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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20 PM

昕楊 -【你好,回頭草】《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5-9-29 09:37 PM 編輯

【書名】:你好,回頭草

【作者】:昕楊

【內容簡介】:

  這世界上,還有人能比央曉更窩囊嗎?

  學生時代暗戀人家,卻莫名其妙得了個隨便的頭銜,初開的情竇活活發了霉爛在肚子裡,心心唸唸了六年,以為能來個絕地大翻盤,卻在最狼狽不堪的時候上演了重逢,被他三言兩語刺激得落荒而逃;

  好容易下定決心要躲得遠遠地,卻在某一個不經意的晚上,發現他穩穩的坐在她客廳裡,淡定的跟她說「合租愉快」,同時丟過來的是一堆莫名其妙喪權辱國的合租條款……

  央曉,這顆回頭草,你到底是吃呢?還是吃呢? 還是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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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21 PM

第1章

  我真悲劇,真的。

  我單知道過期一兩天的疫苗是打不死人的,頂多就是治不太好;卻不知道過期一兩天的牛奶還是有可能會把人喝個半死不活。特別是我這種從小到大與衰神有著那麼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體質,實在不能在剛走點小運找到份半死不活的工作之後,還會奢望不點兒背個十天八天的。

  那是在一個風輕云淡的早晨,世界和平,國泰民安,鳥語花香,狗熊撒歡……誰要跟我說這日子我要倒場血黴,我一定會堅決罵之老神棍並把那袋過期牛奶囫圇個兒塞丫嘴裡去。

  可正因為沒人跟我說這話,再加上我睡眼惺忪的同時還很有點飢腸轆轆,閉眼刷著牙就把冰箱裡的最後一點吃食——一袋牛奶扔到微波爐裡。

    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把那袋奶撈出來後,明明看到保質期是到昨天,還沒有聽從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導把僥倖心理掃除乾淨。我想著頂多就是沒那麼多營養可吸收了,橫豎我這九十來斤的身子骨也不差那還不如頭髮絲有份量的蛋白質,就毫不猶豫的把那袋穿腸之物祭了空空的五臟廟。

  悲劇的血黴就這麼開始了。那過期奶絕不是毒藥,卻勝似毒藥。藥性之烈,只比見血封喉差了那麼一喉頭的距離,在那袋牛奶剛見了底的瞬間,就覺得肚子有些不對勁了。

  但我是一個打小聽雷鋒叔叔賴寧哥哥海迪姐姐長大的社會主義好少年,他們共同的優秀品質就是:死亡和殘廢都不能阻擋我勤奮的腳步!這是多麼發人深省流芳百世橫掃千軍萬丈光芒的警世之道啊!因此儘管我在學習上一直都是堅實的中不溜,但卻從來沒有缺勤遲到包括每一堂最理論脫離實踐的生理健康課,全勤一直是我人生中最驕傲的閃光點!所以雖然我已經感受到今天上班之路會異常艱辛,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拎包出了門。

  如果我知道是這樣一個結局,我寧願在家把自己的腿先磕折了,讓我想上班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可那袋奶的威力到達腹部之後就再沒往下,所以儘管我在擠公車的路上已經腹痛如刀絞,兩條腿卻還是堅挺的搗騰到了公司。在打完卡後的瞬間,我衝向了廁所。

  接下來我在辦公室與廁所之間上演了無數趟「速度與激情」,每每手癱腳軟的坐回座位不到五分鐘,就又立刻跳起來一臉「擋我者死」的表情豪情萬丈的殺向廁所。

  不過最悲劇之處還不在於我已經無法再顧及女性最寶貴的儀態美,最後基本是從廁所爬著出來的;最悲劇的是,因為腹瀉這活兒蹲守廁所時間太長,錯過了我這一生最重要的一個會議。要不是因為這會,我最後不會落得那樣一個混亂的下場……

  說到這裡,我覺得還是很有必要先介紹一下我剛找到的那份半死不活的工作是什麼。話說這行當在我泱泱中華有著非同尋常的悠久歷史,可以說從人類有了一點禮義廉恥思想道德起,這個職業就已經以一種活躍興盛的態勢存在於社會各個階層,並以其謀生與行善並行的特點,在民事生活上扮演了一個極其重要的角色,因此長盛不衰歷久彌新。最近在某台一檔名為《不誠別擾》的節目開播之後達到了新一輪高峰……

  呃,好吧,其實我進了一個婚姻中介所。別看所不大,加上前台也就五個人,但機構健全,管理嚴明,光看名字就知道這所不是凡物——「幸福」婚介所,多簡明扼要,多通俗易懂,直接道明了我們全所的服務宗旨和努力方向。哦,請把重點放到「俗」以外的其他字上。

  今天這會之所以重要,是因為所裡那個前所未有的「奇葩」。

  前段時間所裡借鑑港台同行的先進經驗,開闢了一個「鏘鏘六人行」的新形式活動,三男三女同桌吃飯同台相親。古語說的好:三人行,必有一款適合你!聖賢的經驗讓配對成功率迅速攀升,業績一路高歌,真心的話和開心的淚在所裡各精英心中流動。

  不過這朵「奇葩」的存在讓那成就感足足打了個二五折。我來的時日尚短,還未有幸得見這奇葩,只知道他是我們所一個老客戶,在「幸福」成立之初就迅速成為了金卡會員之一。

    可貴的是「幸福」成立了這麼多年,他還是金卡會員之一……前兩天經理在思考要不要再設個白金卡會員,這奇葩絕對是免費升級並附贈一年所有活動項目五折優惠。

    「鏘鏘六人行」活動開展以來,奇葩就一直致力於遊走各大餐廳的桌椅之間,但人數的增多顯然沒有對他的婚姻事業添磚加瓦,直到上一次活動時他已經把所裡所有的女會員消耗殆盡,連兩個孩子的媽都表示實在對他沒有興趣。

  今天的會議日程就是要討論,今晚的「六人行」要怎麼辦。把新來的兩個女會員都算上,也還差了一個女賓,要晚上還補不足人,二女對三男,那不就是一場活生生的二桃殺三士麼?我們的六人行宗旨就是和諧,這麼血腥暴力的情況是斷斷不能出現的。

  你說,這麼重要的會我怎麼就蹲廁所去了呢!那袋該死的奶我怎麼就非要今天早上把它喝了呢!

  等我終於從廁所半癱狀態摸到會議室準備聽個總結陳詞就去吃午飯時,經理忽然清了清嗓子看著我說:「曉啊,雖然你剛來所裡沒兩天,不過我們已經完全把你當做『幸福』不可缺少的一份子了!」

  我精神一振。拉了躺肚子回來就得了這麼高一句評價,我有些莫名其妙並心安理得著。但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馬屁,就像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經理接著笑眯眯的說:「所以我們決定交給你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相信你一定能完成的非常出色,對不對?」最後一句尾音拔得老高,我忽然想起前台小妹跟我八卦的時候說起經理在涉足婚介圈以前是搞傳銷的,每天早上都帶領手下人立志奮鬥喊口號來著。

  忠心此時不表,更待何時?我一挺胸,大聲說:「保證完成任務!」

  剩下四人忽然都會心的微笑了,一種強烈的不安瞬間漫過我的心頭,在它還沒有在腦子裡形成一個具體反饋的時候,經理就一臉任重而道遠的說:「央曉同志,我們已經決定今晚六人行那個空缺的女賓,由你頂上!」

  終於,這次疼的再不是我的肚子,而是腦殼。

  我支支吾吾的說:「經理,這……這不太好吧……」

  肩頭被重重的拍了兩下,經理說:「這也是沒辦法。我們之中只有你沒見過張先生。而且你的年齡也合適,二十六還沒對象,正是相親的黃金狀態。」

  我沒瞧見自己的臉色,但它絕對比包公白不了多少。什麼意思啊,暗示我已步入大齡女青年的愁嫁行列了麼?二十六還單身怎麼了,沒對象又怎麼了真是。

  經理接著說:「這個張先生因為一直沒相中,呃,沒被相中,已經到所裡來鬧過好多次。這次要是連人都湊不齊,這個大客戶我們就別想保住了。你要知道,全年這麼多活動他可是一個都不落下,要他走了,我們的營業額至少會減少百分之零點二。現在全所只有你能保得住這百分之零點二,你感受到自己作為所裡一員的重任沒?」

  我的臉不可抑制的抽抽了一下。不虧是搞過傳銷的,還動不動昇華高度。見我還是不說話,經理的臉沉了一下,說:「這是剛才會議的共同決定,你別忘了你還在試用期!」

  我揉著肚子,就差沒聲淚俱下:「經理,我……我去!」

  經理親切的撫了撫我的後腦勺,柔聲說:「這才是咱們的好員工。你有腮紅沒?晚上多抹些。以後別擦那麼多美白產品,看你這臉白得跟快死了似的。」

  我實在很想跟她說我這是真快死了。但話還沒出口,經理就大手一揮:「好了,散會!」四人魚貫而出,再沒誰注意到在桌旁心力交瘁垂死掙扎的我。

  到了晚飯時分肚子終於好了些。我依照指示把自己的臉化得像個猴子屁股一般紅光滿面,因為怕露餡也不敢搭乘所裡的車,自己跌跌撞撞的趕去「六人行」的老地方——一個還算比較高檔的餐廳。我想這頓免費的晚飯是我這倒霉催的一天裡唯一的安慰。

  不過很快我這想法也被顛覆了。

  人生就像是一場悲劇的蝴蝶效應,一步錯,步步錯。我語文學得不是特別好,不知道怎麼形容身處這場效應鏈洪流裡的微妙感受。但當我看見周慕辰後腦勺的那一霎那,我的世界地震了一下。

  那是一個多麼熟悉的後腦勺,時隔這麼多年,它還是跟我記憶中的形象一模一樣。

  這後腦勺讓我如此刻骨銘心的原因是,周慕辰永遠都只走在我前面,我對著那後腦勺的時間遠比對著前臉的時間長。日復一日,就那麼難以忘懷了,以至於在他畢業之後的很多年裡,我在夢裡夢到他的時候,或許臉都已經有些模糊了,那個後腦勺卻分外清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23 PM

第2章

  我還在少女的那陣,花花腸子實在不多,回想起來,好像也就那麼兩個幻想。頂頭的那個——跟周慕辰談場戀愛,哪怕就是望著他的後腦勺跟在他後面蹦跶,哪怕只有一天——這已經破滅了,破滅得徹底乾脆連一點念想的渣都沒剩下;次一點的那個——讓周慕辰再見到我時,我一定要意氣風發瀟灑得意,哪怕是裝出來的——終於也在這倒霉的晚上化成了泡影。

  我看到那後腦勺的時候,正是我對著那朵「奇葩」已經近乎極限的時候。

  頂替相親果然不是一個好活兒,就連那每位價值一百八十八的約會套餐也不能彌補這一晚上給我的心靈和視網膜所造成的巨大創傷。

  視網膜的傷是在看見「奇葩」的第一眼就落下了。原諒我語文功底的再一次貧乏,完全找不出一個中性詞彙可以稍微淡化一下眼前這個不到中年但謝頂程度勝似中年、腰圍尺度疑似老年、穿著打扮貌似宣統元年的男性形象。只是第一眼看見獨自坐在長方桌旁的那個男人時,我就頓悟了所裡那四人微妙的笑容是怎麼個意思。

  心靈的創傷是在「相親」過程逐步難以磨滅起來的。因為「奇葩」投訴的焦點基本集中在我們找的女賓都願意同他交流上,於是我這個數是不能毫無作為挺屍一般的瞎湊,而是要積極主動言笑晏晏的湊,花枝亂顫風生水起的湊。在毫無意外的被安排到「奇葩」旁邊那個座位之後,在毫無意外的另一邊女賓的頭臉根本都不轉到這個方向之後,我頂著視網膜被戳瞎的巨大風險,開始和奇葩聊天。

  在聊完姓名性別、工作單位、興趣愛好、家中人口和婚姻既往史之後,我語思枯竭了。「奇葩」卻好像剛把嗓子活動開一般,開始在我耳邊喋喋不休他對目前房地產調控政策的看法和銀信合作叫停對金融市場的影響等等等等。

  我從小就對錢特別有感覺,真的;但聽到金融倆字就肝疼,特真的。

  於是在吃完了那半生不熟的牛排喝完了也不知什麼味兒的調味酒之後,又不能用叉子剔牙來轉移注意力時,就開始貌似專注實際走神的望遠發呆。

  那個後腦勺就是這麼跳進了眼眶。

  要不怎麼說我對這後腦勺比對那前臉的感情深呢?要如同文學作品那扣人心弦的重逢場面,我應該在周慕辰邁入餐廳的那一刻起就感受到空氣凝固、神經緊張、額頭冒汗,然後一回頭就看見那風華絕代的正臉。但實際上是……什麼都沒有。按照他那桌上食物消耗程度,估計他進來的時候,我切牛排正切得不亦樂乎滿頭大汗。只有此時看見這後腦勺時,才有了些異樣的感覺。

  那個背影穿著一件不新不舊的灰色薄風衣外套,跟記憶中那個模樣重疊在一起,好像也沒有什麼不一樣。只是那時候無論何時看到他,他都是高高的仰著頭,一副冷漠無疆生人勿近的樣子。但現在也不知是不是我自己心情不甚好,所以連累看著他的時候也是一派蕭索落寞。

  周慕辰是絕對不會看見我的。對他來說,我只是在六年前眾多跟他表白卻被他忽略的花痴之一,雖然過程可能有那麼點曲折。也許事到如今,他連我叫什麼名字都忘了。想到這裡,我忽然有點憂傷。雖然想起他的時候不多,但這麼多年來,我可是一點沒忘。

  周慕辰的對面是一個女孩。乍一眼看過去以為是畫皮那小狐狸精從電影裡爬出來了跟那兒坐著,皮膚白得晃眼。細細看去,長發披肩,眉眼如畫,說不出的溫柔婉轉,很是細緻好看。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正是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好時光啊。

  周慕辰身邊從來都不缺美女的。我覺得這樣的場景實在太熟太容易勾起一些狗血往事,便很想撇過臉去不再看他們。但一回頭又是那張對視網膜殺傷力極大的臉,糾結了一下,我還是轉回周慕辰的後腦勺那邊。至少美女還是賞心悅目的。

  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不過那美女臉上一直帶著些哀傷的神色。泫然欲泣的樣子,很有些虐戀情深類言情女主的范兒。看來周慕辰這麼多年拒人這愛好還是沒變啊,這麼好看的都不要,他還真想這個天仙不成?

  本來看得興致正濃,忽然肚中一擰,我心裡哀嘆:奶奶的,又來了!

  我霍然起身,匆匆說了一句「失陪一下」,就奔向廁所而去。沿途撞倒了隔壁桌上一杯水和一個適應手上的毛巾,最後在周慕辰將將要抬頭的一霎那閃身入了廁所門。心裡大呼好險好險,弄出了這麼大動靜,保不住他看見我時還真能想起我是誰。

  我真的很想死在廁所裡不出去了。這一天整的筋疲力盡的,只有出貨沒進貨,現在腦子都開始暈暈乎乎的。

  不過天意注定是不隨人願的,反正是不會隨我願。正當我準備休息一陣兒再出去的時候,同桌的另一個女賓就進來找我了。「央小姐,你好了沒?咱們都準備走了。」

  我大喜,以為這折磨終於到了盡頭。基本是以衝進廁所的速度又沖了出去,準備拎包走人。出來才發現「奇葩」抱著我的包,站在門邊笑眯眯的等著我。

  我抖了一下,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又升了起來。果然,我還沒有來的及把包搶回來,就聽見另一個男賓說:「央小姐,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接著去KTV再坐一會兒。你可一定要賞光啊。」

  天啊,我怎麼又在他們抉擇的關鍵時刻去了廁所!五個人十雙眼直直的看著我,我一眼掃去,那四個人已經自動站成兩兩一對兒,剩下的……就只有「奇葩」和我,並且在他那如水的目光裡,我很難認為他沒有理所應當的把我和他湊成一對。原來剩下那四個已經互相看對了眼,這是要押我上架啊!

