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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1:11 AM

第二夢 宋二叔․無微不至 第三十章 是誰

  深更半夜,宋陌當然不會跟侄女探討男女行房問題,更不會讓她再幫他一次。既然她動來動去不老實,他乾脆牢牢抱緊她,強迫她快點睡覺。

  其實唐歡不用他強迫的。

  今晚幫他,不過是為了接下來的事情做準備,現在胳膊都酸了,她才沒心思再伺候他。她是採花賊,要的是自己舒服,學的那些手段也是為了採花時盡快收服男人,並不是她費心費力然後眼睜睜看著男人是如何舒服到交待的。

  宋陌摟過來,她便乖乖窩在他懷裡,美美睡去。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容易肆無忌憚,但當白日來臨,便不得不面對晚上造成的尷尬。

  宋陌根本不敢看侄女。做了那種事,哪怕她不懂,他自己亦心中有愧。更何況,他還摸了她親了她,那不是一個二叔能對侄女做的。她說她喜歡她願意,可他就是無法控制的心虛,怕某天她突然不喜歡他了,再想起昨晚,會恨他。

  直到發現侄女沒有像往日那般纏著他,宋陌這才疑惑又緊張地抬頭看向她,卻見她低著頭,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錦枝怎麼了,肚子不舒服嗎?」他擔心地問道,一時忘了昨晚的荒唐。

  唐歡搖搖頭,「沒有,我吃飽了,二叔你吃完直接去地裡就行了,一會兒侄女刷鍋。」低頭說完,起身去了西屋。

  宋陌呆住了。侄女,這是生氣了?

  偏偏這種事情,他沒法如上次因董明華惹她生氣後那般追進去哄她。

  刷完碗筷,宋陌看看西屋門簾,心情複雜地出了門。

  晌午唐歡照舊給他送飯,送的卻只是他一人的飯。她已經在家裡吃過了,宋陌吃的時候,她離他遠遠地坐著,他問話她就說,他不問她就默默望著遠方,目光呆滯。等他吃完,她收拾好東西迅速離開。

  宋陌心慌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她不再像往常那樣鑽到他懷裡,雖然還睡一個被窩,她卻是背對他睡的。奇怪的是,過去的二十多年裡他都是一人睡覺,以前沒覺得什麼,現在侄女突然不抱自己了,宋陌竟覺得空落落的,難受的很。他想跟她說說話,張了幾次嘴,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在這樣的沉默中,黑夜彷彿也變得無比漫長。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都是這樣過的。唐歡始終冷淡,宋陌不敢開口詢問。

  麥子終於都收到家裡了,唐歡的月事明天也能結束了。

  晚上,她把自己放在西屋的被子搬了過來,一邊鋪被子一邊頭也不抬地道:「二叔,今晚我試試自己睡,要是能睡得著,不再害怕了,明晚我就搬過去。總跟二叔一起,還是,不太方便。」

  宋陌站在地上,看著腳下,「嗯」了一聲。

  他能說什麼?留她?

  是他說兩人不能在一起的,是他說他不喜歡她的。

  躺下後,兩人背朝對方。

  宋陌胸口彷彿被堵住了。

  今晚,是他跟侄女最後一晚睡一個屋了。她生他的氣了,她要搬回去,她已經連續好幾天都沒有親暱地跟他說話了,或許,接下來她會一直這樣對他吧?

  這不是他盼望的嗎?他是她二叔,她是他侄女,她說喜歡自己,他讓她不要胡思亂想。現在侄女真的收心了,他還難受什麼?難道他還想一直這樣不清不楚地抱著她睡下去?早晚,她都要嫁給別人,早晚,她將躺在另一個男人懷裡,幫那個人……

  宋陌煩躁地翻身。對面,侄女肩膀露在被子外面,皎潔月光下,顯得那樣單薄。

  最後一個晚上了……

  情不自禁地,他伸手,拽住她的被子,想替她掩好。

  察覺到他的動作,唐歡忽的往前挪去,遠離他,同時用被子裹好自己,很是害怕地道:「二叔,你,你快睡吧,別,別碰我,行嗎?」

  宋陌的手頓在半空,胸口似被人重重捶了一拳。

  她怕他,她不讓他碰他,她把他想成了什麼?他只是想替她掩好被子。

  「錦枝,二叔……」

  唐歡縮到被窩裡,矇住腦袋,不聽。

  宋陌閉上眼睛,雙拳緊握。

  罷了,既然她不願意聽他解釋,那就這樣過下去吧,大不了,以後他白日裡少回家,不礙她的眼。

  第二天,宋陌埋頭忙碌麥場打麥的事,傍晚歸家,發現她已經搬過去了。

  吃飯時,她只提了一句,便再也沒有說話。他回屋,倒在炕上,只覺得在外面忙碌了一天,都沒有想她讓他更累。

  外面她在走來走去,燒水,搬浴桶,準備洗澡。

  若是以前,他會自然而然地幫她兌水,但現在,就算他心無旁騖,她也不敢讓他進去吧?或許,她還會把門從裡面插上?在她心裡,他不再是那個可靠的二叔,而是變成了欺負她的惡棍吧?

  宋陌真的很後悔。如果那晚他再堅持片刻,兩人便不會鬧成這樣子。

  對面屋子裡,唐歡心情很不錯。

  身上徹底乾淨了,痛痛快快洗個澡,一會兒就去找他。晾了他這麼多天,看他整天黑著臉忙來忙去,回來後總是偷偷看她,小心翼翼生怕她發現後會反感他的傻模樣,她怎麼就那麼想笑呢!

  還是師父說的對,動什麼都不能動情,動了,就要被人牽著走了。

  沐浴更衣,唐歡連抹胸都沒穿,直接披上薄薄的睡衣,躺在炕頭聽那邊的動靜。

  幸好,這人喜歡乾淨,每天睡覺前都會沖個澡。

  月亮慢慢爬高,唐歡輕輕下地,到他門前拍門,「二叔,二叔……」好二叔,快開門吧,侄女來安慰你啦!

  宋陌噌地坐了起來,看著門,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二叔,你快點開門,錦枝好害怕……」唐歡慢慢蹲了下去,低聲哭道,又急又怕。

  宋陌直接赤腳跳下地,拉開門,瞧見蹲在那裡的人,心疼極了。剛想去扶她起來,唐歡猛地撲到他懷裡,「二叔,二叔抱著我睡!錦枝一人睡不著覺,二叔別不理我!」

  「別哭別哭,二叔抱你睡,別哭了啊……」

  她回來了!

  宋陌說不出現在心裡是歡喜多,還是疼惜多。他熟練地將人抱到被窩裡,剛躺下,她就如之前那般緊緊鑽到他懷裡。她抱他抱得那樣緊,那種被依賴被需要的充實感覺,瞬間掃去了這幾日盤旋在他心頭的陰霾。宋陌頭一次主動回抱她,「錦枝別怕,二叔陪著你,再也不欺負你了。」

  唐歡恨恨地咬了他一口,「二叔就是欺負我了,這麼多天你都不跟我說話,二叔一定是嫌錦枝太,太放蕩,所以看不起錦枝了!」

  宋陌真是冤枉死了!

  「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明明是你……別咬別咬,好好好,是二叔不好……錦枝,別哭了,那晚是二叔不該唐突你,不是你的錯,你千萬別再胡思亂想了。你是好姑娘,你是二叔眼裡最好的姑娘,二叔怎麼會嫌棄你?」

  唐歡不說話,埋在他胸口嗚嗚痛哭。

  宋陌抱緊她,輕輕拍著。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去深究,能夠再次將她抱在懷裡,他心中溢滿了滿足。

  「二叔,你知道錦枝為什麼要搬回去嗎?」哭了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唐歡慢慢平靜下來,小聲訴情,「二叔,那晚,那晚你幫我抓過癢後,我夢到二叔壓在我身上,跟我做了那樣的事。然後第二天晚上,我剛想抱二叔,身上又癢了,我不敢再抱,也怕二叔抱我我忍不住再次唐突了二叔,便躲著你。但我又盼著二叔碰我,因為那樣說明二叔沒有厭惡我,可我等了一晚上,二叔都沒有碰我,早上也不跟我說話。我就想,二叔一定覺得錦枝是個壞女人,錦枝,錦枝不想討二叔的嫌,只好提出搬回去,二叔也一句都沒有留我,果然……」

  宋陌震驚,既為她的那場夢,又為她後面的話。原來她沒有生氣,而是誤會了,以為他嫌棄她?

  「錦枝……」

  他急著解釋,唐歡卻摀住他嘴,「二叔,你先聽我說完。二叔,我知道你瞧不起錦枝,可我真的離不開你了,這幾晚沒有你抱著,我都睡不安穩。二叔,你把我當侄女看也好,當,當女人看也好,錦枝求你以後都摟著錦枝睡,行嗎?我想二叔,一晚看不見,我都想。二叔,你有想過我嗎?」

  她仰著頭,一雙淚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對著這樣美麗的眼睛,對著那樣纏綿的情意,宋陌不由說了實話,「想,二叔也想抱著錦枝。」

  唐歡滿足地笑了,目光溫柔,然後趁他怔住之際,抱住他肩膀,翻身壓了上去,親他。

  唇剛碰上,宋陌慌忙撐開她肩膀,扭頭避開她:「錦枝,別這樣,二叔……」

  唐歡用小腹磨他,哭道:「二叔,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我現在一碰到你,就會想起那晚的事,就會想起那個夢,身上便癢得厲害。二叔,我好難受,你就讓我親親吧……那天你癢成那樣,侄女不也幫過你嗎……啊,二叔你那裡又鼓起來了,好二叔,你先親親我,一會兒侄女就幫你。」強行掙開他手,捧住他臉深深吻了下去。

  他躲她追,他退她進,唇齒糾纏。

  宋陌胸膛起伏,想推她,她卻抓著他手放在她腰上,「二叔,二叔我背上好癢,你幫我摸摸。」她的手同樣鑽進他中衣,胡亂動著,不知怎麼就把他中衣解開了。

  「錦枝……」等宋陌反應過來時,她上面是光著的。

  他還是想推她,力氣卻根本不足,唐歡心中有數,臉貼著他發燙的臉,輕聲喃喃,哀怨纏綿:「二叔,錦枝喜歡你,喜歡抱你,喜歡你同樣對我。二叔,你想知道我做的那個夢嗎?夢裡咱們也是這樣,只是夢裡的你對錦枝更好,你摸我親我,還,還把你的那裡弄到了我裡面,原來真的能進去的……二叔,你摸摸,我這裡都濕了……二叔,錦枝裡面好癢,二叔用它幫我止癢,行嗎?」

  她的唇碰到他臉,她的手在他手臂腰側遊走,她的胸脯磨著他胸膛,她的腰腹來回按壓他的囂張,她細長的腿不停磨著他腿,就連她可愛的腳指頭,都輕輕刮著他撩著他。宋陌好似突然置身於熊熊烈火,她就是火苗凝聚成的妖,想要融化他。

  身體漸漸不受控制。

  最後一絲理智消失之前,他抓緊她腰不讓她動,「錦枝,別說了,我是你二叔,那是只有夫妻才能做的。」

  唐歡咬他的耳朵,「是嗎?那我們現在在做什麼?二叔,錦枝心裡只有你一個男人,心是你的,身子也是你的,今晚你要是不要我,我再也沒有臉見你,那二叔想讓我走,還是讓我死……二叔,要了錦枝吧,錦枝這幾晚夜夜都夢到二叔,夢到二叔用你下面的大東西撞我……二叔,那樣很舒服的,二叔……」

  她慢慢往下挪,手指靈巧地解開他褲繩,摸他,「二叔,你看,你……啊!」

  話未說完,肩膀被人按住,整個人都被掀了下去,等唐歡從一陣熟悉的疼中收了魂,宋陌已經在她身上動作了,粗喘連連,那個狠那個急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跟人拚命!

  那個連侄女皺皺眉頭都要心疼的好二叔呢?那個連替她查看傷口手都會顫抖的羞澀二叔呢?

  唐歡疼得連哭都沒有力氣了。

  又是這樣!

  又是他毫無預兆地將她壓在下面,又是他粗魯地闖進來!

  她算是看透了!別管什麼身份什麼脾氣,宋陌他天生就是一個畜生!

  想求他慢點,可唐歡犯倔了,抓著褥單緊咬紅唇,忍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這是她自找的,是她看上了一個外表冷清內心禽獸的畜生,是她非要找他下手的。疼就疼吧,快點完事,她繼續下一場夢去了。等九場夢結束了,看她怎麼收拾他!

  宋陌沒想這麼粗魯的,實在是她的話她的動作太折磨人,剛剛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知道再不進來,他會死的。

  幾次進出後,體內不受控制的猛獸好像找到了宣洩口,猛獸走了,他也清醒了幾分。外面明月高掛,月光如水漫進來,他看見她眉頭緊皺貝齒咬唇,痛苦非常,臉上更是淚水漣漣。

  「錦枝……」

  心疼了,怕了,宋陌不敢再動,想要退出去。

  唐歡笑了,抬腿攔住他,「二叔別走,侄女很舒服……」

  怎麼看都不像是舒服的,反而更加讓人覺得可憐。

  宋陌忍不住低頭親她,親她的眼淚,「錦枝別哭,都是二叔不好,不過你放心,二叔既然要了你,以後就會對你好。你要是願意,二叔帶你離開這裡,咱們去一處沒有人認識咱們的地方過日子,二叔娶你……錦枝,你願意嗎?」沒要她之前,他可以拒絕他,現在這樣,他必須對她負責。

  「二叔真好。」唐歡睜開眼睛,情意綿綿地看著他,沒想到這一看,便怔住了。

  這個男人太好看。夜裡,看不出人黑人白,五官天生的優勢便全都展露出來。長眉星眸,清俊臉龐,因為眼中有柔情,更是動人。而且他不但生的俊,身體也是極品。

  他就在她裡面呢,那麼大……

  唐歡抬手撫上男人俊美的臉龐,心中色意慢慢又佔了上風,身體也跟著熱了起來。這麼好看的男人,疼了已是吃虧,後面要是繼續疼下去,豈不是太傻?

  她看著他哭,「二叔,你弄疼我了……」

  宋陌自責不已,「我……」

  唐歡直接按住他腦袋,把胸口送了上去。

  從現在開始,她就是馴獸師,教這隻粗魯的畜生如何伺候她。

  ~

  夜深情濃時,她雙手環住他脖子,跨坐在他腿上,隨著他的節奏配合他。男人閉著眼睛全心全意,呼吸越來越急,儼然快要到了。

  唐歡也快活得迎來了白光。

  「二叔,入自己侄女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爽?」她抱緊他,眼睛直視他,嬌笑著問。

  這話說的太……不像侄女。

  偏偏激得他更想要。

  宋陌下面不停,皺眉看她:「別胡說。」

  唐歡媚眼妖嬈,上下顛得更厲害,「宋陌,要你的侄女不爽嗎?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嗯……你,你看,你這麼賣力,你的好侄女都要被你弄死了……宋陌,二叔,哈哈,別說是二叔,就算你是錦枝的爹,我也能把你勾到床上,誰讓你……是個畜生!」

  「你,你到底是誰?」

  宋陌掐著她腰想停,唐歡抬腰,用力坐下去,看著他仰頭悶哼出聲,卻又馬上睜開眼睛看向她。白光襲來,唐歡送給他一個慵懶嫵媚的笑容:「我是你的好侄女啊,二叔,哈哈哈……」

  宋陌不信。

  唐歡知道他不信。這回她沒有閉上眼睛,一直與他對視,目光挑釁又諷刺,直到眼前陷入一片混沌,直到,他面容消失……

  宋陌,咱們下場夢,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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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12:38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4-5-20 04:49 PM 編輯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俏寡婦․冷屠夫) 第三十一章 惡鄰

  七橋鎮鎮東頭住著一戶讀書人家,梅家。

  梅秀才他爹是幾十年內鎮裡出過的唯一一位舉人,還是二十五歲時就中的舉,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頗受附近鄉紳看重。舉人老爺也有些手段,很快就攢下了一份家業,不但從村裡搬到了鎮上,還在主街盤下一間飯館,刨去夥計工錢和各種花銷,每月至少也能賺五六兩銀。

  房子有了,家產有了,舉人老爺看看身邊大字不識一個的村姑媳婦,準備納一房嬌滴滴的小妾。

  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舉人老爺出門時不小心絆了一跤,活該他倒霉,腦袋上什麼傷口都沒有,愣是再也起不來了。

  村姑媳婦是個好強的,葬了丈夫,一人把剛出生的兒子拉扯大,還供出了一個秀才。

  梅秀才生的清秀俊朗,可惜身子骨生來就弱,每逢春秋都要病上兩場。與功名相比,他娘覺得還是先讓兒子傳宗接代更重要,便開始張羅給他娶媳婦。哪想梅秀才眼界頗高,姑娘太高、太胖、太矮、太壯、太醜了他都看不上,後來被老娘逼煩了,躲回老家小住,這一住,就被村裡一位名叫水仙的美麗姑娘迷住了。

  水仙是孤兒,從小寄居在姨母家,上面有一個姨姐下面有兩個姨弟兩個姨妹,連姨姐妹們都得下地幹活,她更是像丫鬟一樣忙裡忙外,好「主動報答」姨夫姨母的養育之恩。遇見梅秀才那年,她剛好十五歲,不塗脂粉不著錦衣,卻身段窈窕姿容明豔,天生嫵媚風流,只一眼便奪了梅秀才的魂。

  在村人眼裡,梅秀才無疑是姑娘心目中的乘龍快婿,姨姐妹們心動了,水仙自然也心動了。

  憑藉天生好容貌和自小寄人籬下鍛鍊出來的心眼,幾次偶遇後,她很快收穫了梅秀才的愛慕憐惜,讓他不顧水仙姨母再三言語詆毀,不顧自家老娘的反對,三媒六聘把水仙娶回了家。

  洞房花燭夜,酒不醉人人自醉。

  水仙羞答答地躺在大紅被縟上,俏臉通紅,被梅秀才剝粽子似的褪去衣裳,露出裡面白嫩嫩的女兒身。眼前雪肌誘人,鼻端清香蕩漾,梅秀才血脈賁張,哪裡還記得什麼斯文,撲到嬌娘子身上一陣亂摸亂啃。水仙呢,知道如何讓男人更喜歡自己,於是她並不似旁的姑娘那般嬌羞任夫君為所欲為,而是大膽的迎合他,勾的梅秀才進門前便交待了一次。

  梅秀才體虛,經此一次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可他是新郎啊,洞房夜,這般已經夠丟人了,若是不破了娘子身子,他還用活嗎?遂強撐著繼續摟抱親熱,這次稍微好了點,只是才入了半截指頭那麼深便又交待了,身上大汗淋漓身下精洩不止,聲聲粗喘中白眼一翻,找他爹去了。

  兒子死在媳婦身上,秀才老娘痛不欲生,罵水仙是狐狸精,專門要男人命的,要休了她。

  水仙可不是軟弱可欺的主。

  因為違背姨母意願嫁給梅秀才,她跟姨母家裡已經鬧僵了,如果被休回去,等待她的不定是什麼下場,所以發現相公暴斃後,她咬破腕子染紅了元帕。待婆婆罵她,她拿著元帕哭自己已經是梅家人了,肚子裡極有可能有了梅家的骨肉,求婆婆不要休她。

  她哭得可憐,遠近街坊都替她說話,秀才老娘一是礙於人言,二是為了兒子的骨血,只好認了她這個兒媳婦。兩個月過去,水仙肚子沒有半點變化,請來郎中一摸就知道沒有身孕。秀才老娘再次提出休她,水仙哭得悽慘無比,揚言她與夫君情深,生是梅家人死是梅家鬼,本想替夫君奉養寡母,既然婆婆不喜歡,她乾脆下去陪夫君好了,作勢便去撞牆。

  她怎麼會死呢?別說梅家有丫鬟婆子,就是街坊鄰居,見她這般,也都要勸阻啊。

  這齣以死明志的戲,為水仙贏來一片讚譽,秀才老娘若是再堅持休妻便是惡婆婆,只好作罷。

  接下來的三年,便是水仙跟婆婆鬥法的過程。人前她對婆婆百般孝敬,人後她跟她陰奉陽違,從來不任由婆婆折騰揉捏。早上秀才老娘跟旁人說她壞話,晌午她便出去哭訴各種為人媳婦的委屈,偶爾不小心露出身上傷痕。水仙演得好,鎮民大多都信她,氣得秀才老娘大病一場,水仙趁機收攏下人夥計的心,真正接管飯館生意,秀才老娘得知後,吐血身亡。

  自此,水仙真正成了梅家主人。她遣散家中老僕,只買了兩個粗使丫頭還有一個看門婆子,白日裡出門時,身邊帶著一個丫頭作伴。因為當家作主了,因為再也沒有人能將她手中產業奪走,她也不必像以前活得那麼刻意,隨心所欲,過得好不快活。

  寡婦門前是非多。

  她一個貌美小寡婦常常拋頭露面,名聲漸漸臭了起來,閒言碎語越來越多。

  水仙一點都不在乎。

  她去飯館坐鎮,店裡生意能比平時好上一倍,被那些臭男人看上兩眼又如何?只要能賺銀子,別說看兩眼,就是有膽大的偷偷摸她小手,她也笑呵呵地跟人家打情罵俏。偷東西是罪,女人出門跟男人說話可不是罪,沒人能奈何她!那些喜歡背地裡指指點點的黃臉婆子們,還不是嫉妒她財貌雙全?嫉妒她沒有相公卻有眾多男人爭相討好?

  但她也不可能事事如意。

  譬如斜對面肉舖裡的那個屠夫,也就是住在她隔壁的那個冷臉男人,便是水仙的眼中釘。

  她對宋陌,可以說是因愛生恨。

  對梅秀才,水仙是有點感激的,畢竟那個男人將她從泥坑裡救了出來,給她名分給她富貴。她也想過跟他好好過日子,孝敬婆婆,做個令人羨慕的秀才娘子。可她跟梅秀才無緣,連真正的夫妻都沒能做成,跟婆婆也沒有緣,為了好好活著,她必須讓自己留在梅家,必須跟婆婆作對。

  婆婆在時,她行事謹慎,堅決不給她休她的把柄。但她正是姑娘家最好的年紀,洞房時也嘗到了些許歡好滋味兒,哪能不思春?待婆婆去後,沒人能約束她了,水仙便想找個好男人招贅進來。當然,若是對方沒有一大堆爛七八糟的親戚,她也願意帶著嫁妝改嫁的,左右她已為夫君守了三年,符合本朝絕戶之家寡婦得家產的法令。

  思春之際,水仙每次想到的都是隔壁的宋屠,宋陌。

  宋家世代都是屠戶,閒時替人殺牛宰豬,平常以賣肉為生,自然攢下不菲家產。到了宋陌這一代,長輩均已辭世,家中只有他一人,這就符合了水仙嫁人的條件。

  最讓水仙動心的,還是宋陌的相貌。

  其實宋陌習慣早出晚歸,水仙在家裡很少正面碰到他,偶爾站在院子裡能聽到隔壁打水洗漱磨刀劈柴等動靜。直到她第一次去自家飯館,出門瞧見別對面肉舖生意熱鬧非常,便倚門凝望,望著望著,買肉的眾人散去,露出店主身影。

  與想像中的五大三粗滿臉橫肉不同,冷冷站在那裡收拾案板的宋陌,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人。

  怪不得去他那裡買肉的多是媳婦姑娘們,甚至還有轎子停在鋪前,裡面坐著哪哪家的小姐。

  男人愛女人的顏色,卻不知女人同樣在乎男人相貌。

  望著宋陌的身影,水仙不由一陣臉紅心跳。

  要是能嫁給宋陌,她願意做個安分的好女人,相夫教子。

  她想方設法跟他偶遇,卻只換來他冷眼相對,看得她遍體生寒,他則不發一言大步離去。

  她厚著臉皮請媒人探底,宋陌連門都沒有讓媒人進,媒人站在門口才說了來意,眼前的大門就被無情地關上了。

  水仙一番痴情空付,心中生恨,開始找宋陌的茬。

  兩家都住在鎮東,她是邊上第二家,宋陌邊上第一家,遠處便是田地。梅家當初選這裡是因為主街上的宅子買不起,宋家則是因為宰殺牲畜有點擾民,特意選了偏僻處。

  宋家後院有豬舍雞舍,都是宋陌一人打理,那種東西,餓了便會發出聲響。水仙就趁宋陌餵食時,撿起小石塊扔過去,罵他擾鄰。石塊兒有沒有砸中宋陌,水仙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說之前宋陌對她是跟其他人一樣的冷漠,現在,他看她的眼神裡就帶了厭憎。

  宋陌無視她,水仙心裡有怨,宋陌憎惡她,水仙莫名其妙就生出一種快感。

  就算是厭惡,她也要他眼裡有她。

  家中常有媒婆登門,大多都是替有錢老爺少爺們來說項的,欲納她為妾。水仙直接將人轟走,現在她有錢有權,為何放著好好的逍遙日子不過,還要去看旁家主母的臉色?

  也有單身的風流少爺來尋她,想跟她春風一度,說除了名分,什麼都能給她。這種人,水仙既不答應也不拒絕,一心吊著對方,勾的對方心癢難耐,常去飯館點菜不說,偶爾還送點小禮物什麼的,金銀首飾,綾羅綢緞,水仙來者不拒。

  有一次暴雨驟降,水仙沒有帶傘,正要喚夥計去買把,一位少爺笑著說願意送她回家。

  水仙正要拒絕,但瞧見那邊正準備收攤回家的宋陌,想了想,同意了。

  到了家門口,她故意跟那少爺在門外嬉笑。宋陌走過來,水仙偷偷看他,發現他唇角抿的更緊。

  他心裡,一定是在罵她不守婦道吧?

  一個古板的人,看到無恥之徒肯定會生氣的。

  水仙便頻頻答應旁人送她回家,偶爾還會在院中置辦酒席,故意歡聲笑語。

  她只顧著氣隔壁的男人,卻忘了前來招惹她一個寡婦的男人,絕對不會是好男人。

  有個少爺醉酒,要強她。

  水仙其實也醉了,因為醉了,腦袋裡有些糊塗。她本來也是不願意的,但如果清醒著,她會遊刃有餘地對付這個男人,可她醉了。她覺得委屈,她生的這麼好看,為什麼旁的男人都喜歡他,宋陌就對她不屑一顧?

  她故意拚命掙扎,大聲喊叫,想看看宋陌會不會過來救她。

  然後,她失望了,直到被憤怒的少爺一把推倒撞在牆上時,隔壁都沒有開門聲。

  宋陌,你真的好狠心……

  意識模糊前,望著逃離的男人身影,水仙想的依然是隔壁那個男人。

  頭破血流,水仙昏死。

  請醫治病,唐歡醒了。

  靠在床上,她摸摸頭頂纏著的白紗,唇邊漾開淺笑。

  不錯,這個水仙,除了有些傻,其他的,她都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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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12:51 PM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三十二章 無情

  唐歡對自己的新身份很滿意。

  有錢人啊!

  有丫鬟端茶倒水洗衣做飯,有私房金庫綾羅首飾,還是個名聲惡劣的小寡婦。如此,她不用像小尼姑那樣忍氣吞聲累死累活,想要什麼使喚兩個丫鬟即可,也不用像善良村姑那樣勾搭人還得先想好藉口等待時機。頂著原有的壞寡婦名頭,她終於可以活得瀟灑恣意了。

  而且拜水仙所賜,宋陌已經認定她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那麼她也不用再裝好人,想怎麼壞就怎麼壞。

  壞女人難以俘獲男人的心?

  當然不是。

  師父說,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別聽他們嘴上如何鄙夷不守婦道的壞女人,一旦有個壞女人私底下找上來,心甘情願與他歡好,同時又保證絕不會有人知道此事,那麼只要這個壞女人長得有幾分姿色,再掌握幾招風月手段,男人幾乎沒有能把持的住的。

  有時候男人不動手,不是不想,而是心中有太多顧慮。族人、前途、名聲……不動手,是因為他們覺得為一個女人連累自己更重要的東西,不值得。

  作為一個壞女人,唐歡對自己的容貌手段頗有信心,而宋陌孑然一身,只要她背地裡去勾他,他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之前水仙到底還是臉皮太嫩了,被宋陌冷了幾眼便膽怯不敢上前,從而走上另一條蠢路。跟旁人打情罵俏?這招只適合對付喜歡自己的男人,而宋陌,明顯是厭惡水仙的。

  哈哈,這回她偏要讓他喜歡上一個他原本厭惡的壞女人!

  她在床上輕笑,外面忽傳來吱嘎推門門響,隨著一陣特意放輕的腳步聲,一個青衫灰褲的壯實姑娘走了進來,正是貼身伺候水仙又隨她出門的丫鬟湯圓。

  唐歡細細打量湯圓,暗道水仙著實會挑人。有這麼個虎背熊腰的丫鬟陪著她,一來襯得她更好看了,二來那些男人們就是想動手動腳,只要水仙喊一聲不願,天生大力氣的湯圓也能頂兩個男人使,護牢主子。

  湯圓見夫人頭裹紗布愣愣看著她,心中不由一陣後怕。

  那晚夫人宴請林少爺,照例不讓人在旁邊伺候。她在自己屋裡待著,聽到夫人喊救命,立即放下活計匆匆趕到院子,就見夫人倒在地上,林少爺正欲解她的衣裳。湯圓跟在夫人身邊一年多了,知道夫人喜歡跟男人調笑,卻從來沒有真正讓男人佔到便宜過。眼下情形明顯不對,她大步衝上去將林少爺拎起甩開。林沛之經湯圓這一甩,酒醒了大半,就著廊下燈籠照亮,瞧見水仙額頭流血,這才匆忙逃去。

  「夫人,你醒了啊,太好了!對了,你,你先躺下,郎中說你傷了頭,暫且不好行動,你先歇著,我馬上去請郎中過來幫你看看!」

  湯圓自小被爹娘賣人為奴,因為長得醜,幹得從來都是最髒最累的活,只有這個主子把她提為貼身丫鬟,讓她伺候上房。這樣好的主子,湯圓自然盼著能長長久久服侍她。現在昏迷三日的夫人終於醒了,湯圓真心歡喜,先扶唐歡躺下,隨後細聲細語地道。

  是的,細聲細語。與她魁梧的身材不同,湯圓聲音溫柔,心思也細密,把主子屋裡屋外打理的井井有條。府中另一個丫鬟則完全淪為了粗使丫頭,只能洗衣做飯,縫補東西,遠遠不如湯圓得主子信賴。

  因為有水仙的記憶,知道湯圓是個忠心的,唐歡看湯圓很順眼,搖搖頭道,「不用了,我現在腦袋一點都不疼了,就是肚子有點餓,現在是什麼時候?」她想去看看宋陌。

  「夫人,還有一個時辰就吃午飯了,你……」

  「那你伺候我穿衣吧,咱們去飯館瞧瞧,我睡了好幾天了吧?也不知道飯館生意怎樣了。」唐歡重新坐起身,在湯圓再次勸阻之前指向衣櫃,「去拿那件素白褙子,配水綠裙。」

  夫人向來主意大,說一不二,湯圓不好再勸,只好去拿衣裳。

  穿衣洗漱,唐歡坐到梳妝鏡前,毫無意外,銅鏡裡現出的還是她本人的模樣。

  唐歡摸摸臉頰,心中一陣慶幸。幸好師父保證過,說宋陌醒後不會記起夢中事,而夢裡的宋陌也的確不記得上一場夢,否則就憑這張臉,宋陌都得恨死她吧?

