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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sx222 發表於 2014-3-12 01:28 PM

錄仙 -【穿越之福來孕轉】《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10-6 03:28 AM 編輯

【書名】:穿越之福來孕轉

【作者】:錄仙

【內容簡介】:

      身經百戰的林青梅穿越到一個六歲嫡女身上

  發現這具身子是個煞名在外的病秧子,從小就被送到別莊休養。

  青梅默默鍛煉好身體,以爲自己能在別莊逍遙快活一輩子時,

  七年都未曾聯系的家人突然一紙書信,命她回京。

  那信的大意是——閨女大了,可以賣了;哦不,可以嫁了……

  與其嫁後任人宰割,不如看她福來運轉!

  這是一個腹黑與悶騷的攻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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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sx222 發表於 2014-3-12 01:29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5-18 09:19 PM 編輯

上卷:淺嗅青梅,酸甜可知

第一章:青梅

     喉嚨處的疼痛令青梅十分痛苦,她拼盡全力想要睜開眼,奈何總有一種無形的壓力逼迫著她。耳旁的狂風聲呼嘯不斷,但這並不是自然的風聲。青梅知道自己的頸動脈被一顆過期的榴彈碎片給割破,那風聲實際是自己的血液從脖子裏泵出的聲音。似乎有一股力量將她抽離體內,那風聲漸漸小了,血快流完了吧,可耳旁的嘈雜聲卻如潮水般湧入腦內。

  全身上下的疼痛鋪天蓋地的襲來,喉嚨裏腫痛的說不出話。青梅用力沖破了那道束縛,“啊——”的一聲輕呼,之後便陷入了沈沈的昏迷中。

  黑暗中,她依稀能夠感受到自己喉嚨處傳來的疼痛,但又不像是頸動脈被割裂的痛楚。

  一個蒼老的聲音問:“大夫,您看小姐她這是?”

  “溺水導致喉嚨受損,好在腹部的淤積的水都按壓出來,好好養一段時間也就差不多了。但恐怕會落下一些病根,可能這輩子也都會怕水。暫時……暫時還是不要刺激她爲好。”

  “怎麼會這樣,這該如何是好。老爺夫人問起來的話……”那個老人似乎很悲痛。

  有個年輕一點的女聲:“呵,自從小姐送來別莊後老爺和夫人都三年沒過問了,咱們不說誰知道小姐落水了啊。再說了,大中午的小姐不好好在房裏待著午睡,往水邊跑作甚,哪裏像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又一個人說:“咱們小姐自己的溺水還連累了錢家小姐,要不是錢小姐找人來救她,別人錢小姐可是正宗的千金小姐,身子精貴著呢。平日裏也就是她發些善心與小姐作伴,沒想到小姐這次竟然……哎,萬一別人出了個好歹,咱們該怎麼向錢夫人交代!”

  四周冷嘲熱諷,讓青梅莫名的覺得心頭一陣悸痛。那是她不曾有過的感受,源自于這具身體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的絕望與無奈。

  在床上躺了三四天,青梅總算能睜開眼下床了。此時,她已經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夫人、小姐、老爺、大夫……這樣的詞語已經告訴她,她到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朝代。

  屋內空空蕩蕩的,地上只是鋪著一條普通的薄毯子。按理說不能留著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單獨待在屋裏,但這孩子身邊的人沒有幾個願意來照看他。

  青梅扶著床,小心翼翼地走動。她現在有些渴,想要倒些水喝。努力伸手依舊夠不到桌子,青梅搬來板凳,給自己倒了杯茶。聞了一下——隔夜的水。她也不管,咕嚕嚕地就往喉嚨裏灌。有些刺痛,卻讓她覺得很精神。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青梅一愣,手裏依舊拿著茶杯和茶壺。

  來人是別莊的劉媽媽還有兩個丫鬟。三人說說笑笑,直到看見青梅站在桌旁的椅子上時,突然叫了一聲。

     劉媽媽呵斥:“作死啊你!”

  也不知是吼得那怪叫的丫鬟還是青梅。

  劉媽媽漫不經心地走過來,連請安福禮都省了,直接道:“小姐,您要喝水喊一聲就成了,丫鬟們都在屋外候著您呢。您這樣子,我們又要被崔管家訓斥不懂規矩了。”

  青梅心中無奈搖搖頭——這孩子的身體因爲溺水,猛咳之下導致喉嚨受損,她怎麼可能會叫的出來。

  “小姐,您站在凳子上是作甚呢?秋月,秋菊,還不快將小姐扶下來。要是又摔著磕著,你們擔待得起嗎?”劉媽媽假意教訓了幾句。秋菊不情不願地朝著青梅走去。

  青梅伸出一只手扶著她們緩緩從凳子上下來,自己的另一只手卻碰到了桌上的茶杯茶壺。

  “啪嚓——”

  茶具,在秋菊她們腳邊摔得粉碎!

  “啊——”

  一聲尖叫後,青梅臉上突然多出一些充滿腥味紅色液體,順著她的劉海滴滴落下。

  是血!

  青梅猛地反應過來,但又不是人血。

  她朝著對面的那個女人手中看去,那女人又是一聲尖叫,將手裏的小木碗扔到一旁,發瘋似得跑出去,邊跑邊嚷:“小姐瘋啦……瘋啦!”

  “秋月你瞎叫什麼!”一個底氣十足的男聲在院子裏響起。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進來一個年過半百身子骨卻很健朗的老管家。

  看見被潑了一頭狗血的青梅,頓時驚得合不攏嘴。連訓人都忘了,連忙將青梅抱起:“你們這些婦人是要翻天了,還不去給小姐換衣服!”

  劉媽媽和一旁的秋菊這時才回過神來,但猶猶豫豫就是不肯往前。她咬著唇,眼睛不自主的盯著青梅身上晃。多年的雇傭兵生涯,讓青梅的感官十分敏銳。雖然人類在人際關系網中衍生出來的複雜情感她都不太懂,但是她知道仇恨和殺戮,那個叫秋月的女人正用仇恨的目光看著她!

  面對敵人的眼光時,青梅從不退縮!秋月心中漸漸漫起了寒意——那種眼神,那種眼神絕對不是一個六歲孩子該有的。果然,果然傳聞是真的,小姐是個災星,她從一出生就被不幹淨的東西上了身!劉媽媽不敢在與她對視,朝著身旁的秋菊吼道:“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幫小姐沐浴更衣!你們這群丫頭翻天了,竟然敢往小姐臉上潑狗血!”

  秋菊膽子小,在劉媽媽和崔管家的雙重壓力下,終于伸出一個手指頭,輕輕勾著青梅衣服上的一個帶子,准備帶她去浴間。

  崔管家猛地拍掉她的手:“有你這麼伺候小姐的嗎?”

  說完,便抱著青梅往浴間走去。

  雖然崔管家年過半百,但終究是個男子;青梅雖然是個六歲女娃娃,但怎麼說也是一個官宦人家的千金。崔管家也只是將她抱進浴間,交代了丫鬟們事項後,便在門外等著了。丫鬟們知道崔管家就在門口,也不敢多大造次,小心翼翼地幫青梅擦著身體。

  可青梅怎麼會習慣讓這些陌生人弄自己的身體,她扭捏了一下,那些丫鬟們便松開了手。青梅自己拿起布巾擦起來。丫鬟們如獲大赦,站在一旁小聲聊天,也不去管她,偶爾伸出手對她指指點點,青梅也當做沒有看見。

  青梅是穿越來的,在她所處的時代大多數的小孩子都是家裏的寶貝。但這個小孩死的時候意念極強,以至于被青梅穿越占了身體,記憶卻完整的保留下來。

  小孩的名字也叫青梅,姓林,是京城一個官宦人家的嫡女。但嫡女的頭銜沒有給她帶來尊貴反而是一種災難。

  母親徐氏生下她後,雖有一絲失望但依舊是喜愛有加。可自從青梅出生後,連續兩年徐氏再無所出。一日,徐氏帶著三歲的青梅出門禮佛,寺中主持看了青梅的八字後斷言:此女極陰,若長留母旁,其生母恐遭不測。

  似乎是爲了驗證主持的這番謬論,徐氏回去後便大病一場,夫君卻在這期間又收納了幾房妾室。可自青梅出生後,林家再無男兒生出。徐林二人反複商定,認爲是青梅極陰體質的原因,導致家宅風水不順。時間一久,便覺得三歲青梅做什麼都陰測測的,駭人之極,完全沒有小孩子的天真浪漫,留在家裏也是一個禍害,便請來道士作法後,便毫不猶豫的將三歲幼女送至林家鄉下的別莊。

  這一住,便是三年。

  林青梅住去別莊的頭年,徐氏便懷了孩子,孩子生下後,果然是衆人所期盼的嫡子。徐氏怕青梅煞到小兒子,巴不得沒有這個女兒才好!小青梅隱約知道父母的想法,但還是期待著他們能夠將自己接回去,可三年來林家沒有一個人來看她,就連信件也不過是寄給管家,查看別莊的收成而已。

  隨著林家冷漠的態度,關于青梅身上有不幹淨東西的流言也就越來越多了。以至于這次溺水後,竟然有丫鬟公然對她潑狗血!

  青梅啞然失笑——她這個嫡女怕是還沒有那個叫劉媽媽的尊貴吧!

  身上的狗血都洗幹淨了,穿戴整齊後,守在門外的崔管家看著她,愣了數秒後,竟然老淚縱橫地將她抱起,“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有菩薩保佑啊!秋月,秋月……”崔管家朝著門口喊。

  秋月顫巍巍地跑來,崔管家吼道:“快去請文大夫,就說小姐醒了!”

  秋月害怕地看了他一眼,崔管家猛地瞪去,秋月連忙跑了。

  崔管家抱著她,突然發現青梅有些不對勁,連忙問:“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他很慌張,“小姐,你別嚇老朽啊,你這是怎麼了啊?”

  青梅一愣——現在怎麼辦?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有些力氣。偷偷的用大拇指的指甲深深掐進中指,鑽心的疼痛讓她能夠擠出幾滴眼淚,“爺爺,我怕……”

  軟軟的童音,讓人聽得更加憐惜。既然是小孩子的身體,那麼哭就沒錯了。

  崔管家連忙抱著她,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不要怕,爺爺就在這裏,不怕啊乖,哭出來就好了,文大夫很快就來了。”

  過了會兒,又走進一個老人,應該就是文大夫。

  他的年紀比崔管家要大,差不多快六十了,但精神很好,一看就是那種十分注意養生的老人。

  文大夫給青梅把了脈,又慈祥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問了些簡單的問題後,斷定:“無大礙了,小心調養就好。”

  崔管家剛欲答謝,卻聽得身旁的秋月緊張問:“文老,小姐她真的不是鬼附身嗎?”

  “什麼鬼附身!”剛才還和顔悅色的文大夫猛地站了起來,秋月被他嚇得往後退了幾步,文大夫怒道:“一個丫頭這麼嚼舌根,我看你將來也不用嫁人了,跟著那些長舌婦過一輩子好了!”

  秋月滿腹委屈,眼中泛起了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

  青梅認得她,剛剛潑她一臉狗血的丫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4 PM

第二章:玩伴

     “崔管家”秋月猛地跪了下來,眼淚刷的流出,帕子掩面,哭啼說:“我是聽信了那些廟裏的和尚說可以用狗血驅邪,也是爲了小姐好啊。我知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一旁的劉媽媽早就回過神了,給青梅用狗血這件事自然是要經過她同意的。如今秋月被逼到這份上還沒有將她供出來,劉媽媽雖然勢利,但場面上話還得幫著秋月說上一說,“老崔,秋月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咱們小姐好不容躲了一劫,看在小姐的面子上,給小姐積些陰德,饒了她這一次吧。”也不等崔管家說話,劉媽媽假意訓斥,“你這小妮子還在這裏哭啼作甚?打擾了小姐休息你擔待的起嗎?”

  秋月心領神會,連忙爬起來:“奴婢告退,奴婢告退。”

  說完便逃也似的走了。

  劉媽媽笑了笑,微微欠了個身:“文大夫給小姐看病,我也不打擾了。”

  片刻後,剛才那群潑狗血的始作俑者便撤離的幹幹淨淨。文大夫愣了半響,鼻子裏重重的哼了聲:“什麼玩兒意!”

  崔管家將青梅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朝文大夫道:“讓您見笑了,我這就帶您去開方子吧。”

  屋裏安靜了,青梅翻個身將臉貼在枕頭上。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的話,秋月裝狗血的容器應該是個碗!

  狗血這玩意很有講究,如果你要往一個人身上潑的話,那麼至少應該是盆裝。可秋月拿的是一只碗……

  青梅想了想,頓時惡心地幹嘔起來。

她們是要趁她睡著時,將狗血喂她喝啊!

  一群膽大包天的王八蛋!

  青梅緊緊握起拳頭,這群女人當真是愚昧的可笑,可她們再愚昧也不能對一個小孩子……就因爲一個和尚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害的三歲的林青梅與父母分別,讓她天生帶煞的惡名也漸漸傳開。

  劉媽媽和秋月秋菊原本是林府派來伺候她的人。本以爲跟著一個嫡女日子能夠好過點,哪知道竟然被一起送到了這鄉下的別莊!三人越發的不滿意,對青梅也就越發厭惡起來,恨不得這女娃早點死,免得哪一天犯起煞來把別人給禍害了。

  如果是前世,面對這群存心要害死她的人,青梅一定會拿起槍毫不猶豫地爆掉他們的腦袋。但是現在……

  青梅躺在床上,無力地看著這瘦弱的胳膊和腿。現在這種情況無疑是F1賽車的馬達安裝到了國産金杯上。她空有一身格鬥本領,奈何這小身板使不出來啊。由此可見,無論對手有多麼強大,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

  這具身體現在只有六歲,青梅突然覺得長路漫漫,荊棘叢生,頗不好走啊。又在房裏待了幾日,自從狗血事件後,秋月劉媽媽她們就看不見了。這幾日都是崔管家帶著一些丫鬟來服侍的。看得出來這些丫鬟也都對她有些畏懼,但好歹有個崔管家在旁邊鎮著,倒也不敢怠慢。

  青梅本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活在別莊也挺好的,沒有大宅門裏的那種束縛,對于一個現代人來說就像是住在田園別墅一樣自由自在。可那群愚昧的丫頭,萬一以後又弄了一晚狗血或者雞血鴨血什麼之類的混在她的飯菜中……如此一想,青梅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房間裏養了十天,之前因溺水而産生的不適早就好了。至于文大夫所說的她以後會恐水。青梅暗自偷笑,她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憂郁孤僻的小青梅了,恐水?怎麼可能!不過爲了避免讓人生疑,她還是盡量裝的不願意去水邊。就連洗澡的澡盆都很勉強才會靠近。

  此時她坐在別莊大院中的小石凳上。院子很大,鋪了好幾條石頭路,路旁放著防走水火的大水缸,還有幾個小魚缸。一旁的大榕樹旁架著葡萄架還有牽牛花,旁邊則是幾個竹竿撐起的晾衣架子。之前下了幾場雨,偶爾有雨水順著槐樹葉子滴落到水缸裏。

  滿眼的翠綠田園風光,令人心情十分放松。

  青梅悠閑地玩著手中的幾根花繩,反正她煞名在外孤僻成癮,只要安安靜靜玩自己的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地上一道影子慢慢接近,青梅背脊一緊,猛地站起身,剛欲伸手出拳,只見漫天的花瓣從頭頂紛紛落下。

  “哈哈,好看吧!”

  青梅愣了半響,悶聲道:“你這是做什麼?”

  崔靖拍了拍手,坐到石凳上:“爺爺說你這幾天都悶悶不樂的,女孩子不都是喜歡花麼,現在野花開得多好啊,我隨便一摘就一大筐,都送你啦。”崔靖小手一揮,很是豪邁。

  青梅默默低頭看著撒了一地的花瓣雨,嘴角不免有些抽搐——有這麼送花的嗎。但眼前的少年畢竟是個好心,青梅還是感激地扯了個笑意:“謝謝。”

  崔靖是別莊崔管家的孫子,今年九歲,與青梅算得上是青梅竹馬。這小孩天生了一個大膽,什麼都不怕。他還巴不得看看傳說中青梅身上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多奇特,多新鮮啊,多有意思啊!

  “對了,有件事忘了給你說。”崔靖摸了摸腦袋,青梅認真地看著他。

  “上次你掉水裏的時候,不是錢嬌去喊的人救你嗎,不過……”崔靖有些爲難,“錢嬌她娘現在不讓她在到別莊來,說是……嗨,也都是說的那些狗屁不通的道理!這個帕子是錢嬌托我帶給你的,你收好,我也好給她交差。哎……”崔靖苦著一張臉,“想我堂堂男子漢,竟然淪落到給你們兩個小屁丫頭跑腿,真是不幸啊不幸!”說完,還像模像樣的搖著頭。

  錢嬌便是青梅在昏迷中從丫鬟口裏聽到的錢小姐。她是別莊所在鎮子上錢員外的小女兒,與小青梅倒是走得挺近。小青梅喜歡錢嬌帕子上的模樣,想要借過來學著繡繡,沒想到錢嬌倒還是記得這件事。

  小孩子的世界果然單純些。

  青梅輕輕笑了,將帕子小心收好:“幫我謝謝她。”

  “嗯!”崔靖點個頭。

  院外崔管家喊他去學堂,崔靖朝著院外做了個鬼臉,嚷道,“就來——”撒開丫子往外奔去。

  青梅回屋准備將帕子放好,剛走到自己住的小院,劉媽媽秋月秋菊三人正坐在院中的梧桐樹下磕著瓜子,泡茶聊天。

  嘖,她剛才在院外石凳上坐了那麼久,都沒有一個人送點茶水來。這三人倒是過的挺悠哉。

  劉媽媽見青梅走來,連忙吐掉口裏的瓜子殼,笑道:“小姐,您怎麼回來了。外面走動走動對身體也好。”

  青梅不理會她的假情假意,推開門自顧往屋裏走去。

  “呵,擺什麼小姐架子!”秋月小聲嘀咕著。

  青梅微微停下腳步,站在門後。

  劉媽媽又坐了回來:“行了,跟了這個一個主,咱們也別想著攀那高枝了。”

  秋月一聽,越發不滿起來:“這叫什麼事兒啊!別人家伺候嫡子嫡女的,那不一個不是被其他人巴結著。咱們呢,在這下鄉地方,過的苦哈哈。要我說,要不是那小禍害醒得早,我那碗狗血就喂到她肚子裏了!”