  我嚅囁著拖延時間,思量要怎麼把包從「奇葩」手裡奪過來再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正僵持著不知怎麼回應那五人的盛意拳拳,忽然後背就被人撞了一下,力道不算很大,但我腳步虛浮還是差點沒一個趔趄。然後一個身影就從我旁邊飛快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站正了身子,我正要轉頭衝著那背影大聲問候他祖宗傳下的腦子積水抽乾了沒,背後猛的又被一個高速運動的身體撞了個正著。

  這一下我覺得我是真要內傷了。本來我就有些手腳無力腦子發暈,結果被那身子撞出去兩米有餘之後,我終於順利的以臉部著地的姿勢剎穩在地上。

  耳朵裡開始嗡鳴,隱隱覺得周圍有些震盪嘈雜,但就是聽不太清。不過朦朧之間我忽然覺得就這麼趴在地上還挺舒服的……餐廳厚厚的地毯,托著我已經混沌無力的腦殼,如果是在家裡的床上,我肯定立馬就能睡死過去。

  不過這畢竟還是在一家生意興隆的餐廳門口,且那塊地毯帶著一股千人踩萬人踏的復合感塵土味兒,就算我的腦子已經不怎麼清醒,但還是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那銷魂的氣息。

  就在我感慨這地毯確實應該換換了的時候,手臂就有了些感覺。那些人好像剛剛才從我莫名其妙就飛身而出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開始過來七手八腳的想把我拽起來。我覺得身子在無數隻也不知是想幫忙還是想添亂的手中飄搖了一個來回之後,終於勉強翻了個身臉衝向了天花板。

  被人扶坐起的瞬間,我恍惚看見「奇葩」死命拽著一個男人的胳膊。「你不能走!你把人撞成這樣,還不知道腦子有沒有撞出什麼問題來……」

  我很想聲援「奇葩」一把,這是我這一晚上聽到他說得最有人性的話。但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低沉的聲音就叫針尖一樣鑽進我腦子在我的中樞神經上狠狠的紮了一下:「央曉?」

  混沌的腦子瞬間沉澱了。我看清了,那個被「奇葩」拉住的男人,那個一臉驚詫的前臉……周慕辰!

  咱能別這麼狗血嗎?咱能別這麼天雷嗎?我欲哭無淚,讓我對著那後腦勺多好啊,幹嘛要讓他把前臉轉過來,我現在有多想死誰能知道?

  這時候周慕辰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平靜神色,他甩開「奇葩」的手,靜靜的盯著我看了幾眼,然後淡漠的問了句:「怎麼?把你撞傷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語氣裡那種般近乎嘲笑的冷漠,生生的能把人心上剜去一塊。

  我低著頭,裝作無意的說:「哦,沒事。你忙你忙。」

  「都站不起來了怎麼會沒事!」「奇葩」在旁邊急了,拉著周慕辰更不撒手,「央小姐你認識他啊?你別不好意思啊,要真覺得受傷了一定要說出來……」

  我也急了,周慕辰的眼光就像刀子一般,刮在身上真是說不出的難受。再不讓他走,我肯定會被戳死在這樣的刀林彈雨裡。「你讓他走吧,我真沒事。」說著就要奮力站起來,身體力行的宣佈我真一點事沒有。

  「奇葩」心不甘情不願放開了周慕辰的手臂,急急的想過來扶我。

  不過周慕辰反倒是不急著走了。他抄著手臂閒閒的站在那裡,半睜眼睛瞟著我,聲音仍舊不咸不淡:「有事就上醫院,我可不想以後有沒完沒了的麻煩。」...<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24 PM

第3章

  周圍的男士們憤怒了。「你怎麼說話的?撞了人還有理了是不?」「奇葩」領頭高呼,揮舞著我的手包看著就要上去揍周慕辰。

  我咬牙撐著兩個女賓的手站了起來,勉力一把抓住「奇葩」的手臂。「算了算了,我真沒事,讓他趕緊走吧。」我這才想起來第一個撞我的,好像就是那個畫皮小狐狸,哦不,那個柔弱含淚的美女,周慕辰應該就是要去追她。

  周慕辰掃了「奇葩」高舉的拳頭一眼,眼裡都是嘲諷,揚著嘴角對我說:「看不出來啊央曉,現在還有護花使者了。」又掃了周圍憤怒的幾個男士,忽然做領悟狀:「你不會是在這兒集體相親吧?」

  我心裡一涼。完了!人生這最後一點尊嚴,就那麼徹徹底底的葬送在這倒霉的相親上!我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怎麼說的來著?好像是「我要找個比你好一千倍的男人風風光光的嫁了,你等著瞧」之類的。不過現在轉頭看看「奇葩」頭上鋥光瓦亮的光景,我不禁濃濃的悲從中來。

  本來騷動不安的人群忽然安靜了。或許社會發展到如今相親已經並不是一件多麼丟人的事情,但猛的被人這麼大張旗鼓的喊出來,面子還是有點掛不住。我瞧著那幾個男賓臉上不對勁的神色,敏銳的察覺再不把周慕辰弄走,還指不定他會說出什麼讓人想揍他個油鹽醬醋的話來。要是給這幾個客戶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裡創傷,所裡不止「奇葩」那百分之零點二的業績保不住,估計還得再損失幾個萬分點。

  我掐指一算,計上心來。忽然「啊」的呻吟了一聲,隨即做萬分痛苦狀。當然這也不全然是裝的,我確實痛苦,確實頭暈,當然程度尚在可以控制的範圍罷了。

  眾人的目光成功的被吸引回了我身上。我顫顫巍巍的說:「我……我胸口悶得很,腦子也疼……誰,誰送我上醫院?」

  扶著我的那兩雙手同時抖了一下。果然,這年頭,送人上醫院比送上門還需要勇氣。

  我做痛苦加深狀再接再厲:「哎喲,腦子越來越疼了,快……」說著就要接茬往地上躺。

  左手邊的女賓忍不住了:「唉,我扶不住了,哪位男士來幫把手?」

  左手邊的女賓緊接著聲嘶力竭:「央小姐,你,你撐住啊!你們誰有車?趕緊送她上醫院。」

  三個男賓你看我我看你,接著紛紛表示,不是車送去保養就是今天車號限行沒開出來。奶奶的,剛才是誰風情萬種急赤白臉的非要我們上他車去KTV來著?

  幾乎就是在那麼一瞬間,我身邊所有人的臉都不約而同的轉到的周慕辰身上。短暫的沉默之後,「奇葩」終於又仗義執言,沖周慕辰據理力爭:「喂,是你把央小姐撞成這樣的,你得負責!」

  正義之聲一出,附和之音立馬不斷響起。紛紛指責周慕辰剛才那一撞是如何的蠻不講理慘絕人寰辣手摧花,撞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暫時生活不能自理,以後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理,再不送她上醫院簡直就是泯滅人性天理不容。

  周慕辰寒著一張臉,掃了一圈憤怒的人群,最後目光落到我身上。他冷笑了一聲,一種穿透所有雜音的聲頻,冷淡而清晰無比的傳到我耳朵裡:「央曉,你故意的吧?」

  我苦笑,我故意站在門口,故意讓他把我撞出去兩米遠,故意臉先著地……我吃飽了撐的玩空中飛人玩兒?但眼下我實在不想繼續在這幫人面前丟人了,再扯下去恩恩怨怨都不知道要翻出哪一年的舊賬來。於是我堅守本分的繼續痛苦:「我……我不行了……」肚子好像又開始翻騰,剛才撞了一下地的腦子一陣陣犯混沌。再不把周慕辰折騰走,我真要不行了。

  周慕辰沉默了片刻,忽然沉聲說了句:「上醫院是吧?走!」

  我稍微有些迷糊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忽然被周慕辰一把抓了過去。陡然離開兩邊的攙扶,我身子立刻失去了重心,狠狠一頭撞在周慕辰的手臂上,撞得眼前一片金星。那是手臂嗎?那是跟鐵柱吧!

  周慕辰也沒再多說話,拉起我就走出去飯店。還好我反應夠快,在被拖出門的前一秒抓到了還躺在「奇葩」手裡抱。「奇葩」本來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周慕辰冷冷一瞪憋了回去。其他人更是默默且迅速的讓出一條路,燙手的山芋終於丟出去,閃慢一步都怕被誤當成見義勇為脫不了手。他們是來找未來老婆的,不是來行善積德的。

  我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客戶群應該暫時是保住了,目前就剩怎麼眼前這個臉上可以掛一層霜的男人要怎麼辦。

  他顯然沒興趣問我的意見,一出餐廳就直接伸手打了輛出租,把我塞進車裡之後並坐到我旁邊之後,跟司機說去最近的一家醫院。

  我有些奇怪,雖然自他毫不留情甚至近乎侮辱般「點醒」我之後,我就儘量不去關注他的任何消息。但周慕辰好像就是那麼一個無法忽視的存在,但凡同學聚會、校友碰面、閨蜜八卦等等等等,話題裡總是或多或少有那三個字。我再缺心眼,也不是個聾子,並且也沒高級到可以縫「周慕辰」三個字就自動失聰,於是說沒有聯繫,但或多或少還是知道一些。他本來家境就不錯的樣子,畢業之後和他最好的哥們兒合開了一家科技有限公司,主營軟件開發之類的,據說發展得很好很強大。怎麼都是老總級別的人了,還沒個配車?

  車內異常安靜,連司機都非常配合的沒有開那吵死人的交通廣播,氣氛冰冷至極。

  我當然不可能真去醫院做什麼腦部掃瞄,除非我真腦子進水了才會不知死活的再去惹他。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小心的說了句:「那什麼,我腦子現在不疼了,還是不用去醫院了吧。」

  周慕辰轉過來看了我兩眼,說:「央曉,你逗我玩呢?」

  我有點心虛,剛才確實是不想他跟那幫客戶糾纏才非說要上醫院,現在都出來了,自然應該各回各家。我不想逗他玩兒,這輩子都不想,但也是情非得已啊。我嚥了兩口唾沫,勇敢的迎上他芒刺一樣的目光:「我哪兒敢?就是突然就不疼了。你看現在我下車,你回家,這是多麼美好的安排……」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想法莫名其妙,行事處心積慮。」他忽然蹦出這麼一句話,震得我心裡一片茫然。這兩句話乍一聽咋這麼矛盾呢?

  「你什麼意思」?我咬牙看著他。

  周慕辰哼了一聲,說:「難道不是嗎?剛才在餐廳,你那麼大張旗鼓的跑進洗手間,難道不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還沒來得及辯解,他又接著說:「後來還故意站在門口跟那幫人喋喋不休。我說,你什麼時候這麼弱不禁風了,稍碰你一下就跌出去那麼遠?明明沒什麼事,還吵著鬧著要上醫院,你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我舌根糾結,怒從心頭起,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從哪兒說起。怎麼才能說起清楚我是被迫頂上跟人相親,加上我拉肚子拉到腿軟,再加上我要保護我的客戶不受他這毒舌的刺激?

  我急赤白臉的說:「我……」我想說我當然不是故意的,但轉念一想好像要上醫院那段確實是故意的。媽的,這情況怎麼就這麼錯綜複雜普所迷離!

  周慕辰冷笑:「說不出話來了?央曉,你是不是對我還沒死心,所以才鬧出這麼大動靜跟我糾纏不休?」

  「孫子才想跟你糾纏不清!」我終於忍無可忍的罵了出來。「你當我的臉皮是全金屬外殼啊?六年前你那麼喪盡天良的話都能說得出來,你就是一天仙我他媽也對你沒心思了!司機,停車!」

  汽車一個急剎停在路邊上。我埋頭就準備走人,手腕忽然被人拉住又扯了回去。周慕辰湊到我臉跟前,咬牙切齒的問:「我說什麼喪盡天良的話了?」

  我也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吼道:「說我不知廉恥的是你吧?說我濫交隨便的是你吧!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也認了,又為什麼要說那些話來讓我抬不起頭,你不是喪盡天良是什麼!」

  司機的聲音忽然飄過來:「兩位……」

  「你閉嘴!」我和周慕辰異口同聲朝他怒吼,司機頓時就快哭了,後邊的話生生憋了回去。

  周慕辰也開始衝我吼:「我說錯了嗎!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我哪一個字說的不對?」

  我吼:「我做什麼了!」我他媽除了腦殘喜歡上他,哪件事行得不端做得不正。

  還沒等周慕辰吼回來,我忽然一個哆嗦,肚子裡那股熱浪又翻了起來。心裡哀號了一聲,媽的,又來了!

  他吼:「你……」

  我吼:「什麼都別說了,橫豎以後再見不著!拜拜!」說完猛推了他一把,風馳電掣的跳下車去。

  周慕辰還在後面吼著什麼,我也沒心思去聽。一溜煙衝到路邊小公園裡,還好立刻發現一個公廁,要不就真要沒臉見人了。

  蹲在廁所的時候我覺得眼睛有點發酸,也不知道是因為如釋重負還是因為往事不堪回首。我以為六年裡我忘得很乾淨了,雖然偶爾夢到他的後腦勺,但是那些傷人的話卻再也沒有出現在夢裡。但是,僅憑我剛才吼得那麼順暢無誤,我就明白了,我根本一個字,一秒鐘都沒忘。...<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26 PM

第4章

  晚上拖著快要散架的身子剛踏進家門,小姑就打電話來問房子租出去沒。

  哦,我又忘了說,我現在蝸居的這間小破棲身之所,產權是屬於我那已遠嫁多年的小姑的。她嫁到C市的時候,中國百分之八十的人都還太明白房地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她還是極有魄力的用所有的嫁妝置辦了這套小房子,老舊程度可想而知。如今全民皆炒房,破屋都值千金了,她又想回老家養老,本來是打算把這破屋套現去老家買套大房子。可就在要交易的前一天,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神棍跟我小姑說:這房子佔著一方風水寶地,千萬不能賣,要不家裡不是破財就是又災。

  於是乎,這老房子的後事就落到了正好準備在C市紮根的我身上。兩個月前小姑回老家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把另外一間租出去,以貼補她在老家打麻將的虧空。我非常能理解她總是點兒背輸錢的心情,再加上我們家八輩子沒出過一個有錢的親戚,生活水平長期浮動於小康以下,要她把整套房子就這麼平白無故給我乾住,也實在說不過去。再說了現在隨便去哪兒租個破屋子不得千兒八百的,小姑能讓我白住一間我就已經千恩萬謝了,說什麼我也得把另一間給她租出去,用商業的角度說,這奏是雙贏啊。

  不過雙贏從來都不是那麼容易的,要不這社會早就和諧了,哪兒還用費死勁做什麼宣傳。整整兩個月,另一間臥房愣是沒租出去。不是租客嫌房子舊,就是我覺得租客實在太二不掛五。其實轉頭想想也是,有頭有臉一點的肯定都租好房子去了,但凡淪落到要租這歲數絕對超過八零後老房子的群體,又能靠譜到哪兒去。

  最有希望的一次是一個二十多歲穿著頗體面的一個小姐,聊了半天我都差點要衝去樓下立馬打一份合同來簽了了事,卻在叫她來交定金的前一天,好死不死的看見她春風得意的勾搭著樓下副食店的小老闆。我那時才頓悟了這位小姐原來真是一位「小姐」,於是最大的希望也泡了湯。不是我歧視這產業工作,而是我實在沒辦法跟小姑交代,我把她的房子開發成了聲色犬馬的服務性場所基地。

  小姑哀嘆了兩聲,說最近手風不順,讓我抓點緊。

  我解釋說為了趕緊給她弄點除退休工資以外的副收入,我連最不齒的房屋中介都找上了。昨天剛跟人要了名片,應該很快就有信兒了。小姑這才心滿意足的掛了電話。

  打完電話我就去包裡翻昨天那中介小哥給我留的名片,找來找去卻都沒見蹤影,不知道是掉哪兒了。不過我也沒精神去回想到底放在了哪裡,橫豎有了苗頭中介公司會給我打電話。

  洗完澡正準備就寢,讓這倒霉的一天趕緊過去,電話又響了起來。我哀嘆了一聲,掃一眼來電顯示,果然,小四打來的。

  小四是我大學同寢室最鐵的姐們兒。也不知是不是大學那陣夜聊得太多,導致她落下一個喜歡半夜打騷擾電話的毛病。你還不能不接,否則接下來一個星期都得被迫「夜夜笙歌」了。

  一接起來,小四便在電話那頭吼,訴說著她今天去血拼的斬獲,兩雙長靴一件大衣外加無數雜七雜八的小衫小件,今年秋冬終於可以不用再大手筆買入了等等等等。

  我很想說你剛入夏的時候也這麼說的,不照樣月月血拼麼?不過對於這種購物狂你千萬不能振聾發聵的點醒她說她是多麼的不知節儉,因為下個月她會在糾結之中繼續血拼直到彈盡糧絕。反正都是要月光的,還是讓她開開心心的月光吧。

  心不在焉的應付了幾句,小四終於聽出了我興致不高且哈欠連天。她說:「你今天挖地道去了啊這麼累?不就是個婚介所麼,整天把自己整的跟個商務精英一樣腳不著地的幹嘛?」

  我沉默了一下,終於還是沒忍住:「我今天……見到周慕辰了。」

  「什麼?」我聽見小四在那頭抽了一口氣,半天才接著問:「你,你幹嘛了?」

  我說:「嘛都沒幹。今晚就跟演戲似的,我總覺得恍恍惚惚找不著北。」

  「這麼多年你心心唸唸的都放不下,見了他能找得著北麼?」小四倒沒我跟她那麼客氣,戳我的痛處是一點都不留情。「你有沒有跟他互留個聯繫方式什麼的?」

  我囁嚅著說:「沒……今晚太混亂,我找了個機會就跑了。」

  小四恨恨的說:「央曉,你真是窩囊慣了。」

  我愣了一下,無話可說。我確實窩囊,小四不是第一天說這話,我也不是第一天被人這麼說。狠話說不出口,狠手下不下去,今晚能跟周慕辰對戰那幾句,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哪兒還能厚著臉皮跟人要電話