  拒絕了湯圓的服侍,她自己梳妝打扮。

  額頭纏著一圈白紗?沒關係,都說要想俏一身孝,額頭白紗配身上白衣,她看起來多像個剛剛死了相公的小寡婦啊,這模樣出去,眼中稍微帶點哀怨,不愁哪個男人不動心。當然了,宋陌是不包括在裡面的,那天生就不是個正常的男人,也不知他以前發生過什麼事,竟然如此輕視女色,非得她把他勾急了,才肯畜生一回。

  收拾妥當,唐歡拿起旁邊的仕女團扇,一邊起身一邊輕輕在胸口輕輕扇著,媚眼看向湯圓:「怎麼樣?」

  「好,好看……」

  湯圓徹底傻眼,兩個字都說的結結巴巴的。今天的夫人,臉還是那張臉,眉眼亦是原來模樣,只是,只是看起來好像更,更媚人了。水眸瀲灩似含春情,別說那些男人,就連她,都忍不住胸口狂跳。

  這世上怎會有這麼好看的女人?

  湯圓眼裡全是驚豔。

  唐歡滿意地笑笑,「既然好看,那咱們走吧,晌午就在飯館裡用了。」

  主僕二人不緊不慢地出了門。

  正是陽春三月好時光。門前小河清澈見底,嘩嘩流淌,兩岸爬滿了迎春藤蔓,嫩黃小花星星點點。岸邊梅花已謝,長出小小的青果,桃花含苞欲放,粉嫩喜人,更有垂柳依依,探入水中,隨波蕩漾。

  腳下是整塊整塊的青石板路,也不知鋪陳了多少年頭,被磨得很平。

  七橋鎮,竟是個江南水鄉。

  風光好,心情不由自主跟著好了起來。唐歡似遊客那般新奇地打量周圍景物,瞥見喜歡的自然會露出笑容。不用刻意去勾人,早有無數目光落在她身上。

  男人們皆是驚豔,女人們則是嫉妒怨恨,見自家男人看呆了,一邊在心裡罵小寡婦狐狸精,一邊伸手去擰男人的耳朵,一陣雞飛狗跳。

  拐上主街,遠遠可見自家飯館上掛著的幡旗。

  唐歡卻望向了斜對面的肉舖。

  街上人多,肉舖前又圍滿了買肉的婦人,根本看不見宋陌。

  唐歡先去了自家飯館。

  當日水仙跟林沛之胡鬧,半夜喊叫街坊都聽到了,後來又請郎中登門,她病重的消息便迅速傳了出去。飯館夥計當然也聽說了,眼看東家不在這幾日生意少了一半,幾個夥計都快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要是東家真死了,這飯館就得歸官府,到時候,他們還得重新找活幹。飯館生意好,東家給錢也大方,人又那麼賞心悅目,這樣好的差事,天底下只獨此一份吧?

  所以唐歡歸來,幾個夥計高興地都快哭了,紛紛上前討好東家。

  唐歡最會跟男人打交道,把幾個歪瓜裂棗打發掉,只喊長得還算清秀的年輕夥計在身邊伺候。她特意坐在門口那張桌子旁,抬頭就能瞧見那邊肉舖的情景,嘴上問著夥計話,眼睛卻瞄向那邊。

  等肉舖前買肉的人漸漸少了,她打發走夥計,留湯圓守在飯館裡,慢慢朝肉舖走了過去。

  白衣綠裙勾勒出曼妙身姿,柳腰款擺透露出撩人風情。熙攘人群中,她就像是一朵會走的清新水仙,引人注目。

  她這一靠近,肉舖前的幾個婦人情不自禁讓開一條道。

  宋陌抬頭時,便看見了隔壁那個寡婦。

  跟沒看見一樣,他把剛剛切好的五花肉遞給一位大娘,收錢找錢,一句廢話都沒有。對於那些寒暄,全當沒有聽見。

  唐歡靠著鋪面旁邊的牆壁,一手抱胸,一手輕搖團扇,肆無忌憚地盯著宋陌。

  如果不是他身前擺著的各種豬肉實在太搞笑,見到這個宋陌,唐歡肯定會有點……怕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宋屠夫,跟宋陌真身幾乎一模一樣。白皙俊美的面容,拒人千里的清涼黑眸,看一眼,她便想起殺了她的那個男人。

  不過,越是這樣,她收服他的渴望就越發強烈了。

  她看向還守在鋪前的幾個小姑娘,嬌笑道:「幾個小妹妹,看你們衣裳打扮,家裡應該有丫鬟婆子伺候的,怎麼買肉這種髒活還要你們親自來呢?」

  都是十四五歲的姑娘,哪怕唐歡只是隨便問了一句,她們也敏感地聽出了她言外之意,臉蛋瞬間浮起羞澀紅暈,紛紛拿眼睛瞥向宋陌,此中情意,欲語還休。

  唐歡笑得更燦爛,「哦,我明白了,原來你們是看上你們的宋大哥了,借買肉的當口多多親近他呢。喂,宋陌,這麼多小妹妹都喜歡你,你看中哪個沒有?若是看中了,我給你們當紅娘啊!」

  「梅夫人,你,你胡說什麼!」

  不提宋陌,幾個小姑娘哪裡經得起這般當面調笑,頓時連肉也不買了,捂臉逃去。

  望著她們的背影,唐歡笑得十分開心。

  「你來做什麼?」

  宋陌放下剛剛正要切的肉,擦擦手,冷聲問道。他不介意少了幾門生意,但這個女人,看樣子似乎是要一直賴在這裡了,他不得不問。

  唐歡斜眼看他,嗤道:「怎麼,你連看我都不敢看嗎?是不是心虛了?」

  宋陌皺眉,目光終於投向她,「心虛?」不看她,只是懶得看,他有什麼不敢有什麼心虛的?

  唐歡用扇子拍拍額頭,「是啊,那晚我遭惡霸欺凌,連聲向你求救,你都不理會。如今見我額頭有傷,你不該心虛嗎?你堂堂一個七尺男兒,竟然無視弱女遇難,你不覺得心裡有愧嗎?」

  說完了,她怒氣衝衝的瞪著他,憤懣之際,眼底又有一絲哀怨。水仙看宋陌,向來都是這種眼神,唐歡不信宋陌看不出來水仙對他的喜歡。今日她想探究,宋陌對水仙到底有沒有一點點感情,能讓她利用。

  宋陌像看瘋子一樣看著那個女人。

  那個惡霸是她自己請進門的,她身邊有壯實丫鬟,怎麼可能會出事?誰知道她們當時是不是在玩什麼花樣?誰知道她額頭的傷是不是裝出來的?

  他不知道,他也不關心。

  只是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厚臉皮的過來譴責他。

  他看著她,聲音清冷:「就算你真的遇難,也是賤婦自作自受,咎由自取,與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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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12:58 PM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三十三章 挑釁

  賤婦?

  唐歡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宋陌會,會罵人?

  不提對錦枝千依百順的宋二叔,就是跟她鬧過彆扭的守林人,最多也就打她屁股兩下,從來沒有罵過她的……

  看來屠夫對水仙的反感不是一點點啊!

  放下手中團扇,唐歡幽怨地望著那個目光鄙夷的男人,慢慢朝他走去,最後停在案板前,語氣淒婉:「宋陌,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你不喜歡我也就罷了,何必這般傷人呢?我平日裡所作所為是出格了些,可我一個寡婦,不拋頭露面,如何養活自己?我自認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就是賤婦了?因為那些被我帶回家的男人?宋陌,他們都是我用來氣你的,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吃味兒,其實我只是跟他們喝了兩杯酒,旁的什麼都沒做,你可別當真啊!哦,我知道了,你是看我跟別的男人走得太近,生氣了,所以才罵我,是不是?你早說嘛,早說我就……」

  「滾,再在這裡胡說八道,別怪我不客氣。」

  宋陌真沒料到這寡婦臉皮竟厚到了這種地步,聽她不顧他的臉色還要喋喋不休,他大喝一聲打斷她,怒目相向。

  「你那麼大嗓門做什麼?」

  唐歡害怕地往後退了一步,嗔他一眼,隨即將團扇換到左手擋住左側,右手抬起碰到衣領,當著宋陌的面往旁邊扯了扯,媚眼看他:「怎麼個不客氣法?宋陌,你這麼有男子氣概,真是,越來越讓我喜歡了。只可惜現在光天化日的,街上耳目眾多,咱們辦事不方便。要不晚上你翻牆過來尋我,或者我過去找你,讓你好好拿我出出氣?放心,我這身子還是清白的,你親自驗貨了,就知道水仙一直為你守身如玉呢!」

  手一扯,露出一片雪白肌膚,因為有團扇的遮掩,再加上她站的巧,除了對面的男人,沒人能瞧見她脖頸處的風光。

  宋陌早在她扯住衣領時便側轉過身,斂眸,聲音越發冷:「你還有沒有……」

  唐歡笑著上前,歪頭看他,「羞恥心嗎?當然沒有啊,你這麼冷,我要是臉皮不厚點,怎麼追你啊?不過宋陌你放心,這種壞,我只對你一人使的。怎麼樣,晚上我去找你?」說著,伸出團扇想去碰他的胳膊。

  「滾!」

  宋陌一把奪過那團扇往外狠狠擲去,看她的目光宛如刀子一樣,彷彿她再敢囉嗦下去,他會拿刀砍了她。

  他這麼一吼,整條街好像都靜了下來。

  早在唐歡過來找宋陌時,周圍便有不少人留意這邊了,現在看宋屠冷著臉跟小寡婦吵了起來,俱都精神一震,走路的停下腳步,賣東西的忘了稱量,買東西的也不急著催促,全都興奮地盯著兩人。一個是鎮裡最騷的俏婆娘,一個是冷臉冷情的屠夫,也不知兩人為啥吵架?

  這要是別的女人,當眾被扔了東西,早羞憤欲哭了,可唐歡臉都不紅一下,走到街上撿起團扇,吹了土,隨後一手掐腰一手搖著扇子,就那樣直接站在街上罵了起來,「宋陌你這人也太不講道理了!咱們好歹也是鄰居,那晚我被人欺負,多虧你隔牆一吼才把他嚇跑,水仙心裡真是感激你!只是前幾天一直昏迷不醒,沒法登門道謝。今兒個我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了,別的什麼都沒幹,特意趕過來先向你道謝。你看我這頭上還繫著白紗呢,就憑這份心意,你也不能這般對我啊!現在當著大家的面,我明明白白告訴你,你讓我陪你睡一晚,那是不可能的,我得替我相公守寡呢,不過親你一下我倒是不介意,怎麼樣?」

  此言一出,眾皆譁然,紛紛嘀咕起來,指指點點。

  唐歡得意地搖著扇子,挑釁地望向宋陌。

  宋陌皺眉,看著那個囂張的女人,眼底浮現疑惑。以前寡婦也攔過他,被他瞪一眼寡婦就受不住了,後來再挑釁,也就是隔著牆壁扔石塊兒搗亂,他不想跟一個寡婦鬧起來,才沒有教訓她。可是,她今日怎麼突然就這麼……不要臉了?

  「隨你怎麼說。」

  面對眾人的猜忌鄙夷,宋陌並不願做解釋,跟一個潑婦罵街對峙,他不屑於做,轉身,繼續做自己的事。

  唐歡動作頓了一下。

  罵街的不怕對手回罵,對方罵,她就用更大的嗓門罵回去,將對手徹底打敗。但就是最怕遇到宋陌這種,他要是紅著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那也說明他心虛,可他這樣面色不改,半句解釋都沒有,完全把她當成亂咬人的瘋狗似的,倒讓人懷疑是她在胡說。

  她又朝鋪門走了過去,很是埋怨地道:「行了行了,每次說不過人家你就做出這副樣子。算了,先不說那個,宋陌,給我切兩斤排骨,我頭疼,得燉點湯補補。」

  宋陌背對她,放下手中活計,拿起一把早上剛剛磨好的鋒利菜刀,轉身,慢慢走向她。

  「喂,你們看宋屠那眼神,該不會是想砍小寡婦吧?」

  「不能吧,就算小寡婦胡說八道,也不至於砍人啊?咱們,要不要上前勸勸?鬧出人命可不好?」

  「閉嘴吧,人家小兩口打情罵俏,跟你老頭子有什麼關係,去,閒著沒事就把裡面桌子再擦一遍!」後者的媳婦怒氣衝衝走出來,連推帶搡把自家爺們趕回鋪子,臨進門前,老闆娘狠狠朝唐歡的身影瞪了一眼,心想狐狸精被人砍死才好,省著出來勾男人的魂。

  唐歡倒不信宋陌會衝動到砍她的地步,就像沒瞧見他凶巴巴的眼神似的,她低頭,捏著手指頭翻了翻案板上的排骨,最後指著一處道:「就要這裡吧,你給我切小點。」

  話音剛落,那把刀直接朝她手落了下來。

  唐歡眼睛微眯,手卻抖都沒抖,依然穩穩地停在那兒,聲音低柔曖昧:「宋陌,你要是真砍了我的手,以後咱們做事會少很多樂趣的。」

  她低低說完的時候,那刀子已經在她手背上方停了好一會兒了,鋒利刀刃距離細膩肌膚一指不到。

  唐歡媚笑,「瞧,我就知道你捨不得,宋陌,今晚……」

  「手拿開。」宋陌頭也不抬,冷聲道。

  這回唐歡見好就收,痛快地收回手,扭頭,朝圍觀路人拋了個得意的媚眼,十分得意。

  宋陌不看她,手起刀落,利落切好排骨,剛好兩斤不多不少。包好後,他將油紙包放在案板上,「兩錢銀子。」

  「兩錢?」唐歡瞪大眼睛,「宋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裡排骨賣多少錢,怎麼給旁人就是三十文,到我這裡變成一錢一斤了?」

  宋陌拿布擦手,「買就拿走,不買就滾。」清俊臉龐半點表情都沒有。

  唐歡卻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哈哈,宋陌,你,你不愧是個殺豬賣肉的,果然,果然會做生意!好,我買,兩錢就兩錢,只要你高興,別說兩錢,二兩我都捨得。」生氣不打她,卻會拿排骨佔她便宜的屠夫,怎麼就這人逗呢!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唐歡掏出一塊兒碎銀扔到案板上,趁宋陌去拿時,她飛快摸了他手一下,「宋陌,你這樣,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喜歡到,不嫌棄你手上的豬肉味兒!」說完,在他砍人之前,拎起排骨迅速離去。

  宋陌半點反應都沒有,擦擦手,抬眼掃向眾人:「你們想買什麼?」

  眾人愣住,隨即你推我搡,一哄而散。

  誰是來買肉的?人家是來看熱鬧的!

  待人潮散去,宋陌忍不住朝那邊飯館望了一眼,眉頭微皺。

  這樣不顧臉面又不怕死的女人,若是再來糾纏,他該怎麼做?真按住她暴打一頓?

  那邊唐歡滿臉笑容地回了飯館,湯圓還是一陣後怕:「夫人你怎麼就那麼大膽呢,這要是宋屠真狠心……」

  「沒事沒事,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行了,快讓廚房送飯菜過來,再不吃飯,我就餓死了。」唐歡依舊坐在靠近門口的那個桌子旁,擺手催促道。她留湯圓是為了讓她替她辦事的,可不是聽她管教的。

  等湯圓走後,唐歡吩咐一個夥計,「以後這個位置專門給我留著,讓客人們坐到別的地方去。」

  夥計很為難:「東家,那,那要是旁的桌子都滿了怎麼辦?」聽說過大酒樓佔雅間的,哪有小飯館佔桌子的,還是東家自己佔?還想不想做生意啊!

  唐歡瞪他:「我說給我留著就給我留著,就算影響生意那也是我少賺錢,你瞎操什麼心?」

  夥計很委屈:「我這不是替東家……」

  唐歡擺手哄人:「去,趕緊忙你的去,別在我眼前晃悠。」言罷朝宋陌那邊看去,正好瞧見宋陌朝這邊望了過來,唐歡馬上回他一個熱情燦爛的笑容,還朝他擺手,示意他過來一起吃飯,可惜她手剛舉起來,宋陌已經走了進去。

  唐歡順勢改成了單手托腮,唇角依然帶笑,目光悠悠一轉,正要收回來,卻落在門口一個藍袍男子身上,頓住。

  林沛之幽幽望著她,滿臉黯然神傷:「原來水仙喜歡那個屠夫啊,寧可不做生意也要遙遙相望。」

  說著,不待唐歡說話,他徑直走了進來,在唐歡右側坐下,看著唐歡額頭的白紗,心疼又哀怨:「那晚我醉酒糊塗,傷到了你,這幾日一直心中有愧,想去看你,又怕惹你生氣。今日實在忍不住了,過來試試運氣,看能不能遇見你,誰想我的水仙這麼快就喜歡上了他人?」

  男人面容白皙俊朗,一雙桃花眼風流多情,情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哪怕再假,只要望著他的眼睛,多半都能被吸進去,深陷不拔。

  是個好貨色啊!

  唐歡倒是真心佩服水仙了,眼前放著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不要,竟對宋陌那個冰塊兒死心塌地!

  感情果然是無法理解的東西……

  輕笑一聲,唐歡挑眉看他:「瞧瞧,林少爺這話說的真好聽,只是,如果我當晚命薄直接死了,林少爺會怎樣呢?」

  林沛之深情凝望她:「若是水仙真因我而死,那我定當追隨你,跟你做一對兒陰間鴛鴦。」

  唐歡笑著抬起手,輕輕撫摸他臉龐,手指滑到他眼角,惋惜道:「你這雙眼睛生的真好看,可惜再好看,我也不會信你的。林少爺,你還是省省吧,我現在只喜歡宋陌,對你沒興趣。」

  林沛之握住她手,曖昧揉捏,「可我更喜歡你了,怎麼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1:11 PM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三十四章 褻褲

  在追求水仙的眾男裡面,林沛之無疑是最出色的。

  論身份,他是府城官員家的少爺,現在是奉父命回老家修葺祖宅來了。論容貌,偌大的七橋鎮,除了一個冷屠夫,恐怕沒有人比得過他。宋陌好看是好看,平時卻總是一身粗布衣裳,難免少了幾分氣度,林沛之則錦衣華服,風流倜儻。初來乍到,他又有意招蜂引蝶,很快便搶走了許多姑娘的心。

  可林沛之什麼樣的閨秀沒見過?

  與那些明面上故作端莊實則早已芳心暗許的小姐們相比,他更喜歡水仙這樣的。像是帶刺的薔薇,嬌豔豔開在牆頭誘惑著你,當你靠近,她又拿一身小刺刺你,輕易不讓你近身。

  那晚林沛之確是多飲了幾杯,但他並沒有醉,而是故意灌水仙喝酒,然後借醉酒的幌子打算抱得美人共赴巫山。在林沛之看來,水仙一個寡婦邀他進門,這已經是一種暗示了,所以,當水仙突然拚命掙扎反抗時,他生出一種被玩弄的氣惱憤怒,覺得這女人不解風情,便想強要她一次後徹底甩開……

  後來變故陡生,他不得不敗興而歸。

  其實在情事上,林沛之喜歡你情我願,並不願意強迫女人。起初水仙欲拒還迎,他樂得與她眉目傳情,享受女人特有的風情,之後水仙意外反抗,林沛之對她的興致大不如前,聽說她受傷,他根本沒往心裡去。今日出來辦事,碰巧撞見水仙跟屠夫吵鬧的一幕。林沛之站在人潮之後,遠遠瞧著,不知怎麼回事,總覺得這個水仙比以前的更潑辣更大膽,更勾人了。

  他也更想要她。

  他用那雙很少有女人能拒絕的桃花眼望著她,放柔了聲音,似情人在耳邊呢喃:「水仙,那晚我太性急了,又醉了酒……好吧,我不求你馬上原諒我,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跟你賠罪,行嗎?」

  她的手細嫩小巧,林沛之瞅瞅門外,將她的手放下擱在他左手心裡。在桌子的遮掩下,他右手覆上去,輕輕撫弄,或是指腹輕撩,或是指尖滑繞。

  唐歡斜倚著牆壁,美眸微眯,無聲地看著這個男人小意討好自己。

  不得不說,林沛之伺候人的本事不錯,手上傳來的癢,讓她半個身子都快酥了,連帶腿間都有了濕意。

  師父說,歡好是種本能,就跟餓了想吃飯一樣,不管有沒有感情,只要舒服了,身體會主動回應。就好比如果她把現在的宋陌綁起來,他再厭惡她,她也能讓小宋陌立起來。不光男人,女人也是同樣的道理,哪怕是個醜陋無比的乞丐,只要他手段好,照樣能讓千金小姐生出潮意。

  唐歡還沒有好好享受過。

  若這不是夢,她現在便會帶林沛之回房間鬧一場。畢竟,這是個好貨色,或許他容貌比宋陌差一些,但他的技巧,足以讓他與宋陌不相上下。說到底,採花採花,過程中的享受最重要不是?臉蛋再好,都不如……

  林沛之一直望著唐歡,見她紅唇輕啟,似是要哼上兩聲,心中一蕩,手不由地往上摸去,探到她袖子裡,握住她細滑手腕。

  唐歡拿扇子拍他胳膊,輕聲嗔他:「在外面呢!」順勢收回手,斜眼瞥向肉舖那邊,卻見肉舖前又圍了幾個婦人,宋陌正忙活招呼她們。

  那邊夥計見兩人總算離得遠了些,趕緊把飯菜端了上去。

  林沛之看看唐歡,試探著問:「水仙,我也沒吃飯呢,要不我讓他們再上兩個菜,咱們一起吃?」

  「行啊,全都記在你賬上。」唐歡舀了一勺嫩嫩的豆腐,邊吃邊隨意地道。

  林沛之不置可否,特意點了這裡最貴的菜。打發走夥計,他悄悄靠近她,「豆腐好吃嗎?」

  唐歡裝作沒有聽懂他聲音裡的曖昧,不耐煩地道:「好吃不好吃,你自己嘗嘗不就行了?」

  林沛之笑,「其實我更想嘗嘗水仙的豆腐,只是不知何時才能得償所願。」看她的態度,似乎已經不生他的氣了?他不知道為何她會如此,他也不想探究,只要她願意玩,他就奉陪下去,直到她心服口服,心甘情願給他。

  就猜他會這麼說!

  唐歡抬眼,隔著人潮望向宋陌,想了想,扭頭看林沛之,眼波流轉,「今晚我要熬骨頭湯喝,你要過來嘗嘗嗎?」

  林沛之眼中立即漾起驚喜笑意,「求之不得。」

  「不過,骨頭湯可不是白給你喝的,我要你,給我帶點助興的東西。」唐歡放下白瓷勺,倏然朝林沛之靠近,左手悄悄探到他胯下,媚眼戲謔:「什麼才能助興,懂了嗎?林少爺,你手上應該有好東西吧?可別拿那些不入流的傷身貨色來糊弄我。」

  到底是在外面,林沛之也沒玩過這麼刺激的,微微躬了身,一邊掩飾兩人的動靜,一邊自信回道:「水仙,對我而言,你就是最助興的,用不到那些外物。」他說的是真心話,就像現在,她的手只停在他腿間,他已經興奮起來了。

  「是嗎?」唐歡慢慢收回手,笑著看他:「可惜你還沒能完全挑起我的興致,林少爺,你該不會沒有吧?」

  林沛之被她刺得眼眸中流露出一絲危險,「有沒有,晚上你就知道了。不過,水仙,既然你要玩大的,到時候受不住了,可別跟我哭。平時我對你憐香惜玉,但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是我想饒你,你家林二爺也不答應。」

  唐歡輕輕笑,嗔他一眼,低頭吃飯。

  唉,可惜這麼好的貨色,只能看不能吃……

  飯後,林沛之還有事,約好晚上登門時間,提前走了。

  大晌午的,人家都做完午飯了,出來買肉買菜的人並不多,肉舖前終於沒人了。

  唐歡讓夥計炒了兩個素菜,放在食盒裡,親自過去給宋陌送飯。

  沒有人買肉,宋陌坐在裡面,面前擺著一張小矮桌,上面有餅有一包鹹肉乾。

  「你就吃這個啊?」

  唐歡招呼沒打,直接走了進去,在宋陌起身趕人之前,搶著在他對面半蹲下,迅速將食盒裡的素菜拿出來擺好,「宋陌,我叫你過去吃你不去,那我只好給你送來了。我想啊,你天天都在跟肉打交道,估計沒有胃口吃葷菜了,就特意讓他們弄了兩個素的,你看看合胃口不?要是不喜歡,明天我讓他們準備兩道別的,或者你喜歡吃什麼,現在就告訴我吧。」

  宋陌一手拿著餅,一手拿著筷子,等唐歡一口氣說完,才抬眼看她,「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會跟你動手?」看她熟門熟路的樣子,聽她那親暱自然的語氣,她以為她是他什麼人?

  「拿走,再來一次,我才不管你是男是女,直接打你。」

  「宋陌!」

  唐歡氣呼呼地拍了一下桌子,「宋陌,我這是關心你才……」

  宋陌皺眉打斷她:「我不用你關心。馬上拿著你的東西走,別等我送你出去。」

  「走就走!」唐歡猛地站起身,恨恨地指著他腦袋罵他:「宋陌,你就這麼冷冰冰的吧,怪不得一直娶不到媳婦!你看看,那麼多女人圍著你,天天跑來看你,可是除了我,誰敢跟你多說一句話?宋陌,我不怕你不嫌棄你不好相處,遇到我是你運氣好,我告訴你,比你好的人有的是,你別以為我這輩子就非你不可了!你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連我也不理你了,看你怎麼辦!」

  宋陌面無表情。

  這女人怎麼就這麼厚的臉皮?剛剛還在自家飯館門口跟男人打情罵俏動手動腳,現在就跑來他這裡訴情來了?

  他都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把旁人都當成傻子嗎?還是真以為憑著一副好皮囊,所有男人都會陪她演戲?

  宋陌繼續吃飯,旁若無人。

  唐歡緊緊盯著他臉,慢慢俯身,裝出要收拾菜盤的樣子,然後手一抬,飛快在他俊臉上摸了一把。

  宋陌驟然起身,伸手就要去抓這個再三捉弄他的女人,可唐歡早撒腿跑了,邊跑邊笑:「宋陌你快去洗把臉吧,臉上跟豬肉似的,好多油啊!對了,那兩個菜你吃完了記得把盤子刷了再送回飯館,別偷懶!」

  她跑的快,宋陌追到鋪面門口時,她已經快要溜回飯館了。

  路上行人好奇地朝他望來,宋陌攥緊拳頭,暫且壓下心中怒火,轉身回去。

  一轉身,目光便落在了桌子當中。

  小小的方桌上,擺著一道蒜苗炒豆芽,一道涼拌菠菜,嫩白鮮黃,碧綠清新,都是最最尋常的農家小菜,卻莫名其妙讓他的火氣為之一降。本想將盤子扔到街上的衝動,也慢慢壓了下去。

  她不嫌丟人,他可不願意陪她。

  情不自禁嚥了下口水,宋陌將兩個菜盤擺到旁邊,決定等明早起來擺攤時,趁街上無人之際將東西放到飯館門口去。至於是被乞丐拿走還是被野狗吃了,都跟他沒關係。

  她的東西,他半點不沾,免得她再來胡攪蠻纏。

  吃完飯,他躺在裡面簡單搭起來的床板上休息,躺著躺著,忽的記起被她摸的那一下。

  等宋陌回過神,他的手已經碰到了自己的臉。

  油嗎?

  ……算了,理她做什麼,油不油都跟她無關。

  下午生意漸漸又好了起來,忙忙碌碌中,宋陌偷偷朝飯館那邊瞥了兩眼。晌午她不停地看他,就算瞎子也能察覺到。

  飯館門口只有一張空桌子,並不見她人影。

  討厭的女人不見了,宋陌驀然覺得身上一輕。

  而這個時候,唐歡已經回了家,正指使湯圓把一架木梯靠在西邊靠近屋簷的牆壁上。

  確定穩了,她靈活地往上爬。

  「夫人,你小心點別摔著!」湯圓不放心地跟著她往前挪,最後立在牆根下,緊張地盯著她。

  唐歡扶著最上面的把手,抬腳,跨上牆頭。

  牆東邊是她家後院,西邊就是宋陌的後院了。

  豬舍雞舍都搭在後院門口那邊,離她很遠。而她身下,是一片菜園,菜園旁邊支起兩根木頭架子,上面扯了粗繩,晾了幾件男人衣物。

  唐歡一眼瞧見了宋陌的褻褲。

  她偷笑出聲,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夫人!」湯圓驚得臉都白了,卻又不敢大聲喊人。

  唐歡並不理會湯圓的大驚小怪,在宋陌後院溜躂一圈,發現沒有別的好玩的,就把那條褻褲拽了下來,扔過牆頭,然後她踩著一個籃筐躍了上去,再跳回自己院中。

  褻褲被湯圓嫌棄地搭在了梯子上,「夫人,你這是,這是要做什麼啊?」

  唐歡拿起褻褲往裡走,一邊有些不悅地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乖乖聽話就好了,少問些為什麼。」若不是被人伺候的感覺不錯,她真懶得留這些丫鬟婆子,礙手礙眼的。

  湯圓臉色一白,乖乖跟在後面,不再說話。

  在屋裡睡了個小覺,醒來已是日落黃昏,唐歡收拾打扮一番,出了門。

  她哪也沒去,就站在家門前桃樹下,心情愉悅地欣賞眼前春光,順便等宋陌回來。

  遠遠的,瞧見他從橋上拐了下來。

  唐歡走到小路中央,面朝他,臉上是溫柔笑意。

  宋陌早在橋上時就看見了那個寡婦,他有一種預感,她是在等他。以前她也這樣等過自己,只是那時她靠在她家門口,側臉對著他,從來沒有如此大膽過。

  宋陌不想看她,但垂眸避開或左右旁顧,倒好像顯得他不敢與她對視般。

  於是他抬著頭,看她身後的夕陽。

  柔和霞光迎面灑下,偏偏在那金色的光芒裡,她一身白衣綠裙站在那兒,笑盈盈的,讓人無法忽視。走得越近,就越刺眼。

  宋陌往一側挪了兩步,準備從她身旁經過。

  唐歡笑著攔住他,「宋陌,晌午的菜好吃嗎?」

  真以為他不敢動手嗎?

