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殊默 -【當皇后,太糟心】《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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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3:43 PM

☆、第60章 百變小天后

  “避子湯?”

  簡寧的大腦短路了一下。

  好像和避孕藥啊避孕套啊什麼的有異曲同工的趕腳誒……

  撫琴趕緊一把在地上跪下:“奴婢並沒有懷疑二小姐的意思!娘娘明鑒!”

  簡寧在床上翻個面,從面對著床翻到了面對著撫琴:“等等!你先別忙著跪,我們好好把思路理一理……”

  皇後雖然這樣說了,但是撫琴還是不敢起身,繼續老老實實地跪著。

  簡寧坐在床上,把腦子冷卻了一下,問撫琴:“這個避子湯……是不是,喝了就懷不了孩子?”

  撫琴靜默十秒鍾,回答:“是。”

  “唔……”簡寧繼續冷卻腦子,又問,“但是,用來避孕的,一般不都是麝香啊紅花啊什麼的嗎?”

  “那些藥藥性太大,雖然效果立竿見影,但是很傷身子。”撫琴低著頭答著,“浣花草藥性溫和,長久服用,於身子無礙,只不過,難以有孕……”

  “這樣子啊……”

  簡寧的語氣讓人難以捉摸。

  坐著又出了一會兒神,簡寧才記得撫琴還在地上跪著呢,趕緊把她叫起來。

  撫琴一副闖了大禍的樣子讓簡寧看著很像笑:“你那麼緊張干嗎,又不是你給我下的藥。再者,你不是說了,這藥對身子沒什麼大礙嗎?”

  “可是……”

  撫琴還想再解釋些什麼,就被簡寧打斷了:“沒什麼可是,你先服侍我睡下罷。”

  ————

  簡寧和章秋林說了一天的話,頭才沾到枕頭呢,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睡前,一個念頭閃過——

  幸好剛剛和章秋林聊天的時候,李菊福不在……

  ————

  一覺醒來,簡寧就看到了坐在床頭上看奏折的皇帝。

  “小~明~淵~~!”

  簡寧甜甜地叫了一聲,掀了被子就往他身上猴去。

  “你才起來,莫受了涼!”

  皇帝任由簡寧趴在自己身上,像只護崽的老母雞一樣,手忙腳亂地給簡寧扯被子蓋腿。

  “明淵~~我和你商量個事好不好~~”

  簡寧摟了皇帝的脖子,撒嬌道。

  皇帝替她扯好被子,才問:“喲,今天皇後吹的什麼風,什麼事讓你這樣反常來著?”

  “吐艷~!”簡寧在皇帝的臉頰上咬了一口,鼓起臉,說,“本宮一向走百變路線!昨天走了冷艷高貴風,那麼今天走的就是嬌憨可愛路線!怎麼樣,皇上有沒有一下子多出好幾個老婆的趕腳?!”

  “老婆?”

  皇帝不明所以,但是仍心情很好地微微偏過頭來問簡寧。

  “老婆就是婆娘的意思!婆娘皇上總該知道吧?!”

  “是是是,朕當真是賺到了,花一份聘禮,取了七八個媳婦,真是祖上積德。”皇帝順著簡寧的話誇了她一下,才問,“阿寧你有什麼事要和我商量?”

  “唔……”簡寧趴在皇帝肩頭,撥弄他頭上的玉冠,“就是,我想回家住幾日。”

  “家?”

  “唔……就是我想回顧府看看……就是我想省親啦!”

  皇帝摟著簡寧腰肢的手一怔,復才說到:“你回去作甚。顧檢容還沒回到京中。”

  簡寧聞言一囧——

  對啊,最重要的一點我都沒想到啊!阿容不在我問個屁啊!

  見簡寧沒回話,皇帝歎了一口氣,說:“你回去,朕不放心。你要是想見顧檢容,朕就叫李菊福前去顧府說一聲,等她一回京,就宣她進宮。”

  簡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怯生生地問到:“皇上您……都知道了?”

  皇帝很淡定地應了一句:“朕都知道了。”

  簡寧囧:“但是,但是我記得我給章秋林開養生小課堂的時候身邊沒什麼人啊!”

  不科學!難道皇上你在椒房殿裡裝了針孔攝像頭?!不能夠啊!

  皇帝毫無隱瞞地給簡寧解釋了這回事:“李菊福給朕說的。”

  簡寧默然——

  李菊福李公公李大神仙!你是趴在房梁上偷聽我們說話的嗎?!

  看著皇後無言以對,皇帝干脆將她又往床上推倒:“忙了一天不得休息,朕現在有些累。阿寧你再陪朕睡一會兒。”

  簡寧:“……皇上,我可以說不嗎?”

  “不可以。閉眼!”

  “哼!”

  霸權主義!強權政治!嚶嚶嚶皇上你的手好重不要壓在我身上啦!!

  ————

  夫妻兩個睡了一覺起來,吃完了晚飯,不明所以的容嬤嬤拿來了痛經小藥丸。

  見狀,撫琴抱畫臉色都不太好。

  皇帝皺了皺眉。

  簡寧看到皇帝神情不太對頭,於是有商有量地問他:“皇上,我是不是……還是別吃這藥了?”

  皇帝扭回頭來看她,思忖片刻,方將鎖住的眉頭松開來:“你都吃了那麼久了,少上這一回,也沒太大意思。還是先吃罷。看你痛,朕於心不忍。”

  簡寧心中滋味難以言說,略一沉吟,還是對著容嬤嬤揮了手:“你拿下去吧。我今晚上就不吃了。”

  皇帝聞言,再瞧了簡寧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

  沒吃痛經藥,晚上睡到夜半,簡寧就痛了起來。

  這一回疼痛來勢洶洶,像是要把前幾回沒痛上的都補回來一樣,痛得簡寧在被子裡一抽,悶聲叫起來。

  被驚醒的皇帝嚇得趕緊將容嬤嬤叫過來,拿藥化了,喂著簡寧吃下。

  折騰了大半個時辰,藥丸發揮效用,簡寧這才安生下來,靜靜地躺在皇帝懷裡。

  皇帝被她這樣一鬧,睡意也消除了大半,干脆抱著人,玩著簡寧的頭發,和她說話解悶:“朕今晚上想明白了,要孩子這事,還是先緩一緩罷。”

  簡寧怔了一怔,說:“其實,也不是很痛啦……我忍上兩三個月,等懷上了,就不會再被姨媽困擾了。”

  對誒!懷孕了就不會來大姨媽了!棒!

  皇帝摟著她小細腰的手緊了一緊,說:“撒謊。明明就痛得狠。看你剛才,都要把下唇咬破了……再者,你現在的身子也太虛,不適合生養。等你調理好了,我們再慢慢來。”

  “慢慢來……黃花菜都涼了。”

  簡寧喃喃自語一句。

  皇帝將她這句話聽了進去,笑了:“我們還有一輩子好過呢,不需急於一時。而且……”

  皇帝很是高明地,斷句了。

  簡寧正被皇帝這一句“一輩子”說得有些觸動,便忍不住追問:“而且怎麼樣?”

  “而且……”皇帝在她光潔的後頸上落下一吻,“這女子孕期太長,少者八九月……朕正當壯年,阿寧你小日子來了都要難受上幾日,這十月之期,如何忍得了?”

  原本還在感動的簡寧被皇帝這一歪樓,頓時就省略號了。

  省略號了半天,簡寧才賭氣一般地說了一句:“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到時候皇上可以一天宣一個連宣十個月不帶重號嘛~!”

  “亂捻酸。”皇帝笑嗔簡寧一句,“朕吃過了皇後,哪還吃得慣那些鶯鶯燕燕。這些事,還是到時候再說罷。”

  “哼哼。算你識相。”正牌大老婆簡寧翻了個身與皇帝相向躺著,再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喏,賞你的~”

  皇帝順勢勾住簡寧的腦袋,不讓她的櫻唇離去:“皇後的賞賜太薄。讓朕來教一教你,什麼才叫——賞。”

  ————

  第二日,皇帝無須早朝,便陪著皇後一起賴床。

  兩個人在被子裡幼稚地玩了一會兒親親摸摸的游戲,才歇得下來說話。

  “皇上。”簡寧靠在皇帝胸前,靜靜說到,“我想,再求你一件事。”

  皇帝似是沒想到簡寧會說這樣的話,靜默片刻,才說:“你說。”

  “阿容她……應該是沒有壞心的。要不然就不會用這個沒有副作用的浣花草了……”簡寧感覺到皇帝的心跳平穩,知道他沒動怒,就繼續往下說,“這事,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希望,皇上你別插手。”

  說完,簡寧突然就被自己感動到了!

  媽蛋我終於有一回能符合上瑪麗蘇穿越女主角的屬性了!小白花聖母什麼的,不要太帶感!

  請叫我,瑪利亞•簡。

  皇帝沒有發覺自我感覺良好的皇後正在狀態外,沉思片刻,才答:“這事,朕不能應你。你的事情,朕不會袖手旁觀。朕能允諾的只有,當她的確做了錯事,在懲處她時,會先與你商量。”

  聽皇帝這樣說,簡寧想了想,覺得應該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於是乎,成交。

  ————

  日子悠悠過了一個星期,顧檢容回來了。

  聽到撫琴這樣回報,簡寧一個激動站起來,連打翻了手邊的茶碗也不自覺:“快!快宣她進宮!”

  撫琴應了聲,剛要下去安排,就有宮人前來稟報——

  “稟娘娘,顧二小姐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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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23 PM

☆、第61章 顧檢容〔一〕

  說cc,cc到。

  在三國殺雄壯威武的背景音樂之中,在“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OS當中,皇後娘娘難忍激動心情,對那傳報的小太監說:“快傳!”

  ————
  在顧檢容還沒出現的這一段時間中,簡寧在屋裡來回地走來回地走,思考著怎麼開口和她說這個痛經小藥丸的事情,是開門見山呢,還是曲線救國迂回地來說呢,又還是什麼都不說啪一下把小藥丸甩桌上讓她自己來說?

  真是難以抉擇!

  在娘娘糾結地犯著選擇性強迫症時,顧二小姐,到了。

  顧檢容一進屋,開口就是:“娘娘你這麼急著見我,是想我了嗎?”

  簡寧噎了一噎:“嘿,我真的好想你。”

  說完要緊牙關,不讓歌聲溢出嘴角。

  OTZ差點就唱起來了。

  顧檢容隨意地揮揮手,撫琴抱畫便領著屋裡的宮人盡數退下。

  皇後娘娘看自己宮裡的人對顧檢容這個十一歲出頭的小孩子這樣聽從,覺得……有點受挫。

  啊喂撫琴抱畫你們等等啊!你們不是應該等我這個最高領導人下指示了再慢慢滾出去的嗎?!

  現在是怎麼回事啊!

  忍住要伸出去的爾康手,簡寧想想,還是……算了。

  顧檢容的面子,不就是我的面子嘛。

  淡定淡定。

  就在皇後娘娘自我安慰著修補受挫的自信心時,顧檢容自己拿了茶壺倒了半杯茶,喝了一口,然後嫌棄地放回桌上:“你喝的這什麼玩意!好好的峨眉紫筍泡成這樣!泡茶的人真該拖下去打個幾十大半,省得他下次再糟蹋東西!”

  被批評了的皇後娘娘氣勢又矮了兩截。

  訕訕地“呵呵”一笑,簡寧生硬地轉移話題:“阿容你走了大半天,累了吧?你坐,你坐呀。”

  顧檢容“嗯”了一聲,在簡寧下首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顧檢容坐好了,簡寧又要開始頭疼那個怎麼藝術地問問題的事情了。

  她擅長的是推銷,而不是詢問啊OTZ。

  就在簡寧再次糾結起來之時,顧檢容開了口:“娘娘宣我進宮,是不是想問問那個藥丸的事情?”

  簡寧訝然:“咦,你怎麼知道的?!”

  顧檢容扯了嘴角笑了一下:“章秋林是個憋不住話的人。才聽完娘娘的養生課,他就怕不急待地給我寫信詢問我那味浣花草在藥丸之中的作用了。”顧檢容說到這兒,嘴一歪,又笑了一下,“還問了我天龍八部的事情……您未免也太能扯了。”

  顧檢容這幾句話下來,簡寧怎麼聽怎麼別扭,半天才發現症結所在:“阿容,你為什麼……要叫我娘娘?”

  原來不是叫阿姐叫得好好的嗎?

  顧檢容不做正面回答,反說:“正好,今天我也想給娘娘說說這藥丸的事情。娘娘有沒有興趣?”

  簡寧趕緊把頭點得像打字機一樣啄啄啄:“想!”

  “真的?”顧檢容反問一句,得到簡寧再次的肯定後,才站起來,慢悠悠地逛到簡寧跟前,說,“不過,這事,我只想說給娘娘一人聽。”

  顧檢容話音方落,“啪啪啪”的死豬滾下山的巨響不絕於耳。

  簡寧目瞪口呆地看著天花板上砸下來好幾個人,一個兩個摔在地上,或趴或仰,均不省人事。

  首當其沖的,離簡寧最近的,是李菊福。

  簡寧 = 口 = ——

  李公公原來你真的有喜歡趴在梁上偷聽我們說話的癖好啊!

  這是病,得治。

  簡寧 =口= 完畢,才想起來問:“阿容你干了什麼?”

  顧檢容風輕雲淡地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說:“我不高興讓他們聽。所以讓他們睡一睡。”

  簡寧囧go on:“你什麼時候放的藥?!我怎麼都不知道?!”

  魂淡!電視裡面高手使毒的時候都要大吼一聲然後瀟灑揮手什麼的,莫非也是逗我玩的?!

  顧檢容白她一眼:“動作太大,李菊福這樣的高手就會有防備屏息,我這毒就沒效用了。”

  簡寧悟了,然後繼續勤學好問:“那為什麼我沒暈?”

  顧檢容冷冷一笑:“你以為我沒事干嘛靠你那麼近啊?!”

  簡寧:“…………”

  阿容對不起!智商這麼低是我的錯!

  請收下我的膝蓋!

  ————

  清完場,顧檢容這才坐回椅子上,順手拿了茶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還是將那一口茶咽了下去:“不過,在說這個藥丸之前,我,想先給娘娘說個故事。”

  說完,顧檢寧也不等簡寧回她話,徑自往下說去——

  “京城定遠侯顧家,世代簪纓,自先祖隨武功帝開國封侯以來,已經綿延數代。家兄顧檢安,家姐顧檢寧,及我,是顧家第十代嫡系子孫。”

  “我四歲那年,家母染上重疾,京中太醫均束手無策。彼時,一名游方郎中路過我顧家歇腳,聽聞家母病痛難愈,毛遂自薦,查診之後,說家母腦中有淤血,需切開頭顱,將淤血取出。”

  “太醫們一聽,皆罵那游方郎中張狂。家父亦躊躇,不敢輕易讓之一試。然家母卻願放手一搏,稱人活一世難免一死,不過早晚而已。與其活得痛苦,不如死得痛快。”

  “家母的意願,家父從來沒有違背過,只能含淚讓這郎中給家母剖顱治病。”

  “那郎中自備了一套齊全的器具,在屋裡持續地給家母診治了快兩個時辰,方才停手。”

  “此次醫療之後,家母又修整月余,病愈。郎中向家父辭行。臨行之時,郎中說與我有機緣,問家父,可否願意讓他收我為徒,學醫濟世。”

  “顧家家風一向開明,並不如其他世家那般嚴令閨閣女兒不出二門。家父只說,看我意願。”

  “眼見到他將母親從閻王手中救出,我本是崇拜不已。現在聽他要收我為徒,簡直是喜出望外,馬上就應了下來。”

  “於是,我四歲離家,隨師父北上,於長白山腳下,學醫。”

  說到這兒,顧檢容歇了一歇,也沒再嫌那茶水難喝,一口喝了干淨。

  簡寧聽得簡直是瞠目結舌了。

  阿容,你這個師父,也是穿越來的吧?!!

  這簡直就是中國版的<仁醫>啊!

  ————

  喝完了水,顧檢容像是在理清自己的回憶一般,沉默了一會兒,再繼續往下說——

  “學醫之事,我不再一一贅述。晃眼間寒來暑往,已過七載。是年秋天,我收到母親寄來的家書,稱,家姐將於次年三月,嫁入皇家。”

  “收拾好行禮,我匆忙南下,要趕在二月之前抵京,參加家姐的婚禮。”

  “我的姐夫,是當今聖上,也是我的表哥。對於這段姻緣,所有人均是看好……而當時的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的姐姐長得這樣美,性格這樣好,這天下第一的皇後,她當之無愧。”

  “我本以為家姐也是高興的,但是,在出嫁前夜,她抱著我,流了一夜的眼淚。我不知道原因,問她,她也沒說。”

  “後來,她入了宮。”

  “再後來……”

  說到這裡,顧檢容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將杯子送到嘴邊。

  可將杯子傾斜了,才發現裡面空空如也。

  聽得入了神的簡寧趕緊摸過來,殷勤地拿起茶壺給顧檢容倒茶。

  雖然入宮之後的事情,她比顧檢容還要清楚一千倍一萬倍,但是……從顧檢容嘴裡說出來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嘛!

  讓簡寧倒了茶,顧檢寧抿了一口,看了簡寧一眼,眼中似有瑣碎星光,只看得簡寧有些莫名的心涼。

  垂下眼,將眼中情緒遮住,顧檢容說了一聲“謝謝”,又接著往下說——

  “家姐入了宮,日子卻不像我們想象中那般舒坦。皇上盛寵昭妃,又兼邢昭容等人在一旁虎視眈眈。就算是太後一味護著,這宮中日子,卻是一日比一日難熬起來。”

  簡寧聞言微微一怔——

  啊喂等等!劇情發展得不對啊親!!