  小四說:「要麼你就放膽跟他說清楚,要死要活也算是個了結;要麼你就徹底忘了,自己該怎麼戀愛怎麼戀愛去,這麼多年不死不活的拖著算是怎麼回事?」

  我不敢辯駁說我徹底忘了,卻也不敢去扯著周慕辰訴衷腸,我……我還是歇吧。

  應付兩句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正兒八經的擺了個毛主席長眠的姿勢,卻陡然發現又睡不著了。

  人生就是在這樣不停的被人折騰和自我折騰,一如我和周慕辰的相識,將這種折騰發揮到了極致。

  我想,如果沒有那種被車撞壞腦子、受刺激太深選擇性失憶等等狗血情節的出現,我應該永遠都記得我跟周慕辰是怎麼認識,並度過那一段我單方面覺得很美好的時光的。

  話說起來,我每次倒血黴之前,必要先撞一次大運,這基本已經成了人生一條鐵的定律。我不知道遇到周慕辰到底是不是倒霉,不過在那之前的高考裡,我確實如有神助,在近二十年最難的一次全國數學考試中,十道選擇題竟然蒙對了八道,奇蹟般的擠進了全市百分之九的及格行列,然後以壓線的成績考入了C大這個以理工學科著名的中文學院。

  雖然老家的親戚一聽說C大都兩眼放光,不過我敢拍胸脯保證他們沒一個人知道這學校還有個中文學院……當然這話就不對親戚朋友說了,橫豎我背著行李出來上學的時候,那也是被家裡人敲鑼打鼓風光無限的送出來的。然後在去C市的火車上,眼皮就一直不停的跳啊跳,在大一無憂無慮的生活裡間歇性的也會發作一下,但整整一年裡都沒發生什麼足以匹敵那次大運的血黴。以至於我逐漸就放鬆了警惕,以為我這衰神附身的體質終於在二十歲這年基因突變得到瞭解脫。

  然後在一個毫無防備的午後,我遇到了周慕辰。

  說起那天的緣由,還是因為我點兒背。

  大一那會兒一時興起,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我竟然腦殘的加入了一個體育類社團——自行車協會。這協會從創立之初就冷得很,基本沒什麼人。我之所以會加入是因為小四說我再不運動一下背後就要生毛了,而想來想去我會的體育運動好像只有自行車。一年的風平浪靜讓我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是這協會的一員。直到大二剛開學突然接到會長一條短信,說協會招新,老會員中午統統到活動廣場助威。

  其實我這人的窩囊,大半都因為我實在有些過於老實了。接到那短信時還瞬間有點熱血沸騰,覺得一年都沒出過力,現在怎麼著都要傾力貢獻一把。可到了活動廣場才發現,原來老會員只有我一個人那麼實誠巴巴的真跑過來了。大半年都沒見過的會長見著我就跟歸國華僑見了村口那棵老歪脖子樹一樣,拉著我的胳膊就不撒手。「央曉你果然是好同志!有了你這個生力軍的加入,何愁大事不成啊!」

  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他形容我是生力軍,是因為這本來就沒兩個人的團隊中,就只有我一個女的。其實這情況在主打理工學科的C大並不少見,所以會長覺得在這樣狼多肉少的地方還能有個女的杵在這兒,協會真是倍兒有面子,雖然我剛吃過午飯連嘴都沒擦得特別乾淨,也不知道牙上有沒有粘上一兩塊菜渣,但好歹是塊肉不是。

  會長本著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精神,塞了一沓傳單給我讓我見男的就發,反正這孩子也不是他家的。不過他顯然高估了我的魅力,在旁邊諸如籃球協會、足球協會、羽毛球協會甚至是太極拳協會都人山人海的時候,自行車協會的攤子上仍是門前冷落鞍馬稀。其實這不能怪C大的熱血男兒,主要是C市地形實在有那麼點跌宕起伏,除非腿部力量強健堪比阿童木那兩隻火箭筒,否則傻子才會蹬著自行車每天爬坡上坎。

  一個小時以後,接近下午上課時間,其他社團紛紛人滿為患鳴金收兵,只有我們那會長還在堅守陣地,並且在扔下一句「我下午有課」之後,很有義氣的把攤子扔給我和另外一個恰好沒課過來友情打醬油的大一師弟。

  上課時間活動廣場基本沒什麼人了。就在我百無聊賴昏昏欲睡口水都要流到協會那張百年不用的會旗上時,一個高大的男生出現在我就剩一條線的視野裡。

  我想很多年後我都會記得當時的那張臉。雖然我困得意識都已經有些模糊,但依舊不妨礙那雙眼睛的光亮深深的擊中我的靈魂,一時讓我分不清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醒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27 PM

第5章

  那張臉著實沒什麼表情,只是漫不經心的看著協會那張十分花哨的招新海報。我懵懵懂懂的半夢半醒之間,居然還有空在心裡感嘆了一下怎麼會有這麼寫意的輪廓,那麼銷魂的眼睛……

  然後,我做出了一個根本沒經過腦子、如果經過腦子一定會胎死腹中的舉動:我,我抽了一張報名表就遞了上去。

  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隨即向起一個淡淡的聲音:「我就隨便看看。」

  我這輩子如果有且僅有一次機會吃錯藥,那絕對就是這一次!因為在人家擺出了一副根本沒興趣的表情轉身要走之後,我不知哪兒來的力量,竟然一個跳躍蹦到他面前,開始毫無邏輯的胡言亂語,逼良入會:「隨便看看有什麼意思啊?你得親身加入實地考察才能深入的瞭解我們協會的精神。別看這海報不怎麼靠譜,其實我們是一個非常靠譜的團隊……」

  其實我已經不太記得那天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只是那種越說腦子越缺氧的感覺一直深深的留在記憶的長河中。但我想那時的我必然是既聒噪且無聊的,因為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這場一個人的對話,終於以他提筆在表格上鬼畫符一般留下幾個字而後揚長而去作為了終結。而也就是那一刻起,我才知道,這個長得跟言情小說男主角一般的男生,也有一個言情小說唯十足的文藝名字——周慕辰。

  其實但凡我社交活動再多一點,對學校傑出校友的認識再深入一點,我那時就應該知道周慕辰三個字在C大代表著什麼。偶像劇看得太多的同志們一定已經聯想到他是如何的玉樹臨風驚才絕豔迷倒萬千少女秒殺全校師生……呃,其實,他的專業排名在強手如雲的軟件學院基本就是個泯然眾人,也與喪權辱國的學生會幹部扯不上半點關係,唯一比較符合期待的,就只是那張還很看得過去的臉。不過周慕辰在C大的聲名鵲起除了那臉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帶頭創立的「靈感星空」工作室,也就是後來鼎鼎大名的「靈星」科技之前身。當然,這些都是我在很久以後才瞭解的後話。

  不過雖然我對周慕辰這三個字沒什麼概念,但有眼識泰山的人還是很多。會長下課會看到那張龍飛鳳舞的報名表,激動得連舌頭都打不直了。於是,我因為那張表格,晚上又莫名其妙撈了一頓大餐。

  之後很多個白天與夜晚,我都會在C大的各個角落發現周慕辰的身影。我絕對無意跟他巧搬偶遇,當然事實上也沒那個必要,因為從他無數次和我擦肩而過都當我空氣的表現來看,他根本就不記得我是誰。但也就是在這一次次的偶遇中,我基本上都摸清了他每節課的上課時間及地點。當然我也不是刻意的想要記住,而是大四臨近畢業的他也就那麼一兩節課,我想不記得都難。

  也就是在那個時間段裡,我深深的記住了那個有些高傲的後腦勺。有時候會看見周慕辰抱著一本書,坐在圖書館的某層裡散漫的翻著。每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會極其自然的縮到圖書館一角,正兒八經的開始做學習狀,然後半個小時之後望著周慕辰的背影發呆。這一切都發生得那麼自然,我想就算前面坐著的不是周慕辰,我也一定會在半個小時之內陷入神遊太虛狀,所以我心安理得並繼續呆滯著。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用來記單詞的草稿本上,「周慕辰」三個字出現的次數已經遠遠超越了六級單詞的數量,我就知道,我的人生出現問題了。

  我一直不想承認喜歡上週慕辰只是因為他那張好看的臉,在我欲睡還醒的方寸之間震得我心猿意馬想入非非。因為純粹因外貌而開始一段暗戀實在是太膚淺,連我都要忍不住鄙視我自己。古往今來,女子愛男子的才,那叫佳人配才子;愛男子的勢,那叫美女配英雄;要單愛男子的貌,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還能入耳的說法:你就是那傾國傾城的貌,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總之是沒什麼好詞來形容。

  不過在一次偶然的八卦中,聽聞小四說起靈感星空工作室的事情,我突然就心安理得了。周慕辰還是很有些才華的,雖然我發現他這種才華是在我神魂顛倒了快兩個月之後的事情,但這依然不妨礙我正在傾慕一個才子的事實。

  要不怎麼說小四就是我一切娛樂生活的來源呢?作為中文學院的一個活躍分子,她不僅將院內一切八卦事無鉅細都探聽得清清楚楚,更是對其它學院的各種新聞事件皆如數家珍。其實靈感星空工作室已經算不得什麼新聞,它在C大存在的時間甚至比我還長,但它儼然已經成為C大的一個傳說,一個巔峰,其經典程度讓小四百八不厭,每次講起來都像第一次說起一般興奮而激動,手舞足蹈滿臉通紅,就跟那風光無限萬人敬仰的是她一樣。

  如果作為一部純文藝唯美感的青春回憶紀實錄,我和周慕辰到這裡就可以打住了。因為到那時為止,我已經體驗過了最平靜的美好。有心動,有歡喜,有崇拜的滿足,這對於我來說絕對已經足夠了。但是,老天好像覺得還不夠。

  鬧鐘是我一天裡最不想聽到的聲音,不過每天早上它總是那麼盡職盡責不遺餘力的準點響起。我喘口氣從床上坐起來。一晚上夢到了太多以前的事,弄得腦子有些疼。不過還好,在我夢到最難堪的那段之前,鬧鈴救了我。人生第一次覺得我那老舊的鬧鐘還挺可愛。

  臨了要出門的時候,接到齊達的電話:「下來,哥哥我今天開車送你上班。」

  我心頭一緊,覺得腦殼更疼了。

  我的人生絕對不能忽視齊達的存在,就像世界盃的歷史絕對不能忽視齊達內的存在。當然世界盃是主動要銘記那位巨星,我卻是因為他隔三差五都要到我面前晃一圈而被迫要記著。名就一字之差,但做人的差距怎麼就能那麼大呢?

  我撫著腦袋下了樓,果然,齊達坐在一輛板兒桑裡衝我風情萬種的一笑:「上車!」我腰子一疼,閉眼上車。

  「哪兒搞的車?」雖然腰子疼,但我對他突然跨入有車一族還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即使一看方向盤上皮套子的磨損程度就知道,這車的歲數絕對不比我那剛上學前班的小侄子年輕。

  「有人拿這車來抵給我叔當利息,他也用不著,就給我當練手了。」齊達言語之前頗有些得意,「你也知道,剛拿駕照就得多練習,要不就手生了。」

  我心肝一顫:「敢情你拿我練手來了啊?」

  齊達扯嘴一笑:「放心,我就算把我自己撞得缺胳膊少腿,也絕對不讓你折一根頭髮。」

  我心裡嘆息,強壓住立馬跳車的慾望,再不說話。

  我跟齊達的淵源是從中學就開始了。當然一幫小屁孩的事情沒什麼值得回憶的,我那時對齊達唯一的印象就是有點愛耍寶。當然,這也是一個技術活兒,長這麼大我真是再沒有看見第二個人耍寶耍得有他那樣自然至上。

  不過後來,我和齊達成為班裡唯二考來C市的同窗,這情分可就又有些不一樣了。人在異鄉的時候,總是會對家鄉的東西產生一種莫名的親近。齊達也算是家鄉的東西之一,更何況在剛上大學就軍訓那段最艱苦的日子裡,他就教會我用劣質厚實的衛生巾墊在膠鞋底,踏一整天正步腳也不會腫。這樣深厚的難兄難弟情懷,就算我跟他不在一個學校,也注定要結下深厚的友誼了。

  齊達在C市有一個當小老闆的叔叔,目測應該是步入先富起來那部分人群了,主營生好像是倒賣家電,副業是給人放點個人借貸。齊達經常都會從他那裡弄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什麼半新不舊的DV機,也不知是板磚還是電筒的手機等等,據說都是欠了貨款拿來抵債的,而這些多數都落了齊達的口袋。他叔叔沒有孩子,對他真跟自己親兒子一樣。不過像這次一出手就是一部車,還真是沒有過。

  我一路將頭上的把手抓得死緊。生怕他為了炫車技一個急轉彎就把我甩出去。還好,到我筋疲力盡的被載到「幸福」門口時,他的車開得還算穩當。下車的時候我就發現手快抬不起來了,這一路費勁的,還不如坐公車呢。

  齊達扔下一句「晚上再來接你」,不等我說話便揚長而去。我看著車尾的煙欲哭無淚,再這麼提心吊膽幾次,我非得弄出個心臟衰竭不可。

  不過今天我總算是接到一個這段時間以來最鼓舞人心的消息。中介小哥打電話來說:那小屋終於租出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28 PM

第6章

  我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小姑打電話匯報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她現在比我更激動,掛電話的瞬間我就聽見她呼朋喚友來搓麻的尾音。

  雖然沉浸在完成一項重任的喜悅中,我還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掛了電話好一陣兒才想起來,那租房子的大門都來沒瞅過一眼,怎麼就定了呢?

  都被齊達那破車鬧的!

  我趕緊又打電話回去,問那中間是租給什麼人了,怎麼都沒帶過來看房子?我倒不怕租客看了那房子後悔,我主要是怕我看到不靠譜租客會後悔……雖說我好歹也算半個二房東,但怎麼也是漂泊異鄉的孤身女子一枚,總不能隨隨便便找個不良人士來共處一室吧。

  中介小哥「嘿嘿」笑了兩聲。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那笑聲裡沒包含著什麼好事。

  不過他卻慢悠悠的說:「這租客很爽快,打聽了一下你的情況和房子的價錢,就決定租了。我說要帶他看看房子他都說不用,說反正就這兩天就要搬進去。」

  我問:「男的女的?做哪行的?」

  中介說:「是一位先生。」我心裡一緊。

  中介又說:「據說目前失業。」我心裡更緊。

  中介還說:「但穿得很體面,就是話有點少。看著還是靠得住的。」我心裡緊得無以復加。

  男性,失業,寡言,體面,一聽到我孤身一人就立馬租了房子……怎麼聽怎麼跟影視作品裡那些變態脫不了親戚啊。

  我百轉愁腸,心肝俱顫,腦子裡開始莫名其妙的浮現出各種兇殺片裡的各種血腥鏡頭。我一向是膽小的,極端得連走兩步夜路都會莫名恐慌,這下要擺這麼大顆不定時炸彈到我家裡……打死也不能行!

  於是,我故作鎮定的說:「我突然想起來那房子我還要做點其它用,不租了。」

  中介小哥立馬在電話那頭撞鬼一般的慘叫起來:「什麼?央小姐,你開什麼玩笑!」

  我有點底氣不足,說:「沒,沒開玩笑,真不租了。」轉頭我就換一個靠譜的中介接著租。

  中介在那頭長長的嘆了口氣,說:「您這房還不能不租了。」

  我說:「為啥?」

  他無奈的說:「我們已經跟那位先生簽了合同了。您別忘了,你可是全權委託給我們的,我們這裡還有您簽的委託書呢,這一簽完就算成了。您不認,那就是違約。」

  我倒抽了一口氣,頓時記起我幾天前一時沒受住那笑面如花的中介小哥巧舌如簧,說籤了那委託書我就如何如何省事,什麼都不用管就能看著租客風風光光的住進去,然後混混沌沌就簽了個那東西給他。誰曾想到,就算逼良為娼也得先讓見見老鴇長什麼樣吧,這中介倒好,人影子都沒見著就直接把我賣了……哦不,把我房子賣了,真他娘的比老鴇還黑!

  中介見我半天不說話,又喋喋不休的在那邊保證,說什麼一看那人的樣子就絕對是正經人,就算現在沒工作肯定也是過渡期,說不定過兩天就當上哪家大公司的經理了,而且押一付三人家一下就都交得齊齊的,看樣子財政肯定沒問題。

  我想你騙鬼去吧,真要是個跳槽過渡期的大經理能來住這個破房子,還一簽就是一年?我怎麼從來就沒碰上這麼勤儉節約艱苦樸素的經理?