  秋菊小聲道:“秋月姐,你別這麼說了……”秋月一劑白眼,秋菊連忙閉上嘴不再說話。

  青梅冷笑,自顧地往裏屋走去,不再聽這些氣人的話。真不知道這些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別莊有什麼不好,吃喝住可能比不上那些官宦人家,但也確實算得上的小康,比鎮子上的錢員外還要好。這裏又沒主母老爺對她們喝來喚去,過的這般自在,卻還不滿,還要貪心!那個秋月,竟然對沒有喂成功狗血感到遺憾,果然是欠調、教了!

  青梅放好帕子,在屋裏翻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這盒子裏裝的是小青梅來時,母親徐氏送給她的一些小首飾。小青梅想念母親時,便會拿出來輕輕撫摸它們。裏面有一條精致的梅花項鏈。這是小青梅剛來時,整天帶在脖子上的,大家都見過。但後來發現這種精致的首飾與別莊有些格格不入,小青梅便沒有再帶了。青梅拿起那條梅花項鏈看了許久,最後幹脆把項鏈放進去,直接將這個裏面的所有首飾連同首飾盒一起拿出來。

  經過這十幾天,青梅大致摸清楚了別莊內衆人的作息時間。第二天晌午,秋月帶著劉媽媽和自己的衣物到湖邊。

  青梅小心翼翼地尾隨其後,秋月抱出衣物和一罐皂角粉,蹲在那邊。一邊拿起棒槌一邊撒著皂角粉,“哼,個老女人!不就是仗著自己的資曆高麼,有什麼資格指使我來幫你洗衣服。”

  秋月洗了會兒,幹脆將棒槌放到一旁,對著湖水自憐起來,“可憐我空有這沈魚美貌,奈何沒有那命中的範蠡啊。”

     “噗”青梅連忙捂住嘴,免得驚擾了秋月。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青梅慢慢從樹後走出。秋月見著她,嚇了一跳:“小姐!你不在莊裏好好呆著,跑到這裏作甚?”

  青梅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磨磨蹭蹭半天不說話。

  秋月翻了個白眼:“小姐,你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奴婢不像您整天閑著,您沒看見奴婢正在洗衣服嗎?”

  “秋月姐姐……”青梅努力裝出怕水的樣子,不肯靠近,只是小聲道:“我想學繡花。”

  “小姐想學什麼就去跟劉媽媽說。再說了,小姐您身體又不好,學繡花是小事,把您累出什麼毛病來又要請代夫了。”

  “可是劉媽媽說秋月姐姐的繡工是最好的,讓你教就好了。”

  秋月蹙著眉頭,之前劉媽媽的確有提過這事兒。現在看著青梅,越發有些煩躁,“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伺候您都伺候不過來,哪有功夫來教您啊!這樣吧,等會兒我幫你再去問問劉媽媽和崔管家行吧!”

  青梅看她如此神色,知道此女已經無可救藥了。幹脆朝著湖邊走去,依舊是小心翼翼地模樣。秋月見她走來,抱著手臂不耐煩的看著她。

  青梅微微看了看日頭,差不多再有半個時辰,崔靖就會放學,然後和文大夫一起去別莊。

  她走到秋月身邊,拿出小木盒,微微打開後放在手掌上,秋月的眼睛頓時直了。青梅心中一喜嘿嘿,魚兒要上鈎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5 PM

第三章:入局

     女人對首飾有著天生的喜愛。當初徐氏將這一小盒首飾給年僅三歲的小青梅時,多少是有些愧疚的意思。可如今三年過去,徐氏再無書信來往,這盒首飾到真成了斷她們母女二人情誼的見證。

  首飾盒中的的梅花兒項鏈是最精致的,適合小孩子佩戴。但只要找個金銀匠,適當加工,十四五歲的姑娘還是可以佩戴的。秋月覬覦青梅那盒首飾了很久了,奈何被崔管家看管的嚴實,一直沒有機會下手,而首飾盒中最精致最值錢的便是這條梅花項鏈了。

  青梅拿著盒子,不動聲色地走到那罐子皂角粉旁,一不小心,將罐子踢倒了。

  秋月柳眉倒豎,青梅連忙蹲下去將罐子扶好,小心翼翼地將罐子放在一旁的木盆中。

  青梅拍拍手,小聲道:“秋月姐姐,青梅知道自己笨。若是請了別的女紅師父來肯定教不了幾天就會走了。”

  秋月冷哼一聲,心想:可不是!而且最關鍵是你這個煞星的名聲早傳遍了,有沒有人肯教你還是問題,也只有我這樣的命不好,哎……

  “秋月姐姐一直好心地照顧我。我還是個小孩子,這裏面很多首飾都用不上,秋月月姐姐喜歡哪一樣盡管拿去。”青梅小心翼翼地說著。

  秋月咽咽口水,早就擦幹了手,在木盒中挑挑揀揀,第一樣拿的便是那條梅花項鏈。但這一個玉鐲子也好,那牡丹簪子也是上等貨色啊……

  一時間,她挑花了眼,都舍不得。

  青梅靜靜看著她的臉色,又道:“這樣吧,這一盒子首飾都送給秋月姐姐好了。”

  秋月大驚:“這……”

  青梅道:“我還小,這些都用不了的。而且秋月姐姐一直都這麼幸苦的照顧我,權當是謝意了。”

  秋月知道青梅只要找自己學繡工。她這樣一個名聲,是沒有人願意教她的,但她好歹也是一個大家千金,如果連女紅都不會的話,將來哪一天真的回去了,肯定會貽笑大方。

  秋月想通此點,假意推脫了幾番,便將整盒子都收了下來,“小姐以後喜歡什麼模樣的花色,盡管來找我好了。”得了首飾盒,秋月連衣服也不想洗了,滿腦子就是想著怎麼將這盒首飾藏好,不讓別人發現。

  但青梅還在這裏,秋月道:“小姐,我們回去吧。”

  青梅小聲道:“我等崔靖一起回去。”

  秋月知道她與崔靖玩得好,這條路也是崔靖下學堂的必經路,看天色崔靖快來了。而且他一向是和文大夫一起走的,上次被文大夫罵了一頓秋月是記憶猶新,她可不想再找一頓罵,連忙抱著衣服木盆走了。

  直到看不到秋月的影子,青梅依舊站在湖邊。

  她仰頭看了看天。天空很藍,是鋼鐵水泥的世界所看不到的景象。看久了這樣潔白湛藍的天空,青梅覺得自己接下來做的事情確實陰損了些。不過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她是一個雇傭兵,死的時候也是因爲一枚榴彈彈片劃破了頸動脈。但她有自己的一套道德,例如無論接什麼單子,都不會選擇去殺小孩,也不會去迫害老人,當然教父這一類型的除外。軍火走私她會接受,但販、毒就不會。明明都是一些壞事,但青梅還是固執的用自己的理論將這些事分出可以做和不可以做!秋月的存在嚴重威脅到了她的生命安全,誰也沒法保證下一次喂到她口裏的是狗血還是鶴頂紅!幸虧這個時代沒有指紋鑒定,否則她還真不好去栽贓。

  青梅算著時間,猛地吸口氣。踩了一腳之前故意灑在地上的皂角粉,一不留神,滑入水中。

  上一世的小青梅不會遊泳,但這一世的青梅會!

  她在水裏泡了一會兒,聽到了崔靖那個大嗓門的聲音。青梅猛地紮進水裏,做出溺水狀。

  “救命啊——救……啊……”

  崔靖正與文大夫說著今天先生講的內容,聽到了湖邊的呼救聲,臉色頓時一白,“不好,是青梅!”

  說著,甩了身上的布袋就跑湖邊跑。青梅正在湖邊掙紮,小手不斷的撲騰。水已經漫過了她的腦袋,但她還在拼命地撲騰,四周的水花不斷翻出。

  “救……”

  話沒出口,又是一口水去嗆進。

  崔靖急的眼睛通紅,不管不顧地就往水裏跳。衣領處被文大夫一把抓起,“不要命啦!”

  崔靖吼道:“可是青梅……”

  文大夫直接跳入水中,將青梅一把拽住,往岸邊遊去。

  “文老,青梅她……”崔靖站在周圍,急的瞎轉。

  文大夫喘口氣,他已經六十了,但由于精通養身之道,如今是老當益壯,救青梅這樣一個體質瘦弱的女童不成問題。

  “你站邊些,死不了!”

  崔靖一向敬重文老,連忙讓開了。

  文大夫按壓著青梅,青梅吐出幾口水,緩過神。見著身旁的二人,當即抱著文大夫大聲哭喊。文大夫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她。崔靖連忙解開了自己的外衣遞過去,文大夫將她裹好,抱起來朝著別莊走去。

  很快衆人知道青梅又溺水了。秋月聽聞時心中一驚,青梅落水的地方就是她洗衣服的,那個禍害怎麼又掉水裏去了?淹死也就算了,這樣一來她們還有理由京城了!可竟然被文大夫給救了起來,果真是個禍害!

  崔管家跑了回來,讓丫鬟分別給青梅和文大夫換了幹淨的衣物。文大夫開了方子,讓人去抓壓驚去寒的藥。喂的青梅喝了半碗後,又把了一道脈,這才安心的點點頭。

  青梅抽泣了一會兒,眼裏卻將房內人通通掃了一遍。劉媽媽和秋菊還有幾個丫鬟都在房間內,但秋月不知道去哪裏了。

  上一世的小青梅年紀才六歲,受了這些個丫鬟的軟釘子也不明白,但她不一樣,有仇必報是肯定!

  青梅當即放聲哭喊起來,將四周人著實嚇到了。崔管家連忙道將她抱起來:“小姐啊,怎麼了?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青梅不住啼哭著,斷斷續續地說:“秋……秋月姐姐……”

  劉媽媽頓時松了一口氣——還好叫的是秋月,這回跟她沒關系了。

  崔管家雖暫時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既然青梅提到了秋月,立刻道:“派人將秋月帶來!”

  片刻後,去找人的丫鬟急匆匆跑來:“不好啦,秋月……秋月她不見了!”

  崔管家臉色一變:“不見了?!快去追,讓家丁騎快馬去追!”

  門外的家丁得了令,連忙往馬廄跑去。屋內一衆丫鬟緘默不語,崔管家約莫能夠猜到這件事小不了了,不然以秋月那種性子斷不可能會潛逃。他淡淡地將屋內丫鬟看了一眼,看的大家心驚肉跳。

  只聽崔管家道:“小姐出了這樣的事,你們還有臉站著?!”

  劉媽媽上前:“這也不……”崔管家猛地瞪去,劉媽媽閉上了嘴。

  其他丫鬟對視一眼,“噗通——”跪了一地,劉媽媽站了半響,終究是覺得太過惹眼,也跟著跪了下來,心裏將秋月罵了八百遍。

  不到一個時辰,家丁便將秋月押了回來。秋月嘴中還在嚷著:“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就是去采些野花,這也不行嗎?!”

  青梅看到秋月,頓時往崔管家懷裏鑽,本來就是慘白的臉,加上她面露恐懼之色,讓旁人看著更加可憐。

  崔管家看著這一幕,已經知道青梅這次落水與秋月脫不了幹系了。一面輕輕拍著青梅的背,轉過頭,厲聲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秋月咬牙,她本就打著如意算盤,以青梅的體質溺水後要醒來起碼需要三四天,這樣一來她早就逃得無影無蹤了,帶著青梅的一盒首飾過著富貴日子。但她棋差一招,現在的青梅不僅不會溺水,還是個遊泳高手!

  “這是從她身上搜出來的!”一旁的家丁將木盒遞過來。

  崔管家猛地一眼,覺得那盒子有些眼熟。狐疑地打開一看——

  “啪!”木盒闔上!響亮的聲音令衆人心頭一驚——又怎麼了?

  “你個貪婪的毒婦,你說說這盒首飾是怎麼來的!”

  劉媽媽擡眼望去,心中倒吸一口涼氣——乖乖,秋月竟然將青梅的首飾給弄到手了。這個丫頭竟然還想獨吞!哼,現在有你受的吧!

  秋月立刻將青梅獨自去湖邊找自己學繡工的事說了,言明這盒首飾是青梅送給她的。秋月繡工高,這是莊內總所周知的。青梅想找她學繡工但秋月一直推脫,也是衆所周知的。如今有了這盒首飾,青梅想找秋月學繡工的事更有說服力了。

  衆人擡頭看著崔管家,青梅趁機揮著小手,哭喊道:“水……青梅怕水!”呵,果然人在慌亂之下總會做出錯誤的決定。還以爲秋月會在第一時間將自己給她的首飾盒藏起來,沒想到她竟然腦袋一昏,想出逃跑這種下下策!

  崔管家心疼地看著她,柔聲哄著:“小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出來。不要怕,崔爺爺幫你撐腰!”

  青梅小心翼翼地看著衆人,情緒也醞釀的差不多了,小聲道:“今天我回到房間,發現屋子有人動過。我就去看看母親送我的小木盒,發現盒子不見了。以前我找秋月姐姐學繡工時,秋月姐姐曾經對我說,只要我把裏面的梅花項鏈送給她她就教我。現在盒子不見了,我想是不是秋月姐姐拿走了。”

  “她胡說!”秋月大聲吼道:“她騙人!”

  崔管家輕輕擡了擡眼皮子,一旁的家丁立刻拿了打嘴的木板走來,秋月頓時閉了上嘴巴,不敢再有半分言語。

  青梅見她安靜了,繼續說道:“我問了秋菊姐姐,秋菊姐姐說秋月在湖邊洗衣服。”

  秋菊見崔管家朝自己看來,連忙點頭,證明青梅所說不錯。

  “然後我過去,找秋月姐姐問我的盒子。秋月姐姐說不在她這裏,然後就抱著衣服走了。我正准備去追,可腳下一滑便掉水中了。”

  衆人聽青梅說到此處,大約也明白了些。可這不能證明青梅是秋月推入水的,就連秋月自己心底也松了一口氣。

  文大夫卻突然笑了起來。

  崔管家不解:“文老,您這是……”

  文大夫站起身:“這個惡毒的丫頭,使得詭計害青梅墜河!”

  衆人詫異——這是何解?

  文大夫道:“青梅怕水,如果不是因爲這盒首飾對她極爲重要,她是斷不會去河邊的。”

  崔管家點頭,他自然是知道首飾盒對青梅的意義,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秋月好手段,殺人于無形中!她也是一個大丫頭了,洗衣服怎麼會將皂角粉在河邊踏腳的石頭上撒了一大片。青梅說她腳下滑了,你們去看看那河邊石頭就會明白爲什麼會突然腳滑了!”

  衆人頓悟,秋月一愣,立刻想到了當初青梅在湖邊的舉動。她聲嘶力竭地吼道:“那不是我潑的,皂角罐子是小姐自己踢到的,不關我的事啊,是小姐她陷害我!”

  “小姐連水都不敢靠近,她怎麼可能去踢你的罐子!”崔管家猛拍著木桌,懷中一緊,發現青梅正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想來是剛才把她嚇著了。

  秋月跪在地上,她擡頭看著青梅,青梅也看著她,眼神委屈地看著她,可嘴角卻勾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意。秋月渾身一顫,癱坐在地上,瑟瑟發抖。怎麼辦,難道只能這樣任由青梅死丫頭往她頭上潑髒水?她擡起頭朝著衆人望去,眼光頓時落在了劉媽媽身上。

  劉媽媽心頭一驚——不好,這丫頭要壞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5 PM

第四章:看望

     秋月死死地盯著劉媽媽,劉媽媽心思一轉連忙道:“崔管家,秋月也是一時財迷心竅。如今小姐身子也不好,權當是為小姐積福,這事儿……”

  “哼!”崔管家不耐地打斷她,“就是因為有這種惡毒的小鬼作祟,哪怕是積了再多的福氣,都能被這些小鬼消磨殆盡!不除這些鬼,小姐身邊也就無法安寧!”

  秋月跪在地上大聲求饒:“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這是被冤枉的,這盒首飾是小姐送我的,我去湖邊洗衣服……”突然,她似乎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猛地爬到劉媽媽身邊,牢牢抓住她的衣袂,“劉媽媽!我去河邊洗衣服你是知道的,是你讓我去洗的啊,我怎麼可能預謀去殺害小姐!是你叫我去的啊,那盆衣服中大部分都是你的衣服啊……”

  劉媽媽氣的直跺腳,一把扯開秋月,怒氣騰騰地吼道:“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妮子,自己做的蛇蠍事,竟然栽贓到我頭上。我劉媽媽與你秋月是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到底是存的怎樣的歹心這般污蔑我?”轉過身,急急對著崔管家說:“秋月已經是口不擇言了,如果讓這個黑心貨繼續這麼口不擇言的說下去,難免污了小姐的耳朵,不如讓家丁先帶她下去關上几日!崔管家,您看如何?”

  秋月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媽媽,她竟然對自己落井下石!她與劉媽媽共事多年,自然是知道劉媽媽那一套齷齪的手段,如果她被家丁帶下去落在劉媽媽手中,到時候她便是生不如死!

  秋月立刻掙扎起來,力氣之大令家丁一時間竟也奈何不了她。

  崔管家怒目而視,正欲用强硬手段,但秋月已經掙扎地爬到他腿邊。劉媽媽跑過將她拖開,暗中不斷大力掐著她,可秋月碎吃痛但就是死不撒手!

  “夠了!”崔管家拍案而起。

  秋月趁機喊道:“劉媽媽是凶手!她才是凶手!”

  “你這個放肆的小蹄子!”劉媽媽一腳踹上秋月心窩,秋月捂著心口痛苦地爬起來,家丁連忙將這二人拉開。

  眼見著這場審訊越來越像一出鬧劇,崔管家擔憂地看了懷里的青梅一眼。他心知有些事不能當著年幼的青梅面審,對著家丁使了眼色。屋內的家丁都是跟隨崔管家十余年,甚至二十多年,早就對崔管家的眼神手勢了如指掌。心領神會后,立刻將二人拖了下去。

  青梅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這出好戲,突然就落了幕,心中大呼不甘心。

  ——崔管家,老崔啊!她費了這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秋月給套進來,眼見著就快要拔出蘿卜帶出泥了,現在竟然就這麼的……把她給打發啦?!