  顧檢容全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直接無視了一臉“拿錯劇本了吧親”的簡寧,往下說——

  “縱然在宮中不得寵,可好在家姐肚子爭氣,先那一干妃嬪有了害喜征兆。”

  “我顧家知曉此事,舉家上下振奮,本以為誕下皇子皇女,家姐在後宮之中的日子就不會再苦悶無聊。”

  “誰知,這卻是噩夢的開始……”

  “太醫確診家姐有孕之後兩日,敬事房呈上了皇上的行房記錄……竟沒有一日是與家姐孕期匹配的。”

  “太後還在為家姐據理力爭,說是太醫算錯日子了也未可知。誰知,白馬寺中有一小沙尼出來舉證,說兩月之前……他在寺中,撞到家姐與兵部大臣段衍之私會之事……”

  說到這兒,顧檢容已經有些哽咽。

  智商嚴重欠費的簡寧已經覺得自己不行了腦細胞要死光了,呆了半響,才拿過顧檢容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冷茶。

  顧檢容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接著說——

  “龍顏……大怒。皇上全然無視皇家體面,將下令宗人府徹查此事。家姐打入冷宮當日,太後倒病不起。”

  “宗人府查得很快。才半月,就查出了家姐那一日被家母邀請,同往白馬寺禮佛。後與段衍之在寺中私會,並……行了苟且之事。”

  “人證物證俱全,太後怒極攻心,沒幾日……就薨了。”

  “原本就認定了顧家包庇的皇上,又將太後故去之罪扣在顧家頭上。雷霆震怒之下,下旨,顧家滿門抄斬……”

  顧檢容再次平復心情,安靜下來時,簡寧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

  過了好一會兒,顧檢容才再次打破屋裡的沉寂。

  “那一天……我一直都記得很清楚……”

  顧檢容喃喃說道,目光迷離,似乎那場景如在眼前。

  “那是一個春天啊。滿城的柳樹都抽了新芽,桃花開滿了枝頭。陽光很好,風也很好……可是,我卻要去死了。”

  “午門之外,砍頭刀落下。我以為迎接我的,會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可我一睜眼,卻看到家姐在對我甜甜的笑。”

  “她一邊笑著,一邊對站在她身邊護著她的父親說到:‘阿爹,你看,阿容也會笑呢~’。”

  聽到這兒,簡寧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過了兩三日,我才明白過來——老天爺待我不薄,竟讓我活回了我尚在襁褓中時候。既然如此,我決定,不會再讓顧家家破的慘劇發生!我決定,這一世一定要……”

  顧檢容突然抬頭,直視簡寧,一字一頓地說到——

  “殺了段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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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24 PM

☆、第62章 顧檢容〔二〕

  聽到顧檢容這斬釘截鐵的五個字,簡寧感動得差點就沒忍住給她鼓掌了——

  有遠見!段衍之就是那萬惡之源啊!干掉他就相當於哈利波特干掉了伏地魔、白毛女干掉了黃世仁,沒其他人什麼事了啊!

  呃,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但是……段衍之現在好像還好好地活著吧?”

  簡寧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莫非阿容你是要讓他……自然死亡嗎?

  顧檢容白了簡寧一眼,再次無視了她的這個問題,繼續說故事——

  “這一世的頭幾年,和上一世是一模一樣的。我長到四歲,家母患病,師父給家母治好,然後帶走我。”

  “不過,這一回,我不再執著於去學習師父開顱剖腹的本領,而是專攻制毒。師父是醫藥世家出身,藥理方面也很精通。在他的指導下,又有前世的記憶幫助,我的醫術是突飛猛進。”

  “想著要早早處置掉段衍之,不再讓家姐受情愛苦楚,我學了六年醫,就向師父辭別,回家探望父母——上一世,阿姐就是在我十一歲上下時候,有了私情的。”

  “可是,我還是晚了一步。”

  “待我回到家時,家姐和段衍之,已經郎情妾意……”顧檢容歎了一口氣,“大概這就是命吧。”

  簡寧聞言,忍不住為之扼腕——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顧檢寧和段衍之好得這麼快,神八都追不上啊!

  歎息完畢,顧檢容再次繼續——

  “雖然我上一世未曾感受情愛之事便早夭了,但是我深知感情一事,勉強不來。若是我執意要拆散他倆,反而會使他們感情更深,更難分開。”

  “我也就由家姐和段衍之去了。反正,段衍之最後都是活不成的,有沒有這段情,又有什麼區別?”

  “後來,我就成了阿姐的小信使,幫她和段衍之傳遞信物——我也正藉此,往阿姐給段衍之的信物上下毒。”

  “天長日久,段衍之的身子慢慢地就被耗空了。而我下藥又是精准隱蔽,連宮中的太醫都未查得出他生病的緣由——不過,太醫院裡頭的老家伙們,一向都是這樣不中用的。”

  “我回京半年後,段衍之,卒。”

  聽到顧檢容這句話,簡寧突然覺得……心底突然麻麻一痛。

  顧檢容未查簡寧異狀,自己敘述自己的故事——

  “段衍之死了,阿姐也……快崩潰了。若不是為了我和爹娘,大概她也要隨段衍之一同去了罷。”

  “再過了一年,阿姐入主中宮。我本來以為,她嫁人了,對段衍之的心思就淡了。若是這時候皇上再對她好些體貼些,也許她也就能慢慢地把段衍之忘了。”

  “可是……我又錯了。”

  “一開始,皇上對阿姐還是挺好的,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可是阿姐對他卻是連應付也不肯。皇上對阿姐的心,就一日一日淡了。”

  “但好在我給阿姐的調理方子配得好。入宮兩月,阿姐就有了身孕。”

  “顧家上下,知道這個消息,都很振奮。我終於放下了一半的心——阿姐有了孩子,對段衍之的念想,就該斷了吧?”

  “可是……我再次錯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完孩子,阿姐居然連他是男是女都不過問一句。容嬤嬤把孩子抱到她跟前,她更是,連看都不願意看上一眼。”

  “阿姐產後精神抑郁,我心痛她愛她怕她想不開,便請太後召我進宮,陪著阿姐。”

  “太後給阿姐的這個孩子,取了個小名叫豆豆。希望他就如佛豆一般,成為阿姐的功德。”

  “但是,阿姐一點將豆豆撿起來的意思都沒有,每天每天,只給我說段衍之的事情,根本就不關心豆豆。豆豆一日一日長大,也一日一日變得孤僻。”

  “後來,皇上駕崩了,豆豆登基了,阿姐熬成了太後了。”

  說得久了,顧檢容也就麻木了。

  “誰都沒想到,小時候那樣乖巧的孩子,手握重權時,殺欲竟如此之重。”

  “只不過看了一部尚書,就對紂王無比崇敬,仿而效之。酒林肉池便罷,還剖人心肝,推行炮烙酷刑……”

  “豆豆登基不過一年,全國反抗之勢已成燎原。豆豆仍不聽我等勸告,一意孤行,舉兵出京,剿滅逆賊。”

  “此時,關外覬覦已久的契丹趁我國大亂,長驅直入。”

  “成武二年四月,大吳,亡。”

  ————

  聽完顧檢容的第二段故事,簡寧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無法用普通的省略號來形容了……

  得用空心的加粗的省略號啊!!

  像這樣!

  ↓↓↓

  O O O O O O

  阿容你要不要這麼倒霉!

  第一輩子沒重生,家破。

  第二輩子重生,國破。

  所以依著這越活越悲催的尿性……

  這一輩子應該是外星人入侵地球人類要滅亡了吧?!

  讓我為你掬一把同情的眼淚OTZ。

  ————

  顧檢容說完了大吳滅亡,又沉默了好久,再接著說——

  “契丹攻下京城後,開始屠城。”

  “我本來要叫阿姐走的。可是阿姐她……不願意走。”

  “她就站在宮牆上,看著那一輪血染也似的殘陽,問我——”

  “阿容,我當初,是不是應該就隨段衍之去了才對?”

  “我還未來得及回答,一支箭羽射過來,射中了我……”

  “我直直跌下了宮牆。再一次,我以為迎接我的,會是牛頭馬面黑白無常……”

  “可我一睜眼,卻看到家姐在對我甜甜的笑。”

  “她一邊笑著,一邊對站在她身邊護著她的父親說到:‘阿爹,你看,阿容也會笑呢~’。”

  顧檢容說到這兒,歎了一口氣。

  簡寧自動幫她配了個畫外音——

  What the f[嗶——]k!!媽蛋的老娘又重生了!

  ————

  顧檢容中場休息,簡寧趕緊給她倒了茶,雙手奉上。

  顧檢容一口氣喝完一杯茶水,也不看簡寧,只盯著手中的茶杯——

  “我有時候會想,老天爺讓我這樣活了一次又一次,到底是為什麼呢?我沒想通,但是,我不想讓阿姐這一世再活得那樣悲慘。”

  “於是,我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終於說得阿姐在入宮之前斷了與段衍之在一起的心思……”

  聽顧檢容說到這兒,簡寧冷不丁想起那一大坨情書上,顧檢寧寫過的,唯一一句話——

  山高水遠,與君長訣。

  淚滿衣襟,肝腸寸斷。

  ————

  “讓阿姐死了對段衍之的心,又及我讓她多年服用避孕的方子,我想,這一次她入宮,應該沒什麼差錯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機關算盡,卻還是沒有算到……你!”

  顧檢容目光灼灼,兩把利劍也似,戳到簡寧身上。

  簡寧抖了一抖,拿起食指虛點一下自己的鼻子:“我?我怎麼了?”

  顧檢容冷冷地看著簡寧,問到:“你是誰?!”

  簡寧:“…………”

  你們古代人是怎麼回事啊?!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問who are you啊!

  為了你們的身心著想,我還是不要把真相告訴你們吧。

  請相信,這是一個善意的隱瞞。

  看簡寧不答,顧檢容又冷笑一下,說到:“不過你是誰,我現在已經不關心了。反正對於我,也沒什麼意義。”

  簡寧:“…………”

  啥?

  顧檢寧不再說話,慢悠悠地從袖子裡摸出一把通體血紅的玉如意。

  盯著那玉如意,簡寧終於忍不住出聲了:“阿容……這麼大個東西,你揣在袖子裡,不覺得重得慌嗎?”

  “我也沒辦法。師父他就給了我這麼個東西。”顧檢寧又摸出張手帕,慢慢地擦拭著那玉如意,就像武士在擦拭他心愛的劍一般,“其實……我對你,還是有一種認識已久的熟悉感的。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你又不是我阿姐。”

  簡寧剛想再開口為自己辯駁些什麼,就覺得眼前一花,頭上悶聲一痛,禁不住痛叫出聲。

  捂著頭蹲到地上,簡寧眼含淚花,十分不滿地抬頭瞪看顧檢容:“阿容!好好的你做什麼要打人?!打人不打臉啊懂不懂!”

  顧檢容的嘴角抽了一下,說:“我又沒打你臉,你抱怨些什麼。”

  “就算不是打臉,打頭也不行啊!會腦震蕩的!”

  簡寧痛得嘶嘶嘶地倒抽涼氣。

  “這點痛都捱不住,以後怎麼生孩子?”顧檢容冷眼旁觀簡寧在地上抱頭,“痛完了沒有?”

  “沒有!你這麼用力,我怎麼說也要痛上一整天好嗎?!”

  簡寧嚴厲譴責顧檢容的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氣勢堪比我大天朝強烈指責日本侵占釣魚島時的威武雄壯。

  只是說完時,兩滴眼淚沒憋住,脫框而出。

  頓時,豪邁之氣,大打折扣。

  顧檢容冷哼一聲,說:“再來一下就不會痛了。”

  說完,手中玉如意又往簡寧腦門上疾速一拍。

  簡寧沒反應過來,再一次讓顧檢容又快又准地敲上了自己的太陽穴。

  歹勢!

  簡寧心中哀喝一聲,只覺得有一群小鳥在她頭頂上嘰嘰喳喳地轉著圈,繼而兩眼一翻,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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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26 PM

☆、第63章 去你妹的星座

  簡寧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頭,她成為了十五歲的顧檢寧。
  彼時,顧檢寧正和段衍之熱戀,兩人相約在大慈恩寺後的桃花林後詠春。

  簡寧一睜眼,段衍之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叫她對下聯……

  ………………

  這尼瑪簡直就是個噩夢!

  偏生這個噩夢還這樣長。

  顧檢容死命湊合她和段衍之,她死命往外逃……

  一邊逃一邊祈禱著快點醒來快點醒來,可就是醒不來。

  粉條淚……

  這一夢夢了大半年,在簡寧以為自己真的就要夢魘這樣過完余生之時……發生了轉機……

  ————

  再一次睜開眼,簡寧終於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頭頂上正紅色的帳頂。

  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於松懈。

  心底默念了一句佛,簡寧目光偏轉,從帳頂上移開……

  然後,看到了架在床邊上的……輸液瓶。

  簡寧:“………………”

  一定是我還沒有睡醒!

  ————

  眼睛閉上再睜開,輸液瓶,還是那個輸液瓶。

  瓶中的液體,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簡寧繼續:“…………”

  OTZ 古代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東西啊!

  簡寧正在囧,耳邊響起腳步聲。

  她有些費力地扭頭,看到一名身著白大褂帶著白色口罩的男子單手捧著一個白色托盤走過來。

  看到簡寧眨巴著眼睛看自己,那男子眉眼微微一彎,像是在微笑:“娘娘醒了。”

  “你……”簡寧張開嘴,卻發現喉嚨干澀,使勁吞咽了幾次,才得好好說話,“你是誰?”

  問完了簡寧更加囧——

  我一定是被阿容還有皇上附體了!這麼low的問題我怎麼就這樣問出口了!!

  “我是誰?”

  那男子把簡寧的問題復述了一遍,才將托盤放在簡寧頭邊的小幾子上,右手抬起,解下左耳上的口罩搭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同志你好,我叫劉德華。”

  ————

  簡寧囧囧有神地看著面前這個笑容爽朗的男同志,覺得自己一定是還沒有睡醒!!

  ——誰TMD 睜開眼能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長得像古天樂的男人說自己叫劉德華啊!

  我還吳彥祖呢!

  看著簡寧臉上顯而易見的鄙視神情,那所謂的劉德華不以為意,朝簡寧伸出了手:“初次見面,你好。請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簡寧看著他這一副被新聞聯播洗腦的標准外交姿勢,心裡打著小鼓,默默地打量四周……

  熟悉的擺設,熟悉的裝飾……

  這裡是皇上的寢室紫宸殿呢……

  那麼這個神經病從哪裡冒出來的啊?!

  簡寧狐疑的目光落回那男人身上,決定,靜觀其變,不和他說話!

  發覺簡寧像只小狐狸一樣警惕地看著自己,那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聳聳肩,說:“我是顧檢容的師父。”

  簡寧恍然大悟——

  那個穿越到古代當仁醫的男人啊……

  呃,他來這裡干什麼。

  看到簡寧從了然又變回質疑,劉德華同志繼續給她解釋:“三個月前,皇後娘娘摔倒在地磕到頭陷入昏迷之中。醒來後性格大變……皇上派人將我從長白山請了過來,說是要不把娘娘治好,就砍了阿容。”

  簡寧眉毛一跳。

  “但是……娘娘一點都不配合我的治療,三天兩頭的鬧絕食……我們醫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冷暴力不合作的病患了。沒辦法……”劉德華伸出食指,弓起來,在點滴瓶上磕了磕,“只好給娘娘下點鎮定劑,每天打葡萄糖水吊命了。”

  簡寧隨著他的動作,瞧了那點滴瓶一眼。

  “天底下,什麼病都好說,就是心病這玩意沒得治。而比心病更難治的……就是人被穿越然後性格突變了。皇上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劉德華看回簡寧,“背景解說完畢,好了,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叫什麼名字了,同志?”

  簡寧:“…………”

  ————

  安靜的紫宸殿裡,簡寧正在和劉德華對視。

  她似乎聽到空氣中有兩人視線交集時辟裡啪啦的火花聲。

  ——這正是千鈞一發的時刻!誰先眨眼,誰就輸了!

  兩分鍾後,簡寧輸了……

  在劉德華陽光的笑容中,簡寧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我叫——啊喂我叫什麼很重要嗎?!”

  “很重要。”劉德華從白大褂的衣領裡摸出一本小冊子,“寫病歷要用。”

  “…………”簡寧把頭扭向床裡面,“我不和你說話!去把皇上給我請過來!”

  “皇上啊……”劉德華拉長了聲音,說到,“皇上這三個月玩命一樣地加班,要是知道你醒了,准得嚇出心髒病來。秉承一顆業界良心,我覺得,還是等他睡一覺起來了精神好了給他做鋪墊了讓他有心理准備了,再告訴他。”

  簡寧扭頭回來,瞪著劉德華:“你屬唐僧的嗎?!”

  囉嗦。

  劉德華摸摸自己的鼻子:“我屬狗的。不過我是摩羯座。”

  簡寧:“…………”

  去你妹的星座啊誰關心你什麼座的啊!

  ————

  簡寧氣鼓鼓地不和劉德華說話。

  劉德華也無所謂,一邊給她換輸液瓶,一邊說:“這屋子讓我做了的除菌處理,一次性進來太多人也不好。你把你想見的人給我列個名單,我一天給你叫一個進來,好不好?”說到這兒,劉德華頓了頓,“容嬤嬤還有顧侯夫人我建議你把她倆放在最後,等身體好了耐摔了再見她倆。省得你好不容易醒了然後被她倆變身嗎咆哮把你搖散架了。”

  聽完他這一長段話,簡寧忍不住再次發問:“你確定你真的叫劉德華?”

  而不是叫羅家英?

  “阿噗——”劉德華笑了,“我當然不是叫劉德華。剛才是編出來看你反應的。”

  要不是身上沒力氣,簡寧真想從床上暴起一巴掌把他拍到牆上去當壁畫——

  逗姐呢這是!

  偽劉德華看著簡寧一臉郁卒的表情,笑嘻嘻地補了一刀——

  “其實,我叫,劉老根。”

  簡寧:“…………”

  老娘要是能動……一定打死你個……神經病!

  ————

  被這個不知道是劉德華還是劉老根還是劉若英還是別的什麼的男人惹得抓狂的簡寧最後還是扛不住身子的虛弱,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睡著前,她迷迷糊糊地想——

  難道,我真的是做了一個夢?

  還是說,那並不是夢?