  最後他言簡意賅的總結了一下意見,反正就是租也得租不租也得租,而且人明天就往裡搬了,我還得馬上給人騰地方兼明天在家等門。

  我慼慼然的掛了電話,內心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憤怒和悲傷。但我真是一輩子沒幹過違法亂紀的事兒啊,違約……違約是不是也算違法亂紀呢?我對法律是不太精通的,但還是清楚違約的必然後果就是賠錢。這錢小姑肯定是不會拿的,有閒錢早到麻將桌上有本生利去了。想想銀行卡上那淒淒涼涼的幾個錢,我還是決定隱忍一下了。

  不過我這人生來就有一個別人望塵莫及的優點,就是凡事我都自覺自願的看向好的一方面。中學是學到《阿Q正傳》那課文時,我差點沒拍案而起痛哭流涕相見恨晚,那種強大的內心就怎麼就那麼似曾相識呢?所以十五分鐘以後,我已經開始全面幻想那個即將同住一年的無業男人或許真是英雄落難,或許正常得很,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就能攀上事業的一個新台階……這麼循環往復了數個來回之後,到下班的時候,我已經堅定的相信:我即將要和一個閉關修煉的白領精英共處一屋簷下,這將是一段非常愉快的合租生活!

  晚上齊達果然又準時準點的晃著他那板兒桑來接我下班。經過早上的驚魂,我現在已經能較好的適應他那神鬼莫測的車技,在他突然一個轉彎之後,還能淡定的幫他把前台上歪掉的小塑料花扶正。

  一路閒著無聊,我就跟他說我那房子租出去了,讓他以後來的時候別再像以前那麼大呼小叫的把鬼都能炸出來。

  齊達詫異的問:「那破房子竟然還能租出去?誰這麼不長眼?」

  我無奈的說:「大哥,我現在好歹還住裡面呢,你能不能顧忌一下我的感受,別說得我那兒跟個731部隊遺址似地。」

  齊達很明顯吞了兩口唾沫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才正色說:「請問那麼有品位的房子,是哪位獨具慧眼的給搶到了?」

  我幹笑了兩說,說:「據說是一個出於休整期的白領精英。」

  齊達挑了挑眉,問:「什麼休整期?男的女的?」

  我糾結了一下,後悔不該開這個頭。果然,當我說出「就是一個正在尋找下份工作的男士」時,齊達的臉跟鍋底一樣黑。

  「央曉你腦子進水了?」他忽然吼了一聲,嚇我一跳。「什麼人你就敢把房子租給他!你跟他聊過幾次了?別把人都想得那麼好行不行!」

  我實在不敢再告訴他我連這人什麼樣都沒見過。要照這個趨勢,齊達很有可能立馬開車殺去掀了那中介的場子。於是,我含含糊糊的說見過一兩次,覺得人還挺不錯的,不是無業游民那種,應該是正經人士。

  「一兩次?」齊達斜眼瞟了我兩眼,忽然嘆了口氣,說,「你老實說,是不是就見了一次,你就迫不及待把房子租給人家了?」

  我愣了愣,心里長舒一口氣,立馬點頭如搗蒜。面上還做心虛狀打著哈哈:「還是被你發現了……」

  齊達的眼睛平靜的望著車前方,我很慶幸他現在要專注的開車,不能騰出手來狠狠的給我腦袋一下。但就在我以為這就算矇混過關了的時候,他忽然低低的說:「央曉,你什麼時候才能不那麼想當然的生活?」

  我有點發怔,莫名其妙的問:「我怎麼想當然的生活了?」

  齊達也不看我,「不是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樣,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就什麼心思都不動了。」

  我很想說,其實我也有吃飯睡覺之外的心思的。但話還沒出口,他又接著說:「去跟中介說那房子不租了。」

  我一愣,立馬不干:「那怎麼行,合同都簽了……」

  「違約金多少?我幫你給!」

  我說:「那遲早還是要租出去的,我小姑還指著這房子養老……」

  「我租了,不就是一個月一千塊錢嘛。」

  我頓時語塞。這個建議他已經反覆疲勞轟炸過很多次,那麼多次我都頂住了,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在知曉我要把房子租出去一間的第一時間,齊達就跟我表示他非常有意向。不過我深深的明白這樣的房子他是不會真進來住的,只是想我不用去應付那些煩人的租客。這樣的感覺就好像他每個月拿著錢在白養我一般,生生的把人弄得很不舒服。當然,要是他真考慮進來住,我就更不會租給他了。這人愛激動,一激動就愛喝酒,一喝酒准醉,一醉了就又指不定會幹出什麼摧枯拉朽的事情來。

  我說:「你知道沒戲的。別老調重彈行不行?」

  猛地一剎車,我的臉差點貼到前玻璃上。

  齊達終於可以不用去分心開車,而是側過身專注的盯著我,「給個理由先?」他淡淡的說。

  我想了一陣,的確沒有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呆了一陣,我說:「齊達,其實你不用這樣,你又沒欠我的……」

  「誰說的?」他定定的打斷我。

  我們忽然同時都沉默了。每個人都有一段蛋疼的青春,很悲劇的是我們倆在某個時間點蛋疼到了一塊。雖然很多年我都懶得再去想,但這個場景,這個氣氛,想失憶都難啊。

  「央曉,我的命都是你的。」他淡淡的又說了一句,然後重新發動了車子。

  我有點找不著北。我一個身子,頂兩個人的命,齊達也真是忒看的起我了。心裡嘆了口氣,我準備不再說話。他不往下說,我哪兒能自己再往下接。要再扯出一段愛恨情仇來,我今晚又要輾轉反側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33 PM

第7章

  週末確實是搬家出行的好時節。

  我起了個大早,把旁邊屋裡百十年沒用過的雜物搬到了屋外的過道上。又簡單的擦吧了一下,就開始等候那神秘租客的大駕光臨。

  快中午的時候終於有人來敲門。我懷著一種難以言狀的複雜心情,顫顫的把門打開。哦,我看見了,我看見了……中介小哥笑得像灘鼻涕一般站在門外。其實前兩天我還覺得他挺清秀來著,但自從他幹出這噁心的事來,怎麼看怎麼像灘鼻涕,撐死也是灘還算清秀的鼻涕。

  我說:「人呢?」

  他說:「哦,那租客臨時有點事。我先帶搬家公司把他東西搬過來。」話沒說完,幾個搬家工人就開始咋咋呼呼往屋裡擠。

  我一個頭兩個大。這租客真是未見其人,先見其譜啊,這譜擺的……他東西不很多,最有份量的就是一個台式電腦,然後就是三四個箱子,就算自己搬幾趟也就弄完了。但就這麼點東西,他竟然還找了搬家公司。都落魄到住這種房子了,至於這麼四肢不勤麼?

  正疑惑著這潛伏期的大經理到底是有錢沒錢,電話就響了。我一接起來,小四便在那頭叫:「大周末的窩在家幹什麼?出來,逛街!」

  我看了一眼早上才弄乾淨,現在卻被那幾個工人踩得慘不忍睹的地板,突然福至心靈。要我在家一直等那「大爺」,不把地板收拾乾淨實在說不過去。我就這麼撂著,讓他自己過來看看他的人幹了什麼好事。要這人真像中介說的那麼有涵養,那不用我說他自己也應該有點自覺性了吧。

  想到這一茬,我把鑰匙交到中介手裡,讓他自己聯繫那租客交接。然後鎖好房門,愉快的跨著小跳步出了門。

  其實陪小四逛街絕對不是一個好活兒。購物狂之所以為購物狂,必定是因為她們在購物方面有常人不能想像的變態精神。小四的潮流觸覺是非常敏銳的,在剛上大學我還堅定的把美邦、班尼路等奉為高檔商品時,她的目光已經停留到了歐時力等中外難辨的品牌上;當我們剛覺得幾十塊的內衣就是比幾塊錢的好太多時,她已經流連在黛安芬的花叢裡無法自拔;當我好不容易提升到對這中外難辨的東西也還勉強能負擔時,她的衣櫥已經一順兒都是叫不出中文的外國貨……每次跟她逛街,就像是單機遊戲裡打小怪練升級,每共同出席一次,就是一個刻骨銘心的洗禮。當然,洗禮對心靈造成的痛苦是巨大的,對荷包造成的痛苦卻更加巨大。我每次都會在被洗腦得六神無主的方寸之間,莫名其妙也抱了一堆東西回去。

  但兩害相爭取其輕,為了考驗我那未來同屋的修養,我還是豁出去了。

  剛出地鐵口出來,就看見不遠處的百貨大樓門口,一個端著一杯星巴克的時尚身影像踩了電板一樣衝我猛招手。其實她根本就不用招的那麼賣力,大夏天的那小細脖子上還掛一條大大的亞麻圍巾,這春夏不辯的裝扮滿大街也找不出第二個。

  小四曾經在向我灌輸她獨特的審美理念時,異常堅定的告訴我說:「時尚,就是要不分季節,無視溫度,混搭百樣!」與這種審美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年寒假她到我家玩了兩天,送她走之後我奶奶在家中撫門長嘆:「這姑娘大冬天的不穿褲子,也不怕以後得風濕麼?」我笑得腰子都疼了。我一直沒敢跟小四說,我奶見著人就說她沒穿褲子在我家大街上晃蕩了兩天。當然我也無法跟我奶解釋,為了不至於在小城引起騷動和照顧我家長輩的情緒,她已經很自我犧牲的穿上了一雙薄如蟬翼的肉色長絲襪。

  剖析了這麼久,竟然還沒講到這奇女子的大名,罪過啊罪過。奇女子的名字到不怎麼奇,不過就是拗口了些,叫唐汶歡。後來當我們宿舍的人驚喜的發現,她在家裡堂表綜合排行老四,與某文學姑娘有異曲同工之妙,就霸王硬上弓給她配上了。小四開始還抗議了一陣,無果。

  呃,又扯遠了,最近思維實在有些跳躍不受控制。話說剛走到小四跟前,她忽然就神秘兮兮的上前一把挽住我的手,低聲說:「我昨天碰見一個人,你猜是誰?」

  我腦子裡「騰」一下竄出周慕辰三個字。不過使勁嚥了掩口唾沫,我硬生生把話嚥了回去。轉而淡淡的問了聲:「誰啊?」

  小四搖頭晃腦的故弄玄虛了一陣,見我不太稀得搭理她,這才臊眉搭眼的說:「我碰見駱維了。」

  那個名字冒出來的瞬間,我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陣濃濃的失望。但多年的迎來送往的經驗讓我條件反射一般,已經極度配合的作出滿臉驚訝狀。

  小四好像非常滿意我的反應。她又得意洋洋的補充了一句:「他還問起你了。」

  我苦笑:「問我做什麼?」

  小四說:「問你現在好不好啊。你前兩天剛碰見周慕辰,我馬上又碰見駱維,你說怎麼就這麼巧呢?」

  我長嘆一聲。我哪兒知道這是刮得那陣妖風,把以前那些業障都刮過來了。

  我跟駱維實在稱不上很熟,如果硬要扯出一點特別之處來說,就是當週慕辰對我橫眉冷對的那個時間段裡,他還算給予了一點春天般的溫暖。不過我知道那也只是因為他涵養好,要他真心善待一個自己兄弟連正眼兒都懶得看的人,那只有博愛的耶穌才做得到。

  駱維跟周慕辰很鐵,十分鐵。鐵到怎麼形容呢?如果不是駱維在學校男女問題上風評不怎麼好,那全C大都會覺得這倆絕對是在同一個屋簷下日久生情了。當然就算是駱維甩掉的女朋友能綽綽有餘的塞滿男生樓下的小賣部,也抵不住一幫資深腐女的言之鑿鑿:駱維那麼不遺餘力的遊戲花叢,其實根本是想給自己和周慕辰的不正當男男關係打掩護。而且據說這消息的來源還是那填補小賣部空缺的前女友之一,更是為這說法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當然,我還是一貫堅定的相信,他倆絕對是正當男男關係。駱維腦子好使,成績頂尖,家境又好,怎麼也不像不愛紅裝愛武裝的調調。靈感星空工作室就是他跟著周慕辰一手一腳弄起來的,畢業後也一直不遺餘力的跟著周慕辰創業。說如果現在的靈星科技裡,周慕辰是陽頂天,那駱維就是那楊逍范遙,你能想像陽頂天跟楊逍范遙出點那啥事麼?

  「他說有空要請我們吃飯,所以我就把咱倆的手機號都跟他說了。」小四隨口又扔了一句,淡薄的彷彿她只是給了張衛生紙出去。

  我腦子裡『嗡』了一聲,急急的說:「你給你的就行了,幹嘛還要搭上我的?」

  小四眼角掃了我一眼,說:「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周慕辰知道了又怎麼樣?就算他現在有錢得跟皇帝似的,也不能真把自己當皇帝吧?還能帶著千軍萬馬過來把你滅了不成?」

  我無語凝噎。是啊,就算周慕辰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難不成他還能打過來找我敘舊?囁嚅著說:「我只是覺得我跟駱維真不太熟……」

  小四扔掉手中已經喝完的咖啡杯,「得了吧,我跟他更不熟,我怎麼沒你這麼扭扭捏捏的。」

  我心裡說,那您也得知道扭捏是怎麼回事才行啊。

  「再說了,我還巴不得周慕辰知道。」小四忽然一抬頭,露出一種占卜師的神秘微笑,「我總覺得周慕辰當年對你不是那麼簡單,結果莫名其妙沒了下文。現在他未娶你未嫁的,要能攤開來說明白更好。省的你一說起他就跟磕了藥一樣整天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我無奈的說:「行行,整個地球就屬你一個人最清醒。你不是前兩天才說今年秋冬都不用採購了嗎?現在拉我出來又是干什麼?」

  小四特真誠的看著我的雙眼:「秋冬是不用再採購了,但是現在夏天不還沒過麼?」

  我:「……」

  血拼到腿軟,已經夜幕降臨。小四又非請我飽餐了一頓,到家樓下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開門的時候我手竟然還有點發抖。不知道在我接下來打開門的那一秒,是會看見一個猥瑣大叔,還是絕世萌少呢?像巧克力糖的不只是生活,還有素未謀面的租客。

  我深吸一口氣,紮穩馬步,氣沉丹田,猛地推開了大門。

  客廳裡燈火通明,一個修長的身影閒閒的半躺在沙發上正百無聊賴的摁著遙控器。

  在看到那個側面的一霎那,我整個人恍如穿越,情不自禁用手猛揉自己的眼睛。我今天肯定是逛街逛得腦子缺氧了,怎麼會把沙發上那個人認成周慕辰!

  「我還以為你會習以為常的夜不歸宿,沒想到竟然還回來了。」一個冷冷的聲音像愛國者導彈一般呼嘯著扎進耳朵裡,『轟』一聲炸開,炸的我忍不住尖叫了一聲:「你……你……」指尖顫顫巍巍的指著已經轉過來看著我的那張臉,如見鬼魅。

  為什麼周慕辰會坐在我家裡!

  周慕辰臉上泛起一個冷到極點的笑容:「我是不是還應該跟你自我介紹一下?」說著他緩緩地站起身來。光是看一眼那高出我小半個身子的碩長身高,我就覺得要被壓迫得窒息過去,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

  他閒閒靠在沙發後背,雙手抄在褲兜裡,聲音裡沒有一點友善:「你好。從今天起,我正式入住這裡,希望我們能相處愉快!」...<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36 PM

第8章

  除了驚恐萬分的圓睜雙眼,我根本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我是沒睡醒嗎?我是還做著夢呢吧?誰來一棒子把我敲醒過來?趕緊麻溜的!

  「是我說的不是中文,還是你已經聽不懂中文了?」周慕辰的聲音再一次無情的擊碎了我的妄念。「你是不是應該熱情的對新租客表示一下歡迎,而不是像要奔喪一樣站在門口?」

  我晃了一下神,兩腳開始機械的往屋裡倒騰,邊倒騰邊覺得腦子仍在嗡嗡作響。

  周慕辰隨手指了指他身旁的沙發,說:「過來,有事說。」

  我心裡莫名的突突了兩下,繼續機械的倒騰到沙發旁邊,呆呆的看著周慕辰。

  他皺了皺眉頭,說:「坐啊!」

  我立馬一屁股死死的坐到了沙發上。半天才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到底是誰家啊!

  眼角掃見周慕辰又坐回了我進門時他半躺著的那個位置。我不禁正了正身子,刻意的又挪遠了一點。努力把持住自己的腦袋,一絲一毫也不要偏向他那個方向,好像那邊就坐了個魑魅魍魎。哦不,丫就是個魑魅魍魎,要不怎麼神出鬼沒的跳到我家來了!