  可她就算有万般的不甘,此刻也只能將話默默咽在肚子里。

  秋月和劉媽媽被帶了下去,秋菊早就嚇得魂不守舍,崔管家看了衆人一眼,點了兩個丫鬟留下來照顧青梅,便帶著其他人走了,他要好好思考如何處置秋月這件事。

  崔管家替林府看管別莊已經三十多年了,從二十歲的小夥子到如今年過半百的老人。三十多年的歲月不斷將他的性格打磨,讓他早已是泰山崩于前而不瞬卒然臨之而不驚。崔管家有時候會想,如果自己同林府其他的管家一樣,暗地裏多用一些手段,多經營一些人脈,那麼他現在會不會已經成了京中林府的大管事,而不是偏安與這小小鄉野田園。

  但當崔管家得知,每年莫名死在京中林府的管事手裏的夥計數量時,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便放下了。崔管家本就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對于其他大宅門裏一心想要往高處爬的人來說,他的良知有些多了。這些良知不能讓他成爲京中林府人人尊敬的大管事,但足以讓他在這悠閑的鄉野裏怡然自得的養老。

  可是!

  他平安的後半輩子差點就要載到秋月和劉媽媽這兩個女人手裏!

  青梅雖然是林府不受寵的女兒,但無論如何她都是林府的嫡女。她平安活著,林府可能會忽略她。可一旦她出了意外,甚至死亡,那麼林府一定會遷怒于整個別莊!這並不是因爲青梅對林府很重要,而是嫡女生死關系到林府這樣一個官宦世家的面子與尊榮!

  屋裏陰暗無光,只有牆面上的窗戶縫裏滲透進來的幾縷陽光,昏昏暗暗。

  這裏是別莊一個不爲人知的小房間,曾經關押過不交租子的佃戶,但隨著崔管家成了別莊的管事,這裏也就漸漸荒廢了。

  “將秋月給我帶上來!”

  崔管家冷沈著聲音,秋月被家丁拖過來了。

  此刻她雖已披頭散發,但依舊很有精神,不住地掙紮著,嘴裏大聲嚷著冤枉。

  青梅在屋裏正依著軟靠枕閉目休息,耳朵微微動了一下——留在屋裏的丫鬟開始走動了。

  青梅輕輕擡眸,一個綠衫丫鬟面露難色,另一個丫鬟也蹙了眉。二人對視一眼,還是由那綠衫丫鬟走到外廳。

  不多時,便傳來細細的交談聲。

  “小姐她已經睡了,現在這個時候……還是明天再來看吧。”

  “胡說!青梅她很少午睡的,而且現在這種時候我們陪在她身邊反而更好!”

  ——是崔靖的聲音。

  青梅坐起身,崔靖說的是“我們”,這意味著他並不是一個人。青梅想了想,喚來了守在不遠處的丫鬟,“讓他們進來吧。”

  丫鬟得了令,將崔靖帶進。

  跟在崔靖身旁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女娃娃。這女娃娃長得平凡無奇,可那雙大眼睛卻的是漂亮的少見,猶如夜空中璀璨的星星一樣奪目。青梅猜想,她就是錢嬌了。

  丫鬟們給崔靖和錢嬌上了茶和點心,便退出裏屋守在外面了。經過秋月的事情後,別莊的丫鬟們安分許多,大家族裏的禮儀也都撿了起來。

  錢嬌眨著眼,突然噗嗤一笑,直接坐在青梅身旁,拍著自己的小心口“你把我嚇死了!崔靖把你說的就好像是一腳踏進了閻王殿似的!”說著,朝著一旁的崔靖瞪了一眼。崔靖吐著舌頭,當做沒看見。

  青梅掛著淺笑,沒有回話。錢嬌知道她是一個悶葫蘆,也不起疑。

  錢嬌從袖子裏拿出一個小布帕,疊的十分精致。青梅有些好奇地看著她,她將布帕一層一層的打開,最後一個平安符攤在了手心。

  “你把它帶著,那些什麼牛鬼蛇神的就都不會靠近你了。”錢嬌說著,那雙大眼睛更加明亮起來,“這是我外婆給我的。我已經有一個了,這一個就送給你,很靈的!”

  青梅有些不知所措,崔靖道:“就收下吧!錢嬌給的東西一般都能辟邪!”

  “你說什麼?”錢嬌聽出崔靖那話裏意思,語調一揚,崔靖嘿嘿笑著,連忙跑到一邊去了。

  “那……謝謝你了。”青梅將東西收好,她隱約知道錢嬌來此的目的不僅僅是送平安符這麼簡單。七八歲的孩子臉上藏不住事,此刻錢嬌就露出一些擔憂,甚至還有一些些的愧疚,這讓青梅有些興趣。

  錢嬌微微抿著嘴唇,青梅見她這副模樣,心思一動,對崔靖道:“崔靖,你先出去一會兒吧。”

  “爲什麼?”他可是趁著錢嬌她娘來別莊辦事的空隙將錢嬌偷偷帶出來的大功臣,怎麼這倆小妮子過了河就拆橋呢!

  青梅道:“我和……”話音一轉,用這她自己都覺得雞皮疙瘩只起的稱呼,“我和嬌嬌說些女孩之間的小秘密,難道你還要聽嗎?”

  既然小青梅與錢嬌是好朋友,怎麼能夠直呼其姓名呢。女孩兒間應該有更加親密的稱呼。青梅心中感歎著——她得慢慢習慣正常人的生活。

  崔靖一聽,摸了摸鼻子:“切,我一個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聽你們說悄悄話,我出去啦,不要太久哦!”說罷,學著大人模樣的大搖大擺地走了。

  錢嬌感激地看著青梅,那些話她是不想讓崔靖聽到。青梅默默打量著錢嬌,是不是古代的女孩兒都有些早熟。才七歲而已,看起來已經十分懂事了。過早懂事的孩子總是令人心疼的,身爲雇傭兵的青梅很喜歡小孩兒。孩子就像是天使一樣純潔無暇,身在泥濘中的人總會對純潔的事物有著天生的渴望。

  “我……”錢嬌調整著呼吸,身子突然顫了一下。她微微低頭,自己的手正被青梅輕輕握著,一股莫名的心安湧入心頭。

  錢嬌深深吐出一口氣,“青梅……”

  “嗯?”

  “對不起。”

  青梅淺淺笑著——勇于認錯的小孩啊,只是錢嬌到底對小青梅做過什麼呢?

  “啪!”

  一道響亮的耳光在審訊的屋子響起。

  劉媽媽發瘋似的撲向秋月,家丁立刻將二人拉開。

  “你這個賤、貨,你爲什麼要汙蔑我!”

  秋月臉上漸漸浮起一個手印,可她卻不在乎,對著崔管家嘶喊著:“崔管家,崔管家,我說的都是真的!小姐第一次落水就是劉媽媽害的,她才是蛇蠍心腸,她才是想要害死小姐的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6 PM

第五章:下場

     劉媽媽雙手不住顫抖,奮力掙紮著。可她終究是一個婦人,現在被兩個人高馬大的家丁拉扯,任由她怎麼掙紮都無濟于事。

  秋月連忙道:“劉媽媽親口對我說的!小姐的帕子掉在水裏了,讓她去撈。劉媽媽嫌麻煩,嘴上應付了一番便走了。等她回來時,小姐已經掉進了水了。她明知道小姐不會水,害怕崔管家您察到她頭上,便幹脆一做二不休,連去向家丁呼救都不會去,眼睜睜地看著小姐溺水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是劉媽媽親口說的!”

  “我呸——我又不是傻子!就算是我做了壞事,但我怎麼可能將這種事滿世界嚷嚷的告訴你!你秋月算哪根蔥,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別以爲是個大丫鬟就可以爲所欲爲了,頂破天你就是個丫鬟!丫鬟!”

  崔管家並不作聲,劉媽媽說的話雖難聽,但也不無道理。他看著秋月,秋月著急的滿臉通紅,一股腦什麼都說出來了。

  “劉媽媽她做了虧心事,她私下裏去了土地廟求平安,當時我也在。我就是躲在神像後面聽到的!劉媽媽去土地廟的時間是四月廿六,您只要問一下其他人就知道了!”

  “我去土地廟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用得著瞞所有人?!”劉媽媽猛地踹腳,可她被家丁拉著,也只能空踹而已。

  屋裏,青梅靜靜等著錢嬌的下文。她知道錢嬌現在很矛盾,也很難受,畢竟承認錯誤無疑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就好像是把自己最難以啓齒的一面解剖在衆人之前。她不急,甚至有些欣賞眼前這個小女孩。

  錢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穩著情緒,“崔靖對我說你溺水後,睡了四天才醒過來。我當時嚇壞了,如果不是因爲我……如果……你肯定不會掉進池塘的。”

  錢嬌懊惱地打著自己的手。

  青梅連忙道:“你是你一個發現我溺水的人,如果不是你去找家丁,我恐怕就淹死了。”

  錢嬌擡起頭,漂亮的大眼睛裏滲出一些霧氣,聲音也帶了些鼻音,“可是,要不是你去撈我送你的那條帕子,你也不會掉下去啊!我真是嘴賤,其實那條帕子我是繡了三天,並不是對你說的那一樣繡了一年才繡好的。你要是因爲一條帕子出了什麼意外,我……我……對不起……”

  錢嬌將頭埋在被子上,內疚的大哭起來。青梅揉著她的發頂,眼中卻是一片溫柔。

  ——就算是三天繡出來的帕子,可對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小青梅來說,一樣是值得用命去換的。畢竟,這是她離開林府來到這個陌生的別莊後,收到的第一份善意的禮物。

  她終于將這些日子來的擔心害怕以及內疚通通發泄出來。錢嬌仰起頭,小心翼翼地看著青梅:“你……你能原諒我嗎?”

  青梅笑了笑。

  錢嬌見她不說話,有些著急了,以爲青梅在生她的氣。

  青梅靜靜道:“原諒你什麼?”

  錢嬌不解:“你……”

  青梅淺笑道:“原諒你去找家丁救了我?還是原諒你送我帕子當禮物?”

  “我……”她沒有想到青梅會這樣說,她擡起頭認真地看著青梅。

  ——青梅正側頭看著不遠處的那扇木窗,窗外陽光在茂盛的枝葉中顯得斑斑駁駁。初夏的別莊,樹葉被風的拂過,發出沙沙聲。風過,只聽得她輕聲說:“天氣真好啊……有空的話,希望你能常來玩。”

  “劉媽媽她……”暗屋裏的秋月聲音早已嘶啞,整個人披頭散發,哪有當初大丫鬟作威作福的半點威風,“她就是一心想讓小姐死,這樣她就能有理由回京中大府了。所以,小姐的帕子被風吹到水裏時,她故意推脫走開。後來小姐自己去撿掉進水裏時,劉媽媽明明看見了,卻沒有喊人。直到錢小姐來到池塘邊,發現小姐溺水。劉媽媽害怕事情敗露,便假裝自己是剛剛走到池塘邊,假裝是第一個前來相救的人!”

  “由于這件事,她每晚都睡不好。我跟她一個房間,有時候會聽到她說什麼‘這不關我的事啊’‘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後來劉媽媽去土地廟時,我便偷偷跟去藏在佛像後,聽到了她的一番話!崔管家,我說的都是實話,你要相信我啊!小姐這次落水,真的和我沒有任何關系,沒有任何關系啊!!!”

  “行了。”聽了秋月說了這麼多之後,崔管家之前那顆暴躁的心也漸漸歸于平靜。他對著兩旁的家丁淡淡道,“今天你們在這裏聽到的事,走出門後就給我全部忘幹淨!”又擡著眼皮子輕蔑地看著爬在地上的秋月和架在一旁的劉媽媽一眼,“把這兩個人帶到柴房,跪上一天一夜,不准給她們吃飯喝水。然後找個牙婆子來,賣了。”

  說完後,便起身離去。任由身後兩個女人怎麼嘶喊,都不再回頭。

  秋月和劉媽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被處理了。很遺憾,青梅沒有看到她倆最後的下場。她雖然有些小小的惋惜,不過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兩個對她無關緊要的人自然也就沒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

  當初跟著小青梅一道從林府裏來的丫鬟中,如今就只有秋菊一人,可謂是碩果僅存。秋菊天生比較膽小,也沒有主見。之前與劉媽媽秋月一起時通常都是被她們二人呼來喚去,如今這二人離開,秋菊倒是升成了伺候青梅的大丫鬟。有了前車之鑒,加之她生性就是個本分的,沒有秋劉二人的日子,秋菊反而過的十分順心。別莊又恢複到日常的生活中來,有或沒有秋月與劉媽媽,都與他們的生活無關了。

  如今青梅每天都要思考的問題就是如何能鍛煉自己的身體。

  古代千金小姐可不比現代的那些豪門千金——玩的就是極限運動。什麼賽馬,打獵,叢林探險。你要跟那些豪門千金說去打高爾夫都不好意思——這是多麼的落伍,沒朝氣的運動啊!

  可青梅很無奈,她沒有那個穿到現代豪門千金身上的命。如今用了小青梅這個堪比林妹妹還要較弱的身體,她就覺得一陣頭疼。

  古代千金講究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你要是敢出一點汗,都覺得有損儀態!這種生活,活活是要將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訓練成宅女——關鍵詞就一個字,坐!

  青梅苦思冥想,羅馬不是一日建成,她也不可能一口氣就將小青梅這具身體訓練成爲她前世雇傭兵的運動體格。

  哎,還是慢慢來吧……

  自從秋劉二人消失後,別莊的裏的人漸漸發現,她們的小姐生活漸漸變得有規律了。青梅每天都會卯正(早6點)起床,用過早膳後休息一刻,便會與崔靖一同往學堂方向走,到了岔路口後與崔靖告別,往文大夫的醫館去。青梅很喜歡文大夫,有時幫文大夫遞給藥草,遞上一杯茶什麼的,有時就安靜地坐在一旁看看話本圖冊或者醫書。

  用了晚膳,青梅便會在別莊遛彎消食,有時還會站在田埂上歇息會兒,繼續走。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七歲的青梅已經將整個別莊走遍了,看的話本圖冊裝了一櫃子還有富余,醫書卻只有一本。文大夫卻沒有說什麼,反而將她看的那一本醫術收了起來專門讓她翻看,時不時幫她在上面圈畫一些語句。

  現在青梅已經七歲了,七歲之前她從來沒有請過私塾先生。主要是因爲體弱多病,加之性格孤僻,不願意與人打交道。崔管家曾經請過一個先生來教,結果因青梅怕生,看到先生便哇哇大哭,這……哪怕是請的神仙也教不了。所以,別的大戶人家的孩子四五歲就會啓蒙,而青梅則到七歲還沒有走這個過程。

  崔管家嘴上說不急,但心裏還是有些按捺不住的。好在青梅在文大夫的指導下,已經認識了不少字,甚至還能一知半解地拿著本醫書像模像樣的看著,崔管家知道,是時候要給青梅請先生了。

  青梅得知自己又要回爐重造見老師時,郁悶的差點兩眼一翻——古代千金還能學什麼,撐破天也逃不了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外帶女紅刺繡……

  不過好在她是一個嫡女,這些東西是要會就成,不求精。畢竟有那麼多的丫鬟在那擺著呢,作爲大戶嫡女來說最應該學的是持家之道。

  但青梅除了對體育課感興趣外,別的……

  那就是天上的浮雲啊浮雲。

  于是,她向崔管家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能不能和嬌嬌一起學?”

  崔管家一愣,心中頓時醒悟——這一年來小姐雖然開朗不少,但那也只是對平日裏經常與她打交道的人,對于陌生人來說小姐內心深處還是害怕的!崔管家一邊反思自己沒有考慮周到,一邊同意了青梅的請求。

  第二日便去了錢員外家裏,希望能求得錢員外的同意。錢員外是個通透的人,而且崔管家這次請來的是名師,可不是他這種鄉鎮員外能夠請的起的人物。自己的女兒能夠有幸得到名師的指點,那是她的福氣。

  事情便這樣定下來,錢嬌很樂意陪著青梅,除了錢嬌的母親有些擔心外,其他人皆很滿意。青梅依舊是面無表情,聽到錢嬌同意的消息時也只是淡淡的恩了聲。只有在無人之處時,她才對著角落,嘴角微微翹起——多了一個人,就能多一分把握分走先生的注意力了,耶!...<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7 PM

第六章:脾氣

     前來當私塾的夫子是文大夫給介紹的,姓黃。是一個遠近聞名的大師,很多人直接將黃金堆在他面前請他去教書,黃夫子都不爲所動。但青梅對黃夫子沒有任何感覺,她才穿來一年左右,古代沒有網絡能夠讓她沖個浪,如果不是這次請的人是他,說不定她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注意到這世上有一位姓黃的大師。

  黃夫子如何出名青梅是感受不到了,但有一點她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大師非常古怪!且不說黃夫子的一日三餐必定有兩餐一定要吃大餅包雞肉,喝水只喝白水從不喝茶葉,穿衣只穿青,灰兩色等等,僅僅是他的教學方法就讓青梅覺得……很神奇!

  第一堂課,黃夫子帶來了一個驚堂木。

  錢嬌坐在青梅旁邊,忍了又忍,終究還是移動了一點兒,小聲道:“青梅,黃夫子這是要做什麼?”

  青梅眼皮子擡都沒擡,說:“……戒尺?”

  “啊!”錢嬌驚呼。剛巧黃夫子正冷冷地看著她,“咳!”

  一聲咳嗽錢驕嚇得小臉頓時白了。輕輕咬著下唇,欲言又止地看著青梅,一雙大眼淚汪汪。

  “啪!”黃夫子猛拍驚堂木,錢嬌嚇得全身打了個一個激靈,脊梁骨一陣麻意。

  只見黃夫子搖頭晃腦一番,喝口水潤了嗓子,道:“逆賊進犯中原,勢如虎暴狼貪。神州大地起雲煙,豪傑爭相湧現。巾幗效仿奇男,女兒操戈征戰。靈玉衛國保家園,英名萬古流傳!”

  錢嬌:“……”

  青梅:“……”

  這是什麼狀況?

