把她推出門,換衣服。軍官非公外出不能穿軍裝,他一向很注意。

    果果笑嘻嘻的下樓去了,心中竊喜,果然撒嬌是有用的,對爸爸有用,對小誠也有用。

    看到一身便裝、身材挺拔瀟灑的陸誠睿從樓裡出來,果果奔過去,“帥哥,你帥呆了。”

    面對她甜甜的笑臉,陸誠睿再別扭也別扭不起來了,告訴她:“我已經跟後勤說好了,他們會派車來接我們,晚上十點鍾之前我們必須回來。”

    來接他們的是一輛很普通的軍用吉普,果果和陸誠睿一前一後上了後座。

    “從這裡到最近的北港小鎮要兩個多小時,你先喝點水潤潤喉。”陸誠睿很貼心的遞給果果一瓶礦泉水。

    果果接過去喝了一大口,興奮的看著窗外,車在路上開了半個小時以後,離開了基地,沿著海岸線一路往前,一邊是陡峭的山壁,一邊是茫茫大海,景象壯觀無比。

    陸誠睿早看膩了這些,閉著眼睛養神,果果偶爾跟他說話,他也回答的有一句沒一句。沒有人說話,長時間坐車就會變得沉悶無聊。

    “你覺不覺得,江醫生長得很像包子?”果果笑問。“像包子?什麼意思?”陸誠睿不解,這丫頭為什麼會這麼說。

    果果道:“我覺得很像的,她和包子一樣又白又肉乎乎的,咬一口湯汁鮮美,人家都說,微胖是最好的身材,不骨感,但是很性感,江醫生很漂亮的,你發現了沒有?”

    “這還用你說,她本來就挺漂亮的,好多人喜歡她。”

    陸誠睿心想,小丫頭還挺會看人,形容詞用的很准確,江瑟瑟確實是那種豐潤的女人,莊嚴的醫生工作服下,身材很火爆,她不僅是包子,還是個肉包子。

    “我說得對吧,她很招人喜歡的,看准了先下手為強。”果果笑道。陸誠睿聽出她言外之意,沒有答話。

    果果忍不了多一會兒,又找他說話,這回說的是傅桐。

    “小誠,你有沒有見過傅醫生身上有紋身?”果果雙目注視著陸誠睿。因為怕聽不清別人說話,她習慣了在別人說話時目不轉睛的注視,觀察對方的表情和口型。

    “這我哪知道,他又不會脫光了給我看。”陸誠睿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會有此一問,還是她看到了什麼?

    “你們沒有一起洗過澡嗎,我看到基地裡有澡堂子。”果果悄悄打量著陸誠睿的衣領和袖口,洗得很干淨,傅桐是醫生,應該更愛干淨才是,那個那個以後,一起洗澡應該很正常的吧。

    “他是軍醫,有自己的宿捨,宿捨裡什麼都有,他又有潔癖,才不會去擠澡堂子,小時候倒是跟他一起游過泳,沒看到他有紋身。”陸誠睿還是沒鬧明白果果的意思。但凡他要是讀得懂果果的腦電波,不被氣得翻白眼才怪。

    果果噓了口氣,低聲道:“要是傅醫生身上有形狀奇怪的紋身,你可要離他遠點兒,異教徒都喜歡在身體上紋各種奇怪的印記。”

    “瞎扯淡,他怎麼可能是異教徒,他根本也不信教。”

    “可他看aleistercrowley那個邪惡男人的書,他的花盆裡有一只黑蜥蜴,我懷疑他用蜥蜴血來澆花,還有,他的手機音樂是《馬太受難曲》,他的愛好都很特別。”果果把自己觀察的結果告訴陸誠睿。

    對她的話,陸誠睿好奇之余也在琢磨,果果這孩子還真是挺善於觀察,他就從來沒留意過傅桐手機的鈴聲是什麼,就算聽到很多次,他也不知道那是《馬太受難曲》。

    “你很注意他啊,觀察的細致入微。”陸誠睿酸不溜丟的來了一句。

    果果正低著頭,沒看到他臉上那種奇怪的表情,小聲嘀咕:“我是擔心你啊,才多觀察了他,你跟他在一起,卻沒我了解他。”

    陸誠睿沒聽到她嘀咕些什麼,小丫頭神叨叨的,他也沒心思多理會,閉上眼睛繼續養神。

    這人真無趣,果果想,誰要是跟他談戀愛可沒勁透了,聊個天都不會聊,說著說著就面無表情不答腔了。

    堅持了一個小時,果果又開始犯困了,眼皮越來越沉,越想睜開越睜不開,索性摘掉助聽器,縮在座位上打盹。

    陸誠睿好久聽不到果果聲音,睜開眼一看才發現她蜷縮著身體靠在座位一側,似乎已經睡著了。

    車在沿海公路上晃悠悠,好像搖籃一般,路有高低起伏,行進中難免顛簸,果果垂著頭,烏黑的秀發遮住了清秀的半邊臉頰,粉頸白嫩細潤,腦袋隨著車晃動,小臉上明艷的五官揪在一起,淡淡的柳眉也蹙得緊緊的,睡得很辛苦。

    一個轉彎兒,為了躲避迎面而來的汽車,司機猛打方向盤,車在驟然間右傾,整車都跟著震動。

    車裡的人自是不能幸免,都被一股力道牽引似的往右傾斜,果果被震的身軀起伏,原本愜意的姿勢被打破,整個人歪到一旁,小腦袋歪歪斜斜的垂下去,眼看著就要重重的撞到車玻璃上。

    危急之際,陸誠睿迅速出手,摟住她身子,果果軟嫩的臉頰恰好落入他手心裡,免去一場虛驚。

    緩緩出了口氣,陸誠睿徐徐的展眉,低頭看著懷裡的人,這丫頭睡得真死,只怕外面打雷了她都不會醒。手握住她小小的肩膀,動作輕柔,將她身體往下拉,讓她的小腦袋能枕在他的膝上。

    “好煩……不要吵我。”果果夢囈似地抗議著,小嘴嘟的像朵花兒,臉蹭來蹭去,隔著一層褲子,在陸誠睿的膝上揉動。大概是覺得這軟墊子又暖又軟,她的身軀本能緊貼著,尋找最舒服的角度。

    陸誠睿看著她的樣子,覺得很有趣,下意識的輕撫著她頸間粉嫩的肌膚,粗糙的掌心反復摩挲,流連的輕觸著。他的動作輕柔而呵護,似是不想驚醒她,修長的手指四處游走,漸漸挪移到她溫潤柔軟的紅唇上,勾畫唇線,以指尖細膩的感受柔軟的芳澤。

    “嗯?!”一陣陣羽毛輕拂般的酥癢,自唇上滲入沉睡的夢境,果果分不清是夢裡還是現實,小手撓撓,睫毛輕顫,小貓一樣輕輕的嗚嚕,可終究是沒醒過來。

    這可愛的反應,令陸誠睿清冷的面容有了一絲淺眷的笑意,眉宇之間的嚴肅也逐漸變得柔和,就連黑眸深處長久冰封的情緒,也被溫柔一點一滴的滲透。

    出生於軍人世家,自幼開始耳濡目染的接觸,養成了他不苟言笑、喜怒不形於色的個性,他不是沒有情緒,只是習慣了隱藏,維持著最嚴苛的理智,他的世界不容許有一絲絲的感性。

    “把空調溫度打高一點。”陸誠睿囑咐司機。出來的匆忙,車上又沒有東西給她蓋著,可別讓這丫頭著涼了。

    又酥又癢的撫摸,滑過果果臉頰耳畔後頸軟嫩的皮膚,掌心有點硬,力道偏又輕柔的讓她很舒服。她呼吸如蘭,偶爾伸出粉紅色小舌舔舔干澀的紅唇,嫩嫩的舌不經意的掃過他的指尖。