  宋陌臉色越冷,大手陡然抬起攥住她胳膊,準備推往河邊。

  唐歡沒了武動,眼力可還是有的,宋陌一抬胳膊,她率先撲到他懷裡,緊緊抱著他,如此一來,倒好像是宋陌將她扯入懷中似的。

  「宋陌,原來你這麼喜歡我啊。」唐歡故意用自己的胸脯蹭他,仰頭嬌笑,然後在宋陌再次發力之前,迅速捏了他臀一下,閃到一旁:「宋陌,晚上我請林沛之喝酒,算是解決上次的恩怨。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喝兩杯?順便也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

  「淫婦!」

  宋陌冷著臉丟下這兩個字,大步朝家門口走去。

  唐歡隔著幾步跟著他,「宋陌你太過分了,早上罵我賤婦,現在又罵我淫婦?我哪裡淫了?不就是摸了你兩下嗎?可我喜歡你啊,對自己喜歡的人親近一點,不算是淫吧?」

  宋陌頓住,轉身看她:「今天是最後一次,以後你若再敢糾纏,我絕不會把你當做女人。」

  唐歡並不害怕,左右前面無人,她直接將手放在胸口,當著宋陌的面揉了兩下,哀怨地望著他:「你,你太壞了,我身上哪裡不像女人了?剛剛你不是都碰過了嗎?要不我再讓你摸摸?」

  宋陌眼中冒火,攥著拳頭,今日他不教訓這淫婦,恐怕她要糾纏他到底了!

  唐歡才不會白白給他打,扭頭往回跑,跑到自家門下,見宋陌冷著臉站在原地,她靠到門牆上,丟給他一個嫵媚秋波,聲音羞澀歡喜:「宋陌,我就知道你心裡是喜歡我的,你看,你只是嚇唬嚇唬我,並不是真的想打我呢。」

  宋陌朝她走。

  唐歡挺胸,「你要是想打我,那可不行,你要是想摸我,那,那你晚上過來吧,等我送走林沛之,就好好讓你罰,怎麼樣?」

  宋陌加快了腳步。

  唐歡嘿嘿笑,跑進門,及時將大門關上。

  宋陌氣得踢了門一腳,發出一聲悶響。從來只聽說惡霸調戲良家女子,如今他堂堂七尺男兒,竟然被一個沒羞沒臊的寡婦戲弄,宋陌恨不得打死那個女人,偏偏他就是無法真正對女人下手,除了威脅,旁無他法。

  等他回了家,去後院收衣服,發現褻褲不見了,馬上想到是她所為。

  唐歡一直聽著他那邊的動靜呢,知道他在後院,她爬上梯子,沒有上牆,就站在梯子上冒出頭。見他果然立在晾衣繩前,額頭青筋暴起,她不由笑了出來,「宋陌,你臉色那麼難看,是丟了東西嗎?丟了什麼啊,我幫你找找,唉,風這麼大,說不定把你院裡的東西都吹到我這邊了。」

  「給我拿回來。」宋陌走到牆下,仰頭看她,眼底怒火洶湧,讓他那雙眸子越發幽深。

  「還你什麼啊?」唐歡很無辜地與他對視。

  宋陌握拳,忽的攀住牆頭抬腳跨了上去,唐歡嚇了一跳,立即就想爬下去。

  宋陌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放過她?他在牆上站穩,俯身握住梯子頂端的扶手,使勁一按,就把梯子下面按翹起來,離開了地面。唐歡嚇得尖叫一聲,整個人趴在梯子上,隨著梯子慢慢升高,她幾乎對地面持平了。

  「宋陌,有話好好說,你別這樣欺負人!」

  讓她從更高的地方跳下去都沒關係,但現在她趴在梯子上,若宋陌將梯子扔下去,她不但要掉在地上,還得撞著梯子。唐歡不怕疼,可如果能夠不疼,她為什麼非要自己找罪受呢?再說,她現在頭上還帶著傷,雖說感覺沒啥事了,但,萬一呢?

  所以她真的怕宋陌一氣之下把她扔下去。

  看著她乖乖趴在那一動不敢動,宋陌胸口的鬱悶總算消了些,「讓你的丫鬟把我衣裳拿出來,否則我馬上扔你下去。」

  「別扔別扔,我聽你的還不行嗎?」唐歡乖乖投降,扭頭喊湯圓。

  湯圓匆匆趕過來,看到這情形,嚇得腿都軟了,夫人,怎麼跟宋屠鬧成了這樣?聽夫人吩咐,她二話不敢多說,趕緊跑到屋裡,把自己剛剛繡好的褻褲仔細折好,確定宋屠一時發現不了異樣,這才跑了出去。

  宋陌雙手握梯,沒法接,便讓湯圓把東西扔過牆頭。

  湯圓自然聽命。

  東西落地,宋陌冷聲警告梯子上的女人:「今日算是警告,別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了。」說著,手一鬆,梯子底下瞬間墜地,因為不穩,慢慢朝一側歪了過去。

  宋陌早跳下去了。

  當然唐歡也沒有出事,湯圓力氣大,很快便穩住了梯子。

  梯子穩住了,唐歡蹭蹭蹭往上爬。這時宋陌剛把褻褲撿起來,正要收旁的衣裳,眼角余光中突然出現一個身影,他皺眉看去。

  唐歡叉著腰立在牆頭,朝他哈哈大笑,「宋陌,你看看你的衣裳,我在上面加了點東西呢。那可是我親手繡的,以後你只要穿著它,就跟我貼在你身上一樣,哈哈!」說完,再不給他抓住的機會,轉身跳了下去。

  這個找死的女人!

  宋陌暗罵一聲,低頭,展開褻褲。

  外面好好的,只是大腿內側左右多了針腳。褻褲是細白布,那針腳則是水紅線。

  宋陌寒著臉翻過褻褲,夕光燦爛,立即照在左右的兩個小字上……水仙!

  她竟然把她的名字繡到了他褻褲上,還是這種位置!

  「……以後你只要穿著它,就跟我貼在你身上一樣……」

  宋陌一把丟下褻褲,強忍著才沒有踩上兩腳。

  那女人!

  「怎麼樣,宋陌,我的繡活做的還成不?宋陌,這可是我第一次給男人縫衣服呢,我相公都沒有那個運氣穿我做的衣服!你一定很歡喜吧?對了,你趕緊去屋裡試試,看看舒服不舒服,要是哪裡覺得不妥,我再幫你……」

  牆根下,唐歡想像著宋陌的臉色,故意又拿話刺他,只是她話未說完,一塊兒磚頭忽然飛了過來,「嘭」地一聲墜地,差點就砸到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1:25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4-5-23 02:52 AM 編輯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三十五章 悶棍

  磚頭扔下來,虛驚一場。

  牆頭那邊,男人狠狠摔門而去,再沒踏進後院,唐歡也沒打算繼續挑釁宋陌。天色已暗,她要準備應付林沛之,然後,如無意外,這個夢,今晚大概就能結束了。

  夜幕降臨,七橋鎮主街兩側華燈初上,其他地方則陷入了黑暗,大多數人家都早早歇了。

  梅宅門口,林沛之披著漫天星光,準時造訪。

  湯圓前來開的門,將人引到後院便悄然退回前院廂房。夫人說了,今晚沒有她的吩咐,不准她去後院打攪。

  林沛之過來的時候,唐歡正在細細品湯。廚房丫鬟手藝不錯,湯鮮肉美,在這夜風微涼的春日晚上,才喝了幾口,她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通體舒暢。

  聽到腳步聲,她笑著抬起頭,「你怎麼這麼晚才來?我都快喝完一碗了。」

  她就坐在牆根下,旁邊梯子上掛著一盞紅燈籠。也不知是燈光的緣故,還是她喝了湯熱到了,白皙臉龐浮上了動人的紅暈,襯著額頭一窄圈白紗,真好似月上仙娥下凡。她又生了一雙嫵媚的秋水眸子,輕飄飄看過來,只一眼,林沛之身上就熱了起來。

  無需飲酒,美色已醉人。

  他緊挨著她坐下,極為自然地握住她手,「不是我來晚了,是你這隻小饞貓背著我偷腥呢。」

  唐歡往回抽手,「鬆開,你這樣我還怎麼喝湯?」

  「我餵你喝。」

  她媚眼看人的姿態太嬌太美,林沛之一時忍不住,直接將人抱到自己懷裡,左臂一勾緊緊環住她腰,右手按住她掙扎的雙手,低頭湊到她耳邊,「乖,我就是想抱著餵你,只要你不同意,我保管不做別的。」

  男人氣息撲入她耳中,唇仿若無意地碰到她耳垂,配著他低沉動聽的嗓音,真是讓人難以抵擋。

  可惜這些招數都是唐歡玩過的。

  但唐歡並沒有繼續反抗,既然他弄得她那麼舒服,為何不享受呢?她只要拿捏住這個男人不讓他胡來即可。

  乖乖坐在男人腿上,唐歡右手攬住他腰,左手拽過他前面綴著的玉珮把玩,抬眼,見他怔怔地瞧著自己,她嗔他一句,「愣著做什麼?餵我喝湯啊,再愣下去,一會兒湯該涼了,哼,我額頭的傷本就是因為你而起,若是你再耽誤我養傷,以後別指望進我的門!」

  「哪個門?」

  林沛之鬆開她手,手放在她腰上輕輕捏著,聲音曖昧,「你家大門我可以不進,反正白日在飯館也能見到你。但你身上的門……我想進的都快想死了,好水仙,現在我餵你喝湯,一會兒你開門放我進去,可好?」

  唐歡能感覺到有東西頂著她腿。

  她裝作沒有聽懂,「你說什麼呢?我身上哪來的門?行了,快點餵我吧,饞死了!」

  又不是未出閣的小姑娘,怎麼可能聽不懂?

  林沛之知道她裝傻呢,好在他不是急性子的人,暫且放過她,抬手握住勺子,舀湯餵她。

  這樣親密的姿勢,這種親近的舉動,一個是學藝精湛一個是花叢老手,本來一件很簡單的事,在兩人你來我往之後,迅速變了味道。

  好不容易一碗湯見了底,林沛之率先忍耐不住,大手要往她衣裳裡鑽。

  唐歡倚在他肩膀上,握住他手,「等等,你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林沛之低頭吃她耳朵,「不急,那個晚點吃才好,先讓哥哥我好好伺候你吧,讓你嘗嘗什麼叫欲仙欲死。」順著她脖子就要往衣領裡親下去。

  頸上又酥又癢,舒服極了,唐歡只握住林沛之的手不讓他亂動,並不阻止他上面的親近。她往後仰起頭,口中輕哼,目光卻落在牆頭那邊的木窗上。鎮上人家,多是爹娘長輩住東屋,孩子們住西屋或廂房。她家如此,宋陌家裡也是如此。現在她特意將桌子擺在西牆根下,跟宋陌可以說只有一牆之隔。在這樣安靜的夜裡,只要他醒著,一定能聽到她故意放大的叫聲。

  「林沛之,別這樣,我只是請你喝湯來的……」

  察覺男人加重力氣想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唐歡一把推開他腦袋,順勢大聲抗議。

  「小點聲!」

  林沛之正親得興起,她身上淡淡的女兒香,她細如滑脂的肌膚,都讓他鬥志昂揚。忽聽她大聲叫嚷,他也顧不得生氣,先摀住她嘴,「小點聲,別讓旁人聽見……好水仙,你都讓我準備東西了,怎麼又要拒絕我不成?你摸摸,今晚你要是再不給我,我會死的。」

  唐歡果真摸了摸,隔著褲子,摸到鼓鼓的一根,沒有宋陌厲害,但也不錯了。

  她在心中惋惜,面上不顯,重新撲到他懷裡,讓他把東西拿出來。

  林沛之只當她面子薄,想借外物放開自己,便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丹丸放在手心,低聲解釋:「看,這個大一點的是男人吃的,小的是給女的用的。怎麼樣,是你吃,還是我吃?或者,咱們一起吃?」

  唐歡沒接話,拿過丹丸,送到鼻端聞了聞。

  不錯,是好東西,跟師父手中那些沒法比,但在普通人手裡,已經屬於上品了。助興,卻絕不是什麼金槍不倒一夜七次、玉露長流花開不敗那種傷身的下三濫。

  奪過他手中瓷瓶,收好塞進袖口,唐歡抬眼看他:「這東西我先收著,一會兒等我見識過你的本事後,再決定用不用。」

  林沛之不由朗笑出聲,「放心,我絕不給你機會用到它的。」說完,一把抱起人,朝屋裡走去。在外面辦事雖說也有妙處,但跟她的第一次,他想好好發揮。

  唐歡宛如被他的動作驚到了,大聲罵他:「林沛之你做什麼?快點放我下來!」

  林沛之看著前面,並未留意她的眼神,聽她只是罵身上並不反抗,知道她是默認了,不過是嘴上裝裝樣子,便沒應聲,大步進了屋,直奔她閨床。將她放到床上,他順勢壓了上去,急切地去親她脖子,雙手解她衣裳。

  唐歡本就打算好好享受這個男人的伺候的,便任他褪去她外衫,只攥住腰帶不讓他往下,「林沛之,別,先別脫褲子,你,你先親親我上面,我有點緊張。」

  以前唐歡並不知道自己身子有多敏感,直到那兩次跟宋陌親熱,雖然剛開始進去時疼得她死去活來,但讓宋陌親一會兒,身上的疼很快就消失了。特別是宋二叔那次,大概是太心疼侄女,後面他並不急著強來,她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傻乎乎的,偏偏光是親她胸口,就讓她來了一次。那時唐歡還以為是宋陌天賦好,一學就會,直到晌午被林沛之摸摸小手就摸濕了,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身體的問題。

  師父說過,有的女人天生興致冷淡,怎麼撩撥都很難有欲。有的普通正常,只要男人碰到敏感地方便會作出回應。也有的極易動情,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不敏感,男人稍加撩撥便能勾起春情。師父說她自己是容易動情的,就連破身那次都只疼了一小會兒,當然,也是她選的男人本事好。唐歡覺得她應該跟師父一樣,只可惜宋陌太笨太粗魯,一點前戲都不懂,所以兩次都弄疼了她……死疼死疼!

  「啊,輕點,你要是在我身上留下半點痕跡,那你就馬上滾吧!」胡思亂想中,胸口被咬了一下,唐歡一把推開林沛之的腦袋,凶巴巴地道。被他弄出痕跡,待會兒怎麼見宋陌?

  「剛剛想什麼呢?」

  林沛之不知何時脫了衣裳,眼下只著一條褻褲,裸著胸膛撐在她身上,一雙桃花眼迷離多情。

  唐歡十分滿意這人的相貌,小手從他腰腹處慢慢往上移,最後停在他唇角。林沛之配合地張開嘴,她笑著把一根手指探進去,一邊享受他的輕咬,一邊媚眼看他,「我在想,你嘴上的本事如何……能不能只靠舔的,就讓人家受不住呢?」

  師父只說不能被男人佔了身子,可沒說不能親的。

  她臉頰紅紅,露出小女人的嬌羞,偏偏說的又是青樓名妓都羞於出口的浪語。林沛之忍不住握住她胸口大力揉捏,「如果我能,你怎麼回報我?」作勢要把手指探進她口中。

  唐歡扭頭躲開他手,嬌笑著道:「那你只親腰部以上,如果你做到了,我任你處置。」下面也想讓他親,但她擔心把這個男人逼得太急了,事情不好收場,破壞她後面的計劃。

  「好,你說話算數。」林沛之眸色沉沉,啞聲說了這最後一句話,俯身,捧住她胸口吸了起來。

  「嗯……」

  朦朧紗帳裡,女人抱著男人的腦袋,美眸半眯,迅速沉浸在了身體上的歡愉中。

  這才是採花賊真正該有的生活。

  如果不是她倒霉遇到宋陌,她不知道都舒服多少回了,哪用像現在這樣憋屈,只能享受上半身?

  幸好她是女人,胸口比男人容易舒服……

  一刻鐘後,唐歡慵懶地躺在床上,氣喘吁吁。

  「怎麼樣,滿意嗎?」林沛之跪坐在她腿上,頗為自豪地看著這個敗給他的女人,大手則慢慢移到她褲子上,準備享受自己應得的。

  「滿意,你果然了不起。」唐歡真心實意地道。一般男人不會如此侍弄女人,也沒有那個耐心。林沛之這樣熟練自然,就說明他是真的喜歡床幃之事,喜歡你情我願彼此都享受其中難言滋味。

  「那該你履行你之前說過的了。」林沛之聲音沙啞,直起身,褪自己的褲子。

  唐歡翻個身,眼睛盯著他身下,手卻伸到枕頭下面,摸出一方帕子往自己下面探去,口上有些擔憂地道:「先別急,剛剛我下面好像流了什麼出來,許不是月事來了吧?」

  林沛之笑她:「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女人舒服時本來就會有水……」說到一半,堪堪頓住,不可置信地盯著唐歡手中帕子。

  本是雪白的綢緞,此時卻染了一片刺眼的紅。

  「呀,真的來了,這,這……」

  唐歡慌亂地爬起來,將帕子甩到地上,拽起褲子迅速穿好,隨後抓住被子矇住臉,「真是丟死人了,竟讓你撞見那髒污!」

  林沛之茫然地看著她,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再看自己身下那兄弟,雖然蔫了些,依然昂首挺胸。

  「水仙,我,我不嫌棄你的。」都這個時候了,進門最重要,誰還在乎那點髒污?閉上眼睛熄了燈,不就跟沒來一樣了?這樣想著,林沛之咽咽口水,伸手欲扯唐歡身上的被子。

  嫌棄你祖宗!

  唐歡在心裡將林沛之罵了個狗血噴頭!他當然不嫌棄,他進進出出就行了,完事了擦乾抹淨瀟灑走人,師父可是再三叮囑過她,月事期間絕對不能行房,說那樣對身體不好!

  她是採花賊,是順道採林沛之的,可不是伺候他來的!再說,那帕子是她一早準備好的,上面染了雞血,剛剛根本沒碰到她下面,不過是得逞後用來趕他走的幌子而已,哪能真讓他進來?

  不管林沛之如何軟語央求,唐歡始終咬定她現在不乾淨,不能弄髒了他。林沛之沒有辦法,退而求其次,央唐歡用嘴幫他。這回唐歡根本不用裝了,直接將人推到床下,「你滾,你當我是青樓裡的窯姐嗎?還用嘴幫你,做你的美夢去吧!」

  「水仙!你看看我,我這樣實在難受啊!要不,要不你用手也行!」林沛之早忘了什麼風度不風度的了,只盼著這女人快點幫他解火。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如果他不管不顧地衝上來強她,唐歡雖然恨,至少心裡也服他有男人血性。可現在林沛之這樣狗似的求她,唐歡突然覺得很倒胃口,看他也沒有之前那麼順眼了,當即冷下臉,「林沛之,我不是不想給你,只是今日不湊巧。你要是實在難受,可以去找窯姐,聽說邀月樓頭牌長得跟仙女似的,夠你瀉火了。你不去也行,只是別指望我乖乖聽你的話!」

  林沛之面上閃過一絲不悅。

  唐歡半靠在床上,冷冷瞪著他。

  真是個小辣椒!

  林沛之突然笑了,重新披上衣裳,連人帶被子一起攬入懷中,想親她一口,唐歡哼一聲躲開了。林沛之只好捏捏她臉蛋,頗有些無奈地道:「算了算了,既然水仙不願意,咱們過幾天再好。你啊你,真是只佔便宜不吃虧的性子,爺把你伺候舒服了,你卻狠心……」

  「誰是爺?想當爺去找旁人去!」唐歡推開他,轉過身道。

  林沛之習慣在旁人面前稱爺,之前水仙不愛聽,他刻意收斂了,剛剛一時順嘴才說了出來。見她生氣了,他湊上去,還想繼續討好她,讓她消氣。

  唐歡不理他:「你走吧,我累了,一會收拾一下就睡覺了。」

  「都這麼晚了,就讓我在你這邊歇下吧。」林沛之抱著人哄道。從來都是旁人求他留下,沒想到今晚竟被人嫌棄了。

  「不行,我怕你晚上獸性大發!」唐歡怎麼會讓他留夜?她巴不得他快點走!該享受的都享受過了,剛剛又見了這人的醜惡嘴臉,唐歡恨不得立即讓他在眼前消失。

  林沛之到底是大家少爺,如此被人嫌棄,又知道留下來也佔不到便宜,便痛快起身,穿好衣服走了。臨走前還找了個好藉口,說接下來幾天事情太多,可能沒空過來找她。其實還不是懶得白費力氣?

  唐歡嗤了聲,等湯圓回來說已經送人走了後,慢慢起身,叫過湯圓,在她耳邊叮囑了幾句。

  湯圓開始連連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唐歡直接拿她的賣身契威脅她,這才逼得她答應乖乖配合。之後,唐歡特意指著自己腦袋告訴她位置,確定湯圓記住了,她洗漱一番,換過衣裳,跟湯圓一起爬上牆頭。

  宋陌還醒著。

  他也說不清為什麼睡不著,反正自剛才聽到那邊的動靜後,身上莫名一陣煩躁。他厭惡隔壁不守婦道跟男人勾三搭四的寡婦,她說喜歡他,他不在意也不相信,今日寡婦如此戲弄他,他對她更是厭上加恨。

  奈何睡不著,就容易胡思亂想。

  她喜歡他嗎?

  他本來是不信的。可晌午看她給他準備的菜,的確是用了心……雖然他沒動。但她又當著他的面跟林少爺調笑,如果真喜歡他,至少在他面前得避避嫌吧?還有她晚上明言說要請林沛之過來,那般光明正大的態度,要麼就是她太無恥,要麼就是她真的問心無愧。

  他真的不在意那個女人,他只是想不清這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還有剛剛,是林沛之強迫她了嗎?

  她只喊了一聲就沒了聲音,是她妥協了,還是林沛之使了什麼手段?

  算了,就算她被林沛之欺負,也是她自作自受。

  宋陌翻個身,揉揉額頭,準備睡覺了。

  忽聽外面有人哭求,「林沛之,你別這樣,你,你真的想要,咱們去屋裡吧,別去宋家後院。我求你了,別讓他聽到好嗎?你想要刺激,我,我答應你去別的地方,只求你不要讓宋陌聽到,行嗎?我喜歡他,我不想讓他聽見我被你……啊!」

  緊接著兩聲悶響,有人跳到了他院子裡,一個落地聲穩,一個似乎摔了一跤,被強迫硬拉下去似的。

  宋陌噌地坐起身。該死的女人,又想玩什麼花樣?

  「嘶……」

  有人撞到了他身邊的牆壁,破帛聲傳來,跟著是她刻意壓低的哭求:「求你了,不要在這裡,唔,不要,別碰我……林少爺,那個玉鐲真是我不小心弄壞的,我,我賣了房子也會賠你的,求你給我時間別去官府報案……啊,你,求你不要這樣……我,我不喜歡宋陌,我,我一直喜歡的都是張掌櫃,你帶我去張家吧,別在這裡……嗚嗚……」

  唐歡一手捂著嘴,一邊奮力掙扎,而她身邊,除了夜色,再無第二個人。

  湯圓手拿短棍躲在宋家北門口左側,早被自家夫人的自言自語震呆了。好在來之前夫人讓她做的事已經夠挑戰她的認知了,待裡面傳來男人憤怒的腳步聲,湯圓立即收攏心思,緊緊貼著牆站穩,舉起手中凶器,只等男人出來狠狠敲他一悶棍。

  宋陌的確起來了,不是想救那個寡婦,而是要教訓林沛之。他不管寡婦的話是真是假,但林沛之將人帶到他的院子裡,還是在他屋簷下,這無疑是一種挑釁。他要是連這個都能忍,他就白活了一場!

  拉開後門門栓,宋陌握緊一雙鐵拳跨了出去,直接轉向右側,目光冰冷。

  可那裡並沒有意料之中惡男欺女的把戲,只有她裸著上身站在那裡。拜牆頭燈籠所賜,他一眼瞧見了兩團白花花的……

  來不及疑惑,宋陌本能就想轉身。

  腦後忽傳來破風聲,宋陌暗道糟糕,閃身欲躲,一陣劇痛已然襲來。倒地之前,眼前閃過的畫面,是她一邊披上衣裳,一邊朝他走來。

  該死的女人……

  宋陌不甘心地倒在地上。

  「夫人……」湯圓聲音顫抖,她是按夫人教她的位置打下去的,但萬一,萬一她把人打死了怎麼辦?

  唐歡已經穿好了衣裳,先蹲下去摸向宋陌後腦,確定沒有流血,示意湯圓跟她一起把宋陌挪到牆邊一顆老槐樹下。樹下藏著她早準備好的褥單和繩子,鋪好床單,將昏迷的男人坐放上去讓他倚著樹幹,然後在為他寬衣解帶之前,唐歡把礙事的湯圓趕了回去。

  周圍再無一人,唐歡暗笑,迅速扒掉宋陌身上衣物,接著將他五花大綁。知道男人肯定特別有力氣,所以唐歡將他雙手縛於樹後,腰上也纏了幾圈繩子綁緊,再用另一根繩子纏住他大腿,在腳踝那裡打結,最後將繩子另一頭直直綁在另一顆樹上,這樣他手腳腿都不能動,看他還怎麼反抗!

  當然,他也不會反抗的,她得讓他心甘情願才行。

  唐歡將燈籠放到一旁,笑著跨坐到宋陌腿上,抬起他下巴,把那顆大的丹丸送進他口中,手靈巧一動,昏迷的男人便不受控制地將東西嚥了下去。

  吃藥不是他心甘情願,一會兒他進來,肯定是心甘情願的吧?

  唐歡貪婪地撫摸男人精壯的胸膛。

  既然宋屠那麼厭惡水仙,既然有捷徑,她何必浪費時間騙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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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1:49 PM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三十六章 不甘

  宋陌昏迷不醒,唐歡並不著急弄醒他,舒舒服服坐在他腿上,捧著他臉細細打量。

  白皙俊美,是她第一眼看到的那個樣子。

  那晚她還沒摸到他,就被他一招抹了。

  可是這回,她想摸多久就摸多久,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心中得意,唐歡摸他斜飛的眉,摸他細長的眼睫,摸他英挺鼻樑,摸他清俊臉龐。摸夠了,她盯著他薄厚適宜的唇,食指來回摩挲兩次,然後輕輕湊了過去。

  宋陌就在此時睜開了眼睛。

  後腦生疼,但沒等他有功夫回想之前發生了什麼,那個寡婦的臉便湊了上來,越來越近。

  幾乎瞬間,宋陌記起了一切,猛地朝一側扭過頭,口中大罵出聲,「賤婦!」

  唐歡動作一頓,男人已開始劇烈掙扎,手腿不能動,腰臀卻不停使勁兒,不知是想自己站起來,還是想把她從他身上掀下去,偏偏怎麼用力都無法逃脫。唐歡看戲似的欣賞男人徒勞,暗暗好笑。她把宋陌綁成這樣,就是要讓他除了腦袋和腰臀,其餘哪裡都不能動。

  腦袋綁起來太難受了,她可捨不得這麼對待她的好男人,再說一會兒情濃了,她還想親他呢。至於腰臀,那還用說嗎?他越能顛,她就越高興。

  退回去,唐歡笑著摸他急劇起伏的胸膛,「宋陌,別掙扎了,我綁得很緊很緊,你掙脫不開的。再有,你喊人也沒有用,誰來我都不怕,若是你想讓旁人瞧見你被一個寡婦騎在身下,儘管喊好了。」

  沒有男人願意讓別人看見自己這樣。

  掙扎不開,宋陌緊閉雙眼平復心中怒火,咬牙切齒:「你現在放開我,我可以當今晚的事沒有發生,否則就算你……除非你綁我一輩子,只要我能動,不管你逃到何處,我都會想盡辦法殺了你。」

  這淫婦剝了他衣裳,又赤條條坐在他腿上,宋陌不是傻子,即便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放蕩的女人,他也不得不面對現實,威脅她趁早打消那種念頭。

  失……一個大男人被女人強迫做那種事,無疑是奇恥大辱。

  瞧他那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唐歡表示十分不解,靠在他肩膀上,小手繞著他胸前小豆豆轉圈,「看你說的,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宋陌,都說女人得為男人守貞,失貞就得死,可男人們只要有錢,三妻四妾,想納多少房小妾都沒關係。可見沒人要求男人替妻子守貞,那你為何要生這麼大的火氣?就好比咱們一會兒要做的事,傳出去也是我吃虧,旁人只會羨慕你,你有什麼不願意的?」該死的藥效怎麼還不發揮?

  「拿開!」她在他身上亂摸,宋陌恨不得砍了她手!

  「為什麼要拿開?」唐歡按按那顆已經硬起來的小豆豆,腦袋湊過去,一邊往上吹氣一邊笑他:「你看,你這裡也會硬呢,跟我的一樣。宋陌,其實你也喜歡被我摸的吧?」

  「閉嘴!」如果可以,宋陌現在就想殺了這個女人。

  唐歡這次很乖,委屈地應了一聲,便真的不再說話了。既然他藥效還沒有發作,她替他引導一下好了。

  於是,就在宋陌因為閉著眼睛因為女人不說話了而無法預知女人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時,忽有溫熱的物事落在了他胸口,像小時候他養過的小狗崽,不停地舔著他。只是那隻狗崽喜歡舔他的手指表示親熱喜歡,這個女人卻……

  「滾開!再敢碰我,我一定會殺了你!」他厭憎這個謊話連篇不守婦道的女人,而此時此刻,當身體違背他的意志自作主張配合她時,宋陌連自己也恨上了。為什麼控制不住!