  二人皆好奇地看著不遠處的黃夫子。一首西江月念罷,黃夫子道:“提起單寶,沒人知道。提起他的上一輩,那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聽過《隋唐》的人都知道,瓦崗山四十六友中有位赫赫有名的赤發靈官五爺單通單雄信。這單雄信就是單寶單天興的父親……”

  錢嬌已經徹底傻眼了,青梅倒是托著腮幫子饒有興致聽下去。黃夫子說的是一段巾幗英雄的書,從隋唐英雄做引子,講卻的是大唐女子俠骨柔情,女子亦英雄的故事。

  黃夫子時急時緩,時而高昂時而低沈。漸漸的,錢嬌也終于從最初的震撼中緩過神,被這段故事所吸引。

  這第一堂課便是在一段說書中度過。黃夫子清了清嗓子:“今天就說到這裏。”起身,走了。

  崔管家在門外站了半響,見著黃夫子不由走去,客氣說道:“黃老,您講的這些對小姐來說,是不是太過深奧了?”

  黃夫子一愣,鼻子朝天,重重哼了聲:“連故事都聽不懂的話,那就別請先生了,找個養豬的來教就成了!”

  說罷,拂袖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崔管家和一衆丫鬟家丁。

    “這麼說,黃老已經三天都沒有去別莊了?”

  小院裏,文大夫正將一些草藥碾成粉末,青梅撿了一個小木凳坐在一旁,將自己認識的草藥分出來。身後的兩個丫鬟安靜地站在樹下不敢打擾,手裏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烏梅汁和茶水。

  青梅拿起一顆黃蓮,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點頭:“嗯。”算是回應了文大夫的問話。

  “呵呵,那個老家夥,年紀越大脾氣越古怪!”文大夫笑呵呵地說著,“他只按自己的喜好來教書,從來都不會管其他人是否能聽懂。我本以爲這廝年紀大了,脾氣也會跟著改一點。呵,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大師嘛,自然是不允許別人質疑他的學術地位。青梅猜想,其實這位黃夫子並不是自願來教她,只是因爲承過文大夫的救命之恩,所以才不情不願地來教她這樣一個女娃娃。崔管家那句話就是個導火線,一不小心就把黃夫子給點爆了。就算沒有崔管家的那句話,他也教不長,除非讓他自己自願來教。

  不過話說回來,活了兩輩子,她這還是第一次聽這麼正統的評書,那位黃夫子的思想倒是挺開明的。他來教授的這第一課的含義應該是要對她們說,縱使你們是女子,縱使你們的日子是家族後院那一方小天空,但你們的心應該同男兒一樣。只有心胸開闊了,人的一輩子才會活的快樂,才不會對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瞧,這麼說多好,可黃夫子偏偏要繞一個大圈子,說一段書,讓聽的人自己去理會其中用意,真是一個怪人啊。

  文大夫放下手裏的活,丫鬟們很有眼色地將茶水端來。

  休息了一會兒,文大夫走近屋,拿出兩個蒲扇。丫鬟們都知道文大夫這人不太喜歡別人伺候,也不喜歡看人別伺候。她們能夠端茶送水已經是崔管家求了好久,說不能壞規矩,文大夫才勉強同意的。如今他將一個蒲扇遞給青梅,丫鬟們無奈地對視一眼——只能讓小姐自己給自己打扇了。

  “不過這人倒是個有學問的。”文大夫搖著蒲扇,躺在大槐樹下的搖椅,慢悠悠說道。

  有學問有本事的都會有些不被常人理解的怪脾氣。

  古代教學讀書不像現代有系統的體系和課本。在印刷術不發達的古代,許多典籍都是手抄,流傳不廣,甚至許多書都只有在一些有名的讀書人家中才有,旁人連看都不曾看過。在市民經濟最發達的宋朝,書籍也都是奢侈品,普通人家讀書通常都是借出來讀。

  青梅就曾聽崔靖說,他們書院的先生在這裏頗有些名氣,鎮中的學子甚至願意出一篇十兩的酬資請先生單獨替他講解《莊子》。

  連崔靖書院的先生都是這麼個價碼,這位頗有名聲黃夫子豈不是哪裏一站然後一張嘴就是大把大把的白銀往兜裏流!青梅那顆熄滅已久的仇富之心,頓時又燃燒起來了。想當初,她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雇傭兵時,錢也沒有這教書來得快啊!

  此時丫鬟端來了兩碗綠豆湯,青梅捧著一只碗,慢悠悠喝著。文大夫看著她,笑呵呵地問道,“丫頭,你還想不想讓黃夫子繼續教你?”

  青梅想了會兒,點點頭。

  文大夫又道:“哎,那廝脾氣怪的很。當初若不是他病得要死我救了他一命,他還不願意來這裏。崔管家把人給氣走,你這個當主子小姐的得給人賠禮去。”

  賠禮?

  這要怎麼賠!

  青梅看著文大夫,一頭霧水。文大夫道:“這人最喜歡的就是看書,你去問問崔管家,看你們那裏有沒有什麼孤本典籍之類的,帶上幾本送他便是。他這人最好面子,承了情自然也就會繼續來教你了。”

  這個主意不錯,可別莊有孤本典籍這玩意兒嗎?青梅蹙著眉頭靜靜回想著。此刻天色也不早了,青梅告別了文大夫,帶著丫鬟往別莊走去。

  路上,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在黃夫子來之前,她好像挺排斥請先生的,爲此還特地找了錢嬌做掩飾。

  唔,有學問的果然不一樣,才一堂課就將她給洗腦了。話說黃夫子的書她還沒聽完呢,那位大唐俠女後面的故事是怎樣來著?

  回到別莊用過晚膳後,青梅便去找崔管家要那孤本典籍了。果然——

  “小姐這可是爲難老朽了,別莊裏照看的就是田裏果園以及一些商戶的收成租子,這裏讀書人少哪有那些書。”

  青梅歎口氣,失望的走了。回到房裏,她開始發愁——她要上哪給黃夫子尋摸一本孤本典籍來,難不成自己編啊!

  自己編?!

  青梅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連忙爬起來,坐在書桌旁,開始回想——

  她是個亞裔的雇傭兵沒錯,沒多少文化內涵也沒錯,但是帶她入行的師父對中華文化挺感興趣!而且她處的時代正旋起一股追逐東方神秘文化的熱潮,她曾經接過一筆暗中保護文物的任務,對傳統文化多少接觸到了一點。

  可是,就憑這一點她就能編出一本書來?

  青梅吹滅蠟燭,爬回床上,還是睡覺比較適合她。

  屋外的丫鬟不解的對視一眼,小聲道:

  ——小姐這起來又躺下是做什麼呢?

  ——誰知道呢,反正她一直都這麼怪,天知道她整天想什麼!

  “咳咳!”

  從外屋走進的秋菊咳嗽了一聲,屋內的丫鬟頓時安靜了。

  第二日一早,青梅照例起床後散了會兒步,便朝著文大夫住的地方走去。卻沒有在他那裏多留,從文大夫那打聽了黃夫子現在住在何處後便告辭了。

  “小姐,您這是要去哪裏?”秋菊見今日青梅並不是像往常一樣回別莊,不免有些擔憂。

  “看看黃夫子。”

  “這……”秋菊有些爲難,“小姐,您若是要去見黃夫子不如我們先回別莊,您換乘轎子後帶上家丁再去吧。”

  青梅往身旁看了看,平常她出門的時候就會有秋菊以及兩個丫鬟一個家丁,一共四個隨從跟著。去黃夫子家的路上也不用走什麼小路,都是別莊名下的田地,不會有任何危險。而且這裏離黃夫子住的位置要走小半時辰吶!

  這可是難得的運動機會,所以她當即道:“不要!”

  秋菊哀求:“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青梅指著前方,“大路,沒事!”說罷,便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秋菊拗不過她,只好先譴了身旁的小丫鬟,讓她快速回到莊子裏,讓家丁帶著轎子趕來。

  黃夫子正在自己的竹屋裏誦讀。

  “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敬畏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所惡……”

  青梅聽得眼暈目眩——這念得是什麼玩意?!剛欲擡腳進屋,只聽得屋內人道:“豎子無禮,爲何不請自來?”

  青梅:“……”

  怎麼辦,黃夫子跟她掰文言文,她要上哪兒去百度百科!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青梅木有電腦,于是我們穿越回來來百度一下:

  “所謂齊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親愛而辟焉,之其所賤惡而辟焉,之其所敬畏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所惡,惡而知其美者,天下鮮矣!”

  ——出自《大學》

  這是我個人很喜歡的一段話,翻譯過來就是:

  所謂整治自己的家族在于修養自身品德,是因爲人們對于自己所親愛的人往往會偏愛,人們對于自己所厭惡的人往往會偏惡,人們對于自己所敬畏的人往往會偏敬,人們對于自己所同情的人往往會偏護,人們對于自己所輕視的人往往會偏輕。因此喜歡一個人而知道他的缺點,討厭一個人而了解他的長處,這樣的人天下少有。...<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8 PM

第七章:夫子

     青梅是個很幹脆的人,既然她答不出來,那麼不答不就成了!青梅往黃夫子的窗戶裏內疚地望了一眼,那意思是‘夫子啊,我答不出來,真抱歉,但我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就不在你這裏丟人現眼了。’

  于是這門她不進了,夫子也不叫了,帶著三個丫鬟和一個家丁原路返回了。

  黃夫子等了半天,口都念幹了,都沒有等到青梅進屋。心中納悶——這小丫頭大老遠跑來不就是代崔管家向自己認錯,順便請自己回去教她麼,怎麼人都走到門口了又回去了?

  黃夫子越想越納悶,不行,他得去問問清楚!撩起衣服就從蒲墊上站起准備出門,但走到一半又退了回來——不成不成,這樣太丟面子了!遂拿起那本還沒念完的《大學》又開始搖頭晃腦的讀起來,只是思想卻不知飄到哪裏去了。

  青梅其實是一個內心很豐富,很有求知欲的人。但通常內心越豐富的人,面部表情就越單一,說好點聽叫面癱,難聽點就是嘴笨!沒有人知道她那張冰山臉下面到底是個怎樣的想法,所以當第二日,青梅繼續帶著秋菊四人往黃夫子家走去時,大家都覺得她這是在做無用功,別人都已經不再教你了,你還巴巴的找上門,這不是找抽麼!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矜持!

  青梅的想法其實挺簡單,她就是想要弄清楚昨天黃夫子念的那一段亂七八糟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黃夫子今天一早就早早的起來,還是坐在昨天的那個窗戶對門開的屋子裏。這次他不念《大學》了,改讀《孟子》。心想,從古到今的忽悠中,孟子要說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那一肚子小故事連君王都哄得頭暈目眩,就不信你一個七歲小娃娃聽著不著迷!

  青梅走到竹屋門前,聽得屋內的黃夫子念道:“孟子去齊,充虞路問曰……”

  ……呃,算了,她又文盲了,還是改天再來吧。

  青梅歎口氣,照例往窗戶裏望了望,走了。

  黃夫子念得興致正高,一直守在門外的書童走進屋,站到跟前小聲道:“夫子,人走了。”

  黃夫子一愣,搞毛啊,又走了!

  青梅再次空手而歸,不過她倒是一點也不在意——權當是鍛煉身體了,難得有機會走這麼長一段路!古代的天氣真好,空氣清新,四周綠綠蔥蔥。常年雇傭兵的生涯讓她早已習慣陰暗潮濕的生活環境,此刻她就像是一只終于沖破束縛的地鼠一樣,全身心的投入到大自然媽媽的懷抱裏。但雇傭兵生涯中養成的性格,讓她無比內斂。此刻她雖心情十分高興,但旁人看來和平時沒什麼差別。

  正走著,聽到“噗通”一聲,青梅立刻停下了腳步,聞聲望去。崔靖同學正站在湖邊往水裏扔著小石子。從他的力度可以看出,崔同學此刻心情極度郁悶,需要適當的發泄。

  青梅仰頭看了看天色,秋菊心領神會立刻道:“學堂現在還沒有放學。”說完就幹脆的閉上了嘴巴。

  喲,崔同學今天這是逃學了?

  青梅正想著,突然間就感覺一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湖邊的崔靖正擡頭往她這裏望呢。

  “今天看到的聽到的都不准對我爺爺說,知道嗎?”

  此時二人已經坐在一棵樹下,崔靖神色嚴肅地交代青梅各種保密事項。

  青梅點點頭。

  崔靖見她這副呆呆的模樣,心想青梅也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心底頓時放松一大截。幹脆躺在樹陰裏,雙手枕在腦後,一幅少年憂愁的模樣仰望天空。

  難不成是戀愛了?

  崔靖今年十歲,古代人早熟,如果是早戀的話差不多就是這個時間了。誰料人家一開口,青梅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而且膚淺了。

  崔靖問:“青梅,你會不會想爹娘?”

  青梅不語,不搖頭也不點頭——這娃娃今天怎麼了,腫麼就突然泛起了這蛋蛋的憂傷?不是戀愛的話,難不成是明媚憂傷的少年期提前了?

  不過青梅又猜錯了,崔靖之所以會這麼問全因爲在學堂裏有個胖子竟然說他裝可憐博同情!想他崔靖堂堂男子漢,什麼時候會和可憐扯上關系。!

  不過也怨不得別人這麼想,崔靖的父母早年跟著商隊去西域販貨,路上遇到土賊都死了。老師麼,遇到這種家庭背景的學生多少會照顧些。單方面認爲他們很脆弱,凡是涉及到父母方面的問題都小心翼翼的避過去,殊不知這樣一來,惹的其他同學不高興了——憑什麼他就特殊些?

  于是,一場班鬥開始了。

  以鎮上吳胖子爲首的紈绔派以微弱的優勢戰勝了勢單力薄的崔靖。

  崔靖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最後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青梅猛地一個激靈——差點睡著了。她揉揉眼睛,略帶迷茫地看著他:“你剛才說什麼?”

  哐當一聲,崔靖當場石化。

  算了,青梅一直都是這副呆樣,也不指望她能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了。不過他說了這麼一大通,較之前心底的那些不快倒是舒暢了許多。

  青梅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小兒之間的打鬧來的快去的也快。她還要繼續她的散步大業。

  第三日,青梅依舊早早的去拜訪黃夫子。今天黃夫子念得是一段《老子》。

  得……她這個半文盲繼續聽不懂。

  青梅什麼話也沒有說,依舊是在窗戶旁站了一會兒,等黃夫子念完後便靜靜走了。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

  秋菊終于看不下去了,緊蹙著眉頭道:“小姐,您若是想要黃夫子繼續教您的話,就去找崔管家說說吧!”她沒說出口的是——就算小姐您再怎麼放低姿態,別人不願意教還是不願教!您這樣做,只會讓人覺得你自降身份,大家閨秀的矜持和高傲都被你丟沒了!

  青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哦。”

  秋菊一喜——小姐聽進她的話了?!不等她高興多久,第七日,青梅依舊准時出現在黃夫子的窗前。秋菊一口血悶在胸口,徹底放棄勸說!小姐都已經不要臉面了,她這個做丫鬟的就當做沒臉算了!反正破罐子破摔,她們早就成了別莊裏的一個大笑話!

  一連二十一日,黃夫子從《大學》到《孟子》到《老子》到《莊子》每天都不帶重樣的念。只是每天到了辰時時,總會不自覺地往窗邊坐近一點。

  第二十二日,黃夫子照舊坐在窗邊,特地地挑了一《樂府》念道:“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到了辰時,往窗外偷偷望了一眼——誒?那小丫頭人呢?

  黃夫子心裏納悶,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門外書童道:“稟先生,已經辰正了(早9點)。”

  竟然是辰正了?那丫頭每次都是辰初(早7點)就站在窗戶外了,今天這是怎麼了?黃夫子心底直犯嘀咕,難道來的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此時黃夫子無心誦讀,心道肯定是那丫頭偷懶不肯來了,哼,果然是個沒毅力的!

  第二十三日,青梅依舊沒有來。

  第二十四日……黃夫子終于坐不住了——那個小丫頭真的不會出什麼事吧!一連二十多天她都堅持下來了,不可能突然就不來了啊!這小丫頭每天前來不就是爲了讓自己去教她嗎?怎麼一連二十多天,她就站在窗戶外,門也不進,一句話也沒說,現在就這麼幹脆的不再來了?!他倒是要弄明白這丫頭到底在想什麼!如是想著,他立刻收拾了就往林家別莊走去。

  路過文大夫家的小竹院時,青梅正巧就坐在院子裏,手裏拿著一本醫術在那裏讀,文大夫偶爾走過去,指點一番。好一幅學生勤學好問,先生和氣指導的畫面。把黃夫子那個氣啊,好你個文慶章,竟然敢跟我搶學生!

  “咳咳!”

  籬笆外一聲咳嗽,文大夫擡起頭——喲,這不是黃夫子嗎?

  青梅身旁的丫鬟連忙開門,黃夫子依舊是鼻孔朝天,重重哼了聲,負手走進。輕輕擡了擡眼皮子看著青梅手裏的書,心中不削,嘴裏卻道:“太陽病,發熱而渴,不惡寒者,爲溫病。若發汗已,身灼熱者,名風溫。風溫爲病,脈陰陽俱浮,自汗出,身重,多眠睡,鼻息必鼾,語言難出……”

  青梅臉色一黑——搞毛啊!

  一連二十一天的‘之乎者也’還不夠,竟然還追到文大夫這裏來打擊她啊!真以爲自己是一天二十一次郎麼!

  黃夫子見青梅這個臉色,心裏一愣——難不成這丫頭不喜歡醫書?他剛才念的是《傷寒論》中的一段,本以爲會引起青梅的興趣,不成想惹得她又是一陣怨念地看著自己。

    黃夫子有些郁悶,文大夫則是拿著一些草藥幸災樂禍地看著他。黃夫子哼了聲,牛皮哄哄地道:“丫頭,爲何三番五次來而不語?”

  青梅沒好氣地說:“子曰,沈默是金!”

  “沈默是金?”黃夫子愣了半響,回過神後頓時有些瞠目結舌。雖然只有四個字,但這其中深意……

  “是那個子說的?”黃夫子急忙追問。心中迅速的將孔子,孟子,老子韓非子迅速過了一遍,就是沒有發現那個子曾說過這句話。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定是不凡之人。這世上有太多雄辯之人,卻鮮少有人明白沈默不語才是境界。正如佛家中的靜,老子所倡導的無爲。黃夫子被這句“沈默是金”撓的心底癢癢的,在院中走來走去,坐立不安。

  青梅看見他這副癡狂的模樣,淡淡道:“忘了。”

  “你……你竟然忘了!”黃夫子覺得他的心髒一陣抽搐。

  青梅誠實的點頭:“嗯,忘了。”

  黃夫子:“……”

  好吧,他是一個當世大儒,不與這個黃口小兒計較!定是這小娃娃對自己前幾日愛理不理的態度發泄小脾氣,小孩子嘛,發點小脾氣能夠理解,黃夫子的心態很快就調節過來了。

  “行了,我不與小兒一般見識。”黃夫子端坐在石凳上,閉目養神。心道,小丫頭,還不快點過來拜師?!