  ————

  不知道睡了多久,簡寧是被人的說話聲吵醒的。

  天已經黑了。

  而屋子裡沒點燈,也是黑漆漆的。

  耳邊,是那道熟悉的讓人心安的聲音——

  “阿寧,已經九十六天了……你怎麼還沒回來……”

  語氣中滿是無奈疲憊痛苦,聽得簡寧心頭一酸,熱淚瞬間盈滿眼眶,從眼角悄然滑落。

  跪在簡寧床邊的皇帝似是沒有發覺,只抓著簡寧的手,抵著自己臉頰,喃喃說著話,不知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簡寧——

  “明明就是同一個身體,同一個模樣的人,可是看我的眼神,卻不一樣……”

  “我清楚,她不是你……我比誰都清楚。”

  “如果沒有遇見你,顧檢寧這樣和我鬧,我會讓她死個干脆。但是現在,我怕了……我怕若是這具身體……斷了氣,你是不是,就回不來了……”

  “阿寧,阿寧……我不會再去追問你是誰……只要你,回來……”

  皇帝說到這兒,喉頭一聲哽咽。

  簡寧感覺到有熱熱的液體從皇帝的臉上淌到自己的手背上。

  心中大慟。

  簡寧想開口告訴他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呀,可是身子重重的,動也動不了,嘴巴也沒力氣張開。

  只能默默地聽著皇帝在自己身邊不穩順的氣息聲。

  還有,偶爾響起的,難以自抑的哽咽。

  ————

  第二天天大亮時,簡寧醒來,映入眼簾的,還是劉醫生那張很礙眼的臉。

  ——管他是叫劉德華還是劉老根呢,是個姓劉的魂淡就對了!

  簡寧憤憤不平,不顧喉嚨干得冒煙,出聲質問劉魂淡:“奸醫!你昨晚上給我下了什麼藥!”

  害得我動都動不了,也說不了話!

  “就是一點安神助眠的藥嘛……”

  劉醫生神色自若地在簡寧手上找血管,給她打點滴。

  “哄爹呢!”

  簡寧怒喝一聲。

  無奈氣勢微弱,實在不成氣候。

  劉醫生麻利地拿著棉布固定好她手上的針,把點滴瓶掛起,一點兒也不內疚地說到:“怎麼?就只准你老公虐我徒弟把她關禁閉,就不許我給你下點藥不讓你夫妻倆早日相認抱頭痛哭?不公平吧?再說了,我又沒把你怎麼著,只不過藥的劑量,稍稍重了一滴滴而已。”

  簡寧:“……哼!”

  劉醫生掛好了點滴瓶,不緊不慢地說到:“反正他都這樣等了三個多月了,也不差這幾天。”

  簡寧被他這話氣到,老半天才記得反駁一句:“那你就不關心阿容?你就不想她早點出來?”

  “嗯……”劉醫生在簡寧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很認真地看著她,“雖然我也想她早點出來,但是,作為一個嚴師,我更希望她受到教訓,長長記性,下次做事情不要再這樣毛毛躁躁的。怎麼說,犯罪現場也該掩飾得天衣無縫才對。一下子就穿幫了,說是我徒弟還真丟人。”

  簡寧:“…………”

  算你狠!

  ————

  激將不成,怒罵不成,簡寧決定,還是打老鄉牌吧。

  怎麼說,穿越見穿越,兩眼淚汪汪才對啊。

  “喂,姓劉的。”簡寧這樣叫了一聲,覺得自己的口氣實在太惡劣了一點,又趕緊改口,“唔……那個,劉醫師,你是從哪年穿來的?”

  “我?”正在看18x小本子的劉醫生頭也不抬,回了一句,“我是2024年穿過來的。”

  簡寧眼睛一亮:“啊咧!那你穿來的時候,《獵人》完結了沒有?!結局是什麼?!”

  聽到簡寧這樣問,劉醫生一臉悲痛將小本子合上,憤憤不平地轉頭,對簡寧說:“哪壺不開提哪壺!好端端地聊這個坑神干什麼!”

  簡寧噎了一噎,又問:“那……柯南還在讀小學嗎?”

  劉醫生在小本子上怒拍一下:“別提了!這書我和我爸一起追的!眼看著要再追加我未來的兒子一起,三代同堂共追一部漫畫,沒想到……我就這樣穿了!”

  坑爹啊!

  簡寧無語半響,好死不死地又補問了一句:“那……釣魚島呢?”

  ————

  聽到簡寧這個問題,劉醫生終於是來了精神。

  他把書本一扔,剛剛要拍桌而起侃侃而談,突然間一個陰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皇後醒了,劉先生知情不報,可是為……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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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27 PM

☆、第64章 望夫石

  話音一落,皇帝邁著大步,走進屋來。

  簡寧躺著的方向,正與門相對,一抬眼,就與皇帝望了個對眼。

  目光相觸,皇帝的目光瞬間由凌厲變成了溫柔,一沾上簡寧的眼,就膠著上撤不掉了。

  簡寧只覺柔腸百轉,再看到皇帝比她記憶中要瘦上許多,那龍袍穿在身上,竟如直直掛在衣架上一般,心頭一酸,禁不住又落下淚來。

  皇帝最看不得她流淚,一急,剛要靠過來……

  劉醫生如天降神兵,剎那間截入兩人目光之中,劈手隨意地拿著袖子在簡寧臉上一抹,說:“皇後娘娘,門正開著,風大。再哭小心患上見風流淚的毛病。”

  簡寧:“…………”

  皇帝:“…………”

  替簡寧擦完了淚,劉醫生這才往後一退,讓兩人得以繼續對望——

  “嗯,擦完眼淚了。你倆繼續。”

  簡寧:“…………”

  皇帝心中不悅,正要呵斥劉醫生御前失禮,劉醫生卻又一拍腦袋,轉身,撩袍,對著皇帝跪下來——

  “草民劉卓,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請皇上恕草民不恭之罪。”

  皇帝冷哼一聲:“跪著罷。”

  說完,又想了想,改口:“去門外跪著。”

  劉卓不敢有違聖命,老老實實地挪到門外,跪好了。

  守在門邊的李菊福很有眼色地,過來,伸手關門。

  在兩門合攏之前最後那一道縫隙裡,簡寧看到劉卓抬頭,可憐兮兮地,瞧了她一眼。

  就像把便便拉在客廳被主人訓斥ing的小狗。

  簡寧的嘴角抽了一抽,望向在她床邊坐下的皇帝,替劉卓求情:“皇上,地上硬,劉卓那小身板估計捱不住,還是讓他起來吧。”

  皇帝原本柔情蜜意的表情一凝,臉黑了五分。

  簡寧不知自己怎麼又摸了他逆鱗,呆了呆,好商好量地放低要求:“唔……要不叫李菊福給他張墊子墊著跪?”

  皇帝的臉色不見好轉,五分的黑臉,變成了七分。

  簡寧心裡頭一慌:“啊,皇上我說錯什麼了嗎?!”

  聞言皇帝幾欲吐血,老半天才歎了一口氣,抬手替簡寧將跌落在她臉上的頭發往耳邊撥去:“阿寧,你醒來後和我說的第一句話……能不能別提無干的人?”

  “呃……”簡寧噎了一噎,“這個事情我也是頭一回遇到,不是很有經驗……下次一定好好表現,說出讓皇上滿意的話。”

  皇帝落在她耳邊的手微微一滯,繼而在她的耳珠子上捏了一下:“一來就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怎麼還能有下次……也罷,你醒來就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罷。”

  簡寧看到他在眼前,只覺得心底……無比雀躍,又……無比安定。

  忍住再次要掉落的眼淚,簡寧對著皇帝伸出手:“明淵,我想抱抱你。”

  皇帝伸手拉住簡寧伸來的手,說:“好。”

  半臥在簡寧身旁,皇帝小心翼翼地將簡寧半個身子圈到自己懷裡。

  簡寧身上使不出勁兒,只默默地把頭倚在他胸膛上。

  因為簡寧還虛弱得像才生出來的貓咪,皇帝半分力氣都不敢壓到她身上。

  這個擁抱很局促,相擁在一起的姿勢令人難受,可他,不想放手。

  ——好不容易將她實實在在地擁在懷中,那根緊緊繃在心頭上的弦‘啪’一聲松開,三個月來的擔驚受怕,終於在這一刻,盡數散成雲煙……

  皇帝在簡寧的頭頂落下一吻,呢喃道——

  “你回來了,就好。”

  ————

  由於太虛弱,簡寧倚靠在皇帝懷裡,不一會兒就沉睡過去。

  皇帝靜靜地抱著簡寧,自己全身的重量還有簡寧壓在他身上的重量,全部都靠他抵在床上的左手支撐著。

  不過半柱香時間,皇帝的右半邊身子就開始麻麻地痛起來。

  可是,他不想撒手。

  也捨不得撒手。

  ————

  以非常詭異的姿勢抱了皇後娘娘一個早上,皇帝的右半邊身子……癱瘓了。

  劉卓一邊指導著章秋林給皇帝馬殺雞,一邊在一旁溫和地吐槽:“皇上,您別這樣。光是個皇後娘娘我和秋林就已經應接不暇了。要是您再病了……那只能把整個白鹿山莊都搬過來了。”

  皇帝冷冷地看了劉卓一眼,說:“看來劉先生早上跪得還不夠,還能再跪上兩三個時辰……”

  劉卓臉色一凜,嚴肅地回答到:“良藥苦口,忠言逆耳。皇上,莫要寒了忠良的心!”

  皇帝哼了一聲,不語,只瞇了眼,看著劉卓。

  劉卓不卑不亢,背直胸挺,與皇帝遙遙對視。

  吃了些流食有了些力氣的簡寧正半躺在床上,看到皇帝和劉卓在干瞪眼,似乎……又聽到空氣中有視線撞擊時辟裡啪啦帶出的火花聲。

  ——這正是千鈞一發的時刻!誰先眨眼,誰就輸了!

  皇上加油!要替我血洗前恥啊!

  簡寧的小拳頭緊緊拽起,無聲地替皇帝吶喊助威。

  一分鍾過去了……

  五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過去了……

  簡寧打了個哈欠,覺得自己又困了。

  可是皇帝和劉卓還沒分得出勝負,她怎麼可以去睡覺?!

  昨天她可是被劉卓分分鍾內搞定的啊!今天怎麼著也要看到他丟盔棄甲兵敗如山吧?!

  簡寧這才想完,就見劉卓眉毛一動,眼睛眨了一下。

  簡寧正要喝彩,劉卓就在那邊拱手,對著皇帝一揖:“方才,是草民無禮了。請皇上責罰。”

  皇帝不置可否,只往門邊看了一眼:“夜晚風涼。劉先生就跪在屋裡罷。”

  簡寧揮了揮小拳頭——

  皇上v587!

  ————

  劉卓應了聲是,神色自若地到門邊跪去了。

  章秋林顯然見多不怪了,手上的力道一分未減,按得很是起勁。

  簡寧瞧了一會兒覺得沒勁,自又去睡了。

  ————

  睡到半夜裡,簡寧迷迷糊糊之間覺得有人摸上她的床。

  “劉魂淡不是說要我靜養不得旁人來擾嗎?”簡寧語氣中夾著幾分睡意,說,“皇上當謹遵醫囑。”

  “劉卓對朕的怨氣也不是這一日兩日的事情了。誰又辨得出他那句是真哪句是假……”皇帝伸手攬了簡寧,舒心長歎一聲,方接著往下說,“這三月裡朕都沒得睡個踏實覺。難得安神助眠的皇後回來了,朕豈能獨眠?為國為民,只能委屈皇後了。”

  簡寧被他逗得笑出聲,睡意也消散了大半。

  顧檢寧本來就只是鬧絕食,簡寧醒來後白日裡吃了兩回粥,身上也有力氣很多,干脆翻了個身,依偎到皇帝懷裡,與他面對面躺著。

  抬手勾著皇帝腰上的衣帶,簡寧心中猶豫,正想著要不要把夢裡頭的事和皇帝說。

  皇帝像是與她心有靈犀一般,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寧靜——

  “兩月前,邢昭容小產了。”

  簡寧動作一僵,好久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皇帝低頭看著她,說:“那日你暈過去後,沉睡了三天不醒。昭妃便向母後請命,說是要領上眾妃嬪到白馬寺去為你誦經祈福。”

  “母後允了。眾妃出行至白馬寺。在佛殿之上,邢昭容出言不遜,說你……“說到這兒,皇帝的語氣驟然凝冰,”說你遲早是要沒的,昭妃何必費心思裝門面。”

  “昭妃聞言大怒,訓斥了邢昭容一頓,然後罰她在佛祖面前跪滿一個時辰,好好思過。”

  “邢昭容已經是四個月的身孕,本是坐穩了胎,跪上一兩個時辰當是無礙……但是,還是讓孩子掉了……昭妃惶恐,也顧不上規矩當即將邢昭容留於白馬寺修養,只身回宮,素首冼足,向太後請罰。”

  “太後震怒,褫奪了昭妃的封號,將她降為婕妤,再徹查此事。太後雷霆手段,不過兩日,便水落石出。趙婕妤送予邢昭容的百子圖上,下了墜胎的藥……邢昭容對那張帕子愛不釋手,一直都放在身邊用著的……是以自她有孕以來,胎像都不穩。”

  “趙婕妤打入冷宮。太後本想再罰邢昭容上不敬之事,但憐憫她失子之痛,便將此事按下不揭。昭妃稱於心有愧,向太後請辭,前往念慈庵修行,為你祈福。太後……准了。”

  皇帝這一番話下來,簡寧聽得整個人都驚呆了——

  我不過睡了一覺,這後宮就大洗牌了一番!效率要不要這麼高!

  “那時候我正為你未醒之事而無暇□,這些都是事後,李菊福告知我的。”皇帝淡淡地往下說,似是在描述一件於己無關之事,“知曉此事後,朕才發覺,這後宮中見不得人的算計比朕想象中還多,偏生我又沒了……”皇帝略一停頓,將這個秘密略過,“那時候,朕心中就萌生了一個想法……”

  “可沒等朕開始計劃,你醒了……不,你沒醒,顧檢寧醒了。”

  “朕心力交瘁,便再也沒空想這事。”

  “現在你真的醒了,朕也該好好籌劃此事了。”

  簡寧越往後,越是如墜五裡霧中,於是問道:“明淵你要籌劃什麼事?”

  皇帝在簡寧額頭上落下一吻,說——

  “遣散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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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28 PM

☆、第65章 皇上請你們喝茶

  聽到皇帝這句話,簡寧的第一個反應是——

  廣大在後宮任小老婆一職的女同胞們要失業了!

  失業了她們要怎麼辦?

  古代又沒有藍翔新東方可以學技術學廚藝重入社會再當一條女漢子啊!

  簡寧頓時憂國憂民憂起後宮女子的出路來,莫名之中,腦海浮起那首打油詩——

  下崗妹,別流淚,挺身走進夜總會……

  OTZ。

  皇帝的小老婆們出宮了下海了丟臉的還是皇家吧?

  ————

  看著簡寧不說話,皇帝以為她是被感動到了,將她又摟得更緊些,說:“不過這事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得耗費些時間。我們不急於此時。”

  簡寧“嗯”了一聲,心中略有觸動,問到:“那……若是邢昭容被皇家休了,邢家豈會善罷甘休?”

  不是說他家軍中獨大咩?家中的母老虎……唔不,掌上明珠被夫家趕出來,怎麼也要鬧一鬧吧?

  皇帝聽簡寧如此問來,只置之一哂,答:“若是邢家朕也要怕,那朕這皇帝不當也罷,送給他們邢家便是。”

  語氣平平,卻滿是對邢家的不以為意。

  簡寧靜默半響,又往皇帝懷裡縮了縮,嘴裡咕噥咕噥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皇帝聽不清她的話,便問:“阿寧你在說什麼?”

  簡寧昂起小腦袋,眼中星光閃爍恨不得變身八十年代日漫女主角:“皇上你太給力了,我好蔥白你!”

  皇帝對她這來一出是一出的本事很是適應,嘴角勾起,把她的小腦袋按到懷裡:“嗯,請保持。”

  簡寧揮起小拳頭:“我一定堅定這個路線一百年不動搖!”

  皇帝終是笑出聲:“皇後能如此想,朕心甚慰。”

  ————

  帝後兩人甜蜜一晚上,第二天,苦的,還是皇後。

  不聽醫生的話,唯一的下場就是——

  病情惡化。

  當著皇帝的面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針頭刺入簡寧的手背,劉卓幸災樂禍地開口:“我警告過要靜養的。娘娘好不了,可不能賴我。”

  皇帝的臉黑如鍋底,聽劉卓這樣一說,眉頭一皺,倒是沒答話。

  簡寧不爽地看著頭頂上的輸液瓶,氣弱游絲地,問了一句:“能不能給我來個痛快直接打個屁股針啥的?”

  這點滴磨磨唧唧的好煩人!

  劉卓麻調整著滴液的流速,說:“沒找到制作針筒的材料,而且藥的成分分量太難把握,我還在研究。”說著,扭頭回看了簡寧一眼,“你努力點活下去,活到三十歲的時候估計我就能研究好了。到時候再搞點玻尿酸給你打臉上,怎麼樣?”

  簡寧努力地……翻了個白眼,吐出三個字:“神經病。”

  劉卓正要再吐槽兩句,那邊看著的皇帝終於開了口:“阿寧你別說話。好好歇息。”

  家長發話,小朋友簡寧很老實地閉上眼睛。

  劉卓見狀,很有醫德地伸手幫她扯了扯被子,蓋住她下巴。

  皇帝臉上不辨喜怒,聽著簡寧呼吸驟於平穩,便對劉卓說到:“劉先生,借兩步說話。”

  劉卓扯了臉上的口罩,轉身對皇帝說:“皇上要借,莫說兩步,一百步一千部都不在話下。”

  皇帝目光一沉,不語,率先轉身出了門。

  劉卓摸了摸鼻子,老實跟上去——

  明知皇帝的茶不好喝,但是他要請你喝,你還真的不能不喝啊……

  ————

  皇上的確是要請劉卓喝茶。

  不過是請劉卓看他喝茶。

  御花園的小涼亭裡,皇帝坐著。

  不敢和皇帝平起平坐的劉卓,只能……跪著。

  皇上喝了兩口,終於是肯開口了施恩了:“劉先生還是起來罷。李菊福,賜座。”

  劉卓很想得開,有坐為什麼不坐?

  於是沒有勉強自己虛偽退卻,坐。

  坐下了,舒心了,劉卓忍不住得隴望蜀了——

  嗯……要是有喝的就更好了……

  但是皇帝沒有聽到劉卓內心的吶喊,開口便問:“劉醫生,再過兩日,你就出宮回長白山去罷。”

  劉卓微微一怔,剎那間心頭無數想法掠過,最後,問了一句:“那草民斗膽,問皇上一句,可否將阿容放出,與我一同北上回白鹿山莊?”

  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顧檢容是顧家的女兒,遲早是要從顧家出嫁的。與你回去作甚?”