  唐歡不理他,親到被繩子綁住的地方,她往後挪挪,俯身,再去親繩子下面的地方。而小宋陌就在她臉龐下方,虎虎生威。它往上翹,有點礙事了,唐歡便把它按下去,親他森林邊緣,橫著親,清晰地感受他越來越緊繃的腰部肌肉,感受手中越來越憤怒的小宋陌。

  男人罵了幾聲,大概是知道她聽不進去,索性不罵了,咬牙跟心中越來越強烈的渴望搏鬥。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真敢碰他,他一定讓她不得好死!

  單單看小宋陌,唐歡覺得宋陌體內的藥力應該是發作了,所以她慢慢親回去,在他鎖骨處流連,或咬或吮,手指碰上他不停滾動的喉結,柔媚聲音裡帶著誘人的喘息:「宋陌,是不是覺得很舒服?你看,你都這樣了。宋陌,我聽人說,男人只有在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動情,或許你不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但你心裡肯定是有我的,只是你自己還不知道,又或者,是你不肯承認你喜歡我。」唐歡知道,這種話騙不過林沛之那種男人,但宋陌這麼傻,肯定會信以為真的。

  宋陌沒信,但也疑惑了。他絕不可能喜歡她,為何身體會……

  眼看她越來越放蕩,身體也越來越不受控制,宋陌威脅不成,不得不竭力平靜下來想別的法子。當下面被她握住時,他身體一抖,忙掩飾住心中怒氣,第一次喚她的名字,「水,水仙,你若真喜歡我,現在立即給我鬆綁,等過幾日我請媒婆,光明正大娶你過門。」應付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他騙她騙得問心無愧。

  娶她?

  唐歡傻眼了,直起身,就著柔和燈光,認真打量宋陌臉色。

  額頭青筋暴起,眉頭緊皺,臉上並不見多紅,與其說是藥力發作,倒不如說是隱忍怒火,再加上他還有心思使計扯謊騙她,可見頭腦十分清醒。

  從餵他吃藥到連番挑逗,這都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憑唐歡對那種藥物的瞭解,不可能這麼久都沒有反應的。

  藥不是假的,林沛之沒有必要騙她,唐歡也相信自己的鼻子。但離了她的身,宋陌漸漸恢復鎮定也不是假的。

  莫非宋陌練成了百毒不侵?

  不可能。他武功高強的真身都中招了,現在一個殺豬的,怎麼可能有那麼厲害?

  或許,因為他是中了最烈的春藥才入的夢,所以夢裡其他春藥都對他無效了?又或者,她只能憑真本事騙他心甘情願與她歡好,不能借助外物?

  腦海裡一片紛雜,唐歡站起身,在旁邊盯著宋陌。

  親眼看著小宋陌迅速蔫了,唐歡終於相信,宋陌真的不受春藥影響,剛剛的反應,是被她撩撥出來的。

  唐歡開始頭疼,前所未有的煩躁。

  繼續採他?

  經過那一悶棍,打死唐歡她也不信宋陌會心甘情願讓她採。那裡硬了是他控制不住,她越要他,他越恨她。真採了,接下來的一個月,她能逃過他的追殺就是命大了,還指望他喜歡上自己?

  半途而廢?

  就算她半途而廢,他的恨也紮根了,不會因為她放手便忘了今晚的恥辱。

  唐歡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就知道沒那麼容易!

  那邊宋陌半天沒有聽到動靜,以為女人信了他的話,不由生出一絲希望,繼續好言勸她:「水仙,你還是給我鬆綁吧,沒有男人願意這樣。現在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你再給我一些準備的時間,只要你現在放開我,我一定不會食言。」

  唐歡冷笑。不會食言?是說殺她的話不會食言吧?

  重新冷靜下來,唐歡慢慢坐回宋陌腿上,依賴地靠上他肩膀,「宋陌,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喜歡我,願意娶我?」

  宋陌強忍著心頭厭煩,平靜回她:「是。」

  唐歡抬起頭,抱著他的脖子往他耳邊湊去:「那你讓我親一下,親一下,我就信了。宋陌,平常你總是冷冰冰的對我,現在突然對我好了,我真的不敢相信。你讓我親一下吧,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我能感覺出來的。」

  宋陌正想扭頭躲開她,聽到這話,堪堪頓住,猶豫片刻,應了。只要能打消她的疑心,只要她不再那樣對他,親一下,他就當嚥了一回蒼蠅。

  唐歡雖無法看透男人心裡在想什麼,但也知道他嘴上說的好聽,心裡一定在罵她呢。沒關係,他騙她,她不是也騙他呢嗎?

  「宋陌,你答應了,我好高興。」

  她捧著他臉,從他耳垂開始親,慢慢朝他唇邊湊去。

  人昏迷著跟清醒著就是不一樣,一想到這個男人心裡不定多厭惡她,偏偏還得乖乖給她親,唐歡就特別想笑。她親得越發溫柔撩人,一寸一寸靠近他唇,口中輕哼出聲,用最媚最深情的聲音,喚他:「宋陌,我好喜歡你,做夢都想這樣,嗯……」

  宋陌第一次這般跟女人親近,想躲,又怕她生疑,只能一副赴死的樣子忍著,忍著她柔軟唇瓣帶來的癢,忍著她溫熱的呼吸,忍著她口中輕輕的嬌吟,忍著她抵著他胸口磨蹭的綿軟,忍著她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磨蹭他下面的私密地方。終於,當她的唇碰上他,當她含著他吮吸時,彷彿解脫般,他急著趕她:「好了,你已經親……」

  「宋陌,我真的喜歡你。」

  唐歡用一種悲慼的音調說了出來,趁他愣住之際,唇緊緊堵上他的,探進去,勾住他舌尖纏綿吸吮。

  在宋陌來得及生出任何或厭憎或反感或悸動的感覺之前,身體的快感最先席捲了他,某處怒氣勃發。

  但呆愣只是一瞬,他瞬間扭頭躲開她,聲音嚴厲冰冷:「好了,鬆開我!水仙,在你我有名分之前,我不願意這樣。」

  唐歡狠狠掐了大腿一下,隨即伏在他肩頭,嗚嗚哭了出來,「宋陌,你別騙我了,你根本不想讓我親。我知道,你剛剛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只是為了讓我放開你而已。不過你放心,事到如今,你的心意,我再明白不過。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不喜歡我,連我主動送上來你也不願意要我,我糾纏你還有什麼用?宋陌,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一次好嗎?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別恨我,行嗎?」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身上。

  她,竟然哭了?

  宋陌忽然記起她在快被他砍了手時依然言語調戲他的冷靜從容,記起她站在牆頭叉腰大笑的囂張模樣,那個彷彿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竟然也會哭?

  可他又想到她趴在梯子上乖乖求饒的膽小情景,說到底,她也是個女人。

  「我答應你。」

  算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寡婦,只要她放了他,日後不再糾纏,他可以原諒她這一次。

  「真的?」唐歡抬頭,聲音驚喜。

  宋陌依然閉著眼睛,知道她肯定正盯著他,便點點頭,「你起來收拾一下自己,幫我解開手上繩子後就走吧,其他的我自己解。以後,只要你不再惹我,我不會找你麻煩,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宋陌,你這人真好。」

  唐歡正對著他道,然後看著他緊閉的眼睛,輕聲細語:「宋陌,你是不是根本不信我是真的喜歡你?是不是覺得我勾三搭四的人盡可夫?可你知道嗎,我之前對你說的為你守身如玉的話,都是真的。宋陌,我對你已不再抱奢望,但我要向你證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水仙至今依然是清白之身,不管我如何跟那些男人周旋,都從未讓他們真正佔過半點便宜。宋陌,你記住,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現在我要把我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你……你恨我也好,明天去殺我也好,這件事,我一定要做,因為我不想一直被你誤會。」

  她的手滑過他胸膛,慢慢往下,握住他,輕輕撫弄。

  宋陌倏地睜開眼睛直視她,目光冰冷如刀:「我最後說一次,不想死的話,馬上放開我!」這個女人,虧他剛剛還為她心軟一次!說了那麼多,還不是為了那樣?她以為他有那麼蠢會相信她嗎!

  「住手,你這個淫婦!」

  唐歡絲毫不受他的怒火影響,一手弄他,一手托著自己給他看,「宋陌,你看這裡,除了你,除了洞房那日我相公看了兩眼,後來就再也沒有人看過。宋陌,你知道嗎,我相公沒來得及破我的身就死了,喜歡上你之後,這是我最慶幸的事。」

  宋陌早就閉了眼,恨聲罵她:「你少在我面前裝可憐,不論你說的多好聽,編的有多像,再不住手,等我恢復自由,一定找你報仇!」

  唐歡笑著去摸他臉,被他躲開,她順勢搭在他肩頭,淒婉地告訴他:「我不怕,死在你手上,水仙心甘情願。宋陌,反正你肯定不會喜歡我了,我也不會喜歡旁人,孤零零一個人活下去有什麼意思?你殺了我,對我而言也是種解脫。宋陌,我真的好喜歡你……」

  她親他,他罵她。唐歡不在乎,親到自己動了情,覺得下面差不多了,她抬起身,扶著他的那物慢慢往下坐。算上夢外那一次,她跟他好歹也弄過三次了,多少有些經驗。這回唐歡小心翼翼地要他,那裡先被分開,再被頂開,剛剛進去了一點,她就疼了。唐歡急忙打住,卻不是離開,只卡在那裡不動彈,吸著氣道:「好疼啊,宋陌,你感受到了嗎?這裡,除了你,沒有男人碰到過,宋陌,你,你能讓那裡變小點嗎?真的好疼,我害怕。」

  宋陌比她喘得還厲害,一半是被她強迫的憤怒是無能為力的羞辱,一半是對身體不受控制的自我厭惡,「你滾,馬上滾,否則我一定會殺你!」

  「我說了,我心甘情願被你殺。」

  聽出他心中的怒氣,唐歡徹底不指望他配合了,開始努力回想之前林沛之的小意侍弄,回想前兩場夢裡她跟宋陌的顛鸞倒鳳。想到銷魂蕩漾處,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那裡也越發濕潤了。她繼續往下坐,疼了就停,好了繼續往下,直到一種異樣的疼襲來。

  她撐著他肩膀,「宋陌,碰到了嗎?這就是我為你守身的證據,現在你破了它,我就是你的人了。我知道你不願意,可是我很歡喜。宋陌,我真的喜歡你,為你疼,為你流血,我甘之如飴。」說著,忍著那疼,毫不猶豫地坐了下去。

  「啊……」

  熟悉的痛楚瞬間傳來,雖沒有被他破身那般疼,還是疼得唐歡叫出了聲。她抓緊他肩膀,指甲陷進他緊繃的肩頭,破了,她慢慢往上移,再緩緩下去,如此來回幾次,繼續向下。他那樣大,吃得真夠辛苦的,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得全都進去才行,好跟他來一次徹底貼合,省著下次被他開墾弄疼。

  「停下,我讓你停下!」

  明知不可能,宋陌還是奮力扭動雙手試圖掙開繩子,掙開了,好狠狠推開這個無恥的女人,再一把掐死她!她的強迫帶來的羞辱,讓下面傳來的強烈愉悅也染上了恥辱的痕跡。不管身體多想要,不管身體如何向她臣服,他都恨這個再三戲弄他的女人,更恨自己犯傻著了她的道!

  「淫婦,你等著,要麼你殺了我,要麼我就殺了你!」他一動不動,不去迎合她,不肯讓她看出他身體的背叛,只最後一次告訴她他有多恨,告訴她就算她強行把自己給了他,他宋陌也不會有半點心軟。

  這個該死的女人,傍晚他就該摔死她的!

  唐歡一邊動,一邊哭哭噠噠的:「宋陌,你生什麼氣?我並不是想跟你做那事,你以為我現在,很舒服嗎?你那樣大,那樣硬,嗯,跟楔子似的分開我,我都快疼死了。宋陌,我是個壞女人,可不管我白日裡,多囂張多霸道,我這個身子,都是一個小女人啊,她不聽我的話,不是我讓她堅強就堅強的……啊,全都進來了,好疼……」

  身體徹底坐在他腿上,唐歡不再動,伏在他肩頭嗚嗚喊疼,「宋陌,原來做你的女人,竟然這樣疼。你放心,我以後再也不會覬覦你了。宋陌,其實這次我也不是想跟你歡好,我只是,只是想證明給你看,我是清白的……你,你別生氣了,既然已經成了你的人,我這就走,不會再勉強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一會兒你要是殺了我,我毫無怨言,要是你嫌殺我手髒,那我跟你保證,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糾纏你半分。」

  她撐著他肩膀,慢慢往上抬起身,看著他眉頭越皺越深,看他臉上滾落豆大的汗珠。眼看快要離開了,彷彿脫力般,她又一跌到底。驟然深入,她叫了,他也悶哼出聲,下面蠢蠢欲動。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腿酸難受,那裡又疼……宋陌,你別生氣,我馬上走。」她咬住他肩膀,在他頸間喘了一會兒,這回真的慢慢放了他,起身,往下挪去,卻跌在地上。

  她嗚嗚地哭,一邊悉悉索索地穿衣服,一邊看著還怒髮衝冠的小宋陌。

  她故意的。

  折騰了大半天,無論臨時退縮還是強要他,都得遭他恨,但什麼也不做又太可惜,那不如做一半,一來表示她不是想強行採他,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只是想把自己交給他,這樣他對她的恨多少會輕點。二來夢裡遲早要被他破身,唐歡很瞭解宋陌在那事上的喜好,這就是個粗魯的野蠻男人,絕不會憐香惜玉的,所以現在她自己控制著破了,等第二次他主動了,她也能少疼點。最後嘛,即便宋陌被她要得心不甘情不願,但唐歡相信,至少這一刻,他的身體是享受的,甚至巴不得她繼續動作。現在她停了,他反而會一直記著這種求而不得的難受,暗暗幻想繼續做下去是什麼滋味兒。

  男人跟女人之間,統共就那麼點事,這次宋陌卡在一半,以後再見面,他肯定會想到這一幕。一夜夫妻百日恩,有了如此親密的身體接觸,宋陌又沒有背叛誰,不用有任何負罪感,那麼只要她躲他幾日,不激起他的恨,時間長了,他的怒火會消,這又半途卡住的歡好滋味卻會越來越影響他。只要宋陌對她有了慾望,她抓住他心的機會就大了。

  穿好衣裳,唐歡哭著給他解手上的繩子:「宋陌,該說的我都說了,現在我給你鬆綁,然後我馬上回家。你冷靜一下,我只再說一句話,我的屋門為你敞開,最後若你還是想殺我,我等著你。」

  宋陌一直沒有說話,只在她解完手上的繩子準備給他解其他地方時,冷冷吐出一個字:「滾!」他不想讓她看他的身體,一眼都不行!

  唐歡聽話地滾了,爬牆時,還沒忘了喊兩聲疼,到了牆頭,她回頭看了一眼。宋陌依然閉著眼睛,小宋陌精神抖擻地目送她呢。

  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哈哈,你倒是想一爽到底,老娘偏偏不給你。想要?下次主動找老娘來吧!

  不過腿酸倒是真的,唐歡踉踉蹌蹌走進後門,轉身,狠狠插上,再悄悄把湯圓從廂房裡叫過來,吩咐她鎖緊門窗,然後讓她在屋裡打地鋪。

  好聽的誰都會說,但也只是說說。等會兒宋陌要是真殺過來,她才不會白白等死,哪怕無法消了他恨只能多活一個月,她也要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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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2:05 PM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三十七章 撓心

  聽到牆那邊的落地聲,宋陌慢慢睜開眼睛。

  她的燈籠還留在旁邊,在黑暗裡,清楚地照亮了他。

  身下依然高高挺著,濕漉漉泛著亮,除了水色,還有血色……腿上也有,她起身時曾跌坐在他腿上,他聽見她叫出聲,也感受到了她那裡的濕意。

  宋陌扭頭,閉上眼睛,嘴角浮起自嘲的笑。人都走了,他竟然還想著那緊裹的滋味兒,真是……

  為什麼會這樣!

  他明明厭惡那個女人,為什麼還會被她弄硬起來?如果他能管住自己,就不會被她得逞!

  怒火熊熊,宋陌猛地扯開腰間繩子,狠狠甩向一旁。

  像掙脫枷鎖的猛獸,不顧身無寸縷,不顧下面高聳勃發,宋陌雙手撐地掙到另一顆樹前,紅著眼睛去解繩子。那個女人如此侮辱他,他一定要去殺了她!

  繩子解開,他奔到燈籠旁,抓起衣裳往身上套。

  穿著穿著,動作一頓。

  樹下鋪著淡粉的床單,有一處,染了幾點深色。

  她的話,突然一句一句在耳邊迴蕩。

  「……這就是我為你守身的證據,現在你破了它,我就是你的人了……」

  她說的是真的,因為他的確碰到了,的確穿破了那無法形容的一層,進去後,被她絞得幾欲丟盔棄甲。

  「……宋陌,原來做你的女人,竟然這樣疼……」

  她說的是真的,因為她往下坐的時候,不停地吸氣,撐著他肩頭的手都在顫抖,後來更是抓傷了他,讓他也跟著疼,疼得他差點忍不住往上挺身教訓她。

  「……宋陌,其實這次我也不是想跟你歡好,我只是,只是想證明給你看,我是清白的……」

  她說的是真的,她的確是清白的,她也的確在證明之後馬上走了,沒有繼續強迫他歡好。

  「……宋陌,我真的喜歡你,為你疼,為你流血,我甘之如飴……」

  她,真的喜歡他嗎?

  宋陌不知道,但她後面那句是真的,因為她一邊哭著喊疼,一邊倔強地堅持讓他刺穿,為他流血。當時他一直在心裡罵她,一直在忍受體內催他瘋狂的快感,根本沒有想過她會有何感受。現在想想,她都流血了,也半途離開了,還說等著他去殺她。如果她不喜歡他,她這樣得罪他,這樣折騰自己,有什麼意義?

  怔怔地望著那血跡,剛剛快要溢滿他胸口的怒火,不自覺地慢慢平息了。

  宋陌有些茫然。

  她問他是不是覺得她人盡可夫。是的,他之前的確是那樣想的,因為他看過太多次她跟不同的男人打情罵俏,看見那些男人摸她的手摸她的腿甚至身後,她只是笑著打他們,從來沒有生氣過。好女子視貞潔清白為性命,她都敢當著眾人做出那種事,背地裡肯定……

  「……不管我如何跟那些男人周旋,都從未讓他們真正佔過半點便宜……」

  原來他真的誤會了她。

  那些男人討好她,卻都沒能得到她。他對她那麼冷漠那麼兇狠,她偏偏把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強行送給了他,哪怕他罵的那麼難聽,她依然堅持給他。

  如果她不喜歡他,她圖什麼?

  圖他的容貌?

  宋陌知道自己好看,可不提旁人,單說林沛之,就足以把他比下去了。再說她不是那些姿色平庸的女人,本身就是傾城之色,她又怎麼會看重他的臉?

  圖他的錢財?

  更不可能,梅家跟他家境況差不多。有林沛之那樣的金主不靠,她又怎會覬覦一個屠夫的家底?

  難道,她對他,是真心的?

  宋陌僵在原地。

  如果她只是單純地戲弄他侮辱他,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掐死她。可,如果她真的對他用情那麼深,他……

  眼前再次浮現她站在牆頭張狂的笑,耳邊是她咬住他肩頭的低聲嗚咽,身上……宋陌抬手,肩膀被她抓出了血,她眼淚落在上面時,他疼入骨髓。

  或許,她只是個喜歡故作堅強的可憐女人。

  晚風涼了,吹醒不知立了多久的男人。宋陌俯身,收起床單,默默回了屋子。

  罷了,這件事,到底還是她吃虧更多。只要她真的不再糾纏他,不拿清白威脅他對她負責,他就當今晚,做了一場夢吧。

  打水洗澡,小心翼翼不碰到被她抓傷的地方。事後,宋陌將那床單塞進灶膛,可才燒了一塊兒邊角,他又急急將東西拽了出來,迅速踩滅火,想了想,將床單塞進了一個閒置的箱子。

  他不可能主動還她,但萬一哪天她拿床單做引子又來找他麻煩,他大可以將床單甩在她臉上,讓她滾。

  都收拾妥當了,宋陌回到床上。

  卻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腦海裡亂成一鍋,一會兒是她的謊話一會兒是那些真話,轉眼又變成她白花花的身子,再變作她往下坐的那一幕……

  與宋陌相比,唐歡睡得很好。

  她在床上衣衫齊整地等了半個時辰,外面一片寂靜,沒有憤怒的腳步聲,也沒有門窗被撬開的聲響。等的時間越長,她的心便越安穩,睏意也漸漸上來了。躺在枕頭上的那一刻,唐歡迷迷糊糊地想,宋陌氣成那樣都能忍下來,多半是她的那番話起作用了吧?

  如果宋陌因為發現她是「真的」喜歡他就決定饒她一次,那麼不是他太善良,就是他心裡,多少有了她的位置。

  已經喜歡上她了?真是傻得可愛啊,她好像也沒做什麼關心他的事啊,除了晌午一頓飯菜,剩下的都是在氣他。難道宋陌就喜歡被她氣?或許,跟他要了她的第一次也有些關係吧,那些大男人,總以為要了女人的身子,女人就是他們的了,這種念頭根深蒂固,林沛之那種風流少爺不在乎,宋陌這種古板的……

  算了,先睡覺了,如果明天他依然沒有動靜,那她吃定他了。

  第二日,宋陌早早起床去取肉,然後在街上買四個素餡兒包子算作早飯,吃完直接去鋪子裡準備開張。忙碌好了,他站在案板前擦刀,眼睛卻忍不住瞥向斜對面的飯館。

  兩家鋪子只隔著三十來步的距離,那邊的情形一目瞭然。

  梅家飯館也做早點生意,不過宋陌知道,她早上不會來的,大概是留在家裡睡懶覺呢吧?這倒不是宋陌特意留意過水仙的動靜,實在是距離太近,她每次出現又都極其招搖,他想不注意都難。

  只是,以前聽到她的聲音,他都跟沒聽到一樣,今日卻莫名其妙地想快點見到她,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奈何宋陌暗暗緊張了一整天,唐歡都沒有來飯館。

  宋陌鬆了口氣,他還真怕她繼續糾纏她。

  只是,往回走的時候,他又忍不住想,她沒來,是因為沒臉見他,還是,昨晚受傷了?

  跨上石橋時,他悄悄朝家門口那邊瞥了一眼。

  除了河邊的一排垂柳桃樹,什麼都沒有。

  帶著一種陌生又複雜的疑慮,宋陌回了自己的家。

  家裡只有他自己,安靜一如往前。宋陌都習慣了,但今日,他刻意放輕了腳步,想聽聽隔壁有什麼動靜。

  梅家能有什麼動靜呢?

  天色已暗,唐歡剛吃完飯,正在院子裡散步消食。宋家大門被推開時,她聽見了,知道宋陌回來了,她立即用眼色示意湯圓不許出聲,悄悄走到牆根下,凝神聽宋陌的動靜。

  她聽見他大步往裡走,越走越慢,最後停在了門前。頓了足足一刻鐘的功夫,才推門而入。

  唐歡偷笑,迅速去了後院。梯子已經被她橫著放倒了,貼牆靠著。她坐在上面,憑聲音猜測宋陌在做什麼。

  宋陌做什麼唐歡都能聽見,可唐歡這邊,宋陌什麼都聽不到,安靜的,彷彿那邊是座空宅子。如果她像以前那樣高聲講話嬌聲訓斥丫鬟,宋陌都不會在意,偏偏她不發一言,他既好奇她在做什麼,又有好奇未能滿足的失落。

  夜幕降臨,兩人分頭睡覺,照例是男人輾轉難眠,女人一覺睡到大天亮。

  唐歡深諳對付男人的種種招數。譬如現在的宋陌,他肯定好奇她接下來會怎麼做,是遠離他還是無恥依舊?再見面,她會因為那事羞澀地躲著他還是裝作沒有發生一樣?甚至,宋陌還會探究她眼底的情意,是不是真有那麼深?

  可宋陌越是想知道,唐歡就越不讓他如願。

  一連在家裡待了五日,覺得差不多了,唐歡終於換上一套豔麗的紅衫白裙,搖著團扇上街了。

  飯館夥計天天都盼著東家來呢,端茶倒水的間隙都要走到門口往外面瞅瞅。這日一個夥計趕巧就瞅見了自家老闆娘,當即跑出去咋呼起來,「東家您可來了,我們還擔心您頭上的傷加重了……」

  唐歡伸手就擰他的耳朵:「好你個趙歪嘴,竟然敢咒我出事!」

  「哎呦呦,東家快鬆手,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啊!」趙姓夥計歪著腦袋連連求饒,可他心裡那個美啊,終於也能讓東家掐回耳朵了,晚上回去做夢摸摸耳朵,半夜興許能夢到東家呢。

  唐歡哼了聲,點著夥計額頭推開他,逕自進了飯館。

  自始至終,都沒往肉舖那邊看一眼。

  宋陌卻早在她轉過街口時就瞧見了她。

  大紅短衫,碎花白裙,襯得她笑靨明媚如花。

  他被她的笑容刺了眼,迅速斂眸看身前案板,裝作沒有看見她的樣子,心裡卻一片翻騰。她看起來跟以前沒什麼不同,莫非,她的那些話也是裝出來騙他的?

  他再悄悄瞥過去,隔著路人一直觀察她,直到她身影消失在飯館門口。

  到底還是讓他發現了一樣不同。那就是,以前她來飯館總會靠在門口望向他這邊,他疑惑地看過去一次,察覺她是在看自己時,除了不悅,便再也沒有理睬,畢竟他管不到她的眼睛。但是今日,她一眼都沒往他這邊看。

  是因為對他做了那種事,心虛了,不敢嗎?

  還是真如她那晚所說的,再也不糾纏他了?

  「宋大哥,那個,我,我娘只讓我買一斤五花肉,你切的這個,是不是有點多了?」一個穿八成新花裙子的姑娘猶豫半晌,終於鼓起勇氣,怯生生地道。

  宋陌愣住,低頭一看,果然切多了。

  臉上忽的有些發熱。

  宋陌自己看不見,圍在周圍的小媳婦姑娘們卻看見了,見常年冷冰冰的宋屠竟然也會臉紅,而且還如此……活色生香,不由都是一陣放心亂跳。那個開口的姑娘更是歡喜又忐忑,膽子大了一些,上前一步道:「宋大哥,算了,要不這些都給我吧。」宋大哥切肉一向精準,從未出過錯,今日她冒失地指出來,宋大哥都尷尬地臉紅了,那她還是都買了吧,幸好身上還有自己的私房錢。

  宋陌根本不是因為多切了肉而臉紅。短暫的錯愕後,他很快恢復了冷靜,飛快切了一刀,一斤五花肉不多不少包給那個姑娘,隨後看也沒看她,只收了錢。

  姑娘懷著一顆粉碎的春心黯然離去。宋大哥突然冷了臉,一定是生她的氣了吧?

  晌午飯館最熱鬧的時候,也是肉舖生意最冷清的時候,因為那時午飯需要的肉旁人早買好了,晚飯的則要等一兩個時辰後才會出來買。

  宋陌坐在案板前默默吃自己帶來的乾糧,飯館那邊不斷地傳來歡聲笑語,她的笑罵摻雜其間。他望過去,她沒有像以前那樣坐在門口,他根本看不見她。

  他莫名地惱火。

  她對他做了那樣的事,現在竟能跟沒事人一樣的瀟灑快活?她,她真的是個女人嗎?

  「我哪裡不像女人啊,要不我再讓你摸摸?」

  她說過的話毫無預兆地浮上心頭,緊接著,便是那晚匆匆一瞥的兩團豐盈,是她貼著他胸口磨蹭的觸感。

  她是女人,沒人比他更清楚。

  可那個女人,背地裡對他那樣,白日卻能毫無芥蒂地跟旁人打情罵俏。她就是這樣喜歡一個人的嗎!

  宋陌忽然沒了胃口,回到裡面,躺在床上睡覺。

  午飯過後,飯館裡的客人陸續離去,唐歡鬧了半天,有些睏了,叫上湯圓準備離開。

  不料剛走到門口,迎面撞上了林沛之。她習慣地露出一個媚笑,林沛之已經握住她手,牽著她在門口那張桌子前坐下,還是老位置。

  唐歡直接斜倚著牆壁,免得自己無意中看向肉舖那邊。她現在就要冷著宋陌,不讓他察覺她的任何心思。來的時候,她是沒看宋陌,可湯圓一直替她留意著呢,進來後悄悄告訴她宋陌像丟了魂兒似的望著這邊。宋陌這樣,意味著什麼?

  他已經輸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逼他認清他的心。

  手上傳來熟悉的癢,唐歡回神,拍開林沛之的大爪子,假裝嗔怒道:「林少爺難得有空過來啊,那些事都忙完了?」

  林沛之頭疼撫額,很是無奈地跟她解釋:「沒黑沒夜忙了四五天,這不眼看快收尾了,我趕緊抽空溜出來看看你。而且我想著你不舒服,大概在家裡躺著呢,剛剛還先去你家裡走了一趟,結果白白撲了空。水仙,你怎麼跑出來了,身體已經好了?」

  唐歡斜眼看他。這男人真會說話啊,繞來繞去,還不是想知道她現在方不方便伺候他?

  她水眸明亮,似笑非笑望著他,彷彿已洞悉他所有心思。

  林沛之半點被戳穿的尷尬都沒有,厚著臉皮再次握住她手,討好地替她揉捏,眼眸溫柔深情:「水仙,我想你了,今晚讓我過去找你吧?」最遲三月底他就要回去了,在七橋鎮逗留的時間不多,這個寡婦,他也該好好享用了,沒道理空手而歸。

  唐歡目光往下移,落在他腰間玉珮上,伸手握住玉珮,笑道:「我傍晚要在河邊釣魚,如果你把這玉珮給我,我就給你陪我釣魚的機會,如何?」

  傍晚釣魚,釣完魚,天不就黑了?