  誰料他閉了半天目,身旁一點聲響也沒有。書童看不過去,輕聲道:“夫子,別人走了。”

  “什麼?!”黃夫子氣的頓時跳了起來:“豎子!豎子!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一旁的文大夫倒在竹藤搖椅裏,搖著扇子——呵呵,七歲的小青梅可不就是女子加小人麼。咬口西瓜,噗噗地吐著西瓜子:“是誰臭擺架子,學生走咯。這西瓜真甜,老黃你要不要來一塊?”

  黃夫子氣結,看到文大夫那幸災樂禍的模樣,心中冒火:“哼!不懂尊師重道的豎子,看來我得好好去敲打敲打她!”說罷,帶著書童風風火火地往別莊而去。

  黃夫子就是這種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別扭人。人家送上門巴巴的求他去講學,他就喜歡擺架子。可別人一旦不求了,走了,他又開始各種別扭。你不想聽我教學呀,我還偏偏要教你了!

  青梅不知黃夫子已經將她內定爲學生了,此時正帶著她自己那顆受傷的半文盲心往回走,走至湖邊時聽到了一些嘻嘻哈哈的聲音。她往下看去,崔同學正倒在地上,在他前面爲首站著一個胖子,囂張地吼道:“爺叫你每天在先生面前裝可憐!來人——給小爺狠狠地湊他!”...<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8 PM

第八章:習慣

     崔靖寡不敵衆,被小胖子五六個跟班打的跌倒在地。小胖子笑的臉上肉一抖一抖,“爺叫你逞能耐,有本事你來打爺啊,來打呀我來打呀!我呸——”

  秋菊有些看不過去,崔靖怎麼說也是崔管家的孫子,若是旁人知道他們知道崔靖挨打還這樣幹看著,這話傳到崔管家耳中指不定該讓他怎麼想呢。

  “那個胖子是誰?”

  “是縣太爺的兒子,叫吳修傑。”秋菊連忙道。接著又一臉著急地看著青梅,誰料青梅卻只是點個頭:“哦。”然後走了,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秋菊瞠目結舌——小姐,您……您就這樣走啦?這……這也太沒義氣啦!

  青梅回到別莊不久,黃夫子也追到了。崔管家先是一愣——這老家夥怎麼親自跑來了?但還是客客氣氣地接待了他,要知道黃夫子可是隨便說點什麼都能引得京城裏的文豪們奔走相告的大人物!

  此時他雖然屁顛屁顛的跑來了,但終究是個好面子的人。崔管家連忙笑臉迎道:“黃老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之前老小兒有不盡之處,還望黃老大人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

  “哼。”黃夫子鼻孔朝天,大搖大擺地往屋裏走去,毫不客氣地坐在上座。

  一旁的書童道:“我家先生前來見林小姐,請問林小姐現在何處?”

  崔管家心底納悶——黃夫子不是不教了嗎,怎麼剛進屋屁股都沒坐熱就急巴巴地要見小姐?都過了快一個月了,怎麼又來了?說實話,小姐這個人除了性子靜能夠算得上是嫻靜之稱外,普通大家閨秀所有的多才多藝還真跟她沒有半文錢關系,大名鼎鼎的黃老到底看上小姐哪一點了?

  但想歸想,他還是趕緊讓丫鬟去請青梅過來。

  青梅早上走了一路,出了些汗,正在屋裏換衣服。此刻崔管家早就戰戰兢兢地坐在那裏,生怕一個不小心又把這位脾氣古怪的當世大儒給氣跑了!額頭不住流汗——小姐怎麼還沒來?終于,青梅換好了衣服緩緩走出,擡眼便看見了黃夫子的……鼻孔。這人太傲了,不管是走路還是坐著都是擡著下巴。

  “學生青梅拜見夫子。”青梅恭恭敬敬地朝著黃夫子行了個禮。

  崔管家的下巴頓時掉了下來——什麼,這就拜師了?

  黃夫子甚少收學生,據說上一次收的學生還是十年前,後來考上了狀元。而且青梅還是一個女學生!女的!

  黃夫子心裏那個美啊。看見沒,看見沒,孺子可教也。老夫一句話也沒說,她就知道我來這裏的意思了,還行了這麼大個禮。

  黃夫子是個浪漫,倨傲,不按常理出牌,非常張揚個性的人。他可以很古板,也可以很歡脫,他曾經拒絕皇帝三番五次的邀請他去太學教書,但下一刻他就挎著小包帶著書童跑到尋常巷陌裏教幾個乞丐認字讀書。所以黃夫子的座右銘是:我狂故我在,不走尋常路!

  總之,一個月前黃夫子對青梅不理不問,一個月後黃夫子反而親自跑來收了青梅這樣一個女學生。崔管家對黃夫子前後這麼巨大的轉變有些適應不過來——這一個月裏,黃夫子沒吃錯藥吧。

  秋菊也驚得合不攏嘴,這樣就拜師了?這……這是不是太容易了?小姐就是每天往黃夫子窗前那麼一站,什麼話也沒說,就拜師了?!

  轉身看著小院中坐在石凳上擡頭望雲發呆的小姐,秋菊連忙在心底道了聲阿彌陀佛。也許這世上真的有狗屎運一說吧,謝天謝地,總算是有個夫子肯來教她了。丟了一個月的臉面,總算是能夠挽回一些。雖然……自從跟著這麼一個小姐後,她可能已經沒有臉面這種東西了。秋菊漂亮的五官頓時又糾結到了一起,哎……她的臉面啊!

  青梅靜靜地坐在石凳上,眯著眼數著天上一朵又一朵飄來的白雲。呆呆的面孔下,藏著一把誰也不知道的小算盤。

  ——二十一天養成一個習慣,二十一天讓黃夫子習慣林青梅這個小學生的存在,現代科學數據可不是開玩笑的哦!

  遠在京城裏林府,青梅的其他姐妹們早就有琴棋書畫女工共分別五個先生來啓蒙,先生自然是府裏請來的,不用她們操一點心。

  此時幾個姨娘帶著女兒們來到徐氏屋裏,讓主母檢查女兒的功課。徐氏笑盈盈地看著屋裏小姐們繡的帕子,心情非常好。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送到別莊的女兒,按年紀來說,也到了要請先生的時候了,她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了一下。姨娘們見當家主母這幅模樣,很有眼色地帶著各自的女兒們告辭。

  徐氏喚來了身旁的李媽媽,道,“讓林管家給別莊捎封信,給小姐在當地請一個先生。雖然不用學什麼東西,但林家的女兒多少還是要讀些書的。”

  崔管家收到林府寄來的信,已是黃夫子來到別莊一個月之後了。他想了想,提筆回道:“老奴定盡心替小姐尋一位先生,請老爺夫人放心。”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絲毫沒有提到當世大儒黃夫子的事。崔管家將信交給林府的家丁,笑呵呵地塞給他一兩銀子權當是路上的花費。

  徐氏看到回信,微微點頭——請了就行,也不指望她去當個才女什麼的。

  且說青梅拜了黃夫子爲老師後,她無數次想要拿塊板磚把自己拍死!

  “夫子上次收學生還是十年前,教了他一個月後,第二個月就考上了狀元!”黃夫子的書童小黃驕傲的說著。

  青梅贊歎:“真厲害。”

  小黃道:“那是當然!先生讓他在一個月內將這一屋子的書全部看完了!”說著,大手一揮,身後一屋子的書讓青梅直接摔了個大跟頭!

  ——小黃哥,你家夫子真不是在爲那個狀元搞考前突擊?!

  “咳咳,當然了,青梅你自然是不用像他那樣了。”黃夫子不知何時飄到了身後,將倒在地上的青梅撈起來。

  青梅感動看著夫子。

  “不過話說回來,青梅你到底想學什麼呢?”

  一旁的書童也豎起耳朵聽,當初青梅那句“沈默是金”也讓他十分震撼。

  青梅看著二人都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突然覺得壓力好大。

  爲什麼讀書?想要讀什麼書?

  青梅突然想起‘你現在流的汗,就是當初選專業腦子進的水’。當雇傭兵時沒體驗到大學選專業的那把激情,沒想到穿越後竟然讓她給圓夢了!多麼具有先進思想的古代老師啊,教書前還讓你選專業!

  “識字。”

  “嗯,識字好啊,識字這個是……”黃夫子誇到一半,“識字?!你你你……”

  “是啊,識字。”青梅靜靜道。

  書童聽後,無語地載個跟頭——小青梅啊,你讓當世大儒教你認字?!我算是服了你了,小祖宗!

  “人生識字憂患始,姓名粗記可以休。”青梅道。這可多虧了前世她那亞裔雇傭兵師父對東方文化的狂熱所賜,難得她還能記得這麼一句文鄒鄒的話。

  黃夫子一愣,半響後,竟然激動地連道了三個妙——妙,妙,妙!

  “人生識字憂患始,姓名粗記可以休。老子就曾主張古之善爲道者,非以明民,將于愚之……”黃夫子一個人神神叨叨地說了半天,終于回過神,神色嚴肅地看著青梅,這丫頭雖話不多,但總能一語中的。但少年老成,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但好在她是一個女子。也不知這到底是幸或不幸。

  黃夫子道:“你這話雖有些道理,但也不盡然。這樣吧,你先將這屋裏的書通讀後,爲師再來與你講解。”

  說完,留下淚奔的青梅酒瀟灑的走了。

  搞毛啊!爲什麼她每次隨便說一句,這老頭兒就能聯想那麼多!他其實是給聯想代言的吧!她林青梅是雇傭兵,殺人不眨眼的雇傭兵,不是那些酸秀才!爲什麼秀才遇上兵這種明明應該是兩個人演的角色全部塞給她一個人去精分了?!

  青梅自然不敢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否則黃大夫當場就把她給滅了。自此,青梅過上了兩點一線的生活。別莊,黃夫子家;黃夫子家,別莊……但這一次,錢嬌不陪她了,在錢嬌娘的強大壓力下,錢嬌待在家裏規規矩矩的學著琴棋書畫,女紅刺繡以及持家之道。這才是一個大家閨秀應學的東西,而青梅學的不過是無用之物罷了。

  這一天,崔靖再次灰頭土臉的回家。扔了布包,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聲不吭,連晚飯也不吃。崔管家見他這模樣,心知他定是又在學堂受了氣,可又不知如何去安慰他,只是立在門外,“餓了就出來吃飯。”說完,歎著氣慢慢走遠了。

    丫鬟們端著飯菜,面面相覷。見秋菊走來,無奈道:“秋菊姐,你看這該怎麼辦?”

  秋菊一驚:“這個……”

  “誒?秋菊姐,你臉色怎麼看起來有些白?”小丫鬟問。

  “啊?白嗎?”秋菊緊張地摸臉,“也許是這幾天累的。這樣吧,你們把飯菜端到廚房溫著,這麼一直站在門外也不是辦法。”

  “嗯。”小丫鬟點頭。

  秋菊拍著胸脯。那天小姐“見死不救”的事後,害她一直擔心傳到崔管家耳朵裏,看崔靖這幅模樣,八成又是被縣太爺的公子吳修傑給欺負了。

  秋菊也不敢多留,正准備往青梅房裏走去,卻發現她竟然過來了。秋菊嚇了一跳,連忙道,“小姐,奴婢……”

  青梅擺擺手:“飯後消食。”

  秋菊松口氣,笑道:“往花圃走吧,那邊景致好。還有好多種新的花品,小姐您一定喜歡。”

  “不用了。”青梅道,“你去忙吧,我找崔靖玩。”

  “這……”秋菊有些爲難。偷偷看了眼青梅,她說完後就沒有多余表情,秋菊緊張地咽下口水,連忙道:“那我去廚房看看,估計等會兒他就餓了。”

  直到秋菊走遠了,青梅敲敲門,無人應答。

  屋裏崔靖正埋頭趴在桌上,雙拳緊緊握著。突然聽到窗戶傳來“叩叩”聲,蹙了蹙眉,絲毫不去理會,自顧將頭埋的更低。過了會兒,卻聽到窗外人道:“子曰,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崔靖擡起頭,猶豫半響,終究沖到窗戶邊。推開窗,有些意外:“青梅?!你怎麼來了?”

  “敲門你不開,只有到這裏窗戶來喊你啊。”青梅理所當然地說。

  “你……”崔靖皺著眉,“你剛才說什麼君子報仇……”

  “這個是黃夫子教的啊。”青梅臉不紅心不亂地睜說瞎話。見崔靖還在發呆,又道,“想不想聽後面的?”

  “還有後面?”

  “嗯!”青梅點頭,“夫子學問大著呢。子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怎麼著?”崔靖連忙問。

  “唔……站在外面我不想說。”說著,就直直地看著崔靖。

  崔靖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去開了門。青梅剛進屋,他就緊追不舍地問,“黃夫子都教你什麼了?人若犯我就怎麼樣呢?”

  “夫子說,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崔靖一驚——這真的是夫子說的?看不出來啊,黃夫子看上去那麼古板的人竟然會教青梅這個?!

  “這都是黃夫子給我看的書上寫的。”青梅瞎話說了這麼多,也知道給黃夫子挽回一點形象。

  崔靖卻懊惱地坐在一旁:“漂亮話誰都會說!”

  青梅走近,將他仍在地上的布包撿起:“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顔如玉。除了這樣兩,你可知書中還有什麼?”

  崔靖一臉好奇地看著青梅。只聽她悠悠道:“書中自有萬夫勇!黃夫子家就有好幾本這樣書,你想不想看?”

  崔靖眼前一亮——萬夫勇啊,這才是男子漢應該學的嘛!他要是將這個學了,管他吳胖子帶幾個跟班,湊他們不是跟玩兒似的!

  “學,當然想學!”

  “那……”青梅狡黠一笑,“你得先幫我一個忙,行不?”

  此時哪怕是青梅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願意!

  崔靖拼了命似的點頭:“行,一萬個行!說吧,要幫什麼忙?”...<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9 PM

第九章:幫忙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崔靖就差長出一條尾巴搖啊搖。

  青梅卻沒有回答,只是喚來了丫鬟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不多時秋菊端著熱好的飯菜來了。

  “吃飽飯才有力氣幫忙。”青梅將筷子遞給崔靖。崔靖撇撇嘴,盯著飯菜發呆,半天不接筷子。不願這麼快就妥協,小孩兒的面子也是面子麼。

  “不吃麼?”青梅幹脆地放下筷子,“那算了。都說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就當我之前什麼也沒說。”

  “青……”崔靖連忙追去,但青梅已經帶著秋菊及兩個丫鬟走了。桌上飯菜還冒著熱氣,崔靖看了半響,悶聲悶氣道:“吃就吃!不吃飽怎麼有力氣去教訓那群孫子!”

  夜深人靜,青梅從床上爬起,借著月色走到窗邊,仔細打量著自己這具身體的小胳膊小腿。

  經過她近一年來的細心調養和鍛煉,這具瘦弱的身體也開始長肉了,但整體來說還是偏瘦弱。古代人通常短壽,一個普通傷寒都能要了人的性命,這讓青梅極度沒有安全感,她不想也不願意再次死于非命!青梅緊緊握著小拳頭——自己的鍛煉大業還要繼續努力!

  第二日,崔靖坐在的學堂不用上課。青梅剛從黃夫子家回來,崔靖連忙就屁顛屁顛地跑來了。秋菊正端來一碗綠豆湯,崔靖一把奪過來,將秋菊擠到一旁,兩眼彎成月牙,張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青梅,渴了吧,趕緊喝口綠豆湯解解暑。”

  “嗯。”青梅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小崔子難得的服務。這小子一向以男子漢自居,大男子主義有的優點他有,缺點他也一個不漏。今天這麼殷勤,十年一遇啊!

  “青梅……”崔靖又殷勤地遞來擦嘴的布巾,伸手搶來了身旁丫鬟手裏的蒲扇,小心翼翼地站在她身旁打著扇。人工風就是跟電扇裏吹出來的不一樣啊,扇出的風不傷人,挺舒服的。

  “搖慢一點,風大了。”青梅閉目享受,身下的搖椅輕輕地前後搖晃。

  崔靖立在旁邊,狠狠瞪了她一眼,但臉上還得繼續耐心地微笑:“嗯!”

  他扇了半天,手都擡酸了,躺在搖椅裏的林青梅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崔靖可憐巴巴地看著四周,結果沒有一個人來接替他一下。秋菊早就帶著幾個丫鬟去裏屋整理了,直到進了裏屋,幾個丫鬟才放開聲,小聲笑著,就連秋菊也忍不住笑起來———崔靖這小孩兒太有意思了。

  “青梅,你昨天說的黃夫子那些書什麼時候才能給我看啊。”崔靖哭喪著臉,壓低聲音說,“吳胖子那個龜孫子,論單打獨鬥,我揍他不跟玩似的。他每次都找幫手,那幫不要臉的,也就知道以多欺少了。不過我不跟他們一般見識……青梅?青梅?”崔靖遲疑了一下,低頭緩緩看去。

  搖椅的人閉著雙眼,細碎地劉海遮在額頭上,小巧的鼻子和嘴巴,好像她一直都是這麼小小的。崔靖第一仔細地看著青梅,可如果不是站的這麼近,他一定會忽略搖椅的裏的這個人,因爲她實在是太靜了,靜的讓人漸漸遺忘掉她的存在。

  青梅恬靜地睡著,勻長的呼吸,一起一伏。

  崔靖突然覺得下一刻她就會這樣靜靜的消失了,除了他沒有人會知道她曾經來過。一種莫名生出的擔憂讓他神使鬼差地低下頭,就快要觸碰到她的額頭時——青梅突然睜眼!

  “啊!”