  聞言,劉卓微微一笑,說:“皇上要草民離去並非不可,但是……皇上可知,娘娘因長期服用避孕的藥物,於子嗣上,怕是會有些艱難。”

  皇帝放下茶杯的手微微一僵,繼而將被子重重擱在玉石桌上,低喝一聲:“劉卓!你以為朕不敢砍你的腦袋?!”

  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威脅朕!

  知道自己這三個月來所作所為已經惹得皇帝十分不爽的劉卓聽到皇帝這樣一喝,倒是不緊不慢地站起來,再跪下:“草民不敢。若是皇上認為留著草民這條賤命對娘娘沒太大用處,就盡管拿去罷。”

  嘖,你真的會殺我?

  皇帝氣到,拂袖而起,憤而離去。

  劉卓一手拉住忙著要跟上去的李菊福:“李公公,我今天要跪多久?”

  “您看著跪個一兩個時辰就好。”

  李菊福掙脫開劉卓,丟下一句話,匆匆忙忙追上皇帝。

  劉卓跪在地上回頭看了一眼李菊福離去的火燒火燎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想——

  剛剛好像李公公說的是一兩分鍾?

  嗯,我這樣的厚道人,就多送皇帝十分鍾跪個十一二分鍾吧~

  ————

  皇帝走得很快,就跟腳下生風似的,饒是李菊福這樣的御前高手,也是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才追的上。

  那些沒工夫的宮女太監早就甩得不見人影了。

  好不容易追上皇帝,李菊福看著他走向的方向不太對,斗膽問了一句:“皇上,您不回紫宸殿看娘娘?”

  皇帝冷哼一聲,答:“先去太醫院!”

  李菊福頓時了然。

  ————

  太醫院當值的太醫聽到院門口的學徒宣報皇上駕到時,紛紛流下了恐懼的汗水。

  他們深深地明白,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是怎麼樣的狂風暴雨。

  TVT 不是聽說娘娘病好了嗎?!皇上您為什麼還要過來啊!!

  ————

  抱怨歸抱怨,皇帝來了,禮數還是要全的。

  看著跪滿了一地高呼萬歲的太醫們,皇帝叫李菊福給自己搬來了把椅子,就在太醫院的院子裡,坐下。

  坐好了,皇帝也沒叫太醫們起來,很是輕車熟路地命令李菊福:“把《千金翼方》和《銅人經》給朕拿來。”

  聽到皇帝說的書名,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李菊福在太醫院學徒的指引下,在偏屋的書房裡找到了這兩部醫術。

  皇帝接過李菊福手中的書,隨意翻開一頁看了兩行,直直點了跪在中間的御醫吳耀芳的名字:“吳耀芳,你給朕說說,這飛廉有什麼功效。”

  本以為自己隱沒於人群中的吳耀芳沒想到自己成了出頭第一個,心中叫苦,只能磕了個頭,直起身,回答皇帝的問題:“答皇上,飛廉味苦,平,無毒。主骨節熱……”

  一邊答著,吳耀芳一邊慶幸著自己昨天才翻閱過這一綱目。

  吳耀芳兢兢業業地答完了,皇帝突然低喝一聲:“朕問的是功效!你給朕答這些幾月采根幾月采花的內容作甚!還答得和書上一字不差,你就沒些自己的見解?!若是如此死讀書,朕養你作甚,直接帶著一部藥書去給太後皇後看病就是!”

  罵了吳耀芳一通,皇帝抬手把手中的醫書狠狠地甩在吳耀芳臉上,語氣冰冷地對李菊福說:“吳耀芳醫術昏庸不思上進,罰俸五月!”

  吳耀芳心中苦不堪言,偏還只能叩首謝主隆恩。

  哎,皇上,只要不打板子,什麼都好說……

  ————

  看著吳耀芳被皇帝這般雷厲風行地發落了一番,其他的太醫更是小心翼翼挖空心思地回答皇帝的問題。

  可是皇上說你不行,你是行也不行。

  太醫院裡頭的太醫們被皇帝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挨個考察了一遍,最後,或罰俸三月抄書百遍或罰俸五月閉門思過三日,個個都領了罰。

  處置完太醫院這群庸醫,皇帝才覺得心頭那口惡氣出了幾分,於是乎,帶著李菊福,回紫宸殿,任由太醫們自己打掃戰場。

  李菊福離去前,還很是悲憫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如釋重負的太醫們,心想——

  各位大人,要是你們平日裡苦讀醫術努力鑽研,把娘娘伺候得好好的沒劉卓章秋林顧二小姐他們師徒什麼事了,哪能有今天的無妄之災?

  哎,學好本領,才是重中之重啊!

  ————

  從皇帝那邊打不開解救顧檢容的局面,劉卓很是機智靈活地,轉頭從簡寧身上尋找缺口。

  於是,劉卓回到紫宸殿的無菌病房,找到剛剛睡醒的皇後娘娘,聊天。

  “同志,你是從哪年穿來的?”

  劉卓發問。

  簡寧歎了一口氣:“我沒你那麼有福氣,能活到2024年目睹科技的高速發展,我是2014年穿的。”

  “搜噶。”劉卓點了點頭,對她也有些同情,“那麼你有沒有什麼未解的心願、沒追完的番劇想要了解的?”

  簡寧目光一亮,情不自禁就拉了劉卓的衣袖,問他:“誒誒誒,那個,ixhone出到第幾代了?”

  劉卓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嘴角抽了一抽:“20ss了。”

  “那……windows呢?”

  “win X9.”

  “這個名字真難聽。”皇後娘娘吐槽了一句,又問,“那……諾x亞呢?”

  劉卓聞言,目光一凜,肅然起敬:“諾x亞還在堅強地活著!我穿越前才剛剛出了一款新機,帶的是win X 的系統,還自帶砸核桃功能,可方便了。還有劫匪拿它搶劫銀行的,一下子就把防彈玻璃敲爛了,銀行櫃台裡面的小MM都嚇哭了。我剛准備入手一台想著防身用預防不文明病患來醫院砸場子……”

  簡寧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好想法!”

  真是,手握諾X亞,走遍天下都不怕!

  劉卓看著皇後娘娘精神頭好了,知此時正是提出顧檢容危難的好時機,剛要開口,門口又響起了皇帝陰沉沉的聲音——

  “皇後和劉先生的感情……當真是一日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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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29 PM

☆、第66章 要醋的前奏

  皇帝這強調不如以往,劉卓一下子就聽出其中的不明意味。

  這簡直就是……要醋的前奏。

  平時仗著一身醫術劉卓還可以撩一下皇帝讓他炸個毛,但那時候皇後涼涼還是原裝貨皇帝不以其為意……

  現在原裝的娘娘不在了,穿越的回來了……

  臥槽還是趕緊滾蛋吧!

  很識時務的劉卓趕緊尿遁了。

  皇帝倒也沒為難他。

  屋裡只剩他夫妻兩個。

  皇帝卸去人前的威嚴模樣,走到簡寧床邊,一把將要掙扎起來的簡寧按住,說:“你就躺著罷。”

  說完,又關懷了一句:“渴不渴?今晨福建進宮的武夷巖茶才抵京,可需叫李菊福泡上一泡送來你嘗嘗?……這朕問過劉卓的,喝茶不傷身,你可以飲用。”

  雖然皇帝還是以往的溫和語氣,但是簡寧感覺得出來,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簡寧先回拒了皇帝的好意:“剛剛才喝過水,現在還不渴。”然後又問,“皇上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剛剛在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剛下朝歸來,應該是那群老家伙又為難他了吧。

  “他們居然……”皇帝才起了個頭,突然就打住,“也不算什麼大事,阿寧你還是別知道了。”

  作為一個政治考試一直掙扎在及格邊緣的人,簡寧對這些國家大事一向是興趣缺缺,看皇帝不說,她也沒勉強,就此揭過。

  兩人閒話兩句,就有人在外請示:“皇上,娘娘該吃流食了。”

  是撫琴。

  流食二字,是劉卓吩咐她說的,撫琴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覺得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皇帝應了一聲,想到劉卓的交代,也沒叫撫琴送進來,親自起來出了裡屋,到門口接過那碗粥。

  在皇帝轉身要走的時候,撫琴墊腳往裡頭看了一眼,然後跪下請求:“皇上,聽聞娘娘……娘娘醒了,可否讓奴婢進去瞧上一眼?”

  看到皇帝臉色微驚,撫琴又補充:“不親眼看上一眼,奴婢這心裡,怎麼都不踏實。”

  撫琴話音才落,站在她身後的抱畫也跟著跪下了:“皇上!奴婢也想看娘娘一眼。就一眼,遠遠的,絕對不會打攪到娘娘。”

  皇帝倒是一點兒都沒被她倆說動,只沉聲答曰:“皇後身子還是弱。等她好了,你們再看不急。”

  說完,毫不留情地轉身離去。

  撫琴抱畫面面相窺,最後還是不敢有違聖命,老老實實站起來,替皇帝關了門,雙雙退下。

  ————

  皇帝端著粥進了屋,先放在床邊的小幾上,才扶著簡寧坐起靠在床頭。

  簡寧一邊由皇帝喂自己喝粥,一邊問他:“剛剛是誰在門外?”

  “撫琴抱畫。”皇帝吹吹勺裡的粥,試試溫度覺得可以了,才送到簡寧嘴邊,“她倆想看看你。朕沒允。”

  簡寧聽到撫琴抱畫兩個人的名字,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心底有些感動。

  簡寧這一出神,就有一些粥吃到了嘴角。

  皇帝直接拿了衣服袖子給她擦,又說:“你早點好起來,才不辜負她倆對你的一片心意。”

  簡寧輕輕地“嗯”了一聲,認真吃粥。

  提到了撫琴抱畫,皇帝又想起些事情,皺了皺眉頭:“前些日子你……雖然朕直接將你、或是說將顧檢寧困入紫宸殿中,不與他人接觸。但是似乎還是讓容嬤嬤發現了不對勁。”說完皇帝看了簡寧一眼,“要不,放她出宮回鄉罷?”

  簡寧倒是沒想到一向缺心眼的容嬤嬤這回聰明了一次,回想起這些日子在宮裡對她一直防備,覺得有些對不住她,沒直接認同皇帝的決定:“這個……再看罷。”

  “依你。”皇帝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又說,“除開容嬤嬤,太後……應該是發現了。”

  簡寧心頭一跳,看著皇帝的目光帶著驚嚇:“啥?”

  容嬤嬤就算了,太後這樣的人精發現了我還怎麼活!

  “別怕。”皇帝放下勺子,抓住簡寧的手,“太後那邊,由朕來處理。”

  簡寧先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這種事情,皇上你夾在中間就很難做……還是我自己去解決吧。”

  “你自己解決?你怎麼和太後說?”皇帝擱了碗,“難道你要直接和太後說,太後對不起,我不小心奪了你親侄女的身體?”

  簡寧噎了一噎。

  在簡寧的手背上拍了拍,皇帝說:“這事,還是由朕出面,較好。”

  簡寧嘴角抽了一抽:“所以皇上你要去說,太後你的親侄女的身體被我的皇後奪了,您就將就著當兒媳婦看罷?”

  皇帝雙唇一抿,勾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山人自有妙計。”

  打趣完這句,皇帝又補上一句:“皇後的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好起來。”

  簡寧點了點頭,笑了:“好。”

  ————

  皇帝公務纏身,給簡寧喂完粥,就被李菊福扯走了。

  皇帝一出門,劉卓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躥了出來,笑嘻嘻地和簡寧打招呼。

  今天皇帝提到了撫琴抱畫,簡寧這才發現,這個屋裡,伺候著的就一個啞巴宮女,還長期處於不在線的狀態。

  皇上還真是謹慎啊……

  簡寧感歎。

  感歎完了,就對上了劉卓那張學霸臉。

  簡寧:“…………”

  劉卓從懷裡掏出簡寧的病歷,又垂死掙扎地問了簡寧一句:“同志你到底叫什麼?我這病歷上面總不能傻裡傻氣地寫皇後兩個字吧?……這個已經寫到你的職業那一欄去了。”

  簡寧被他這頑強的精神打敗:“好啦好啦,我叫簡寧啦!”

  “檢寧?”劉卓懷疑地看了她一眼,“你真的沒有在驢我?我警告你哦,隨便驢我的人最後都被我做成驢打滾了哦!”

  簡寧真想在床上擺OTZ:“簡是簡單的簡,寧是安寧的寧。我湊巧就和顧檢寧重名了!”

  “嗯……”

  劉卓摸著自己的下巴,故作深沉地點了點頭,然後從白大褂胸口的衣服兜裡摸出一支筆,往目錄上寫了龍飛鳳舞的兩個字——

  簡寧。

  簡寧著劉卓手中的鵝毛筆……驚呆了。

  “你你你,你這樣子不會漏墨水嗎?!”

  簡寧指著他手中的筆,話都說不利索了。

  劉卓拿著那支筆對她晃了晃:“我改良過的,毛筆不好帶身上。想不想要?想要回頭我也給你做一支。”

  簡寧毫不猶豫地點了頭,說出鏗鏘有力的一個字:“要!”

  “這個任務我接下來了。”劉卓說著,眼珠子咕嚕嚕一轉,“但是不能白給你做,我們來交換一下。”

  簡寧心中怒罵一句“奸商!”,然後發問:“交換啥?”

  劉卓來了精神。

  小跑跑到簡寧身邊的小凳子上坐下,劉卓兩眼星光閃閃地看著簡寧:“你叫皇上,把阿容放出嘛~”

  “哈?”簡寧有點反應不過來,“皇上把阿容關起來了?”

  劉卓噎住,半響才無奈用拳頭捶自己大腿:“我和你說過的吧?!你都忘記了嗎?!”

  簡寧很認真地想了想,回答:“我不記得你有說過。”

  看到劉卓一臉要火山噴發的表情,簡寧又趕緊補充:“可能是我那幾天餓暈了所以記憶力衰退了!”

  聞言,劉卓很贊同地點頭:“一定是這樣的!”

  然後,嫌棄地看了簡寧一眼:“果不其然是我大吃貨帝國穿越過來的。智商都和溫飽度掛鉤了。”

  簡寧賠笑。

  看著劉卓情緒穩定了,簡寧才小心翼翼地問:“皇上怎麼就把阿容關起來了?”

  “還能怎麼著。還不是你又不曉得穿越到哪裡去了的緣故。”

  劉卓癟癟嘴。

  知道罪魁禍首是自己,簡寧內疚了一下,然後給劉卓保證:“這事就包我身上了,等等就和皇上說,把阿容放出來。”

  劉卓滿意了。

  簡寧松了一口氣,又突然想起個事……

  “啊喂!你是不是喜歡阿容啊?!”

  ————

  聽到簡寧這樣問,劉卓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很干脆地就承認了:“是啊,我喜歡她。”

  簡寧傻眼十秒,上下打量了一下劉卓,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禽獸!阿寧才十二歲吧?!你這人多大了?!二十一二歲跑不了的吧?!”

  劉卓聞言很高興:“啊!我看上去那麼年輕嗎?!看來那個駐顏丸很有用,是時候拿出來賣了……”

  簡寧:“…………”

  在簡寧鄙視的目光中,劉卓清咳一聲,嚴肅地回答她:“我這個殼子比阿容大十五歲,今年二十七歲了。”

  簡寧繼續省略號了好一會兒,又問:“那你穿過來的時候這殼子幾歲?”

  劉卓這回才有些不自在:“我是胎穿的……”

  說完了嘴裡咕噥一句:“一開始喝人奶喝得好心煩。”

  簡寧額頭蹦出個“#”,又問:“那麼你在2024年,多少歲?”

  “准備過三十歲生日……”劉卓不情不願地回答,末了還自我挽救了一下形象,“但是我在現代是有為青年啊享譽國內外的腦科專家啊!高富帥的好不好!”

  簡寧迅速地心算了一下,冷冷吐槽:“活了快五十七年了還是這樣不穩重,真丟我們穿越人的臉。”

  劉卓強詞奪理:“我這是有一顆永遠年輕的心。”

  簡寧切他一句,沒理他,思考顧檢容和劉卓在一起的契合度和可能性。

  劉卓活了兩輩子57歲,阿容活了……三輩子是12+12 + ?= 多少來著?

  簡寧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她和顧檢容的對話,沒想起顧檢容第二世活了多少歲,干脆就默認她30了。

  所以顧檢容是活了54歲……

  媽蛋兩人真是絕配啊!!

  簡寧簡直是要激動地哭出聲來。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喂,姓劉的!阿容不是喜歡章秋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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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30 PM

☆、第67章 千裡送筆

  簡寧話音才落,就聽到空氣中“崩”的一聲,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斷掉了。

  簡寧嚇了一條,心中第一個念頭是——

  這是……姓劉的神經斷掉的聲音嗎?

  正尋思著,簡寧抬頭,就看到劉卓把手中斷掉的鵝毛筆隨手往地上一扔:“你說真的?”

  簡寧皺了皺眉頭:“素質素質,隨手亂扔垃圾影響不好。”

  劉卓不和她墨跡,很暴躁地質疑:“你哪裡看出來阿容喜歡章秋林那個魂淡那個低智商那個傻帽的啊?!阿容的品味不可能這麼差!!你湖綠我!!”

  簡寧無視了炸毛的劉卓,沉吟片刻,很是干脆地打擊他——

  “這是女人的……直覺!”

  回答得抑揚頓挫,慷慨激揚。

  劉卓當場就跪了。

  ————

  劉卓是個講信用的人,說要送簡寧筆,就真的送簡寧筆。

  簡寧看著他手上那幾根長長的羽毛,嘴角抽了一抽:“說好的鵝毛筆呢?”

  這花裡胡哨的孔雀毛是怎麼回事啊!!

  劉卓把那支孔雀毛往簡寧身上一扔,說:“李菊福問我要鵝毛干嘛,我說是給你做筆,然後他blabla說了一大堆皇後娘娘身為天下數一數二金貴的人物,怎麼可以用鵝毛這麼low的東西。於是他就給我找來了這些孔雀毛。喏,還挺齊全,白孔雀藍孔雀綠孔雀的都有。”

  說完,劉卓感歎了一句:“封建大地主的生活真是……奢靡無度啊!”

  簡寧無語地看了一眼亂用成語的劉卓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他胸口口袋上的羽毛上:“所以你也鳥槍換炮,拿著皇家貢物給自己做了一支?”

  劉卓白了她一眼:“我收的是手工費好伐?小氣!”