    她哪裡會知道,就是她這不經意的動作,竟讓陸誠睿高大的身軀猛然震動,額頭上薄薄的透出一層汗。*洶湧而來,瞬間貫穿他的身體,淡定沉靜的防線崩潰之後,理智岌岌可危。

    如此*而又原始的誘惑,對男人來說是最難得的享受,卻也是最痛苦的煎熬。陸誠睿心突突的跳,做賊似地偷瞄了一眼前座的司機,生怕被人瞧出他的異樣。

    果果枕在他膝上,他所有的動作都被座椅擋住了,可司機若是注意到他的表情,只怕也能猜出個大概。

    覃嘉樹把果果交給他,是讓他照顧他,絕不是讓他引誘她,她還沒成年呢,還是個小女孩兒,自己對個孩子起了壞心思,這讓他鄙視自己,可無論他內心怎麼掙扎,都捨不得放開膝上甜蜜的負擔。

    果果毫無察覺,身旁的陸誠睿腦海裡正處於天人交戰的緊要關頭。她伸出小手,胡亂的摸啊摸,握住厚實的手掌,滿足的摩擦著。

    “爸爸……爸爸……”果果在夢裡呼喚。

    溫熱的肌膚、清爽好聞的男性氣息,有些陌生、也有些似曾相識,在她的記憶裡,只有爸爸才會有這樣的味道。

    搖搖晃晃,手指淡淡的微溫恰到好處的緩解了車裡的干燥,好舒服的感覺,果果幾乎就要上癮了,臉貼著他貼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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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15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48 PM 編輯

第11章

    在夢裡,果果回到了小時候,那一年,她只有六歲,爸爸媽媽送她去上學,開學的第二天,她在操場上玩的時候就把助聽器給丟了。

    整整一天,她聽不到任何聲音,只覺得耳畔嗡嗡作響,看到別的同學進教室,她也跟著進教室,卻不知道老師在講台上說的是什麼。

    老師也是第一次帶這個班上課,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為什麼看起來呆呆的,點她的名讓她站起來回答問題,她也不站,好在老師以為她是剛上學不適應,並沒有責怪她。

    “老師,她是個聾子。”一個調皮的男生扮著鬼臉告訴老師。老師這才知道原因,走到果果面前。

    果果以為老師要責怪自己,驚懼的看著周圍,同學們都對她指指點點,似乎在笑她,老師走到她面前,看起來很親切,她卻怎麼也聽不到老師在說什麼。

    安慰的摸了摸果果的頭,老師走開了,可從那以後,果果再也不願去上學,同學們那種嘲笑的目光讓她害怕,讓她第一次認識到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我不去上學,他們都笑我,我好害怕。”果果在家裡哭了兩天,哭得嗓子都啞了。施念晴看著女兒可憐的樣子,眼淚止不住,抱著女兒去找覃嘉樹,讓他替果果辦理退學手續,那以後,果果沒有再進過任何學校。

    陸誠睿松開手,看到果果白皙的小手在自己掌內,跟他的大手相比,她的手可小多了,既精致又小巧,指甲沒有留長,剪得干干淨淨,他喜歡指甲干淨清爽的女孩兒,不喜歡那些塗的五顏六色的。

    視線轉移到她耳朵上,陸誠睿心中動容,生活在無聲的世界裡,是一種什麼感覺?覃嘉樹不送她去上學,是不是怕她在學校裡因為聽不見被別人歧視?

    一路上,陸誠睿就這麼注視著她、呵護著她,提供最妥帖安全的守護,任她在膝上沉睡,始終沒有把手收回來,清俊的面容閃過復雜而又純粹的神情,那是一個男人,看著讓他動心的女孩,才會有的溫柔神情。

    車開到目的地,停穩了,陸誠睿才輕拍果果的背,湊近她耳朵,把她喚醒:“果果,到了。”軟綿綿的聲音就在耳邊,果果睜開惺忪的睡眼,赫然發現自己居然枕在他腿上,渾身一激靈,趕緊坐起來塞上助聽器:“我睡著了?”

    “睡了一路。”陸誠睿此時的面容又恢復了原先的那種澄定,看不出任何情緒。然而,果果還是細心的察覺出他微妙的情緒變化,他的嘴角兒,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笑意。

    果果疑惑的睜大了眼睛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他這種人,撲克臉是常態,一旦發笑,那簡直是海嘯出現前的回光返照,果果心裡不斷提醒自己,小心一點,不要惹著他為妙,惹到了肯定倒大霉。

    “你腿麻了沒有?”果果跟在陸誠睿身後問他,扯了扯他衣服。

    陸誠睿不動聲色的把她的手拿開:“沒有。”他的話語簡潔利落、步伐穩健,只顧自己往前走,她加快了步子還追不上他,索性落在後面。

    “去哪兒呀?走那麼快,也不等人家。”果果不滿的叫陸誠睿。

    “逛街啊,你不是說你要買東西,不過這裡真沒什麼可逛的。”陸誠睿四處看看,這個小鎮還是老樣子,跟北京的繁華不能比。

    果果卻沒覺得這裡有什麼不好,在車上睡了一覺之後,她覺得神清氣爽,整好了助聽器,她也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小鎮上民風淳樸,住的都是當地的漁民,不時有沿街叫賣海鮮的,陸誠睿怕她走丟了,只能緊緊的跟著她。

    穿過大街小巷,果果到處走,一邊走她還一邊要這要那,多半是看到新鮮玩意,讓陸誠睿買給她。

    “我身上沒帶錢,你借我點,回去還你。”

    “沒帶錢你說出來買東西?你到底要買什麼,快點買,買好了咱還得趕回去。”陸誠睿快被這丫頭氣瘋了,之前車上那點柔情被她下車以後東跑西蕩給磨沒了,活了二十多年,沒見過這樣的女孩,把自己不當外人,指揮他團團轉。

    “小誠,我要買只小海龜回去養,你買給我。”果果蹲在路邊,指著玻璃缸裡大大小小的海龜叫陸誠睿。

    “你不是已經買了兩只寄居蟹三條魚了,還要海龜干什麼,那東西不好養,買回去白白浪費一條生命。”陸誠睿提著兩個塑料袋,無奈的說。

    哪知道,果果根本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已經讓老板把海龜裝在塑料袋裡,陸誠睿實在拿這丫頭沒辦法,只得付錢。

    路過小鎮的某個花店,果果也非要進去看看,指著貨架上的盆栽,向陸誠睿道:“小誠,傅醫生喜歡盆栽,這盆豆瓣綠長得不錯,你買了送給他吧。”

    “無聊!我干嘛要買花給他。”陸誠睿站在店外不耐煩的說。

    果果端著那盆豆瓣綠,悄悄靠近他,鬼頭鬼腦的用肩膀碰碰讓胳膊,眉開眼笑:“你買給他,他會很高興哦,跟別人買的意義不同。”

    陸誠睿不知道她為什麼笑得這麼賊,斥道:“你玩夠了沒有啊,就快七點了,十點之前不回去,我會被處分。”

    “人家跟你說傅醫生,你卻說什麼處分,你真沒勁。”果果眼珠轉轉,笑道:“把這盆花買了,我就跟你回去。”

    陸誠睿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掏口袋拿錢包,按著店主說的價錢付錢給對方,怕果果再亂跑,一把抓住她小手,緊緊的牽著,帶她往停車的方向走,果果不肯走,他拖著她手,大步往前,強迫她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

    “就算我發現了你和傅醫生的秘密,也沒什麼大驚小怪吧,那是你倆自己的事,我又不會說出去。”果果很小聲的嘟囔。

    陸誠睿聽到她這番話,雙眼睜的圓溜溜,激動的一只手抓著果果肩頭,“什麼我倆自己的事,我跟他有什麼秘密被你發現了,你不要自以為是行不行?”