  林沛之瞭然一笑,大大方方解下玉珮送到她手裡,「一枚玉珮換一次親近水仙的機會,我佔便宜了。」

  唐歡懶得與他調笑,收好玉珮,起身往外走,一邊捂嘴呵欠一邊隨意地道:「你繼續忙你的正事去吧,我得回去歇晌了。」

  林沛之親自送她走了一段距離,恰好在宋陌的肉舖前停下。望著美人遠去,他轉身,搖著扇子看向那肉舖,看向七橋鎮所謂的第一美男子。

  一個屠夫,水仙怎麼可能看得上?那日她勾搭屠夫,多半是因為生他的氣吧?想想也是,水仙那樣的女人都愛財,他一枚玉珮就值百十兩銀子,屠夫能給她嗎?

  他嘲諷地看了宋陌一眼,轉身離去。

  而在宋陌眼裡,林沛之的舉動就有了別的含義。

  他是在挑釁他嗎?

  男人恨恨地一刀下去,鋒利刀刃深深陷進案板。

  他怎麼都沒想到,她再次坐在那個位置時,不是看他,而是跟那個男人說說笑笑,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嗎?想看看他會不會吃味兒,想看看他心裡到底有沒有她?

  該死的女人,又跟他耍心眼了。

  宋陌閉上眼睛,深深呼吸。既然知道了她的目的,知道她還是以前那個壞女人,他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別說是摸摸手,就算她陪林沛之睡覺,他都不在乎。

  天色漸漸暗下來。

  宋陌提前關了鋪子,他要回去殺豬。

  跨上石橋,他習慣地朝那邊看去。這一看,腳步便頓了一下。

  久未守在門口的那個女人,現在卻站在河邊擺弄著什麼,似乎,是想釣魚?

  又是什麼接近他的把戲吧?

  宋陌冷哼一聲,下橋,轉彎,眼睛直視前方,心想這次她再敢胡攪蠻纏,他一定不會客氣。

  可是走著走著,視野裡突然多了一個錦衣華服的貴公子,是,林沛之。

  他拎著水桶從她家門口走了出來,直接湊到她身旁,把雙手伸向她那邊。她點了他額頭一下,好像笑著說了什麼,太遠了,宋陌聽不清,只看見她轉過身子,低頭替林沛之將袖口往上摺。金色的夕陽照在她背上,她嬌媚面容隱在暗處,卻依然明媚奪目。一縷碎髮從耳邊垂了下來,隨風拂動,大概是弄得她癢了,宋陌看見她抬手去弄它,只是她手抬到半途就被林沛之握住了,林沛之替她將碎髮別在耳後,然後低頭,趁她不備在她耳旁親了一下……

  宋陌並未發覺自己的呼吸突然加重了,他只看著她佯怒推了林沛之一把,沒推開,反而被林沛之一把將人抱住放在腿上,握著她手一起釣魚,就在這條街上,光明正大。即便他走過來,他們依然抱著,旁若無人。

  是沒看見他嗎?

  還是不在乎?

  這個淫……

  就在宋陌再次想罵人的時候,忽聽她的聲音從林沛之懷裡傳來:「林少爺,我弄壞玉珮,你真的不生氣?不去官府告我?」

  宋陌心頭一震,原來的確有玉珮的事?他以為,那晚她只是用玉珮演戲騙他出去的。

  「看你說的,玉珮已經送給你了,就是你的東西,我生什麼氣啊,告你更是無稽之談。」林沛之被女人逗笑了,微微喘著道。他堂堂林家少爺,有那麼小氣嗎?

  林沛之面對河水,注意力又都集中在被她握住的命根子上,自然沒發現身後有人路過。唐歡可是一直留意著宋陌的接近,察覺他腳步慢了,她心中得意,嘴上卻道:「哼,現在你抱著我,當然會說好話哄我,一旦哪天我惹你不高興了,你肯定會翻臉的。」

  「哈哈,既然你這麼想我,那你千萬別惹我不高興啊,否則我立即告到官府去,讓縣老爺派人把你這個嬌滴滴的小寡婦抓到大牢裡狠狠收拾!那些獄卒好不容易盼來一個絕色,嘖嘖,到時候連番上陣,折騰得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林沛之被她弄得淫心大動,話越說越葷。

  「去死,你捨得我嗎?」該讓宋陌聽到的他都聽到了,唐歡故作生氣地掙開林沛之的手,坐到自己的板凳上。

  林沛之朗聲大笑,伸手去勾她下巴,痞氣十足:「捨不捨得,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什麼本事啊?真是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唐歡嬌笑著往旁邊躲,腦袋扭向一旁,面上卻是咬唇擔憂,跟剛剛輕鬆的語氣完全不符。

  那邊宋陌轉身關門時,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裡。...<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2:26 PM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三十八章 醉酒

  該演的戲都演了,宋陌也走了,唐歡開始全心全意應付林沛之。

  不應付不行,因為林沛之還有用。

  宋陌古板冷情,雖說現在有些喜歡她,但有那晚的捆綁強迫在前,他心裡對她肯定有怒火有猜忌。若她仗著那點喜歡便死纏爛打湊上去,宋陌不僅會冷臉拒絕她的投懷送抱,還會徹底懷疑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屠夫不是先對她動心用情的守林人,更不是即便她犯錯也會無奈縱容侄女的宋二叔,一旦她過於輕率失了他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她就別指望在剩下的時間裡俘獲他心了。

  宋陌這樣的男人,沒有真正動心之前,她再撩撥都沒用。她只能先打消他所有懷疑,等他主動靠過來的時候,再順水推舟。

  而林沛之,就是她用來釣宋陌的誘餌。

  當一個男人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被旁人強迫時,憤怒會讓他暫時忘掉女人的不好,只想救她出來。普通男人如此,宋陌更是見不得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無論是守林人傾家蕩產買下的祛疤膏,還是宋二叔無微不至的溫柔維護,都證明了這一點。

  說實話,唐歡還真想看看屠夫宋陌會如何對待她。

  收了心,扭頭,見林沛之正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唐歡惱怒瞪他:「眼睛往哪瞅呢?照你這樣下去,什麼時候能釣到魚啊?天都快黑了!」

  林沛之笑了一下,看看面前粼粼河水,索性放下手中魚竿,曖昧地朝她眨眼睛:「水仙真的想釣魚?我這條大魚不是已經被你釣來了嗎?」愛面子的女人,想約他過來,不肯直說,非要拿什麼釣魚來勾他。現在他陪她做做樣子已經是很有耐心了,她總不會真的要在河邊坐下去吧?

  「你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唐歡臉上一紅,彷彿因把戲被拆穿而羞惱,起身朝大門奔去,腳步飛快。

  林沛之求之不得,跟著追上去,進門後還沒忘了吩咐看門婆子把東西搬進來,順便關上大門。看門婆子見怪不怪,收了林少爺丟來的碎銀子,咧著嘴乾活去了,心裡暗罵水仙小娼婦。

  晚風微涼舒適,唐歡照例把飯桌擺在了後院。

  席面是林沛之讓湯圓以唐歡的名義從酒樓訂來的,畢竟他來她這邊,旁人看見歸看見,他們不怕,但也不能太過張揚。然後他又從老宅拎了一小罈佳釀過來,是那種入口溫和後勁十足的。當然,這點他不會告訴女人,接連兩次敗興而歸,這次說什麼他也要辦成事,好好嘗嘗她。

  打發走丫鬟,柔和夕陽下,他親自為她斟酒,「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果子酒,嘗嘗,沒什麼勁兒,府城大家閨秀們都喜歡喝著逗趣。」

  唐歡輕嗤了聲,扭頭,並不接他的酒:「既然是大家閨秀們喝的,我一個鄉野寡婦,哪配得上啊?林少爺還是留著請哪家小姐喝吧。」

  小嘴兒噘著,紅嫩嫩的,嬌俏可愛。

  林沛之最愛女人這種風情,笑著將人攬進懷裡,舉起酒杯往她嘴裡遞:「又說酸話了,如果我真的覺得你不配,還帶來做什麼?不過是杯酒,怕你擔心醉了才解釋的,偏你胡思亂想,辜負我一片情意。」

  「我不喝!」唐歡大聲拒絕,轉身撲在他肩膀上撒嬌。

  林沛之咬她耳朵:「之前誰說要好好伺候我的?快點喝,小心真惹我生氣了,馬上把你扭到牢裡去!」

  「我喝,我喝還不成嗎!」唐歡怯怯地望著他,作出一副良家婦女被人惡霸欺負的可憐樣。

  林沛之知道她這是跟他玩花樣呢,越發情熱,掐著她下巴,將滿滿一杯酒都灌了進去。

  「咳咳……」唐歡裝作被嗆到,連續咳了起來。

  酒水灑在她衣襟上,暈出豐盈形狀,想起那晚的旖旎,林沛之低頭就朝最翹的那點尖兒含了下去。

  唐歡撐住他肩膀,對著牆頭哭喊:「林少爺,別這樣,求求你了……」

  她手上半點力氣都沒有,那晚也是十分享受他的侍弄,所以林沛之根本沒有想過別的可能,全當她玩上癮了,遂不理她的大呼小叫,反而在她的「反抗」中越發渴望,這邊嘴裡隔著衣衫恣意吸.吮,那邊大手也抓住一團揉捏。

  唐歡始終哭哭噠噠的,「啊,別這樣,林少爺,求你了,我一定會賠你的玉珮的……不,別咬,林少爺,別,咱們,咱們先用飯……嗯……」她知道,宋陌一定就在牆邊聽著,前幾日他都會在這裡偷聽,今天林沛之來了,他不可能無動於衷。

  宋陌的確就站在對面,跟他們只有一牆之隔。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罵她勾三搭四不守婦道,可聽了河邊兩人的對話,宋陌現在更願意相信,她是為了自保不得不應付林沛之,她是被林沛之強迫的,她不願意。

  耳邊是她聲聲哭求,光聽她的話,還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宋陌都能猜出林沛之在做什麼。

  一想到男人正在咬她摸她,宋陌就恨不得立即跳過去打林沛之一頓。

  可是他不能。林沛之握有對付她的把柄,她都得忍辱應付林沛之,若是自己動手打人,林沛之一怒之下把她送進官府怎麼辦?她一個嬌滴滴的寡婦,進了那種地方,能落得好?

  什麼都不做,任憑她遭林沛之凌辱?

  他辦不到!

  宋陌怒氣衝衝,親耳聽她哭聲越來越急,正忍不住要翻牆過去,豬圈突然傳來一陣鬧騰。

  忽的有了主意,宋陌悄聲走到後門口,隨後猛地跑到豬圈牆旁,衝著裡面大喝:「叫什麼叫,整天吃那麼多東西還一點膘都不長,今兒個我就宰了你!」說完,跳進豬圈,罵咧咧地去綁那頭晌午就決定要宰的豬。

  男人粗暴的叫罵,豬隻逃命躲閃發出的哼哼唧唧,瞬間擾了林沛之的好興。

  他是什麼人?他是大戶人家的少爺,何曾見過殺豬的?除了今天,他都沒聽過豬叫!

  林沛之不悅皺眉,想起身,腦袋卻被人按著不肯讓他走。林沛之也捨不得,可他實在聽不得那邊的吵鬧,便試著要抱她起來,「走,咱們去屋裡,免得被他吵了興致。」

  唐歡好像剛從那銷魂滋味裡回過神似的,目光迷離地瞅了他一會兒,眨眨眼睛,臉色慢慢就難看了起來,掙扎起身,恨恨地抓起桌上的碗,轉身就朝牆根走去。

  林沛之疑惑地拉住她,「你要幹什麼?」

  唐歡甩開他,朝牆頭大罵:「幹什麼?我要罵他!呸,我就不信他聽不到咱們倆在做什麼,明知道我在宴請你,明知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偏偏這個時候要殺豬!眼看天都黑了,他回來那麼久了,怎麼早不殺晚不殺偏要這時候殺?分明是想破壞咱倆的好事!」宋陌如此配合她,她不抓住機會簡直對不起他!

  林沛之不想因為這個掃了興致,搶過她手中的碗,推著她讓她進去,「行了行了,鬧大了咱們都不好看。他想殺就殺吧,咱們去屋裡。」

  「幹什麼去屋裡?我就喜歡在外面弄!再說了,你以為在屋裡就聽不到了嗎?我告訴你,每次他一殺豬,我就是躲在被子裡捂著耳朵,都能聽見!呸,他這人就沒安好心!」

  唐歡推開他,重新抓起碗,抬腳踩在橫放著的梯子上,先將碗放在牆頭,然後雙手扒住牆頭,大腿高抬,費力地蹬幾下終於蹬上去了。她穩穩站起身,舉著碗狠狠朝宋陌那邊砸去,「殺豬的,你等死啊,非要現在殺!」

  這是六日來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明明是罵他的,可看著她雙手叉腰趾高氣揚立在牆頭,一張粉面囂張跋扈,而不是隔著牆頭聽她在旁的男人懷裡哭求,宋陌就莫名地暢快。

  他知道,她心裡一定是感激他這麼做的,她罵他,只是裝給林沛之看罷了。這個女人,最擅長騙人了。

  宋陌滿意她的感激,但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是故意幫她的。被她知道了,她那麼厚臉皮,肯定會以為他喜歡她,其實他不過是看不慣那些少爺仗勢欺人而已。

  所以他像以前那樣冷冰冰地瞪她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按著豬捆綁。

  「你啞巴了啊,怎麼不說話了?殺豬的,我現在跟林少爺有事要做,你要是識相,就明天再殺,否則我跟你沒完!」唐歡現在也懶得猜宋陌的心思,她只需借他趕走林沛之就行,遂轉過身,讓林沛之再遞給她一個碗。

  林沛之沒有聽話,皺眉喊她下來。

  唐歡才不聽他的,重新跳下去自己拿碗。只是跳下去的姿勢很不雅,差點撲倒在地上,然後爬回去的時候也像第一次那樣蠢笨,看得林沛之眼中浮現嫌棄鄙夷。他知道水仙潑辣,也見過她在飯館裡跟人打鬧甚至口吐髒話,可這些都不影響她的美貌。但如今,看她做出那種粗魯村姑動作,林沛之突然覺得很可惜,可惜一副好容貌,竟長在這樣的女人身上。

  他喜歡的是野蠻,不是粗俗蠢笨。

  「水仙,下來!」

  「我不!」唐歡頭也不回地道,依然朝宋陌大喊:「殺豬的,你到底聽不聽我的?」

  宋陌不說話。

  唐歡氣得直跺腳,回頭讓林沛之等會兒,「撲通」一聲跳了下去,等林沛之猶豫片刻爬上梯子時,就見她站在宋陌身邊,雙手叉腰想阻攔宋陌殺豬呢。宋陌理都不理她,好像她是個瘋子一樣。

  林沛之有種丟臉的感覺。

  一個屠夫都看不上的女人,他竟然……

  那個屠夫會怎麼想他?

  正想著,屠夫毫無預兆一刀捅進還沒綁牢的肥豬身上,血當場濺了出來,肥豬慘叫著衝了出去。也不知是被豬嚇的,還是被濺到身上的血嚇的,他看見那女人尖叫著連連倒退,聲音比豬嚎都要悽慘,退著退著,腳下絆到一根木棍,整個人直直朝後倒了下去。

  沒有人扶她,她就那樣倒在了血污裡。

  丟人之極!

  林沛之最後一絲興致徹底消失,氣憤跳下梯子,拂袖而去。一身豬血的女人,他不走,難道還要等她洗乾淨?他堂堂林沛之還沒那麼慾求不滿急不可耐!

  遠遠的,梅家前院傳來守門婆子的挽留聲,接著是有人摔門的巨響。

  宋家後院,除了那頭躲起來的豬發出的哼唧,一片沉寂。

  唐歡以袖遮面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知道遮住自己,那肯定是沒有摔暈,宋陌看看她,移開視線,再看看她,動了動嘴,再移開視線。等了許久,見她依然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宋陌忍不住朝她走了兩步,冷聲催她:「你……」

  剛開口,卻見她肩膀抖動,嗚嗚哭了起來。

  宋陌有些發慌,想問她怎麼了,可他從來沒有關心過她。她對他做了那種事,他更沒有理由要關心她,突然軟了態度,她會不會覺得因為那件事他心裡就有她了?一個正常人,誰會喜歡上捉弄自己的壞女人?

  他不想看她哭,既然林沛之已經走了,至少今晚她都不用擔心再被人欺負,他也該安心做自己的事了,「你,你先起來,想哭回你家裡哭去,在我院子裡哭算什麼!」

  他用最冷的聲音勸她別哭了,然後,等著她罵回來。

  唐歡傻了才罵他!

  她先朝一側翻身,再背對他爬起來,「宋陌,你,你別生氣,我是迫不得已才過來打擾你的,因為……算了,你肯定懶得聽我解釋,那,那我走了。今晚謝謝你了,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的。」低聲說完,也不整理衣衫,木然地朝牆邊走去,踩著籃筐躍上牆頭,跳下,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他。

  宋陌愣愣地站在原地,望著牆頭發呆。

  她沒有罵他,可看著她木然絕望的背影,為什麼他會,覺得她很可憐,為什麼,有一點心疼?

  他想不通,一直站著,聽她的丫鬟洗衣倒水伺候她沐浴,聽她那邊漸漸沒了聲音,看她屋裡的燈暗了。

  周圍也暗了。

  不想擾她睡覺,宋陌決定明早早些起來再殺豬。

  草草收拾一下院子,宋陌也回屋睡了。

  睡不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外面忽然傳來動靜。

  「夫人,夫人你喝醉了,咱們快回屋吧,別再鬧宋屠了!」

  「不要,我就要去找他,我要問問他,我不好看嗎?啊?為什麼他,他就是不肯喜歡我……他,他要是早點娶了,娶了我,我也不會一時貪心,貪心那個畜生的玉珮,不用,不用這樣被人欺負……」

  「夫人,別喝了,你都醉成這樣……啊,夫人你要做什麼,不行,快下來,那樣太危險了!」

  她的聲音一下子高了,應該是上了牆,宋陌噌地坐了起來,就聽她含糊不清地嚷嚷道:「滾,不用你一個丫鬟來管我!馬上回你房間去,再,再敢囉嗦,明天我就把你賣到,賣到窯子去!」

  「夫人,我……」

  「滾!」伴隨著這聲大吼,是酒罈摔碎的聲音。

  宋陌皺眉,這女人又在耍什麼把戲?想故技重施騙他出去?做夢!

  他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等著看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丫鬟的聲音沒了,她在牆頭自言自語,聲音太低,他聽不清楚。

  「嘭!」

  外面忽然傳來重物落地聲,然後,久久都沒有動靜。

  該不會是……

  宋陌急急披上中衣,大步朝門外趕。走到門口,記起那晚的偷襲,想到她那個魁梧的丫鬟,宋陌撥開門栓後沒有急著出去,而是等了片刻,再忽的朝前跑去。這樣,就算湯圓想下手,她也碰不到他,等他正對她,他還打不過一個女人?

  可宋陌真的轉過身後,門邊一個人都沒有。

  已經是月中,月亮明晃晃的,他看向牆邊,瞧見她仰面躺在那裡。

  宋陌瞅瞅牆頭,確定湯圓沒有埋伏在那邊,這才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她長髮散著,身上只穿了薄紗睡衣,因為掉下來,她又似乎睡死了沒有收拾,於是她一條衣袖都縮到手肘那裡了,露出白皙腕子。睡衣是圓領的,很低,低到她這樣躺著,那裡都現出了誘人弧線……

  宋陌飛快移開目光。她穿成這樣,不是來勾引他的吧?

  念頭剛落,忽聞到濃濃的酒味兒。

  「你,醒醒。」他皺眉喊她。

  唐歡撇撇嘴,朝他這邊揮了下手,隨即轉過去,蜷縮成一團,繼續睡覺。

  宋陌喊不動,找來一根短棍,戳她手臂。

  「滾,再碰我我把你賣到,窯子去……」唐歡攥住那根棍子,含糊不清地威脅道,只是她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宋陌一抽,棍子就離了她手。沒有人打擾她睡覺了,唐歡繼續好睡。

  看來是真醉了。

  宋陌繼續戳她,加大了力氣,「起來,你醉了,趕緊回家躺著去。」躺在他院子裡算怎麼回事?

  唐歡一手虛掩住耳朵,「你才醉了,我沒醉,林,林少爺說了,那是果子酒,不會醉人的……湯圓,你走開,再,再敢煩我,我把你賣了。」

  林沛之給的?

  不會醉人,那她現在是怎麼回事?

  林沛之那個畜生,根本就是想灌醉她!

  宋陌氣得扔開棍子,躍上牆頭,低聲喊湯圓,好讓她把她的夫人背回去。

  可是沒有人回應他。

  似乎,她的兩個丫鬟都住在廂房?

  去前院喊人,會不會太招搖?這種事,她應該也只告訴了湯圓一人吧?

  她家後屋門開著,要不,他悄悄把她送回去?

  宋陌猶豫不決,目光落在她蜷縮在地上的嬌小身影,心中一軟,俯身,伸出手,頓了會兒,扶住她肩膀讓她坐了起來。她軟綿綿的倒在他懷裡,發燙的臉貼著他脖頸下方。宋陌有些發慌,急著解釋道:「你,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以後再敢到我院裡耍酒瘋,我,我絕不會再管你。」

  「湯圓,你,不許你說話,我要睡覺。」唐歡在他懷裡蹭動,似乎覺得這樣的姿勢不舒服,側轉過身,雙手抱住他腰,腦袋倚在他臂彎,蹭著蹭著,呵呵傻笑,「湯圓,你,你怎麼長得像男的,胸口也像男的啊,這麼平……」一邊說著,一邊按他的胸口。

  宋陌莫名想笑,都醉成這樣了,連男女都分不清楚。

  正要發力抱她起來,他的手忽然被她握住了,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握著他手放在她胸口,「給你摸摸我,這,這才叫女人……湯圓,呵呵,你的太平了,沒有男人會喜歡平的,他們,他們都喜歡我這樣的……」

  又大又軟……

  宋陌被燙了般急急撤回手,不料她突然揉著他胸口哭了起來:「湯圓,其實,其實平不平都沒關係。你這樣,沒人喜歡,我的那樣大,他照樣不喜歡。旁的男人喜歡有什麼用,他不喜歡,我這裡就白長了……湯圓,我要跟你換,我要變成男的,那樣,我出去做生意,沒人會瞧不起我,我是男的,也不怕誰在對我動手動腳了……湯圓,咱們倆換吧……」又抓住他的手放在她胸口。

  這回宋陌忘了動作。

  她說得那個他,是自己吧?

  他,他喜歡嗎?

  鬼使神差的,不受控制的,他握住她,捏了捏。

  剎那間,全身血液突然朝身下湧去,某處一柱擎天。

  「唔,湯圓,你這裡,怎麼突然多了根棍子……哦,你還想幫我打他吧?不用了,他不願意,我主動給他他都不願意,他嫌棄我……湯圓,你把棍子收起來吧……咦,好像不對啊,這個棍子怎麼這麼短?」

  唐歡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低頭往自己手中瞧去。宋陌急得想推開她,可他剛要動,她手上就加大了力氣,他腿一軟,又被她反推了一下,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唐歡順勢趴下去,雙手隔著褲子握著小宋陌,傻乎乎地盯著那兒,「湯圓,你,你怎麼把棍子藏在褲子裡了?褲子裡縫了口袋?為什麼是立著的?」

  宋陌再也受不住了,猛地攥住她雙手分開。

  手被粗魯扯開,原本撐著他腿的手肘也離開了,唐歡倏地跌在他雙腿之間,臉正好壓在小宋陌身上。

  「呵呵,湯圓,你都把小棍子捂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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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2:45 PM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三十九章 桃花

  小棍子……

  聽女人如此稱呼自己的東西,宋陌原本因她臉貼上那裡而升起的陌生悸動,瞬間變成了一種羞辱,想要教訓她的衝動絲毫不弱於那晚。

  只不過那晚他是憤怒,這次卻是想要證明自己。

  如何證明?

  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像剛剛獨自綁完一頭豬般,氣喘如牛。

  而在他望著她的腦袋努力分神去想如何教訓她時,小宋陌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小棍子,不高興地在女人手裡掙扎扭動。奈何小宋陌沒有手沒有腳,他無法推開女人,只能氣呼呼地鼓起來,越變越大,企圖用這種辦法震開女人。

  卻遭到對方無情鎮壓。

  唐歡頭也不抬,只好奇地攥著小宋陌,聲音越發好奇,「湯圓,為什麼這根棍子好像會……嗝……好像會動啊……還有,上次那根棍子呢?這根這麼短,上下也不齊整,根本打不傷他的……呵呵,不過它挺好玩的,你看,它能左右轉動,上面這裡跟蘑菇似的……嗯,這根棍子我要了……」說著,側躺在宋陌右大腿上,一邊打酒嗝兒,一邊伸手摸到宋陌腰帶處,想伸進去拿棍子。

  宋陌被她的動作驚得心裡一突,猛然起身攥著她肩膀將人提了起來,沉聲喝道:「醒醒!」

  唐歡打了個哆嗦,迷離目光落在男人臉上,眨眨眼睛,臉上浮現一絲困惑,「不是湯圓,是,是宋陌?」好像要確認似的,她抬起手,摸向他臉。宋陌跪著,她也跪著,他比她高出那麼多,可她的手慢慢伸向他,彷彿一點都不擔心他會避開。

  宋陌本想躲,卻在她痴痴的目光中,在發現她眼裡閃動淚光後,動不了了,任由她柔弱無骨的小手真真切切貼上他臉,任由她無意識地撫摸。

  她的目光太專注,宋陌慢慢地支撐不下去了,怕她突然醒了發現他的心軟和縱容,準備起身。

  唐歡就在這時候撲到了他懷裡,緊緊抱著他肩膀,哭得格外委屈:「宋陌,你為什麼不肯喜歡我?你說,我到底哪裡配不上你,還是我做了什麼壞事惹你厭煩了?你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宋陌,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做你的女人,我想靠著你,那樣我就不用再出去掙錢養活自己了,也不用為了生意跟那些男人打交道,更不用擔心被惡人欺負。宋陌,宋陌你為什麼不……」

  不什麼?

  宋陌還在等著她說下去,她卻半晌都沒有動靜。低頭一看,才發現她倒在他肩頭睡著了,之所以沒歪下去,是因為他的手不知何時抱住了她。

  他苦笑。

  厭煩她嗎?

  不了,因為知道她是迫於生計,一個女人,生活本就不易。

  喜歡她嗎?

  宋陌不知道如何叫做喜歡,他只知道他突然很心疼這個女人,突然很想,照顧她,不再讓她被人欺負。

  但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前不久他才狠狠拒絕了她,威脅她再來糾纏就要殺她。如今,她清醒時都不願意理他了,他怎麼好主動去找她,說他願意娶她了?

  他不敢。現在她是喝醉了,所以這樣可憐柔弱,一旦她醒了,會不會還跟前幾日那樣,選擇忘了他?她那樣張揚,或許他去找她,她都可能笑話他之前是故作矜持吧?

  宋陌有些頭疼,其實他連她的真實脾性都沒有摸清楚,怎麼突然就生出了娶她的念頭?

  大概是看她太可憐了,興許晚上睡一覺,便不會這麼想了。

  揉揉額頭,宋陌抱著昏睡的女人走到牆根下,踩著籃筐,先將人趴著放在牆頭,他翻牆過去,再把人抱下來,直奔後屋門口。裡面亮著燈,丫鬟大概是怕惹她生氣,乖乖躲到廂房去了,不見人影。

  宋陌又心疼起來,丫鬟就是丫鬟,只會聽她的話做事,不會真正關心她。就像剛才,她醉成那樣爬上牆頭,若湯圓是她的親人,就算她罵的再難聽,都會守在旁邊不肯離開吧?哪怕是躲到門口偷偷留意著也行啊。

  孤家寡人,她跟他一樣。

  他是男人,習慣了沒什麼。她是女人,要想不被旁人欺負,只能裝出囂張跋扈的樣子了。

  胡思亂想著,沒有留意女人閨房到底是什麼樣子,回過神,已經到了她床前。

  淺紫色的帷帳,粉色的床單,跟那晚的好似一樣。

  宋陌趕緊將人放到床上,扯過被子要替她遮掩。

  手卻突然被人拉到了懷裡,溫熱柔軟。

  「宋陌……」她抱著他的胳膊,夢囈出聲。

  她睡顏太安詳,宋陌試著抽回手,她就不安地皺眉嘟嘴。宋陌不忍,只得維持放她下去的動作,俯身正對她,一手撐在她裡側,一手被她抱著無處著力。

  目光在床頭繞了一圈,最後還是落在她臉上。

  因為喝了酒,她臉頰浮上兩朵紅雲。肌膚細膩瑩潤,朱唇飽滿誘人。

  她的唇,曾經貼上他的。

  宋陌口乾舌燥。

  他不敢多待,等了一會兒,小心翼翼撥開她手臂,替她蓋好被子,悄然離去。

  少了男人的呼吸,屋裡更安靜了。

  唐歡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仰面靜躺,望著床頂發呆。

  之前他那樣反感她,她不得已做出不再糾纏他的姿態,現在他不主動,如此一來,就得好好刺激他一下啊……

  次日早上,唐歡是在一聲悽慘的豬嚎中醒來的。看看窗外,天色還暗著呢。

  真是的,宋陌這傢伙,怎麼就夢到自己是屠夫了?

  起床更衣,唐歡跟湯圓小聲吩咐了幾句,確定她記牢了,去門邊守宋陌。

  宋陌推著木車出門,幾乎立即就發現了前面桃樹下的身影,不由愣了一瞬。天剛剛亮,她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垂眸,壓下心中的緊張,他如往常那樣冷著臉往前走。

  「宋,宋陌,你等一下,我,我想問你點事兒。」直到他走過梅家門口幾步遠了,唐歡才急著追了兩步,輕聲喚道。

  宋陌已經猜到她要問什麼了,臉上有些發熱,頓足,頭也不回:「何事?」她該不會記起昨晚是他抱她回去的吧?要是她問他為何要抱她,他該怎麼回答?