  簡寧:“…………”

  口亨!

  ————

  有了新玩具的皇後娘娘很高興。

  正好這些天養好了許多,她就讓那劉卓給她搬來個小幾,擱在被子上,她要用新玩具寫字玩。

  不得不說劉卓這個羽毛筆工藝做得很好,不漏墨,寫起來的手感就和菜市場裡買三塊錢一支的水筆一樣。

  就是這長長的羽毛有點礙事……

  ——皇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皇後娘娘在和一支一飛沖天的羽毛做著艱苦卓絕的斗爭。

  心中好笑,皇帝走過去,問她:“皇後在玩什麼?”

  簡寧頭也不抬,從身邊摸了一只白孔雀毛遞給皇帝:“劉卓給我做的筆,皇上也試試趁不趁手。”

  聽到劉卓的名字皇帝已經不太高興了,再聽說這玩意是劉卓‘特地’給簡寧做的,連最後一點好心情也抹滅掉了。

  發覺皇帝沒接自己的話,簡寧倒也不覺得怪異,遞出筆的手還僵在空中,提起了別的事:“皇上,聽劉卓說你把阿容關起來了……現在我也好了,你把阿容放出來好不好?”

  說完,簡寧正好畫完最後一筆,抬頭看向皇帝,看到他緊抿著唇好像不高興,嚇了一跳,趕緊把筆扔下,動身就要下床:“怎麼了?又被那些老家伙為難了?”

  雖然不高興著,但是皇帝還是不忍心看簡寧累著,故而上前兩步按住她:“你好好在床上呆著,沒個人扶,下來做什麼。”

  簡寧“嘿嘿”一笑,然後伸手撫上皇帝的眉頭,說:“那皇上別不開心。”

  皇帝凝視簡寧半響,復才歎了一口氣:“罷,罷,不提朕的事。阿寧,這顧家姐妹把你折騰了一頓,你還想替顧檢容求情?”

  簡寧安靜三秒,回答:“其實……她們都挺可憐的。”

  皇帝冷哼一聲:“朕並不以為,可憐的人,就可以任由著自己的性子做可恨之事。在此事中,你有何辜?難道是你自己要跑到顧檢寧身上的不成?!顧檢寧一心求死,何必白賴著占著地?!朕關顧檢容,也是想要她想明白些。她什麼時候想通,朕什麼時候再放她出來。”

  聽皇帝這樣一說,簡寧沉默了。

  看簡寧不說話,皇帝又在她的手腹上捏了捏,說:“其實,在顧檢寧重活回來時,她姐妹倆私下談過一次……那次之後,顧檢寧就開始絕食求死……”

  簡寧眉頭一動。

  皇帝歎息:“這到底是個死結,明天或後天,我讓你和顧檢容見上一面罷。”

  ————

  顧檢容再次出現時,披頭散發,身上只一件單薄衣服。

  幸好已經到夏天了,她也不會覺得冷。

  李菊福遠遠地站在大殿的角落裡,陰森森地看著顧檢容。

  簡寧打量了一下顧檢容,發現她精神狀態什麼的都還好,就是瘦了些,於是就放下了心。

  顧檢容扯了一個自嘲的笑,挑開了話頭:“皇上還真是緊張你。先讓宮女給我淨身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才讓我過來……難道他不知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一毫一毛,都可以傷人嗎?”

  顧檢容話音才落,李菊福陰測測的聲音就在她身後響起:“那顧二小姐盡可試上一試,是你的手快,還是奴婢的刀快。”

  顧檢容神色如常,只是悄然抿起的嘴角出賣了她的心情。

  簡寧:“…………”

  那個,好像今天的主角是我吧李公公?

  這樣喧賓奪主真的好嗎?

  ————

  顧檢容在簡寧五米開外的椅子上坐下,說:“娘娘有什麼想問的,就盡管問罷。”

  簡寧猶豫了一下,往李菊福那邊看了一眼:“李公公,那個,你能把耳朵封上嗎?”

  李菊福恭敬行禮:“請娘娘恕罪。為娘娘的安全著想,還是不如此做來為妙。不過,今日娘娘與顧二小姐的對話,奴婢決計不會透露給外人一絲一毫。”

  簡寧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相信一下李菊福。

  古代人都是很講信用的!我們要對他們有信心!

  ————

  和李菊福小小的交流結束,簡寧看回顧檢容,思忖著該從什麼地方切入,打開局面。

  誰知顧檢容先開了口:“娘娘,其實那天,我對你有所隱瞞。”

  簡寧愣了一下:“啥?”

  “其實……在今世之前,還有一世,我未與你說明……”

  顧檢容淡淡說道。

  簡寧:“………………”

  = 口 =|||

  顧檢寧盯著地上的大理石磚,神情冷漠地敘述那個故事——

  “那一世,我終於放棄破壞阿姐和那人的感情,改為撮合他倆。我想,也許阿姐和他在一起了,就能幸福了罷。”

  因李菊福在場,顧檢容很自覺地將段衍之的名字隱去。

  “誰知我十歲那年,阿姐與他在大慈恩寺後的桃花林見過一面後,就……好像不喜歡他了。”

  “我不知道這又是什麼詛咒,生怕變心的阿姐會招致更大的災難,就努力地幫那人,幫他挽回和阿姐的感情。”

  簡寧聽到這兒,覺得自己不太好。

  這劇情怎麼就這麼熟悉呢……

  “同時,我也在策劃一件風險很大的事情……我,要除去那個讓我顧家滅門之人——姑且稱之為甲某人。”

  “但是甲某人每一次都能看穿我的企圖,從不接手我遞給他的任何事物……我沒辦法像當年除去那人一般,用慢性毒藥毒死他。”

  “眼看,阿姐就要嫁於皇上,我心知,這事再也拖不了了。”

  “我聘了武林中第一流的暗殺高手。讓他們,殺了甲某人。”

  簡寧悟了,簡寧要哭了。

  顧檢容只冷冷地盯著地上的石磚,繼續往下說,說那個簡寧已經猜到的結局——

  “甲某人雖武功高強,當敵不過對方人多。就在他武器脫手,即將遭遇最後致命一擊時……”

  顧檢容停下,抬頭看向簡寧,問:“你猜發生了什麼?”

  簡寧無語凝噎——

  瓦擦那居然不是夢!老子居然……真TMD 地穿到顧檢容的第三世去了!!

  ————

  沒等到簡寧的回答,顧檢容又低下頭,語氣冷若寒霜——

  “阿姐不知從哪裡沖了出來,替甲某人擋住了這致命一刀。”

  “甲某人得此空隙,奪了暗殺者的兵器,復才將他們盡數殺光……”

  “我的計劃……又失敗了。而阿姐,也……沒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安穩。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顧家也一如既往地容受皇恩,延綿百年……”

  “我這一回,才明白,原來阿姐……才是一切悲劇的源頭。沒了她,就什麼災難都沒有了……”

  “我不甘心!憑什麼大家都能幸福,就是阿姐不能!”顧檢容突然激動起來,“我不甘心也不願意相信,我決計,這一世要扭轉乾坤!”

  顧檢容說到這兒,歎了一口氣——

  “只不過,好像這一世,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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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32 PM

☆、第68章 重生了不起啊

  大殿裡陷入長長的沉默。

  簡寧覺得心裡面悶得慌,像是憋著老大一口北京的霧霾天空氣,怎麼都吐不出來。

  ——這口氣她也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了史上最悲壯的重生玩家顧檢容憋的,還是為無辜躺槍的自己憋的。

  本來自己好好地在現代過著朝九晚五的小日子,雖然說不像現在當皇後一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是……但是現代有blibli和acfun啊!現代有冰淇淋巧克力提拉米蘇啊!現代有各種新番電影和cctv 的315 晚會和走進科學啊!

  然後穿了,當皇後了,糟心了,認命了。好不容易好像和皇帝來電了生活有奔頭了你給我一榔頭……

  問候你祖宗好嗎?!

  顧檢容似乎沒感覺到簡寧的憤怒,休息了一會兒,又接著說:“其實,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我和阿姐談過一次……”

  “她說她此生,是覺得與段衍之相守無望,故在大婚典禮上飲毒而死。死後,她恢復了前世所有記憶……”

  “你可以閉嘴了。”簡寧冷淡地打斷了顧檢容,“我對你們姐妹倆的故事沒興趣。你滾吧。”

  顧檢容似是沒想到簡寧會如此漠不關心,怔了一怔,繼而眼神一動,問到:“其實……替皇上擋刀的那個人,不是阿姐,是你吧?”

  簡寧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說:“是我又何如,不是我又如何?”

  顧檢容突然笑了,就像含苞初放的蓓蕾,嘴角邊兩個梨渦深深,甜美怡然:“那你可知道,你死了以後,皇上娶了誰做皇後嗎?”

  簡寧心裡頭酸了一下,硬邦邦地回答:“我沒興趣知道。”

  哼我才不稀罕知道呢!

  “是陳翰林的女兒陳子若。”顧檢容答了出來,並補充到,“就是現在朝堂上呼聲最高的那位閨秀。連左相都對她贊不絕口,說此等天色天香冰雪聰明之人,皇上是該給她封妃才是。”

  簡寧聞言微微一愣:“封妃?”

  “你不知道?”顧檢容連訝然都懶得裝,只瞟了簡寧一眼,說,“連我這個關禁閉的人都知道的呢。群臣上奏天聽,稱聖上登基已有兩年後宮妃子均無所出,且又因前番邢昭容小產一事導致宮中妃子凋零,故請求聖上采選秀女廣納後宮,以早日誕下龍子龍女,延綿皇家血脈。”

  簡寧的眼皮子跳了跳,艱難地說出一句:“你騙我。”

  “是不是騙你,你等等問問李公公,即可知。”顧檢容說完,起身對著簡寧福身行禮,“民女,告退。”

  看著顧檢容轉身要走,簡寧叫住了她:“等等!”

  顧檢容腳步一滯,竟連頭也不回:“娘娘還有何吩咐?”

  簡寧瞪著顧檢容的背影半響,反對李菊福說:“李公公你把她的穴道點了扛過來。”

  顧檢容聞言才一愣,就被風一樣的男子李菊福點了穴扛到了皇後娘娘面前。

  簡寧瞧了顧檢容一眼,再四下看看,挑了桌上的那一方裝著蜜餞的木盒子,沖著顧檢容的腦門就是兩下子:“打人很爽是不是?!打人手不痛是不是?”

  那木盒子雖然只有肥皂大小,但是是上好的黃楊木做的,結實得很,一下子就把顧檢容的額頭砸出了個大包,砸得她眼淚盈眶。

  簡寧砸完了,還覺得心中的惡氣沒出完,又補上一下:“利息!”

  看著顧檢容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下來,簡寧這才冷艷地笑了一下——

  “重生了不起啊。”

  哼!

  ————

  天氣好了,皇後娘娘的身體也好了。

  撫琴抱畫歸隊!

  歸隊之後的第一件事是……給娘娘洗白白。

  被啞巴宮女伺候著干洗了好幾天的簡寧看到浴池……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這心情,就像非洲人民突然從沙哈拉沙漠來到了威尼斯一樣,太尼瑪激動了——

  全!都!是!水!啊!

  皇後娘娘迫不及待地扒光自己下了水,完全沒有注意到撫琴抱畫在神秘人的指揮之下,悄無聲息地雙雙把蛋滾了。

  旱了很多年的非洲人民簡寧歡樂地在浴池裡自娛自樂著,冷不丁被人一把從身後抱住。

  嚇了一大跳的簡寧轉身,在皇帝的胸口推了一把——

  “從人後面偷襲……你以為你是成龍大哥嗎?!”

  “成龍?”皇帝迫不及待地低頭去吻簡寧,“這又是誰?”

  聽起來還……像是個男人的名字?

  簡寧左右閃躲著皇帝頻繁落下的吻,答:“是個……唱戲的。他演的新警察,唔不,新捕快故事挺多人看的。”

  “到底是個唱戲的還是個捕快?”皇帝終於是抓住了簡寧,深深吻住不放,“他是不是也從皇後身後偷襲過皇後?”

  簡寧:“……呵呵。”

  怎麼可能我在現代那小身板估計大哥看不上吧……

  A--的飛機場什麼的……

  ————

  長吻已畢,皇帝算是了了一樁心願。

  抵著氣喘吁吁的皇後的腦門,皇帝一低頭,就看到她胸口那處……好似有個印記。

  “這是什麼?”

  皇帝襲胸了。

  簡寧聞言低頭,在自己胸前看到一塊深色的疤痕。

  四指寬,異常猙獰。

  簡寧恍惚了一下:“這個……好像以前沒有?”

  皇帝的手指在上面摸了摸,眉頭皺了皺:“似乎是塊劍疤……但是你好好地在宮裡,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簡寧聽到“劍疤”二字,微微一怔,心底劍光一閃……

  “哎呀。”

  簡寧低呼一聲,捂住腦袋抵到皇帝懷裡。

  皇帝慌了神,忙將簡寧抱起上岸。

  簡寧一邊呼喝著撫琴抱畫,一邊給簡寧披上衣服:“速去傳劉卓!”

  ————

  劉卓的表情很凝重。

  皇帝的表情更凝重。

  簡寧的表情……她凝重不起來。

  劉卓給簡寧把完右手,又把完左手,再換右手,再來左手……

  換來換氣換得簡寧眼睛都花了,他才放下來,長歎一口氣:“哎——”

  皇帝心裡一咯登。

  在旁邊伺候的李菊福見狀,趕緊湊過來問:“劉先生,如何?”

  劉卓裝模作樣地搖頭晃腦了半響,才說:“這個……說來話長啊……”

  要是有胡子,估計他得捋胡子了。

  皇帝使了個眼色。

  李菊福會意,又問:“還請先生……一一道來。”

  “嗯……”劉卓點了點頭,說,“就是,人的小腦由於突然失重,或者突然間進行了光速運動,就會造成傳入系統方面的障礙,從而導致人的肌張力控制失效,引發平衡失調……”

  劉卓大談特談了一番人的小腦構造,聽得皇帝那是表情越來越凝重。

  簡寧覺得自己已經不能控制自己嘴角的抽動頻率了。

  毫不客氣地抬手在劉卓腦袋上抽了一巴掌,簡寧怒吼——

  “說人話!”

  劉卓被簡寧這一下打斷了長篇大論,冷冷地看了簡寧一眼,說——

  “穿越後遺症。”

  ————

  在李菊福雲裡霧裡的表情和皇帝濃雲密布的表情陪襯下,簡寧……沒有表情。

  劉卓清咳一聲,說:“剛剛皇上不是說娘娘胸口突然長出個神奇的疤痕嗎?來來來脫衣服讓我看看。”

  話音才落,皇帝那邊就陰森森地說到:“李菊福,送客!”

  簡寧要抽出去的巴掌及時地收了回來。

  劉卓摸了摸鼻子,收拾好自己的醫藥箱滾蛋了。

  臨出門前,已經一只腳踏出門外的劉卓又探回頭:“皇上,娘娘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晚上您可以做愛做的事情了……不過要溫柔一點點yooooo.”

  簡寧覺得自己頭上的青筋,“突”一下跳了出來。

  在劉卓喲聲仍回音裊裊之時,皇帝也解衣上來睡覺覺了。

  簡寧像幼鳥尋到鳥媽媽一樣湊了過去。

  皇帝一把將她摟住,問:“你今日,和顧檢容聊了什麼?”

  簡寧不解地看向皇帝:“李菊福沒有和您說嗎?”

  皇帝握了她的手:“朕想……聽你說。”

  “嗯……”

  簡寧應了聲,理清思路,把顧檢容那倒霉悲催的前兩世給皇帝先說了一遍。

  說完了,簡寧向皇帝,發現他還是一臉淡然。

  簡寧不淡定了:“咦,皇上你不吃驚嗎?”

  莫非是我講故事講得太爛了!

  皇帝想了想,回答:“其實朕一早,就發覺她厭惡朕……”

  簡寧噎著:“…………”

  請抓重點好嗎皇上!重點不應該是重生這種偽科學的事情嗎?!!

  唔,好像我個穿越來的沒立場說別個偽科學……

  皇帝把玩著簡寧的手指,說:“她厭惡朕,卻沒想到是這麼個原因。”

  “應該不止如此……”簡寧歎了口氣,“其實,這都還沒完……”

  皇帝這回倒是微微一怔:“還沒完?”

  “是……”簡寧答了一句,突然發現自己不知從何說起,好半天才找到個開頭的地方——

  “皇上,您不是想知道我這三月,去了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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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35 PM

☆、第69章 U jump I jump

  “阿寧這三月,去了哪裡呢?”

  皇帝目光深遠如夜幕,看著懷中的人兒。

  簡寧閉上雙眼,默默地講訴起來——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

  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桃樹倒映在明淨的水面,桃林環抱著秀麗的村莊。

  簡寧變成了十五歲的顧檢寧。

  ——“坑爹”這兩個字,我只說一次。

  ————

  簡寧娓娓道來,那一段讓人心傷的,不知道該稱為現實,或是稱為夢境的,故事……

  “……後來我無意間發現了阿容要除掉趙王的的計劃。那天,風很大,雨也很大。我慌忙跑去大慈恩寺,連風吹走我的傘也顧不上……我心裡只想告訴趙王要小心……即使這時候的他,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我是誰,也不關心真正的我是誰。”

  “但是我還是來晚了。刺客已經和他交上手了。”

  “當時的情景極為凶險,但是身無長物的我只能干瞪著眼看著,什麼忙也幫不上。”

  “趙王與刺客顫抖了數個回合,在一次不小心中被挑飛了兵器。”

  “此時,一道劍光閃過……”

  “我的身體,竟然比我的思緒還快。”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撲到趙王身上……長劍刺入了我的胸口……”

  “鈍痛襲來。那一刻,我幡然醒悟——”簡寧雙眸剪水,盈盈波光流轉,靜靜地看著皇帝,“不管他記不記得我,都沒有關系……只要他好好地,我就心滿意足了。”

  最後一個字說出口,簡寧已經被皇帝用力地擁入懷中。

  下巴抵在簡寧的頭頂,皇帝喃喃道——

  “趙……是我登基前封的王號……這個趙王就是我,對不對?”

  簡寧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是我蠢,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

  皇帝把臉埋入她的秀發之中,喃喃叫了一聲——

  “阿寧。”

  簡寧被他這一聲叫得心裡軟軟的,就像棉花糖一樣:“誒~”

  “阿寧。”

  “誒~”

  “阿寧阿寧~”

  “誒誒誒~怎麼了嘛?”