    果果鄙夷的瞅他一眼,敢做不敢當的男人,人家傅醫生就不像你,人家大大方方的承認。

    “不就是你倆那點事兒嗎,他是為了你才放棄了進*的機會,離開北京到北港來陪你。”果果沒好氣的揭他老底,心說,這可是他親口承認的,不是我憑空造謠。

    “少胡說八道了,他到北港來怎麼可能是為了我,你這孩子腦子裡整天想些什麼。”陸誠睿聽出果果誤會了他和傅桐的關系,哭笑不得。

    果果抬眼望著他,雖未說話,那表情卻在說,難道不是!

    陸誠睿卻不希望她這麼誤會下去,解釋道:“我跟傅桐只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兒,不是你想的那麼復雜,我也沒那癖好。”

    “那你愛好什麼?性別男,愛好女?”果果笑問,心中忽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沒來由的,就是覺得好開心好開心。

    “嗯,喜歡女的。”陸誠睿篤定的說。關於性向這個問題,是得說清楚。雖說部隊裡不乏那種傾向的人,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

    “喜歡哪個女的,江醫生嗎?”果果眨巴著眼睛,慧黠的追問。“不是她,我對她沒什麼感覺。”陸誠睿否認。

    江瑟瑟喜歡他,果果早看出來了,那回她中暑,陸誠睿帶她去醫務室休息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中午的時候,江醫生更是買了菜去找他,還不能說明問題?

    “那是誰?”果果詫異的眼珠轉轉。這裡女性不多,除了漂亮的江醫生,她想象不出還有誰能入他的眼。小誠不愛說話,可果果憑直覺就能知道,他的眼光不會低。

    “你問太多了。”陸誠睿說了這句話就不再理會果果,拖著她繼續往前。

    就這樣,他們回到基地的時候,陸誠睿左手提著三個塑料袋,右手端著盆豆瓣綠,胳膊肘還挎著果果,戰果累累的回來了。

    “把它放到你宿捨裡,記得給它澆水,我會經常去監督你的。”果果千叮嚀萬囑咐,怕陸誠睿不好好照顧她買的盆栽。

    “讓你拿去你又不拿,丟給我干嘛。”陸誠睿忙訓練還忙不過來,哪有心思管盆栽。果果卻不依,“你房間裡太空了,都不像人住的地方,把這盆豆瓣綠拿回去,增加點人氣,好好養哦,植物是人類的好朋友。”

    回到自己的地方,果果把小魚放到陸誠睿給她的那個魚缸裡,又把寄居蟹和海龜找了個臉盆裝著,忙了半天。

    覃嘉樹在一旁看著女兒的舉動,好奇道:“你跟小誠跑哪兒去了,這都是你們抓的?”

    “不是的,小誠帶我去鎮上了,這是在鎮上買的。”果果處理好這幾個小家伙,才坐到沙發上。

    覃嘉樹道:“今天去找傅桐檢查過後,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傅醫生說,是戴助聽器時間太長了才會陣發性耳鳴,讓我以後多休息。”果果拿著遙控器把調到自己想看的頻道。

    覃嘉樹看著女兒,忍了半天才道:“果果……有件事……”

    “什麼事?”果果扭頭看他。

    覃嘉樹見女兒心情不錯的樣子,這才道:“你徐阿姨明天到基地來。”“哪個徐阿姨,徐萍萍嗎?她來干什麼,我不要見她。”果果任性的把遙控器扔到地上。

    徐萍萍是軍報的記者,出身名門、才貌雙全,在一次飯局上認識覃嘉樹,追他追了一年多,礙於果果,覃嘉樹對她始終不冷不熱。

    “你這孩子,生氣就扔東西的壞毛病爸爸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許亂扔東西。”覃嘉樹把遙控器撿起來,掩飾著心頭的失望。

    果果抱著覃嘉樹胳膊,皺著小臉,“爸爸,我不喜歡她,不想再見到她,就咱倆不行嗎,非要讓她來干嘛?”

    “可她已經搭飛機過來了,難道我還能讓她再飛回去?果果,你長大了,要懂得容忍別人,你知道嗎?”覃嘉樹輕拍著女兒的背。

    雖說那時候答應果果媽,自己永不再婚,可那也只是為了爭奪女兒撫養權時和前妻的一時之氣。一個男人,正當壯年,三十多四十多,身邊怎麼可能少得了女人呢?

    覃嘉樹再怎麼自律,也對抗不了人類天性,這些年裡,他不是沒求過施念晴回心轉意,可那個女人鐵了心在美國扎根,一去十年不回頭。

    “我長大了,所以你又想找女人了,是不是?你不要媽媽,也不想要我了,是不是?”果果一遇到這個話題就任性固執無比。

    對女兒的歪理,覃嘉樹有些來氣,提高了音量,“你坐下,不許這麼說話。”見果果氣得臉紅,他才又道:“果果,我和你媽媽離婚的時候你還小,不知道其中緣由,不是我不要你媽媽,是你媽媽非要跟我離婚,我跟她有了很深的矛盾,怎麼也過不下去了,所以才離婚了,但是我跟你媽媽離婚,不會影響到我們對你的愛。”

    “這麼多年,你都沒有把媽媽找回來,只能說明你根本不想挽回,媽媽沒有再婚,她一直在等你,是你自己不努力,是你自己被身邊那群女人迷昏了頭,看不到媽媽的好,只看到別人比她年輕漂亮。”果果針鋒相對的說。

    “要怎麼說你才明白呢,有些事不是我一個人努力就行,我跟你媽媽離婚十年了,我不是沒求她回心轉意,可她不願意,你知道嗎,是你媽媽不要爸爸了。”覃嘉樹沒有辦法,只得對女兒實話實說。

    果果低下頭,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過了很久,她才走上前抱住覃嘉樹,安慰他,“爸爸,你還有我呢,我會永遠陪著你的。”

    “傻丫頭,你遲早要嫁人。”覃嘉樹拍拍女兒的背,輕輕的推開她,讓她別像個小女孩似的撒嬌。女兒一天天大了,他盡量避免跟她有身體接觸。

    果果抬起頭,看著爸爸臉上沒有隱藏的難過之色,默默的收藏心事,“我出去走一會兒。”“去哪兒呀,這麼晚了?”覃嘉樹不放心的問。

    “出去走走,一會就回來。”