  周慕辰把桌上的一張紙推到我面前,說:「這個你先看一下吧。」

  我訥訥的拿起那張紙,看見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合租協定。

  我茫然的看向他:「這是什麼?合約不都簽過了麼?」一不小心對上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睛,我猛的打了個寒戰,趕忙又把頭挪回來,裝作專注的看那張紙。

  周慕辰說:「租約是簽過了。不過既然要公用客廳廚房衛生間什麼的,咱們還是約細一點比較好,省的以後麻煩。」

  我再不敢抬頭,就這麼稀里糊塗的開始看那手寫的協定。

  「一、房東居主臥,承租人居次臥。不論在任何情況下,房東都不得進入次臥。但必要情況下,承租人可進入主臥進行晾曬衣物等日常活動。」

  我腦中瞬間浮現出周慕辰抄著手在我房間晃來晃去指手畫腳的混亂場面,立馬驚恐萬分的抗議:「憑什麼不准我進你房間,你卻可以隨便來我屋裡?」當然,這樣的抗議我也只能低著頭。

  周慕辰已經在沙發上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閒閒的說:「要是你願意幫我曬收衣服,我也不願意去你那邊。」

  我愣了一下,隨即悲從中來:這破房子,陽台在我這邊。

  第一條就是個不平等條約,但人家有理有據有節,我竟然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隱忍著一條條看下去,才發現第一條只是個餐前開胃菜:

  不准帶外人進入房屋,哪怕是在各自的臥室逗留也不行,更不准留宿;在客廳看電視的時間不能超過晚上10點,且音量不能超過10,因為他那時是他工作效率的巔峰期,需要保持絕對的安靜;房東要保證公共區域的衛生,至少一週做一次徹底的大清掃,換句話說我還得周周客串清潔工……

  看到第十三條的時候,我終於忍無可忍的抬起頭,無奈的說:「你這根本就沒道理啊。我……我死也不能簽!」我堅定的迎著他的目光,雖然身子再以一種不可察覺的頻率猛烈的震動著,但我只能不斷的自我催眠:就不低頭,就不轉臉,就盯著他!央曉,你不能認慫,這一認今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

  周慕辰淡淡的說:「你不簽也可以。」

  我眼睛一亮。

  他接著說:「但你不簽我也會照做。你要隨便帶人回來,我會毫不客氣的趕他們出去。要聽到電視的聲音吵到我工作,我會直接拆了電視,等我搬出去那天再給你裝上。如果你不打掃衛生,哼哼,反正我是不會打掃的,這裡也不是我家,太髒了我就出去住兩天,等你弄乾淨我再回來。」

  我:「……」

  周慕辰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一件明明毫無道理的事情,到他嘴裡就變得那麼順理成章,那麼非做不可。我在六年前就領教了這樣的本事,六年後我的道行也沒修煉得能壓過他去。

  他又扔了支筆過來,「簽不簽隨你。反正我只是給你傳達一下我的意思,你清楚了就行。」頓了頓又說:「不過我勸你還是簽了,我今天心情還算不錯,有的事情也讓了一步,裡面有些東西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我把那紙細細的上下瞅了三遍,真沒看出他哪兒讓步了,便沒好氣的說:「我怎麼沒覺得你這裡有哪一條是對我有好處的來著。」

  周慕辰也不惱,他懶洋洋的拿過紙去,在上面隨意劃了幾下,然後仍回到我手裡。我一看他化的那幾條,差點沒氣得翻白眼。

  允許我在他回屋裡工作的時間裡可以自由的在公共區域出入,允許我半夜一點之前可以安靜的做宵夜,而代價是我一定要預留一份他的,不管他當時是不是有胃口(我猜他要是沒胃口肯定也就直接扔那兒,第二天我還得自己拿去倒掉並洗碗);允許我自由選擇廚房衛生間各種清潔劑,但任何一種都不能帶檸檬味,因為他不喜歡……是,要是我是那看守所的犯人,每天有這麼點自由,我真要感激涕零了。

  可問題是:我他媽是一個廉潔守法的自由公民!

  我剛要激憤的把那張鬼扯淡的協定揉成一團扔回他手上,周慕辰忽然又說:「如果你要是不簽,我可不能保證以後都有這麼好的心情。」

  我囁嚅著說:「我,我就不簽,你能怎麼樣?」

  周慕辰的嘴角揚起一個高傲的幅度:「那可就不好說了。或許哪天我在屋裡工作得煩了,聽見你在客廳裡溜躂,我可不敢保證我會不會發火。」

  我抖了一下。腦子裡瞬間浮現出周慕辰忽然衝出房門,把我吼得祖上都不知道姓什麼……

  「還有,其實我對清潔劑要求很高,不能有檸檬味只是其中的一種。如果你這都不接受,那以後我只能把不合心意的統統扔出了,直到你買回讓我滿意的為止。」

  我抖得更甚。

  「還有……」

  我說:「停!」還有,還有要是以後我煮宵夜不給他留一份,他肯定會閒庭信步的走出來把整鍋都給我倒了。就算他沒說,我也知道他肯定能幹出這種事。

  周慕辰眯著眼睛看著我,臉上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微笑,那德行就跟拿破崙剛征服了歐洲大陸似的。

  在他那種勝利者姿態的注視下,我顫顫巍巍的在那喪權辱國的協定下籤下自己的名字,一筆一劃都深刻的覺得,我就是那賤賣女兒的楊白勞,怒沉寶箱的杜十娘……

  寫完「曉」字的最後一筆,我的內心湧出一股難以言狀的悲壯。從此,我央曉就不再是單純的央曉了,我還得兼當清潔工、採購員、宵夜廚子……

  周慕辰非常滿意的把那張紙拿過去,隨意的掃了一眼,撇著嘴說:「央曉,你的字還是這麼難看。」

  我:「……」

  我覺得,我連憤怒的力氣都失去了。

  周慕辰把那「協定」疊好收到自己的口袋裡,然後緩緩的站起身來,把右手伸到我的臉邊:「那麼,預祝我們合租愉快!」

  我苦笑,免費找了個保姆,你他娘的當然愉快!

  我不知所措的跟著站起來,那隻手就那麼靜靜的伸在我跟前,我卻遲遲不敢把手伸出去。雖然眼前這個人現在討厭得讓我恨不得把牙咬碎了去,但他,他是周慕辰啊。

  心頭頓時百轉千回萬般感慨,瞬間無數狗血的往事剛下眉頭卻上心頭。除了那一回,他從來也沒主動跟我伸過手,就連在靈感星空的慶功宴上,我以為他要人人有份永不落空的時候,他也就那麼順其自然的把我跳了過去。

  再一次深吸一口氣,我力透手臂,終於鼓足勇氣準備把手抬起來。

  但就在我似抬非抬的那一霎那,周慕辰他,他,他突然就把手收了回去。「不用為難勉強自己,我也就做做樣子,其實我也真不怎麼想跟你握來著。」

  我差點一個趔趄又一次栽到他手臂上。還好,這次我剎住得很及時,只是身子狠狠的晃了一下。

  周慕辰卻再不管我。他雙手插著兜,一甩頭就向他自己的臥室走去。

  我呆呆的愣了兩秒鐘,忽然出生道:「你……你等一下。」

  周慕辰竟真的停了下來。他微微的側過身子,「怎麼,還有事?」

  努力的把剛剛還翻騰的氣息調順,我終於還是決定問出我從進門起就一直盤旋在腦中的疑問:「你……你之前是不是知道這房子是我要出租?」相親那晚上回來我就發現中介的名片不見了,想來想去,最有可能就是落在了出租車上,如果不是被他撿了去,怎麼會這麼巧他就剛好租了這房子?打死我也不相信我倆的緣分又這麼深,要不六年前早幹嘛去了?

  周慕辰揚了揚眉角,「你想說什麼?」

  我抽著氣,卻還在盡力的堅持:「中介說你都沒看房子,就決定租下來了。難道你之前就沒問他一下房東叫什麼名字?」

  周慕辰臉上又泛起一種微笑,這次卻笑得有些輕蔑:「所以,你覺得我是事先知道你住在這裡,所以才住進來的?」

  我不敢說話,眼皮一直拼盡全力的跳啊跳,跳得我心慌意亂根本分不清是左眼還是右眼,或許,是雙眼?

  「央曉,你想像力也太豐富了點吧。」他眼角都不瞟我一下,笑得更深。

  我突然很是窘迫,我,我真是魔障了,怎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我壓根就不該開這個話頭。他是周慕辰,他是高高在上對我視如敝履的周慕辰,他會輾轉迂迴為了我來租這個破房子?

  我說:「哦,對不起。你休息吧。」

  「那張中介的名片,是你掉在車上的?」周慕辰忽然問了一聲。

  我腦子一震,抬起頭來望著他。「真,真是你撿去了?」

  周慕辰好像思索了一下,這才淡淡的說:「我正好要在附近租一間房。在車上撿到那張名片,我並不知道是你的。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了。」

  我心裡突然沒來由的泛起一陣失望。果然,我又自作多情了一次。

  「我,我沒多想什麼。我只是奇怪,這附近新房子那麼多,你這麼怕人打擾,怎麼不去租一套好點的?你,你不是挺有錢的麼?」其實我只是在沒話找話說,以至於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周慕辰哼了一聲,「央曉,看來你真是一點都不關注財經新聞。」

  他扔下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轉身進了房間。

  關門時發出『彭』的那一響,震得我耳膜一陣嗡鳴。財經新聞?跟周慕辰住進我家扯得上什麼關係?

  正渾渾噩噩的想著一會睡覺之前要先百度一下,無意間瞥見客廳得地板,我立刻聲嘶力竭的哀號了一聲。早上出門時什麼樣,現在那地板還什麼樣,無數雙髒得難以形容的鞋印從大門口一直綿延到周慕辰的臥室,根本沒有一點清理過的意思。誰跟我說新租客修養很好來著!把人屋子弄成這樣卻一拍屁股自己回房了,這叫有修養?

  我想,我未來數月的生活,也許就要跟這鞋印一樣,被人踩之則來,擦之即去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40 PM

第9章

  那天晚上,我跪在地上,用洗潔精和肥皂粉的混合物擦了四遍,才把那不知是混合了膠狀物還是鼻涕(我祈禱上蒼是我眼花)的鞋底老泥搓乾淨。屆時已臨近午夜十二點,我抬眼掃了一眼周慕辰那屋的門縫,燈光還大亮著,不知道是不是在進行他所謂的「工作」。

  躡手躡腳的把東西歸置順當,洗澡時又狠狠的把手洗了三回,這才覺得勉強弄乾淨了。基本是一回房間就癱倒在床上,半夢半醒的時候才想起來:哦,我還沒去百度,明天一定要記著。

  第二天早晨醒來,我躺在床上半天也不敢動。直到聽真切了,客廳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這才跳起來衝進廁所,火燒眉毛一般把自己收拾妥當。不過後來發現我這提心吊膽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直到我出門時,周慕辰那房門都關得像釘死了一般,也不知道他昨晚到底是弄到幾點。

  到所裡開始醒瞌睡的時候,我順手打開網頁搜了一下「靈星科技」,結果鋪天蓋地跳出來一堆東西。饒是我睡眼惺忪萎靡不振,也一眼就從上面看到了我想要找的東西。

  「靈星科技最新研發失敗,CEO周慕辰引咎辭職」、「最新研發遊戲被否,靈星科技陷入財務危機」、「巨額投資項目慘淡收場,眾投資者矛頭直指周慕辰」……

  我在半夢半醒之間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就算財經觸覺十分遲鈍如我,也能從這些攻擊氣息十足的標題中看出:周慕辰慘了。

  雖然不是很理解他們這些科技開發公司到底是什麼的幹活,但我還是從那些長篇巨製八卦無比的新聞報導中知道了個大概:靈星科技在差不多一年前做出了一個投資,支持一款大型遊戲的開發,且這個項目是周慕辰排除眾議做出的,還用自己在靈星科技的股份做了擔保融資。

    現在這個項目開發過大半,資金短缺,同時據說市場調查時反響不太好,投資者都不願意再繼續砸錢,直接導致項目癱瘓。而靈星科技因為這個事情資金周轉出現了嚴重問題,其它幾個遊戲項目也推遲上市時間,然後,周慕辰被當做罪魁禍首,被人趕出了董事會。

    並因為決策不謹慎,周慕辰作為董事和決策人對公司負有巨額的賠償責任,就算把他持有的所有股份都賣掉,估計也補不上那個缺口。

    目前靈星科技保留隨時追究其其它責任的權利。也就是說,現在周慕辰現在就是個滿身債務的窮光蛋了。

  我呆呆的在電腦面前坐了很久,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是有一種怎樣的心情來面對這樣的轉折。依照昨晚上他對我那囂張跋扈的態度,以及六年前他對我身心造成的那難以磨滅的傷害,我絕對應該仰天長嘯老天有眼,並立馬給家裡打一個電話告訴他:你都一夠格吃低保的人,以後少在我面前裝大爺。

  但,但我他媽怎麼就是樂不起來呢?

  我永遠都記得,在靈感星空工作室製作的第一個遊戲找到買家的那天,周慕辰在慶功宴上被灌得醉醺醺,晃晃悠悠的爬到桌子上,仰頭高呼:「周慕辰馬上時代就要來臨了!」他的眼睛,永遠都只看向高處的遠方,

  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幾乎是把全部心血都放到了靈星科技裡,現在卻被人像掃地出門一樣幹了出來。換了是我,我都會羞憤得一頭磕死在公司門口,何況是周慕辰?

  我愣愣的端著茶杯,忽然覺得我是不是應該要對周慕辰好一點,比如晚上買個肘子什麼的回去燉上,叫他一塊兒補補腦,安撫一下他受傷的心情之類的。伴隨而來的是綿延不斷的各種藉口,他都倒霉到這份上了,我還跟他計較什麼晾衣服做衛生,實在是有點太落井下石了……

  但還沒等我把晚飯菜單列個明細出來,小四就打來了電話:「喂,你晚上沒事吧,駱維說要請咱們吃飯。」

  我差點沒一口水全噴到鍵盤上。

  「改天有空一塊兒吃飯」基本已經成為現代社交場上的使用頻率最高的金玉良言,因其喊出口時頗有氣勢,對方聽著頗覺受用,執行時間機動靈活,瞬間拉近親密程度於無形這幾大優點,膾炙人口經久不衰。

  我剛踏入社會時還不太明白這句話形式重於實質這個特性,碰上一個萬兒八千年沒見過的老同學之類的,聽了這話還真巴巴的等了幾回飯局。不過無果了太多次之後,便也頓悟了:話可以亂說,但飯絕對不是亂吃的。

  所以上次小四說駱維要請我們吃飯,雖然當時忐忑了一下,開始逛街之後便完全釋然了,儼然已經將駱維歸入日常社交場上的芸芸眾生。但我真的從來沒想到,一個六年沒見,當年也不怎麼熟的師兄,竟然如此古道熱腸,聽的人都沒當真的話,在他那兒卻字字千金。而且效率奇高,昨天才在街上碰見,今天就要在飯桌上聚首了。

  我囁嚅著說:「能不去嗎?」

  小四說:「蹭飯都不去,你傻啊!駱維現在可不知道是身價多少的富豪了。」她頓了一下,忽然壓低了聲音:「曉啊,跟你說個事,你聽了千萬要平靜啊,千萬記得你還在上班,不要一下就崩潰了……」

  我不耐煩的打斷她:「有事說事!」

  小四神秘兮兮的說:「駱維現在是靈星科技的CEO,周慕辰欠了一屁股債被踢出去了。」

  我淡淡的「唔」了一聲。

  「你竟然不激動?」小四的聲音瞬間拔高了八度。

  我說:「哦,我已經知道了。」

  小四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你竟然也看財經新聞?」

  我說:「今天之前我是沒看過的。」想了想,又說:「誒,跟你說個事,你千萬別叫。」

  小四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有些發顫:「什麼什麼?」

  我咂了咂乾燥的嘴唇,說:「我的那個新租客,昨天入住的那個,是周慕辰。」

  迎接我的是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

  我立馬把手機拉開一米遠。我就知道,尖叫從來都是她表達情緒最直接的方式。等我把電話重新放回耳朵邊的時候,她已經在那頭帶著一種溢於言表的激動喋喋不休:「我就說吧,我怎麼可能看走眼,他就是對你有那麼點不懷好意啊啊啊……」

  我無力的想在她激動的尾音中插個空進去解釋一下,當剛說了個「其實」,就被她堅定的打斷了去:「就算你立刻被抓去坐牢了,晚上也得給我越獄出來,咱們面談!」

  我還來不及對她如此烏鴉嘴的比喻發表一點譴責,她就掛了電話,估計為晚上的持久八卦站儲備精力去了。這算什麼事兒啊真是!