  皇帝在她頭發上蹭了蹭:“有你在真好。”

  簡寧悄悄紅了半邊臉:“肉麻!”

  嬌嗔完,又羞羞地補充了一句:“但是本宮喜歡。”

  皇帝低沉地笑了兩聲,粗糲的大掌罩在她那道劍痕上,柔聲問:“那時候,一定很疼吧?”

  簡寧點點頭,又搖搖頭:“也沒疼多久啦。果然電影裡都是騙人的。我本來以為我能像章子怡那樣躺在地上撐到你打完架呢,結果很快就嗝屁了……”

  一點都不唯美!不浪漫!

  下大雨就算了!最後的結局不應該是男主角抱著女主角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然後痛苦地過完一生嗎?!

  最後娶了別的女人是怎麼回事啊!

  唔,等等……

  就在皇後腦洞亂開思維亂竄的時候,皇帝摟著她,心有余悸似地說:“下次碰到朕和別人殊死搏斗時,你千萬要跑得遠遠的,別傷著自己了。”

  簡寧被他這句話說得一愣,心裡面的不高興頓時煙消雲散。

  抬手樓上皇帝的脖子,簡寧嘟著嘴說到:“才不要呢。要死就死在一起。U jump, I jump.”

  “油醬拍,愛醬拍?”

  皇帝不明所以。

  簡寧“嘻嘻”笑了一聲,在他嘴角“秋”了一下:“就是……我愛你的意思。”

  皇帝微微一怔,繼而笑容似波心投入石子的春水一般,慢慢漾開——

  “嗯。U jump, I jump.”

  我也愛你。

  ————

  接下來一夜銷.魂不必多言。

  總之就是皇上身姿矯健開蓋又是再來一瓶,娘娘有心無力體力不支最後只能嚶嚶嚶嚶。

  帳內千種風情萬般旖旎,娘娘還只是……

  嚶嚶嚶嚶。

  皇上盡其溫柔,滿腔情意只化作繞指柔,附在簡寧耳邊,喃喃說著——

  “U jump, I jump.”

  簡寧:“………………”

  皇上別這樣。

  一句鳥語而已咱能愛國一點說中國話嗎OTZ。

  ————

  日高起。

  不早朝。

  陪著簡寧一起磨到快中午了,皇帝才扯了她一起起床,親自給她穿衣穿襪。

  你儂我儂地吃了個早飯,李菊福面色凝重地殺了進來,附在皇帝耳邊耳語一頓。

  皇帝先是訝然,繼而也收了笑容。

  簡寧自顧自地吃著餐後小點心,問到:“發生了什麼事兒?”

  皇帝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告訴她:“李菊福說,顧檢容上了宮牆。”

  簡寧反應了十秒鍾,然後看看天色,說:“大中午的,她上去干嘛?煎蛋嗎?”

  雖然現在才剛剛農歷四月,但是中午的太陽也是很毒噠~

  “這倒是不知……”皇帝頓了一頓,又說,“莫非她是想不開了?”

  “啪——”

  簡寧激動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她……要跳樓嗎?!”

  孩子有什麼想不開的啊!難道你TMD還想再重生一次嗎?!

  看著簡寧緊張起來,皇帝眉頭一跳:“李菊福,擺駕。”

  ————

  雖然顧檢容和她沒什麼很大的關系……但佛有好生之德穿越女應該自帶白蓮花聖母屬性,從小老師就教育我們要多做好事什麼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

  反正她簡寧不會承認她是去看熱鬧的就對了!

  ————

  皇後火燒火燎地抵達了宮牆之上。

  顧檢容著一身白裙,就站在宮牆的凹齒上,背對著眾人。

  宮牆上風很大,吹得她的白裙飄飄,似乎隨時都要羽化而去。

  此時,談判小組的小隊長劉卓就在顧檢容十米開外,正在對她喊話——

  “阿容!生活如此美好,你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抬頭看看你頭頂上的白雲藍天,再看看你腳下富饒的土地……你就捨得丟下這美好的人生離去嗎?!”

  “想想你上有八十……四十老母,下有,下有還沒出生的外甥,你怎麼捨得離去,讓愛你的人傷心流淚?!”

  “阿容!鎮靜點!不要做傻事啊!!”

  劉卓一邊喊著話,一邊對著顧檢容伸出爾康手。

  慷慨激昂,神情激動。

  顧檢容只回過頭,冷冷地看了劉卓一眼,然後目光越過他,落在簡寧身上:“你來干什麼?”

  “唔……”簡寧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我是來看熱鬧的。”

  劉卓聞言炸毛了——

  “啊喂火上澆油的滾遠點!”

  劉卓怒吼話音方落,就被李菊福按住一膝蓋跪到了地上。

  地上細小的沙子磕在膝蓋上,痛得劉卓齜牙咧嘴倒抽涼氣。

  李菊福在劉卓腦袋上按了一下,嚴肅說到:“對娘娘放尊重些!”

  顧檢容對於劉卓的慘狀恍如未聞,直直地看著簡寧,說:“從鬼門關回來的阿姐對我洩露過其中關竅,只要我橫死,就會再次重生……”

  簡寧淡定地“哦”了一句,然後問她:“那麼你想好這一次該執行什麼樣的計劃了嗎?”

  顧檢容抿著嘴,搖頭:“沒想好。”

  “唔……”簡寧很認真地想了想,然後給她出主意,“要不你先過去,再從長計議。”

  顧檢容“切”了簡寧一聲:“你也不過如此。”

  說完這句話,顧檢容縱身一躍……

  白裙獵獵,宛若猝然綻放的白蓮,流星一般,劃過長空……

  “阿容——”

  劉卓激動地掙開李菊福按著他的手,雙眼剎那間充滿血!

  對著顧檢寧跳下的方向,劉卓伸出自己顫抖的手——

  “雅!蠛!蝶!啊!!”

  簡寧:“…………”

  皇帝:“…………”

  李菊福及其他宮人:“…………”

  好好站在圍牆裡頭的顧檢容拍拍自己裙子上的灰,冷冷地嘲諷了劉卓一句:“師父,演技太浮誇了。”

  “咳咳咳。”劉卓假意地掩著嘴咳了一聲,“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簡寧:“…………”

  皇帝:“…………”

  李菊福及其他宮人:“…………”

  顧檢容走過來,扶起地上略顯狼狽的劉卓,扭頭對簡寧說:“我只是,故地重游一下。”

  簡寧:“哦。”

  “我不會做傻事的。我答應了阿姐,這一世要好好的活下去。”顧檢容說著眼中突然淚光一閃,“阿姐說了……只要我能過得比她幸福,才不枉她狼狽退出。”

  簡寧:“……啥?”

  這句話怎麼聽著就這麼耳熟呢?

  被顧檢容扶著的劉卓一臉笑得比陽光還燦爛。

  在顧檢容的手背上拍了拍,劉卓說:“阿容……就算你想不開了,也沒關系。U jump,I jump.”

  簡寧繼續:“…………”

  目送他師徒倆離開了,皇帝才神情恍惚地走到簡寧身邊,說——

  “原來……劉卓喜歡他這個女弟子啊。”

  簡寧OTZ——

  皇上!我們要根據語境來分析詞語的意思好嗎?!

  這裡的U jump,I jump ≠我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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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36 PM

☆、第70章 槑槑

  皇後娘娘好轉起來了。

  宮裡的群眾覺得天也藍起來了水也清起來了生活也有奔頭了。

  雖然大家還是很好奇皇上為毛把顧二小姐關了三月為毛把皇後娘娘也關了三月,但是大家討論過後一致認為——

  就讓一切隨風吧!

  皇上暴躁起來那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和諧穩定最重要!

  可是……宮裡人這樣想,朝堂上的人卻不這樣想。

  皇帝看著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請求他廣納後宮的奏折,覺得……頭很痛。

  早朝時以左相為首的反動勢力再一次提出了招妃的要求,並以皇後無所出為要挾,要求皇上將采納秀女一事提上議程。

  這一次,皇帝發現,掀桌已經沒用了。

  左相等人面對迎面飛來的桌子不閃不避,一起……被桌子撞飛,紛紛流下了壯烈的鼻血。

  頂著血流如注的烏青的鼻梁,左相爬回來,再次跪好,擲地有聲地說——

  “皇上!當以龍嗣為重啊皇上!”

  皇帝一口氣憋住,差點沒緩過來。

  拂袖散朝。

  皇帝才下了糟心的朝,回到書房又看到這一大堆奏折,糟心指數MAX,毫不猶豫指著奏折對李菊福說:“統統拿出去燒了!”

  李菊福得令,眼看皇帝的臉色烏雲四合,眼看就要起風了,趕緊將奏折全數抱出書房,塞給他的小徒弟,然後迅速跑回紫宸殿尋救兵——皇後娘娘。

  ————

  正在給皇帝做小點心吃的簡寧聽李菊福說皇帝要生氣,連衣服也來不及換了,吩咐抱畫看好爐火,帶著撫琴往御書房殺去。

  可是,皇後娘娘正在這邊趕路呢,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

  ————
  簡寧低頭看那攔住鳳駕跪倒在地之人,覺得自己……很槑槑。

  於是梅梅的皇後娘娘對那跪在地上的畫風和太監侍衛不同的男人說:“這位大人,請起。有話咱站起來慢慢說。”

  誰知那跪在地上的官員就是茅坑裡的石頭,作得一手好死,膝蓋就和粘在地上一樣起不來了:“臣有事關國運之事與娘娘說,還望娘娘傾耳一聽!”

  雖然很捉急隨時炸毛的皇帝,但是皇後的態度還是要端著的是不是?

  於是乎簡寧穩住自己躁動的心,莊嚴寶相地對那大臣說:“這位大人,請講。”

  “謝娘娘!”大臣重重磕了一個頭,才直起身,目光落在簡寧腳邊,義正詞嚴地說:“回娘娘,盛婕妤去了念慈庵,現下後宮就您,張美人劉美人吳才人朱才人一共五人。且不說人數,就說位份,我大吳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先帝在位時,也是四妃俱全,六宮均有人分掌。”

  聽了大臣這一大通,簡寧恍了會神,反應過來——

  哦……這是要我,招聘點下屬過來鬧心?

  看著皇後娘娘未答,那大臣又繼續游說:“後宮事務繁多雜亂,娘娘一人管理,太過勞神費心,且娘娘眼下當以龍嗣為重,理應好好休養早日懷上龍裔。如此看來,今上當豐盈後宮,是為國分憂,也是為娘娘分勞。”

  簡寧只覺得心裡堵得慌,不知道該回他什麼,靜默半響,也淡淡地說了一聲:“本宮知道了。”

  知道了和做到了,是兩碼事。

  口亨。

  聽出了簡寧語氣之中的不樂意,那大臣又是一個響頭,說:“左相為此事多番奔走,已經列好了京中閨秀八人京外閨秀十八人共二十六人……皇上均以國事繁重無暇顧及回拒。現在臣遇到娘娘,願將此些閨秀的資料交予娘娘。若是娘娘為皇上處理此事,定是皆大歡喜!”

  說著,那人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本冊子,雙手舉過頭,呈於簡寧:“此為二十六閨秀的圖冊,請娘娘過目。”

  簡寧不爽地瞪著他手中的冊子,順便瞪了他的袖子——

  古代人都是叮當貓穿過去的嗎?!!個個都能從袖子裡面掏出東西來是怎麼回事啊?!

  看著那大臣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中,撫琴的慈悲心又犯了。

  扭頭看向簡寧,撫琴輕輕叫了一聲:“娘娘……?”

  要不要接?

  簡寧聽出撫琴的疑問,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但是撫琴聽出了這一聲冷哼之中的不高,於是默然低頭,再不言語。

  發覺皇後娘娘不願意接他遞出來的活,那大臣又朗聲說到——

  “臣素聞娘娘賢名,知娘娘是天下最為大度溫恭之人,母儀天下,恩澤後宮。於此國家大事,娘娘定不會辭卻。”

  被這大臣扣了一頂大帽子到頭上,簡寧的不爽指數也爆棚了。

  可她吵架這一項實在太菜,瞪了那大臣的頭頂半響,都想不出該怎麼罵他才好。

  ——媽蛋哪裡有上趕著人大老婆給老公找小三小四小五來著?!有沒有公德心?!生兒子有木有小* ?!

  哼!我怕連你都木有小* !

  ————

  當場面陷入僵持,那大臣又磕頭,正要再次威逼皇後的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這回廊的盡頭響起——

  “吳卿家,哀家記得,你是戶部的人,怎麼突然管起皇後的事情來了?”

  聽到這聲音,簡寧心頭一跳,連忙伸手搭住撫琴,從攆上下來。

  其他宮人早就跪倒一地,給太後請安。

  簡寧迎了上去,盈盈拜倒:“參見太後。”

  “皇後無必多禮。”太後目光掃過簡寧面上,只微微一頓,就移開來,“皇後身子弱,還是坐著罷。”

  簡寧的小心肝抖啊抖,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臣妾不敢。”

  聽簡寧這回答,太後也沒再勉強她,冷峻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那個姓吳的大人的身上:“吳卿家,你以為,冊子中這些閨秀,哪一位堪得起一宮主位?”

  聽到太後這樣提問,吳大人精神一振,聲音高亢嘹亮地回答道:“回太後!臣以為陳家女陳二小姐賢良淑德,行事果敢性格謙和,堪當此大任。”

  “陳子若哀家前些年頭有見過,的的確確是個大家閨秀。”太後認同地微微頷首,又問,“那除開這陳子若,排名第二的,吳卿家以為是哪家千金?”

  聽到太後這樣認同那個傳說中的陳子若,簡寧的小心肝那是七上八下的——

  太後該不會要插手來管這事……吧?

  皇後這邊膽戰心驚,反觀吳大人,得了太後的鼓勵那叫一個神采奕奕,如數家珍徐徐將閨秀們的優點一一道來:“這頭一等的品格樣貌陳二小姐當之無愧。可若要排這第二之人,怕是有些讓人為難。鄧家女貌若王嬙性情溫和、楊家女才名遠揚繡工精致、劉家女祀奉祖母十年如一日孝心可嘉……當真是難分伯仲。”

  誇了一番這些妃子候選人,吳大人將手往上抬了一抬,對天供手行了個禮,話鋒一轉,又言:“雖然分不出這第二名者何人,但她等人均懷著一顆敬愛今上之心!還望太後出面勸慰皇上廣施雨露,讓我大吳江山,延綿萬代!”

  要不是這吳大人是給自己老公說媒,簡寧真想給他這一番有理有據很能蠱惑人心的演講點上32個贊。

  但是,好死不死這吳大人就是在給她老公說媒啊OTZ。

  糟心的皇後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場上譜最大的人——太後。

  可太後只一臉慈嚴,對吳大人的演講未發表任何看法,反說:“吳卿家,哀家有一些事情未明,今日碰著你,正好問上一問。”

  聽太後這樣一說,吳大人當她是要問封妃一事,愈發地精神抖擻:“太後請問,臣定知無不言!”

  吳大人話音方落,就感覺身上壓迫感驟然增大。

  “吳卿家,貴州叛亂已經塵埃落定半年。哀家想知道這半年裡,貴州百姓是否已經逃脫戰亂之苦,官府可有重新給他們分配良田?土司家中奴僕歸往何處,是盡數脫離奴籍,還是收入官府再次買賣?戰亂許久,貴州糧倉儲備如何?可有缺糧想象,是否當從附近州府調糧?若需要調用糧草,吳大人以為,從何處征調,最為妥當?”

  太後一條一目細細問下來,吳大人的額頭上已經堆滿了冷汗。

  簡寧聽不明白太後在問些什麼,只覺得好像……很厲害?

  太後問完,等了吳大人快一分鍾仍不見他回答,催了一下:“吳卿家可是聽不明白哀家的問題?可要哀家再問過一遍?”

  “臣……臣……”

  吳大人跪在地上,略為窘迫地重復了幾遍“臣以為”,還是沒說出個甲乙丙丁來。

  太後見狀,冷笑一聲,說:“戶部乃掌管全國土地、賦稅、戶籍、軍需、俸祿、糧餉等事之衙門,你一介戶部官員,竟然答不上哀家所問的這些問題!”

  被太後這一呵斥,吳大人身軀一震,繼而重重在地上磕了個頭:“太後息怒!”

  太後只冷冷地看著他:“不關心自己分內之事,反去捉摸皇上封妃之事,吳卿家你到底是在越俎代庖……還是想要投機取巧從中獲利?!”

  吳大人又是一震,連連在地上叩首:“臣絕無此意!請太後明鑒!臣只是為大吳江山著想啊!”

  “為大吳江山著想?!皇後入主中宮未有半年,膝下無出是人之常情。你等妄議後宮以下犯上是何居心!李菊盛!”

  太後一聲令下,一名與李菊福年齡相當的太監應聲而出:“奴才在!”

  “將這吳榮發押到皇上面前,就說他沖撞皇後大失職守,請皇上……從重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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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37 PM

☆、第71章 教育熊孩子

  太後一錘定音,簡寧心中的那個想法終於確定——

  太後這是在……罩她啊!

  頓時有種兩眼一抹黑要暈過去的沖動……

  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擔心。

  ——揍完外來的熊孩子接下來就該收拾自家的熊孩子了吧?

  ——就算太後明白了她不是正主不是親親侄女那接下來也該收保護費了吧?!

  果不其然,簡寧的擔憂變成了事實。

  等著李菊盛將吳大人提走,太後轉刻就喚了簡寧一聲:“皇後。”

  簡寧抖擻精神,挺胸收腹低頭,溫婉回答:“太後有何吩咐。”

  “哀家聽聞碧池的荷花昨日開了一片,皇後陪哀家去賞玩賞玩。”

  來了!

  簡寧打起精神,回了一句“是”,然後孝順地湊上前,扶住了太後。

  太後這話一說出口,太後身邊的趙嬤嬤對著下人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們將攆轎撐來。

  “不必了。”太後雖未看趙嬤嬤,卻曉得她要做何決定,微一揚手,阻止了她,“荷塘離此不遠,皇後扶著哀家過去即可。”

  趙嬤嬤得令,悄無聲息退下。

  簡寧半彎著腰,扶著太後的手,包含一腔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熱情,動作溫柔步伐小心地扶著太後往碧池緩緩行去。

  如此行了兩步,太後開了口:“皇後一味看著地上,可不是辜負了這院子裡百花綻放的美景?”