    果果離開招待所,在營區裡漫無目的的往前走,不知不覺竟走到了陸誠睿宿捨樓下,想也沒想,她上樓去敲他房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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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16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47 PM 編輯

第12章

    陸誠睿洗了澡出來,正准備睡覺,聽到門鈴聲,好奇的去開門,卻看到果果站在門口。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話雖如此,他還是讓果果進了屋。

    果果像衛生隊查衛生一樣四處看看,見他把那盆豆瓣綠放在電腦桌上,心裡很高興,走過去看看,抬頭看他,“我來檢查一下,你有沒有好好對待我的盆栽。”

    陸誠睿本以為她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哪知道她只是心血來潮,關上門,盡量壓低了聲音:“看過了你就快點回去吧,都十點多了,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不安全?難道基地裡有飛車黨、有打劫的?”果果磨磨蹭蹭不想走。她還沒想好,到底要怎麼面對那個來探望她爸爸的女人。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陸誠睿放下手裡擦頭發的毛巾,拿上鑰匙攆著果果出門。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一個單身男人不用怕,果果可是個清白的大姑娘,不能讓別人傳出閒話,還是早點送走她為妙。

    兩人沿著訓練場邊緣慢慢的走,果果忽然道:“明天有個女人來找我爸爸,你說我該怎麼辦?”

    “女人?什麼樣的?”陸誠睿一時間沒聽明白。果果撅著小嘴沒好氣,“還能是什麼樣的,當然是追我爸爸的女人,從小到大,這樣的女人不計其數,爭先恐後想當我後媽,我討厭她們。”

    陸誠睿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丫頭大晚上跑來找自己,原來是有了煩心事,覃嘉樹可真招女人喜歡,都四十多了,還和當年一樣,追求者絡繹不絕。

    二十年前,他是部隊圈兒裡炙手可熱的人物,家世良好、才干和相貌也都很出眾,被多少名門閨秀視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為了博得他的青睞,可以說是各出奇招,甚至有人傳言,有一個高官托覃嘉樹所在部隊的領導替自己女兒說媒。

    陸誠睿的姑姑也是愛慕覃嘉樹的女人之一,覃陸兩家一向走得近,姑姑和覃嘉樹自幼青梅竹馬,家裡人也把他們當成一對兒,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最後選擇的妻子卻是一個剛從外交學院畢業的女學生,陸誠睿的姑姑心碎不已,在覃嘉樹結婚當天選擇了割腕自殺。

    陸誠睿那時只有六歲,是家裡第一個發現姑姑自殺的人,那血流滿地的場面嚇得他好多天晚上不敢關燈睡覺,也永遠留在了他記憶裡。

    雖說男女之間婚姻愛情的事只有當事人自己才明白,覃陸兩家因此斷絕了來往卻是不可避免的,陸誠睿一直覺得,那麼溫婉柔美的姑姑要不是傷透了心,怎麼可能選擇自殺,一定是覃嘉樹辜負了她,所以,這麼多年裡,他對這位長輩從來就沒有好感。

    此時聽果果提起,讓他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潛伏在心底的恨意再次翻湧到心頭,堵得他差點喘不過氣。

    “覃叔……今年才四十多,再找個妻子也是人之常情,總不能孤獨終老吧。”思來想去,陸誠睿並沒有對果果發洩心中的不滿。

    “可我媽媽還在呢,我媽媽一直在等他,還愛著他。”果果抗議的打斷他的話,她來找他,是想跟他訴苦,聽他安慰自己,而不是替她爸爸找個說客。

    陸誠睿明知她心思,卻也不願沒有原則性的附和她,勸道:“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真要是這樣,他倆早復婚了。”

    “我找你出來,可不是聽你說這個,我是想讓你幫我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那個女人趕走?”果果殷切的看著陸誠睿。不知道為什麼,遇到這件事,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找他商量。

    “這種事我可沒有辦法。”陸誠睿搖著頭,不願在這件事上多說一句話。

    果果見他視線漠然的平視著前方,語氣也很冷淡,知道以他的性格,是不會參與進別人的家事裡的,而她自己也沒理由跟他發火,只得不再言語,家庭糾紛,找誰幫忙都不如自己想辦法。

    見小丫頭低垂著腦袋,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陸誠睿不由得心又軟了,握著她的肩,“招待所到了,快上去吧,免得覃叔擔心,有些事,你沒法阻止只能接受的時候,就不要想太多。”

    果果抬起頭看著他,見他眼中滿含鼓勵,心中多了些底氣,不再像之前那樣沮喪,上樓去了。

    覃嘉樹自女兒走後一直站在窗口眺望,看到果果往陸誠睿宿捨的方向走,又看到陸誠睿送她回來,兩人在招待所樓下停住,果果的情緒似乎不怎麼好,陸誠睿安慰了她一會兒,她才回轉樓裡。

    看到這裡,覃嘉樹的心情忽有些說不出的復雜。

    果果回到房間裡,看到爸爸凝望著自己,卻不想和他說話,默默的回自己房間去了。覃嘉樹跟過去想再跟她談談,卻發現她已經把門反鎖住了,知道她還是沒想通,煩惱不已。

    陸誠睿剛到宿捨就接到傅桐電話。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呀?”陸誠睿換了拖鞋,愜意往床上一躺。

    “你不也沒睡麼。”傅桐饒有興趣的說。

    “甭兜圈子,有事說事兒,無事掛機。”陸誠睿閉上了眼睛。

    “中午那一出可夠熱鬧的,要是知道江瑟瑟在,我不會去攪局。”傅桐笑道。

    陸誠睿心說,這話倒和覃果果是一路,調侃道:“那不正好,擇日不如撞日,你和果果正好幫了我大忙。”

    “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數啊?”傅桐忽然發問。陸誠睿微愣,“什麼意思?”

    “基地裡現成的女兵中隊,老覃把女兒交給誰帶不好,偏要找上你,你不覺得這裡頭有名堂?”傅桐心細,凡事都比陸誠睿多一分思量。

    “什麼意思呢,你總不會是想說,老覃想把女兒嫁給我。”陸誠睿開玩笑的說。

    傅桐也笑,點醒他,“你別不當回事,我聽說,他想把你調到司令部參謀室,足見對你的器重,你們陸家和覃家以前關系就好,老覃想收你當女婿也是人之常情,再不下手,你被別人捷足先登,豈不可惜。”

    聽他一席話,陸誠睿笑不出來了,不得不說,傅桐分析的有道理,自己一個未婚大男人,覃嘉樹居然那麼放心的把愛如珍寶的女兒交給他訓練,乍一聽是挺說不過去的,假如真像傅桐所說,倒是可以解釋得通。

    “你想多了,我沒那個想法。”陸誠睿雖然對果果的印象早就改觀,下午在車裡也有點收不住心思,可還真沒把這事兒往那方面想。

    “如果他有此意,你怎麼說?你別跟我說你不喜歡他女兒,我認識你二十多年,狡辯是沒用的。”傅桐精明剔透,陸誠睿對果果的態度不一樣,他稍微一觀察就看出來了。

    “誰說我喜歡她了,她只是個小丫頭,我受她爸爸之托,訓練她能完成體能測試而已。我們陸家人跟他們覃家這輩子都不可能化解。”陸誠睿搬出兩家的恩怨,壓抑住心頭可能會有的火苗,盡管那火苗還微乎其微,可他並不打算放任。