  我果然沒有估計錯小四對於此類八卦的熱衷。晚上等我磨磨蹭蹭從所裡出來的時候,小四已經蹬著一雙牛皮短靴在門口等我了。我瞅了一眼她昨天剛做的耀人雙目的新指甲,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惆悵。

  在打車趕赴駱維之約的路上,我已經跟小四大致的描述了一下周慕辰住進我家的始末,從他在車上見到我那張中介名片開始,到他昨晚回房「砰」一聲關門為止。當然我選擇性的略去了那份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因為一旦說出來,我今晚肯定要在小四對我如何窩囊的洗腦中度過了。

  說完之後,小四長長的嘆了一聲,竟然半天沒有發出一點響聲。

  我大氣也不敢出的看著她。半晌之後,她忽然低低的說了一聲:「央曉,你信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兒麼?」

  我苦笑:「我想不信也不行啊,人家都住進來了。」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卻最終還是忍了回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聲:「算了,我也不想再搧動得你胡思亂想的,自己把持住!」

  我覺得腦子有點暈,她到底是想我想入非非呢,還是不想我想入非非呢?依她一貫的態度,我覺得前者比較多。當然要不是在她那愛情專家般言之鑿鑿的鼓舞下,我也不會厚著臉皮想要去撼動周慕辰那尊萬年冰山,最後折戟沉沙死無葬身之地啊。不過在那件事以後,小四也對自己的觀察能力質疑了許久,以至於自信心都受到了不小的創傷,我也就把她錯誤教唆的罪行給免了。

  看的出來駱維真的是有錢到一個極致了,吃飯的地方絕對是那種你打門前路過,都會覺得那飯香在吸你血的地兒。我看著那金碧輝煌的門臉,顫顫的扯了一下小四的衣角:「這麼高級的地方,不合適吧。咱倆跟他那點交情……」

  小四一昂首,一挺胸:「不是這種地方我還不來呢?咱們跟他是故交,你懂麼?故交!」小四堅定的重複了一下她對我們和駱維關係的定位,彷彿這樣咱們就很配得上這排場了。

  我也跟著她的動作自我催眠了一下,然後昂首闊步的走入了那金碧輝煌的大門。報上駱維的名字之後,服務員非常專業的把我們引導到一個包廂門口,並打開了房門。

  超大的包廂中間一章碩大的餐桌旁,一個西裝革履的頎長身影巧笑倩兮的站了起來。「歡迎歡迎啊!咱們可真是太久沒聚了!」

  側目之間,那個身影挪到了我面前,一雙指節修長的手已經伸到我面前:「央曉,好久不見!」

  我愣愣的伸手握上去,抬頭對上那張滿是微笑的清雋臉龐,情不自禁的說了一聲:「駱維師兄,好久不見!」

  駱維握手的力度剛剛好,既讓人充分的感受到他的熱情,又不會覺得很突兀不習慣。他眯著眼說:「央曉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咱能不能不提師兄倆字?」

  我嚥了口唾沫,不知如何回答比較好。雖然在學校的時候他確實跟我說過很多次叫名字就好,不過我委實不敢那麼隨便。倒是小四看出我的不知所措,在旁邊爽朗的一笑,說:「你只歡迎央曉,不歡迎我麼?」

  駱維笑著又向小四伸出了手:「豈敢啊?不過咱們昨天不是已經算見過了麼,當然要先問候一下六年沒見的央曉了。」

  小四跟他握手的時候,我在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再搖下去,我就只能做呆滯狀傻笑了。

  然後便是入席。我將點菜的工作全權交給了自稱在上流社交場上打拚多年的小四,看著她手指如飛的在菜單上滑動點閱,我這才相信她那間公關公司確實有那麼點上流社會客戶基礎。

  過了這麼多年,駱維的樣子真是沒怎麼變,一點都沒覺得他身上帶著那種唯利是圖的商人氣息。據說駱維在靈星科技主要是負責財務融資等,那每天進出手裡的資金估計都得以十萬計,在這樣的環境中竟然絲毫不受銅臭氣的熏染,還跟以前那個溫文爾雅的大師兄感覺一模一樣,真是難能可貴。...<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43 PM

第10章

  小四平時對財經新聞的關注度顯然要比我多得多得多,當然這也是處於交際需要。用小四的話來說:「你要從有錢人那裡搞錢,首先需要知道他們平時把錢都放哪兒了。」而駱維正好是有錢人兼大管家,十分符合小四的定位,所以一聊起來兩人的共同話題竟是格外的多。

  「靈星科技去年上市的那幾款遊戲反映都非常火爆啊。」小四適時的開始拍管錢人的馬屁,「現在國內遊戲市場,靈星真算得上龍頭了。」

  駱維微微笑了笑,說:「其實我們現在也是把研發當成一項工作了。現在想想,還是只有當學生那陣兒做的東西最有感情。」說著他忽然把頭轉向我,說:「我前兩天突然把當年那第一個遊戲翻出來玩了玩,央曉,你做得那段音樂真是太有感覺了。到現在公司推了這麼多款遊戲,我再也沒有聽過那一段主題音樂做得那麼貼切,讓人印象深刻。」

  我的心裡猛的很快的跳了幾下。我就知道,敘舊來敘舊去,就免不出要扯出那段混亂事。我擠出個笑容,說:「哪裡哪裡,現在靈星科技都是請的專業音樂製作,我那點業餘水平,自娛自樂還行,大檯面是上不了的。」

  駱維的眼裡好像閃動著一種不知名的光輝,他緩緩的抿了一口紅酒,揚著嘴角說:「央曉,你還是那麼謙虛。」

  我不謙虛,真的。特別是當年我拚死拚活的趕了三個通宵,屁顛顛的拿著自以為是人生巔峰的那段音樂到周慕辰面前獻寶時,也僅僅只得到了兩個字的評價:「湊合」。我永遠不知道周慕辰的標準在哪裡,但我從那裡以後就非常明確一件事:我絕對夠不上那個標準。

  扯到這事,就再也不能不想到我和周慕辰的相識了。那就是一段迷糊眾生顛倒五臟的混亂,而一切的開端,就得從我人生裡唯一的才能開始說。

  現在想起來,我時時都很感嘆我爸媽怎麼就那麼眼光毒到,在我還是個無知稚子的時候,就幫我從茫茫的藝術之海選擇了音樂這條折煞了不知多少英雄漢的不歸路。

    我非常理解大人們總是希望孩子有那麼幾技傍身的美好願望,但這世界上有那麼多便宜的技能,比如書法就只需要一直毛筆;比如繪畫也只需要一支畫筆,哪怕畫筆的種類多了點,但就算把鉛筆蠟筆碳素筆水彩筆等等都買個全套,那也只是一套筆。

    就算非要擠進音樂圈,學個唱歌什麼的多好,連道具都省了,人在那兒就是整副家當。但他們就偏偏挑了個最費錢費事的純音樂,別的先不說,就那一台電子琴,給人買十套頂級好筆再每支附倆筆帽都綽綽有餘了。

  後來去少年宮混熟了之後,我才有點明白,我爸媽肯定是被那老師忽悠了。縱觀三樓各個教室,只有我這老師最能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個高音譜號都能被他形容成某天使掉落到凡間的眼淚云云。很久之後我都在琢磨,到底哪個天使這麼不開眼,掉下的眼淚跟隔壁班王二胖的鼻涕一般既黑且九轉迴腸。

  後來證實我的想法果然是對的,因為再某一個雷雨交加的晚上我死都不願去學琴的時候,我爸媽就開始用那老師給他們洗腦的話開始給我洗腦,從偉大的貝多芬扯到了楷模李斯特,聲色並茂的暢想著某一天我坐在金色大廳中央彈起一段沂蒙山小調,那該是一個多麼激動人心光耀門楣的事情……

    當然我十分懷疑沂蒙山小調是我爸媽自己加上去的,估計他們沒記住當時那老師說的到底是怎麼一首名字曲裡拐彎是世界名曲,我也沒有機會去糾正他們沂蒙山小調並不是鋼琴演奏曲,因為再這樣的洗腦都無效之後,我爸直接將我狠揍了一頓塞去了音樂教室。

  所以什麼誘導教育在中國都是行不通的,只有拳頭最符合中國國情。我覺得我爸媽在買琴的時候終於醒悟過來他們是被忽悠了,但我們家的窩囊也是有傳統的,他們最終沒好意思鬧著換班,而是咬牙切齒的抬了個琴回家。

    後來我媽指著那琴跟我說:「你至少得去省文化宮的檯子上演奏一回,不然怎麼對得起我跟你爸的心血!」不過這麼多年之後,我連縣城那破舊的大禮堂都沒上過。金色大廳和沂蒙山小調成了我爸媽永遠的遺憾。

  我的演奏並沒有學得很好,反倒是對亂彈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先在琴上亂按一氣,然後洋洋自得的把亂按出來的音符畫到發的那些譜子背後,並因此被老師批為褻瀆世界名曲。但很後來知曉了一點娛樂圈常識之後,我才知道那就叫作曲。

  小四自從知道我有這個愛好時興奮了很久,雖然她不知道我的水平僅僅停留在亂彈的階段,但依然堅定的封我為藝術圈的人,並時刻惦記著要找機會讓我展示一下。於是,C大那年的網絡KTV大賽就成了最好的契機。

  C大不虧是理工人才濟濟,就連搞個歌唱比賽都跟別的學校不一樣,連舞台什麼都不用搭,誰要參賽就自己用軟件錄一首,上傳到大賽指定地址就可以了。除了順帶鍛鍊大家使用音樂軟件的能力之外,小四十分堅定的懷疑這只聞聲不見人的比賽形式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因為她不知從哪裡聽到,前兩年辦現場各場比賽的時候,有兩位打扮成火雞狀的參賽選手一轉身直接把一個評委嚇去了醫院,所以停賽整頓一年後,今年直接改成網絡賽了。理工人才的創意永遠層出不窮出人意表,只是C大的預算裡並沒有準備醫療費來支持這種創意。

  而為這次比賽提供技術支持的正是周慕辰的靈感星空工作室,這也是我第一次全面瞭解到這個工作室的存在。雖然當時並沒有覺得這事跟我扯得上關係,卻在得知小四先斬後奏的報了名之後感到了無比的恐慌。

  我說:「唱歌?咱倆誰上?」

  小四風情的一甩頭,「二重唱!」

  我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想當年大一時班級聚會,我倆在KTV包房裡一開頭,立刻有一半的人起身表示要上廁所,剩下的一半是因為廁所滿了擠不進去。

  小四估計看我臉色不對,於是她開始陳述她的作戰計劃:「咱倆要揚長避短,劍走偏鋒出奇招,這才能取勝。」

  我嚥了嚥口水:「咱倆就算把所有參賽者都毒啞了,也取不了勝。」

  小四無奈的看著我說:「央曉你這腦子怎麼就不能活一點?你忘了你會什麼?作曲啊!那些流行歌曲都唱爛了有什麼意思,你信不信,就咱們學校這幫人的品味,十個參賽的有三個都得唱《美麗心情》。另外七個是男的,一大半都得唱《斷點》沒跑……」那時候這兩首歌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連學校保潔做衛生的時候都會哼兩句。

  我覺得唾液腺瞬間發達了百倍,噎得我話都有些說不順:「你……你饒了我吧,就我那兩把刷子……」

  小四義正言辭的截住我的話頭:「不行,這次說什麼也得聽我的。你去你那舊作裡淘淘,把精品都弄出來,填詞交給我了,你看我唐宋詩詞全集都借回來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往外掏書,不知唐宋詩詞,就連詩經元曲都有。不過恍然還從裡面看到了一本《金瓶梅》,不知是不是我眼花……

  當晚我就從家裡帶來的一堆亂七八糟的樂譜裡翻了半小時,才找到一張稍微靠譜的。鑑於小四借的參考資料都是中國古典文學,我也只能找出一張在第五遍重溫完《蜀山奇俠》後曲性大發的產物來配合她的創作方向。大致哼了一邊給她聽了之後,小四眼睛發亮,大呼有戲。然後在她熬了一個通宵之後,我們的第一首原創曲目就如此誕生了,她還給取了一個非常牙磣的名字,叫《劍情》,怎麼聽怎麼像奸情。

  直到小四找了一個軟件學院的師兄用音樂軟件把這譜子導成了配樂,我還如在夢中。我十分堅定的相信小四這招劍走偏鋒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特別是在我倆殺豬一般在寢室嚎完了整首歌詞,那整個兒就是一部恐怖片配樂啊,還是連環殺人案那級別的。

    但小四還是十分得瑟逼著我趕在截止期的頭一晚將曲子傳上了網頁。我深深的懷疑,要哪個評委有深夜工作的習慣,會不會學校明年把網絡歌唱比賽都給取消了,C大從此無歌聲……

  但非常出人意料的事,就在我正慶幸沒聽聞哪個評委又進了醫院時,卻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我接起還沒說話,就聽見一個低沉的男聲說:「喂,請問你是央曉嗎?」

  我跟你說,什麼戰馬狂奔,什麼地動山搖,跟我那陣兒的心跳比起來,那就是螞蟻打哈欠,屁都不算。我整個兒腦死了三秒鐘,才愣愣的說了兩個字:「哦,是。」

  那聲音頓了頓,說:「你好,我是這次網絡KTV比賽的技術負責人周慕辰。我有點事想跟你聊聊,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那三個字出來的瞬間,我的世界安靜了。直到掛了電話,我的腦子裡都只有那三個字在不停的迴蕩周慕辰……周慕辰……他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

  直到小四回寢室來,將我那神遊太虛的思維打斷,我才想起來,我壓根沒聽見他說見面的時間地點。

  小四眼裡都是憐憫的看著我,我想她一定是覺得我腦子本來就不好使,現在還魔障了。

  那一晚,我激動的毫無睡意,一直扯著小四問,第一次正式見面我要跟他說點什麼。小四在屢次嘗試入睡都未果之後,最後憤怒的冒出一句:「你興奮什麼!說不定他明天找你是要你以後別發那麼恐怖的東西到校園網上!」

  我腦子「嗡」了一聲,悲慘的發現這個可能性實在很大。於是後半夜,我又沉浸在深深的憂傷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49 PM

第11章

  一晚上沒有睡好的結果就是,我的感官和視覺都出現了極大的偏差。因為對於那天發生的全部事情,我和小四的看法基本走在了兩個極端上。

  依我的感覺是:周慕辰同志待人接物十分周到,對我提出的問題雖然回答得言簡意賅但個個耐心,雖笑容少了些但說明他為人嚴謹認真,雖然屢屢被我的回答噎到說不出話,但他還是十分寬容大度的包容了我的一切不著調。

  但等我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完完全全向小四陳述了一遍之後,她給我的反饋是:「央曉,恐怕,他只是懶得理你……」

  其實我到現在都還能記得那天的一切,是因為,它是在發生得很快。快到沒什麼迂迴難記的地方。

  我來到約好的學校小茶室,周慕辰還沒到。正在我思量著一會兒他來了,我是應該矜持的坐在原位等他上來相認,還是裝熟的走上去首先自我介紹時,一個聲音已經在門口響了起來:「哪個是央曉?」

  小茶室內稀稀疏疏也沒坐幾個人,這一嗓子雖然不大,但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就集中到了聲源處。當然那個人毫無意外的是周慕辰,只是打死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採取這麼一種直截了當的公告方式,來尋找一個對他來說完全沒見過的生人。

  在周圍的人悉悉索索的討論聲中,我顫顫巍巍的舉起了手:「我……我在這兒……」

  無數道目光瞬間全又扎到我身上,打出生一來我就從未受到過這麼多人的關注禮,一時弄得十分不自在。但還好,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削減了我的注意力,在周慕辰坐到我對面之後,我並沒有如想像中一般瞬間呼吸不暢缺氧暈過去。

  我說:「師……師兄,你好。」周慕辰今年已經臨近畢業,我叫師兄也挺合適。

  周慕辰擺了擺手,淡淡的說:「叫名字好了。」

  我頓時感覺到一股春天般的溫暖。他,他真是個隨和的人,竟然一點也不擺學長架子!

  周慕辰問:「這次網絡KTV大賽,你上傳的那首歌,是你自己創作的嗎?」

  我邊嚥口水邊點頭入搗蒜。

  「你學作曲多久了?」他又問。

  我想了一陣,說:「如果從我第一次在樂譜後面亂畫開始算起,怎麼也得有個十多年了吧。」

  周慕辰說:「我是問你跟老師系統的學習作曲的時間。」

  我又努力的想了想,回答:「還有老師教作曲?」少年宮好像沒開這課啊。

  周慕辰停了三秒沒說話。我看見他臉色瞬間變得有點不對,嚇得我再也不敢往下說。

  「也就是說,這些都是你自學的?」周慕辰好像終於把情緒調整到一個合適的位置,這才開口接著問。我小心翼翼的點點頭,很怕又刺激得他再度無語。

  周慕辰又沉默了一下,話題忽然一轉:「你平時玩遊戲嗎?」

  這次我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在確信自己的答案十分契合他的提問了之後,這才鄭重的說:「嗯,玩的玩的。超級馬里奧很小的時候就快通關了,還有冒險島,魂斗羅……」二舅是在縣城裡倒賣遊戲機的,為此我近水樓台撈了不少月。我洋洋自得的數著小時候玩過的遊戲,一直數到了俄羅斯方塊,這才發現他臉色更不對勁,猛地收了口。

  周慕辰扶著額頭說:「不是這種……」

  我恍然大悟:「街機遊戲麼?哦,我不玩那個的,小時候家裡管得嚴,不讓去遊戲廳。」

  不知道是不是我沒睡好眼花,我覺得周慕辰的身子在以一種難以察覺的幅度抖動著。空氣裡好像充斥著一種奇怪的味道,但具體是什麼,我卻又說不出來,只是覺得我確實最好再也不要說一個字。

  過了半晌,周慕辰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這次竟然還有點發顫:「電腦遊戲,電腦遊戲你知道嗎?」

  我囁嚅著說:「掃雷?」

  周慕辰終於徹底忍不住了,他一手死死的攥住面前的那個小茶杯,幾乎是低吼著說:「仙劍奇俠、劍俠情緣這類的!玩過沒有!」

  我滿臉驚恐的望著他,不可抑制的抖動著:「我,我好像看小四玩過,我自己沒……」

  周慕辰皺眉問:「小四是誰?」

  我說:「就是我們那歌的另外一個演唱者兼作詞人,哦,叫唐汶歡。」

  周慕辰挑著眉問:「就是那個把高音唱得跟鬼叫一樣的女的?」

  我頓時語塞,決定打死都不能把這句話轉告給小四。

  周慕辰好像思索了一陣,終於開始言歸正傳:「我今天找你其實是想請你加入靈感星空工作室,跟我的團隊一塊兒做一款遊戲的研發。」

  我愣了半天愣是沒想明白,到底是他在夢遊呢,還是我在幻聽呢?遊戲研發是什麼東西?我連他說的那種遊戲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啊!