  簡寧不辨太後喜怒,只能籠統地答上一句:“是,是臣妾忽略了。”

  太後停下來,目光掠過簡寧面上,說:“皇後瘦了。”

  語氣平平,卻說得簡寧心裡頭七上八下,砰砰砰地打起小鼓來。

  “多謝……多謝太後關懷。”

  簡寧真想拜倒大吼“臣妾惶恐”,最後還是忍住了。

  ——嚶嚶嚶太後您是打是罵趕緊來吧,我心眼小承受不住啊!

  似是發覺了簡寧的不安,太後也未再多言,邁步前行。

  雖然有太後的吩咐在前,簡寧還是不敢眼觀六路唯有耳聞八方,拿出了大學時代走模特步的專心和認真,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穩穩妥妥地將太後扶到了碧池邊上。

  皇宮依山而建,這碧池,也是個天然的湖泊。

  未填土改造,也未從外引水而入,碧池保留了它原有的形態。

  連池裡面的荷花,也是皇宮初建時的那一窪。

  此時,風荷一一高舉,蓮葉田田成片,夏風輕送,濕濡的空氣夾著清爽的荷葉芬芳,鑽入人肺腑,熨帖在心頭。

  看著這難以言語的美景,簡寧那緊張的神經稍稍松弛了幾分,然後又不由得為這一片碧葉連天的荷塘歎息——

  叫什麼不好呢,偏偏叫碧池。

  真是讓人忍不住為之掬一把辛酸的眼淚。

  ————

  碧池當中有一座十來平方米大小的亭子,飛簷翹角,被半人高的荷葉遮去了大半,只隱約露出個清麗可愛的八角重簷。

  步移景異,簡寧扶著太後一路賞景,進了那八角亭。

  扶著太後坐下了,又得太後首肯,簡寧復才在太後手邊的石凳上坐下。

  跟隨而來的宮女陸續擺上茶水果點,趙嬤嬤小聲在太後耳邊問了句什麼,然後問宮女要來了一只宮扇,在太後身後給她打風。

  簡寧坐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腰酸背痛,散架程度堪比皇帝蹂躪她一夜。

  忍住聳肩擺首糾正自己錯位骨頭的沖動,簡寧心想——

  這扶太後,也是個技術活!

  要是天天扶我鐵定要腰間盤突出骨質增生了!

  ————

  宮女上好了果盤,簡寧很自覺地接過撫琴手中的茶壺,給太後倒了一杯茶,孝順地遞過去。

  態度端正了,太後也不會罵得太嚴厲……吧?

  太後從容從簡寧手中接過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說:“皇後性子還是太軟綿了,竟然讓朝臣欺負到頭上去。我顧家兒女,可不是這般弱氣的。”

  聽到太後這話,想到顧檢容那個一點都不弱氣的顧家小姐,簡寧心裡小小地愧疚了一下:“太後教訓得是。”

  “不過……阿寧是什麼樣子,哀家也是知道的……”太後頓了一頓,反是默然一笑,“罷罷罷,皇帝喜歡就成,哀家也做不來這棒打鴛鴦的惡人。”

  簡寧:“…………”

  唔,太後你這話不太好接啊。

  太後淡淡笑著,一反平日威嚴,看向身側這片無邊的荷花荷葉,眼神中流轉著柔和的光彩。

  “當年……哀家與先帝,也是伉儷情深。攜手賞花對月,相對畫眉點妝,亦在凡間傳成佳話。”太後說著,目光也悠遠得好似落在遠方,“可先帝卻不如今上這般意志堅定。朝臣的折子是一封一封上奏,後宮裡頭的妃子是一個一個進來……先帝對哀家的那份心思並沒變,只不過心上放著的人多了,情愛就淡薄了……”

  說著,太後輕笑出聲,扭頭看了簡寧一眼:“是哀家沒有皇後這樣的好福氣。”

  簡寧忍住撲桌的沖動,先“呵呵”一聲穩定情緒,再悄悄地拍拍太後的馬腿:“可先帝後宮之中,僅太後一人孕育皇子。可見先帝還是對太後很上心的。”

  聽簡寧此言,太後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倒是沉默了片刻才答:“也幸而哀家有了皇帝,才……”

  太後言盡於此,話鋒一轉,扯回簡寧身上:“皇後身子也養好了,是時候准備准備,該懷了。”

  這副不育不育症專家門診大夫的口吻又出現了!

  簡寧干笑一聲,回答:“臣妾正在努力。”

  末了,又補充一句:“皇上也在努力。”

  太後被簡寧這話逗笑了。

  放下手中茶杯,太後目光再次飄忽到荷塘美景之上——

  “再過些日子,哀家就要去白馬寺修行了。從明兒起,這後宮諸事,皇後還是領回去罷。”

  簡寧心一驚,剛要問太後為何又要去白馬寺,就被太後接下來的話攔住:“這些日子裡宮中發生了許多事。吳美人下蠱,趙婕妤使毒,邢昭容落胎,盛婕妤清修……哀家也有想過,宮裡女人是多一些好,還是少一些好。可現在……”

  太後突然停下來,對著遠方微笑。

  簡寧不明所以,順著太後的目光看去,心中突然一暖。

  她看到皇帝正急急忙忙地往亭子這邊行來。

  簡寧心裡頭柔柔的,忍不住笑容就綻放在嘴邊。

  “皇上是怕哀家為難皇後罷。”太後看著眼前的皇後一臉小女兒姿態的幸福笑容,說,“也罷。這日子到底是你兩人自己在過。後宮中之事,哀家不會再過問。同樣的,哀家也不會如今日這般,替皇後擋風了。皇後以後莫要再讓皇帝一人抗下所有事情,當堅定強大起來,做他身後最有力的支持。”

  原本還心系皇帝身上的簡寧聽太後這一番話,頓有任督二脈被打通之感,只覺得堵在心竅上那一團塞子被“突”一下沖掉。

  豁然開朗,眼前又是一番新天地。

  看著皇帝越走越近,太後問了簡寧一句:“皇後可猜得出,那將段衍之的信件交予哀家之人,是誰?”

  簡寧心頭一動,說出了一個人:“阿容?”

  太後不置可否,目光慈祥地看著皇帝最後那兩步化作奔跑,飛快地進了亭子。

  在一片高呼“皇上萬歲”的聲音之中,額上依稀有汗的皇帝簡略問候了太後一聲,繼而有些緊張地將自己的手壓在簡寧肩上,低頭望著她,無聲詢問——

  太後可有為難你?

  心有靈犀的簡寧對著皇帝輕輕搖頭,亦是無聲地回答——

  沒有。

  皇帝這才放下心來。

  “皇帝來了。”太後站起身,將位置讓出,“哀家想起還有些經文未整理成章,先回去了。皇後。”

  聽到太後叫她,簡寧忙站起,俯首:“太後有何吩咐?”

  太後望著皇帝微微一笑:“好好陪著皇上。”

  皇帝對著太後報以感謝的微笑。

  簡寧微微一怔,不知道他母子兩個已經交換了無數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恭恭敬敬地回答:“臣妾定不負太後教誨。”

  太後滿意了,帶著長樂宮中的宮人,浩浩蕩蕩地離去了。

  簡寧很受規矩地目送太後走遠了,才把目光收回。

  “…………”

  唔……在亭子裡伺候的人怎麼一下子就走光了?!

  媽蛋你們都得了李菊福真傳嗎?!

  就在皇後一臉槑槑之時,皇帝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將人擁入懷中,一低頭,叫住簡寧耳朵:“愛妻,方才太後與你聊了什麼?”

  簡寧閃躲著,一遍避開皇帝的偷襲一遍回答:“也沒說什麼,就交代我趕緊努力。”

  “努力?”皇帝的尾音微微上揚,“努力什麼?”

  “努力……”簡寧說到這兒有些害羞,“努力生幾個包子啥的。”

  皇帝“噗”地笑出聲,伸手一把將石桌上的瓜果茶杯掃落在地,雙手掐著簡寧的腰將她放在石桌上:“太後此話朕深以為然。時間緊急,不若皇後與朕先在此‘努力’一番?”

  簡寧微微一愣,皇帝就在她發呆的空隙中扯下她衣領,低頭在她頸窩上輕啃一口。

  簡寧頓時就……明白了……

  無力地推著X性大發的皇帝,簡寧欲哭無淚:“皇上!還沒天黑!”

  “這與天黑不黑有什麼干系?”皇帝細瑣的吻往上走,最後壓在簡寧嘴角上,“阿寧……莫要辜負了眼前這美景……”

  簡寧剛要反駁,可一開口呼吸就被皇帝奪了去……

  風起。

  荷動。

  情動。

  蓮葉沙沙,碧波翻滾。

  夏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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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38 PM

☆、第72章 出宮

  太後這一番話,不過寥寥數語,卻一字千金抵尋常人千言萬語。

  簡寧大有眼前雲霧盡去青山俊秀之感。

  這感悟能寫上五千字的論文啊可要她寫她又什麼都寫不出來OTZ

  ————

  回到了勤政殿,簡寧還在琢磨著太後這話裡的禪機。

  皇上見過了朝中大員,批了奏折,寫了議章……連幫著皇後剝的荔枝都有一大碗了,簡寧還在雙眼出神地思考太後的話。

  皇上看她想得認真,也不去打攪,剝完了荔枝剝龍眼,龍眼完了剝蓮子,蓮子完了剝香蕉……

  撫琴抱畫在一旁看著那堆得像小山似的水果,心也巍巍戰戰的,生怕那水果山一個撐不住就垮了。

  就在皇帝閒得發慌要去剝葡萄的時候,簡寧終於說話了。

  她說:“皇上,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遣散後宮嗎?”

  皇帝伸出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在那串綠瑩瑩玉珠子一般的葡萄上擰了一粒下來:“是的……太後可是拿此事為難你了?可朕只是在計劃,並未開始行事,按理說太後不應該知道才是……”

  簡寧搖搖頭,說:“太後倒是沒提這事。我,我只是想知道,皇上是真的想要這樣做嗎?”

  “皇後這是在……懷疑朕的心意?”

  皇帝瞇了眼,眼中簇起細碎微慍。

  聽到皇帝語氣之中已帶了不高興,簡寧趕緊過來給他順毛。

  抓著皇帝的手撒嬌討好地搖了搖,簡寧說:“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後宮之事,本是我分內的責任,怎麼好讓皇上替我操心呢。”

  皇帝聽她這話,略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阿寧你的意思是……”

  簡寧翹起嘴角,笑道:“這事,還是讓我親力親為罷。好在後宮的妃嬪已經所剩無幾……”

  青春損失費什麼的,好說,好說。人少,要多少都給得起的嘛。

  皇帝小小驚喜了一下,繼而又陷入擔憂:“但若你自己出手,怕那些老頑固要在你身上做文章……不好,還是朕親自出馬罷。”

  簡寧笑得更開懷了,眼中滿滿的狡黠:“我還怕他們不做文章呢……皇上,剛剛我想了個法子,說來你聽聽,你看可行得通否。”

  ————

  作為一個稱職得體的大老婆,簡寧在找小老婆們談遣散拆遷一事之前,還專門翻了黃歷。

  挑了個宜家宜室宜出行掃墓拆房建梁的黃道吉日,簡寧宣了旨,著急小老婆們匯聚椒房殿,共商大事。

  皇帝原本怕小老婆們要翻天簡寧一個人壓不住場子,提出要在屏風後給她坐鎮。

  可惜這個提議被簡寧一票否決。

  毫不客氣地留下了李菊福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簡寧把皇帝推出了門——

  你在,我這個發揮起來會拘束啊!回頭叫李菊福給你重播就好了嘛!

  皇帝無奈,又叮囑了簡寧幾句話吩咐了李菊福幾筐話,最後才帶著一小滴滴的不放心,回了勤政殿……加班!

  ————

  送走了皇帝,簡寧叫抱畫帶領宮人把椒房殿的偏殿清理出一副要開追悼會的氣氛,沐浴焚香過了,這才扶著撫琴的手,來到了小老婆們面前。

  除了稱病不來的邢昭容,其他各宮裡的才人美人都來了。

  簡寧點了點,一共六個。

  加上她都不夠兩桌麻將有仨要自己斗地主的……

  簡寧如此想著,只覺得有一片落葉從面前悠然飄落——

  小明淵你這皇帝也混得太慘了!大小老婆加起來就九個!還有一個是半出家狀態一個血崩半月不停……

  太悲涼!

  而更悲涼的是……這所剩無幾的幾個,也都要被驅逐了。

  簡寧幸災樂禍地想著,在自己的鳳座上坐下,對著下首稀稀拉拉的才人美人們擺擺手,示意她們起身。

  談判雙方就座完畢,會議主持人簡寧也不和她們廢話,直奔主題——

  “今日本宮將你們叫來,是要將皇上的意思先知會你們一聲,省得你們到時候心裡沒個准備。”

  六個小老婆們進行了一場排列組合的面面相窺,其中一個較為膽大的美人開口說到:“娘娘請說。”

  簡寧清了清嗓子,說:“皇上決定,過些日子,就放你們出宮。”

  聽簡寧這樣一說,小老婆們也顧不上儀態,驚呼連成一片。

  簡寧笑瞇瞇地看著她們挨個吃驚完了,才又說:“大吳並不如前朝那般對女子多有束縛,和離一事莫說是在民間,在世家貴族之中也是常有的。你們此番出宮後,均可可再尋良配,皇家絕不過問,更不會為難——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

  簡寧話音方落,那剛剛頭一個出頭的美人立撲在在地,對著簡寧磕了個頭,淒淒慘慘地說到:“皇後娘娘!臣妾對皇上一片癡心,臣妾不願意離開皇上,不願意出宮!還請娘娘為臣妾在皇上面前求個情,讓臣妾留在這宮裡,伴君到老!”

  這美人說完,那剩下五個也接二連三地撲出來,跪倒在地哀求簡寧——

  “還望娘娘成全妾對皇上的一片心意!”

  “娘娘!臣妾要求不多,只要能遠遠地看著皇上,就心滿意足了啊娘娘!”

  “…………”

  求著求著,有些個妃嬪還動容地落淚了。

  簡寧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哭,更何況這些妃嬪是真心傷心難過,完全本色出演,哭得她忍不住又要心軟。

  深呼吸幾下,警告自己好幾遍“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簡寧努力放下心中的聖母想法,對那些正哭得鬧得起勁的美人才人說:“哎,皇上主意已定,本宮也左右不得……這不,昨晚上才勸了兩句,皇上就對本宮發了脾氣。還說……若是有人不肯出宮,那……就只好打入冷宮了。”

  聽到“冷宮”二字,哭得正high的妃嬪們齊齊抖了個哆嗦,哭勢也收起幾分。

  那跪在隊列前方的美人抬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簡寧,問:“娘娘……皇上,皇上他真是這樣說的嗎?”

  “是。”簡寧睜眼說瞎話連個草稿都不打,“皇上還說,若是嫌冷宮裡頭日子太長難熬,那毒酒一杯白綾一條,皇家也是給得起的。”

  這回,才人美人們連個眼淚也擠不出來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為首的美人擦干了眼淚,在簡寧面前重重地磕了個頭,請求告退。

  簡寧一臉悲憫地,允了。

  樹倒猢猻散。

  家庭背景最為華麗的那位要走,剩下的幾個也覺得有些訕訕然,跟著請辭。

  簡寧都允了。

  ————

  出了椒房殿,那幾位小老婆湊在一塊兒,問方才為首那美人:“吳姐姐,皇上要趕我們走了,我們該怎麼辦啊!”

  吳美人撇嘴,嘲諷地哼了一聲:“皇上?我看,就是皇後的意思!她是仗著皇帝寵她太後寵她,想要一人獨霸著皇上,所以開始清理我們了!”

  余下幾人繼續無語對看一番,又揪著吳美人:“那……那怎麼辦?”

  “怎麼辦?”吳美人冷嗤一下,“現在朝堂上都忙著往後宮塞人呢,皇後這就著急著把我們趕出去,這不是在打大臣們的臉麼?!咱們也不用慌,皇後趕得了我們,堵得了大臣們的嘴?!唾沫星子淹死她!”

  “吳姐姐的意思是……”有個才人猶猶豫豫地開口,“讓大臣們幫我們?”

  “算你聰明。”吳美人臉上終於是有了幾分熱度,“走!找邢昭容去!”

  “找她干嘛?!”一個在後宮中以缺心眼稱著沒人稀罕陰她的才人跺跺腳,“她前些日子有個身孕就把我們踩得一無是處!我才不要去求她!”

  “不要求她?”吳美人冷視她一眼,“那你就等著皇後的毒酒白綾罷!我們當中,還有誰抵得上邢昭容的家世?!此時不求她,再過些日子,就等著哭吧!”

  說完,吳美人拋下眾人,徑自往邢昭容的出岫宮去了。

  有些個激靈些的趕緊追上去。

  那被吳美人鄙視了一頓的才人又跺跺腳,最後還是纖腰一扭,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

  念慈庵。

  曾經的昭妃,現在的盛婕妤,一身淡素,彎腰在紙上畫著些什麼。

  窗外,是一片蔥郁的碧綠翠竹,倚在牆角,投下淡淡陰影。

  盛婕妤正畫得專心,她的貼身侍女翠菊急沖沖地推門而入:“娘娘!不好了!”

  盛婕妤眼不離筆尖,說了翠菊一句:“庵裡的師父們正在午休,你莫吵鬧。”

  “是……”翠菊收了聲,半響才壓低聲音對盛婕妤說,“娘娘,宮裡傳來消息,說……皇後要放宮裡的妃嬪們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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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38 PM

☆、第73章 高嶺之花

  翠菊這話說完,盛婕妤目不轉睛只看眼前紙筆,答了一聲:“知道了。”

  翠菊沒想到她主子反應這樣平淡,怔住半響,才問上一句:“娘娘……娘娘不擔心?”