  青梅莫名其妙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崔靖。她的臉就這麼難看嗎,爲什麼他像是撞鬼一樣的看著她?!哎,她實在是搞不懂十歲男孩的內心世界,這恐怕也是世界級的難題之一吧。

  “那個……我……”崔靖尷尬地拍拍身上的灰,趕緊站起來,“咳!”恢複常色,但卻微微別過頭不去看她,“黃夫子的書你什麼時候給我看?!”

  青梅慢慢打了個哈欠,小嘴一張一合,崔靖的臉更紅了。

  “黃夫子的書是不准帶回來的。”青梅很誠實的說著。

  “什麼?”崔靖好不容易那臉上可疑的紅色給淡化了,卻又被這句話給郁悶的臉色頓時黑了不少。

  “不過我記下來了一些,你要不要聽?”青梅從搖椅中起身,自顧往後院的一角走去。

  崔靖還沒回過神,見青梅已經走遠了,連忙追過了過去,嘴裏嚷嚷著:“肯定要聽啊——”

  二人走到後院角落的空地上,青梅教的其實是現代的近身格鬥技術,所謂黃夫子的書不過是個幌子。

  “所謂蛇打七寸,我們練武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費大力氣去打對方結實的部位,很有可能會起到反作用。比如你出拳去打這面牆,牆不會倒,但你的手肯定會折掉。”

  不知爲何,崔靖突然覺得此時的青梅眼睛一閃一閃的,整個人都顯得格外精神。青梅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神采奕奕,“如果你攻擊對方的面部,那麼重點位置就是耳朵、太陽穴、眼睛、鼻梁、上唇、下巴、喉嚨、咽喉……”

  “這些真的是書上寫的?”

  崔靖聽了會兒,覺得青梅所說的他聞所未聞。青梅心中咯噔一下——糟糕,她剛才說的太忘我,一時間忘記這茬了!

  “看不出來黃夫子那麼斯文一個人,竟然也會看這些書啊。”崔靖在那感歎著。青梅硬著頭皮道:“黃夫子學貫古今,飽讀詩書,天下所有的書他幾乎都有,有這樣的書不足爲奇。”

  崔靖點點頭表示認同,但有一點他還是不明白,看著青梅好奇問:“青梅,你每天都在黃夫子家學些什麼,你怎麼也會看這些?”

 “我啊……”青梅支支吾吾。崔靖看著她,一臉的好奇加探究,看的青梅很想一拳頭捶死他——至于在這個時候,發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麼!

  “我……”

  “嗯?”

  “我是……”

  崔靖眼睛閃啊閃——真的很好奇啊。

  “我還不是爲了幫你唄!”青梅脫口而出——她真是太有才了!

  誰料崔靖卻沈默不語,青梅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十歲男孩的心思果然太難猜了!

  過了半響,崔靖擡起頭靜靜道:“我會好好學的!”

  青梅徹底松口氣,還好沒穿幫!

  格鬥不是學問,而是一種技術。就算崔靖聽得懂青梅所說的,但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青梅對他說了這麼久,終于回到自己真正的目的上來:“崔靖,能不能幫我做幾個小沙包?”

  這些東西,絕對不能讓丫鬟去做,但她自己又接觸不到這些原材料,只能把主意打到崔靖身上了。

  “你要沙包做什麼?”崔靖不解的問。

  “嗯……我看書上說那些武林高手都是把沙包綁在手上腿上的,你可以試試。”

  “真的嗎?”崔靖一喜,剛准備答應,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那你要沙包做什麼?女孩子需要這個嗎?”

  青梅真的很想捶死他!

  “我好奇,想收藏幾個看看。”隨便扯了個理由,搪塞。見崔靖不爲所動,青梅陰測測地道,“上次有人逃……唔……唔唔……”學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崔靖一把捂住了嘴。

  意識到自己有些出格,崔靖連忙松開了手。青梅郁悶地喘氣看著崔靖——她都沒有被憋的臉紅,你臉紅個什麼勁!

  “幫你做就是!”崔靖望向別處,有些尷尬地應了。

  “記得再做一個頭套。”青梅趕緊補了一句,“露出兩個眼睛就行了。”

  “爲什麼?”崔靖不解地問。

  青梅笑而不語。

  ——小子,你果然還是嫩了些!...<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3-13 06:09 PM

第十章:七年

    青梅沒有解釋,崔靖雖然很好奇但還是按捺下自己的心。又趕緊囑咐道:“那次……那次逃學,你答應要保密的!”

  “嗯。”青梅道,“今天的事,我也會保密的。”

  崔靖哼了聲,“我也是!”生怕自己說慢了,就顯得不夠義氣似的。

  自此,每天下學後,崔靖便在自己的小院努力練習“萬夫勇”。而在他的掩護下,青梅自己的鍛煉大業進行的非常順利。除了撈到兩個小沙袋綁腿,她又讓崔靖幫著鼓搗出了跳繩,這是她能想出的最方便快捷地全身運動了,感謝發明跳繩運動的先烈吧!

  崔靖力氣很大,身體靈活,速度迅猛,而且很會舉一反三。僅僅一個月左右,就將基本的格鬥技巧掌握了七八分。就連青梅也不禁暗自贊歎——這小子簡直就是這方面的天才,一個天生的獵殺者!

  她就像是欣賞一個由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藝術品一樣,關注著崔靖一天天的成長。也許是出自于雇傭兵的天性,又或是她自己強烈不安全感。總之,在教授崔靖格鬥術的時不知不覺竟然教了不少殺招。等青梅意識到這一點時,自己也嚇了一跳!但她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因爲崔靖是個天才,他對所有的招數都能收放自如。

  崔靖學了一個多月,雖然沒有很強烈的感受,但他多少還是感到自己與以前有些不同。

  ——哼哼,君子要來報仇了!

  此時,崔靖也終于明白青梅要他做的那個頭套是什麼意思了。比起一般的蒙面黑布,這頭套的保險系數太贊了!崔靖嘿嘿笑著,換了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衣服,潛伏在吳胖子上學的必經之路。

  不多時,吳胖子便趾高氣昂地往這邊走來。身後的書童一臉諂笑地抱著他所有的東西,嘴裏還不忘拍馬屁:“少爺,您今天依舊這麼玉樹臨風。”

  “哼,那是自然。”吳胖子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今天小爺我的表妹要來,下學後你給我放機靈點。”

  “是是是,小的整天都跟著您,耳讀目染,自然不能丟了您的風度。”書童連忙道。

  “嗯,小爺我就喜歡你這份聰明勁!”吳胖子還准備說什麼,突然道上多出一個帶著頭套的怪人。

  書童嚇了一跳,連忙跑到前方:“少爺,您別怕,小的自幼學武,您放心!哪個不長眼的,竟敢劫道,你也不打聽打聽往這裏走得爺是誰!”

  崔靖心底冷哼,歪了歪腦袋,活動了一下手腕。

  書童還在嚷嚷,只見一個黑影猛地撲來——

  “少爺,看我……啊!”

  長滿痘痘的臉被一拳頭重重擊中,本來就沒張開的五官頓時被崔靖湊得又回了娘胎重造,書童倒地不起。

  崔靖捏了捏手指,一步一步走向吳胖子。

  “好……好漢饒命……你……你……啊——”

  書童被吳胖子這聲殺豬叫從昏迷中驚醒了,剛想要看看發生了什麼,只聽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什麼沒看見。

  看著被揍成豬頭的吳胖子,崔靖忍住笑,一溜煙地跑了。到無人處時,迅速換成上學的衣物,將剛才的作案衣物和頭套通通燒了,又連忙去學堂。

  學堂的夫子十分嚴格,哪怕是吳胖子也怕他三分。如若有事不來又不請假者,後果是十分嚴重的。所以當崔靖看到豬頭吳一瘸一拐地走到學堂,爲了忍住笑,整個臉都處于一種抽筋狀。吳胖子的臉頰腫的老高,鼻子嘴巴和眼睛已經被臉上腫起的肉擠得看不見了。書院裏,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在憋笑。

  吳胖子何曾受過這種笑話,當即猛地拍向桌子:“崔靖,你笑什麼?!”

  “你那只眼睛看見我笑了?”崔靖表情嚴肅地看著他,“不對,你現在沒有眼睛。”

  “……”

  吳胖子心裏憤恨,心底蠢蠢欲動打算再找崔靖麻煩,誰料剛准備說幾句,突然門外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呀!表哥,你的臉這是怎麼了?”

  吳胖子高舉的拳頭頓時軟了下來,“表妹~~~~你怎麼來了。外面太陽那麼大,把你曬著多麼不好啊~~~~”

  衆人:“……”嘔——

  吳胖子的小表妹是過來幫他向夫子請假的,結果就撞見他這麼豬頭臉了。吳胖子這次不僅吃了悶虧,還在心上人面前丟人!崔靖心底那個樂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梅本以爲崔靖學格鬥的目的就是小孩兒打架,如今達到當初的目的了,估計就不會再有動力學下去。誰料崔靖卻依舊每天早早的起床操練,經過青梅那一月的訓練後,他已經對格鬥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青梅的七歲,便是在去黃夫子家報到,然後下學後教導崔靖格鬥術中渡過的。

  青梅八歲時,崔靖的身手已經遠近聞名了。崔管家從最初的不在意,到現在已經開始替崔靖張羅找一名功夫上乘的老師來教他。而鎮上錢員外的女兒錢嬌的才女之名也漸漸傳開。

  八歲的青梅依舊是走著那條去黃夫子家的路,看看書,寫寫字,一個上午便在黃夫子的書房渡過。再去文大夫家蹭頓中飯,順便幫文夫子整理一些藥材後再回到別莊。躺在大槐樹下的搖椅裏,看看天,看看雲,閉眼聽著輕風拂過樹葉沙沙的聲,一下午的時間也就這樣過去了……

  青梅九歲時,京城的林府派了一個教女紅的老媽媽來別莊。莊裏的丫鬟們各個高興極了——原來府裏的老爺夫人還沒有忘記小姐。雖然來得只是一個老媽媽,但崔管家還是裝備了大半月,將別莊內一處幽靜整潔的小院騰出來,好生布置。就在衆人眼巴巴等著老媽媽來時,林府又捎了一封信,老媽媽身體有恙,來不了了,請崔管家在當地再尋一個老媽媽吧。衆人捧得高高的心,被摔的粉碎。崔管家沒說什麼,照例規規矩矩地回了信。

    崔靖的功夫突飛猛進,但他總覺得教他的這位師傅還沒有青梅講的好。也許黃夫子那裏的書就是不一樣,私下裏又去找青梅要書了。青梅依舊是以夫子的書不能外借的名由拒絕了他。但還是照著以前的樣子,口述教他。

  這一年末京中的胡姨娘因病去了,留下唯一的女兒林青悠。徐氏見青悠可憐便放到自己名下來養。崔管家知道了這件事,瞞住了別莊所有人。只是偶爾看到青梅時,眼中有些同情和惋惜。

  青梅十二歲時,黃夫子手裏拿著“老北京雞肉卷”,嘴上還占了幾點醬,優哉遊哉地走進書屋,對這書童小黃囑咐道,“把左院房子裏的書搬來,這裏的書她快要看完了。”青梅噗通一聲,倒地不起——黃夫子,有你這麼恩將仇報麼?她花了五年的時間才把這屋子裏的書勉強看完,竟然還有書?!青梅淚奔,默默地繼續自己的看書之旅。

  回到別莊後,秋菊高興地拿來了一個小木盒,原來今天有些大商戶來到鎮子上,崔管家便買了些新奇的東西回來,小木盒裏裝的是給青梅的小禮物。青梅感激地收下了,崔管家卻心裏苦笑。京裏被夫人養在名下的那位,今年及笄大禮,收到的禮物怕是小姐這十幾年來見都沒有見過的吧。

  中秋時,崔靖成功的打敗了自己的武術老師。崔管家卻有些頭疼,放眼四周的鎮子裏已經找不到可以教崔靖的師傅了。但崔靖卻一點沒在意——他還有青梅這個活書庫,嘿嘿!

  如今,自青梅穿越到這裏已經七年過去,現在的她十三歲了。

  七年裏,遠在京城的林府除了一封請夫子的信和一封關于請女紅媽媽的信外,再無其他關于她的信。這個嫡女,已經被林府遺忘了。現在的林青梅依舊是一副瘦弱的模樣,臉色很白,看起來弱不禁風,不愛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大家的說笑。

  但今天,別莊的氣氛很壓抑。

  “混賬,混賬!”崔管家怒吼著。

  “啪!”

  今天桌上第五個杯子也被摔碎了!

  四周的丫鬟家丁一個個靜若寒蟬,生怕一個不小心下一個被碎的就是自己。

  “小姐。”小丫鬟見青梅站在崔管家屋外,半天也沒進去,不由輕聲喚道。

  青梅站了會兒,崔管家還在裏面摔杯子,她無奈地搖搖頭,悄聲離開了。

  “那個小子,最好是死在山上!”屋內崔管家的罵聲不斷的傳出。

  小丫鬟心驚膽戰地跟著青梅離開,回到她們住的院落。青梅向大槐樹走去,躺進搖椅裏,前後輕輕搖著,靜靜望向天空,數著天上飄來飄去的白雲。

  七年了,丫鬟們對她這副模樣早就從最初的失望漸漸的習慣了。小姐不喜歡說話,但也不難伺候,大多數時候都是容易相處的。只是鎮上錢員外的女兒錢嬌的才學女紅早已遠近聞名,而她們的小姐卻依舊是如六歲時那樣沈默,寡言,無論是高興還傷心,都不曾在她那張蒼白的臉上看到過絲毫的波動。丫鬟們覺得,也許他們的小姐已經被林府傷透心了,所以才這樣自暴自棄……

  “靖哥兒膽也太大了,這次不把崔管家給急死啊!”

  “就是就是,他竟然……”

  “我聽說,靖哥兒這麼做是爲了錢小姐。”

  “呀,真的麼?我還一直以爲靖哥兒對咱們小姐……”

  丫鬟們在一旁小聲嘀咕。

  “青梅——”

  一道清脆的聲音讓丫鬟們頓時安靜下來。

  院外的石門下匆匆走來一人,一雙大眼睛格外美麗,此刻臉上面帶憂愁,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小時候五官沒有張開,除了眼睛外其他地方倒是平凡無奇,如今大了,經過一番精致的打扮後,尤其是經過青梅這蒼白的臉一對比,顯得錢嬌越發嬌豔起來。

  她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走到青梅身邊:“青梅,你說崔靖他,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傻啊!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他竟然真的爲我上山去打虎皮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4-5 04:56 PM

第十一章:打虎

     她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走到青梅身邊:“青梅,你說崔靖他,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傻啊!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他竟然真的爲我上山去打虎皮了!”

  青梅准備去拿茶杯的手,擡到一半又放了下去,淡淡地看了錢嬌一眼,又躺進大槐樹下的搖椅裏前後慢慢搖著。

  錢嬌拿著帕子,不住地抹眼淚:“青梅,你說這該怎麼辦啊?我真沒有想到崔靖他也會……”

  小丫鬟東橋替二人上了茶,便安靜地立在一旁。秋菊在一年前嫁人了,嫁給當地的一個秀才。崔管家把她的賣身契還給她,又置辦了些嫁妝,出嫁的場面倒是比一般的小家碧玉還要熱鬧。秋菊嫁人後,崔管家便忙著幫青梅尋摸新的丫鬟。小東橋那時父母雙亡,借住在舅母家中,被舅母賣給了牙婆。崔管家見她聽話懂事又不多言,便買了下來。

  崔靖也會……

  青梅心中一動,冷聲道,“難道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

  錢嬌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支支吾吾不肯言語。

  青梅不說話了,又躺進了搖椅裏,閉目小憩。她雖然無法理解錢嬌作爲小女生虛榮心的想法,但對崔靖的作法不能苟同。這小子的身手如何她最是清楚,雖然身手很好,但他從來沒有獵殺任何猛獸或是人的經驗。捕殺老虎?難!

  青梅不能理解錢嬌的作法,但她身旁的丫鬟們各個對錢嬌羨慕的緊。自錢嬌十三歲後,她的才名與美貌遠近聞名,這把錢嬌的娘給樂壞了。一年前,也就是錢嬌十三歲時,錢嬌娘特地把嫁到江蘇官宦人家的遠房表姨請來,教習錢嬌大家族裏的禮儀。那表姨青梅遠遠見過一次,沒甚印象。崔管家雖然沒有見過本人,但她的名聲倒是聽過。

  那時秋菊還沒嫁人,她是個好奇的——到底怎樣的妙人,竟然連崔管家這樣的人都能聽說過她?秋菊心底癢癢的,四周的丫鬟也都是閑的心底癢起來。青梅是個不管事兒的小主子,丫鬟的膽也肥了起來,圍著崔管家左打聽右打聽終于得知了一些那位表姨當年的光榮事跡!

  “我真只是隨口一說。”錢嬌有些郁悶,“這些年總有些上門求親的,我娘都煩了,而且我也不想這麼早嫁人啊,就想了這麼一個招。”

  “這個招就是慫恿別人去爲你謀一張虎皮?”青梅第一次覺得一向規規矩矩的錢嬌小美女竟然也有這麼大膽的想法。當然了,這個主意其實就是她的表姨出的。當年錢嬌表姨也是遠近聞名一枝花,她放言,誰若是能爲她親手打下一張虎皮,她就嫁誰!

  多麼浪漫,多麼滿足小女生的愛情向往啊。青梅只能在心底默默道一聲——呵呵。

  遠房表姨最後是否嫁給替她打虎皮的人,青梅不知道。但大家都知道她最後嫁給了蘇州同知。蘇州同知的聘禮中倒是有一張虎皮,至于是不是這位長相清秀,力氣挺多只能搬起一張椅子的同知大人打的,青梅再次幹笑兩聲——呵呵。

  “崔靖他真的不會有事吧。”錢嬌微微蹙著眉頭,擔憂的同時心中卻還是有些雀躍。和其他愛慕她的人來說,崔靖是長得最俊的。雖然大家小時候是青梅竹馬,可長大後他就漸漸變得對誰都冷冷的。

  女孩麼,對這種酷酷型男生最是抵擋不住。尤其是冰山一樣的男子卻獨獨對你敞開那柔軟的一面,獨寵你一人,那種感覺……

  “青梅……”見青梅不說話,錢嬌又喚了一聲。青梅無奈地看著她:“你找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其實,”錢嬌眨著眼睛,微微抿著雙唇,仍誰看了都是我見猶憐的模樣,“崔靖去的話一定沒有問題。但是……你知道崔管家他在發脾氣,大家都知道崔管家最疼的人就是你了,崔靖回來後你幫我去求求情好嗎?”