  我心虛的說:「周……師兄,你,你找錯人了吧。我哪兒會什麼研發?研墨倒是做過,還不是很熟……」

  周慕辰咳了兩聲,打斷我的胡言亂語:「研發這塊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基本已經完成得七七八八了,主要是主題配樂一直空著。我聽了你們上傳的那首歌,雖然唱得……咳咳,不過詞曲的感覺都還挺不錯。你願不願意加入到我們的團隊中來,幫助我們完成這款遊戲的製作?」

  找我寫曲兒?是找我寫曲兒嗎?周慕辰竟然看得上我寫的曲兒?

  我恍如夢中,聽見他繼續說:「哦,對,還有你那個同學,唐汶歡是吧?要是她有興趣的話也可以一塊兒過來,她歌雖然唱得嚇人了點,但詞填的還不錯,可以幫我們完善一下遊戲裡的文字工作。」

  我已經激動得連點頭都忘了,直到他皺著眉問:「你不願意?」我才慌忙搖頭,搖了兩下又覺得不對,趕緊又慌忙點頭,就這麼橫七豎八的倒騰了幾下,愣是把頭都弄暈了,嘴裡忙不迭的說:「不是不是,我願意,非常願意。」

  周慕辰說:「你可以不用這麼快答應,這東西聽著很簡單,但其實很費功夫,你們大二功課又挺忙,可以回去先想想。跟你同學也商量一下。」

  我忙說:「不用商量,我全權代表了。」

  周慕辰也沒再說什麼,淡淡點了點頭,說:「你還有什麼想要先瞭解清楚的嗎?」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憋了半天,才囁嚅著說:「我,我倒是真有一個問題,不過跟工作室沒什麼關係,現在能問嗎?」

  周慕辰說:「什麼?」

  我吸了一口氣,說:「參賽作品那麼多,你怎麼就淘到我們那首歌了呢?難不成……難不成它得獎了?」

  我真真的聽見周慕辰抽了一口氣。半晌之後,他沉沉的說:「一個四分鐘都在鬼叫的東西……你覺得C大人耳朵都聾了麼?」

  我頓時無語。其實撇開主觀因素來說,他形容得到真是很貼切,那錄音就是一段長達四分鐘的鬼叫,只能叫東西,連歌曲的腳趾甲蓋都算不上。

  我再不敢往下問,默默地注視著周慕辰轉身離開了茶室。

  雖然談話時有雞同鴨講的嫌疑,但總體來說我覺得還是進行得非常愉快的。我為我第一次跟他正式會面就表現得如此自然而感到驕傲,但是小四卻深深的不以為然。

  當然我一貫主張同志之間求同存異和平共處。本著我不能說服她,也堅決不能被她說服的信念,我愉快的告訴她我已經代她同意加入靈感星空工作室的決定。小四的反應很是奇特,她先是五秒鐘沒有說話,正當我懷疑她是不是有點不願意是,她已經尖叫著一聲衝出門去,猛砸對面寢室的大門怒吼:「老娘發了!老娘要吊金龜婿去了!你們誰今天說我沒嫁有錢人的命來著?」

  我渾身大汗,陡然覺得我就這麼衝動的拉著她一塊兒去潛伏,是不是有點冒進?

  其實後來正式的參與到工作室裡,我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水深火熱的生活。我到現在每每翻出電腦裡的《蜀山奇俠》,都有一種不知名的哀怨在胸中流動,不是因為看了它有感而發,我也不會一腳踩進周慕辰的生活無法自拔。兩首配樂叫一首主題曲,外帶參與音效等設計,愣是把我弄的三個月的時間裡沒有睡過一個好覺。遊戲出來之後,就恰逢我跟周慕辰撕破了臉,我就再也沒有聽過那駱維口中最有感覺的配樂。如今這麼說起來,我心裡很有些傷感,訥訥的不知道該怎麼往下接。

  這頓飯吃得我頗有些胃疼。本來我的腸胃就不怎麼消受的得起那些高端的海鮮,還老想起一些讓人消化不良的往事,到最後我也不知道那隻油悶大蝦是怎麼從我盤子裡挪到小四的嘴裡的。

  吃完飯出來,駱維提議要開車送我們回去。

  小四的臉已經笑成了一朵花。我剛想拉著她叫她謙虛點,一個柔弱的女聲忽然在我背後幽幽的想起:「駱維。」

  駱維微笑的臉瞬間僵了一下。

  我莫名其妙的回過頭去,在看到身後那姑娘的瞬間,我也抽了一口涼氣。

  這,這不是那天在相親現場,撞我一下奪門而去的那隻小狐狸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50 PM

第12章

  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見到小狐狸,都覺得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被這兩男人欺負得多慘啊。但仔細想想情況好像又不對,一次是她甩下周慕辰跑了,現在又突然出現震得駱維話都說不出來,怎麼看她也不像被欺負的那個。

  小狐狸緩緩的走過來,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駱維的臉,壓根就好像沒注意到旁邊還有兩個活人。

  駱維好像終於緩過了神,他淡淡的說了句:「真巧。你也來這兒吃飯?」

  小狐狸說:「我打電話問了你秘書,知道你在這兒吃飯,所以特地來找你的。」頓了頓,忽然聲調一沉:「周慕辰在哪兒?」

  我還沒來得及驚訝,小四已經在旁邊猛烈的咳了起來。六隻眼睛刷一下全盯向她,她忙急急的捂著嘴,擺著手說:「咳咳……沒事……我,我嗆著……你們說你們的……」

  我無奈的扶額,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果然,唐汶歡同志絕對不會把人的秘密主動往外說,但她會時不時出點么蛾子讓你知道她內心飽藏秘密卻無法分享的痛苦。

  駱維好像也不是很願意回答小狐狸的問題,所以小四的的咳嗽聲為他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契機,他微笑著跟那小狐狸說:「對了,給你介紹兩個老朋友。」然後分別報出了我和小四的名字,對於身份的介紹,則是大學時的校友。

  「這位是夏依璇,是靈星測試部的經理。」駱維又轉頭向我們報出了小狐狸的名號。

  我跟小四同時哈腰:「夏經理,幸會幸會啊!」原來小狐狸叫夏依璇,別說,平仄跟周慕辰的名字還挺搭。

  夏依璇顯然沒什麼心思跟我們倆路人套近乎。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低低的說了聲:「你們好!」然後又立刻把頭轉向駱維,堅持不懈的重複了一句:「周慕辰在哪兒?」

  駱維無奈的說:「我真不知道。依璇,你這樣每天都來纏著我也沒用啊。」

  我眼角瞥見小四的眼睛陡然閃閃發亮,嘴唇微啟似要說話。說時遲那時快,我想也沒想就不動聲色的狠狠一把掐在小四的後腰上,痛得她「嗷」一聲挺了一下肚子。然後我忙跟一臉莫名其妙的駱維解釋:「她胃不好,估計是海鮮吃多了又消化不良。不用管她,你們說你們說。」

  其實剛才在席間,雖然我們好像心照不宣的都想避開周慕辰這個敏感話題,但憶往昔崢嶸歲月的時候,難免要提起他一兩次。我們共同的往事裡,哪兒能把周慕辰都摘了出去。但言語之間,駱維好像還真不知道他在哪兒,時不時會露出一臉濃濃的無奈。

  不過既然周慕辰自己都沒說,我就更不敢往外洩露他的行蹤了,即使洩露對象是他的鐵哥們兒駱維。設身處地的想像,以前出門開哪輛車都得選半天,現在卻窩在那麼一個破地方,換我我也打死都不讓人知道。當然我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有錢的養了幾車庫的高級跑車,不過電視裡都那麼演,我想應該也差不多吧。

  夏依璇臉上沒有一點相信的表情:「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你哪一點會不清楚!」

  駱維苦笑:「這次是他自己存心要躲,我也沒辦法啊。」頓了頓又說:「你父親不是在跟他談股票轉讓的事情嗎?我覺得他知道的可能性比較大,你或許應該去問問他。」

  夏依璇的臉色忽然變得很不好,有些發白,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小四低低的「咦」了一聲。雖然十分輕微,但還是非常順利的鑽入我的耳朵裡。我一轉頭,就看見她眼中八卦的火光在熾熱的燃燒。我心有靈犀的遞過去一個瞭解的眼神,表示萬事先忍住,等會深度八。

  半晌之後,夏依璇終於冷冷的哼了一聲,恨恨的說:「你跟我都一樣!他,他都那樣了,你們卻只想著搶他的東西……」說到後面,聲音都有些哽咽。

  我跟小四面面相覷,既驚她這麼形容自己的老爸,更驚她這麼形容駱維。駱維是誰啊?他跟周慕辰可是除了共穿同一條內褲,連同一條外褲都能湊合著同用的兄弟,他怎麼可能去搶周慕辰的東西?

  駱維苦笑更甚:「依璇,你別……」他伸手想要去抓住夏依璇的肩頭,她卻堅決的推開一步讓他撈了個空。

  我跟小四在旁邊實在有點不太自在。眼前這一幕跟那些爛俗的青春偶像劇算是多麼驚人的相似啊,眼見夏依璇當著我們倆生人的面就要落淚,顯然情緒已經上升到一個難以自拔的程度。我倆尷尬的互看一眼,完全不知道該繼續在旁邊繼續做人肉畢竟比較好,還是速速默然離開讓他倆心無旁騖的解決個人恩怨更好些。

  最後,駱維好像終於想起來旁邊還有人。他回過頭來對我和小四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說:「對不住,我這兒……可能不能送你們回去了。你們自己走沒問題吧?」

  我忙說:「沒問題沒問題,你們慢聊!」然後拽了小四一把。我們倆極其識相的轉頭人走,然後在小四慷慨的呼聲中,我非常樂意的讓她打車送我回家。

  小四終於迎來了全面爆發的最佳時機。在拉上車門的第一秒,她就迫不及待的問我:「你知道剛才那個夏依璇是誰嗎?」

  我說:「人家不都介紹了嘛,什麼測試經理來著。」

  小四興奮的揮動著雙手:「不是不是,我說她家裡。你知道她爸是誰嗎?」

  我甚是迷茫:「我怎麼知道?她剛才又沒把戶口本翻出來挨個介紹。」

  小四笑得很得意,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說:「要是我猜得沒錯,她爸應該是永盛投資的董事長夏永盛。」

  我一臉茫然的看著小四萬分期待的雙眼,完全不知道該給她怎樣一個反應才對得起她那戲劇般的表情。

  五秒鐘之後,小四皺著眉說:「你怎麼不尖叫?」

  我說:「叫什麼?」

  小四終於一臉被我打敗的表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啊你!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關心有錢人都長在哪兒啊!」她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開始給我解釋永盛投資是個什麼的幹活。

  到車子快開到我家樓下時,我終於有點明白了這裡面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永盛投資是C市乃至全國都最頂尖的投資公司,從其成立起到現在短短十幾年見,以其勇於嘗試新型高風險投資行業、搖搖領先於其他同行的收益匯報率、良好的行業信譽和充足的資金頭寸(我也不知道什麼叫頭寸,不過小四說得很High,我實在不好意思騷擾之,暫定回去百度)在市場上佔有非要重要的一席之地。永盛投資成功的項目有很多,而靈星科技絕對是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傑作之一。因為當靈星科技還只是個小小的軟件公司時,正是依靠永盛投資注入的第一筆資金,才接連推出了幾款經典遊戲,在短短三年時間裡就成長成為行業龍頭。而這次注資,也使得永盛投資成為僅次於周慕辰,同駱維並列的第二大股東。

  但就是這麼忠實的投資者,在周慕辰最大的危機中,也沒有站出來為周慕辰幫把手,而是和其他投資者一起默默的斷了周慕辰的後路。現在周慕辰面臨巨額債務,他手中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成了一塊大肥肉,各個股東甚至外部投資者都想去分一杯羹。因為靈星科技雖然現在有些危機,但其市場地位還在,其研發運行團隊仍然是國內最優秀的,而且現在有幾款遊戲已經處於最後的製作階段,只是因為資金問題而暫停。一旦股份歸屬落定,有新的資金注入進來,市場利潤絕對相當可觀。

  到底最後誰能取得這股份,因為周慕辰的消失而變得撲朔迷離。但據永盛投資對外應答的話語之中,好似可以捕風捉影到一點味道,那就是周慕辰正在跟他們談判股份轉讓的事宜。雖然是猜測,但已經被各個媒體渲染得有鼻子有眼的,好像明天永盛投資就能取代那個名存實亡的大股東,成為這場危機裡最大的贏家。

  小四的口才絕對是一流的,這麼亂七八糟一堆東西經她這麼抽絲剝見的一分析,連我這個自己存摺裡有多少錢都不甚清楚的腦子,都基本已經明白永盛投資就是個趁火打劫的主兒。

  「所以剛才駱維說那夏依璇的爸爸正在跟周慕辰談股權轉讓的事,那除了永盛投資的夏永盛還有誰?」說著有砸吧了兩下嘴,「嘖嘖,真看不出來,一個千金大小姐竟然還窩在靈星科技的測試部做個小經理。你說這些富二代是不是整天閒得都出毛病了?」

  想了想,小四又說:「不過看她那麼關心周慕辰的樣子。誒,你說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一腿?」

  我想起那天在餐廳裡,她跟周慕辰說話那表情,那神態……很難讓人不去想像他們之間是不是有那麼點什麼。當然,我那時要是能看見周慕辰的神情,那就能更清楚了。可惜啊,他們說話的至始至終我都在溫習那個俊俏的後腦勺。

  我說:「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小四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淫蕩,她搭著我的肩膀一臉諂媚的說:「你想知道嗎?另一個當事人不就在你家嗎?你要想知道,回去敲門問就行。」

  我一把撥下她的蹄子,「知道哪些幹什麼?我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做?」

  小四嘿嘿的笑了幾聲,等我下車的時候,她在後面臊眉搭眼的說了一聲:「想問就找機會旁敲側擊,憋出內傷來誰疼誰知道。」還沒等我回話,她就拉上車門一溜煙跑了。

  我愣愣的在路邊站了很久。嘆了口氣,我……或許真有那麼點想知道。但是,我也真沒那個賊膽去跟周慕辰旁敲側擊。所以,愛咋咋地吧。...<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53 PM

第13章

  自從周慕辰搬了進來,那家已經不再是一個溫馨的港灣。此刻我站在門口的心情,絕對不亞於鄧亞萍站在十米高的跳水台上……什麼,鄧亞萍只打乒乓球不跳水?你怎麼知道鄧亞萍沒跳過水?

  別管誰跳水了,反正我現在的心情就是忐忑,反覆,心煩意亂……想了半天被夏夜忽起的熱風吹了一個激靈,這才想明白不就進個門嗎,真不至於搞成這樣。藉著那一激靈的果敢勁兒一推開門走了進去。

  客廳燈亮著,但是沒人。我心里長舒一口氣,想著他應該又閉關勞作去了。剛想轉頭速回臥室,就聽見衛生間的門呼啦一聲打開,一個高大身形踏著氤氳的水汽,應和著一種奇異而獨特的聲音節奏,緩緩的塌了出來。

  水汽散去的瞬間,我聽見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氣。周慕辰,他,他沒穿衣服!驚恐萬分的我此時的想法絕對跟大家是一樣一樣的,因為在我發現他沒穿衣服三魂七魄掉了一半之後,接下來的動作立馬就是低下頭去看他有沒有穿褲子(別告訴我你們不想知道他有沒有穿褲子……)。

  呼,還好,一條米白色的大褲衩穩穩當當的穿在他腹部以下。我瞬間長長的舒了口氣(你們是不是長長的嘆了口氣,嗯?),而且還順帶瞄到了剛才那個令我困惑不已的銷魂的節奏聲是什麼……他腳上穿了一雙十分有質感的,呃,人字拖?也不知道是什麼高端材質,鞋底沾水之後踏在地板上,踏出的那動靜格外的鼓動人心。

  「今天比昨天好點,竟然九點剛過就回來了啊。」周慕辰極其自然的將一條毛巾往肩上一搭,抄著手看了看牆上的鐘,一臉似笑非笑。「怎麼,今天夜生活結束得這麼早?」

  我愣愣的看著他水汽未乾的臉,幾綹濕濕的黑髮耷拉在額頭上,隨著他說話的頻率,風情萬種的一顫一顫,顫得我的小心肝也開始在胸膛裡極不安分的亂跳。我默默在心裡念了幾下,剛想平復一下這突如其來的香豔場景帶來的心靈混亂,忽然一滴水珠晃晃悠悠的順著他的濕法滑到了發尖,又好死不死的就是不往下滴,就那麼不上不下的掛在那兒,映襯著周慕辰眼中的光彩,竟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蠱惑味道。我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只出神的看著那水珠,看它到底什麼時候滴下來。

  「喂,你是不是喝高了?」周慕辰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跟你說話沒聽見嗎?」

  我這才回神,慌慌張張的說了一句:「我,我沒喝酒……」那水滴終於在他說話的瞬間掉了下去,弄得我沒來由的泛起一陣文藝青年傷春悲秋般的惆悵。

  「沒喝酒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眼?」周慕辰掃了我一眼,再懶得理我,用毛巾擦著頭髮就往他臥室門口走去。途中順手抄起了搭在沙發背上的一件白色T恤,懶洋洋的往頭上套。

  天,他怎麼洗澡卻把衣服放在外面,裸著身子就出來了?還是他一個人豪宅住的太久,把我這老窩當成他私人澡堂子了?難道以後他一洗澡我就得目睹這樣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視覺加心理折磨麼?雖然看看我也不吃虧……呃,好吧,他身材保持的十分之好就這麼被我看了也許是他吃虧得更多些,但就這麼日復一日只看不能動,老天爺你是有多看得起我的定力啊!