    “那你可就得注意了,十幾歲的小女孩情竇初開,你稍微引誘引誘,她就會上你的當,我可不想看見你造孽,也不想看到你被覃嘉樹一槍給崩了。”傅桐揶揄的大笑。

    “得了,沒事我掛了,明天還要早起帶新兵訓練。”陸誠睿心事沉沉的把電話掛上,關掉台燈睡覺。他睡眠一向好,平常一沾枕頭就能入睡,可這一晚不知怎麼了,輾轉反側半天都沒睡著。

    第二天,覃嘉樹一大早就去敲女兒房門,想叮囑她幾句,哪知道敲了幾遍也沒聽到來開門的動靜。

    “果果,爸爸進來了,果果……”覃嘉樹一邊叫女兒,一邊試探的轉動手裡的把手。門並沒有鎖,他很輕易就進去了,卻沒有發現女兒的身影。

    床上的被子疊放的整整齊齊,毛絨玩具也乖巧的趴在床上,果果不知去向。難道一大早就去訓練了?覃嘉樹猜測著,給陸誠睿打電話。

    “她不在我這兒。”陸誠睿剛帶領戰士們完成早訓,正往食堂的方向走。

    “那她會去哪兒呢……行,我再找找。”覃嘉樹著急的掛斷了陸誠睿電話,又打電話給郭贇,問他知不知道果果的下落。

    “我沒見到果果,覃參,你別著急,我這就讓人去找找。”郭贇趕忙要派人去找果果。

    “算了,還是我自己去找吧。”知女莫若父,覃嘉樹知道,果小妞又鬧別扭了,她又想一個人呆著了,所以一大早就跑了出去。

    陸誠睿比覃嘉樹先一步找到果果。基地深處的某個海岸邊,果果正坐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眺望遠方的大海。

    烏黑的礁石上女孩兒的白裙子尤其顯眼,細長的胳膊和腿,頭發和裙子都在海風裡飄,這畫面怎麼看都有一種油畫的質感。陸誠睿佇立片刻才走上前。

    “你出門之前也不跟覃叔打個招呼,快把他急死了,海邊風這麼大,石頭上也涼。”陸誠睿手探著果果的肩,把她的身體轉過來,卻見她小臉上愁雲慘霧,看來還是沒想通。

    “那個女人已經到機場了,一大早打電話給我爸爸,我偷聽到的,我爸爸還叫她萍萍,很討厭是不是?”果果語氣很凶的問,眸光裡卻是憂傷。

    陸誠睿卻只挑挑眉,“你不是為你媽媽吃醋,是為你自己吃醋吧,你怕你爸爸有了女朋友,就不寵著你了。”

    果果被他的一針見血刺中心事,悻悻的不言語。陸誠睿卻在想,怎麼才能哄這小丫頭高興呢?抬頭一看,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看到那邊的山崖了嗎,上面有一種不知名的野花,味道很香,我去摘一把給你。”陸誠睿指著礁石後高聳的山崖給果果看。

    “你能爬上去?沒有繩子沒有工具?”果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山勢陡峭,根本沒有路,他怎麼爬呢?

    “能,徒手攀巖也是我們的訓練之一,你等我。”陸誠睿說干就干,摘掉手表交給果果,就去攀登山崖。果果擔心的看著他,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

    巖石陡峭,可也不是無跡可尋,陸誠睿顯然在這方面很有技巧,很快就爬到了山腰。

    然而,站在果果的角度看他,卻是凶險無比,令她在下面替他捏了把汗,叫道:“小誠,你小心點啊。”看到他踩滑了一步,她嚇得用手捂住眼睛。

    陸誠睿沒有回應,只是穩扎穩打的往上攀登,終於,他的手摘到了巖石的縫隙裡生長的野花,向著山下的人甩了甩手,示意給她看,他摘到了花。

    果果總算松了口氣,坐回礁石上,可目光依然追隨著陸誠睿,怕一個不留神,他就會掉下來,直到他拿著那把花走到她面前,把花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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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16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46 PM 編輯

第13章

    花朵很小,白花紫蕊、碧綠的細梗,果果接過去,深深聞了一口,這花果然很香,雖然顏色不艷麗,卻有一種野生的純淨之美。

    那一瞬間,他臉上的笑容也讓她驚歎,頭一次發現,原來他笑起來這麼好看,像最深最藍的海洋,讓人心情平靜。

    “你真厲害。”果果由衷的稱贊陸誠睿。陸誠睿見她高興,心裡一松,臉上卻是淡然的神情,“這不算什麼,好了,能跟我回去了嗎?”

    明明是浪漫的時候,他卻不繼續了,冒著危險徒手爬那麼高,只為勸她回去?果果很是不甘心,明亮的眼睛眨眨,“你摘了這麼香的花給我,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你想聽我說什麼?”陸誠睿心頭一熱,脫口而出,可就在一剎那間,他忽然想起昨晚和傅桐的對話,表情僵了兩秒鍾,變得有些不自然。

    果果沒說話,把手裡的野花編成小小的花環戴在頭上,看著陸誠睿,“好看嗎?”

    這樣純淨的臉龐,這樣明朗的笑,自然是好看的,陸誠睿的心快被她寶石一般明亮的眼睛萌化了,情不自禁的想,她還這麼小,像個孩子一樣,就能給人當妻子了?

    “那個……我們還是回去吧,果果,你爸爸一定等急了。”為了掩飾心底的慌張,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眼睛卻轉向另一邊。

    果果見他扭著頭對自己編的花環熟視無睹,心想他還真別扭,撅著小嘴道:“他才不急呢,他等著見徐萍萍,等得心花怒放,他才不會惦記我呢。反正這兩天你也不能訓練,不如我們進城去逛逛吧,這回我們走遠一點,去湛江。”

    “不行,湛江太遠了,來回就得大半天,我不能離開基地那麼長時間。”陸誠睿本能的排斥著果果的提議。

    果果站起來,“可你這兩天不能訓練了啊,昨天你不是跟我說你膝關節的肌腱以前受過傷,前段時間運動量太大,肌肉一拉扯就有點疼,你得休息啊,萬一舊傷復發不是糟了,為了你的健康你得勞逸結合啊。”

    扯上一大通,聽起來像是替陸誠睿健康著想,說到底卻還是想讓自己帶她出去,陸誠睿忍住笑,“你哪那麼多道理呢,一套一套的。”

    “我不想回招待所,不想看到那個女人跟我爸爸在一起。”果果殷殷的看著陸誠睿,目光中都是熱切。

    “去湛江?”面對她這樣渴望的目光,陸誠睿無法再無視了。

    “嗯嗯,現在還不到七點,我們現在就走,晚上十點鍾回來。”果果跳下來,一把抓住陸誠睿的手,拖著他往前走。

    陸誠睿見她說風就是雨,卻也不忍心擾了她的興致。果果興奮的打電話給覃嘉樹,告訴他,自己要跟陸誠睿去湛江,晚上才能回來。

    “怎麼想起來去湛江,那麼遠。”覃嘉樹被寶貝女兒的想一出是一出搞得頭疼。

    果果道:“爸爸,你讓郭叔叔派輛車來接我們,我不在,沒人礙你的眼,你和徐阿姨二人世界豈不是更方便。”

    這丫頭!覃嘉樹氣得在電話裡責怪一句。果果並不當真,把電話掛了,和陸誠睿一起等車過來接。

    基地距離湛江市區有兩百多公裡,恰好這天高速公路車不多,到湛江時才十點鍾多一點。

    在基地裡住了快一個月,前一天去小鎮也沒玩過癮,果果下了車以後沒讓司機跟著,拉著陸誠睿在街上散步,走到哪兒算哪兒。

    漫無目的的走了半小時後,陸誠睿拒絕再往前,“你這樣亂走,時間都耽誤了。”果果也停下,“那你要去哪兒呀,你知道這裡有什麼好玩的嗎?”