  唐歡走到他身後,很是忐忑地道:「剛剛,剛剛我醒來,頭很疼,問湯圓,她說,說我昨晚喝醉爬到牆上去了,還說要去找你,然後又自己回了屋。可我迷迷糊糊記得好像看見你著,所以想問問,我昨晚是不是又打擾到你了?是的話,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

  原來她記不清了……

  宋陌不知該慶幸還是失落,但能夠避免尷尬,他樂見其成,便沉聲答:「沒有,我一直待在屋裡睡覺,沒聽到外面有動靜,你記錯了。」

  她就知道這男人彆扭著呢!

  「哦,那就好,行了,沒事了,你走吧。」既然沒有對不起他,唐歡就不用裝膽小了,很自然地道,轉身跨進院子,大聲罵湯圓:「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他說沒聽到我的聲音,可見我昨晚根本沒醉,更沒有爬到牆上去!你個臭丫頭,是不是看我對你太好了,都敢編我的瞎話了!」

  「夫人,我……」

  「別狡辯了,去,今天你燒火做早飯去!」

  門外,宋陌聽著熟悉的叫罵,總覺得跟那個可憐的水仙相比,他還是更習慣她這樣隨心所欲,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怕的跋扈樣子。

  他心情愉快地去肉舖了。

  日上三竿,唐歡也到了飯館。

  她依然不看宋陌,宋陌卻沒有前幾日那般撓心撓肺,因為他已經知道,她心裡只在乎他一人。她親口說的,說她不稀罕旁人喜歡,只期望他喜歡她。只是,這樣一來,想到他只能遠遠望著那邊,那些男人卻可以靠近她,甚至肆意打量她,宋陌的臉便又繃了起來。

  然後,當林沛之遠遠出現時,他連拿刀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林沛之不過是習慣地到這邊走走,到了飯館門口,瞧見那女人一身白衫綠裙跟客人們嬌笑著,心裡又癢癢起來,跨進去,將人拉到門口坐下。

  唐歡沒好氣地罵他:「你還來做什麼?我以為你走了就再也不來了!哼,害我昨晚一個人孤枕難眠!」

  林沛之慣於跟各種女人打交道,哄起人來得心應手,看她這樣,便露出一臉委屈,「還不都是被你氣得?我讓你下來你不下來,賴在牆上,為了那個屠夫把我晾下。水仙,他們都說那屠夫是鎮上最好看的男人,而我也親眼見過你去勾他,你說,我能不多想嗎?」

  「多想啥?難道我還會為了一個殺豬的丟了你這條大魚?」唐歡恨恨地點他額頭。

  林沛之討好地握住她手,柔聲哄她:「好了好了,我這不是知錯了,特意給你賠不是來了嗎?」

  唐歡哼了聲,瞅瞅他身上,撇嘴道:「沒見過給人賠罪還什麼都不帶的!」

  林沛之失笑,將她手拉到腿上輕揉,「那水仙想要什麼?晚上我再給你帶過去?」

  唐歡撇撇嘴,橫他一眼:「得了吧,我怕屠夫今晚又殺豬,哼,我可不想再被人晾一晚上了,從來都是我水仙看不上那些男人,還沒有誰不要我!」

  「哪個不要你了?」林沛之往上摸,撩她的腕子,「水仙這樣國色天香,冰肌玉骨,也只有瞎子才不會想你。水仙,我,要不今晚你去我那裡?這樣誰也無法打擾咱們了,然後我房裡的東西,你喜歡什麼,我許你隨便挑一樣。」那樣掃興的事,他再也不想領教。好在這邊是老宅,他領女人回家也沒有長輩知道。

  唐歡眼睛轉了轉,撒嬌地看著他,「你好小氣啊,只讓人家挑一樣。」

  林沛之笑著摸她大腿,「知足吧,我屋裡都是好東西,一樣就夠你吃喝享用一輩子的了。」

  唐歡握住男人企圖伸進她兩腿之間的手,「聽說林家在靈山上也有宅子?」

  林沛之詫異挑眉,「你想去靈山?」

  唐歡點點頭,「是啊,我去年到靈山賞過一次桃花,特別喜歡那裡,可惜身邊只有我一人。當時我就想,要是能有個好男人陪在我身邊就好了。現在桃花開得正好,我想讓你陪我去看,晚上在那邊歇下,然後明早回來之前還能再看一次,行嗎?」

  人面桃花相映紅……

  看著眼前如花美貌,林沛之當然願意陪她走一趟,「那有何不可?既然你喜歡,別說一晚,在我回家之前,我可以一直陪你住在那邊。」

  靈山風光秀麗,左右七橋鎮上也就水仙最合他心,跟她在山上遊山玩水逍遙幾日,林沛之越想越覺得不錯,緊接著道:「那咱們現在就動身吧,你隨我回老宅,我讓人準備轎子。」

  唐歡滿臉喜悅,卻搖搖頭,「不了,我先回家換下衣裳,順便帶些隨身衣物,一會兒你直接到我家接我吧。」

  林沛之勸她:「不用折騰了,到了那邊,衣裳隨你挑。」

  唐歡曖昧瞪他,「那可不行,萬一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了怎麼辦?到時候你讓人把衣服都收回去,我豈不是要光著身子回來?」

  「哈哈哈,水仙你真是太……唉,真不知道你怎麼就喜歡把我想成那種小氣人。好了,那咱們分頭行動吧,一會兒我去接你。」林沛之被她逗得心情很好,暗暗決定下午到了靈山,真要跟她玩玩這套脫衣服的把戲。

  笑鬧結束,兩人先後離去。

  宋陌默默望著女人窈窕的背影,心中莫名地不安。他聽不見林沛之跟她說了什麼,但她從來沒有如此早早回去過,而林沛之又似乎跟她商量了什麼事。

  苦苦熬了兩刻鐘,想到她可能被林沛之欺負,宋陌再也無法安心做生意,跟前面幾個客人賠了不是,關門,急急往回趕。

  剛走到橋上,就見對面林沛之騎馬跟在一抬轎子旁,窗簾開著,裡面是她明媚笑臉。

  越行越遠。

  他們要去哪裡?

  宋陌情不自禁跟了上去。街上人來人往,擔心被林沛之發現,他刻意保持了一段距離。待他們離開鎮子,行人漸少,他更是遙遙跟在後頭,借路旁樹木遮掩身形。

  跟了一個時辰,到了靈山腳下。

  宋陌來過靈山,遠遠望著山上繁花似錦,他隱約明白了,林沛之這是約她出來賞景了。

  賞景,靈山這麼大,她孤身一人,若是林沛之想強迫她,她絕對逃不掉的。

  他毫不猶豫地跟上山去。

  林沛之直接將人帶到了林家別院門口。

  唐歡下了轎子,賞景般環視一圈,目光在某處停留一瞬,回頭,笑著對林沛之道:「林少爺,我餓了,咱們先去裡面吃東西吧,飯後再去賞景,如何?」沒想到宋陌竟然跟到這裡了,她不是讓湯圓告訴他去靈湖找她嗎?算了,只要他能看見就行。

  這點小要求,林沛之當然聽她的,只是吃過飯,他忍不住想先溫存一番。

  唐歡任由他抱著,手卻指向外面,在他耳邊輕聲道:「林少爺,你先別急,在屋裡弄有什麼意思?上次我游景時就發現一處好地方,咱們去那兒吧,保管刺激。」

  林沛之被她勾的心癢癢,放下她,目光灼灼,「什麼地方?」

  唐歡牽著他手往外走,回眸時波光流轉,「到了你就知道了。」

  林沛之但笑不語,反手握住她,大步追上與她並肩。這個女人的確夠味兒,在外面弄,他喜歡。

  唐歡先帶林沛之去了桃花林。其實靈山上遍植桃樹,幾乎處處可見桃花,但桃林只有那一處。女人都愛花,林沛之本以為唐歡說的地方就是這裡,可是進了桃林,才發現這裡遊人如織,根本不適合辦事。雖說尋個隱秘處搗弄一番也很刺激,但林沛之辦事時喜歡聽女人叫,女人忍著,他會少很多樂趣。

  在桃林裡逛了一圈,日已西斜,唐歡又帶他去了靈湖。

  靈湖上面是陡峭懸崖,懸崖中間經河水沖蝕坍塌了一段,形成一道飛瀑,似銀簾墜入湖中,水聲嘩嘩,振聾發聵。

  唐歡便把林沛之拉到了上面的崖岸上。崖岸寬約三丈,高出河流一段距離,左邊激流拍到崖石上,水花四濺,右邊便是數十丈高的陡直峭壁,提心吊膽。

  一聽那水聲,林沛之便十分滿意,眼看四周無人,抱著人就想躲到樹後溫存。

  唐歡搖頭笑,指著前面的崖岸,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想在那上面弄,你敢嗎?」

  林沛之面色一白。雖說崖岸很寬,可那地方,左邊激流咆哮,彷彿能將崖石沖塌,右邊更是……

  「水仙,你膽量果然不小。」

  「怎麼,你不敢嗎?」唐歡斜眼看他。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比女人膽小。對上唐歡挑釁的目光,林沛之直接拉著她往那邊走。既然她一個女人都不怕,他怕什麼?崖岸那麼寬,只要他小心控制著不亂滾,絕不會出事。

  唐歡乖乖由他牽著,直到跨上崖岸,她才開始掙扎:「林少爺,不要,咱們換個地方吧,這裡太高了,我害怕!」

  林沛之詫異回頭,正奇怪這女人是怎麼回事,卻見她狡黠地朝他眨眼睛。想到這女人似乎很喜歡玩花樣,林沛之瞬間明白過來,心中一動,配合地攥緊她手腕往上拽:「哈哈,有什麼好怕的?放心,有爺護著你呢,一會兒爺弄得你魂上九天,保管你忘了身在何處!」

  唐歡閉著眼睛,渾身瑟縮,「不要,不要在這兒,林少爺,其他什麼地方都隨你,這裡,這裡真的太可怕了!」她撲到他懷裡,抱著他嗚嗚哀求。

  林沛之被她弄得反倒淫性壓過了那點膽怯,猛地扯住她衣領,露出她半邊雪白臂膀和大紅肚兜,然後趁她怔住之際,將人撲倒在清涼的崖石上,湊到她肩頭亂啃。

  「不要,林少爺,求求你了!」唐歡哭著撲打他肩膀,可男人輕而易舉就攥住了她兩隻手,嘴巴往她胸口湊去。

  「住手!」

  遠處宋陌再也看不下去,紅著眼睛朝兩人奔了過來。

  林沛之大吃一驚,,抬頭,瞧見岸邊怒氣衝衝的男人,迅速起身,將唐歡拉到身後,皺眉喝道:「你怎麼在這裡?」

  宋陌寒著臉跨上崖岸,「把水仙交給我。」

  林沛之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了,怪不得那晚屠夫要殺豬,果然如水仙所說,他是故意的,因為他也喜歡水仙!

  彷彿聽了什麼笑話般,林沛之朗聲大笑,「你算什麼東西?一個屠夫,竟然也敢跟我搶女人?水仙,你來告訴他,你是願意跟著我,還是跟他?」

  唐歡被他扯到前頭,一手攥著被扯壞的衣襟,一邊低著頭,不敢與宋陌直視:「你,你怎麼來了?」

  她語氣不對,林沛之皺眉,宋陌卻上前一步想把唐歡拽到自己這邊。唐歡後退躲開,宋陌大急,「水仙,你,你跟我走吧,我,我願意娶你。」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想顧忌什麼,只想讓她知道,他願意護著她。

  唐歡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明明笑著,卻淚如雨下:「真的?你,你願意娶我?」

  「我願意!」

  「你胡說什麼?」

  宋陌與林沛之異口同聲地道,後者聲音裡明顯帶了怒氣,伸手要去抓她。

  唐歡躲開他,一直退到懸崖邊上。在兩人震驚的目光中,她笑著看向宋陌:「宋陌,能等到你這句話,我這輩子就沒有白活。只是,我的身子被他看過了,我已經不乾淨了。宋陌,若是有下輩子,你一定要在別人之前先娶到我,行嗎?」

  她站得那樣危險,宋陌心都提了起來,聲音顫抖:「水仙,你別這樣說,你過來,我現在就娶你!」

  唐歡搖搖頭,最後看他一眼,彷彿要記住他的模樣,隨後眼睛一閉,俯身,一躍而下。

  「宋陌,我喜歡你!」

  震耳欲聾的水聲中,忽響起女人含笑的大聲吶喊。宋陌情不自禁追上去,腰背卻被人抱住了,於是他只能看著那紅衣身影如紅芒般急劇降落,在他頭目森森時,下面傳來「撲通」巨響。

  「她犯傻,你也想死嗎!」

  身體被人狠狠往回一帶,宋陌仰面跌倒。

  頭頂是藍天,有清涼水花濺到他臉上,緩緩流下。

  身邊男人在罵著什麼,宋陌卻只聽見她的聲音在山谷裡迴蕩,一聲又一聲,綿綿不絕。

  「宋陌,我喜歡你……」

  ~

  湖底,唐歡扯掉身上礙事的衣裙,如一條游魚,靈活地朝遠處游去。

  這種瀑布算什麼?十歲那年,師父將她從百丈高的飛瀑上丟下去。她嚇得啊啊大叫,師父卻仗著一身絕妙輕功跟在她身邊,閒談般問她喜不喜歡這種飛的感覺……

  喜不喜歡飛,唐歡不記得了,只記得那次她嗆了好大一口水,後來師父再丟她,她以最快的速度學會了水下閉氣功夫。

  宋陌,我等著你下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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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4:42 PM

第三夢 宋屠夫․鄰里折騰 第四十章 灼灼

  宋陌是個屠夫,是個粗人。

  小時候,他念了兩年書便跟著父親學殺豬了,磨刀稱肉,給父親打下手。長大了,爹娘先後離世,他就靠著祖傳手藝一個人過活,因為性子沉悶,基本沒有相交好友。所以他不知道書中那些才子佳人的情愛故事,也不知道什麼叫海誓山盟。

  他對男女之情的瞭解,只來自幼時對爹娘的記憶和戲台上的唱詞。

  父親是個粗人,常常惹娘親生氣,比如喝粥時發出突突的吸溜聲,睡覺前忘了洗腳,那時候娘親就會訓斥父親。父親心情好的時候會笑呵呵地聽話,偶爾生氣時會頂娘親,頂著頂著兩人就吵起來。但宋陌記得清清楚楚,娘親生氣歸生氣,父親出門時,該帶的東西她都會早早整理好,飯菜也是父親喜歡什麼她就做什麼,不會因為生氣就不理父親。

  有次宋陌跟父親一起出門,遇到一戶人家夫妻倆吵架,那個媳婦一邊罵男人不該喝酒,一邊替男人拍後背。父親瞅了一會兒,笑著告訴他,說女人心裡有沒有你,對你好不好,不要聽她嘴上說什麼,要看她是怎麼做的。有些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有的卻是嘴上說出一朵花,一件貼心事都不肯替你辦的,還說讓他將來找媳婦時別光看女人臉蛋,要多看看對方性情。

  之前水仙也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宋陌認定她是個壞人,不予理睬,直到那次晌午她送了兩道素菜過來,宋陌才真正相信她對他是用了心的,不管多少。

  而戲檯子教給他的,就是好女不侍二夫,女人要為男人守貞,遇到壞人欺辱時,寧可死也不願活著受辱。

  之前水仙跟人打情罵俏,他自然將她看成壞女人,直到她把清白送給他,他才知道她的那些周旋也是不得已為之,才體會到她一個寡婦的艱辛。

  然後今日,她在他眼前跳下去了,就因為被林沛之看了胸口。跳下去了,她還大聲告訴他,她喜歡他。

  她是好女人,再好不過的女人。她那麼喜歡他,不怕為他疼,不怕為他死。

  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對他比水仙對他還好了,可他之前是怎麼對她的?

  罵她,威脅她,哪怕動心了,也礙著面子不肯好臉對她……

  「水仙!」

  他飛奔到湖岸上,朝湖面大聲喊她的名字。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瀑布奔騰入湖發出的譁然水聲。

  宋陌立即扯掉礙事的外衫,他要下去找她。湖水這麼深,或許她不會出事。

  林沛之不會水,見此拽住他胳膊道:「我去下游看看,免得她被衝下去了。宋陌,我跟她是你情我願,剛剛不過是在演戲添趣,我根本不知道她如此在乎你,更不知道她在耍什麼花樣,今日就算她出事,也跟我無關,你……」

  「滾!」

  回頭賞了他一重拳後,宋陌撲通跳入湖中,迅速潛下。她沒事最好,她出事,他要林沛之償命!

  林沛之抹抹唇角的血,暗道晦氣,轉身朝下游奔去。

  事到如今,他算是對水仙死心了,管她之前對他幾分真幾分假,戲弄也好利用也好,現在她玩得這麼大,就算她活著,他也不願再扯上她。早知道她如此剛烈,任她生的再美貌,他也不會勾她。若是她死了……

  此事只有宋陌一人知道,無憑無據,以林家的勢力,林沛之也不怕宋陌去官府告他。

  現在他幫忙找人,是為了那一點良心,但再多的,譬如去別院喊人過來幫忙,他是不會做的。平白無故的,他為何這麼熱心幫忙?動靜鬧大了傳到長輩那裡,他就別指望還能像現在這麼逍遙了。

  日頭落山,山谷裡忽的暗了下來。

  林沛之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正好望見宋陌浮上水面喚氣,當即喊道:「宋陌,你找到了嗎?我去下游看過了,沒有,她肯定還在湖裡!」

  宋陌聽到他聲音頓了一下,聽他沒找到人,馬上又潛了下去。

  望著被飛瀑沖得波濤翻湧的湖面,望著湖水越往外越平靜下來,林沛之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她跳崖到現在都過了一個多時辰了,若她還在湖裡,必死無疑。

  林沛之不想為了一個死人把自己搭進去,匆匆離開,決定連夜趕回府城。

  一個走了,一個潛入湖底尋人,岸邊再也沒有人影。

  距離湖岸數丈遠的一顆老樹上,唐歡輕輕一笑。待天色越來越暗,她趁宋陌再次下水時跳了下去,悄聲走到湖水分出去的河口處,潛入水中。等渾身濕透了,她重新爬到岸上,上半身趴在河灘上,右邊是一塊兒阻止她隨波沖下去的大石,腰部以下則泡在水裡,裝昏迷。

  水下已經看不清了。

  宋陌不得不回到水面。

  周圍一片昏暗,耳邊只有嘩嘩水聲。

  涼意絲絲縷縷從湖水滲入體內,直達心底。

  茫然四顧,宋陌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孤寂,彷彿這世上,從此只剩下他一人。

  為什麼?

  他才剛剛嘗到被她喜歡他也喜歡她的滋味兒,尚未抓牢尚未細品,她就……

  水仙,你到底是沉在湖底我看不見的地方,還是被水流沖走了?

  沒關係,湖底看不見,我這就去點火把,我沿著河岸走下去,就算只能找到你的屍首,我也要把你帶回去,娶你。不用等下輩子,這輩子我就娶你。

  快速游到岸邊,顧不得換上那邊的乾衣服,宋陌環顧四周,想看看附近有沒有可以生火的東西。

  目光落在掠過河口時,生生頓住。

  那裡有人!

  心砰砰砰亂跳,宋陌大步跑過去。

  河水沖刷堤岸,那人長髮都被水流帶到了腦後,露出雪白臂膀和蒼白臉頰,正是他苦苦找尋的人!

  「水仙!」

  彷彿重新活了過來,宋陌急急把人抱到岸上。自小在河邊長大,他知道如何搭救溺水之人,也不顧她上面被水流沖的只剩一件肚兜,大手交疊按上去,試圖把她吸入腹中的水擠壓出來。

  唐歡肚子裡根本沒嗆水!

  被他那樣重重一壓,她差點吐血!

  為了不被男人按死,她很及時地咳了兩聲,悠悠轉醒。只是她剛睜開眼睛,還沒看清人呢,身子已經被一雙鐵臂緊緊拉入懷中。他抱得那麼緊,唐歡肩膀都被他勒疼了,但她沒有吱聲,默默地聽他一聲一聲喊她,聽他的聲音漸漸含了哽咽。

  唐歡繼續忍著,忍了一會兒,忍不住了。

  她身上是濕的,他身上也是濕的,這樣抱著一點都不舒服啊!再說山谷裡風還挺大,眼下才是三月,不穿衣裳吹風很冷啊!

  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冷嗎?你等著,我給你拿衣裳去!」宋陌注意到她怕冷,穩了穩情緒,準備放下她。

  唐歡抱著他腰不鬆手,埋在他懷裡,有些不敢相信:「宋陌,我,我沒有死?」

  宋陌將她摟得更緊,低頭,右手覆上她臉,幫她擦臉上的水,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沒有,你沒死,你還好好活著。水仙,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回去我立即娶你,但你要答應我,以後再也別做這種傻事了,知道嗎?」

  「可是,林少爺那樣對我……」

  「我不在乎,別說他只是碰了你胸口,就是他糟蹋了你,我也不在乎。」

  宋陌望著她的眼睛,一邊替她擰頭髮上的水,一邊繼續承諾道:「水仙,以後咱們一起過日子,我養家,再也不用你拋頭露面了。你放心,你弄壞了林少爺的玉珮,我幫你還,我家裡有三四百兩銀子的積蓄,不夠的話,我把宅子賣了,咱們搬到鄉下去住。」

  唐歡哇地哭了出來,直起身抱住他脖子,「夠了夠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宋陌,不用你幫我還,之前你不要我,我手上又沒有那麼多銀子,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應付他。現在你願意娶我,那我把梅家宅子賣了就夠還他了,不用你出錢的。」

  她哭得像個孩子,可聲音裡更多的是滿足和喜悅,宋陌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安撫地拍她後背,「這樣也好,你直接搬過去跟我住。至於你家裡的丫鬟婆子……」

  「不要她們了,我把她們的賣身契還給她們,讓她們一邊去,就咱們倆過日子,旁人誰也別想插進來!」唐歡霸道地纏著他,生怕丫鬟們會把他搶走似的。

  聽她露出跋扈本性,宋陌不由好笑,手上一用力,將人抱了起來,「好了,天都黑了,我先給你穿上我的衫子,咱們暫且找個地方歇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唐歡乖乖倚在他胸口,「嗯,都聽你的。」

  見她這樣乖順這樣全心依賴他,宋陌竟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

  ~

  藉著漫天月光,宋陌很快尋到一個淺淺的山洞,將人安置好,他去外面抱來一堆乾葉子鋪在地上,又出去找來樹枝堆在洞口,稍加折騰就生起了火。回頭,卻見她將他的衫子鋪在樹葉上,她面朝洞口側躺著,一手從後面拉過衫子另一角翻過來,裹得像條蠶寶寶,只露出腦袋和細白小腿以下。

  她的衣裳還在外面晾著,裡面什麼都沒穿。而他下面穿著褲子,上面胸膛也是裸著的。

  宋陌自覺地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側對著她跟她說話:「你一定餓了吧?可惜天黑了,不好打野味兒,連下水摸魚都看不見。」

  唐歡笑著看他,「不餓,跟你在一起,光看你我就飽了。」

  這算是調戲他嗎?

  宋陌臉上發熱,沒接話。

  之前他太高興了,什麼都顧不得就先跟她表了情。他並不後悔,只是,現在兩人單獨待在一處,他還是有些不習慣。好像,好像原本水火不相容的兩個人突然就連在一起了,事情發生得太快,還來不及適應。

  偏偏她是臉皮厚的那個,如今他不好罵她不好冷臉對著她,心事也被她知曉,竟無法招架。

  火光映在他臉上,俊美無雙。

  唐歡痴痴地看著他,「宋陌,你冷嗎?」

  宋陌搖頭,又疑惑問她:「你冷?那我再去揀點樹枝,把火燒旺點。」

  唐歡趕緊喊住他:「不用,宋陌,我是有點冷,但更多的是害怕,總覺得這裡陰森森的。宋陌,你過來躺我旁邊,我想挨著你睡覺。」

  「我……」

  「你什麼啊?」唐歡嗔他一眼,磨蹭著轉過身背對他:「你別多想,你這樣連著衣裳抱著我就行。放心吧,那事那樣疼,我才不再招惹你呢,你求我我都不答應。」

  宋陌臉漲得通紅,「我沒想那個,你別誤會!」

  唐歡扭頭看他,很是懷疑:「既然沒想,那你有啥心虛不敢抱我的?宋陌,是你親口說要娶我的。現在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怎麼連抱我都畏畏縮縮的?」

  她的目光太過挑釁,宋陌血性被激了起來,心想若是他繼續這樣放不開,以後豈不是都得任她調戲了?她一個女人,一個屬於他的女人,他為何要怕她?應該是她反過來怕他才對吧?

  想到這裡,他沉著臉走過去,俯身躺下,先把她不老實的腦袋轉過去,再從後面抱住她,強自鎮定地道:「我有何不敢抱你的?好了,快睡覺吧,折騰一天了。」

  唐歡怎麼會老老實實睡覺?

  她攥著衣角重新翻過來,仰頭看他:「宋陌,你這樣直接躺在樹葉上,不舒服吧?」

  宋陌閉著眼睛,摟著她不敢動:「沒事,我皮糙肉厚的,不怕。」

  「可是我心疼啊,要不這樣,咱們一起躺在衫子上。」唐歡伸出手拉住他,然後往旁邊一滾,身上的衫子就鋪展下去,墊著她,而她則把剛剛自己躺著的地方空出來留給宋陌了,「好了,你快躺到上面來。」

  宋陌不肯動:「水仙,別,別這樣。」

  雖然閉著眼睛,他卻知道她做了什麼,更知道她現在赤條條地躺在他身邊。她在勾他?不是,他已經答應娶她了,她沒必要再勾他做這事,況且她之前也說怕疼不願意再做,那麼她便是單純地心疼他。

  宋陌心裡很暖,可他不能上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剛剛只是抱了她一會兒,只是她裸著的一個念頭,他下面都支起來了,被他用腿掩飾著。

  「別哪樣啊?」

  他不過來,唐歡主動湊上去,將他推成平躺著,她迅速趴在他身上,雙腿探進他兩腿之間,臉貼著他胸口發出一聲喟嘆:「宋陌,你身上真熱乎,這樣貼著舒服極了。」

  「水仙……」

  「嗯,我在呢。」唐歡抬起頭,往上蹭蹭,故意打斷他,腦袋歪在他肩頭,小手在他側臉上輕摸:「宋陌,你是不是又要罵我淫婦了?可我就是喜歡這樣貼著你。你不知道,喜歡上你後,每晚我都會想被你抱著趴在你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感覺,真的,每晚都想。現在你是我的男人了,我這樣,光明正大理所當然,不許你再罵我了,不許你罵得那麼難聽。」

  她委委屈屈的,想到他罵的那些話,宋陌很是自責,忍不住抬手抱住她,「不罵了,再也不罵你了。」

  唐歡笑著親他一口,宋陌本能地要往旁邊扭頭,唐歡不讓,直起身,捧著他臉讓他正對自己,「你睜開眼睛,我想看著你跟你說說話。」

  她聲音輕柔,嬌嬌的,宋陌情不自禁地聽話了。眼睛睜開,對上她盈盈秋水黑眸,那裡面浮動著洞口的火光,也浮動著濃濃的情意。

  這是他的女人。

  似乎沒有那麼緊張拘束了,宋陌望著她問:「說什麼?」手環著她腰,親暱自然。

  唐歡獎勵地親親他眼睛,「宋陌,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嗎?」

  宋陌認真地看著她,「為什麼?」他真的很想知道。

  唐歡微微笑,直起身,慢慢坐到他腿上,伸手把人拽起來,小手滑過他手臂,最後落在他胸膛:「宋陌,有一次你在後院殺豬,我偷偷看你了。你看,你手臂這麼強壯,肩膀這麼寬闊,胸口這麼結實,當時我就想,這個男人如此高大強壯,他一定能護好我,是不是?」

  原本因為面對她升起的慾念,都在這樣直白的信賴裡淡去,宋陌將她按在胸口,頭埋進她柔順烏髮裡,「會的,以後我會好好護著你,誰也別想再欺負你。」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而且你平時不近女色,我就更喜歡你了,喜歡到厚著臉皮去找你,被你罵被你趕走,我委屈我故意氣你,然後你越發不待見我,你都不知道那時我心裡有多難受!」唐歡咬住他肩頭,眼淚簌簌滾落。

  宋陌後悔極了,「我錯了錯了,你咬吧,咬到你撒氣為止。」

  「我也想,可我捨不得。」

  唐歡抬起頭,眼裡淚光閃爍,很是委屈地望著他:「宋陌,上次我親你,你不情不願的。現在我要你親我,心甘情願的那種。」

  宋陌呼吸一亂,「我……」

  唐歡閉上眼睛,淚珠滾了下去。

  宋陌心疼極了,想也不想,低頭覆上去。

  他根本不會親人,嘴唇貼著她動也不動。唐歡環住他脖子,好心地教他,教他如何含住對方吮,如何用舌尖慢慢撫過,如何將舌尖探進去誘對方捉住,彼此糾纏。宋陌學得很快,快到令她吃驚的地步,大手扣著她後腦讓她無處可躲,親得她幾欲無法呼吸。

  他終於放開她時,唐歡已經癱在了他強壯的雙臂上,喘得像脫離水的魚。他想離開,她勉強抬起一條手臂,按著他腦袋示意他親她的脖子,示意他繼續往下,「宋陌,親我,我要你親這裡,把他的痕跡都去掉……」

  宋陌如她所願。

  想起她被林沛之壓在崖岸上的情景,他啃得像隻猛獸,彷彿要把她吃的乾乾淨淨,吃到肚子裡,讓旁人再也無法覬覦。

  「輕點輕點……嗯,就是這樣,就是那裡,嗯,再用力點吸……」

  唐歡靠在他撐著她後背的大手上,腦袋後仰,將一對兒胸脯高高挺起,任由這個男人左右換著肆虐,只有他太過用力弄疼她時,她才嬌嬌地喊停,教他。

  一個被服侍的飄然若仙,一個受慾望情愛驅使想要更多,當唐歡扶著他對準自己時,宋陌半點拒絕的意識都沒有,只緊緊抱著她,「會不會弄疼你?」

  這是他以前沒有過的體貼溫柔。

  唐歡心裡突然多了一點憐愛,喘著告訴他:「你別動,我慢慢吃了你,等我說可以了,你再動,好嗎?」

  「好。」宋陌聲音沙啞,不再想下面,湊過去吃她耳朵。

  唐歡舒服地往旁邊扭頭,欲拒還迎,下面小心翼翼坐了下去。

  不是第一次,又有之前漫長的撫弄,她裡面早已做好了迎接他的準備,短暫的輕微不適後,唐歡忍不住加快了挺腰的動作,口中吟哦出聲。

  不用問,也知道她是舒服的。

  宋陌再無顧慮,低吼一聲,大手握住她腿往上一提,轉瞬便將她壓倒在旁邊的衣衫上,他跪在她身前,往兩邊最大分開她腿按牢,急急動作起來。

  火焰跳躍,照著交纏在一起的兩人。

  洞壁上,他們的影子同樣急劇地動著,變換各種姿勢,彷彿要跟火焰較量。火焰受到挑釁,燃得更旺,發出劈啪的輕微爆破聲,可那種聲音,根本比不過山洞裡充溢的喘息嬌吟哭泣,連續不斷。

  影子知道那不是它發出來的,火焰不知道。它不甘心,燒得更旺。直到木柴越來越少,灰燼越來越多,火焰越來越弱,那依舊動個不停的影子也越來越暗漸漸要被黑暗吞沒時,火焰才心滿意足地發出最後一聲輕響,化作縷縷青煙,跟影子同歸於盡。

  於是,月光照不到的山洞裡,只剩男女發出的曖昧聲響。

  唐歡感受到了白光,她想像以前那樣給宋陌最後一擊,讓他知道她不過是在騙他而已。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宋陌格外兇猛。她被他按趴在衫子上,被迫承受身後他猛烈的衝擊,推不開他,想說話也是才剛剛發出個音,就被他深深一挺撞破了。

  「宋……啊……」

  唐歡不甘心,她不甘心讓宋陌如此享受跟心愛女人水乳交融的銷魂滋味。他身體上的舒服她控制不住,畢竟這事是互惠互利的,他生猛了,她才能享受到,但她要讓他心裡難受,讓他在最後關頭知道他的喜歡不過是一場笑話。

  「宋,我……我要……」

  她咬牙不讓自己交待,想讓他把她轉過去,她好當著他的面告訴他,看他震驚的神色。

  「你要,我這就給你!」

  宋陌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大手禁錮她小腰,砰砰砰狠狠入了起來,最後深深一挺,把滿腔愛意以另一種方式交給了她,順便把她送上了高峰。

  「你……」

  唐歡想罵他混蛋,可惜白光不給她機會,在她還沒有緩過氣的時候,席捲了她。

  宋陌,你個混蛋……

  她猶不死心地罵著,哪怕她自己都聽不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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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5:11 PM

第四夢 宋燈師․月下浪漫(啞學徒․溫師父) 第四十一章 平胸

  唐歡再次恢復意識時,差點被噁心死。

  佈滿灰塵的破廟,地上散發著難聞氣味兒的茅草,還有遠處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東西……

  顧不得理清這個身體的記憶,她捂著嘴衝了出去。

  外面烈日當空,灼熱氣流火烤般圍上來,似要吞噬她這個難得出現的活物。唐歡一口氣跑到旁邊樹林裡,倚樹喘息。喘著喘著,四肢無力滑到地上,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好像很久沒有餓成這樣了。

  唐歡難受地捂著肚子,這一低頭,才發現身上衣裳破破爛爛,兩隻小手黑不溜秋,使勁兒一撮,一層泥。

  遠處隱約傳來流水聲,唐歡毫不猶豫循聲奔去,心中悲號不已。不用想,單看這身打扮,這估計就是她最慘的一場夢。

  好不容易當回夫人,轉眼便淪為乞丐了!