  我覺得,不能這麼下去!就算為了我自己以後不魔障,我也不能再貪這便宜!

  我的話在喉嚨裡哽了三圈,終於在周慕辰快要踏入他臥室時憋了出來:「咱,咱倆能不能談談?」

  周慕辰回頭,閒散的靠在他臥室門框上,「談什麼?」

  我吸了一口氣,說:「昨天我們簽的那東西,基本上都是你的要求。我覺得這樣不太公平,既然已經住到了一起,我也得保障一點自己的權益才行。」

  周慕辰挑著眉,說:「你覺得自己的哪點權益沒保障到?」

  我很認真的想了想。財物麼,估計周慕辰不稀罕,而且就算我這屋裡所有最值錢的東西拉一塊去賣了,估計還不夠他欠的那些錢利息的一個零頭,他拿去也沒用;安全麼,周慕辰雖然說話十分沒有為人著想的習慣,但被他說兩句我也肯定不會內傷死過去;人身麼,我好像在少女的鼎盛時期也沒怎麼入得了周慕辰的眼,現在都被人歸入相親大齡女青年了,可能我求他他都不會來動我一指頭;剩下的,好像我基本都可以忍受……

  「喂,想好了沒?要是沒有我就回屋了。」周慕辰在旁邊敲了敲門,示意我他沒什麼空跟我乾耗。

  我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勇敢的說了出來:「其實我對你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不過我希望你以後洗完澡能夠把衣服穿好再出來。」我實在很怕自己換了一口氣就再沒勇氣說下去,所以連個換氣都不敢愣是一氣兒說完,然後急促的穿著氣兩眼死死的盯著地面,準備迎接他暴風驟雨的洗禮。

  但回應我的,卻是「嗤」一聲輕笑。

  我莫名其妙的抬起頭來,看到周慕辰正笑得身子都有些顫,好像我剛才不是在義正言辭的聲明權利,而是說了一個炯炯有神的笑話給他提神醒腦來著。

  他笑了一陣,抬起頭來,揚著嘴角瞥著我說:「央曉,你不會告訴我你害羞吧?」

  我騰一下漲紅了臉。媽的這個問題叫我怎麼回答?說害羞還是不害羞好像都有那麼點不是正常大齡女青年該說的話啊……

  周慕辰終於止住了笑,他把手抄在懷裡,說:「其實我壓根兒就沒覺得你會這麼早回來。我洗澡的時間很固定,你以後要是都按你正常回家的時間,也就對你沒什麼影響了。」

  我莫名其妙:「什麼正常時間回家?」

  周慕辰也不回答,直接又說了句:「不過你要是偶爾早回來,我也不介意,反正給你看兩眼我也不會少塊肉。」

  這都哪兒的鬼話!明明是我要他穿好衣服小心走光,結果現在說得怎麼跟他慷慨大方真情大放送一樣啊!但還沒等我想到反擊的話,他就已經「砰」一聲把門關上了,而且合上門之前還淡淡的扔出來一句:「工作了,有話說明天請早。」

  我在門外握拳咬牙切齒的衝他臥室比劃了半天,腦子裡全是我破門而入對著他那張俊臉一頓猛抓的血腥畫面,激動得我熱血沸騰難以自拔……最後卻只幽幽的嘆了口氣。算了,我說什麼他都當我放屁,我還是省口力氣喘氣兒吧。

  腦子裡那根混亂的神經剛恢復正常,一股飢餓的感覺就排山倒海的襲來。今晚真是前不著村,後不靠譜的,吃頓飯沒把肚子填飽,回來被迫看了半場春光乍洩,還莫名其妙受了一肚子氣,這都什麼倒霉催的啊!

  我走進廚房,想窩兩雞蛋煮個面吃。剛開燈就看見廚房的垃圾桶裡躺著兩個斗大的方便麵包裝袋。

  我心裡有點不舒服,難道周慕辰晚上就吃的這個?一肚子大蝦螃蟹忽然就在我胃裡活蹦亂跳的得瑟,弄得我猛然升起一股強烈的負罪感。

  他都慘成這樣了,我還跟他計較什麼穿不穿衣服,大不了以後他再洗澡我就躲在臥室裡不出來唄。橫豎在客廳晃蕩還不能弄出聲音,我以後晚上乾脆就呆在屋裡別出來就對了。

  想了想,從冰箱裡把前幾天買的紅腸翻了出來。煎雞蛋的時候我故意把油燒得旺旺的再「刺溜」一聲倒下去,讓那一股油煙味盡情的在房子裡四處流竄。我是不敢去敲周慕辰的門問他要不要吃東西的,只能讓他自己伺機而出了。

  倒騰了一陣,終於做好了兩碗麵條。盯著兩個碗想了想,我又把自己手上那碗的紅腸悉數都夾到另外一個碗裡,然後端著我自己拿份屁顛顛回了屋。

  鎖好門之後,我立馬做賊一般趴在門上使勁聽了一陣兒,對面那屋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最後我既失望且難過的坐回床上,開始味同嚼蠟的吃自己那碗麵。失望的是,他竟然沒有聞著味兒出來哪怕是看一眼我的一番心血;難過的是,媽的那是打特價時我從人堆裡浴血奮戰筋疲力盡才搶出來的一包,現在就剩下最後兩根,我都放那碗裡去了,結果明天早晨還在親手起來倒了它,想起來我的心就在滴血啊,還不如剛才別那麼捨己為人自己留點祭五臟廟呢……

  第二天早晨,當我沮喪的去收拾殘局時,卻被廚房的景象弄得一愣。那碗空空如也的擺在案上,旁邊還斜七豎八的放著一雙明顯用過的筷子。回頭一瞅,周慕辰臥室的門仍舊是關得死死的,安靜的跟兇殺案現場一樣。

  我忽然就歡欣了起來。周慕辰這人,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相處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lilahsu 發表於 2013-10-28 02:56 PM

第14章

  其實在我和周慕辰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之前,我基本上覺得他還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即使在我和小四攜手加入工作室,然後開始了一段每天必遭三次白眼的生活,我也依然愉快且堅定的覺得,周慕辰只是為人要求高了些,他本質還是那個第一次見面就許我不叫他師兄的平易近人的,呃,好師兄。

  而且很奇怪的是,我從那以後就真自然而然的再沒叫過他師兄,也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難以啟齒。反倒是駱維嬉皮笑臉的一直要我們叫他名字,雖然小四倒是叫的朗朗上口的,我卻還是師兄師兄的叫著。我覺得,這從一個側面說明了周慕辰還是有一些親民的潛質。

  從領導風格上來說,周慕辰絕對是群雄領袖型的。工作室裡所有的成員,都是他從C大各個犄角旮旯裡挖出來的鬼才精英。這幫人跟C大的各個風雲榜幾乎都排不上關係,屬於那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其貌不揚骨灰宅男的類型。如果把這幫人的成績表拉出來,也就只有駱維能夠撐撐場面。風評更是沒幾個在及格線以上。我時常聽到周邊宿舍的女人們孜孜不倦的嚼著工作室裡每一個人的舌根子,今天說那誰是軟件學院出了名的不愛洗澡,明天話題就轉移到那誰誰的是不是有自閉,在宿舍一個月都憋不出一個屁,後天又開始八那誰誰誰娘娘腔的厲害不知道打字的時候是不是都翹著蘭花指……乍聽之下會讓人無法想像工作室裡窩藏了一幫怎樣的牛鬼蛇神。

  不過在我看來,那誰、那誰誰和那誰誰誰在工作室裡都是一幫極具個人特色的奇男子。他們個個都有一種絕對無法從外貌上看出來的驚人之處,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候就會蹦出來嚇你一跳。就像那個誰誰誰,我第一看見他翹著小手指在輕柔的清理著他鍵盤上的灰塵時,頓時覺得他看工作室裡每一個男同胞的眼神都充斥著一種曖昧的色彩。但等他剛弄乾淨後淡定無比的說了句:「我進教務處系統了,你們誰要改期中成績的?」我又瞬間覺得他周身圍繞著強大的黑客氣場,當然,這種氣場平時在他陰柔的外貌下是絕對感受不到的。

  就是這麼些也不知道哪國來的生物,在周慕辰手下,一個個卻服帖勤奮得緊。他們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睡只為了修改一個遊戲的戰鬥界面,也會為了幫周慕辰省一些經費連著幾天啃面包喝白水。就算周慕辰從來沒有為他們的辛苦說一句感謝之類的肉麻話,甚至連笑容都鮮少見到,但他們也從來沒有一句抱怨,頂多就是在通宵之後狠狠一拳揍在周慕辰胸口上,然後互相勾肩搭背的回去睡覺。男人們之間的友誼很奇怪,明明一句話也不多說,有時還拳腳相加,但就是那麼瓷實!

  我曾經也很好奇,這麼一幫能人異士,怎麼就能這麼心甘情願的被周慕辰幾個面包套得死死的,死心塌地的窩在工作室那間小辦公室裡,就差沒累死在屏幕前面。憑他們那身本事,隨便去外面攬兩個私活,肯定一個月都吃穿不愁。雖然我也糊裡糊塗進來給他賣命來了,但一來跟他們這些長工比起來,我頂多算個臨時工,二來我是對周慕辰有那麼點心悅君兮君不知,當然他愛知不知我也沒想讓他知,但這滿滿一屋子大男人不會都悅君兮君不知吧?

  後來那誰偶爾提起過一次,說:「給周慕辰幹活,就是給自己幹,心裡痛快。」我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是為什麼以及怎樣一種痛快,但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周慕辰從未在我面前展現出的個人魅力。一個男人能讓一堆男人圍著他轉,也算是個人魅力吧?

  那應該是我一生中,除了現在這段烏龍的同居之外,跟周慕辰獨處最多的時光。因為那些能人異士一個個雖都驚才絕豔,但好像沒有一個人對音樂這東西有天分。每次我來匯報進度,他們立刻抽煙的抽煙,如廁的如廁,不到半分鐘全不見了,且至少半小時之內絕對抽拉不完,同我一起討論的人瞬間就會只剩下周慕辰一個。

  讓我很意外的是,周慕辰竟然對製作音樂已經做足了功課。

  我第一次跟周慕辰面談音樂製作方案,心裡還充滿了忐忑。說實話,跟小四弄的那首「奸情」真是我第一次讓那些鬼畫符出來見人。我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作曲,以前接觸到的音樂也是以西方音樂彈奏曲目居多,中國古代音樂幾乎沒怎麼研究過。但現在工作室開發的這款遊戲是古風仙俠背景,與我熟悉的領域相差甚遠。港台武俠片我倒是看不過少,但那些配樂都帶著濃濃的現代流行元素,基本與古曲已經沾不上邊了。我估計要照著那些弄幾首出來,周慕辰非用他那犀利的眼神殺我個半死不活。所以當我和周慕辰兩人靜靜的坐在那小辦公室裡時,緊張的差點把面前桌子抽屜的把手掰斷了去。

  我以為周慕辰會劈頭蓋臉的就問我對這次遊戲音樂的製作有什麼想法,說實話我前一晚上還真仔細的想過這個問題,但還真一點沒想出來。當那雙漂亮的眼睛轉向我似有話要說時,我差點沒捂臉奪門而出。

  但是,他只靜靜的說了兩個字:「過來。」

  我一愣,發現他已經轉向了他專用的電腦,在上面弄著一些什麼東西,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緊張得要抽過去。見我不動,他轉過頭來又說了句:「坐著幹什麼?過來,有東西給你看。」

  我這才趕緊挪到他身後,遠遠的站著再不敢往前湊一步。

  周慕辰往後瞟了一眼,隨手拉過後面一張椅子,說:「站那麼遠你要怎麼看?坐過來。」

  那絕對是人生中第一次跟周慕辰湊得那麼近。當時我的下巴離他的肩胛骨只有零點零一公分,他的後背離我的前胸……還是有那麼幾公分的距離。運用一般文學作品中矯情誇張的修辭手法來說,我臉皮的溫度絕對能刺破他淡薄的上衣直擊他肩部敏感的肌膚……不過他肩部的肌膚好像沒文學作品種形容的那麼敏感,因為我覺得臉皮燙的都快炸了,他也渾然不覺,沒再回頭看我一下。

  那一天,他給我看了遊戲的人設界面,主題音樂出現的場景,以及一些關鍵情節的遊戲動畫,還大概講述了一下遊戲創意的主線,想要幫我熟悉一下遊戲的背景資料。不過後來回想起來,十句話裡我頂多聽進去一句半,剩下的時間裡,我都用來專注的偷窺他的側臉和感受自己時速一百八的心跳。其實我真不想那麼專注的走神,我也很想好好幹點正事,不過在周慕辰低沉的嗓音和髮梢散發著的那股清淡味道的夾擊下,我從小就不怎麼堅定的好學心立刻土崩瓦解。

  最後周慕辰一句「大致清楚了嗎」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魂魄初歸位,立馬慌忙點頭,生怕他看出我剛才神遊太虛來著。還好他沒有如那些萬惡的高中老師一般,有那種叫人站起來重複剛才講什麼內容的癖好,雖然十分懷疑的看了我一眼,卻什麼都沒追問,只淡淡的說:「我找了一些類似遊戲的音樂素材,你可以做個參考。」然後他就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到我的優盤裡,扔給我說:「晚上回去看一下整個遊戲的腳本,明天你早點來,說一說你對遊戲和主題配樂的大概想法吧。」

  周慕辰就是這樣雷厲風行的人。他要的東西,總是希望立刻就有答案和成果。後來駱維跟我說:「你這都算很好了,他還能讓你第二天再來匯報。我們經常都是半夜十二點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他一拍腦門想出個什麼來,然後那一晚上就沒覺睡了。」我聞言嘆息,這樣想來,他沒把我當貝多芬托世,讓我看完那些東西就現寫一段譜子給他,已經算對我非常手下留情了。

  周慕辰很實幹,牛鬼蛇神們啃面包,他絕不吃蛋糕;牛鬼蛇神們熬通宵,他絕不偷打盹;牛鬼蛇神們抽煙如廁去了,他還在跟我扯那些要親命的宮商角徵羽,琵琶亂彈琴,我很多時候都覺得,他就算不太懂,也很善於讓人覺得他其實是深藏不露的內行,決不能隨隨便便就忽悠了去,這讓本來就是二把刀的我更覺得很有壓力。

  後來好不容易擠了半首出來,周慕辰讓我拿去給他檢閱一下。但工作室裡並沒有樂器,可以讓我給他演示一下階段性成果。為了能讓他及時的提出指導意見,我把塵封了多年的口琴都找了出來。工作室裡的牛鬼蛇神看見我舉著口琴就衝進去時,紛紛歡呼叫嚷著「看來今天你倆一時半會完不」,然後作鳥獸散吃宵夜去了。

  周慕辰當然去不了,他淡定的啃完最後一口面包,就示意我坐下來可以開始了。吹了幾個音符之後,我就悔得腸子都青了。用口琴吹出來的那效果,怎麼聽怎麼不是人寫的東西,周慕辰也難得露出了一臉茫然的表情。

  我硬著頭皮吹完之後,工作室裡頓時靜的像在拍鬼片,連呼吸聲都聽不見。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周慕辰的表情,他嘴唇緊閉,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心裡忽然湧起一種深深的惆悵,我想,他已經終於頓悟我其實根本不是這塊料,正在思考怎麼才能將我這個歷史使命完結了去。

  半晌之後,他忽然站起身來,邊穿外套邊說了一個字:「走。」

  我茫然的抬頭:「去哪兒?」這都快晚上十一點了,難不成在把我踢走之前他還要請我吃頓好的算是酬謝我這小半個月的無用功?

  周慕辰也沒答話,看了看表,說:「快點!」然後一把抓起我的手腕飛快的衝出了門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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