    “跟我走。”陸誠睿手一揮,示意果果跟上他。果果半信半疑的跟在他身後,心想,他會知道哪裡好玩?

    公子哥兒就是公子哥兒,無論到什麼地方,總能找到好玩的去處,這種本能大概是天生的,陸誠睿雖然身在海軍陸戰隊,可湛江好玩的地方他也是門兒清,很快就帶果果去了一家隱秘的會所。

    那會所氣派豪華,果果好奇的看著周圍,這裡的布置,一點都不比北京的高檔會所差,看來也是有錢人經常消費的場所。

    “你常來這裡啊?”

    “以前來過一次。”

    “你不是整天訓練嗎,還有時間到這裡?”

    “總有休假的時候吧,我又不是機器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上緊了發條連軸轉。”到了陌生地方,怕果果走丟了,陸誠睿下意識的握住她的手。

    “這裡經常會有拍賣,眼力夠的話,能淘到不少好東西。”陸誠睿在服務台簽了卡,才帶果果進去。

    果果知道,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這些地方都是會員制,可看他的簽名,卻不是他自己的名字。難道是化名?果果有些好奇,卻也不深究。

    穿過華麗的長廊,兩人走進一間大廳,眼前的景象令果果驚訝,這裡竟然有個藝術品展覽呢,每個展櫃看起來都很精致,不看價格也知道展品價值不菲。

    “每個星期三,這裡都會有拍賣,我們今天來得巧,正好趕上了。”陸誠睿壓低了聲音跟果果說話。果果嗯了一聲,緊跟著他。

    有一個展櫃前聚集了好幾個人,果果湊過去看看,見是一件明代龍泉窯瓷杯,便沒了興趣,龍泉窯的瓷杯她家也有一對,是她太爺爺那一輩傳下來的,比這裡展示的這件年代還要早,是南宋末年的物件。

    唯一引起果果興趣的是一個翡翠如意,綠中帶著點黃的成色,雕成三寸來長手把件,看起來玲瓏精致,標簽上寫著底價二十四萬,果果下意識的摸摸口袋,身無分文,連信用卡也沒帶。

    “小誠——”果果盡量壓低了聲音,叫陸誠睿。陸誠睿正在看一幅明四家之一仇英的水墨小品,聽到果果叫他,向她走過去,卻在無意中踩了身邊一個女人的腳。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您。”陸誠睿趕緊道歉。

    “沒長眼睛啊,哎呦,疼死了。”那女人罵了一句,彎腰想看看腳腫了沒有。她穿著尖細的高跟鞋,被陸誠睿這麼一踩,確實會很疼。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扶您到邊上坐坐吧。”陸誠睿見她臉上抽痛的表情,搭手想扶她。

    哪知道,女人來了勁,甩開他,“想干嘛,趁機揩油啊,真不要臉。”“不是不是,您誤會了,我是想扶您到邊上坐坐。”陸誠睿尷尬的解釋著。

    “算了算了,嚷什麼,又不是大事。”女人身邊的男人勸了一句。

    果果悄無聲息的走到陸誠睿身後,一直沒有說話,心想,這女的真夠狂的,小誠已經這麼說了,她還不依不饒,還是說,見到這樣的帥哥她暈菜了,故意找茬挑錯兒想引起他注意?

    跟這女人同來的男人穿著考究,應該就是她靠山吧,沒靠山她不可能那麼得瑟,不就是不小心踩了她腳嗎,至於這麼大火氣,還罵人不要臉?果果目光投向她身邊那個男人,恰好跟他的視線對上了。

    男人長得不錯,衣著舉止看起來精致而大氣,就是那目光,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勁兒,果果從他進來開始,就知道他一直有意無意的盯著自己,此時的目光更是放肆而露骨。

    裝作沒在意,果果輕聲跟陸誠睿耳語,“小誠,你別跟她廢話了,我看中一個翡翠如意,你去幫我看看。”說話間,把陸誠睿拉走了。不用看她也知道,身後那個男人半瞇著眼睛,視線一直定在她身上。

    展櫃前,陸誠睿先看了看如意,又看看價錢,“成色不錯,雕工也好,你想要嗎,我帶著卡。”

    “你先幫我買下來,回頭我讓我爸爸給你錢。”果果很喜歡這個翡翠如意的雕工,巧妙的運用了翠料本來的顏色,在如意頭上雕成了祥雲形狀。

    哪知道,等他們找到經理要拍下如意時,卻被告知,已經被別人預定了。

    陸誠睿聳聳肩,“來晚了,沒辦法,你再看看別的吧,有沒有你喜歡的。”果果搖頭,撒嬌,“我就看中那個了,別的我都不要。”

    “被人家買了怎麼辦呀。”陸誠睿擰眉。

    “我不管,你肯定有辦法,大不了我們多加點錢。”果果任性的說。

    “話兒可不是這樣說的,人家已經預定了,先下手為強,走吧,以後有好的,給你留意。”陸誠睿哄著果果走。

    果果眼饞的看著工作人員把那個展櫃撤掉,把展品用錦盒裝起來,不甘心道:“你幫我問問,那個翡翠如意是哪裡出的雕工。”“唉,你真是麻煩。”話雖如此,陸誠睿還是去了。

    陸誠睿找經理去問,經理讓服務台的工作人員去查詢,果果一直看著電腦,冷不丁身後有人說話,扭頭一看,竟然是剛才那個男人。

    “既然兩位喜歡這個翡翠如意,那我就借花獻佛,贈與有緣人了,就當交個朋友。”男人主動跟陸誠睿說話,視線卻一直落在果果身上。

    果果有意垂著眼簾,那神情更多了幾分出塵之態,男人的目光熱烈的幾乎要滴出油來。

    這種迷戀的目光,果果見多了,已經勾不起她任何好奇,抬起眼又瞧了男人一眼,男人以為她要說話,喜不自勝的嘴唇動了動。

    陸誠睿早已注意到他的目光,扭頭看向果果,故意道:“既然這位先生如此盛情,那咱倆就收下他的禮物吧。”

    以他的聰明,怎麼會猜不透果小妞小腦袋裡想的是什麼,於是將計就計,心裡直感歎,這丫頭想勾人的魂兒不費吹灰之力。

    這種女孩兒,天生是個妖孽,表面上純純真真的,內心裡的想法卻是環環繞繞,若非心地至誠,輕易見不到她本心,但凡有個不正經心思,她就是個致命的誘惑。

    就像希臘神話裡的蛇發女妖美杜莎,只要她睜開眼睛,驚人的美貌足以顛倒眾生,但是看到她的人都會變成石像。

    “好啊,那就謝謝了。”果果輕快而又俏皮的應了一聲。

    聲音好聽的讓那個男人心頭一顫,她的靈氣與嫵媚,早已把他的靈魂纏繞,漂亮女人見得多了,但是顛倒眾生……他在看到果果之後才更有了體會,相比她渾然天成的純真氣質,美貌反而顯得俗氣。