  哎,麻煩的人際關系——青梅腦海中唯一的想法。不是她說什麼,錢嬌小美女啊,你都把別人唯一的孫子忽悠到山上去了,還能指望崔管家和以前一樣待你?雖然上山打虎皮這種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崔靖自己被美色所困也是有責任的,但人都護短,崔管家也不例外。

  “青梅——”錢嬌又喚了一聲,聽的青梅一陣寒意,終究是熬不過她,只得點點頭。錢嬌一笑:“我就知道青梅最好了。”

  送走了錢嬌,青梅回到房間,東橋跟了進來,現在她是她的貼身丫鬟。

  “崔管家派到山上的人怎麼說?”

  東橋搖頭:“沒有找到。但最近頻傳有大蟲在山上,大家都不敢走到山裏去。”

  大蟲啊……

  青梅感歎著,她第一次知道大蟲就是大老虎的時候還是在黃夫子家的書裏。當時她感歎了很久,最後被黃夫子鄙視的淋漓精致。

  走到裏屋,打開櫃子的最下面一層的一個暗格裏,青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把十字弩,這是她根據記憶找崔靖做的。許久沒有摸到兵器的她實在是手癢了,雖然她現在一個千金小姐舞刀弄槍不成體統,但摸一摸這些東西也好啊,便求了崔靖幫忙做了一把。結果崔靖自己也留了一把,二人都很有默契地將各自的弩箭藏起,誰也沒告訴。

  “小姐?”東橋愣愣地看著她,“你這是要做什麼?”

  “你說呢?”

  “小姐要午睡了。”東橋倘若無人般自言自語地走到床邊,鋪好被子,“小姐,你好好睡,奴婢也休息一下。”然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歪著腦袋打呼嚕。

  青梅淡淡笑了下,迅速換了一套幹淨利落的衣服,帶著十字弩出門往後山奔去。如今別莊人心惶惶,大家注意力都在崔靖和崔管家身上,青梅本來就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偷溜出去也沒有引起旁人注意。

  青梅上山不是去找崔靖。深山老林,要找一個人太難了。她的目標只有一個——殺了老虎,剩下的就不用再擔心!

  叢林,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它都保持著最原始的狀態。青梅走進深山,頓時倍感親切感,就像一只流浪在外多年的鼬鼠終于回到熟悉的黑暗之中。那種激動之情,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理解的,一個性格微變態的雇傭兵的世界,需要神一樣的邏輯去看待。所以,請不要試圖對她說,‘這裏很危險,你還小,千萬不要來’這種白費力氣的話。

  陰暗,複雜,密閉,危險,隨時喪命,這樣的環境才是她所熟悉的,她所鍾愛的!在別莊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始終難以習慣那種複雜的人際關系,以及人類臉上難以捉摸的情緒變化。

  青梅深深呼口氣,猛地吼了一聲:“啊——”

  哈哈哈,她終于又回來啦!!

  她像是重生了一般,貪婪的呼氣深山老林裏每一寸空氣。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在因那未知的危險興奮地舞蹈。曾經與她搭檔的每個雇傭兵都曾感歎,林青梅這個女人有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拿自己的命不當命!同時也有個最大的缺點——別人的命她也不當回事。

  身上十字弩的箭都已用古老而原始的方式淬了劇毒和麻藥,青梅小心翼翼地尋著老虎的痕跡。俗語說虎有虎蹤,鳥有鳥道。跟所有貓科動物一樣,老虎也會在所經的路上留下痕跡,而且喜歡沿著固定的路線覓食。

  但她找了一圈始終沒有發現有任何的老虎留在樹上或者地上的掛爪,以及糞便的痕跡,青梅開始懷疑這座山上或許沒有老虎。她拍拍臉,讓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老虎不是老鼠,它的食量非常大,必須要有充分的食草類動物作爲食物源,否則它很難存活。剛才尋了一圈,這種小型食草動物遇到的並不多。

  話說回來,這後出了有老虎的傳言,應該是錢嬌放言誰打下虎皮就嫁誰後才漸漸傳出的。青梅臉色有些發黑——如果後山根本沒有老虎,自然誰也打不著虎皮,這樣錢嬌就能名正言順的拒絕那些人,哪怕拒絕的次數再多,也不會對她的名聲有什麼影響。這也恐怕也是錢嬌能那麼確定崔靖能夠平安歸來的原因吧!

  青梅冷哼一聲,開始下山。

  茂密的叢林,遮擋了炎炎的烈日。四周陰陰暗暗,青梅的臉色卻是更加陰暗,走到一處小路時,突然聽得一個斯文的聲音從旁傳來:“前面那個小娘子,麻煩等一等。”

  青梅打眼一看,是兩個年輕男子,身上都掛著長劍和弓。穿著十分簡練,但袖口的做工非常講究,這可不是別莊四周鎮子上能夠買得到的布料,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

  那男子見青梅停下來了,連忙小跑過來,先是有禮的打揖,然後微微笑著問:“我們兄弟二人從外鄉來,聽聞此山中有吊青大蟲,便過來瞧瞧。”

  青梅默默翻個白眼——又是兩個被錢嬌小美女忽悠來的。

  “若要打虎便往深山山脊處走。”青梅往後指了一個方向。

  “不不不。”男子有些尷尬地擺手,“我等現在是……是……”

  青梅心領神會:“迷路了?”

  男子:“……”這小娘子太不留情了!

  “迷路就跟我走。”青梅也不多說廢話,直徑往前方走去。

  那男子許是第一次見著這麼幹脆的小娘子,連忙跟了上去,“再下王岑,這位是謝雲昭,有勞小娘子帶路了。”

  青梅點個頭沒接話,就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王岑有些尷尬地笑著,他身旁的謝雲昭倒是什麼也沒說,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4-5 04:56 PM

第十二章:狐狸

     三人一路往前走。突然,青梅不動了。

  王岑有些不解:“小娘子,何故突然停下?”

  青梅淡淡地掃了眼身旁二人——他們真的有能力打虎嗎?

  王岑見她不說話,越發好奇,正欲擡步走去,青梅擡起手臂擋住他的去路,“別動。”

  靜謐的山林裏,四周都潛伏著危險。

  少頃——

  “嘶……嘶……”

  草叢裏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王岑臉色一驚——蛇?!

  一條花斑毒蛇在他們腳下不遠處彎曲滑過,若不是青梅提前出聲提醒,此刻他們恐怕就不知不覺地走了過去。

  危險解除,青梅繼續往前走,臉色依舊。

  王岑突然來了興趣,連忙追上,“莫非小娘子是這山裏的獵戶?沒想到,這麼細小的聲音你都聽得到。”他正絮絮叨叨說著,發現同伴謝雲昭似乎有些安靜過頭了。王岑順著謝雲昭的目光看去,這才注意到青梅手上的十字弩。

  “果然是獵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王岑感歎,“沒想到竟然會遇上一位漂亮的女獵人,看來我王某不虛此行啊,哈哈!”

  “哦對了。”王岑是個話簍子,關不住,“不知這裏哪戶人家有空閑的農舍,我等想要借宿一宿,川資定不會少。”

  “等會兒你可以問問。”此時三人已走到山下,青梅指著不遠處的田地,“往那邊走就行。”說完,便轉身閃進另一條小道,頭也不回的走了。

  王岑還沒反應過來,那一襲青衣便在樹林中隱隱閃閃,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有些失望地歎口氣:“真冷淡啊。”

  謝雲昭白了他一眼,“怎麼著,你還打算住在別人姑娘家裏去?”王岑立刻勾住了他的脖子,掛著壞壞的笑意:“知我者,謝兄也!”

  謝雲昭額頭冒出了一根青筋,將自己肩膀上搭著的爪子一根一根掰開。王岑見好就收,嘻嘻哈哈地笑道:“得了吧你!好不容出來散心,別整天擺著一張閻王臉,活像誰欠了你八百吊似的!剛才那小娘子肯定是被你嚇的,你說你要怎麼賠我?!”

  “賠?”謝雲昭微微蹙眉,“賠你什麼?”

  “賠我一個活色活香的小美人啊!”王岑耍著無奈,謝雲昭這次沒理他,冷哼了一聲,便一個人往田野方向走去。王岑見他真的走了,無奈地叫道:“跟你開個玩笑,這也能生氣?我的天,你這人心眼怎麼小,這麼多年你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喂喂,等我一下啊……”

  青梅走在山林小路上,揉著耳朵,突然一個人自顧地笑了起來。剛才那個叫王岑的還真是呱噪,沒人理他竟然還可以一個人說的那麼開心,不禁讓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搭檔。

  ——一個呱噪啰嗦還有些潔癖的狙擊手。

  青梅走得很快,她已經花了不少時間在山上。特意與那二人走不同的路下山,爲的就是掩人耳目。

  回到別莊,東橋竟然假戲真做,真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青梅一直覺得東橋這個小姑娘一定能夠長命百歲,她的生活態度真的是太樂觀了。哪怕下一刻天塌下來,她依舊是照吃吃照喝喝。

  “小姐,你睡醒啦。”東橋揉著眼睛,此時青梅已經換回了衣服,將東西都一一藏好。

  “嗯,崔靖回來沒?”

  東橋搖頭,“不知道。”

  青梅見她依舊是副沒睡醒的模樣,不由道:“去洗臉,等會兒該吃飯了。”

  “吃飯!”東橋眼睛一亮,一蹦一跳的出去打水洗臉了。

  ——看吧,她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過了晚飯,崔靖還沒有回來。不過青梅已經不擔心了——山上都沒老虎還怕個什麼!丫鬟們卻在竊竊私語,而且臉上還浮現出了可疑的紅暈。

  青梅走到葡萄架子旁坐下,這個時候她基本是被無視的。

  “知道麼,剛才有兩個年輕公子來借宿!長得真好看,那個灰色衣服的還對我笑了呢!”

  “切,別自作多情了,那位公子對誰都笑呵呵的。”另一個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聽說也是來打老虎的!”

  “啊?怎麼會這樣!”

  “我看未必,難道就不允許別人有打虎的愛好啊!”

  “哎……算了,大家洗洗睡吧,基本上沒咱們什麼事了。”

  青梅微微打個哈欠,聊得真熱鬧啊。

  到了半夜,由于去了一趟後山興奮過頭,青梅睜開眼睛,她興奮的沒有絲毫睡意。窗外的月光皎潔,別莊裏一片靜謐。青梅從床上坐起,披了件衣服便往外屋走。東橋那小丫頭睡得正香,嘴裏呼嚕嚕地念著夢話。青梅繞過她,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月亮高懸在空中,地上清輝一片。雖沒有路燈,但四周倒也看的清楚。青梅揉揉肚子,她有些餓了。

  輕車熟路地往廚房走去,剛到門口,聽到裏面一陣窸窸窣窣地聲音。青梅微微挑眉——小偷?

  廚房門也被人打開了,裏面有些燭光發出的微亮。突然“哐當”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嘖,這小偷也太不專業了!

  青梅搖搖頭,直徑推開門,就看見一張髒兮兮地臉對著自己傻笑。

  “崔靖?!”饒是青梅再怎麼淡定,此刻還是小小驚訝了一番。

  崔靖依舊嘿嘿傻笑,只是笑容有些扭曲,眉頭微蹙,她看起來狀態不太妙。青梅走進去,剛才發出“哐當”聲響的木盆正砸在崔靖的腳趾上。

  ——可憐的盆……

  青梅如是想著。

  “快幫忙把這個盆挪開!”崔靖額頭冒出微微細汗。

   青梅照做了,將盆放好後轉身回頭靜靜打量著崔靖一番——嘖,本來挺帥的一小夥子,現在硬是成了丐幫幫主。

   她朝著崔靖走過去,崔靖似乎有些害怕,正准備往後退幾步。

  “別動。”

  簡單兩個字,便讓崔靖立刻定在那裏,一步也不敢走,可憐兮兮地望著眼前的女子:“青梅,你要做什麼啊,你別亂來啊……不要啊,啊——”

  “你想把崔管家吵醒麼?”

  一句話,崔靖委屈地閉上嘴,眼角滲出晶瑩的小淚花。

  青梅看了一眼他的肩膀:“你手脫臼了,我給你接上,不許叫!”

  “嗯!”崔靖點頭,青梅猛一上手,崔靖忍著一聲悶哼——“嗯~~~~~”瞧這小顫音,小臉頓時煞白一片。

  “行了。”青梅緩口氣。

  崔靖小心翼翼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真的好了!”當即高興地一躍而起,“青梅,你果然什麼都會!”

  崔靖笑嘻嘻地走過來,“不介意再幫我炒個雞蛋飯吧,我快餓死了!”

  突然,青梅笑了笑,月光一照,她本就泛白的臉越發有些陰森起來,崔靖喉嚨哽咽了一下——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以爲我爲什麼幫你接骨?”丟了這句話,青梅便大搖大擺地坐到一旁去了,順便朝著竈台處的雞蛋指了指,“多放點蔥花和肉丁,不用謝。”

  崔靖嘴巴一撇——他就知道會這樣!正撩起袖子准備動手時。

  “等等——”青梅突然道。

  崔靖連忙轉身,他就知道青梅最善解人意了!

  “去洗手,你太髒了。”

  “……”

  待崔靖終于將兩碗雞蛋飯端過來,青梅接過後,他便拿起自己的一碗大吃起來。想來,怕是沒有幾個人見過一向少言寡語的高手崔靖,也會有這麼狼吞虎咽的一面。

  “你幾天沒吃飯了?”

  崔靖拍了拍胸——吃太快嗆著了。

  “快兩天了。那只該死的狐狸,搶了我的幹糧,差點沒把我餓死!”

  “狐狸?”青梅有些好奇,“你不是去打老虎了嗎?”

  “什麼老虎?”崔靖往口裏塞了一口飯,莫名其妙地看著青梅。

  “你……”青梅也有些糊塗了,“崔管家說你上山替阿嬌打虎皮去了,你怎麼又遇到什麼狐狸?”

  “這誰造謠啊!”崔靖猛地擱下筷子,“誰說我去替錢嬌打老虎了!我壓根就不知道有這回事兒!”

  青梅被他這樣子嚇了一跳——就算傳言錯了,至于這麼大反應麼。“你急個什麼勁。傳言嘛,錯了就錯了唄。”她將筷子遞給他,崔靖氣呼呼地接過,繼續吃飯。

    “那你去山上到底做什麼了?”青梅端起自己的一碗飯,順便夾了塊酸蘿蔔放進崔靖碗裏,“貓在山上快三天,你不會是去釣魚吧。”

  崔靖靦腆地笑了笑,“其實……跟打老虎差不多!不過對方比老虎更加狡猾,奸詐,簡直就是這世上裏最陰險毒辣的動物!”

  “嗯?”青梅納悶,“是什麼?”

  “狐狸。”

  “狐……狸?”

  “嗯,狐狸!”

  “狐狸?”

  “嗯,狐狸!”

  “狐……”青梅嘴裏突然多出一塊雞蛋,崔靖擡著筷子無奈地看著她,“是的,狐狸!我上山是爲了抓狐狸,你沒有聽錯!”

  “爲什麼?”青梅嚼著被崔靖塞進來的那塊雞蛋,“你想養一只狐狸嗎?”

  崔靖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垂直頭,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結果只聽得青梅道:“其實我覺得你去養一只狼比較適合,狐狸太秀氣了。”

  “……”

  青梅見他這幅模樣,瞬間明白了什麼,輕聲道:“不會吧……你不會……”

  “就是這樣!”崔靖不讓她猶豫,“我就去抓來送你的。”他有些緊張地摸了摸鼻子,眼睛看向別處,“下個月不就是你生辰嗎,養只狐狸挺有意思的,比什麼阿貓阿狗有趣多了。”

  崔靖一口氣說完,臉上漲紅了一片。好在他的臉現在髒兮兮的,加之月色深沈,倒也不怎麼紮眼。

  可沈默了許久,卻沒有等到身旁之人的回應。崔靖小心翼翼地回過頭,正對上青梅看他的眼神,不由得背脊一繃。

  “原來……”青梅有些受傷地看著他,“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只狐狸精?!”

  崔靖:“……”

  “崔靖!你用不著這麼含蓄的暗示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4-5 04:57 PM

第十三章:偷聽

     崔靖一口把飯吃到了鼻子裏,手足無措地看著青梅,一時間他真的很想一頭撞死算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的女人!不對,青梅只有十三歲,她還小,崔靖只能如是安慰自己。

  青梅收了碗筷,,“如果真的要養一只狐狸的話,必須從小開始養。你要抓,只能抓狐狸幼崽。”

  崔靖連忙道:“我去幫你抓一只來。”

  “但是被人養過的狐狸崽長大後如果遇到了其他狐狸,會被他們撕咬,至死方休。因爲它們沾上了人的氣味,從此以後是狐狸但又不是真正的狐狸。”青梅淡淡說著,“所以,還是讓它們好好呆在山上吧。”

  “啊?”崔靖被她繞暈了。

  青梅微微勾起嘴角,“比起抓狐狸,你還是好好想一想怎麼向崔管家解釋吧!我很期待你們崔家的家法是什麼樣子的,哈哈。”

  “呵呵……”崔靖眯起雙眼,意味深長道,“遲早讓你見識!”

  青梅感情控制區爲零的大腦沒有聽出這話裏意思,只是因不甘示弱便也笑了兩聲,與崔靖一起將廚房給打掃幹淨後便各自悄悄回房了。

  第二天一早,青梅起床後在院子裏做深呼吸時差點閃到腰。往日裏像小家碧玉一樣規規矩矩的丫鬟們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簡直就是桃羞杏讓,燕妒鶯慚。腰間素帶輕束,盈盈細腰不足一握,胸前兩只白兔起起伏伏,簡直就是引誘男人犯罪的大凶器。

  東橋走來,嘴裏塞著一塊芝麻餅,嘴角還粘著幾粒芝麻。手裏端著一碟糕點,眼睛還不住地往盤裏瞅瞅,看來只有東橋正常一點了。

  “今天是乞巧節嗎?”青梅疑惑地問道。

  東橋正舔著粘在手指頭上的餅餡兒,“小姐你好笨哦!乞巧節在七月,現在才五月呢。”

  青梅揉著眉心。

  東橋又道:“小姐,你其實是想問今天院子裏的姐姐們爲什麼打扮的那麼漂亮吧!你可以直接問啊,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說。”

  “那你說吧。”每次與東橋聊天,青梅都會感到一絲絲的無力。

  “昨天不是有兩個公子來別莊借宿麼,崔管家就把他們安排到東廂房那邊。其中一個穿灰衣服的王公子脾氣好好哦,對誰都一幅笑臉的模樣,說話也風趣,絲毫沒有因爲我們是丫鬟就瞧不起人。別莊裏的姐姐們都爭著去東廂那邊,昨天晚膳的時候,王公子說今天要替大家畫丹青呢,所以大家一大早就起來打扮啦。只有小姐你起得最晚,你好懶哦!”