  在河裡搓了三四遍,逆流換了三四處地方,直到身上被她搓得發紅了,唐歡才跌坐在一塊兒石頭後,斜靠著河岸,在陰影裡閉目沉思。

  這次,她是個啞巴!

  一個還算機靈的小乞丐,知道女扮男裝混在流民中,一直逃到江南這片富庶之地。前面再走三里地就是一個小縣城,小乞丐打算在破廟裡睡個午覺,下午天涼快些再去縣裡討飯吃。眼下雖已入秋,但七月流火,秋老虎還是挺霸道的。

  至於小乞丐姓甚名誰,她本身都不記得了,只知道自己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

  等等,十五六歲?

  唐歡猛地坐起身,朝胸口看去。

  看完了,她不甘心地用手擠……

  就這兩個扁饅頭,真有十五六歲?

  怎麼可能!小尼姑錦枝都是這個年紀,胸口跟她本人當時的情況差不多,都已經很傲人了!

  如果不是啞巴喊出來的聲音太難聽,唐歡真想仰天大罵三聲!

  她不在乎啞巴,女人嘛,只要人美身段好,勾到男人並不困難。可,可現在,頂著這樣一副乾巴巴的小身板,乍一看真跟個十三四歲少年似的,宋陌瞎了眼才想對她下手吧?

  哦,對了,宋陌在哪兒?

  唐歡勉強鎮定下來,奈何無論她怎麼想,記憶裡都沒有宋陌的存在。

  幸好有小尼姑那場夢的經歷,唐歡望向前面小縣城的方向,宋陌,應該在那裡吧?

  一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唐歡不想浪費時間,就著大日頭把乞丐原來那身破衣服洗淨晾乾,再搓了幾把野草將汁水抹到臉上,掩蓋住原身還算細白的臉蛋,衣服上也弄了點,這才捂著肚子往城裡走。

  男人可以長得比女人還美,但能否招搖過市,得看他是什麼身份。

  她現在是個乞丐,一個無依無靠的小乞丐,這副容貌,甭管是男是女,被人盯上了都沒有好下場,只不過女子身份更危險而已。唐歡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如何自保,她得心應手。城裡魚龍混雜,在沒有安穩下來之前,她還是先扮作一個邋遢的男乞丐吧,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進城後,唐歡別的沒幹,先去賭場門口撞人,順手摸了一個錢袋。既然有錢來賭,那家裡肯定不缺這幾兩銀子了,與其輸給旁人,不如發發善心接濟她這個可憐兮兮的乞丐吧。

  有了錢,唐歡沿著主街溜躂,一邊暗暗留意身邊人的談話,看看能不能聽到點關於宋陌的消息,一邊盯著兩旁的鋪子。消息沒聽到,一個成衣鋪子卻很快躍入眼簾。

  唐歡想買女裝,可是,看看身邊一位胸脯鼓鼓的半老婆子,再看看自己那裡,她沒臉穿女裝。

  在掌櫃嫌棄的目光中,唐歡挑身細布男裝,順便在店舖裡面試衣裳的地方換了,出來時,搖身一變,已是俊兒郎。雖衣著樸素,但看她俊美五官上乘氣度,掌櫃立即認定這位小哥兒是個落難公子,態度頓時慇勤起來。

  唐歡先給掌櫃半錢銀角子,比劃著讓他送來紙筆,然後問他知不知道宋陌這個人。九場夢唯一對她有利的,便是宋陌一直都叫宋陌,方便她打聽。

  有了好處,掌櫃並不在意客人是聾是啞,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唐歡面無表情地聽著,心想宋陌終於做個好歹能拿出手的夢了。

  宋家祖上是做燈籠的。

  所謂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憑著宋家祖祖輩輩鑽研出來的好手藝,宋家燈籠在府城乃是首屈一指,曾多次在元宵中秋花燈會上奪魁。有次新任知府盛讚宋家燈籠巧奪天工,於次年元宵將一對兒燈籠作為貢品送入宮中。聖上聽說有官員送燈籠做貢品,心中好奇,待見了宋家精心製作的燈籠,龍顏大悅,當場下旨,命宋家每年元宵都要上貢一對兒花燈。

  自此,宋家一舉成名,前來訂做燈籠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

  宋家並沒有因此洋洋自得,依舊守在這個小縣城,雇四五個學徒,宋家族人每月只做三對兒燈籠,做完了,誰來訂做也都要等到下個月,按順序接單。學徒得宋家家主指點,手藝也屬上乘,一般富貴人家因為排的太長不願意等,便退而求其次,反正拿出去說一聲是在宋家做的,都很有體面。如此,宋家燈鋪生意興隆。

  到了宋陌這一代,父親早死,是他們祖父將宋陌哥倆拉扯養大。長子宋啟承接家業,次子宋陌因天賦聰穎,祖父送他去官學讀書,年方十八便連中三元,廷試被聖上欽點狀元。只是,就在宋陌準備去翰林院任職的當頭,忽聞長兄暴病噩耗。宋陌當即向聖上辭官,言明回家替兄守孝,另承襲祖業。

  堂堂狀元郎回家做燈籠,聖上不捨明珠蒙塵。宋陌則稱朝廷人才濟濟,不缺他宋陌一人,但宋家制燈乃是祖傳手藝,不該斷絕在他手裡,言辭懇切。聖上大讚,又因欣賞宋陌書畫,便命宋陌學成後,宋家上供燈籠均由宋陌來做,賜名「狀元燈」。

  三年後,宋陌學成,呈上第一對兒狀元燈。手工精湛又兼文人風雅,聖上讚不絕口。宋陌名噪一時,雖為不入流的手藝工匠,因他貌若潘安才名遠播又得聖心,不少名門閨秀都有意與之結為連理。

  宋陌卻揚言而立之前不談婚事,一心制燈,委婉推拒了眾多令旁人欣羨的好親事,一拖拖了六年。

  講了一大串,掌櫃口渴喝茶,然後笑眯眯地問唐歡:「小兄弟,莫非你也是來拜師的?」

  唐歡挑眉,目露疑惑。

  好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掌櫃在心裡讚了一聲,為她解釋。原來宋陌自前年收了一個弟子親自指點後,今年又要收第二個了,就在明天選人。因為想要拜師的人太多,他安排了三場比試,最後脫穎而出的才能拜師。

  唐歡提筆問他是否收女弟子。

  掌櫃大笑,「當然不會,一來沒有女子會學這種手藝,二來……咳咳,」掌櫃放低了聲音,俯身悄聲道:「小兄弟,你不知道,宋陌多年不娶親,家中別說通房丫頭,就連做飯的廚子都是男的,再加上當年他一口回絕那麼多好親事,就有人傳言說宋陌不喜歡女子,有龍陽癖好。」

  說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這是覺得她有可能入宋陌的眼嗎?

  唐歡開始只覺得好笑,笑著笑著,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她相信夢裡她和宋陌的身份之間肯定有種關聯,是不是因為這回宋陌真的喜歡男人,所以她才得了這麼一副爛身板?

  問清宋家燈鋪的位置,唐歡若有所思的走了。

  如今之計,要想接近宋陌,只能去當他的學徒,

  或許,是為了女扮男裝方便,才讓她胸口那麼扁?

  唐歡想了想,還是覺得後面這個猜測更靠譜些,否則如果宋陌真喜歡男人,她女扮男裝也沒用啊?還有那事,她一個女的想強他,沒有那個東西,被他採了那裡?做夢去吧!

  哼,就算宋陌喜歡男人,她也要讓他改成喜歡女人!

  不知不覺到了燈鋪前。

  門口擺著一張桌子,有個夥計打扮的男子坐在那兒,正提筆登記姓名。

  望著那長長一條隊伍,唐歡有點傻眼了,這都是最後一天了,來報名的人怎麼還那麼多啊!

  她趕緊跑了過去。

  排在她前面的是個大高個,聽到動靜,轉身,低頭,掃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又轉回去了。

  唐歡懶得理他。

  她並不擔心身份被戳穿。啞巴不會說話,旁人無法根據聲音判斷她是男是女,而這個扁平身板女扮男裝,年紀報小兩歲,喉結便可以說成年少還沒有長出來,唇紅齒白的容貌也可以歸於父母底子好。如此,只要她咬定自己是男的,只要她舉手投足注意些,那些人便不會懷疑她,最多誇她好看跟個姑娘似的。

  紅日西垂,天快黑了,終於要輪到她了。

  再不輪到她,唐歡都快餓死了。剛剛忙著打聽消息,忘了先吃飯,真是失誤。

  「好了,天黑了,最後一天的報名也結束了,未能趕上的都先回去吧,等以後東家再招弟子時,大家若還想拜師,記得要趕早啊!」夥計笑呵呵的吆喝道。

  可惜就算他笑出一朵花來,也沒人捧他的場。那些排了半天卻白排了的,諸如唐歡身前的大個子,全都一擁而上,攔著夥計不讓他進門,逼他把人記全了再走。

  夥計也不是吃素的,扭頭就喊裡面的人去報官,說此處有惡民鬧事。

  宋家跟官府關係一向不錯,鬧事的人一聽,趕緊散了。

  夥計理理衣衫,罵了一句,搬著桌子要進去。

  兩隻小手卻按在了桌子上,夥計抬頭,對上一雙充滿乞求的黑亮眸子。

  唐歡指著他收進懷裡的名冊,意思再明顯不過。

  夥計回過神,試探著問:「你不能說話?想當學徒?」

  唐歡點頭。

  夥計嗤了聲,「啞巴還想來拜師,回家待著去吧!」使勁兒抬起桌子要進去。

  唐歡一把抱住他腰,不讓他走。

  夥計晃悠了一下,桌腿撞到門上,發出一聲悶響,他的手也被碾到了,疼得他呲牙咧嘴。「咣當」一聲撂下桌子,他抓住唐歡的手想推開她,「好你個小啞巴,跟你說好話你還動起手來了,看我不教訓你!」

  唐歡餓了一天,哪有力氣啊,夥計一扯,就把她甩了出去。不過唐歡早瞄好了方向,藉著他的力道,直接撲進鋪子裡,踉踉蹌蹌往前衝了幾步,終於還是控制不住衝勢,朝前栽了下去。

  「小心。」

  眼看就要跌在地上,旁邊忽然伸出一雙手,握住她肩膀往上一提,便把人提了起來。

  唐歡詫異抬頭。

  身前宋陌一襲青衫,膚如玉,眸如星,俊逸似謫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5:26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4-5-23 02:36 AM 編輯

第四夢 宋燈師․月下浪漫 第四十二章 資質

  宋陌扶起唐歡後便收回了手,轉身問夥計,「怎麼回事?」

  他不苟言笑,未及而立,身上卻有不怒而威的凜然氣質,鋪裡老師傅都敬他,年輕些的夥計則是又敬又懼。所以他一出現,夥計早收起方才的跋扈模樣,恭恭敬敬立在門口,悶聲答道:「東家,這小子來得晚沒趕上報名,求我記上他名字,我不想因他壞了規矩,他便動手攔我。」

  宋陌看他一眼,目光投向唐歡。

  唐歡不等他開口便跪了下去,手指前面貨架上掛著的燈籠,目光堅定地望著宋陌。

  夥計在一旁小聲提醒:「東家,他是個啞巴。」

  宋陌「嗯」了聲,見唐歡身形單薄,臉頰清瘦,皺眉問她:「你來拜師,家裡人知道嗎?」

  唐歡搖搖頭,指指天,垂眸,眼淚滾落下來。

  宋陌心領神會。見少年身有殘疾又父母雙亡,沒有如以前有人攔路那般直接趕人離開,示意唐歡先起來,「給我看看你的手。」

  當年師父收她為徒時也看過她手,唐歡猜測收徒大概都要過這一關?便乖乖把手伸了出去。師父那樣挑剔都誇她骨骼清奇,單看手相,宋陌應該能看上她吧?

  宋陌一個普通百姓,哪裡懂得摸骨看相,他只是想看看少年的手形。待唐歡伸出來,他低頭看去,見她手指纖細修長,看起來像靈巧的樣子,心中讚了一聲,接著握住她右手指節按了按,柔若無骨。他微微詫異,做這行,手指太僵絕對不行,但一個男人生得這樣一雙手……

  他鬆開她,吩咐夥計:「把他的名字記上吧。」說完轉身走了。他對少年的手很滿意,但能否結為師徒,還要看他明天的表現。

  唐歡疑惑地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摸一下手就給她參加比試的資格了,這個宋陌該不會真喜歡好看的男人吧?

  「還愣著做什麼,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夥計瞪了唐歡一眼,俯身趴在桌子上,大聲問她。

  唐歡走過去,搶過他的筆,在名冊上寫下自己的名字:余五。

  這場結束,還剩五場。

  離開燈鋪,唐歡在一家客棧落腳,吃晚飯時,周圍正好有人提到宋陌,她便刻意放慢了速度,側耳傾聽。

  原來這是宋陌第一次公開收徒。大弟子傅寧是他出遊時認下的,年方十七,比宋陌小了整整十歲。因為傅寧也生的一副好相貌,很多人都懷疑這師徒二人關係不簡單。

  唐歡正要飲酒,聽到這裡,忽的想起之前宋陌摸她手的動作,不禁搖頭失笑。摸手這種事,很容易看出對方是否別有心思。像林沛之摸她手,明顯是在挑逗她,可宋陌摸她,除了他指尖的溫度,她什麼異樣感覺都沒有。

  但這也不能判定宋陌不喜歡男人,也許他只是沒看上她呢?

  吃飽喝足,又聽說宋陌招的都是沒有學過扎燈籠的人,唐歡安心地去睡覺了。一群普通百姓,只要不考詩詞歌賦不考制燈手藝,她有自信勝出。

  憑什麼?

  憑師父那麼挑剔的人,也只收了她這一個徒弟。

  次日上午,宋家燈鋪前水洩不通,足有上千人,都是二十歲以下的年輕男子。除了想要拜師的,還有湊過來看熱鬧的。

  唐歡遠遠地看著,她倒是想看看宋陌怎麼收徒。

  很快,鋪門打開,一個身穿寶藍圓領長袍的高挑男子走了出來,年約十七八歲,長眉鳳目,唇角含笑。

  好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唐歡眼睛一亮,有點後悔沒有擠到前面去了。

  「大家靜一靜,」傅寧站在門前中央,朗聲開口,聲音清亮,「家師有言,百人同時參加第一場比試,一次選出五人。選中者到側間準備第二場,落選者還請自行離去。現在請大家排隊站好,第一批百人去院中等候。」

  作為宋陌大弟子,傅寧的話很有份量,排在前面的人很快站好,只有後面離得遠的嗡嗡嘀咕,私下揣摩如何比試。

  前一百人進去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裡面突然傳來震天喧譁聲,很快又平息下去。

  有夥計跑出來在傅寧耳邊說了什麼,傅寧點點頭,再次點數。

  這次輪到了唐歡。

  進門時,她仔細端詳了傅寧一番。一是本身欣賞此人容貌,二則若外面傳言為真,此人便是她的「情敵」。

  傅寧察覺到有人看他,不是一掃而過的好奇,而是濃濃的探究。他順著感覺瞧去,發現一個頭戴青巾的清俊少年,瘦瘦小小的,臉上卻是一片沉穩,一雙黑眸泉水般明亮,毫不膽怯地直視他。

  他朝少年笑笑,繼續點人。

  唐歡在心裡哼了一聲,笑也白笑,敢壞她好事的,她絕不留情。

  宋家宅院分為三進,前兩進中間的院子極大,是學徒制燈的地方。此時中間清理出來,擺了五張可容二十人圍坐的大桌子。夥計安排這一百人坐下後便走了。

  沒有人告訴他們如何比試,沒有人端茶倒水,就讓他們這樣乾巴巴地坐著。

  短暫的安靜後,有人起身離座四處張望,有人跟身邊的人打聽這是怎麼回事。唐歡旁邊坐著個國字臉的憨厚男人,他跟她搭訕,唐歡看都沒看他,只垂眸盯著眼前的桌子。既然之前一炷香的功夫就結束了比試,那宋陌不可能浪費時間讓這些人瞭解對方,很可能,比試已經開始了。

  周圍的人越來越暴躁,唐歡越發確定。

  果然,一炷香過後,有花白頭髮的老師傅出來領人。唐歡這一桌包括她領了兩個,剩下三人唐歡沒看。她不在乎。

  最終通過第一場比試的,共有四十八人。

  落選者已經離去,院子裡安靜下來。唐歡等人又被領了出去,分坐在之前的桌子旁,只是此時,桌子上多了長柄短刃的剪刀和大紅宣紙。桌子中間,平鋪著一張彩蝶剪紙。

  傅寧連同四個師傅分別走到五張桌子旁,依然由傅寧開口:「現在由我和幾位師傅示範如何剪紙,諸位請仔細看清楚。我們只示範一次,隨後由諸位親自剪紙,依然是一炷香的時間。諸位面前備有三份宣紙,最後把你們覺得最好的剪紙交給我們即可,由家師選出合他心意的五人,進而入選第三場比試。」

  「這算什麼比試?哪個大男人……」

  有人小聲抱怨,傅寧笑著看過去:「如果不願意比試,現在便可離開,我們不強求。」

  男人蔫了下去。

  「好了,我等獻醜,請諸位看好。」

  傅寧含笑而立,拿起剪刀和宣紙,熟練地剪了起來。

  這是考驗觀察能力和手巧嗎?

  唐歡心中無語,眼睛看著傅寧,腦海裡卻想到錦枝。

  錦枝溫婉手巧,逢年過節剪出來的喜慶圖案,栩栩如生。

  唐歡太感激師父了,將錦枝的夢安排在前面!

  一炷香過後,她如願以償地同另外四人一起,在傅寧的帶領下去參加第三場比試。

  然後,她見到了宋陌。

  然後,宋陌先問五份剪紙分別出自誰手,再一本正經地挨個摸他們的手。

  然後,她這個啞巴憑藉一雙美手勝出了。

  跪下磕頭時,唐歡很想問問前面的男人,折騰半天,敢情您只是要挑雙好看的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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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5:52 PM

第四夢 宋燈師․月下浪漫 第四十三章 孝順

  看著面前新收的小弟子,宋陌一時有些為難。

  其實昨晚準備睡覺時,他就想起過這個少年,還考慮過少年,或者說跟他一樣無法說話的人到底適不適合做這一行,然後他很快就得出了結論,非常適合。

  想真正做好燈籠,必須心靜手巧有悟性,缺一不可。師父傳授技巧,弟子只需能聽能看,認真觀察領悟,不必非要說話的。此外,因為言語有障礙,這類人應該耐得住寂寞,容易靜下來,專心致志做燈。

  今日,少年在兩場比試裡的表現都很讓他滿意。沉穩內斂,心細手巧,他毫不猶豫地收他為徒。

  可是,當屋裡只剩他們兩人,他想瞭解瞭解這個尚未成丁的弟子時,才發現言語溝通是個問題。

  他是他師父,總不能一句閒話都不說吧?

  但他沒有跟啞人打過交道。

  宋陌對著唐歡沉思時,唐歡也有心事。

  這是一間很大很空曠的屋子,裡面擺著做燈籠的一應器具,竹篾竹架鐵絲紗布糨糊等等,全都被主人整整齊齊地分處放著。臨窗這邊一溜擺著四張長案,唐歡已經打量過了,一張是宋陌作畫用的,一張寫字用,一張上面擺放著賬冊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張,就是他現在佔著的,應該是接待客人時用的。

  這個男人喜歡整潔,不論他是什麼身份。

  而此時此刻,午後陽光透過屋前桂樹從雕花窗外照進來,在他胸口青衫上投下一片光亮。他面容則隱在暗處,頭微仰,看她。男人雖然沒笑,眼裡卻不是最初吸引她的那種冷寂,而是多了一種寧靜的味道,真正似秋水,雋永恬淡。

  明明跟宋二叔是相近的年紀,唐歡能在二叔面前談笑自如得心應手,甚至有種將對方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得意自豪,在這個宋陌面前,她卻好像生生矮了一截。

  曾經的狀元郎,學富五車,見識過京城繁華,權貴圈裡也走了一遭,恐怕沒有那麼好騙吧?

  裝溫柔?

  她現在是個男人!唐歡最反感娘氣的男人,就算裝,她也要裝個自己看順眼的類型!那些撒嬌嫵媚的小動作都不適合現在的她,哪怕是笑容,也要儘量少露,因為她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嬌媚。甜言蜜語,眉眼傳情,身體誘惑,那些她擅長的招數,都不能用在這場夢裡。

  裝頑皮?挑釁他破壞他這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不行。

  作為一個啞巴,她應該是有些自卑的,張揚跳脫了,不符合這個身份。而且宋陌那麼安靜,他選中她很大一部分是覺得她沉穩,如果現在她突然變身成調皮搗蛋的孩子,宋陌不會欣賞她的活潑,只會厭煩她。

  那她該如何讓宋陌喜歡上自己?

  這是個難題,唐歡需要時間好好琢磨琢磨。

  靜了會兒,宋陌看看旁邊的筆架,開口問他:「讀過書嗎?」

  唐歡點點頭,目光同樣投向筆架。

  這樣便好。宋陌起身,搬一把椅子放在旁邊,招手示意小弟子坐過來,「坐到這邊來吧,我有話問你。」

  唐歡乖乖走過去,朝他斜坐著。

  因為知道小弟子孤身一人,宋陌沒有問他以前的事,只問他年歲,問他住在哪裡,過來當學徒有沒有什麼不便之處。問清楚了,他要跟他簽契,這是這行的規矩。

  唐歡不會賞字,只知道宋陌的字很好看,自己寫的跟他的放在一起,本來不難看的,現在一下子變得無法入眼。

  她說自己十四歲,是賣了祖宅專門投奔他來的,眼下住在客棧,只是身上餘錢不多,支撐不了幾日。

  宋陌瞭然,「那你搬過來住吧,你師兄也住這邊,大家一起吃飯,平日裡沒有什麼花銷。等你開始做活後,每個月再根據你賣的燈籠數目給你發工錢。」

  唐歡連連點頭,感激地望著他。

  還是個孩子……

  宋陌摸摸他腦袋,念了幾遍他的名字,然後跟他商量:「余五叫起來有些拗口,以後師父叫你小五,可好?」

  唐歡還是點頭。不就是個名字嘛,只要他不叫她狗蛋之類的,其餘什麼都行。再說小五叫起來多親暱啊,剛認識就給她起了這麼親暱的小名,宋陌該不會已經對她動心了吧?

  唐歡突然很興奮。一直都是她想方設法讓宋陌喜歡上自己,如果他肯主動喜歡她,那她現在就能把他推倒!

  想到這裡,唐歡望著宋陌的眼睛多了期待和一絲火熱。

  宋陌卻理解成了另一層意思,高聲喊傅寧。

  傅寧做燈的房間就在宋陌左邊,右邊給唐歡留著。聽師父傳喚,他放下手頭活計,快速又不顯慌亂地趕了過來,「師父叫弟子何事?」

  宋陌起身,大手貼在唐歡後腦上,示意她往傅寧那邊走:「去,讓你師兄帶你去看房間。」接著又囑咐傅寧:「就安排在你隔壁吧,然後你陪小五去客棧走一趟,幫他把行李帶過來,路上想想有什麼需要的,都一起替小五置辦好。」

  小五?

  微微詫異後,傅寧很快反應過來,笑著道:「是,弟子一定幫師弟打點好,請師父放心。」

  宋陌頷首,交代完,逕自去忙了。

  這才剛在一起哪麼會兒啊,唐歡不想跟宋陌分開,出門時故意頓了一下,側頭,戀戀不捨地望著他。

  宋陌察覺了,看過去,見小弟子滿眼慕孺,心中一軟,「去吧,都收拾好了,晚上一起用飯。」言罷收回視線,唇角卻浮上淺笑。傅寧剛來時只比小五大一歲,但已經懂事地像個大人了,很快便跟幾個老師傅打好交道,基本沒什麼需要他這個師父操心的。小五,情況不同,他還是多費些心思吧。

  門被傅寧從外面帶上,唐歡沒發現宋陌那淺淺一笑,只得乖乖跟在傅寧身後朝後院走去。

  傅寧細心為師弟講解:「小五,師父住在正房,平時咱們跟他一起在偏廳用飯,除此之外,沒有師父傳喚,不得去上房打擾他。咱們師父喜歡安靜,小五要是遇到難事,可以先來找師兄。哪,這是你的房間,我就住你隔壁。」兩人停在東廂房一間房屋門口。

  唐歡初來乍到,不好對房間位置提要求,反正能跟宋陌住在一個院子裡已經很不錯了。前院也有廂房,之前她還擔心自己得住那邊呢,那半夜想幹點什麼豈不是要爬牆?

  屋裡陳設簡單又不失雅緻,床上被縟帷帳都已經備好了。傅寧領著唐歡參觀一圈,確定唐歡很滿意後,帶她出門了。

  唐歡客棧的房間還沒退,裡面只有一套換洗衣裳,包袱扁扁的,很是寒酸。

  傅寧雖然只比唐歡大一兩歲,個子卻超出她一頭多。他學師父那樣摸摸師弟腦袋,寬慰道:「別擔心,咱們師父很大方,會給咱們準備一年四季的衣裳,做燈時穿的,出去見人的,都有。」

  此時兩人就站在客棧床邊,唐歡仰頭看傅寧,努力壓制將這個男人撲倒的衝動。

  不過,既然是師兄弟,那應該可以分享點師父的小秘密吧?

  唐歡拉住傅寧胳膊,讓他坐在床上,然後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她挨著他坐下,牽過他手搭在自己腿上。不同於宋陌,傅寧的手微微泛涼,唐歡握著他指端的左手忍不住攥緊了些,藉著按平他不讓他亂動的由頭,不經意般摸了兩把。

  傅寧很快反應過來,頭往她那邊湊近一些,「師弟有話想跟我說?」

  唐歡扭頭看他,驚喜地點頭。

  傅寧主動伸平手,「那你寫吧。」

  唐歡便低下頭,一筆一畫很是認真地寫了起來。

  蔥白似的纖纖指端,碰上他,便帶來輕微的癢,如潮水湧浪。師弟手離開了,浪頭跟著落下,水波未平,師弟指端又碰上他,如此那癢便層層疊疊地聚集,溢滿手心,沿著手臂往他心口爬。

  傅寧從來不知道自己手心這般怕癢,想躲又不能躲,因為師弟口上有疾,只能這樣跟他交流。他試著集中心神看師弟的手,本想看他寫出來的字,目光卻漸漸被他的手吸引。纖細小巧,比他的小了好幾圈,乍一看跟姑娘似的。

  念頭剛落,他情不自禁地看向師弟臉龐。

  他低著頭,側臉對他。細密眼睫輕輕撲閃,紅潤唇瓣因為姿勢顯得微微嘟起。

  傅寧看愣了神。他一直以為男人生成師父那樣便已是極致,沒想到新來的師弟毫不遜色於師父。只不過師父似玉,有儒雅君子之風,師弟卻如蘭,清麗……

  手突然被人扯了兩下,傅寧回神,便見師弟皺眉看他,手使勁兒按了按他手心。

  傅寧尷尬地咳了咳,為自己的失態掩飾:「師弟後面那幾個字寫的快了,我沒看清,師弟再寫一遍吧?」

  他臉上泛紅,唐歡不由猜想這人是不是被自己撩得太舒服了?