    不沾塵俗,她的目光如此清冽,盡管她只看了他兩眼,已叫他心魂沉醉,心中悵然若失,她的眼神,到底是在看我,還是沒看我?如果她看到了我,為什麼表情竟是如此平淡。

    但是只那麼幾秒鍾的工夫,他就從失神的狀態中清醒,開始盤算,這兩個人是什麼來路,怎麼從來沒見過?如果是別的買家介紹過來的,不可能他不知道,回頭查查他們的底。

    果果從他手中接過錦盒,軟滑的小手蹭了男人的手一下,男人的心驟然一緊,似乎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幽香。

    那一雙白皙細嫩的小手,從錦盒中拿出翡翠如意,翠玉水潤清透、素手白玉雕成,有生命和無生命的精致相得益彰、美得撩人,要是這雙手,拂過自己全身……

    果果絲毫不在意身後男人的目光,有意把翡翠如意拿在手裡輾轉、把玩,就像……那動作、那神態,男人目光迷離、唇干舌燥,心裡直罵,他媽的,就一雙手,就把老子的魂給勾了。

    眼看這丫頭禍害的差不多了,陸誠睿看准了時機帶果果離開,他已經看出來,那男人就快把持不住了,只怕果果再多呆一會兒,他會不顧一切的撲上來。

    果果聽話的跟著他走,臨了還要回頭看那男人一眼,翡翠如意拿在手裡晃了晃,“謝謝啦。”

    等他們走了,跟他同來女人才火冒三丈的跑過來質問男人,“你怎麼回事呀,魂丟了?十幾萬的東西就這樣白送人了?”“你不懂,太值了。”男人還在神游物外。

    直到上了車,果果才趴在陸誠睿肩頭大笑,跟他耳語,“你猜他老婆會不會咆哮?”陸誠睿彈她腦門兒,“小不正經的。”

    “誰叫他是個*。”果果想,如果她再使出幾成功力,那男人沒准會跪在她腳邊舔她的腳。

    “你這丫頭膽子太大了,你這麼勾他,不怕他邪火焚身吃了你?”陸誠睿淡淡的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蔓延,不是生氣那麼簡單,而是有點兒擔憂,還有點不自在,那個人,憑什麼意淫他的果果。

    嘩——陸誠睿震驚的醒過來,自己在胡思亂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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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ing1218 發表於 2014-6-13 09:17 PM

本帖最後由 dreaming1218 於 2014-6-15 01:46 PM 編輯

第14章

    “因為你在啊,所以我不怕他,憑你的身手,十個他也不是你對手。”果果笑呵呵的說,手握著陸誠睿的手。

    陸誠睿反握住她的手,心想,果果這丫頭聰明雖聰明,畢竟只有十七歲,還太單純,不知道我跟那男人從某種角度上說,是一樣的,你在引誘他,何嘗不是在誘惑我。

    想到這裡,陸誠睿緩緩的閉上眼睛,仿佛入定一般,他連呼吸都放緩了。

    “可是……我對付別人的手段,對你都不管用的。”果果不無幽怨的很小聲的報怨,聲音細若蚊足,不是太想讓他聽到,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看著他,他此時的表情看起來既神秘又攝人心魂。

    難怪別人都叫他石佛,小誠靜下來的時候,當真像尊佛像,沒有溫度,寶相莊嚴,讓人永遠不能對他有非分之想,小誠是眾生裡的佛,永遠以一種超脫之態睥睨人間,他就這麼一閉上眼,時空就在她眼前不停穿梭。

    那一世,他是天上的神仙,她是四處飄零的女妖,他的金光寶相吸引了她,她在他腳下徘徊,如九天的瑰麗雲彩繚繞,可是他並不假以辭色,心無旁騖一心向佛,無論她幻化成如何妖魅美艷的女子,他始終不曾看她一眼。

    夢中的金甲神人,他本就該這般模樣,如果他肯臣服,反倒會嫌他多了一絲煙塵氣,果果想著想著竟睡著了,手裡的翡翠如意不小心落在陸誠睿腿上。

    如意因為被她老握在手裡,已經有了暖暖的溫度,陸誠睿把如意拿起來,握緊了,翡翠雕工流暢,跟手心很貼合,絲毫不覺得突兀。

    心裡忽然想,之前在拍賣行,怪不得那個男人看到果果把如意拿在手裡把玩會跟著了魔似的,這東西實在是很有象征意味。

    果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陸誠睿嘴角的那一抹微笑沒有逃過她眼睛,她很快湊上去,一雙明眸凝望,“你笑什麼哪?”

    兩張臉靠的那麼近,果果的嘴唇幾乎擦到陸誠睿的耳廓,而當他一轉頭,下巴已經輕輕的碰到她額頭。

    “你的戰利品,還給你。”陸誠睿把翡翠如意還給果果。果果本以為他會順勢親自己,哪怕只是像爸爸那樣親親她額頭,可惜的是,他還是沒有。

    他倆很親密,無話不能談,然而,他從不越底線,果果有些沮喪,摘下助聽器,視線轉向窗外。

    兩人找了個飯店吃午飯,果果問陸誠睿,“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呀?”

    “帶你去一個好看的地方,那地方離北港不遠,我也有很長時間沒去了,我一個戰友家。”陸誠睿早就把路線告訴司機。

    “你那個戰友復員了?”

    “不是,死了,回家的路上遇到山體滑坡,連人帶車都被埋在底下,挖出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在獸營的時候,連長就是他。”

    “哦,那真不幸。”

    車開了兩個小時,才到了一個叫碧水灣的地方,下車後果果到處看看,才發現這裡是個漁村,而他們要去拜訪的,正是陸誠睿戰友楊川的遺孀繡雲嫂。

    跟碧水灣其他女人不同,繡雲嫂長得白白淨淨,高挑的身材豐滿勻稱,腰尤其纖細,簡直不像生過孩子的女人,雙手因為常年勞作顯得有些粗糙,可是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大概這就是成熟女性的魅力。

    果果打量她一會兒,覺得她臉蛋雖然不算漂亮,卻是個耐看的女人,尤其是當她戴著斗笠在海邊撿蛤蜊的時候,那場景頗能打動人。

    小誠說,繡雲嫂是惠安女,楊川在福建當兵的時候兩人相戀結婚,後來楊川調職北港,她就跟著來隨軍了,兩人把家安在了楊川的老家碧水灣,楊川犧牲以後,她獨自帶著兒子東東生活,日子過得很艱苦。

    “這麼說,你經常來看望她?”果果望著繡雲嫂忙碌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問陸誠睿。

    陸誠睿嗯了一聲,“因為楊川不是因公殉職,而是出了意外,部隊上給的死亡撫恤金不是很高,出海的漁船又不允許女人跟著去,她沒有什麼生活來源,只能在家裡織漁網或者等漲潮的時候到近海撿些水產拿去賣,漁民把這叫趕海。”