  “我有什麼好要擔心的。”盛婕妤終於是畫完了,將毫筆從紙上撤離,說,“我孑然一身,在哪裡不都是過日子,不過好壞有差罷了。”

  翠菊……無言以對。

  盛婕妤左右看看桌上圖畫,又往上添添補補了幾筆,方才滿意將筆擱下。

  翠菊見狀,過來替她收拾殘局。

  將硯台與所用毫筆收攏在一起,翠菊悄悄往那畫上看了一眼。

  畫的是淡黃牆角邊的幾發翠竹,可畫中之竹卻不似院子裡那一簇一般淡然遠致,隱約透露出幾分蕭索之意。

  翠菊心有所感,再偏頭看盛婕妤,只見她單手撐著桌面,看著院內的竹子出神。

  翠菊默然低頭,將筆硯都抱出去清洗了。

  待翠菊清洗好所有東西回來時,盛婕妤已經拿著一本經書在香爐邊上的躺椅上半躺著看了。

  聽到翠菊進屋的響動,盛婕妤吩咐道:“翠菊,將……那件龍袍翻出來與我。”

  翠菊聞言心中一喜,歡快地應了一聲,放下筆硯,小跑著到裡屋將盛婕妤未繡完的那一件龍袍翻了出來。

  自皇後大病,盛婕妤就沒再動過這件龍袍。

  眼看皇上的生辰就快到了,再不趕工,怕是要來不及。

  在將龍袍帶出去之前,翠菊想了想,將櫃中的針線籃也一起找了出來,才出屋去。

  接過翠菊手中的龍袍和針線籃,盛婕妤伸手,輕柔地在龍身上撫摸了一下,又吩咐翠菊:“我記得來時是將嘉曦宮裡的銀絲碳也帶了來的。你去燒一爐旺旺的火盆子來。”

  翠菊知盛婕妤一向有做針線時手冷的毛病,不疑有它,趕緊去辦置來一盆炭火。

  將火盆子在盛婕妤腳邊放下,翠菊又很自覺地拿起針線籃裡的絲線,問到:“娘娘,您現在是要繡哪裡?需要什麼顏色的線?”

  盛婕妤不言語,目光沉沉,只看著自己膝上這一件繡了大半只龍的衣袍。

  翠菊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麼,見她不答,倒是自覺地挑了幾縷黑色的線,拿針穿上。

  ——上次,盛婕妤就是繡到龍的眼睛便罷了手的。

  翠菊才穿好一根針,卻沒想到盛婕妤拿起籃子裡面的剪刀,一下子就往龍身上剪去。

  翠菊大驚,也不顧針尖扎手伸出手去攔盛婕妤。

  盛婕妤沒料到翠菊回來搶救,去勢收不住,手中剪刀一下子扎到了翠菊手上。

  登時就見了血。

  兩滴血珠子滴在明黃色的袍子上,暈出一朵再一朵紅色的雲。

  盛婕妤怔住。

  翠菊忍著痛,搶過盛婕妤手中剪刀,再四下看看,捂著仍在流血的手跑去將門窗關上。

  “娘娘做什麼要絞這龍袍?!”翠菊壓低聲音問著,將剪刀塞到了籃子的最裡邊,“萬一讓人看到娘娘在絞這條龍……可如何是好?”

  盛婕妤仍是槑槑。

  翠菊從袖子裡摸出一張帕子,隨意在流血的手背上纏了一圈,止住血,又從盛婕妤手中扯過那件龍袍,細細看了一會兒,說:“還好,這血沒滴在龍身上……娘娘可繡些祥雲將它遮住……”

  盛婕妤終於是有了反應。

  “翠菊。”盛婕妤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清冷,“派人去白馬寺一趟,就說……我要求見太後。”

  ————

  要翻天了。

  宮裡傳出消息,說皇後娘娘要清理後宮……這不擺明了在打大臣們的臉嘛!

  大臣們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收集了那麼多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要往宮裡送,你皇後娘娘倒好,趕起人來了!

  啪啪啪,這巴掌打得大臣們都有點牙酸。

  早朝上,言官們就跟吃了炮仗一樣,當著皇帝的面使勁兒地數落皇後不是。

  ——皇後好妒!容不得人!不堪為天下婦人表率!

  ——皇後肚子不給力!生不出娃!自己生不出就算了還斷別人後路不讓別人生!壞我大吳江山根基!不堪為一國之母!

  ——前陣子後宮鬧出妃子下蠱皇上、妃子相互陷害導致邢昭容流產等麼蛾子,都是皇後管理不當!皇後還偏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還想裁人,不堪為六宮之主!

  ——皇後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病了三個月!害得皇上都不能好好上班!不堪為人妻!不堪為國後!

  ………………

  言官們辟裡啪啦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聲討了皇後快一個時辰,皇帝只是淡淡然聽著,並不如前幾次早朝那樣聽了兩句就大發脾氣。

  看著皇帝沒反應,言官們也覺得有些無趣,慢慢地聲音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最後,朝堂是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皇帝目光在朝臣身上逡巡了一遍,然後問那些個雞血耗盡的言官:“都說完了嗎?”

  言官們:“…………”

  左相看到現場好像hold不住了,趕緊出列,高舉玉笏,說到:“皇上!皇後娘娘此舉太不恰當!臣等,不敢苟同!”

  左相牽頭,就有一些在這事情上上躥下跳好久的大臣沖了出來,跪倒在地,紛紛對左相點贊表示認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皇帝連看他們一眼都懶得,直接點了名:“裴相以為如何?”

  一直冷眼旁觀中的右相沒想到皇帝會把他扯進來,腹誹了一句,站出來,答:“臣以為……此乃天家私事,當以聖上之意為斷決。”

  皇帝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左相挺直腰身,長跪而起:“皇上!天家之事,乃國家之事!望皇上以國為先,以家後之!”

  皇帝瞇了眼,看了左相半響,回了他一個字——

  “哦。”

  聞言,左相腳一抽,差點沒跪住——

  哦……哦是什麼意思啊我的皇上?!

  皇帝有些為難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但是這事是朕的意思。聽完朕的決定,皇後亦如愛卿們一般覺得很是不妥,可夫為妻綱,她不忍心朕為難,便提出要自己親自出面去辦……按著你們的說法,朕這想法於國不利……可朕話都說出口了,君無戲言,此時朕怎麼好改口去和皇後說,這事不辦了?”

  聽到皇帝又松口的意思,左相略有些激動,一拜伏地,請纓:“回皇上!臣毛遂自薦,願出面說服娘娘!”

  老臣出馬,絕對馬到成功,絕對不會拂了您的面子!

  皇帝顏色終於起了變化。

  微微一笑,皇帝道——

  “如此……甚妙。”

  ————

  左相見皇後,是做了一番准備的。

  引經據典,草稿寫了幾十頁,再塗塗改改刪刪減減,最後得出了十一頁。

  與同派官員傳閱,無一不陳贊左相這說辭寫得是字字珠璣錦繡蔚然。

  左相甚是自得,叫來書童將此文章抄閱一份,送予右相。

  哼,看到這文章,你該後悔了吧?!

  哼,看你不支持我!

  ————

  面見皇後當日,左相早早起身,沐浴焚香,將自己整理得一派正氣,官威浩然,然後,施施然進了宮。

  皇後並未在後宮中接見他,而是在皇帝辦公的勤政殿邊上的奉安殿見的。

  左相進殿來時,皇後還未到。

  在皇後的座位前,已經拉起了一道帳簾。

  左相也不敢四處打量,只靜靜站著,恭候皇後鳳駕。

  等了一刻時間,太監終於尖著嗓子嚎了一聲——

  “皇後娘娘駕到。”

  左相聞言,撩袍跪下。

  簡寧從大殿的旁側走上台階,在那可以任由她躺著坐著劈叉下跪都可以的、寬大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眼前那一道珠簾,簡寧頓有變身慈禧的豪邁之感——

  垂簾啊!聽大臣扯淡啊!這尼瑪妥妥的女尊文有木有!

  再看看眼前那看不清楚是圓是扁的左相,簡寧又想——

  按照光的反射定律,這左相也看不清我的!這意味著……我是不是可以在這裡隨意地挖鼻孔摳腳趾了?

  不能更贊!

  ————

  聽到腳步聲停止,左相一叩首:“臣,寧致遠,參見皇後娘娘。”

  簡寧打起十足精神,朗聲說到:“寧卿家請起。”

  “謝娘娘。”

  左相謝了恩,站起,也不浪費時間,直奔主題:“娘娘,臣此番覲見,是為與娘娘商討後宮妃嬪去留之事,並,皇上甄選新妃一事。”

  新飛?我還海爾容聲格力呢!

  你以為就你一家買國貨啊!

  左相不知道皇後已經開啟了OS 吐槽模式,從容淡定地對著玉笏,逐條念出他寫的那十一頁演講辭中的內容。

  簡寧的文言文學不太好,但好在她的閱讀理解能力不錯,於是乎左相這文縐縐的一大通也是聽得懂的。

  總之就是女人當以夫為天以老公的性福為第一要務反正皇上有錢嘛能多養幾個小老婆就養幾個小老婆嘛。皇後娘娘您應該積極拉皮條才對啊思密達,不能這樣斷了皇帝的小老婆們的後路啊思密達!

  ↑↑↑↑↑

  不管左相是不是這個意思,反正皇後的理解就是這樣的!

  你以為你四個字四個字地說話就能掩蓋你這□裸的大男子主義思想了嗎?!

  簡寧心中憤憤。

  就該把你扔現代去,看國內外的女權主義者拿不拿鞋扔你!看人民群眾在不在微博上輪死你!

  口亨!

  ————

  終於,左相慷慨激昂的演講結束了。

  皇後娘娘還在心裡扎著他的小人。

  等不到皇後的回應,左相朗聲,問了一句——

  “娘娘以為,臣所見如何?”

  簡寧忍著沖上去抓破他的臉的沖動,深深深呼吸,做賢惠大方狀,回答——

  “愛卿之見,本宮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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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dchang 發表於 2014-4-1 04:39 PM

☆、第74章 態度

  得到皇後娘娘的肯定,左相那是一個勢在必得自信心爆棚啊!

  雖然演講稿已經背完了,但是左相當年也是在殿試上面拿過滿分的好……中年,毫不猶豫地,先謳歌了一番皇後娘娘的氣度,同時大腦急速轉動思考接下來的方案。

  如果此時皇後娘娘看得到左相的思維,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他豎起大拇指——

  口不對心都還能把話說得這樣漂亮馬屁拍得滴水不漏,左相大人您的大腦一定是四核的cpu……外加32G內存!

  一番錦繡馬屁拍完,左相也順勢轉入下一個切入點:“既然娘娘也認為這後宮嬪妃單薄,不若臣與娘娘商議一下這封妃一事?”

  面對轉彎甚快的左相,簡寧自歎弗如——

  這尼瑪就是A問題解決了馬上進入B問題,辦事效率忒高了。

  我都還在琢磨著怎麼再把遣散後宮的太極打回去呢你丫就這樣一錘定音了?!

  面對急於討論下一話題的左相,簡寧清清嗓子,說:“寧卿家莫急。這遣散後宮一事本宮是覺得不妥當,但皇上執意要行,本宮不敢有逆聖意。”

  左相原以為他那一番長篇大論起了作用,沒想到皇後輕飄飄的一句話,百般努力付諸流水,一切又打回原點……

  左相覺得自己不太好。

  但是左相還是不將心情表露在臉上,對天一拱手,說:“娘娘,後宮之中,以娘娘為尊,萬事均以娘娘的決定為裁斷。聖意固不可違,娘娘處理後宮事務亦應以聖意為准則,然遣散後宮一事的確有失國體貽害我大吳根基……娘娘!諫言賢後自古有之,娘娘當效仿唐長孫皇後,勸諫皇上!”

  簡寧聽完這話心叫不得了,左相你個老奸巨猾,不明說了是皇帝要你來當說客,偏要反要我去勸皇上討小老婆……落到最後皇帝沒有改口還是那個一諾千金的皇帝,是老娘眼巴巴跑去勸諫給他遞個台階下,雖然糟心但最後還能博個賢惠的美名。最大的贏家自然是左相您啦,辦好了皇帝的事有賞,辦好了國家的事有名,臥槽,奸臣!

  吐槽了一番,簡寧覺得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於是她……

  “哎喲……”

  簡寧驚呼一聲,彎腰捂住肚子。

  撫琴抱畫大驚失色,匆忙奔過來扶住簡寧:“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見此變故,左相先是一怔,繼而扭頭對站在他身邊的小太監呵斥到——

  “發什麼愣!還不快去請太醫!!”

  ————

  去請太醫的小太監出門不過半柱香時間,皇帝聞訊而至。

  進了奉安殿,皇帝先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跪在地上請安的左相,甩手進了大殿後的休息處。

  大殿後的睡榻上,皇後娘半臥著,一邊嗑瓜子一邊翻話本。

  周圍伺候的人寥寥無幾,僅留了撫琴抱畫兩人在身旁。

  皇帝大步上前,在榻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感覺如何?寧致遠這個混帳有沒有氣到你?”

  簡寧把手中瓜子扔回果盤裡,坐起來:“氣到了。但是氣到了我還得感激他呢,嘖嘖。”

  皇帝靜默片刻,答:“讓你受委屈了。”

  “黃桑這話說的……”簡寧抬手,覆蓋在皇帝壓著她的手的手背上,“本來就該我倆共同面對的事,怎好讓您一個人擔著?”

  皇帝略有動容,剛要再說些什麼,李菊福進來,低聲說到:“皇上,劉先生來了。”

  皇帝臉色一變。

  看著他這是要鬧脾氣了,簡寧趕緊對李菊福說:“快宣~”

  ————

  劉卓進來時原本是笑瞇瞇的,可一看到簡寧榻前那一道明黃身影,嘴角一抽,頓時喜笑變成了苦笑。

  走到榻前五步開外,劉卓斂容,恭敬跪倒:“草民,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皇帝冷哼一聲,不語。

  簡寧在皇帝手背上掐了一下,對劉卓說:“先生請起。”

  劉卓應了一聲,起身。

  起來後,劉卓自覺放下醫箱,從裡面拿出脈枕,向前一步,說:“皇上,請借一步,草民好為娘娘診脈。”

  皇帝斜斜看了劉卓一眼,說:“皇後不是已經與劉先生對好說辭了?這般裝模作樣是為何?”

  劉卓一派風輕雲淡,答:“做戲要做全套,還請皇上借光。”

  皇帝抿嘴,又不語。

  簡寧低低嗔上一句“皇上”,將手從皇帝手下抽出,招招劉卓:“劉先生請。”

  劉卓在皇帝冷得結冰的目光中磨磨蹭蹭,走到了榻邊。

  迅速地走完了過場,劉卓又迅速地收拾好東西,先皇帝請辭。

  皇帝冷冷瞟他一眼,說:“劉先生太敷衍了,好歹也該開個方子罷。”

  劉卓一抹頭上冷汗,在李菊福的帶領下,走到偏屋開方子去了。

  看著劉卓出了門,簡寧才抱怨皇帝一句:“皇上何必為難劉卓。他有沒做錯事。”

  皇帝哼了一聲,說:“朕就是看他不爽。”

  簡寧:“…………”

  ————

  屋子裡皇帝皇後兩個正說這話,還在大殿裡等著的左相猶在心驚。

  隨著時間流逝,這心裡頭,是越來越焦急。

  問過好幾個前來奉茶奉水的太監宮女左相得到的回答都是——

  “劉先生已經在屋裡給娘娘診治了,具體情況奴婢/奴才也不清楚。”

  左相聞言知心急無益,便定心忍性,靜候皇後娘娘結果。

  如是過了快一個時辰,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李菊福從裡頭出來了。

  左相站起,力持莊重,向前問到:“李公公,娘娘眼下……如何?”

  李菊福對著左相行了個禮,然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歎息:“寧大人啊……你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

  左相心中一驚,面上到還是一派冷靜:“公公……此話怎講?”

  李菊福對他搖搖頭,言:“聖意難測,咱家言盡於此,大人請回罷。”

  左相這也遮不住心中急切,伸出手來要拽住欲將離去的李菊福。

  卻不想李菊福如滑手的泥鰍一般,“呲溜~”一下,從左相手下溜出,溜溜溜,溜出了奉安殿。

  左相無計可施,再揪幾個太監詢問,才知皇上與皇後半個鍾前離開了奉安殿。

  據說娘娘臉色蒼白,皇上又憂心又震怒,連跟在他們身後的劉神醫也是一臉凝重。

  左相心中忐忑,突然一個念頭溜過心頭……

  不不不……一定不會這樣的……

  左相安慰著自己,擔憂著,離開了奉安殿。

  ————

  次日,皇上不朝。

  又日,皇上也不補朝。

  左相心中惴惴不安,打發去宮裡詢問的人都有七八撥了,可還個消息都未得回。

  沒法子,椒房殿的人和紫宸殿的人嘴巴都和蚌殼似的,怎麼也撬不開。

  第三日,宮中終於傳出了消息——

  皇後娘娘有喜。

  皇上大赦天下,為皇後及未出生的皇子皇女積德行善。

  舉國歡騰。

  與這歡天喜地的氣氛不合的,是滿肚子憂傷的左相……

  那一天娘娘那一聲“哎喲”,怎麼想,都怎麼覺得不對頭……

  左相的擁扈們安慰他——

  沒事沒事,娘娘才大喜,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沒時間和咱們計較這些。

  然而,願望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第四日,皇上的密旨來到相府。

  傳旨的李菊福代表皇上,毫不留情地訓斥左相沖撞皇後,害得皇後動了胎氣,實在是大不恭!

  左相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無法為自己辯駁……

  那一日,在場的宮女太監都看到了的,皇後娘娘的確是他那一番話說出口後身體不適了的……

  悲催。

  打完了巴掌,李菊福再次代替皇上,給左相一顆蜜糖——

  好在娘娘在劉卓的診治下保住了龍兒,有驚無險。念在左相也是為國才如此勸諫皇後的,故將功折過,再罰他一年俸祿,抄經百步,為皇後及皇子祈福。並,此後再不許提封妃一事,惹得皇後生氣。

  沒想到這高高舉起的板子會如此輕輕落下,左相心中是又慶幸,又……微妙。

  送走了李菊福,左相閉門謝客三日,傳書信與其同派官員——

  封妃一事,作罷。

  相府中的師爺對左相次做法很是不敢苟同——

  娘娘大病初愈,哪有那麼容易就懷上了的?!其中必有蹊蹺。

  左相只淡淡看了師爺一眼言——

  皇後娘娘是否有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態度。

  皇上今日不過是借此訓他一頓,給他個提醒,若他再敢捋皇上逆鱗……

  “罷罷罷。”左相半仰著頭,看天上明月,“只要皇上是個明君,能愛民如子,其他,也就隨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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