  再寫字的時候,她目光斜向了男人那裡。

  結果很讓她失望,男人並沒有反應……

  傅寧這次沒走神,看清唐歡的問題後,搖頭失笑,「師弟別聽外面那些風言風語,師父一心鑽研燈藝,所以才沒有娶妻,絕不是……」

  唐歡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表示終於放心了。

  傅寧愣了一下,隨後忍俊不禁,難道師弟還真怕師父對他下手來著?幸好這小子聰明,知道先問問他,否則被師父看出端倪,還不趕他出門啊!

  「咱們師父是君子,小五放心吧。走了,回鋪子去。」

  ~

  傅寧本是溫和之人,又經過客棧一行,回到鋪子時,他跟唐歡已經很熟絡了。

  不用宋陌吩咐,他主動替唐歡引見四位老師傅。

  師傅們最年輕的看起來也有三旬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中年人,眼角現出皺紋,不像宋陌,除了一身成熟氣度,臉龐還似雙十年華。四人有慈眉善目的,也有嚴肅穩重的,但都寡言少語,打過招呼,表示出長輩對晚輩的照顧後,各自埋頭做事去了。

  傅寧拍拍唐歡肩膀,悄聲告訴她:「咱們鋪子裡,除了前面負責賣燈的夥計,就屬你師兄我話最多了。」

  唐歡扯扯嘴角。如果她不是啞巴,他們加起來說的話都沒有她多。她最大的樂趣,就是言語調戲男人,手上撩撥男人,最後騎著男人狠狠折騰。

  天色漸暗,傅寧跟唐歡坐在樹下石桌旁,給她講了一些做燈常識。約莫半個時辰後,宋陌終於從屋中出來,喚他們去偏廳,準備飯前問問兩個弟子相處如何。

  傅寧誇師弟乖巧懂事,唐歡立在一旁,眼簾低垂,目光落在地上,安安靜靜的。

  宋陌認識的所有人,都比他話多,如今身邊突然多了個比他還安靜的,必須他先搭訕才會有所回應,他竟然有些不習慣。

  「小五,你師兄人很和善,如他所說,以後你遇到困難儘管去找他,知道嗎?」

  唐歡點點頭。

  宋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向傅寧:「明天開始,你先教小五基本功。」

  傅寧剛要應下來,唐歡忽然抬起頭,滿臉渴望地看著宋陌。

  宋陌馬上問他:「小五想說什麼?」

  唐歡指指他,再點點自己,比劃著畫了個燈籠形狀,眼神怯怯的,生怕他拒絕。

  「小五想讓我教你?」宋陌猜測著問。

  唐歡連連點頭,低下去就不敢抬起來了,只偷偷看他一眼。

  宋陌尚未答話,一旁傅寧很受傷地嘆氣道:「師父,看來師弟瞧不上我這個師兄的本事啊……」

   唐歡連忙扯住他袖子搖頭,一通胡亂比劃。

  宋陌一直盯著他手勢,眉頭微皺,連猜帶推斷,最後道:「小五是說師兄是我教的,所以你也想讓我親手教?」

  唐歡是真心佩服宋陌了,趕緊點頭。

  宋陌稍加思索便有了決定:「也好,我親自教你們二人,將來孰優孰劣,全看你們自己的悟性。」

  唐歡滿足地笑了。

  傅寧揉揉唐歡腦袋,朝宋陌道:「師父,師弟看著老實,其實也挺鬼頭的,膽子還特別大。我還記得我剛過來那會兒,師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哪像師弟這才第一天就敢跟你提要求?師父,我得先說一聲,你可不能因為師弟機靈就偏心多教他,那樣將來若我做的燈籠輸給師弟,弟子不服!」

  唐歡臉上發紅,急著扯他袖子,搖頭表示自己一點都不鬼頭。

  宋陌看傅寧一眼,「你師弟還小,聽什麼就是什麼,你少拿話逗他。」

  傅寧笑容不改,最後調侃唐歡一句:「小五你運氣真好,師父已經開始偏心你了。」

  唐歡求助地看向宋陌。

  宋陌朝他溫和一笑,起身道:「去那邊坐下吧,飯菜馬上好了。」

  唐歡立即鬆開傅寧袖子,乖乖坐到宋陌右手旁。

  三人用飯,四菜一湯。

  唐歡悶頭吃飯。

  宋陌勸他:「小五別拘束,多吃菜,別只顧吃飯。」那麼瘦,可見以前沒有好好吃飯。

  唐歡「嗯」了聲,然後在面前最近的盤子裡夾了根筍乾,還小心翼翼避開了裡面的肉片。

  宋陌無奈,親手為弟子夾菜,四道菜,每樣都夾了一點,「小五,我是你師父,傅寧是你師兄,你客氣什麼?以後喜歡吃什麼就自己夾,男孩子,與人相處要大方從容。」

  「是啊是啊,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小五你長得本來就夠秀氣了,再不拿出點男子氣概,小心別人笑話你女兒情狀。」傅寧坐在唐歡對面,見師父照拂師弟了,他便沒有動手,笑著打趣道。

  唐歡早在宋陌給她夾菜時便低下了頭,不管誰說話,她都沒有反應。

  傅寧臉上笑容僵硬了,宋陌放下筷子,正想嚴詞訓誡弟子不該對旁人的好心勸說無動於衷,即便不聽也要有所表示,卻見弟子長長的眼睫一眨,落下兩滴豆大的淚珠。

  這是被他的照顧感動了,還是聽師兄說他像女子所以委屈的哭了?

  就在宋陌不知所措時,唐歡忽的起身,飛快朝門外跑了出去,直奔她的房間。

  剩下兩人愣在當場。

  目光相碰,傅寧心中一突,迅速離座,「師父,我去向師弟賠罪。」

  「不用,我去吧。」宋陌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

  傅寧想跟著,宋陌頭也不回:「你師弟怕生,今晚你先去前頭吃吧。還有,既然不用你教導師弟,那接下來幾天你專心做燈,嗯,苗阜鎮訂做的一對兒龍燈,我看老李時間有點緊,你幫他搭把手。」

  龍燈……

  那他這幾天不用做別的了!

  傅寧心中叫屈。師弟明顯是感動地哭了,師父怎麼就認定是他說錯話了?況且就算他說錯話,也不必趕他去前面吃飯吧?

  那也太丟人了!

  看看立在師弟門口的師父,傅寧決定自掏腰包,去外面小攤隨便叫碗餛飩吃。

  目送大弟子離開,宋陌咳了咳,敲門喊人:「小五,開門。」

  門是虛掩的,他一敲,就開了。

  宋陌直接走了進去。外面沒人,裡面有嗚嗚的動靜。宋陌繞到裡間,就見那小子趴在床上嗚嗚哭呢。

  「小五。」他一邊走過去一邊喊他。

  唐歡嚇了一跳,猛地坐起來,瞧見師父,慌忙用袖子抹臉,跳起來就要下跪賠罪。

  宋陌攔住他,拉著人走到桌子旁落座,見弟子立在那裡還控制不住地抽搭著,哭得眼圈泛紅,很是不解:「就因為你師兄笑話你那句?」

  唐歡搖頭,鼓起勇氣看他,想要比劃,彷彿又覺得太麻煩,往前走近一點,指著嘴唇讓宋陌看,連比劃帶說話。

  當然,她發不出聲音,但這樣一來,配合著她的動作,唇語理解起來也簡單了些。

  宋陌似乎抓住了如何跟弟子溝通的技巧,這讓他很高興,一邊決定回去後對著鏡子練習唇語,一邊笑著安撫他:「我是你師父,對你好是應該的。今天就算了,以後不許再如此失態。如果你不習慣我那樣照顧你,就自己放開些,懂嗎?」

  唐歡乖乖點頭,說師父真好。

  宋陌盯著弟子嘴唇,看了兩遍,明白了,拍怕唐歡肩膀,「好了,去洗把臉,咱們吃飯去。」

  望著男人高挑的背影,唐歡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至少這個師父已經把她放在心上了。

  重新回到偏廳,她好奇地指向傅寧的位子。

  宋陌穩穩落座:「你師兄有事,不用等他,咱們先吃吧。」這次雖然跟傅寧沒關係,但也要教訓他一下,免得以後他不小心說錯話傷到小五。小五因為年紀小,身體又有疾,面皮太薄了。

  唐歡沒多想。傅寧是好看,但跟宋陌坐在一起,宛如星月,留在這裡反而礙她的眼。

  她佯裝鎮定地給宋陌夾了一塊兒肉,然後指指自己碗裡滿滿的菜,期待地看著他。

  這是要回報師父的好意嗎?

  宋陌端起碗,接過弟子的好意。

  一頓飯就在兩人的沉默和偶爾互相夾菜中過去了。

  夜幕降臨,唐歡鋪床時,忽然聽到外面有響動。她快步走到門前,發現有個布衣夥計正往上房提水。

  宋陌要洗澡?

  唐歡走了出去。

  夥計兌好最後一桶水,再將一桶熱水放在浴桶旁邊,朝內室方向通報了一聲,「東家,水兌好了。」

  「知道了,下去吧。」

  夥計轉身要走,迎面撞上唐歡。認出這是東家新收的啞巴弟子,夥計多看了兩眼,滿腹心思地匆匆離去。東家都要洗澡了,還把啞巴弟子叫到屋裡去了,莫非真想做點什麼?

  唐歡很自來熟,關好門,擼起衣袖,立在浴桶旁等宋陌過來。

  宋陌很快出來了,只穿一身中衣,見到本該無人的屋裡突然多了個人,怔了一下,「小五,你怎麼來了?」

  唐歡拿起搭在浴桶邊緣的巾子,朝他比劃。

  宋陌失笑,朝他擺手:「不用,師父沐浴不用旁人伺候,你快去休息吧。」確實,很多手藝師父都把學徒當下人使喚,指派各種粗活重活,小五一定是聽說過這種事,這才過來要伺候他,但他真的不用。

  唐歡驚訝地張張嘴,眼裡浮現委屈,低下頭。

  宋陌知道弟子誤會了,只好解釋清楚:「小五,我收你們是想把手藝傳給你們,不是讓你們替我做活來的。不讓你伺候,是因為師父習慣自己沐浴,不是嫌棄你伺候地不好,別多想了,快去吧。」

  唐歡驚喜地抬起頭,唇角微揚,卻還是不肯走,一副堅持要服侍師父的孝順模樣。

  宋陌勸了幾次勸不動,又不忍跟這個可憐的小弟子發脾氣,只好選擇默認,轉過身,開始脫衣。既然小五想孝順他這個師父,他太強硬了,豈不是顯得生疏?晚飯小五剛剛自在了些,他可不能再嚇到他。

  浴桶旁,唐歡光明正大地站在那裡,面容平靜,等著男人脫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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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14-5-20 06:15 PM

第四夢 宋燈師․月下浪漫 第四十四章 癡迷

  燈光柔和,室內寧靜。

  宋陌站在屏風前,背對弟子,正欲解上衣一側盤扣,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怎麼能在小五面前露出全身?

  「小五,我忘了把替換衣裳拿過來,你去裡面幫我取一下,就在床上。」他坦然自若地繼續解鈕子,褪下上衣,露出略顯單薄的男人脊背,寬肩窄腰,色澤如玉。他往屏風上搭衣裳時,一條手臂高抬,從腋下到腰際的線條勾的唐歡眼底冒火。

  前面三場夢裡宋陌都很健壯結實,辦起事來很是暢快,可女人天性愛美,現在宋陌這樣瘦而有力,腰腹沒有半點贅肉,如美玉雕刻一般,才是唐歡最喜歡的。

  只是宋師父好狡猾啊!

  瞧瞧他那氣定神閒的樣子,看似不介意在弟子面前全身赤裸,可他為何解個鈕子解那麼久,為何搭完中衣後還要理一理衣擺而不是繼續脫褲子?那是換下來要拿去洗的,不是收好準備放進箱子留著過冬的!

  明知道他就是不想讓她看,唐歡卻沒有理由拒絕,誰讓她是他乖巧聽話的好弟子?

  不等宋陌催促,唐歡神色平靜腳步從容地去內室了,進屋後,立即放輕放快腳步,奔到床頭抓起衣裳匆匆往回趕,走到門口時深吸一口氣,緩下來。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繞過屏風時,宋陌剛好坐入水中,連個屁股影都沒讓她看到。

  唐歡撇撇嘴,放好衣裳,拿起巾子準備過去給他擦背。

  聽到腳步聲,宋陌轉過來,胸口緊貼桶壁,雙臂搭在桶沿,閉目養神:「小五,幫我擦擦背便可。」前面一會兒他自己洗。

  真是保守的男人,連給男弟子看看都不成!

  唐歡盯著男人側臉瞧了會兒,上前,一手扶著木桶邊緣,一手拿著巾子撩水為他擦背,目光火辣辣落在他背上,沿著脊骨向下探去,一直沒入水中,直到水波蕩漾看不清楚。

  自記事起,這是宋陌第一次被人伺候著沐浴。

  別說,小五的力道不輕不重,弄起來還挺舒服的。

  宋陌不由睜開眼睛,側目看去,因為腦袋依然面朝前方,只能看見弟子前傾的身子和腰部以下。他的目光慢慢往下移,落在弟子腳上,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他跟弟子一個年紀時,腳也這麼小嗎?

  正想著,背上那手忽的沒入水中,朝他腰處探去。宋陌頓時挺直腰背:「小五,你幫師父擦背便可,下面師父自己來,免得水深把你衣袖弄濕。」扭頭看他,聲音平靜。

  不知是因為騰騰水汽,還是擦背累到了,宋陌看見弟子臉頰紅紅鼻尖冒汗,越發顯得那雙眼睛清澈透亮,靈動之極。然後,他視線不知怎地落在了他裸著的手臂上,潔白,纖細。

  唐歡已經繞到了宋陌另一側,見他一直盯著自己手臂,她大大方方把胳膊伸到他面前,疑惑地眨眼睛。

  宋陌也就坦然地伸手,圈住弟子胳膊,很快又鬆開,皺眉道:「小五,你太瘦了,以後一定要多吃飯,平常也得好好練練力氣。別看做燈籠天天坐著不動,可要是身體不好,很容易落下病根。咱們鋪子裡的幾個老師傅,肩頸腰腿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

  唐歡好奇地蹲下去,單膝著地,仰頭看他,紅唇輕啟。

  弟子紅撲撲的小臉距離自己太近,宋陌本能地往旁邊看去,轉瞬想到小五不會平白無故蹲下,便又轉回來,盯著他唇瞧了會兒,道:「師父還年輕,一來做的燈籠不多,二來平時常去山上走走,身體很好。」

  唐歡興奮地跟他比劃。

  宋陌頷首,「當然可以,下次師父帶你去山上,順便教你如何挑選竹子。」

  唐歡高興地笑,起身去給他擦另一邊肩膀。

  真是容易滿足……宋陌心中好笑,又有種很輕鬆的感覺,慢慢地閉上眼睛,享受弟子的伺候。

  背已經擦完了,唐歡不甘心這樣離去。

  將巾子放在一旁,她小手貼上他背脊,在男人忽的繃緊時,迅速變成只有食指指腹貼著他,開始寫字。

  剛開始是異樣的觸感,輕輕的似羽毛撫弄,宋陌正在困惑弟子要做什麼,那種感覺忽然變了,雖然還是有點癢,但宋陌何等聰明,心神跟著弟子的比劃走,口中笑問:「小五是想這樣跟師父說話嗎?」

  唐歡俯身,腦袋歪到他面前,笑著點頭。

  笑容會感染,弟子那麼高興,宋陌心情也不錯,主動轉過身去,背對弟子,「這樣寫吧,你順手,我猜著也方便。」

  唐歡便一手按著他肩頭,一手開始寫字。

  其實背脊是很敏感的地方,唐歡以前替宋二叔按揉就讓他跑去外面弄了一次,相信這招用在宋師父身上一樣管用。但唐歡不敢,這個宋陌總有種讓她無法看透的感覺,她怕貿然出手惹他懷疑。

  她單純地寫字。

  師父,舒服嗎?

  宋陌知道弟子問得是他擦背時自己舒不舒服,但他恍惚覺得,現在弟子在他背上寫字帶來的輕癢,反而比方才還要舒服。周圍是溫熱的水,身體因為弟子的碰觸舒適放鬆。雙目輕闔,黑暗中,他所有心神都沿著他指端帶來的癢而移動,不用再控制不住地繼續在腦海裡想像如何將燈籠做成某種形狀,也不用想的頭疼難以入眠。

  「嗯,師父很舒服。」舒服到有點想睡覺了。

  宋陌睜開眼睛,面現驚喜。

  有多久,他沒有犯睏的感覺了?自從六月裡生出一種突發奇想,他一直在琢磨做一種新燈,幾乎夜夜失眠,所以近來每晚臨睡前都要溫水沐浴,想借此紓解緊繃的腦弦。在裡面泡著時有些效果,但一旦躺到床上,腦袋立即又精神起來,偏偏身體已經睏倦,那種想睡又睡不著的煩躁滋味兒,實在難受。因為難受,他才決定招個弟子分分心。

  未想招來的弟子會帶給他意外之喜。

  宋陌需要安穩睡眠,晚上休息好了,白日才能全神貫注。

  所以,當弟子問要不要以後都由他伺候師父沐浴時,宋陌略加思忖便點了頭。距離府城中秋花燈節只剩十幾天,他想在今年的花燈節上展出那種燈。

  唐歡沒想到宋陌如此輕易就答應了,一時有些發愣。

  宋陌卻以為弟子說完話了,睏意中斷,他忍不住主動找話題:「小五,你,你覺得你師兄如何?」

  唐歡回過神,唇角帶笑。她正愁如何延長時間呢,宋陌竟然主動挽留她了!

  唐歡開始一大串一大串地讚美傅寧,感激自己有這麼好的師父,有這麼好的師兄。

  宋陌用另一種方式靜靜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宋陌睏意漸盛,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卻依然勉強找話說。

  水已經涼了。

  唐歡早聽出了宋陌聲音裡的睏意,等他慢慢靠在桶壁上,慢慢要她提醒他才說話時,她轉身,取下屏風上的乾淨巾子搭在肩頭,回去時小手按在男人脊背上的三處位置,輕輕一轉。

  「嗯……」

  強烈的難以控制的快感,讓宋陌睜開了眼睛,沒等他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身後弟子又在寫字了。宋陌習慣地去猜,這才發覺水已經涼了,弟子提醒他出去擦乾,回屋裡睡。

  畢竟剛睡醒,宋陌還有些迷糊,點點頭,直接站了起來。

  唐歡退後,拿著巾子等著替他擦拭。

  直到跨出浴桶,宋陌睡眼惺忪的黑眸才真正恢復清明。

  那時唐歡已經走到他身前,一手扶著他手臂,一手給他擦胸膛。

  她離得那麼近,呼吸拂在他胸口。宋陌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急急退後一步。

  唐歡疑惑地抬頭看他,眼波如水清澈純淨,臉頰似玉白皙淡然。

  宋陌看出來了,小五根本不覺得替他擦身有什麼尷尬的……

  也是,兩人都是男人,旁的人家,哪個少爺沐浴時沒有丫鬟小廝伺候?他這種習慣自己動手的反而是異類。

  小五那樣平靜,他若是大驚小怪讓他離開,會不會顯得他心裡有鬼?

  外面那些傳言,宋陌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懶得解釋。

  想到這裡,宋陌又走過去,閉上眼睛,張開手臂示意弟子繼續:「勞煩小五了。」

  唐歡一邊替他擦拭,一邊盯著男人微微泛紅的俊臉。她知道,他臉紅是因為在水裡泡了太久,並不是在她面前難為情了。

  真是厚臉皮的男人啊!

  唐歡恨恨咬牙,走過去先給他擦胳膊,再給他擦腰,然後在宋陌準備開口時,她半蹲下去,臉不紅心不跳地握住半醒不醒的小宋陌,手伸到他兩腿之間,給他擦大腿內側,手背則狀似無意地蹭了蹭小宋陌下面的兩個跟班。

  大概跟班從來沒有見過這隻手,認為有危險,馬上上報給小宋陌,然後小宋陌立即全身緊繃,虎虎生威以作警戒。

  再鎮定,此情此景,宋陌俊臉也漲的通紅。他想躲開掩飾自己,弟子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依然不緊不慢地為他擦拭。他詫異低頭時,就見小五正滿臉平靜地包住那裡,輕輕揉了兩下,在他雙腿發軟時,小五終於放開他,往下擦大腿去了。

  宋陌生平第一次驚呆了。

  為什麼他被小五碰了兩下就硬了?為什麼小五握著那裡擦拭時他竟然覺得很暢快?而最讓他奇怪以致於忘了躲閃的,是小五怎麼半點異樣都沒有?

  難道那些小廝丫鬟服侍少爺主子時就是這樣的,連那裡也幫忙?然後少爺們習以為常?

  可小五,他第一次服侍他,見他這樣,小五不會覺得尷尬嗎?

  還是說,小五做這事做慣了,見怪不怪?

  那他是怎麼做慣的?

  宋陌陷入了沉思。下午跟小五談話,因為寫字太慢不方便,兩人都是言簡意賅。小五的身世經歷,他三言兩語就概括了。當時他沒有多想,現在看來,小五身上肯定還發生過其他事。

  「小五,你侍奉得不錯,師父現在覺得輕鬆多了。」

  下面已經恢復平靜,宋陌很隨意地誇讚道,低頭觀察弟子。

  唐歡正好擦完他小腿,站起身,高興地看他。

  宋陌拍拍他肩膀,走到屏風前,一邊穿衣一邊側頭看他,「看你做的那麼順手,是不是以前照顧過別人?幼弟?」

  唐歡面色一白,眼裡浮現慌亂,不敢再看他,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彷彿承受不住男人的探究般,扔下巾子就要往外跑去。

  宋陌長腿一跨便攔在他身前,握住他肩膀,聲音低沉,「小五,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師父?」若是照顧幼弟,即便幼弟跟父母一樣離世了,現在提起來,他應該只有難過而不是慌亂,除非……

  還有什麼情況能學會伺候人的本事?

  小五哭得那樣可憐,可見學會伺候人的過程絕不是令人愉悅的。

  雖然相處只有一日,宋陌卻堅信這個弟子不是惡人。他瞞著他,一定是那些過往太沉重,小五不想提起。

  「小五……」

  唐歡忽的仰起頭,乞求地望著他,滿臉淚水。

  宋陌怔住。

  唐歡便趁他鬆了力氣時一把推開他,跑了。

  宋陌追到門口,見弟子逃也似的朝廂房奔去,身影在夜色裡越來越模糊,想了想,轉身回去。罷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弟子不想說,他何必非要揭開他傷心事?

  可經此一遭,再躺回床上時,那種久違的睏意徹底沒了,又是一夜輾轉反側。只不過,今晚他想的有燈籠,也有弟子。

  好奇心,一向不是常人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次日用早飯,傅寧終於回到了偏廳,然後他發現跟昨天晚飯那會兒相比,這個師弟好像更拘謹了。傅寧忍不住看向宋陌,心想師父說師弟怕生,其實怕的是師父吧?

  「小五,今天我跟李叔一起做龍燈,你要不要過去看看?」飯畢,傅寧站到唐歡身前,笑著邀請道。

  唐歡眼眸亮了起來,一掃之前的緊張怯懦,剛要點頭,忽的想到什麼,扭頭去看宋陌,神色忐忑。

  如果沒有昨晚的事,沒有今早弟子的刻意躲避,宋陌不會反對,但小五這樣,明顯是怕他了。如果小五怕他怕到連眼睛都不敢看的地步,以後師徒還怎麼相處?

  「改天吧,今早我有安排,小五,跟我去前面。」宋陌儘量溫和地道,說完率先往前院去了。

  師父向來說一不二,傅寧不敢勸他改口,只好拍拍師弟肩膀:「小五別怕,師父看著嚴厲,其實一點都不凶。一會兒你認真學,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又不敢問師父,就去院子裡找我,師兄教你。」

  唐歡可憐巴巴地望著他。

  傅寧咳了咳,推他往前走,「去吧,別讓師父等。」師弟怕師父,他也沒辦法,反正他相信師弟跟師父相處久了,也就不怕了。畢竟一個整天就知道寫寫畫畫擺弄燈籠的人,有什麼好怕的?師弟還是太小了。

  唐歡去了宋陌做燈的房間。

  宋陌手裡拿著一根手臂粗細的竹子,聽到聲音,頭也不抬:「過來,今天教你如何把竹子做成竹篾。我示範一遍,你仔細看著,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儘管問我。」

  唐歡乖乖走過去,坐在宋陌專門為她準備的小板凳上,認真的看男人將一根筆直的竹子鋸成三段,取過一段劈開,再將竹段削成又薄又細的竹篾。

  唐歡對如何做燈籠也挺好奇的,反正都要裝裝樣子,便將注意力從男人臉上移到他手上,觀察他每個動作的技巧。她悟性不錯,等宋陌示範完一遍,她興奮地拍拍他胳膊,用眼神告訴他自己學會了。

  「真會了?」宋陌有些意外。

  唐歡起身,從牆角拿過一根完整的竹子,學他那樣一氣呵成。砍劈比較簡單,最後削竹篾的時候動作明顯慢了,中間還猶豫了一會兒。宋陌想提點他,卻見弟子粲然一笑,跟著便削好一片竹篾下來,交給他檢查。竹篾比他要求的粗些,上下也不是很均勻,但看了一次就做成這樣,已經很讓他滿意了。

  宋陌笑著誇道:「不錯,比你師兄那會兒強多了。」

  唐歡得意地朝他笑。彼時她就坐在窗下,晨光斜照進來,整個人都處在光亮中,這樣一笑,倏然掃去之前的拘束忐忑,笑靨明媚如花,直接讓宋陌看愣了,緊接著便是由衷的歡喜。

  他還是願意看弟子無憂無慮的樣子。

  他讓弟子坐到自己身邊,細細給他講解要領。

  唐歡默默聽著,時不時抬眼,偷偷打量男人。如果他一直這樣教她,做燈籠還挺好玩的。

  宋陌說完,唐歡學著做。師父講得好,弟子聰明手巧,很快就削得有模有樣了。

  宋陌越發喜歡這個弟子,覺得自己挖到了一個好苗子。

  「很好。那師父去做事了,小五自己練吧,今天把這兩根竹子削完就行了,以後每天早上削一段再做別的。」安排好任務,宋陌起身離開,所以他沒看見弟子聽完課業後瞬間傻掉的小臉。

  沒有他在身邊,她自己跟竹子玩有什麼意思?

  唐歡哀怨地望著男人背影,等男人站定朝她這邊看來時,她又馬上一本正經地削竹子。

  宋陌笑笑,收回視線,裁好一張紙,提筆,在上面寫寫畫畫,很快便沉入自己的世界裡。耳旁沙沙的削竹聲在旁人耳裡是種折磨,他卻聽慣了,絲毫不受影響。

  唐歡開始還怨恨地瞪宋陌,可瞪著瞪著,眼睛便移不開了。

  師父說,無論男女,認真做事時,身上都會有種吸引人的味道。師父還說,好幾次她都因為瞥見某個男人認真的模樣而動情,半夜悄悄摸過去睡了對方。

  之前三場夢裡,唐歡見過認真劈材的宋陌,見過認真幹農活的宋陌,也見過認真賣豬肉的宋陌。前面兩個滿身大汗,後面那個身上沒汗,身前卻擺著一堆豬肉,實在無法提起她的興致。可現在的宋陌,遠遠的立在那邊,長身而立,玉手握筆,神色恬淡寧靜,忽然就讓她有了慾望。

  好想變成桌子上的那張紙,被他用那樣的眼神注視著,讓他的手化成筆在她身上遊走。

  這男人簡直就是極品中的極品……

  唐歡痴痴地望著他,忘記了手中的動作。

  沙沙聲停下,宋陌毫無預兆地看過去,正好對上弟子……那種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眼神。

  他放下筆,問他:「有事?」

  唐歡驚醒,搖搖頭,低頭去削竹篾。大概是偷窺被人抓住心慌了,手上一不小心,被竹篾劃傷,先是一滴血珠冒出來,緊接著那一條長長的口子都紅了。

  唐歡吸了口氣,這東西怎麼如此鋒利?

  宋陌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曲腿蹲下,拉過他手,見傷口從食指末端一路延伸到手腕上方,不由低聲斥道:「不是叮囑過你要小心嗎?」掏出袖口帕子壓住他手心,替他止血。

  唐歡耷拉著腦袋,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宋陌看見了,軟了語氣:「很疼嗎?我讓你師兄請郎中去,上藥後養幾天就好了。」真是孩子脾氣,受點傷都要掉眼淚。

  唐歡用左手拉住他,不讓他走,然後指著傷口搖搖頭,表明自己不是疼哭的。

  「那你哭什麼?」

  唐歡指指竹篾,再張嘴解釋,說自己太笨了,沒法完成師父規定的任務了。

  宋陌盯著弟子紅嘟嘟的嘴唇,因為句子比較長,他盯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好氣又好笑:「小五別急,你很聰明,師父讓你削那麼多竹篾只是想讓你動作更熟練。熟能生巧,這事急不來,等你養好傷再練也不遲。」

  唐歡並沒有得到安慰,晃晃受傷的手,表明她想包紮完了繼續練習。

  真是急性子!

  宋陌一邊握著弟子小手輕輕擦血,一邊柔聲給他安排別的事情做:「小五不是想看你師兄做龍燈嗎?那這幾天你去看好了。咱們做燈這行,學的時候全靠看,看完自己琢磨。你現在多看,也是一種學習。」

  唐歡搖頭,朝他的桌子揚揚下巴。

  「小五想看師父做事?」

  唐歡連連點頭,滿眼期待地望著他。

  那樣渴望的眼睛,裡面還閃爍著淚光,宋陌竟不忍拒絕。

  「好吧,小五先看,以後師父教你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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