    “那你怎麼不給她錢?”果果忽然問。

    “她不要,不願意平白無故受人恩惠。”陸誠睿道。

    果果轉過臉,看著他,“所以你有空就幫她干點活?幫她帶帶孩子?”陸誠睿嗯了一聲,把他和果果帶來的糕點喂到小東東嘴裡,小家伙吃的很開心。

    果果出神的看著他倆,別看小誠平時挺嚴肅,哄孩子卻相當老練,任由東東攀著他脖子,他低頭頂著孩子的額頭,逗孩子笑。

    繡雲嫂挎著裝的滿滿的籃子滿載而歸,很快就進屋做飯去了,陸誠睿則坐在一旁攤開新買的畫冊教東東看圖說話,果果有些無聊,便跟他們說了一聲,自己去海邊逛逛。

    陽光下,碧水灣的景色出奇的美,果果看了一會兒,感覺腳下軟軟的沙灘沁涼,低頭一看,潮水已經打在腳面上,旁邊有個小沙坑,一直冒著水泡泡。

    說不定是寄居蟹,果果玩心大起,蹲下去看,用手挖沙子,果然挖不了多久就挖到了一只小小的寄居蟹,不等那小螃蟹逃跑,果果飛快的拿起來,看著它揮舞著一只螯足,興奮不已。

    把寄居蟹放走以後,果果跑到遠處去挖蛤蜊,挖到一個就用裙子兜著,不一會兒,裙子裡就兜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蛤蜊,那些小東西一張一合,果果怕它們跑了,只得把裙子握成一把。

    “難怪人家說靠海吃海,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挖到珍珠?”

    果果正嘀咕,冷不丁的自腳心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疼得她雙腿發軟,她想也沒想,立刻就跳開,沒想到這麼一來疼痛更劇烈,幾乎讓她站立不穩,額上滲出點點冷汗。

    “啊,好疼!”果果喊叫,不敢再動,疼痛的強度卻是有增無減。該不會是被海蜇咬了吧,不對不對,這樣的淺灘怎麼可能有海蜇,一定是蟲子。一想到自己的腳心被不知名的蟲子咬了,果果渾身打哆嗦。

    正當她疼得臉色發白,卻又不確定是否該忍著痛抬腳跑開的時候,水面上忽然多了一個陰影,一股龐大的外部力量瞬間落在她的腰部,輕易就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離開了水面,一陣鑽心的刺痛伴隨著清涼從腳心透到全身,果果被疼痛刺激的幾乎昏闕,絲絲的抽著冷氣。

    “忍著點,別亂動。”陸誠睿溫柔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的腳被蟲子咬了。”果果抬起眼看他,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兒,小模樣兒格外惹人心疼。

    “不是蟲子,是碎玻璃,經常有游客把用過的玻璃瓶子扔到海裡,瓶子撞擊到淺灘的礁石,碎玻璃很容易扎到腳。”陸誠睿抱著果果,大步的蹚水,帶她去一旁看看傷勢。

    把果果抱到一塊礁石上坐著,陸誠睿坐在她身邊,讓她把腿擱在他膝上,仔細的看著她左腳。果果往前湊湊,在他耳畔神秘兮兮道:“你好像忘記幫我拿鞋子了。”

    陸誠睿眼角一瞥,瞪她:“你自己怎麼不想著!”“好好好,當我沒說。”果果舉起手,不戰而降,她可不想忍著劇痛還要跟他斗嘴。

    大概是在冰涼的海水裡泡久了,她的雙腳紅紅的,左腳的腳心有一道明顯的劃痕,不停的往外滴血,陸誠睿仔細檢查,確信傷口裡沒有碎玻璃,才從口袋裡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替她把傷口包扎起來。

    還挺像那麼回事的,果果覺得他包扎傷口的動作很專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手,頭低的幾乎要碰到他下頜。

    “疼得厲害嗎?”陸誠睿依然保持著慣有的冷靜,若無其事的握住果果軟嫩的腳,將掌心的溫度不斷傳遞給她。不一會兒她的腳就暖了,不再紅的像兩只蘿卜。

    “疼死了,就快暈了。”果果故意誇大其詞,纖細的雙腿扭動,其實、好像、似乎沒有那麼疼。

    在他懷裡,她有點不自在,還有點不安和羞澀,安靜不了兩秒鍾腦子裡就開始盤算,是不是可以把腿收回去。

    “回去讓繡雲嫂給你上點藥。”陸誠睿站起來,抱起她往前走,語調極為平靜,英俊的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長這麼大,頭一回和一個年輕男人緊緊依偎,果果羞臊的全身僵直,緊張的說不出話來,哪怕是最親密的爸爸,在她長大了以後也沒有再這樣抱過她,這樣的抱,只屬於最親密的人。

    相比果果的緊張,陸誠睿卻很坦然,哪怕是溫香軟玉抱滿懷,也絲毫不能讓他放慢腳步。和他的強壯相比,果果格外感覺到自己的柔弱,一種陽剛的氣場將她圍繞。好在路程不遠,他倆很快回到繡雲嫂家。

    繡雲嫂一聽說果果的腳被碎玻璃扎傷了,立刻就從櫃子裡取出藥箱,找出了常用的藥水和紗布,漁村裡的人經常會遇到這種情況,因此幾乎每家每戶都備著小藥箱。

    替果果用酒精消毒過傷口以後,繡雲嫂又極其麻利的在傷口上塗上紅藥水,最後拿紗布包扎起來。

    “嫂子,你先去做飯吧,果果交給我就行。”陸誠睿道。繡雲嫂去了,讓小東東在外間看電視,不要去吵叔叔和阿姨。

    “小誠……”因為疼痛和不安,果果輕聲喚他,不知不覺就把他的手攥緊了。

    兩人靠的很近,她只要稍微往前,臉就能貼上他頸窩,那張英俊的臉近在咫尺,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迫的她呼吸都忘了,只想就這麼看著他。

    “忍著點,晚上回基地帶你去看看。”陸誠睿以為果果忽然抓緊了自己的手是因為傷口太疼,安慰著她。果果想跟他說,你長得很好看,聽了他的話,把想說的話咽下去,無聲的想著心事。

    “我還不想回去,我們在這裡住一晚怎麼樣?”果果抬起頭,征詢的看著陸誠睿。

    “不好吧。”陸誠睿想的是另一回事,覃嘉樹會同意他帶著他女兒在外面過夜嗎,哪怕是借住在別人家裡。

    “有什麼不好,反正你起碼得休息三天,晚一點回基地也不是不可以。”果果只要打了什麼主意,就一定會堅持到底,她爸爸從來都拗不過她,放任她想干嘛就干嘛。

    “就一間臥室,你還可以跟繡雲嫂和東東擠在大床上,我睡哪兒呀,難道要打地鋪?”陸誠睿考慮的還是實際問題。

    繡雲嫂已經准備好晚飯,本想叫他們出去吃飯,聽到他倆的對話,熱心道:“家裡還有一張行軍床,你要是不嫌棄,可以將就睡一晚,我帶東東去他爺爺家住,大床給果果睡。”

    “這怎麼好意思呢,我們住在這裡只會給你們添麻煩。”陸誠睿並不想打擾繡雲嫂母子的生活。

    繡雲嫂淡淡一笑,“不麻煩,我很樂意你們住下,家裡只有我跟東東,也挺孤單的,你沒來的時候,東東經常問我,小誠叔叔什麼時候來呀,他天天盼著你來帶他玩兒呢。”

    既然她已經這麼說了,果果又熱切的想留在這裡,陸誠睿便不再推辭,道了謝之後,抱果果到外間,大人孩子一起吃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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