  “……”她不與東橋這小屁孩計較!

  不過話說回來,王岑與謝雲昭竟然來別莊借宿了。

  青梅靜靜想了會兒,東廂離她住的院落很遠。他們應該住不了幾天就會離開。這段時間裏,她還是盡量小心一點,不要與他們照面。免得私自上山的事被戳穿,憑白惹些麻煩。

 “可和王公子一起來的另一個就不怎麼討喜了。”東橋嘟著嘴,“趾高氣揚,不苟言笑。好幾個姐姐好心給他送吃的,向他介紹這裏有趣的地方他理都不理的!”

  東橋還在嘰嘰喳喳地說著,青梅卻已經起了身,將自己打理幹淨後便出門了。東橋回過神來,連忙快步追了上去。

  二人照例朝著黃夫子家走去。別莊與黃夫子家隔得不算太遠,大約走兩刻左右,中間要經過一片草坡與湖水。青梅今天覺得很頭疼,因爲東橋這丫頭從在莊內就開始說,一路嘴巴就沒有歇息過。而她說的無外乎就是來到別莊借宿的王岑與謝雲昭二人,似乎要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地全部告訴青梅。

  青梅深深感到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是爲什麼要對東橋說那句“那你說吧。”

  “小姐,你說他們是爲了錢小姐來的嗎?如果不是,爲什麼他們也要去打老虎呢?那個謝公子真的是很討厭啊。靖哥兒雖然也不怎麼說話,但靖哥兒就不像他那樣,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東橋正欲往下說,卻見青梅突然看著她,東橋心底一顫,安靜地閉上了嘴巴。

  “聽著!不許去招惹那兩個人,尤其那位謝公子,我不想說第二遍。”

  東橋怔怔地點頭。雖然小姐一直都是面無表情,可現在她依稀感到小姐的態度和平常有些不一樣。

  可青梅的威懾效果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東橋又笑呵呵地走到她身旁,“小姐,你說不許招惹謝公子,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招惹王公子啊?”

  “……”

  東橋見好就收,不過她還是有些疑惑。想了想,終究是壯著膽子問道:“爲什麼謝公子就特殊些呢?”

  青梅看了她一眼,道:“他是一個權貴之人,不是你們能夠惹得起的。”

  東橋一驚,萬分好奇:“誒?小姐,你怎麼知道他是一個權貴?難道不可以是一個富商,求學的舉子之類的嗎,今年的科考也近了啊!”

  青梅輕輕歎口氣,東橋這種執著精神有時候真的讓她很困擾。東橋不依不舍,“小姐,你說嘛。你是不是又嫌我笨了?我就知道,小姐你嫌棄我……我……”

  眼見東橋的淚珠就要嘩嘩流下,青梅又認命般地歎了一口氣。

  “首先,他去山上打虎,可以看出功夫不錯。但又沒有絲毫實戰經驗,定是大家族裏請來名師指導圈在家裏教的。其次,他袖口上的花紋,商人會用貔貅等物,但他卻是繡的麒麟,太過霸氣的圖騰會傷財,這不符合商人的特征。他也不是趕考的舉子,你見過那個趕考的舉子一本書都不帶的。只有一種可能——權貴。出身權貴世家,出門不帶侍從,獨自與好友來到咱們這種鄉野之地,借宿了一天一夜還沒有走的打算。這一切都證明他們並不是趕路,而是出來散心。”

  “綜上所述,這位謝公子是一個心情不好的世家公子,與好友一起出門散心。但其爲人傲慢,散了這麼久心結依舊無法解開,所以臉色一天比一天陰暗。而他的好友王岑,如果不是脾氣非好好,定是自身地位不如此人,所以一直陪著他。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若想要活的長久一點,就不要去招惹這種身份背景的人,懂嗎?”

  她說完,東橋卻呆呆地站在一旁,雙眼失神,嘴巴微張。青梅一愣,伸手拍了拍她:“東橋、東橋?”

  “小姐!”東橋猛地回神,一把抓住青梅手,神情萬分激動,“小姐!”

  青梅被她這一驚一乍弄得莫名其妙。

  “天吶!”東橋繼續驚歎,眼角的淚珠不住留下,“原來小姐你也可以一口氣說這麼多字!”

  “……”

  所以,她剛才說那麼多,這小丫頭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東橋還在驚訝中,以至于竟沒有發現,她家小姐根本就沒有在別莊裏見過王岑、謝雲昭二人,竟然就能知道謝雲昭的袖口圖案。

  二人從湖邊的草坡上走過,絲毫沒有發現草坡下躺著一個墨衣公子。雖然衣物裁剪的十分普通,但袖口的做工卻是非常少見。謝雲昭從草坡上坐起身,青梅剛才那一番話一字不漏被他全部聽到。雖然他本人對這種聽牆角的行爲十分不齒,但奈何聲音自動跑到他耳裏。若有行人經過此地定會被他嚇一跳——好恐怖的臉色!

  別莊裏王岑左邊一個漂亮丫鬟,右邊一個鄰家姑娘,笑的一臉樂不思蜀。

  “王公子,你看我這個結子要配什麼顔色的料子才好看啊。”一個好不容易擠到他跟前的丫鬟含羞笑道。

  “王公子,你剛才說的那種香料到底是怎麼配出來的,你還沒告訴我呢。”

  “王公子……”

  王岑應接不暇,突然看見謝雲昭黑著一張臉站在不遠處,驚得他一怔。

  ——誰又把這位大爺給惹了?

  “明天我來教你們啊,我現在有些事要辦。”王岑連忙推開身旁的鶯鶯燕燕,那些丫鬟正准備說些什麼,突然也閉上了嘴巴——她們也看到了臉色不佳的謝雲昭。丫鬟們依依不舍地散開,心中不免又對這位謝公子重重的哼了聲!

  “哎……你一來,美人都走了,這到底是做的什麼孽喲!”王岑苦著臉,“你不是嫌這裏太吵一個人找清淨去了嗎,看樣子你是清淨沒找到,倒是找了一肚子火回來?”

  “呵!”謝雲昭冷冷笑了聲,“你也玩夠了,明天就回京吧。”

  “這麼快?”王岑有些意外。當初離京時,看謝雲昭的模樣似乎是要在外面至少遊蕩幾個月。

  謝雲昭點頭,沒有絲毫討價還價的地步。

  王岑大呼無趣,“其實我覺得這地方挺好的。雖然這裏的小美人沒有京裏的那麼漂亮,不過勝在自有一股的清純之氣!”

  清純之氣?謝雲昭默默翻個白眼,應該是刁鑽刻薄之氣吧。

  “哎,我還有好些個地方都沒有玩到。你還記得咱們在山上遇到的那個小姑娘嗎,我在這裏問了一圈才發現這裏根本就沒有女獵戶!”王岑神神秘秘地走到一旁,聲音中有些興奮,“我說……咱們遇到的莫不是什麼山神仙子之類的吧?”

  “子不語怪力亂神。”謝雲昭爽快地扔了這句話給他。

  王岑長長歎口氣,他就知道,根本就不能指望這個人能夠理解什麼叫做風月。

  謝雲昭不再理會身旁的風流公子,獨自走回房間,靜靜地坐在桌旁。

  什麼山神仙子,不過是私自跑去後山嬉耍的小姐罷了!還是一個刻薄不懂禮數的大小姐!...<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qsx222 發表於 2014-4-5 04:58 PM

第十四章:離去

     接受了黃夫子一上午近乎填鴨式的打擊教學後,青梅甩了甩早已僵硬的右手。黃夫子皺著眉,痛心疾首地看著她寫的那幾個字:“七八年了,竟然還這麼爛,這麼爛!真真氣煞我也!”

  青梅也瞟了一眼自己剛剛的大作,理直氣壯地說道:“夫子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說這是您教的。”

  黃夫子一口氣噎在喉嚨管,過了許久,無可奈何地擺擺手:“朽木不可雕也!”

  青梅行了個禮,“夫子再見。”然後沒有絲毫羞恥之心,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臨出門時,突然想起什麼事,又折了回來,“夫子,文老家今天做紅燒肉,你去不去啊?”

  黃夫子一愣,連忙從鋪墊上起身穿鞋,邊打理衣服邊嚷嚷,“丫頭,等等老夫!你這個不尊師重道的,竟然這個時候才說。哎哎哎,走慢點啊!”

  文大夫如今已經古稀之齡了,但精神依舊很好,有時候甚至可以下地幹活。當然他也只是圖個樂子,別莊四周的鄉親們都十分尊敬這位醫術高超的老大夫。自從東橋用一碗紅燒肉征服了文大夫後,以至于文大夫每天都翹首以盼著東橋的到來。黃夫子起先還鄙夷的哼了聲:“口腹之欲,非君子之道。”衆人靜靜看著他,然後一塊又一塊的紅燒肉都消失在了他嘴裏……

  剛進文大夫的竹院,文大夫就屁顛屁顛地跟在東橋身後。青梅覺得納悶,她依稀記得文大夫以前不這麼好吃啊,估計是年紀大了,老了老了成老頑童了。

  東橋熟門熟路地去了廚房。青梅將小桌在院子裏擺好,又倒了一壺文大夫自家釀的米酒。將酒壺放進木桶,丟進井水中冰鎮一刻後,再小心翼翼地提起來。替二位老先生倒了一杯。院中清風小酌。黃夫子品了一口,沁涼到心間,舒服的頓時眯起眼,暢快地長歎一聲。

  不多時,肉香四溢。東橋將紅燒肉端出,碗下還擱著一個小炭爐。碗中紅燒肉的肉汁依舊輕輕發出“咕嚕咕嚕”的誘人聲音。

  文大夫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快送入口中,濃稠的醬汁包裹著舌尖的每一個味蕾,香、濃、軟、糯!

  “天字第一號紅燒肉,東橋丫頭,這名號非你莫屬啊!”文大夫贊不絕口。

  東橋得意地仰著頭——那是,對于吃她敢認第二,這世間無人敢稱第一!想到此處,東橋不免又提到了在別莊借宿的王岑與謝雲昭二人。

  “我親自下廚燒得紅燒肉,那位謝公子竟然一點反應也沒有。挑挑揀揀地夾了幾塊竟然就說飽了!他竟然飽了!一個大男人的胃口居然比小姑娘還要小,真是氣煞我也!”

  青梅面無表情地吃著她的飯,最後半句‘氣煞我也’是黃夫子早上說她的,被東橋這小丫頭給現學現賣了。

  文大夫卻來了興趣:“謝公子?別莊裏來了兩個借宿的公子?”

  “是啊。”東橋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大家幾乎都知道了。”

  文大夫撚須一笑:“青梅啊,你知道嗎?”

  青梅一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模樣,此時她特別希望黃夫子半路吼一句“食不言,寢不語。聖人之道你們又忘了,哎!”但黃夫子現在正與紅燒肉糾纏的如膠似漆,聖人的話估計也忘到天邊兒了。

  東橋那個大嘴巴直接嚷道:“小姐知道啊,她還囑咐我不要去惹那兩位公子。”

  “這樣啊。”文大夫點個頭,突然發現那碗紅燒肉竟然被黃夫子一聲不吭地吃了快半碗了,連忙拿起筷子搶肉吃。剛才的問話不了了之,反正也只是一時興起問問,哪有紅燒肉來的重要!青梅微微松口氣,若是被文大夫追問下去,萬一被套出她私自上山一事就糟了。

  幫文大夫收拾好了院子後,青梅便帶著東橋及一個家丁告辭了。三人走在田野的小路上,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三人連忙走到路旁,兩匹黑色駿馬呼嘯而來,又在他們身旁猛地勒馬停下。

  王岑一臉欣喜,擡手指著青梅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麼。青梅目力極佳,之前便看到了馬背的王岑謝雲昭二人,心底微微一驚——這個時候是她自己裝失憶,還是期盼這二人突然間歇性失憶忘記山上偶遇,兩種選擇哪一個概率大一點?

  王岑激動了半天,青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此時王岑終于將心緒平靜下來,剛准備朝著青梅喊一聲,謝雲昭一鞭子猛地抽打王岑胯/下駿馬,只聽得一聲嘶鳴,駿馬如奔雷般向前飛馳。

  “告辭!”

  謝雲昭說完,一騎絕塵。

  東橋愣了半響,呆呆道:“他們就這樣走了嗎?”

  青梅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朝著二人離去的方向靜靜看了會兒。剛才謝雲昭的舉動……他應該也不想多生是非吧,青梅如是想著。

  “回去了。”

  “哦。”東橋點頭應是。

  謝雲昭與王岑來到別莊,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本就平靜的油鍋,炸的正熱烈時,油鍋熄火了……

  別莊的丫鬟們又恢複到了平常的生活中,只是一個個顯得悶悶不樂,臉上的笑容也不燦爛了,整個別莊仿佛被烏雲籠罩了一般,陰沈沈的。青梅倒是靠在搖椅裏,左手邊放著烏梅汁,心裏輕輕感歎甯靜的日子真好啊!

  ——千萬別又來幾個年輕公子借宿,否則別莊就真的永無甯日了。

  結果悠閑的日子沒過幾天,錢嬌又來了。

  “青梅,我馬上要去京城裏的姑媽家。我會想你的,時常給你寫信的。”錢嬌握著青梅的手,紅著眼眶含淚說道。

     “嗯,路上小心。”

  錢嬌點點頭,又與青梅說了會兒話,但總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青梅四下看了一下,問:“你找誰?”

  錢嬌連忙收回了目光,掩面笑道:“沒什麼,我就是看你這裏新搭的牽牛花架子,挺漂亮的。”

  “哦。”

  青梅端起茶,細細品起來。

  錢嬌又坐了一會兒,把能說的都扯了一遍,最後實在沒話說了。終于硬著頭皮試探問,“崔靖呢,我想走之前跟也跟他告個別。”

  青梅放下茶杯,“我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錢嬌聲音尖銳了一下,似乎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失禮,又連忙笑了兩聲掩飾過去了。

  “我最近不常見到他。”青梅說的是實話,自從上次二人一起貓在廚房炒了兩碗雞蛋飯後,崔靖又開始神出鬼沒起來。

  但錢嬌顯然不信,她勉強笑了笑,“青梅,我知道你可能怪崔靖之前去打虎皮,但是……我馬上就要走了,大家都是好朋友,我走之前與他告別不過分吧。”

  青梅點頭——這很正常。

  “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最近在哪裏,也許……你可以去問問崔管家。”

  錢嬌臉色微微泛白,輕咬著下唇,勉強維持著優雅的舉止。

  ——她竟然要她去問崔管家。雖然崔靖毫發無傷的從山上回來,但崔管家因爲這件事早就太待見她了!青梅竟然還要讓她去問崔管家,這不是找不自在麼?!林青梅,你至于將崔靖這麼藏著掖著?!

  “算了!”錢嬌嫣然一笑,“反正以後大家還會見面的。”此時她似乎想起什麼,突然又換了一副憂傷的面容,“青梅,你與我說實話,我去京城你真的不會怪我嗎?”

  青梅腦中一白——她爲什麼要怪她?這個問題好奇怪……

  錢嬌見她不說話,以爲青梅正在傷心,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但面上依舊難過地說道:“青梅,你別傷心。別莊雖然在鄉下,但這裏景色不錯。你一個人自由自在,崔管家又疼你。不過你放心,你肯定也會回去的,畢竟你是你娘的女兒,林府的嫡女啊。”

  天吶,這簡直就是一個噩耗,晴天霹靂!!!

  在這田園別莊七年悠閑又自由自在的生活,讓青梅差點忘了這具身體主人的身份是個官宦人家的嫡女!她不要回到大宅子裏去!那種複雜的人際關系,哦不!她將會成爲一只暴露在陽光下的吸血鬼,被刺眼灼熱的陽光給活活燒死!

  錢嬌見青梅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心中生出了一絲報複的快感。青梅被林府拋棄,這些年一直郁郁寡歡。娘親說得對,男人都喜歡柔弱些的女人,想必崔靖也是因爲這一點所以才會對青梅好些吧。也罷,她將來是要嫁入高門的,這也是母親將她送到京中姑媽家暫住的原因。崔靖雖然很好,但終究不過是個管家的孫子……

  錢嬌如是想著,心裏不免又彌漫了一些內疚。青梅也挺可憐的,她能夠理解她爲什麼不告訴她崔靖在哪兒。

  “青梅……”錢嬌想要說些什麼話補救一下。但此刻青梅滿腦子都是黑夜生物被暴曬在陽光下的恐怖場景,沒有一點心思去在乎錢嬌要說什麼。

  錢嬌自討沒趣。

  ——算了,她說的也是事實,等時間久了,青梅漸漸會釋懷的。

  錢嬌離開後的當天夜晚,青梅前所未有的失眠了。她整夜整夜的夢見自己被衆人綁在十字架上,在陽光下暴曬,皮膚裏不斷發出劈啪的爆破聲。無論她怎麼掙脫都掙脫不了十字架的束縛,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在幹枯,甚至炸裂,最後“轟——”的一聲,灰飛煙滅……

  “啊!!!”青梅猛地坐起,驚出一身虛汗。守夜的丫鬟涼風急匆匆地跑進來,“小姐,您怎麼了?”

  青梅回過神,低聲道:“惡夢罷了,你去睡吧。”

  涼風面露擔憂:“奴婢去煮一碗安神湯。”

  “不必了,下去吧。”青梅擺擺手,涼風見此狀便也不再說什麼,弓身退出。

  青梅擔驚受怕了好幾天,但日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林府的老爺夫人小姐們早就遺忘了林青梅這位嫡女,她的心這才漸漸又放回肚子。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一個月後,錢嬌真的寄了一封信回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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